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十八节续
这辆车挺破的，车后的玻璃还烂掉一块，似一张豁豁嘴开在那里。车在高高低低的山梁、山腰，甚至山沟里行进着。开始时路况还行，越往前走越“咯扽”（颠簸）。有的地方能把人“咯扽”得跳起来，所以车上是站着的都死死地抓着身边的固定物，生怕磕着、碰着、撞着了。有的路段时土路，汽车一过尘土飞扬，可着破口子往车里漫。奥——，黄晨他们仨这时候才明白，怪不得他们上来的晚，这车厢后后面还有松散的空地儿给他们站呢。车快到终点的时候车后边终于有了空座。仨人抓紧坐下歇歇腿脚。要不是站得酸疼了，坐在那儿还真不如立着舒服，硬邦邦的座位把把屁股礅得生疼生疼的，差点两瓣儿喽。车子猛一停，二郎庙终于到了。下了车仨人对视一望，忍不住互指对方笑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身灰，跟个土地爷似的。
时间已不早了，三个人拍了拍满身的黄土，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简单的吃了三碗肉丝面，雇了辆进山的机动三轮便又启程了。最后这段路更差，完全是依着山坡开辟而成，圪圪垯垯没有一尺平展地儿。伙伴仨干脆就蹲在车斗儿里，双手用力抓着车栏杆儿，任他随意摇晃乱蹦。好在路不长，十几分钟后便到了山门下，他们付了车钱步入像牌坊一样的山门。因是刚开发的景点，随意山门内基本上没啥设施，只是在右手处建有三间平房，算是售票处，还连带着当作防火指挥部及景区的管理处。路上三轮司机已经大略讲过进山的一些规定，所以他们仨早已把引火之物、香烟和一把自制的刀具藏在了袜筒里。他们每个人交了七毛钱算是买了门票，工作人员随便翻了翻他们带的包，又让他们把口袋都掏干净看了看，就放他们进山了。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十九节美景无限
出了买票的平房，转过一个小弯儿，跨过一座小石桥，便没有像样的石板路了。抬头望前边住着十几户人家，像是一个小村子，有一条凿石路穿村而过，这应是接下来的上山之路。起初在村中，这条路还算宽些，但越往里走越窄，出村之后干脆就变成了，劳作的山田间的毛毛道了。大大小小的山坡田地分布在道儿的前后左右，蜿蜒的山路曲曲折折地向远处、高处伸去。刚进山时没啥景色，除了山石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树木，黄晨他们还以为走错路了呢。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景。也只是在一个高坡的右侧，有一个深坑里边竖着一块巨石，有那么十几米高，被命名为“百丈崖”。三伙伴耸耸肩，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好歹也是一处景儿来张相吧。于是小付取出相机，给晨和跃各拍了两张合影与单身儿照。柳跃要给小付拍时，他却说自己不上相就不拍了，让了两回小付坚持不让拍，也就作罢了。此刻三个人也走累了，就势在“百丈崖”前的一块平石上坐了，掏出干粮和水边吃喝边休息。
稍事休整，他们继续登程。约莫又走了半个多钟头，来到一练瀑布近前，远远地有隆隆水声传来，下有一潭绿汪汪的泉水荡漾。来至水边举目仰望，好家伙它足有六七十米高的样子。崖冲云霄水柱倒泻，犹如银练飞舞、珍珠倾洒；注潭轰鸣、水花四溅。崖壁上刻有三个大字“黑龙潭”，以红彩渲染后格外醒目。呀！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山；且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瀑布，咦——心情顿时激昂起来，浑身上下说不来的有股力量在鼓荡，刚才的疲劳一下子便消失了。正好他们有腾空了的啤酒瓶，仨人不约而同地，蹲到潭边把空瓶擩到水里，咚咚咚咚灌了个满，立起身一仰脖这阵牛饮。真甘洌呀！都沁到心脾里去了，三个人神清气爽，连微笑都是甜甜的了。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十九节续
涤清一路的尘土和汗渍，迈开轻快的步伐，伙计们又出发了。转过一个山弯儿，前边道旁一块突兀的大石上，有一对青年男女正歇脚其顶。他们边喝着饮料，边交谈着什么。远远的看过去，那身影似曾相识。“真的会是他们俩吗？”黄晨心里嘀咕着。来到跟前儿，黄晨定睛一瞧：“嘿——还真是恁俩啊，大老远我都看着像。巧啊，小苏、小滕。”那对青年男女正唠着呢，听有人搭话，忙探头一瞅。苏哲一看是熟人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儿，羞得说不出话来只抿着嘴儿微笑。“吆、吆、吆，这不是黄团副吗，怎么，也来这旅游呀，真是赶巧了，哈。”老手的滕选处事不惊地笑着说。“呀——，放假了也没啥事儿。看着天气怪好，就约着出来转转玩儿玩儿。你们也挺有兴致的哈。”没等黄晨再开口，他忙又打着岔，不想让黄晨深问。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黄柳付有深意的一笑，知趣地不再多问。“既然碰上了，那就一块儿吧？”跃和水提议道。“好的、好的，人多了更热闹，正愁没伴儿呢。”苏哲此时定下神儿来说。“我们带哩有东西，要不恁仨也吃点儿咱再走？”选儿从包里掏出吃喝边让边说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快赶路吧，先找个住的地方再说。”柳跃建议说。于是五个人马上动身，沿着明明暗暗的溪流继续往上爬。（因刚开发，没有正儿八经的路，河床沟边便是路了。）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错落的山头便遮住了阳光，山谷里暗了下来。四男一女赶紧的加快了脚步，沟沟坎儿坎儿处，几个人轮流地拉拽着小苏，恐怕她因赶不上而丢失喽。天苍苍儿的时候，一行五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可宿地“跑马场”。
说是跑马场，实际就是一片由山洪冲刷而成的，比较大的一块相对平展的河坡子。溪床内大大小小的山石或卵石几乎在一个面儿上，好似能跑开几匹马似的，故而得名。一入山黄晨就迷向了，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只能认得在干溪的右边有一家农舍，左边有两幢精明人建的，大约有二十多个房间的二层宾馆。几个人打听了一下，商业旅馆每人每晚十二元，本地农户那儿一人一黑儿五块钱。五同学 一合计，咱们是来赏景的不是来住宾馆的，所以首选住在老农家。既经济实惠、又清清静静；省下钱还可他用。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二十节夜宿
农家只住着一对山民父子，房子是祖辈传下来的老屋。有正房三间，对过是三间配房，中间靠山一侧盖了一大间灶火（厨房）。它们皆是就地取材，以石筑墙铺草结顶。那老者中等身材、黑瘦，一把山羊胡撅撅着，但精神非常矍铄。他不善言谈，一说话总带着山里人憨厚的笑容。他儿子年级与黄晨他们相仿，地域性的腼腆，开口便脸红又结巴，一看就是不经常下山。老实人跟前儿就得办老实事儿。五个人先交了住宿费，估计热情的山里人会为他们准备吃的，因此五个人又分别多给了一块钱。父子俩高低不肯要，说家常便饭不值啥钱，给的住宿费就已足够了。在他们一再强塞下，爷俩才不好意思地收了。因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此活动，所以一路上来，他们光听见偶尔有鸟叫，却连个鸟影儿也没看到，野兽更是杳无踪迹。嗨，此行算他们住对了地方，这个农院里居然还养着一只小猴，也算见到了野生动物。它被驯化得不怕人，忽闪着一双圆眼珠，一副呆萌的表情，不住摆头看着他们。滕选拿来带壳的花生，托在手上涨着胆子伸向小猴。“欻”猴子闪电般把花生抢了过去，张嘴磕了起来，吓得滕选猛一缩手，还好还好、毫发无损。其他人见没被伤害，便都试探着来喂它。猴儿很享受、来者不拒，不给时还伸抓来要，都得几个人欢笑不止。在那对父子的招呼下，五个人吃了一顿简单而又美味的，纯纯天然的稀饭窝头就山野菜。
饭后五个人被腼腆的青年领着到配房过夜，临进屋之际黄晨一把拉住走在后边的苏哲低声问：“咋回事儿，是真的？”苏哲羞涩地小声回道：“还不是偷车的那回事儿，没办法，得还人情。”“噢——是这样啊，本儿可够大的。”说完至此便明白了个中缘由，苏哲皱眉苦笑。善良的父子俩生怕几个小年轻，一猛地来到深山里，受不了夜间的冷。特意给五个人在屋里生了一堆火，上边还架了一口吊锅，让他边取暖边烧上一锅，当地叫“鸡血参”的药茶来喝。那年轻的山民也好奇地坐在火堆的稍远处，聆听着五人的谈话，看来他也是极想了解外面的世界，见状五个人友善的邀请他也加入到他们当中来。他们纷纷地找一些有意义的、有趣味的话题来侃。那质朴的青年一直面带笑容，憨憨的看着他们美美滋滋听着。直到九点来钟，他才在他老爹不停的催促下，很不情愿而又恋恋不舍地回堂屋睡觉去了。他走后五个人又“喷”了一会儿，大约是是十点了吧，火已基本熄灭，所谓的参茶也已喝足，浑身暖烘烘地上了大通铺，排“红薯母”似的一溜和衣躺下。先是苏哲睡最里边，她隔一个铺位是选儿，紧挨着晨、跃、水。棉被虽旧但尚能御寒。这一夜不知那仨男生咋样儿，反正黄晨是做了一场春梦，遗了青春期的第一次精。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二十一节观景台上
可能是头一天走山路累着了，也由于四周高岭的阻挡天亮的晚些。黄晨他们几个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针已指向了八点。几个人一瞅表赶紧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谢绝了山民父子的早饭，急急忙忙整装继续往山上攀登。没爬过高山，不知道山路的难行与吃力。从“跑马场”出来往上走，这才真正意义上算是登山。大多都是依山势凿岩而成的路，有一些就是山民药农们常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只有少数一些接近至上至下的小断崖处，才能见到人工砌成的水泥台阶，以供人能够继续拾级往上攀登。唯一的山路就这样，伴着时隐时现的溪流，绕这边行一段；又绕那边走一节儿，往返回复地多出了不少冤枉路。
这一段路上仍是只听鸟叫难觅其宗，即便是常见的家雀儿也是半只都没看到。倒是粗粗细细、高高矮矮的各种树木和藤蔓，那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绿绿的树叶也是越来越稠，林间树下的青草浓浓的铺满了山体触手可及，也许是季节没到吧，野花少之又少几乎难见。十点多的时候他们还没到半山腰呢，柔和的阳光从浓密的树荫间隙与正对东方的山缝里透进来，斑斑剥剥暖意融融。因为前一天的累劲儿还没歇过来，五个人此刻倍觉双腿沉重，尤其是苏哲。平常在学校上体育课还不能过量运动呢，更何况让她爬这么高的山？一行人十步一停、五步一歇，到后来苏哲一坐下来干脆就不想走了。在相互鼓励下，他们走走站站、坐坐歇歇，中午时分才挪到了“观景台”上。“观景台”顾名思义，是一个环视周遭景点的绝佳位置。它有十几平方大小，凌空半突崖外。正前方是一条山谷，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石下有松柏郁郁葱葱，水汽凝结愈加清脆。左手看“大将军”、“二将军”两座孤峰，穿透雾幔直冲霄汉。微仰首右手则遥望，远处山顶立一独石，看上去确像人形，稳站峰巅眺望众生。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二十一节续
男生们嗦步台边，吊着胆子伸脖俯视。无底深渊令人一整眩晕，那还顾得着看景?“别离那么近！你们小心点儿！”唯一的女生惊慌的提醒着、规劝着大家。一阵阵冷风扑面、襟发乱舞，还隐含一股子吹吸的力道。不听劝要完蛋、好奇要人命呀。几个人充数了一下，发觉此举危险性很大，忙在苏哲的劝声中撤回到安全地带。在表面干涸的溪旁，他们找了一处较阔的平坦地儿坐了，草草地垫吧了一下咕咕的饥肠。正好有个采药的老农经此下山，小水忙上前打招呼询问前方的情况，扫听到石人处还得多长时间。大叔看了看他们几个一会儿，想了想说：“嗯——，约莫着，差不多得俩钟头吧。”水谢了回身来告知那几位，柳跃一听就是一皱眉，略沉思了一下说：“呀！照这样算，咱爬到山顶，少说也得一两点都。这再从山上下来，快了也还得三四个小时。那都、那都，下午六点、六点多了。要是这样咱都赶不上末班车了，今儿个都回不去了都。我看呀咱们也别往上上了，就从这儿往下下吧，快哩话还能赶回去。”其他人一听是这个理儿，出来旅游那是闲玩儿，可不能因为这耽误了上学；再说如果在这里多待一天的话，身上带的钱也不一定够，所以五个人抓紧时间吃净干粮，喝光水和饮料，稍稍消化了消化食儿，便匆匆地往回赶。这一路下来，跟头把式的腿都攒飘了，总算没耽误事儿，“擦黑儿”（傍晚时分）时平安到家。
第二十二节朦胧
六月天已彻底热起来了，人们陆续都换上了夏装。日头一过三竿，你看谁上凉阴儿里钻得快。中午以后柏油马路上更是热浪滚滚，行人走在上面，会被蒸得透不过起来。新收的麦子被一遍一遍地摊在马路上晒着，头顶烈日不时翻动麦粒儿的汉子，草帽下额头上的汗水已分不出个儿来，顺着脖子直往下溜；黢黑的后背被烤得要嗞嗞冒油了。远处的柳树上、杨树上，“马叽鸟儿”（蝉）在无休止的“知了、知了”。大大小小、宽宽窄窄、深深浅浅、清清浑浑的河沟坑塘里，也早有溜赤的身影在出没。会考过了，黄晨的心情稍慰，趁机他提议，又召集了老几位去一二五医院看尚小君。这一次与滕选关系不明朗的苏哲没去，但一位暗恋小君的，（2）班的关超得信儿后非得跟来。黄晨心里有一丝酸酸地，因为大家都没挑明，所以也没理由阻止人家。
一二五是家部队医院，据说它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技术要比地方医院好很多。可能是基此原因，小尚家人才会宁可自费，也要把小君转院至此的吧。既然是对外开放的医院，那么尽管是军区所属，也是让人随意进出的。虽然像地方医院那么自由，但此院里却没有它们那样的混乱嘈杂。进到院里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大门内东侧有一小片茂盛的枇杷树，上面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实，有的已经落了却少有人摘。主路两旁高大的法桐，如巨形的遮阳伞覆住了整条道路。在小梁的引领下，他们由临建设路的南大门骑车进来，沿着林荫道凉快地行到近东北角的一处专供特殊病号住的小跨院儿。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二十二节事非所愿
有些沉闷的僵局，由小尚床上的一把吉他打破。这是一把半旧的吉他，琴身上油亮的光泽说明它常被主人抚弄。黄晨‘充数贼’似的，伸手拿过来斜抱在胸前，像模像样地叠起二郎腿把琴弯儿一担，右手拇指自然地拨响了琴弦。大伙以为他会弹呢，就齐鼓动他来一曲。这下他糗大发了，本意是要抛砖引玉的，不成想却被大家误会弄巧成拙了，一下子弄了个大红脸，尴尬地忙把它递给小君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会。这是你的琴，你肯定会，要不你给大家弹奏一个吧。”小君接吉他在手也连连说：“咦——你太高看我了。我也不会，这是我刚接来的正要学呢。”一句话弄得黄晨更不好意思了，只见他咧着嘴露着牙，不停地眨巴着双眼僵笑在那里。“都别做难了，我用口琴给大家吹首歌儿。”见状李卿立马站出来缓解气氛。吹罢一支她
又展歌喉中音吟唱，为免再次冷场小梁紧接着给大伙讲了几个笑话，逗得大家了的前仰后合，眼泪都下来了。小普、小丁、小关也打开话匣，续着说了些见闻趣事。几个人正乐聊着呢，门前闪过一位年轻小兵，冲小君招手示意。她向大家说了句稍等，便出门到院走向那小兵。俩人在院里微笑着甜蜜的细语着什么，冲二人那异样的眼神儿，黄晨觉察着他们俩有故事。哎呀一时间心里老不得劲儿了，扭头看看关超也是一脸的郁闷。待那兵哥们儿离去小尚进屋，见大家都在注视她，忙绯红着脸解释道：“刚交的朋友，回头要跟他学吉他的，琴就是他的。哎、哎，你们可别想多了，不是那样的啊。”说完她的脸更红了，大家心跟明镜似的，打着哈哈附和着。这一天大家过得那叫一个开心，简直都已无法形容了，当然有俩例外。
临分别时，小尚和小梁悄悄地把黄晨拉到院外无人处，柔声问他：“你觉得郭焕咋样儿？”一开始小晨没明白过味来，便不加思索地回道：“不错呀、很好呀。怎么......”“对吗，就说嘛。小焕也觉得你不错。你们俩今后是不是......”她俩眯着眼，笑呵呵地以撮合的口吻对小晨说。“啊......哈哈哈......是这呀......”黄晨挠着头没置可否，只是一个劲儿地干笑。“那以后你们就慢慢处啊。小焕可温柔了，你可不能欺负她。啊。”她们俩还以为黄晨黙应了呢，其实黄儿压根儿就没在意过郭焕。她又黑又......，晨从来就没想过她是自己的菜。现在心里所属的这二位，居然把自己最不中意的小焕给他介绍，你说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本打算小尚眼下是追不上了，接下来准备要跟小梁挑明的，如今却弄成了这状况。还不能直截了当、明明白白地回绝，一但那样了，恐怕以后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黄晨虽然脸上带着笑，可心里苦到家了。
黄昏时分大家告别小尚出来，那几个人看起来是已明白内情了，故意地把黄晨和郭焕撇到一辆自行车上，创造机会非让小晨骑车带着小焕。实在没法儿，人家已载的载骑的骑头前儿跑了，后边只剩小晨和小焕，两个人一辆车儿。黄晨的性格所使，又不能把事做得太绝，所以他只得梗着脖儿硬着头皮，让小焕拽着腰间衣袂，浑身僵直地把驮回学校。
第四章风华岁月 第二十三节冲动的后果
升入毕业班后要分快慢班的，黄晨被分在快班三（4）班。由于总成绩刚能分到快班，所以在新班里的排名无疑比较靠后。因此上他极不情愿去快班，故而呢他多次央求蔡班头希望能继续留在他班里，但不知什么原因老蔡就是不接受黄晨的请求，没办法他只得很无奈地去了快班。两个快班里除了大部分的复读生外，排名靠前的都是二年级各班尖子考上来的。对于黄晨这样的勉强能入快班，无疑要承受巨大的学习压力。一来二去的学习就会撵不上，成绩自然就会越来越差，这样他们对学习的兴趣也就会越来越低，最终会因羞愧而放弃。这就是黄晨当初宁可为鸡头却不愿做凤尾，极力要留在差班的缘故。
九月底郊区各高中发癔症似的，要举行一次迎国庆的会操比赛，黄晨不幸被选拔进校方阵队。在学习上本已窘太百出了，现在还要每天抽出时间来参加训练，黄晨心里那叫一个别扭。顾此失彼，那一段黄晨被搞得焦头烂额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学校还要求每个队员比赛时，必须自备一套上白下蓝的统一服装。黄晨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为你们争光哩，哦，衣服还得自己破费，天理何在呀，所以他就赌气不去参加训练了。一开始由于人多没被发现，后来要确定编队人数，缺席的一向操姿标准的黄晨便露了出来。主抓训练的体育老师找到黄晨很批了一顿，严令他第二天必须继续参加训练，否则严重的后果自负。小胳膊总是扭不过大腿的，黄晨没招儿只得怀着抵触的情绪继续训练。几天后黄晨经过不懈的寻访，仍没借到比赛必须的服装，而愤愤不平的他又不愿出钱购买，所以这一项就这么一直纠结着他。
集训的最后一天收操时，校领导都来了，校长先做了一番赛前鼓励与动员的讲话。接着教导主任上来喊了一些口号，又说了一些激励的大道理，最后也不知他出于啥心思冒了一句：“啊，这个——，如果现在有人不想参加比赛的，可以出列走了。”正一肚子火的黄晨如获至宝一样，你瞧他不加思考立刻举手高声说：“我！不参加！”“别冲动，要吃亏的。”身边的几个女生有拉的有劝阻的。“我连衣服都还没有呢，参加啥参加。”黄晨没听众人的劝告，在各自眼光的注视下阔步昂胸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黄晨一时的糊涂可捅了马蜂窝了，曾经那个一向是优秀学生、优秀班干部、优秀团干部的他，片刻便成了领导们眼中的叛徒、整个学校的公敌。第二天一到校，他便被勒令停学，必须在校大会上做出深刻检讨后，才考虑是否给与复学的处分。现在学习上落下很多高考希望不大；学校里又没了可恋之人。生性倔强的他集此种种，别劲儿大爆发把心一横，去你*的劳子不上了。意念至此不再迟疑，收拾好书包没理任何人，头也不会地出了校门。
第五章择路 第一节迷茫
别了我的学生时代；别了我亲爱同学、朋友们；别了我朦胧的恋情。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将何处求索呢？就这样何处因一时的义愤，没想好退路的情况下，茫然地告别了学校生涯，无助地踏入了毫无边际、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唉......
再也不用掐点儿早起了，更不用为每次不理想的考试成绩而烦心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想睡到啥时候起就啥时候起，起来后想干啥就干啥，怎么舒服就怎么来。黄晨觉得似又回到，美好童年“意在”（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原先上学时经常期望的，要是能天天睡个够，起来就吃吃完接着睡那该多好，现在那种梦寐的惬意时光终于可实现了。黄晨眼下就是吃吃躺躺，眠足了就村里村外漫无目的地瞎转悠。尚不明就里的相亲庄邻碰到了，还在热情地打招呼：“哟！秀才，今儿得没去上学哩?”黄晨不好意思的含混道：“哦，有事儿请假了。您这是下地啊。”说完不等人家再问，赶紧折回去。
时光荏苒，一晃半个月可过去了。黄晨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悠然自得，但一直有想法的他总感有那么丝丝的空虚，这么闲了也总提不起兴致去会会老朋旧友。腹内满满澄澄，而心里却是空空落落、没抓没挠的，时间越久越觉得不得劲儿。虽然父母对自己也有所期望，但因黄晨姊妹们多，所以一直抱的是上就供不上也不强求的顺其自然的态度，省得其他孩子们往后埋怨其偏心。故而黄晨觉着内心的隐约恐慌不应该是这方面原由。那是什么呢？黄晨一时半会儿理不出个头绪。过了一段逍遥游之后，黄晨便闭门不出了，冥思自己苦恼的出处来。
第五章择路 第二节一厢情愿
黄晨翻过来覆过去地思索着，从小他就立志好好读书，用心学习知识，以期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自己亦可基此美名传扬、造福大众、实现理想。可现在还没飞上天空呢，便因一片小乌云就折断了远大抱负的翅膀。他心里不断在念叨：“黄晨呀黄晨，你是怎么了，这么快就因年少轻狂且鲁莽的行径断送了前往象牙宝塔的正途？”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黄晨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确实有点后悔当初的不冷静。真不该一时激愤率性而为。冲动是魔鬼呀，小不忍必将受惩罚啊。
正当他独自懊恼的时候，原（1）班的老同学、老朋友：小梁、小普、小丁、李卿，还有老团小尚也特意跟他们一块儿结伴登门来访。老友们相见自然有说不出的高兴，他们一整下午都在嘻嘻哈哈、叽叽喳喳，高谈天文阔论地理、胡云乱侃；中间不乏戏说一些他们都在学校时的糗事和不堪，论完之后大家乐得前仰后合的。快乐的时光总易逝，一浪一浪的欢声笑语中，天已到黄昏时分。黄晨起身要安排几人在这里吃晚饭，他们几个忙阻拦不让，随后便都纷纷站起来告辞。黄晨极力劝让，他们却是真心不愿再叨扰下去，黄晨见他们实在要走，便陪着他们推车儿到了大路上。几人临分别时，终于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规劝黄晨还是尽快回学校给校领导、老师们赔个不是，继续学业的好。黄晨犹豫了片刻，听人劝吃饱饭吗，最终承诺几位第二天一定回去。几个人目的达到了，心愿也算是了却一桩，他们开心地挥手骑上车儿同黄晨告别而去。
第五章择路 第二节续
翌日，黄晨怀着忐忑而憧憬的心情，人生第一次重回别扭之地，紧张地揣测着即将到来的难以估量的结果，但他心里清楚不会有好的决定等着自己，可遭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第一节课是王班主任的数学，可能黄晨来的突然吧，他没吱声直接把上完便回办公室了。第二节英语课要打上课铃的时候，王班主任先闪身进来，快步走近黄晨点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黄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意识到判定他命运的时刻到了。俩人都没做声，一前一后相随着来到王班主任的办公桌。王头儿进里边坐了，黄晨隔着桌站着。班主任开口道：“黄晨，校领导说了，你想要回来接着上，那对你原来的处分不变，并且还要记过一次录入档案。你考虑一下，接受了你就回班继续上课，不中你就......”还没等王老师说完黄晨急接道：“王老师，中了，我明白了，这明摆着是不让上了，杀鸡给猴看哩吗。王老师，多谢您费心，这回我绝对不会再回来了。”“黄晨，你......”黄晨没等王头儿再细释什么，扭头便回教室了，也不顾全班同学及老师诧异的目光，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再次梗着脖儿逃也似的出了校门。一路走心里咕哝着：“多大点事儿呀，就给老子弄这么大个不良记录。这要是真的考上哪个大学啦，背着这么大的污点，被人轻视多没意思呀。妈的、龟孙们没一个好东西。体育老师你他妈的更不是好鸟，骂老子是叛徒。我你才是汉奸、走狗、奴才呢。妈了个......”黄晨在心里怒骂完定住身，回望朝夕相处了将近三年的教学楼，心里还是有那么丝丝的眷恋与不舍。毕竟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好同学、好朋友没来得及话别；也还有那么几位和蔼可亲的老师不能聆听他们的教诲了；更有朦胧的......算了、算了，我的伤心地，决别了、决别了......
第五章择路 第三节 真烦恼
懒散的日子过长了，整个人就变得意志很消沉。这天黄晨实在无聊透顶，走出了家门到大街上透透气。他刚上大路，便又有庄邻同他打招呼：“哎，大秀才，今儿咋又没去上学呀?”黄晨心里一酸再次不好意思地说：“噢——，不舒服请假了。”说完也没顾及人家的反应，脸微烧地低头重又多去了没人迹的地儿，心烦意乱地瞎转悠了会儿，又闷回了家里。唉——，回头的路也试过了，这回算是彻彻底底断绝了正常的求学之路，也完完全全堵塞了求取功名出人头地的政途。
临近春节时，一家子的一个堂侄要结婚，黄晨被派发了杂活。（此时前后街坊邻居、近支本家基本上都已知他辍学在家。）黄晨本不打算去，可扭不过父母的苦口婆心与压力，他只得硬着头皮过到后邻帮忙。自然地，平时心高气傲的他，免不了的要被同校已早于黄晨不上的那个堂侄儿及其他众人编排取笑一番。黄晨对此仍是不屑，心里话：老子凭本事考上的，又没偷又没抢、更没走后门儿，我爱上不上关你们屁事儿？哼！真他妈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幸灾乐祸。妈了个*你们只恐怕别人好过喽、啥人呀！大喜的日子黄晨不想给主家儿添乱，更不想在庄邻中留个赖名声，所以他极力隐忍着没发作，只默不作声干着主家儿交给的，打扫街道及贴喜联的活儿。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响起，新娘被轿车接了回来。因黄晨的属相在被妨之列，虽然他不信这些，但他还是识趣地躲到门口东配房里。一应俗礼过后，新娘被婆家女宾扶下婚车搀进院。黄晨透窗观望，嗬——真是倒霉啊，新娘居然是，曾经与自己有过口角过节的乡中同班同学。咦——黄晨觉得今年的霉运看来是到不了头儿了。苦闷至极的黄晨，被弄得一整个‘年歇’都没咋出户。
第五章择路 第四节转机
这个冬天黄晨觉得来的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寒冷。因搬迁至此后，每家便都没有了多余的院落及房前屋后的空地，所以树木一直以来就显得格外的少。如此，以往总是呼啸的西北风倒趁得有所减少似的，然干冷干冷的隆冬却觉越来越甚、越来越长。闭门思过的黄晨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一个人抱着无烟煤炉子取暖发呆。回想自己过往的桩桩件件，也没发现有什么大的原则性地犯错，咋就一闪念可就给打回凡间了呢？唉——，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的命天注定吗？百思难解且郁闷的黄晨，因此也没像往年那样活跃在各亲朋挚友们那里。
情绪低落一直围绕着黄晨，以至于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颓废了。俗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但邻里街坊们反差极大的言语和眼神，实在令黄晨很难迈出家门。憋闷久了，他便登上平房举目远望，收入眼底的尽是一片枯黄。家里寂寞冷清，外面又是一派萧瑟、死气沉沉的，虽已过李春季节却仍难觅丝丝生机。期期艾艾的黄晨，也仍百无聊赖地浑浑噩噩着。忽然有一天，早已辍学在家多年，没有大事儿少有来往的蒙伟登门造访。俩人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瞎喷了一会儿。黄晨知其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聊着聊着话锋一转问：“蒙伟？今儿来找我不会是光瞎喷哩吧，不妨直接说来听听？”蒙伟见问也就不再闲扯淡回道：“啊，是这样儿。这不是你也不上学了吗，我这不也闲了这么多年了，虽然也打了些零工，可是一直也不如事。我想着咱们不如再找俩人，也合伙做生意吧？你看现在就连好些国家干部都下海经商了；可多没文化地都有买卖了。我觉着咱们又不差啥，肯定也能成。我想着吧咱们先从小的干起，咱可以赶会头儿、出夜市儿练摊儿。一是扎本儿小亏也亏不到哪儿去；二是这样可以练些生意经出来。要是中哩话，有资本了咱们就接着开个店儿；再赚这钱了咱就开更大的买卖，你觉着咋样儿？”“嗯——，我——觉着还行吧。那——，咱就这样说好了，回头咱各自找个‘对劲儿哩’（知根儿知底儿的人），再坐一块儿仔细商量商量，好吧。”平时不怎么善谈的蒙伟，今天叭叭地一顿白活，有些打算恰与黄晨早先的想法吻合，故而他略思索后 就同意了蒙伟的提议。既然目的已达到，蒙伟便不多停留，满心欢喜地回去筹划下一步去了。
第五章择路 第五节初步计划
三耽搁两耽搁的可到了五月份，这一天黄晨终于联系好了同村的哥们儿连征，应蒙伟之邀去他家里一起商量事儿。他们俩是吃过晌午饭去的，到那儿的时候，蒙伟找的叫杰子的合伙人已到了。蒙伟和黄晨把第一次见面的他俩，分别作了介绍，这才知道杰子原来就是蒙伟的近邻，怪不得他是早来了呢，敢情就是抬脚的事儿。黄晨、蒙伟和连征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相识了，所以着重是对杰子的了解。经蒙伟比较细致的一番介绍，晨和征有些更深入的了解到，杰子要比他们大个一两岁，由于家境不太好，很早便外出做事了，最后一份工作是跟船出海作业，晨和征听了心里多少生出些羡慕来，觉着这样见过世面、经过风浪的人，今次一起合作共事应该能成。因有生人在场，所以几个人首次相聚都没放开交谈。在蒙伟的主导下，他们四个初步商定了不分亲疏远近，一视同仁四个平均对钱，凑个千把块的本儿钱作为启动资金。起初定了一千整就差不多了，后来一平均每人二百五怪不好听的，往少了算吧又觉难够，最后又议每人三百算了，进完货要是还有剩余呢，正好可做流动经费，比如赶会时吃个饭、喝个水什么的，另外摊位费也是要缴纳的。商定好以后，四个人分头开始筹钱。
三百块对于刚出校门，没有任何收人的黄晨来讲，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别看他平时在学校里；在朋友同学们中间，看着人五人六、风光潇洒的。那都是口头上的、语言上的、精神层面的，真要放在物质上了，如果没有家人的支持，他立马就抓瞎。眼下他答应伙计们的挺溜，可回到家却为难的不知怎么跟家人开这个口。在朋友同学们眼中，黄晨可能精明干练，但在自己家人认为里，他仍是不谙世事的小毛孩。现在冷不丁地提出要做生意，不用问百分之一百一口拒绝。黄晨急得一筹莫展，心里暗忖着谋钱的招子。他试探着‘曲线救国’之路，但都不能如愿。他实在没办法了，在蒙伟他们三个几次的追问之下，他只得心一横做了回家贼。经过有些时日的细心观察，终于偷得存折和父亲的私章，到信用社顺利取出三百块钱来。当天便交给了急得扒扒嚓嚓的蒙伟，然后决定过两天再议进货事宜。
由于黄晨的不自由，七七八八地又耽误了些许光阴，他感觉挺愧疚的。另外黄晨自打记事儿起就一直上学，思想比较禁于单纯的学校氛围之内，对于社会上多姿的变幻，他远不如时不常打点零工、支个菜摊买点儿菜的蒙伟和连征；更比不上出过远门上过大轮船的杰子了。故而现如今说起进货的事儿，他只能白痴似的听人家仨商议。很显然蒙伟和杰子早已打听过了，离他们这儿最近的漯市有服装批发市场，五冬立夏各种服装都有。相比他处成本还较低些，因相距不远路费就又节省不少，这样划算下来单件的本儿钱自有降低了。黄晨啥也不懂只笑笑呵呵地说：“你们决定，我咋都中。”最后商定由蒙伟和连征携款前往漯市进货，鉴于眼下的天气越来越热，所以只能先进一批夏季t恤来买。黄晨和接着在家候信儿，并准备人力三轮接货运货。
第五章择路 第六节初涉生意场
一九九一年的时候，改革开放成果显现，多种市场已彻底放开。只要你有钱，能流通的货物分分钟就能提走，蒙、连二人也很利索。当天去当天回，黄昏时分晨和杰子便在新长途汽车站接到了归来的二人和两大蛇皮袋的货，四人俩三轮有说有笑地蹬回蒙伟家。回到蒙伟那院儿，黄晨和杰子激动地把货卸到蒙伟卧室。伟和征打开蛇皮袋让另二人翻看着各种花色图案的女式短袖，又打开小本本儿给他俩交代着各规格各款式的进价。四个人因第一次真正做生意，兴奋的什么似的，遂决定去村头饭馆小撮一顿儿以示庆祝。酒足饭饱后，由于蒙、连二人一路奔波十分辛劳，故四人决定先休息三两天，然后遇着会了再出摊儿。
那月初六，恰逢蒙伟姥娘家那里有会，虽地处临县境内，路途是相当的远，但阻挡不住黄晨他们激情的脚步。赶会当天五更他们便在蒙伟家聚齐了，各自骑一辆洋车儿，把事先分成小包的货每人带了一包 ，放后衣架上“刹好了”（捆绑结实）由蒙伟头哩领着，一行四人向着会址飞车而去。应该是蒙伟提前捎信儿的缘故，一大早他们赶到的时候，街口早有人等着他们了。这位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经蒙伟一介绍，噢——原来是他舅字辈的，姥娘家邻居兼早年要好的玩伴。今天他是应蒙伟姥姥之托，也是他自己听说蒙伟要来赶会心情所致的结果。兴奋得一夜没睡的他，趁难以入寐的当，半夜就起来，为蒙伟他们在会场中间地段街边支了一张木床，上面搭了一块厚实的门板，早早地给他们就占好了摊位。一等他们到来，这位极其热情的外婆家小长辈，忙前忙后为他们卸货往摊位上摆衣服。整完以后就到早饭时候了，他又让着蒙伟领着一路来的伙计（qi）去姥娘家吃请早饭，他却子荐先帮着看摊儿。黄晨望着蒙伟早年的发小，一脸的朦胧哈欠连天的，怎好意思再让人家忙活，赶忙随着蒙伟的辈儿称呼道：“**舅，你看你都累了一晚上了，你们赶紧回去吃‘清到’（早晨）饭吧。完了好好睡一觉，你看你眼都快睁不开了。我跟杰子我们俩在这儿支着摊儿，回头你们来替换中吧？”眼看赶会的商贩已陆陆续续地赶到，会马上就要起来了，蒙伟也不再绕搅拉起那位小九，另一手拽着不肯去的连征往姥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