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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卿     1900翻云覆雨txt下载     1900翻云覆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四章 慈禧之死(上)

    蔡圆培、辜鸿铭、郑观应三人都是沉默不语,片刻后辜鸿铭一拍大腿,兴奋的跳了起来:“这就对了,大帅称帝正是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我最烦空谈什么西洋政体,咱甘肃搞新政,办学堂是好的,办洋务也是好的,可搞什么法院就太胡扯了,老百姓一听说法律二字,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那些法院的差役还得告诉他们,这个法律就是以前的王法,这才让百姓敬畏。王法,王法,没有王哪里来的法?”

    辜鸿铭是铁杆的保皇党,他的反应不出庄虎臣的意料,可是蔡圆培和郑观应则是面沉似水。

    “鹤卿先生,我想听听您的主张。”

    蔡圆培苦笑道:“庄大帅倒真是性情中人,说话丝毫不懂作伪啊!”

    庄虎臣笑道:“这不就是鹤卿先生的教导吗?我曾经听说严复先生说过华风之弊,始于作伪,终于无耻,哈哈,始于作伪,终于无耻,八个字将官场的弊端说的透彻。”

    “大帅,那我就说实话了,我可不想先作伪后无耻,大帅既然打算富国强兵,那自然要大力展工商业,而中华帝制之所以能绵延数千年,最需要的是稳定,人口不能流动,而这种一潭死水的稳定,却是工商业的大敌,大帅指望用富国强兵,不啻是缘木求鱼。”蔡圆培说的很勉强,一副道不同不相与谋的感觉。

    “鹤卿先生错了,我说的是帝制而不是,中国目前民智虽然渐开,但终是不足,我曾经和法国、英国、美国公使都谈过,民主政治一定要有大批愿意批评政治给zf找毛病的人,按照中国的说法就是刁民,而中国目前不是顺民就是暴民。缺的就是刁民。现在就效法美国搞共和体制,我敢断定一定是假共和!假共和正是作伪,作伪的结果必然是无耻,正好被敌人抓住痛脚诟病,更可怕的是假共和地继承法不确定,一旦独裁死了,那就会引争夺独裁统治地位地混战,而帝制的好处就是继承人非常明确

    蔡圆培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共和必然是假共和,这个我不敢说什么。毕竟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可大帅又怎么能保证未来的皇帝不是隋炀帝、商纣王?”

    庄虎臣笑道:“先生莫急,听我说完,我希望的是中国由开明转向实君宪政,然后再变为虚君宪政,以十五年为期,五年,迅速解决国内的混乱局面,解除地方实力派的兵权。是解决混乱和无zf状态最有效地方式,这个您应该同意吧?然后构建工业体系和国防体系,推广全民教育,大兴报馆营造舆论监督力量,培养出足够多愿意评论国家政策关心时事的合格公民,也就是大清朝廷经常说的刁民。同时制定宪法,然后十年实君宪政,君主对国会和zf的决议有否决权,把国家带入正轨,革新文化,尽量消除千百年来官场文化的毒素,十五年之期过去,就是虚君宪政,君主的权利全部交给国会。君主真正成为国家的象征。如同国旗、国徽、国歌一样,成为一个国家的标志。”

    庄虎臣侃侃而谈。几个人听的沉吟不语。

    蔡圆培过了半晌方道:“如果这样地话,今后中国的命运就要系于大帅一身了?如果大帅恋栈。那这个君主立宪不也是假的吗?大帅的话听起来固然是最好的方式,而且是最有效的方式,可是权力这个东西,一旦沾上手,怕是难以舍得丢下!”

    庄虎臣淡淡一笑道:“为子孙后世着想。不舍得丢下也得丢下。不过我说地子孙后代是我庄虎臣地子孙后代。而不是中华地万世子孙。我道德还没那么高尚。我也不想当圣人。皇帝这个名号。是我留给子孙最好地产业。吃不尽花不完。身为皇室。国家自然要拿钱出来奉养。而且子孙生下来就是名人。想穷都难。皇帝又不料理政务。最多就是到处走走。检阅军队、抚慰地方。干些面子活。既然不管国事。那就不会出错。干些面子活还会让天下人爱戴。这样肯定不会招老百姓地恨。也就不至于给自己招灾惹祸。况且不管政务。皇帝资质平庸对于国家没有丝毫地损害。就算我儿子、孙子是杨广、商纣这样地人。可是无权就不能作恶。在英国。骂zf和相地人会有人请你喝酒。说你有种。可骂国王就得挨揍。就是因为英国地国王不管事儿。骂国王如同骂国家。大清地皇帝、皇太后权力大地惊人。可老百姓关起门来。却是要骂他们地祖宗八代地!”

    郑观应哈哈大笑道:“庄大帅地算盘打地精明啊!不错。虚君宪政地国家。国王和皇帝就是国家地象征。别人为子孙留金银、土地。你给子孙留个皇帝名号。确实是穷不了!”

    辜鸿铭不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洋人地制度我知之甚深。在英国地时候。我曾经亲耳听过。那些愚夫愚妇竟然要选个笨蛋当相。理由更是可笑。笨蛋当政一般不会变革政治。自古以来。上智下愚。而英国却要选个笨蛋入主唐宁街。还是咱们老祖宗圣君临朝。贤臣辅佐地好!”

    庄虎臣微笑道:“什么时候中国人也心甘情愿地找个笨蛋当圆。那就说明老百姓过地真是幸福了。歌德名著《浮士德》里。主角不就是希望时间停下来吗?既然时间不能停止。那么只好希望一切都不生改变。咱们中国地皇帝倒是希望一切不变。可是老百姓却一直盼着换个英明神武地皇帝。告状地希望当官地早点滚蛋。换来个包公、海瑞这样地清官。两相比较。高下立判啊!”

    几个人若有所思地沉默无语。辜鸿铭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灌了进去。喝地太猛。剧烈地咳嗽。

    “庄大帅。纵观中国五千年来。得天下最易地是你。可是治天下最难地恐怕也是你了!”辜鸿铭咳嗽完了。夹起一筷子黄河大鲤鱼边吃边含糊地道。

    庄虎臣大有同感,这个大清也确实太弱不禁风了,陈铁丹两千水兵、李贵六千巡警、马福祥八千骑兵。就这么轻轻松松一路杀进北京城,居然连场像样的战斗都没生过。大清号称百万大军,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大清亡了国。

    庄虎臣随口应道:“大清不得民心,灭亡是早晚的事情。”

    郑观应点头道:“大帅说的是,大清以异族统治中原,却不习汉化,而把士人当奴仆,不亡就没天理了!”

    大清号称尊孔崇儒,却又对文人无礼。文字狱更是严重,因言获罪的不计其数,修四库全书,编地没有烧的多,和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有得一比,乾隆还居然把纪晓岚这样的大才子骂做倡优之徒。这和圆朝把儒生列在娼妓之后毫无二致。如果是在汉唐的时候,皇帝敢这样对待大臣,怕是满朝早就哗然了。

    太平天国初起之时,左宗棠甚至都有投效石达开的心思,如果当年洪秀全、杨秀清这些废物不是砸倒孔庙、诋毁名教,引得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些儒生、官员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恐怕大清早就灭了,也轮不到庄虎臣动手。

    “大清数百年来,一直是愚民。故此百姓愚昧、文人无德、官吏无耻。这才让大清存活了二百六十年,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大清有难,天下人无人同情。庚子年的时候,义和团虽然昏聩,可毕竟是奉旨杀洋人的,结果被朝廷出卖,勤王的督抚、大将,如李秉衡、裕禄、董福祥不是战死就是被朝廷当祸办了,各地督抚也对朝廷寒了心,故此大帅得国之易,前朝均不能比拟,而且大帅是驱逐鞑虏,从夷狄手中恢复中国,得国之正,也无人能比,任谁也不敢说大帅当了皇帝不是正朔!大帅称帝,除了几个海外革命党,天下均不会有异议,可是方今之世界,和历朝历代又不相同,德意志、俄罗斯君主,国家强大,英吉利虚君宪政,国势举世无匹,法兰西、美利坚共和体制,也是国富兵强,而我中国拥护何种体制地人都有,中国今后无论走什么路,都会有人说三道四,大帅要有容人之量啊!”蔡圆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庄虎臣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称帝后,也成为暴君,也实行愚民政策,弄的国家不像个国家,人民更是被当做猪羊。

    对于这一点,庄虎臣倒不担心,自己一直对绝对的权力非常的警惕,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做地那个和亲生儿子对峙战场的噩梦,至今还历历在目。再说了,当皇帝就真的那么好?在榆林堡的时候,庄虎臣看看光绪的几个老婆那一张张车祸现场般的脸,就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后代了,换了自己也一样小弟弟永远指向下午六点。

    想到这点,觉得光绪还是满可怜的!

    辜鸿铭打了个酒嗝,突然问了个十分敏感的话题:“大帅将如何处置慈禧、光绪这两个亡国之君呢?”

    怎么对付他们?这个问题庄虎臣还真的没想过,但是他猛然心里一动,杨士琦既然敢不通知自己,就兵北京城,自然对光绪、慈禧地命运已经做了安排。至于结果,那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他们这对名义上地母子已经到了同赴阴曹地府的时候了。可怜地光绪啊,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是死了干净!陈铁丹、李贵带着兵接收了关城。

    一门门黑洞洞地洋炮,无数尚未开箱的子弹、炮弹,健锐营士兵的尸体还没被抬走。

    托克泰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马福祥心里一酸,上前用手想将他地眼皮合上,抹了两下,却还是睁着。

    “他死不瞑目啊!托克泰死地可怜!”李贵也有些神色黯然。

    陈铁丹苦涩的道:“托克泰好歹和咱们相识一场。厚葬了吧!”

    马福祥咬着牙厉声道:“来人。把托克泰的尸体用好棺木成殓了,运到娘子关,埋在那里的山上,灵位和战死的弟兄一起供奉!派几个弟兄保护他的宅子,如果敢有人骚扰他的家眷,动他家一草一木的,老子砍了他的头!”

    陈铁丹冷冷地道:“古明阿也算是够混账的,托克泰和他可是把兄弟啊!一个头磕在地上了,他也下得去手?娘的。什么世道!关二爷杀刘备了!”

    李贵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托克泰喜欢唱戏,也喜欢喝两口,方友升老军门也喜欢西皮二黄,也喜欢弄两口喝喝,有老军门在娘子关陪着他,托克泰也不算孤单了!”

    一个参谋问道:“那托克泰将军的墓志铭怎么写啊?”

    “这个你们斟酌吧,死的日子提前几年,就说他五年前就死在洋人枪下了!***。托克泰五年前挨了洋人一枪,那时候要是死了多好,总比死在自己把兄弟手里舒心!”马福祥恨恨的骂道。

    李贵万年不变的迷糊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杀气,他冷冷的道:“古明阿这样地东西,不能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陈铁丹、马福祥相视一眼。冷笑着点了点头。

    紫禁城养心殿,这里平时是历代皇帝批阅奏折和接见大臣的地方,今天涌进来一群神机营的兵。

    “你这个老阉狗,这会儿装什么正经?识趣的话,麻溜儿的把这壶酒给太后、皇上灌下去,不识趣的话,老子让你千刀万剐!”古明阿狞笑着道。

    蜷缩在角落里,被打地鼻青脸肿的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大清内务府总管李莲英。

    李莲英苦苦哀求道:“大人。您可是满人啊!太后、皇上不光是奴才的主子。也是你们的主子啊!这弑君的事情可不能干啊,杀了主子到了阴曹地府是要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古明阿飞起一脚把李莲英踢成了滚地葫芦,已经被打的青肿的脸上沾了少许灰尘。

    “你一个没卵蛋的二亦子。也他娘地知道什么叫弑君!”说罢,又是一脚,正中李莲英的鼻子。

    李莲英鼻子立刻就鲜血直流,鼻梁歪在了一边,里面地骨头已经被踢断了。

    “给老子把这壶酒送过去,留你一个全尸,不然的话,老子把你剁成馅儿喂狗!”

    李莲英地眼睛里闪过浓重的恨意,他扯着嗓子叫道:“天杀的古明阿!本总管虽然是个太监,也晓得忠义,朝廷养了你们这些满人几百年,就是养条狗也知道见了主子摇摇尾巴,有人伤了主子,狗都知道护着主子!你们连畜生都不如啊!老佛爷,皇上,奴才尽忠的日子到了!”

    说罢,李莲英衰朽的身躯不晓得从哪里获得了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柱子就撞了过去。

    “噗哒”一声闷响,李莲英软瘫在地上,脑浆和着鲜血喷溅在红漆大柱上,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但是眼见已经活不成了。

    神机营的兵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情,古明阿在李莲英的身上踹了一脚,悻悻的骂道:“这老阉狗,宁死也不帮老子办这趟差使!去,把二总管崔玉贵叫进来,李莲英不干,让他去干!”

    崔玉贵虚胖的脸上满是汗珠,进到屋子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崔胖子,你的外号是不是叫催命鬼?”

    “那都是下面的人和奴才开玩笑乱叫的,大人喜欢叫什么都行啊!”

    古明阿冷笑道:“催命鬼,听说当年珍妃是你给扔到八宝琉璃井里面的?”

    崔玉贵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头在青砖地上磕的崩崩响:“大人啊,那是老佛爷的旨意,奴才是奉旨的!那一年,联军进了北京城,老佛爷怕珍主子被洋人玷污,就让奴才送珍主子归天。”

    “哦,这个事儿我听说过,听说那口井一到晚上就有女人的哭声,是真的假的?”

    “宫里有小苏拉太监说起过,奴才害怕也没敢去过那里!”

    古明阿狞笑道:“我知道为什么,珍主子死的冤枉,又寂寞的很,所以想让皇上和太后去井里陪陪他!死为大,咱不能让死人心里憋屈不是?催命鬼,现在就用着你了,你去把咱们太后和皇上送到珍主子那里团聚。”

    “大人,奴才不敢啊!您把这个差事派给别人吧!”崔玉贵边磕头边哭。

    古明阿指指地上李莲英的尸体道:“你是打算学李莲英,当个忠仆了?那好办,我就把你扔进井里,让你去陪珍主子!”

    珍妃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崔玉贵就在旁边,泡的肿胀的尸体,努在眼眶外的眼珠,似笑非笑古怪的面容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更像是要对杀害自己的凶手报复。从那以后,他就经常被噩梦缠绕,总是觉得珍妃要向他索命。

    崔玉贵吓的全身哆嗦,珍妃临死前的挣扎和撕心裂肺的哭声又在耳边响起,那句“皇上,来世再报你的恩德”如同旱天滚雷般响个没完。

    “奴才去,奴才这就去!”崔玉贵带着哭腔道。

    古明阿不屑的骂道:“真他娘是个蜡烛,不点不亮!”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慈禧之死(下)

    紫禁城外东路的最北端是景棋阁,这里幽静的有些怕人。

    光绪神色如常,似乎在欣赏着这里的景色。自打嘉庆年间,天理教杀进了紫禁城,嘉庆帝就下令将皇宫里的树木尽数砍伐,只有景棋阁这里还保留了些许,如今已经是古柏参天了。

    朱栏依旧,雕梁画栋,皇家雍容依旧;那太湖奇石,还是光绪当初为珍妃不远千里专程从江南运回的;历经几朝,庭院内柏树挺拔苍翠依旧,树冠华美,浓密几近荫蔽了整个院子,即使是流火七月,树荫下仍沁有丝丝凉意。,而在严冬腊月,依然苍翠欲滴。

    一口八宝琉璃井,角落中任凭栏杆围起,安安静静。平时井口覆有青石,看不见里面的水,今天井口上的石头已经被搬开了,井水冰凉刺骨,冷冷清清,正如珍妃凄惨的人生。

    这口井自打珍妃被扔进去后,就被称为珍妃井了,据说夜里经常能听到她凄惨的哭声,可光绪听不见,因为他一直被幽禁在瀛台,想听听珍妃的鬼魂哭声也是种奢望。

    紫禁城,楼宇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白玉为栏,琉璃为瓦,金砖铺地,如此大的紫禁城,怎么就容不下一个珍儿呢?光绪的思绪飞到九霄云外,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命在须臾。

    慈禧穿着自己七十大寿时候,特意定制的礼服,掐金丝走银线,彩凤金龙栩栩如生,手指上套着五寸多长的指甲套。

    她也不顾太后的身份,声嘶力竭的叫着:“崔玉贵,你个狗奴才!你敢弑君吗?”

    崔玉贵和两个小太监装着听不见,将慈禧扛在肩膀上,就往井边走。光绪则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载沣、奕出了皇宫,一直没有回来,他就晓得事情不妙了,等到古明阿派兵将他和慈禧控制住,他更明白大势已去,这个时候,他显得无比的冷静,或说是麻木。对于他来说,这个皇宫就是金子打的监狱,死对他来说,并没那么可怕,牛头马面再恐怖,也不见得能比得上慈禧。阎王最多就是让人死,而慈禧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崔玉贵将慈禧放下来,慈禧用双手攀住井口,两个苏拉太监年纪还小。力气不够,慈禧也知道死之将至,迸出地力量大的骇人,俩人死活没法将他推下去。

    “哼!”一声不大的鼻息声,让崔玉贵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去,翠柏的后面,古明阿那张杀气腾腾的脸闪现了出来。

    崔玉贵咬紧牙关。亲自上前。用力将慈禧地手拧到后背上。

    “皇帝救我啊!皇上救我!我是你亲爸爸啊!你就看着我死啊?”慈禧奋力地朝光绪喊道。

    光绪惨白地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我救你?我能救得了谁?珍儿死地时候。我救不了。谭嗣同、康广仁、杨深秀死地时候。我救不了。老佛爷。你说说。我现在还有本事救你吗?”

    慈禧依然杀猪似地嚎叫:“救我啊!崔玉贵。你这个狗奴才。我待你不薄啊!你就这么报答我地?”

    “老佛爷。您别叫了。奴才不杀您。他们就要杀奴才啊!奴才不想死啊!”崔玉贵苦着脸道。但是手里却丝毫不肯放松。

    “咔哒”一声轻响。慈禧出一阵惨叫。她地左臂硬生生被崔玉贵给拧断了。可她地右手依然死死地拽着井壁。

    “老佛爷,别拗了。越这样。您受的罪越多,您看看。今天您还能逃的过吗?”崔玉贵叹了口气,松开了慈禧。

    光绪看着慈禧的样子。鄙夷地冷笑了一下道:“太后,有点出息吧,别给文宗和穆宗丢脸,好歹您也是给四万万人当了几十年家的人!”

    文宗是咸丰的庙号,穆宗是同治的庙号,一个是慈禧的老公,一个是慈禧的儿子。

    慈禧长叹了口气,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幽幽的道:“庄虎臣这个狗贼,我生不能杀其人,做鬼也要天天缠着他!”

    光绪苦笑了一声道:“庄虎臣,哈哈,虎臣、虎臣,太后啊,他就是你命里的克星啊!太后是君,他是臣,您是属羊的吧?他地名字里有个虎字!虎臣克羊君,命数啊命数!我今天终于想明白了!”

    慈禧听的目瞪口呆,只是摇头不说话。

    古明阿从树后冲了出来,对着崔玉贵就是一脚,骂道:“磨磨蹭蹭的,你想死啊?”

    崔玉贵苦着脸道:“太后、皇上,您二位的好日子到了,请升天吧,别再为难奴才了!”

    光绪点了点头,拉拉自己的衣襟,正正衣冠,冲着井口叫道:“珍儿,朕马上就来陪你了!”

    光绪跪在地上冲着北方拜了三拜:“不肖子孙爱新觉罗.载,向列祖列宗请罪,朕上不能保祖宗留下的江山,下不能刷新政治救民水火,内不能惩贪官污吏,外不能御列强侵蚀,朕罪滔天!今日身死社稷,也是咎由自取!”

    说罢,小心的将辫子解开,将头打散,披在前面挡住脸:“朕无面目见列祖列宗与地下!古明阿,朕有一事相求,望你转告庄虎臣,大清有罪,罪在朕一人,以仁治天下,不绝人子嗣,朕膝下无子,唯有一弟载沣。大清已是死灰,再无复燃之理,望庄虎臣能放他一条生路,容其躬耕陇亩,了却残生。若果真能饶载沣一条性命,朕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古明阿有些不敢看光绪的眼睛,只得敷衍道:“这话我一定替皇上带到,不过至于如何落醇亲王,这个就要看庄大帅地意思了,奴才做不得主。”

    光绪嘴角挑出一丝冷笑,不屑的道:“你也算是个满人?”

    “皇上,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别逼着奴才动手。您还是自便吧!”古明阿耷拉着脑袋道。

    光绪站了起来,看着清澈的井水,大叫道:“珍儿,朕来了,朕来陪你了!”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血色,死灰般的眼睛也有了神采,纵身就要往井里跳。

    “拦住他!”远处传来马福祥粗憨的声音。

    古明阿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冲上前去。抱住了光绪地大腿,俩人险些都掉进井里。

    马蹄声“哒哒哒”,快的让人心里紧,马福祥骑着西洋高头大马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大叫道:“大帅有令,不得伤害光绪!”

    光绪刚才一心求死,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现在也是大汗淋漓,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马福祥从马上一个骗腿。蹦了下来,手里举着一份电报译稿道:“古明阿,大帅有令,不得伤害光绪皇帝以及诸王公大臣地性命,等他进京以后再行落!违令斩!”

    古明阿一听,也吓地魂不附体,自己的脑袋也差点不稳当。

    慈禧一听这话,又升起了求生之念,忙问道:“庄虎臣不杀我了?”

    马福祥笑呵呵地走到她跟前道:“大帅的电报上说。皇帝和诸王公大臣都不能杀,至于您吗?”

    “他说我什么来着?”

    “您啊?大帅什么都没说!”马福祥脸色突然一变,恶狠狠地抬脚踹在慈禧地身上:“你下去吧!”

    “噗通”一声,慈禧措不及防被一脚踢进了井里,她用力的挣扎着,喊着救命,可一张嘴就喝了口冬天的井水,不多时。冒了几个气泡,水面的涟漪渐渐消散,再也没了动静。

    马福祥看着井里,恨恨的骂道:“死妖婆,好好一个中国,就是被你祸害的没个样子!***,早该死了!”

    光绪神色木然的看着慈禧被踢进井里,过了片刻,他平静的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这我不知道。大帅地电报里就几个字。您是皇上,估计大帅要亲自见你。有什么想问的,您就问他吧。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光绪苦笑道:“皇帝?我这辈子哪天算是个皇帝?原来是傀儡皇帝,今天变成了前朝皇帝,李煜、陈叔宝的往事怕是我的将来吧?可李后主有个小周后,陈后主还有个张丽华,我呢?”

    古明阿怒斥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来人,给我把他带下去,好生的看管,要是让他跑了或自杀了,我要你们的脑袋!”

    马福祥一摆手道:“不要你的人,我自有人看管!来人啊!”

    一群甘军的亲兵齐声道:“有!”

    “把皇上看好了,不得缺了衣食,再给他派几个太监伺候着,等大帅来了再行处置!”

    “是!”

    光绪苦涩的笑了笑道:“多承将军优抚,谢了!”

    几个亲兵将光绪带了下去,他瘦消地背影消失在景棋阁终年长青的古柏后面。

    古明阿谄媚的道:“马军门,小的这趟差使办的还如您的意吧?”

    马福祥笑道:“你小子也是个人物啊!托克泰是你的拜把子兄弟,你也下得去手?真是个人物!”

    古明阿正色道:“小的虽然是满人,但是一心追随庄大帅,哦,不,大帅马上就是皇上了!小地不仅效忠皇上,也效忠您马军门,军门今后是新朝拥戴的头功,那是开国的元勋啊,出将入相寻常事罢了,还请军门以后要多多照应小的,小的祝军门公侯万代!”

    一个满脸烟容的男人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点头哈腰的道:“小的今后誓死效忠皇上,效忠马军门,效忠古明阿将军!”

    马福祥和古明阿一看,原来是古明阿家的包衣奴才阎崇月,这家伙一直负责古明阿和马福祥之间地联络。

    马福祥拍拍他地肩膀道:“好了,你小子是个当奴才的料!眼皮子够活络!”

    阎包衣受宠若惊地磕头如捣蒜。

    马福祥走到井边,突然惊讶的道:“啊,这怎么回事?慈禧还没死?”

    古明阿忙走了过来,看着平静如镜地水面,疑惑地道:“这井里没什么啊?这老太婆应该死的透透的了!”

    马福祥狞笑着道:“你再看看,我刚才怎么见有个人影呢?”

    古明阿撅着平屁股看了半天。正要说话,现一个硕大的马靴冲着自己面门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马福祥一脚给踢进了井里。

    在场的神机营的兵一愣,有些反应快的就要掏枪,后面传来一阵阵拉枪栓的声音,马福祥的亲兵们齐声道:“不许动,谁动打死谁!把枪扔地上!”

    神机营地兵吓的都跪在地上,把枪举过头顶。然后扔到一旁。阎包衣更是被这突然的巨变吓的魂不附体。

    马福祥走到他跟前,对着他膝盖窝踢了一脚,阎包衣腿一软,就跪在地上,然后之间马福祥抽出雪亮的马刀。

    “饶饶命的命字还没出口,脑袋已经和脖子分家了,污血从颈项中喷涌而出,脏了景棋阁的地面。

    神机营的兵一个个面无人色,跪在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

    “军门饶命啊。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啊!”

    “我孩子还在吃奶呢!”

    “我老婆是个瘫子,杀了我就等于杀我全家啊!”

    马福祥掏出花旗国六子转轮枪,冲天开了两枪。

    “砰、砰”两声脆响,这些兵登时就闭了嘴。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古明阿和那个不认祖宗地阎包衣,他们害了托克泰,那是我马福祥的好兄弟,也是庄大帅的好兄弟,是我们甘军上下所有人的兄弟,他在娘子关的时候。带着亲兵和洋鬼子拼命,死里逃生拣了条命,结果被古明阿、阎包衣这两个畜生给害了!老子杀他是替兄弟们报仇!也是给娘子关所有打过八国联军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托克泰是满人,他带着三百人挡了我们大军一天一夜,可我们敬重他!你们也是满人,却跟着古明阿这样的混账,你们摸摸后背,那里有根骨头。叫做脊梁骨!人要是没了脊梁骨,就是一滩烂肉!这样的东西,老子就当条狗一样,杀了毫不可惜!人要是没了脊梁骨,活着就成了行尸走肉,你们这样的人杀再多,老子也不会手软,知道为什么留你们这些人一条命吗?就是因为神机营、健锐营里有几百号人曾经跟着庄大帅在娘子关打过洋兵,不少人还死在了那里。老子就是看在那些兄弟地面子上。才饶了你们!滚吧,都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如果让我听说你们有人敢祸害老百姓的,那老子新账老账一起算。千刀万剐都是轻的,老子架起大锅,煮了你们!”

    马福祥的大牛眼从他们头上扫过,这些人没人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叠声的道:“不敢,绝对不敢!”

    “滚!”

    神机营地兵抱头鼠窜,就怕跑的慢了马福祥改了主意。

    一群甘军的亲兵哈哈大笑。

    不多时,陈铁丹、李贵也飞马赶了过来。

    马福祥一把拉住陈铁丹道:“铁蛋,你最了解大帅的心思,他是怎么了?留着光绪,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陈铁丹呵呵一笑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心的,咱们是当兵的,听命令就是了!”

    李贵阴森森的插言道:“别说没用的了,紫禁城里宝贝多,别让这些八旗的乱兵趁机拣了便宜!”

    马福祥如梦方醒,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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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读史越读越糊涂

    庄虎臣的案头摆着一份电报,文字非常简短:“光绪无罪,赦其收维新同志之心。``. ``”

    光绪自打进宫就没当过几天家,没有权力的人想作恶都没机会。再说他有没有罪暂且不论,反正已经是死老虎,杀了吃肉和关在笼子里当观赏动物区别不大,关键是收维新同志之心这几个字的诱惑力太大了,更重要的是电报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梁启超。

    收维新党倒无所谓,收梁启超的心,那才是关键,一百个光绪在庄虎臣的心里也比不上一个梁卓如的分量。

    原本庄虎臣早就想见梁启超,可是这一年来,事情层出不穷,先是和俄国打仗,顺带着偷袭了小日本,然后杨士琦又不声不响的派兵杀进了北京城,与此同时,各地又掀起了抵制美国货的狂潮,所以邀请梁启超来兰州的事情就给搁置了下来。梁启超在日本办的有报纸,消息极为灵通,和辜鸿铭、蔡元培这些人又都是老熟人,听说甘军快要打进北京了,立刻电给庄虎臣。

    这封电报算是救了光绪一命,庄虎臣接到电报的同时,立刻电给马福祥,光绪这才在鬼门关上拣了条命。

    庄虎臣这段时间算是累惨了,脸色熬的煞白,下巴也尖了,眼袋也出来了,打俄国收复东北、灭清、抵制美国货,这三件事情哪件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却偏偏挤在一起了,大清眼看就到头了,各国公使奉了本国政府的命令,纷纷跑到兰州讨便宜。英国、美国在甘肃投资狠捞了一把,弄得列强人人眼红,可大英帝国又不是好惹的,庄虎臣也不是被吓大了,只好流着口水作罢,现在眼看庄虎臣就要灭了满清。中国的最高权力马上就要到他的手了,还不赶紧过来商议通商、投资等事宜。一个开放的中国,将会给列强提供天文数字的经济利益。

    民政、军事、外交,把庄虎臣忙的脚后跟踢后脑勺,烟瘾更是大了许多,手指头都熏黄了,巡抚衙门天天开会。独裁大权独揽的味道看来也不好受,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每天累的倒头就睡,和老婆亲热一下地心思都没了。

    今天算是偷的浮生半日闲,可他忙惯了,闲下来反而觉得不自在,庄虎臣就翻翻史书解闷。

    一本《明史》,越看越觉得扯淡。上面记载正德皇帝偷偷出宫,在应州和鞑靼小王子打了一仗,双方摆下十几万大军,拼杀了几天,居然史书记载明军死了五十多个,鞑靼人死了十几个。难道双方是比武?一个对一个的打?几十万大军就在旁边观战?这满人为了抹黑正德的功绩,也真是敢胡扯,可是也不晓得编书的是没脑子还是心里不忿故意留下线索,后面又写道,自打应州战役打完以后,赫赫有名的鞑靼小王子再也不敢深入明朝境内。难道只死了十几个人,这位多次侵扰明朝,把大明的名将个个都打地灰头土脸的小王子就被吓住了?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可信的,比如明朝的时候,大臣经常把皇帝弄的下不来台。前几天辜鸿铭曾经大谈明朝大臣的风骨。面对朝廷的廷杖毫无惧色。结果被李叔同当时就给驳斥了,那也叫风骨?自古刑不上大夫,士可杀不可辱,砍头不要紧,打屁股绝对不行!

    一群大臣被脱了裤子打屁股,还把棒疮留下的伤疤当勋章炫耀,这就算文人地骨气了?

    李叔同直接告诉辜鸿铭,如果换了唐宋,把李白、杜甫、欧阳修、苏东坡脱了裤子打屁股。这几位爷爷肯定学屈原。宁可跳河死了也不受这样的屈辱。

    看的史书越多,越觉得中国历史从宋朝以后。一天比一天黑暗,也一天比一天保守。汉唐那种广阔的胸襟、海纳百川的气度被狭隘、愚昧、残忍代替。历史上最出名的老实人宋襄公被无数后人嘲笑。可是却没有想过,小小地宋国为什么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如果靠武力的话,宋国还够齐、楚、晋等强国当点心的,有时候,道义和理想也是一种武器。但是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中,在重重迷雾和黑暗中,人性的光辉也在闪耀。明武宗的时候,万贵妃跋扈,武宗的妃子只要有身孕的,都被逼堕胎。而一个宫女偶尔被武宗临幸,生了一个儿子,可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选择性的失明了,连万贵妃派来的人都装看不见,低等太监和宫女用微薄地俸禄将这个孩子养在安乐堂。如果这件事情被万贵妃知道,这些人都要没命的!可即使是这样,一个公开的秘密依然在皇宫大内被所有人保守着,直到这个孩子六岁的时候,才被一个太监冒死讲给了明武宗。

    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而他们在宫里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对抗的却是能轻易废掉皇后的万贵妃,而且这个秘密很难保守,可他们却成功的做到了,这也不啻是奇迹了。

    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成为明朝一代最贤明地君王----明孝宗!

    正德皇帝在应州之战中,指挥若定,显示出一代名将之风,可是历史上他是不称职地皇帝。

    明熹宗心灵手巧,即使是能工巧匠做木匠活、搞建筑设计也不能和他的水平比拟,可他死了不到二十年,明朝就灭亡了。

    李后主、宋徽宗,那就不用说了,都是亡国之君,可是论起艺术成就,中国五千年来,能超过他们地人确实不多。

    都是人才啊!正德如果不是皇帝,没准就是个韩信、周瑜,明熹宗应该是鲁班之流,李后主、宋徽宗则应该是李白、杜甫、吴道子这样的艺术大家,可惜他们生在了帝王家,注定要被后世诟病。

    历史往往和强人开玩笑,朱元璋杀尽功臣,为了保住孙子建文帝地皇位,可是儿子朱棣却起兵了,朱元璋废除了宰相制度,想将权力把持在皇帝一人之手,却偏偏培养出权力远超历代宰相的内阁大学士。

    庄虎臣看着明史,觉得明朝的皇帝真的满值得同情,天天被一群沽名钓誉的大臣逼的疯,这些人就是故意和皇帝为难,博取清誉。也难怪崇祯出“大臣皆该杀”的遗言,可是这能怪谁呢?还不是明朝历代皇帝造的孽,尤其是朱元璋、朱棣这两位。

    朱元璋最恨贪污,杀贪官能把全国杀的官员不够用,无奈之下让这些已经被判了刑的官员戴着刑具办公,可依然贪污无法制止。先他那个俸禄就低的让人无法不贪,明朝的衙门里,师爷、书办这些人朝廷不饷,要靠官员自掏腰包,可那点俸禄自己养家都不够,不贪污怎么办?而清朝继承了这个制度,低薪显得官员道德高尚,这种逻辑简直是扯淡!既然朝廷不,那就自己想办法,规则不起作用的地方,潜规则就大行其道,于是,伪君子大批的被制造出来。

    制度上出了问题,只能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而这就让后世的皇帝越勤政国家完蛋的越快。

    山之后无中国的话,还真不算说错了,起码从那以后,中国文人的骨气没了。明朝的廷杖、八股取士,清朝的文字狱,将中国文人的脊梁骨给抽掉了。

    看了半天,庄虎臣越看越憋气,中国人几千年真的越过越回去了,论起玩阴谋诡计,一个赛一个,一代人更比一代强,可是真正需要政治智慧的时候,都成了弱智。那些能看透世情的人呢,则一个个明哲保身,对政治漠不关心,也难怪他们不关心,往往关心政治的结果是被政治给关心了,砍头都是轻的,灭九族如同家常便饭,莫谈国事成了常态。

    前几天,美国公使康格提出,为了解决中国人对美国货的抵制,美国政府愿意将上海公共租界中美国占领部分,还给中国,算是主动示好的表现。可是庄虎臣硬是没敢接,手下人一个个唏嘘不已,这收复失地的功劳,将来可以写在史书上,算是庄虎臣的十大武功、八大武功之一,炫耀个几百年。

    尽管这个提议很让庄虎臣动心,可是他心里明白,现在报馆之所以敢批评满清的懵懂政策,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们都在租界,大清的法律管不着他们,安全多少有点保证,否则像林白水这样公然骂慈禧的记,早就被扒皮抽筋、凌迟处死了。

    租界这个东西,尽管像狗皮膏药一样,沾在中国的躯体上很是不好看,在自己的国家飘扬着外国的旗帜,让人觉得心里难受,可是在目前来看,还是有存在意义的,中国的舆论力量太弱小了,如果租界这个存身之所再没有了,那一点点微弱的声音恐怕也将被地方官吏彻底消弭。而庄虎臣这个未来的最高统治,很可能就成了聋子、瞎子,被那些办事一无所长,作伪本事却大的惊人的官僚们当猴子耍。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如果国家够强大,那么收回租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目前来看,培养国家的舆论监督力量,远远比收回租界这样的面子活重要的多。

    庄虎臣一边看书,一边在自己觉得有启或觉得不靠谱的地方,用铅笔画着圈做出标记。

    “大人,大格格有消息了!”李叔同兴冲冲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庄虎臣大喜过望,站起来,冲了过去,拉住李叔同的手急切的道:“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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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容龄归国

    “大帅莫急啊,你把我的肩膀拍的好疼啊!我的小身板哪里经受得起大帅这一掌!”

    “好了,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庄虎臣急的跳脚。

    “呵呵,顾小五在安南来了电报,说是找到了大格格父女,二人都安然无恙,连根汗毛都没伤,请大人尽管放心,顾小五现在安排船只护送大格格到天津,从那里登陆换马车,估计用不一个月就到兰州了!要不,直接去北京?那里更快,大帅反正也是要进北京的!”李叔同乐呵呵的道。

    听见容龄平安无事,庄虎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容龄了。她由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变成二十四的成熟女人,不晓得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清末,一般女孩十六、七岁就要嫁人,在一些穷乡僻壤,更是十二、三岁就成亲,十四、五岁的女人就是孩子的妈妈了,二十四岁嫁不掉,基本上就没人要了!

    容龄是被自己给拖累了啊!事实上,不仅仅是容龄,连她妹妹龄也被牵连了。容龄是因为心如死灰,一直不肯嫁人,而龄则是因为已经被慈禧指婚给庄虎臣,又被拒婚。满朝都知道这个事情,还有哪家王公大臣、亲王贝勒敢去求亲的?这两姐妹熬成老姑娘,可以说,庄虎臣都脱不了干系。

    “大人,顾小五电报说,裕庚贝勒已经誓效忠大人了。”

    “哦?真的?”

    “千真万确!”

    庄虎臣有些喜出望外。容龄的爹既然不是满清的死忠,那就好办。要是裕庚是个老顽固,死活要效忠大清,这就麻烦了!

    庄虎臣高兴过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盯着李叔同道:“息霜。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啊?要不然你怎么一开始就信誓旦旦的说大格格肯定没事儿?”

    李叔同被他看得心里毛。忙赌咒誓证明自己原本是不知情地。

    庄虎臣从他地表情里明明白白地看出。他一定是事先就知道。而且说不定容龄父女就是他安排给抓地。可也不想揭穿。也就没有深究。

    李叔同心里虚。忙要告辞。被庄虎臣一把拉住。

    “大帅。还有什么要交代地?”

    “大格格不是还没有出吗?通知顾小五。让他将船开进旅顺。”

    “到旅顺?那不是绕远了吗?”李叔同有些不理解。

    庄虎臣诡秘的一笑道:“我也要去旅顺,我还有两件大事要办。”

    李叔同大感意外,忙问道:“大人不进北京城吗?”

    庄虎臣从荷包里掏出银烟盒,掏出两支烟。扔给李叔同一支,自己拿一支在烟盒上磕了磕。李叔同忙掏出洋火,在墙壁上划着,给庄虎臣点上。也给自己点了烟。

    庄虎臣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而醇香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又被吐了出去。

    李叔同一边抽烟盯着庄虎臣,不晓得他要干什么。

    庄虎臣过了半晌,方道:“去北京不急于一时,眼下又件最要紧的事情。”然后环顾四周,没有外人,才悄悄的道:“你马上安排十几个敢死的勇士,我有天大地用处。”

    李叔同见庄虎臣一本正经的样子,连连点头。

    “事情一定要办的机密。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大人放心。一定办的妥当,我亲自去办。不让下人知道!”

    庄虎臣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好!对了,说点私事吧。息霜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成个家了!”

    李叔同眼睛里闪过一丝凄楚,他忙压抑住心神,强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如今和俄国的仗还没结束,和议还没达成,大清虽亡了,各地督抚却都还拥兵观望,现在不是儿女情长地时候。”

    “胡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齐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你和王天纵,一文一武,是我的左膀右臂,可看看你们俩,两个连老婆都讨不上的笨蛋!好了,你去办差事吧,回头我给你找个好的,知书达理又通洋文,还会跳舞、弹钢琴地,如何啊?”

    李叔同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帅莫要拿我取笑。”

    庄虎臣明白他心里一直有个阴影,对被逼自杀的清倌人小翠喜一直念念不忘,也抚慰道:“息霜,人死不能复生,都好几年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吧?眼睛还得往前面看,我担保给你找个好的,可你也得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我把你吹的云山雾罩的,人家姑娘却觉得你是个脓包废物不肯应承,那可就打了我的脸了!”

    李叔同也别他勾起了兴趣,问道:“大人说是哪家的千金啊?”

    庄虎臣呵呵一笑道:“怎么,动心了?滚你的蛋吧,把正经事办好,我包管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

    李叔同咧嘴一笑,转身而去。

    庄虎臣看着他略显瘦消却英姿勃的身影,会心地一笑。

    小格格龄被自己拖累一直嫁不出去,李叔同又是个大才子,这才叫个珠联璧合,这两个人要是走到一起,还是不错地。今后也算是连襟了!

    王天纵和马樱花的事情也该给办了,两人暗地里已经好了四年了,一个非你不嫁,一个非她不娶,这都是公开地秘密,只是因为马家是回回,王天纵更不可能入赘才一直没个结果。马樱花也被拖到了二十多岁,也算是标准的老姑娘了,这个事情也要给办了。就算带兵去抢亲,也不能让这俩人成了梁山伯、祝英台!

    等把旅顺地事情料理清爽,干脆自己娶容龄、李叔同娶龄、王天纵娶马樱花一起办了得了,搞个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集体婚礼。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不晓得后世的史官会不会说自己做事荒唐?

    在上海地时候,自己将容龄搂在怀里,两个人看月亮看了整整一夜,虽然没真的做什么,但是那股处子幽香却一直无法忘怀。

    “总有一天。我会身披黄金战甲,脚踏五彩祥云来迎娶你!”,对她的承诺言犹在耳,本以为今生无望了,没想到,老天待自己还真的不薄,一定要办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婚礼,也聊补一下对她的愧疚。只是楚颦儿那里还需要安抚一下。她毕竟是正妻,而容龄也不能做妾吧?普通人可以一个正妻一个平妻,搞两头大,自己是准备当皇帝地。难道搞两个皇后?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宗了!

    庄虎臣不禁想的有些痴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笑道:“大帅,什么事情想的如此入神?”庄虎臣正看着院子里一树的盛开地红梅呆,被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看,原来是乔家的东家乔映霞,曹家的东家曹鸿彰和几个西帮商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庄虎臣这才想起,自己还约了他们谈事情,而且交代了门房,看见他们来。直接给请进来。不需要另外通传了。刚才一出神,把正经事给忘记了!该死。该死!

    “哦,没什么。院子里的梅花开的好,一时兴起罢了。”庄虎臣忙敷衍道。

    “大人学贯中西,我等都是久闻的,只是一直无福,今天斗胆,求大人一幅墨宝,将来传之子孙,也好光耀门楣啊!”曹鸿彰笑呵呵的道。

    庄虎臣一听这话,头皮都麻,自己地那笔字,私塾里的孩子都比自己强,哪里有胆量拿出来献丑?莫非将来还要硬着头皮说那叫“童体”,尔等不懂得欣赏?

    “大人看,今日艳阳高照,梅花也开得娇艳,大人何不趁此良辰美景,赋诗一,也让我等饱饱耳福,也添些雅趣!”乔映霞也在起哄。

    庄虎臣现在后悔的肝都疼了,当年提前剽窃了李叔同的《送别》,结果一下子出名了。盗版是要付出代价地,一个瞎话就得用另外一个瞎话掩盖!

    要是论起西学,庄虎臣还敢和别人吹几句,而这作诗填词,那就非自己所长了。在自己当年求学的年代里,连老师都没几个人懂得平仄押韵,就更别提学生们了,所谓的诗歌都是:

    毫无疑问

    这是我见过的

    最帅的一头驴

    它有两只眼睛还有四只蹄意,要是敢拿出来显摆,这些西帮的商人不把下巴都笑掉了。这些人虽然都是商人可也都是从小饱读诗书的,庄虎臣打死也没胆量班门弄斧。他们这个马屁拍的,简直是拿自己寻开心啊!

    庄虎臣恶狠狠的用眼神扫视着这些人,看得他们心里毛,不晓得哪句话说错了。

    “今天咱们有大事要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这些小道不过是末学,不关国计民生,还是正事儿要紧!”庄虎臣义正词严地转移着话题。

    西帮商人心里一凛,看庄虎臣地神色一定是有要事,忙收敛了笑容,跟着他进了签押房。

    几个人分宾主落座,亲随们奉了各色香茶,毛尖、普洱、龙井还有甘肃特产的八宝茶,按照各人地喜好端了过来,大家道谢连声。

    庄虎臣用青花盖碗的盖子撇撇上面地浮沫,神情肃穆的看着这些西帮的商人,他们都是些人精,平日拜客的时候都是穿着官服,一个个都捐到了道台,又都靠报效混了个红顶子,一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朝会,可今天却都是青衣小帽,大清的官服都扔在了家里,只是还没有剪辫子。

    “各位,现在的形势,不说你们都明白。满中国到处都有你们的分号,你们地消息可比我灵通啊!”庄虎臣打着哈哈试图缓解被自己搞的过于紧张的气氛。

    适得其反,乔映霞、曹鸿彰这些人反而更害怕了,脸色煞白、嘴唇乌青,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庄虎臣觉得有些奇怪。稍微一思索,也就释疑了,大清已经基本上算是亡了,慈禧已死,光绪被抓,各省督抚纷纷宣布**,袁世凯晚了一步,大军还没到直隶地界。北京城就破了,他反应也算是够快,立刻通电,要求庄虎臣进京主政。现在西帮的商人看庄虎臣。已经是没穿龙袍的皇帝,而庄虎臣说自己这些人比皇帝本事还大,那不是找死吗?

    “各位东家,别胡思乱想地,这次打俄国,你们有大功于国,我命人刻了个碑文,将各位的功绩和捐献的银两数目镌刻在碑上,和阵亡将士的灵位一起让后世子孙瞻仰,让今后的人晓得。祖先们曾经为国为民作过什么。”庄虎臣忙道。

    “些许微劳。怎敢让大人如此褒奖?这岂不是折了小地们的寿?”西帮商人各个喜不自胜,他们都知道阵亡将士在庄虎臣心里的地位。每次出征前,所有将帅都要亲自去拜祭。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庄虎臣都要亲**香祭拜,能讲自己的名字放在神庙中,让万世子孙景仰,这份荣耀确实太让人欣喜了。

    “今天请大家来,有几句话想和各位谈谈,各位对我庄虎臣,对甘肃的建设都是出过大力的,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不敢,不敢!为大帅效劳,是应当应分的!”

    庄虎臣话锋一转道:“可是私情归私情,公义归公义,各位这些年来和大清地官员打交道,不用银子开路是万万不行的,这个我心里有数。不过

    曹鸿彰脸色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忙跪下道:“大帅,我等虽然在别处如此,可是在甘肃却万万没敢贿赂官员啊,请大帅明察!”

    庄虎臣俯下身子拉起他道:“曹东家,你不要害怕,听我把话说完。曹鸿彰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腿依然在颤抖,靴子尖把地上地青砖敲的出轻响。

    庄虎臣笑道:“你们各位的功劳,我是记得的,今后一定论功行赏,乔东家你远赴俄国,曹东家则去安南打点,各位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出力的,正是因为各位有大功与国,我没把你们当外人,这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各位这么多年来,钱赚的不易,大清的官都是些什么混账王八蛋,我和你们一样清楚,如不用银子填他们的狗洞,你什么都干不成,别说你们了,本帅一年送给庆王、容龄的银子就不下百万两之巨,否则地话,恐怕身家性命都不得保全。”

    “谢大帅体谅!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可是各位想过没有,你们有事情就想找官府,找官府出面,办事是容易些,但是将来麻烦也大啊!我可是听说在甘肃已经有人在拉拢廉政委员会地人了,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许的!至于是谁我就不点名了,这样地事情,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了,几位和我都是多年的老相识,按你们西帮地说法是相与,你们又都是有功与国的,我可不想演一出含泪杀功臣的戏。”

    一群人听的心惊胆战,但是彼此却互相对视,一副为难的表情。庄虎臣明白他们想什么,微微一笑道:“你们是担心今后生意不好做了,对吧?”

    乔映霞原本一直被压在爷爷乔致庸的阴影之下,乔家的几个大掌柜阎唯藩、高珏、马荀都不是很瞧的起他,自打认识庄虎臣以后,参股了“点金钱庄”。又在甘肃建了几个工厂,乔家的财富在他手里暴涨,乔家上下这才算是对这个掌门人心服口服了,这才让他腰杆硬了起来。他对庄虎臣最是忠心,又自恃联络俄国革命党有功,所以壮着胆子咳嗽了一声。

    “乔东家。有什么话就直说!”

    “大帅,小人也就直言了,大清官场积弊重重,我等商贾本是四民之末,若不四时八节勤打点之些。那是祸不旋踵啊!若是稍有差池,不要说是几代人数百年积累地一些财产,就是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这个事情大人可以问一下点金钱庄的大掌柜贾继英,这里的繁难他是最清楚的!”

    一群西帮商贾都是频频点头。

    “点金钱庄”最大的股东就是庄虎臣,赵裕德是名义上的东家,实际上里里外外地事情都靠贾继英来操持,庄虎臣和赵裕德都很少问经营上的事情。幸好贾继英的职业操守很好,西帮的规矩又严谨,每个掌柜、跑街、伙计都有身股,最普通的伙计身股收入都超过县太爷地封路了。谁要是想捣鬼就是伤害了所有人的利益,又有“用乡不用亲”的习惯,上下都是同乡,却没有一个亲属,既贴心,又比亲戚好管理,故此想贪污也不容易,办事也活络,十万两银子以下的事情,大掌柜自己就做主了。股东们都是相当的省

    庄虎臣对于西帮还是相当有好感的。清末也怪了,最有操守和信用的居然是一群被认为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万两银子一句话”,很少有人借了钱不还地。西帮商人即使再有钱,也讲究“千金之家食不兼味”,一顿饭有两个荤菜都算是犯了家规。而最没品行的则是自小熟读圣贤书的文人和官吏,贪赃枉法自不必说了,朝堂之上拆烂污互相攻讦,下了朝眠花宿柳都算是轻的,养“兔子相公”地大有人在。

    大清官场不是烂到这个程度,哪会几千洋兵,三、五条兵船就可以随时打进北京城?更不会亡国的时候,连个勤王、殉难的都没有!

    “你们担心的事情,我很明白,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打点了张大人,李大人就心里难受,要是连李大人也打点了,那也许师爷就拿住你们行贿的把柄,师爷那里你打点不打点?等到你们把所有的大人、师爷、书吏都打点一遍了,那就变成一地官府全都烂了,那恐怕皇上心里就要不舒坦了!要是当皇上的心里不舒坦,你们的万贯家财和身家性命还能有吗?”庄虎臣淡淡的说道。

    庄虎臣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这些人却如同五雷轰顶,皇上不舒坦?庄虎臣不就是未来地皇帝吗?他这话里有话啊,分明是上纲上线,意思是说行贿受贿动摇了他庄家地江山社稷啊!有这一条,任你原先有天大的功劳也是难逃一死!

    “求大帅给指一条明路!”一群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庄虎臣看他们吓地全身都哆嗦,也不禁好笑,原先这些人还真的不怎么怕自己,尤其是乔映霞、曹鸿彰,和自己是老熟人,一起喝酒都不晓得喝过多少回,酒酣耳热地时候,放浪形骸也是常有的,现在一看大清要完蛋了,怕自己都怕成这个样子。

    君臣分际大如天啊!

    辜鸿铭说的也未曾没有道理,法律二字在中国吓不住人,但是王法就不同了!中国人对于皇帝,那是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

    “其实很简单,你们结交官府的目的不过就是怕官府而已,你们可知道咱们中国的官员怕什么?”

    “怕皇上!”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你们说的对,是怕皇上,可是天高皇帝远啊!皇帝不是菩萨,千手千眼,除了皇上之外,他们还怕什么?”

    乔映霞想了想道:“大清的官除了怕皇上,那就是一怕洋人,二怕报馆!”

    庄虎臣一拍大腿道:“着啊!既然当官的怕报馆,你们就办报纸啊!哪个当官的欺压你们,勒索你们,你们就去告状,状子没人接。那就在报纸上嚷嚷个惊天动地,搞它个朝野哗然,我就不信这些赃官不怕?当年杨乃武、小白菜的冤枉不就是靠的《申报》?李鸿章老中堂那在大清是何等地人物,军机大臣的面子都不见得给,洋人公使、领事见他也是头大,可他老人家见了报馆的记。一向也是敬重的很!”

    “可这办报馆,我们都没经验啊!”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办几个报馆能花多少银子?就算打了水漂也比填赃官的狗洞强!”

    乔映霞有些心动,可又面露难色道:“大人,这报纸上难免有些荒诞不经的言辞,干犯忌讳地事情。还是有些不妙!”

    庄虎臣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正色道:“我向各位保证,今后绝对不许有因言获罪的事情生,这一条将来就作为律法最高准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古没见过让人说话亡国的,只有堵老百姓嘴才会国将不国!”

    “大帅英明啊!”

    “大帅有唐宗宋祖之风,胸怀天下!”

    一群人立刻就拍起了马屁。

    庄虎臣不禁好笑,这些商人和官员有一样的毛病。拍马屁的套话几乎是张口就来,流浪地不用经过大脑,都成了条件反射了。

    “好了,这话我听的也多了。没什么味道!我还是欣赏洋鬼子的做派,对政府看不顺眼张口就骂,报纸上口诛笔伐。”

    “那还得了?妄议朝政,这不是刁民、乱党的作为吗?”一个西帮掌柜摇着头道。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亏你们还是和洋人做了几百年买卖的,洋人的朝廷不就是由百姓选出来的吗?既然捧的起他们,也踩地下他们,将来咱们中国也要这么搞,你们将来也可以参与选举啊,没准你们这些人里还能出个相、总理大臣!”

    一群人凑趣的哈哈大笑,但是庄虎臣从他们的脸上分明看出来不相信的神情。不相信是正常地。中国数千年来,哪里有百姓选出过政府脑的?更不可能有官员怕百姓的。直到有一天。官逼民反了,当官的才晓得老百姓的厉害。可那时候,后悔也晚了!自打商鞅变法以后,中国几乎就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成功的改革!既然不肯自上由下的改革,只能等着改朝换代的造反了。

    万世尤行秦制度,自打秦朝以后,国家的形式基本就没生过变化,简直是一潭死水!不停的重复造反皇帝、**没落、被推翻,新朝建立、再次**没落,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有时候,庄虎臣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日本天皇七百年来一直都是摆设,可就没有哪个幕府将军把天皇制度给废除了呢?要是换了中国,什么万世一系,早就连祖坟都给刨了!

    庄虎臣已经想通了一个问题,虚君宪政和共和体制,实际上没有多大地区别,最多就是国家多个要花钱养地废物罢了,有没有皇帝只是个名义。既然老百姓习惯头上有个皇帝,那就给他们一个皇帝。

    但是**制度则必须结束,只要结束了国内的混乱局面,民主政治必须实行,否则中国这个隔些年就折腾一次地轮回结束不了!自打甲午战争以后,西方对中国更加轻视,连公使都普遍给换了,把驻非洲各国的公使换到了中国,在列强地眼睛里,中国和非洲殖民地国家的黑人,文明超度已经差不多可以画等号了。

    号称五千年的文明之邦,浩如烟海的典籍、文章,可全国的识字率才百分之二,人民无知,官员无耻,老百姓对政治漠不关心,反正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当差、纳粮,知识与道德的传承都出了莫大的问题,可以说好端端一个中国被满清统治了几百年,硬生生给搞成了一个文化的沙漠!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要完成国家的现代化和政治体制的民主化,真是难啊!

    可正是因为难,才更需要有人肯干!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老天将我送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继续这千百年不变的轮回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无论谁当皇帝,中国都一样要衰落,老百姓都一样过着牛马般的生活。那反清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帅,眼下有件要务啊,这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啊!大帅眼看就要进北京了,这国号还没定呢!天下百姓还在用大清的年号,这恐怕不成吧?”乔映霞提醒道。

    庄虎臣微笑道:“这个都是小事。毕竟和俄国人地仗还不算真的打完了,就算打完了,议和也要议个一些时日,这个事情停停再说。”

    乔映霞好心提醒,却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说话了。

    “今后就好了,太平盛世,天下一统,铸剑为犁,这天下的纷乱也要结束了!”太古“三多堂”的东家曹鸿彰急忙打圆场。

    “是啊,收天下之兵,铸成九鼎,以示江山一统!”

    庄虎臣淡淡的一笑道:“天下一统是必须的。不过我也没打算收天下之兵!”

    “莫非大帅还要打仗?”曹鸿彰神色有些沮丧了,自打和俄国开战以来,对俄国地贸易就彻底中断了,西帮最大宗的贸易就是对蒙古和俄国。这一打仗,他们损失都不小。再要打下去,那恐怕就要伤了元气了。

    庄虎臣摇头道:“仗是不能再打了,国家的经济已经承受不了!我借了那么多的洋债,现在连上海租界的地都给押给美国人了,说什么也打不起了!”

    “不打仗就好,不打仗就好!”几个人擦着俄国地汗,心情终于平静了些。

    庄虎臣笑着道:“今后要立法,明确百姓手里可以拥有枪支的权力,所以收天下之兵器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就是国家不许百姓有枪。那些坏人、盗匪还是有办法弄到枪,而好人则任人宰割!老百姓有了枪。贪官污吏也就多了几分忌惮,怕是作恶的时候。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几个西帮商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吭声了。8226;分割线轮“里昂”号上,容龄站在甲板上,南海上温暖的风吹的人心情想要飞起来,冬天地南海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

    舰劈开蓝色的海水,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海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鱼群游过,海鸥围绕着轮船飞行,不时俯冲下去掠过水面,阳光在海面上洒下点点碎金。

    这些日子像做梦一样,原本心如枯井的日子,却被慈禧的一道密旨给打乱了,裕庚贝勒被升为北洋大臣,接旨立刻从法国回北京。而密旨的第二条则是让长公主容龄下嫁陕甘总督庄虎臣。

    庄虎臣,这个名字一直纠缠着容龄,想忘也忘记不掉,当年慈禧乱点鸳鸯谱,将龄许给了他,可他却毅然给推了,宁可抗旨也不娶,尽管这个事情对妹妹龄是种伤害,可容龄心里毕竟有了些许慰藉,自己的情郎要是成了妹夫,那恐怕她早就崩溃了。

    满心欢喜的回国,却在西贡被人给绑了票,吓了个半死,结果绑匪居然是庄虎臣的手下!现在庄虎臣已经是反了大清了,而自己是旗人,又被封了长公主的,算是慈禧的干女儿,光绪的干妹妹,如果再嫁给了庄虎臣,那旗人们该怎么看待自己?自己一家人不被人用唾沫给淹死吗?

    容龄心思异常地烦乱,一会儿是喜一会儿是忧,喜中带忧虑,算起来还是忧愁多余喜悦。而贝勒裕庚则已经想通了,什么旗人、汉人,庄虎臣当了皇帝,自己就是国丈了!女儿当皇后、贵妃,不比大清地长公主尊贵的多?况且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女儿和庄虎臣,郎有情妾有意,今后裕家的荣华富贵只会比以前更上层楼!

    生了这样地女儿,比生儿子还强啊!

    贝勒裕庚心里出感慨!

    “丫头,回去吧,风大啊,不要吹出病来!”裕庚看着女儿,越看越喜欢。

    容龄强笑道:“阿玛,你回房吧,我再在上面呆一会。”

    “海风大啊,伤了身子如何得了?这船是往北走的,以后越走就越冷了,到了旅顺就是冰天雪地了!”裕庚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件外套,披在容龄身上。

    容龄笑了笑,又看着远方的海面呆。

    裕庚叹口气道:“龄这个丫头,死活不肯跟我回来,非要留在巴黎,哎,都是我把她给惯坏了,学了一身洋人的毛病!”

    “龄还是满乖的,比起我来,她听话许多。”

    裕庚笑道:“你这个丫头啊,当年疯魔的很啊!一个人跑到北京城去,乖乖,那个时候,八国的乱兵都在北京城啊!我和你额娘都吓坏了,生怕你出什么事情,还好,皇天庇佑,你安然无恙,可你额娘却被吓的大病了一场,半个月都没下了床!”

    容龄听他说起这个,有些愧疚,低着头抚弄着衣角道:“都是女儿不懂事,让阿玛、额娘操心了。”

    裕庚一摆手道:“我和你额娘吓了一场不假,可你和龄都封了公主,也算是光耀了门楣了!这次去旅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也想明白了,咱们祖上都是汉人,你嫁给庄虎臣,也没什么把不对!”

    容龄苦笑着道:“阿玛,你觉得满大清,谁把咱们汉军旗人当汉人看过吗?”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儿女的亲事,父母做主!这事你得听我的!”裕庚一本正经的道。

    容龄苦笑着不说话,只是望着大海的尽头。

    ”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练太极拳的螳螂

    “山东巡抚袁世凯恳请大帅入京主政,做临时大总统!”

    “湖广总督张之洞恳请大帅进京,做伯里玺天德”

    “两江总督鹿传麟劝大帅进京,做大总统!”

    “两广总督岑春煊肯劝大帅进京,做伯里玺天德!”

    “梁启超先生电报,劝大帅进京,做大总统!”

    “革命党领袖孙文,推举大帅做临时大总统!”

    “美国华商总会恭贺大帅灭清,恳请大帅做临时大总统,并筹款十五万美金,支持大帅!”

    “南洋华商总会恭贺

    一封封电报摆在了庄虎臣的案头,亲兵不停的念着,外面还有人将刚刚译好的电文往签押房里送。

    李叔同冷笑道:“大帅,看见没有,万众一心啊!这里一定有鬼!如果我没猜错的,私下联络的人不是张之洞就是袁世凯。”

    庄虎臣微笑着摇头道:“意料之中。”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也是一惊,别人就不说了,梁启超可是个保皇党啊,怎么现在也要求搞共和制了?

    辜鸿铭冷冷地道:“共和?大帅前些日子。亲口说过。现在地中国若是搞共和制。必然是假共和。言犹在耳。怎么就忘记了?莫不是大帅怕了这些人?”

    庄虎臣笑道:“汤生兄。我地心思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们了。我觉得共和也好。君宪也好。其实是一回事儿。本质上并没什么区别。只是方今之中国。若行君宪。可能会是真君宪。但若是搞共和。则必然是假共和。假共和之害处。比真**尤烈!”

    法国人搞共和国。杀地血流成河。美国人搞共和制。倒是没杀人。可是它情况特殊。美国建国时候。十三个州几乎相当于十三个国家。各州需要和欧洲进行贸易。却没有一个统一地政府和外国签订条约。没有政府很不方便。联邦政府是各州出于实用地目地。生造出来地。所以州政府可以和联邦政府相安无事。即使这样。还是打了一场南北战争。而这场战争也是美国历史上死人最多地战争。

    内战永远比国战惨烈。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中国自古就是大一统。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被看做是天经地义地事情。如果各省分别自治。而且都拥有武装。那要不打个天昏地暗才怪。

    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酣睡?

    英国人也想过搞共和制。结果一样是人头滚滚。最后想明白了,搞出个不流血地“光荣革命”。把国王重新请回来,这才算是安生下来。

    可以说。历史上的大国搞共和制,几乎都要血流成河,而且很多还搞成了假共和的寡头政治,这种继承人不明确的寡头政治比皇权**给百姓带来的苦难还要深重。

    但是庄虎臣可没想到,大清没亡地时候,人人都要求君宪,而现在居然各地督抚没有一个人支持君宪的,都异口同声要求搞共和制。中国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共和制的土壤了?

    只有君宪才符合中国目前的局面,也只有君宪能真正带给老百姓民主政治,这种在庄虎臣的教育里被批的臭不可闻的君宪,却是中国唯一的富强、民主之路,不能不说是种巨大地讽刺。

    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前提是庄虎臣必须在掌握了绝对权力以后,主动放弃权力,这个对其他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蔡元培的担心不无道理,谁能保证君宪就是真君宪呢?权力是最强效地春药,能让侏儒变成巨人,能让太监变猛男,谁能拒绝这种强力春药的诱惑?即使明明知道每个王朝都是要灭亡的,而且灭亡以后,子孙后代都要被屠戮干净,亡国的皇族声声哀叹“只恨生在帝王家”,可依然如蝇见血!

    我能!为子孙后世计,必须这样做!为了可怜的中国百姓计,也必须这样做!因为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是穿越来的!

    士大夫局恒得志,人人以不朽自命,一旦霜飞水脱,为疾风劲草能有几人?

    如果这该死的历史潮流是隆隆驶过的战车,那就让我做个挡车的螳螂吧!只不过我这只螳螂是练过太极拳的,老子学地就是四两拨千斤!我这只螳螂就要把踏上邪路地车轮拨上正轨,让苦难深重的中国能真正地屹立在世界之巅。

    “大帅,这不过是张之洞的老把戏罢了,八国联军进北京地时候,张香帅就联合刘坤一、袁世凯,密谋推举李中堂做大总统,现在又来这一套,是希望用大总统的虚名困住你,夺权之举罢了!”李叔同对这些推举庄虎臣做总统的电报不值一哂。

    庄虎臣点了点头,这些人里面,袁世凯是个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可惜兵少了点,在山东为了筹款练兵,刮地三尺把名声给弄臭了。张之洞盛名远播,又敢作敢为,当年“东南互保”就是他挑的头,推举李鸿章做大总统也是他提议的,只是现在他年纪太大了,已经没有当年的锐气。鹿传麟是个废物,当年为了不去娘子关,宁可自己敲断了腿,这样的老官僚不需要考虑,岑春煊兵强马壮,而且在两广深得百姓爱戴,算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他杀贪官过于激烈,得民心却不得官心,给自己树敌过多,自找许多麻烦。

    梁启超支持共和制,恐怕是对中国人贪恋权力的习惯太过于担心,怕君主制无法搞出宪政,不见得他是真的反对帝制。孙文在美国日久。又和南洋洪门交情深厚,革命党对美国的政体无比推崇,又沾染了洪门“反清复明”的情节,再加上受西方民族国家思潮地影响,一心要搞个纯粹汉人的国家,对于东北、蒙古、新疆这些地方。他们都认为是国家的负担,扔了更好。孙文推举自己当总统,应该是真心的,他是坚定的共和制的拥趸,但是他没有考虑到中国和美国地历史、民情完全不同。照搬美国政体,肯定会搞成军阀混战。

    李鸿章曾经夸奖过孙文没有私心,这个不假,但是孙文忘记了一点,民主就是所有人私利博弈的结果,一味的崇尚理想主义,只能是适得其反。

    想来想去,这些人里。居然还真的没几个是真心搞共和国的,共和不过是夺权自保地幌子罢了!

    庄虎臣如果现在想当大总统,那是非常容易,点一下头就成了。可是只要搞了共和制,那必然所有的媒体都会向百姓宣传共和制度的好处,今后再想称帝,就是袁世凯洪宪复辟的结局。可怜老袁,这个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合法总统,居然落了个窃国大盗的下场,真是倒霉催的。

    共和必为假共和,而君宪则要被各方反对,中国民主、富强之路真是不容易啊!

    “大帅,绝对不能当这个有名无实的大总统。大不了就挥师南下。看谁敢螳臂当车?咱们在东北地仗已经快打完了,十万新胜精锐横扫中国。探囊取物一般!”李叔同这个大才子,现在被他的干岳父杨士琦熏陶成了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庄虎臣点了点又看着辜鸿铭道:“汤生兄。你久在张香帅幕府,对他知之甚深,香帅是清流领袖,又是疆臣领袖,能否说服他呢?”

    “香帅何等人物,岂能是被说服的?”辜鸿铭摇头道。

    “说不服就打服他!他那支不成气候地自强军,咱们只要派个五千人就打他个稀里哗啦!”李叔同阴森森的道。

    辜鸿铭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息霜,你也是个文人,怎么一股子丘八气?香帅可不比慈禧,他可是文坛领袖,打了张香帅就得罪了天下所有的文人,莫非你想学洪杨这些匪?大帅,香帅不能被说服,可是香帅却有一桩憾事,若是大帅能了却此事,香帅必然俯帖耳。”

    “哦,快讲!”庄虎臣忙问道。

    张之洞是疆臣翘楚,又是探花出身,多年清流领袖被天下读书人仰望,只要搞定他,其他人就好办了。

    “香帅平生所撼的是,一直在地方上转来转去,各省督抚都干过,却没在中央任职,没当过军机大臣,香帅每思及此,都是心有不甘!”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香帅好名,疆臣虽有实利,却没有中枢阁臣清贵。”

    辜鸿铭会心的一笑道:“香帅年老锐气已消,不会和大帅争天下,只要能让他干一任中枢台阁,他就算足慰平生,死无憾矣!天下督抚可都在看着张香帅呢,该如何处置,大帅应该心里有数了吧?只要香帅拥护大帅称帝,其他人不足道也!”

    好名,就给他虚名,反正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便宜啊!

    庄虎臣拱手道:“谢汤生兄,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饭,还要劳烦汤生兄给香帅拟一封书信,。”

    辜鸿铭微笑道:“敢不从命!”

    “汤生兄,你那条辫子能不能剪了?你不觉得难看啊?”庄虎臣看着辜鸿铭的黄辫子越瞧越腻味。

    “哈哈,一条辫子都容不下?你们都剪辫子,我偏偏不剪。莫非大帅要学大清留不留头?以后你也要弄个留辫不留头吗?我留辫子纯属个人审美,你不喜欢女人小脚,我可是只爱三寸金莲!”辜鸿铭得意洋洋的道。

    庄虎臣无奈的摇头,这种人要是活在二十一世纪,估计到死都是个非主流!

    “吃饭,吃饭,大帅,把你地好酒弄几斤吧?在日本喝了几年寡淡无味地清酒,真是嘴里都淡出个鸟儿来了!”李叔同打岔道。

    “你小子有口福,我这里有乔家送的六十年陈老白汾,还是当年乔致庸娶亲地时候,埋在桂花树下的,前年送给我,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便宜你们了!”

    “好,喝个痛快,不醉不归!”辜鸿铭兴致盎然地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强国梦

    巡抚衙门的签押房里,庄虎臣半躺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亲兵们大气都不敢哈一下,生怕惊醒了他。``. ``

    实际上,庄虎臣并没有睡着,他只是脑子有点乱而已,俄国那里来了密报,俄国的内乱已经越闹越凶了,两百万人在罢工、罢市,俄国的社会民主党人拿着庄虎臣奉送的洋枪和银子,在各地杀官造反,被俄国灭国的波兰、芬兰也在密谋**,俄国可以说已经是到处是烽火,沙皇对远东的战争已经力不从心,现在正在到处想办法,谋求和庄虎臣和谈。议和大臣维特伯爵已经在路上,不出意外,十天半月就到中国了。

    日本失去了大阪、横滨,起码三十年内恢复不了元气,西洋各国一看日本现在的样子,都在逼它还钱,小日本的女人就是下面全是镶金边的,也卖不出那么多的钱,相桂太郎被逼的几乎要跳海自杀。

    外部的环境已经好转,国内的情况虽然复杂,但是百姓厌弃清朝,对大清没什么感情,灭清容易的出乎想象,各地督抚虽然都在打小算盘,毕竟实力普遍有限,兵力最强的不过是袁世凯手下的一镇新军和岑春煊的两镇,以袁世凯的聪明,绝对不会干以卵击石的蠢事,岑春煊也不是傻子,只要条件谈妥,他也不会给慈禧当孝子。

    政体也已经想明白了,只有虚君立宪才是目前最合适的政体,等到将来有一天,老百姓都不愿意有皇帝的时候,那就退位吧,没准自己的子孙还没等到老百姓不需要皇帝的时候,自己就主动撂挑子了!没有权力的皇帝,又要被宫廷礼仪束缚,还不如当个富家翁有意思。

    灭了满清,收复了东北。再拿回来台湾和朝鲜,把这几件事情干成了,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复生。想和自己争皇帝的宝座也是干瞪眼,自己的权威将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称帝将变地顺理成章。

    庄虎臣穿越前就不是个很勤快的人。差不多可以说是个混吃等死的主儿。如果说有理想地话,也不过是买张彩票中个五百万,然后讨个漂亮媳妇,生个听话的儿子。平生的偶像是美国人保罗.艾伦,年轻时候忽悠一个天才地傻瓜合伙办家公司,然后越做越大,自己买几支球队,看中哪个球星就挖过来。成绩无所谓,爷爷就图个乐。再弄条游艇环游世界,各国地美女,喜欢哪个泡哪个,影星、名模随便勾搭,敢装逼的,老子拿钱砸到你自己脱!逍遥自在玩一生,让那个叫比尔.盖的家伙给自己打一辈子工。最后居然有脸抱怨,当年心慈手软多让给盖茨了两成股份,否则世界富就是自己了!

    这才是最享受的人生啊!比当皇帝强百倍!

    到了现在。庄虎臣钱已经多到如果数起来不但手要抽筋。连脚趾头都能抽筋的地步。权力则已经到了巅峰,举国上下。甚至包括已经被软禁的光绪,身家性命都在自己一念之间。可以说予取予夺。如果下了狠心一定要干的话,做什么都不是做不到的。

    可是,这种权力并不是想用就可以用地,史笔如刀啊,当皇帝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像宋徽宗那样,泡个妞都得翻皇宫的墙头,老婆是不少,可是每天睡在哪个老婆的房间都有规定,哪里有后世的亿万富豪过的那么爽?敢像保罗.艾伦那样正事不干,就会被那些御史言官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有痛心疾的臣子跪在宫门口苦谏,若不听他们聒噪,他们就敢撞死在皇宫的柱子上,让你背一个荒淫无道的名声。

    现在庄虎臣每天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而是每天累地手脚都抽筋,躺在床上就是一滩烂泥,对老婆都没兴趣了,大清国地街上也看不到美女,正经女人也不上街啊!走到大街上,能看见的女人除了七岁以下地,就是六十以上的,稍微年轻点地基本上都是站在街边拉客人的“半掩门”、“暗门子”。

    即使在北京城、上海滩、八大胡同和租界里高级的“长幺二”堂子,那些所谓的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名妓,一个个嘴巴涂的如同喝了血,本来嘴就葡萄大,还非要给抹成樱桃口。脸更是煞白,要是扔到二十一世纪,演《午夜凶铃》都不要麻烦化妆师。脚更是小的可怜,端午节的粽子都比她们的脚大些,那些文人雅士的聚会,庄虎臣从来不参与,这些家伙神经不正常,喝得兴起,经常要把名妓的弓鞋脱下来当酒杯,丫的,他们也不怕嘴里得脚气?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真是变态,文人的趣味也变态,连赏花都是以摧花为乐,《病梅馆记》就是铁证。

    容龄说实话,身材凸凹有致,确实是超一流的,世界现代舞的教母----邓肯的亲传弟子,身材不好还行啊?但是长相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是中上之选,但是在庄虎臣眼睛里,已经是无比惊艳了,好歹她没有抹成日本歌舞伎的样子啊!不过容龄也说了,她和龄在宫里的时候,也得化成那样,庄虎臣不禁暗自侥幸,若是在宫里看见这俩姐妹贞子上身的样子,恐怕再不会对她感兴趣了。

    想起这些,庄虎臣顺带同情起了光绪,他的几个妃子,死了的珍妃没见过,其他的几个老婆在榆林堡的时候都见过,隆裕皇后是个瘦驼背,脸比马还长,腰板像个虾米,真是像苏小妹说的“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珍妃的姐姐瑾妃有大脖子病,脸比猪头肿的都大,一个个长的都像七十迈过后的车祸现场,看见她们的样子,睡觉都做噩梦,要是让自己娶她们,那宁可一辈子当和尚!

    中国的皇帝娶的老婆不怎么样,洋人估计也好不多少,赛金花虽然够诱惑。连庄虎臣都差点被她勾引的把持不住,但是她靠的不是长相,她勾引男人地法宝是男扮女装。以让男人产生的好奇心和征服感,说好听点是别有风情,说的难听点就是闷骚。就她这样地女人。到了西方,居然让德国、俄国的皇帝都看傻了,惊为天人!可见西方的几个皇后估计和隆裕皇后、瑾妃大概也是一个量级地。

    庄虎臣一向不是对权力很有兴趣地人,像慈禧那样权力痴迷到智商都降为负数的事情,他很难理解。有的时候,累的狠了,就想干脆大清灭了以后,带着老婆、孩子出洋。到国外过富家翁的生活,国内的财产就不说了,凭着自己在澳大利亚的产业就足以三辈子打断腿都吃不完,而且是那种每天鱼翅、鲍鱼的胡吃海塞,不比现在天天累地像驴强?

    可是总有一股无法名状的责任感让他放弃享乐的念头,中国老百姓太可怜了!从庚子国变往后的六十多年里,中国人死于战火、饥荒的人数就达到了触目惊心的七千万之巨,七千万,那可是法国人口的两倍啊!

    这都是骨肉同胞啊,都是炎黄的子孙。都是一个祖先传下来的啊。都是咱们的亲戚啊!即使到了一百年后,中国人依然在世界上被当做二等靠下地公民。中国商人在那些穷地一家人就一条裤子的非洲国家,都被人欺负。南海边地几个蕞尔小国,也敢侵占中国的海岛,俄国老毛子一边高唱着友好,一边将中国货船打了五百炮,一艘八千吨地巨轮硬生生被打沉在了公海,在莫斯科,中国商人价值数十亿美元的财产被掠夺,十万中国人倾家荡产,欲哭无泪,连回国的机票钱都买不起了!日本扶桑社公然篡改教科书,否认侵华战争!操,他有种的话,就把偷袭珍珠港也改了啊?看看横田基地的美国大兵,会不会让他重新想起了在太平洋战场上“玉碎”的日本师团和东京大火,长崎、广岛的原子弹!

    国家不强,百姓不富,人民麻木,官员无耻,传统文化和道德被彻底抛弃,如果这个局面不改变,那么中国在未来的岁月里,被人瓜分、欺凌的历史依然会无数次的重演,历史上,中国亡国已经不止一次了,每次都靠着庞大的人口基数和远远先进于蛮族的文化,勉强度过了劫难,保住了中华文明的火种不至于湮灭。现在已经是一九零五年了,现在的中国面对的已经不是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这些蛮族,而是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握着洋枪的欧美列强,庚子年的时候,中国没有被瓜分,简直就是奇迹了!

    夷狄近中华则为中华,中华近夷狄则为夷狄,中国人穿着难看的旗袍、马褂,留着猪尾巴般的辫子。

    小日本甲午战争的时候,就已经在宣传中国的文化已经死了,中华文明的正朔不在中国,朝鲜、安南也对中国“辫腥膻服”不以为然,认为中华文明已死,中国是个不值得尊敬的国家!

    日本人几千年来,文章、典籍、服饰、建筑,几乎没有一样不是学自中国的,认为中国的文化远远超过九州万国,蒙古灭宋的时候,日本举国痛哭,那个时候的日本是把中国当祖宗的!幕府时代的时候,一大批日本文人和华商后裔,受德川幕府的指派,来到中国,编写一本《清俗纪事》,这些怀着对中华文明的憧憬和狂热的幻想的人到了中国后,居然现这是个落后陈旧、毫无生气的国家,他们大失所望,心理失衡,不少日本文人和华商后裔在编纂完这本书后,因为对中国绝望而自杀!

    这个事情就生在被无数人吹捧为远超汉唐的乾隆盛世!

    日本对中国的野心,朝野皆知,可是为什么无数人却对日本很有好感呢?尤其是留日学生更是如此,不少中国文化人到了日本,现汉唐的建筑、衣冠居然在日本都看见了,油然产生了亲切感,一位老夫子刚到日本,激动的泪流满面,用颤抖的手写下一篇《不图今日重见汉官仪》。

    日本在德川幕府后,对中国的敬仰顿消,觊觎之心则起,日本以中华文明正宗传人自居,而中国人到了日本,却有种看见了汉唐微缩景观的亲切感,对现实的失望和对汉唐的追思之情杂然在胸,革命党内有那么浓重的亲日情绪,不得不说和这个有莫大的关系。

    朝鲜、日本比中国更像中国,这简直是个黑色幽默故事。一个没有自己文化和道德传承的国家,即使再兵强马壮,也不过是蒙古、突厥这样不开化的蛮夷,有什么值得尊敬的?直到清末,朝鲜表面向大清称臣,《李朝实录》里则只用干支纪年和国王在位时间,却不肯用满清皇帝的年号,民间更是用的更是崇祯的年号,以至于竟然出现“崇祯二百六十五年”的纪年。

    在庄虎臣的记忆里,凡是传承了中华文化的国家,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富裕、繁荣的,开放、民主的韩国、日本,集保守、传统、开明、廉洁等各种复杂元素于一身的新加坡,都具有相当强的国际竞争力。尤其是新加坡,更是被称为世界上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国家。

    新加坡固然吸收了不少西方文化的精髓,但是骨子里依然是中华文化,国民更是七成是华人。再说,吸收外来文化的营养,本来就是中国文化的传统,大唐的时候,丝竹雅乐和胡笳琵琶共响,秦王破阵舞和胡旋舞一样受朝野欢迎,释道儒三教在中国水乳交融,从此密不可分,连孔子的思想里都包含着道家老庄的思想。

    中华文明落后于世界了吗?东风真的不如西风吗?

    三百年来吹在中国的,压根就不是中华文明之风,而是满清鞑虏腥膻之风!

    闭关锁国不是中国文化,汉唐之风猎猎,胸怀天下,包容万方才是中国!

    我当政以后,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塑中华文明,让百家争鸣的上古之风,吹散盘踞在神州上空的鞑虏腥膻之气,吹走保守、呆滞的阴云,让吸收了新时代养分的中华文明,重新雄视寰宇!

    “大帅,该动身了!”

    庄虎臣正在思索着未来中国的长治久安之路,突然被李叔同的话将思绪拉回现实。

    “好!”庄虎臣点了点头。

    该去旅顺了,这是称帝前要做的最后一件大事儿,哎,又要利用容龄啊!我对得起所有人,却总是对不起她!

    庄虎臣对容龄的愧疚之情,又增添了几分,却似乎又有些心安理得,谁让她是我老婆呢,自己人做出点牺牲,那是应该的! .

第三百五十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上)

    旅顺港外。日本联合舰队正在往港内开拔。

    优质威尔士白煤燃烧起来。几乎没有烟雾。仅仅有一些淡淡的影子从高耸的烟囱里冲向天空。小山般的战列舰、灵巧的驱逐舰、鱼雷艇、悬挂着红十字的医疗船、竖立着高高天线的通讯船。二十多艘军舰的庞大舰队按照一列纵队缓缓前进。

    旅顺。这个让日本联合舰队期盼了许久、痛恨了许久。最终却让他们失望到极点的远东著名港口。

    这已经是联合舰队第二次进旅顺了。甲午战争的时候。联合舰队击败了貌似强大的北洋水师。却被港口的岸防炮所阻。无法进港。还是陆军从背后偷袭了旅顺。联合舰队才的以占领了旅顺。可是好景不长。又被俄国、法国、德国所逼。不的不将到嘴的肥肉吐了出去。转眼就被装出一副替天行道嘴脸的俄国人占领了。

    这次围攻旅顺。联合舰队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惨痛代价。两艘战列舰被水雷炸沉。驱逐舰、巡洋舰沉没的则更多。打了那么长时间。劳而无功。海军对旅顺港的岸防炮没有办法。只有依靠陆军了。可乃木希典把两个儿子的命都搭上了。好容易听说俄国要投降了。正在欢欣鼓舞的时候。却又被孙明祖带了五万大军拣了便宜。

    联合舰队旗舰“三笠”号上。一群群的日本水兵正在将大批的猪肉、牛肉、大米、白糖等各种给养往舱房里搬。大批的威尔士白煤多的无法送进舱房。只好堆在甲板上。连炮塔周围都放满了。大炮想转动都成为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甲板上人数虽多。却井然有序。显示出平日严格训练的结果。

    舰长室里。东乡平八郎、秋山真之、岛村速雄三个人喝着闷酒。如丧考妣。桌子上的菜肴很丰盛。著名的辽东海参、鲜嫩的小牛肉、胶东的白菜。还有中国的白酒和从法国进口的葡萄酒。

    日本海军在军舰上是不允许喝酒的。平日里作为司令官的东乡平八郎也从来不破例。可是今天。三个人都喝的面红耳赤。只是酒兴阑珊。连话都懒的说。空气里似乎都灌了铅。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岛村速雄看着外面长长的舰队。长叹了口气道:“多好的舰队啊!多好的士兵啊!”

    秋山真之用手捻着手腕上的佛珠。喃喃的道:“用不多久。帝国就没有海军了!这么好的水兵啊。国民节衣缩食买的军舰。今后只能成为废铁。和草木共朽!”

    东乡平八郎没有说话。其实他非常的清楚。失去了大阪和横滨。日本压根就无力再养这支舰队了。建设海军不仅仅是买几艘军舰那么简单。后勤、补给、训练、港口建设、军官和水兵的培养。这些都是非常花钱的。海军可以说是个吞金兽。即使是强大如大英帝国。最近都有些财力上吃不消了。

    日本前些年。从中国拿到的赔款几乎全部投入海军。财政收入的一半也扔在了海军。可是目前的战局。决定了日本不败而败。而且是败的彻底。连求和的机会都难有。战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打的。也不仅仅是军人不怕死就行的。日本国内现在也有一种政府难以压制的声音。很多人认为和俄国的战争。是愚蠢的日本政府被英国、美国给耍了。日本人替英美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代理战争”的说法不胫而走。

    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请哈佛大学的老校友。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斡旋。俄国人的回复是不以日本为谈判对象。俄国人也看出来了。日本弹药、粮食全靠中国接济。运输船也快打光了。压根就没有战斗力。尼古拉二世一天几个电报。让安南的罗杰斯特温斯基率领的舰队。火速去海参崴。或是和旅顺口外的日本联合舰队决战。可是依然石沉大海。

    沙皇安慰自己。好歹舰队还在。既然不能打。早晚还能开回俄国。大不了将这个不听命令的罗杰斯特温斯基砍了脑袋。现在和中国议和。已经是够丢人了。再和一个仰庄虎臣鼻息过活的日本议和。那就是把人丢在太平洋了!

    “吃饭吧。饭不错。有鱼生。有牛肉!陆军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他们连饭团都吃不饱!”东乡平八郎苦笑着道。

    “庄虎臣收编了俄国海军的舰只。可是没有船长、水手。他的海军不堪一击。他是怕安南的俄国舰队袭击他。所以对我们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煤炭。可是他们对陆军的人呢?连子弹都舍不的给。让帝国的士兵用刺刀和俄国人战斗!这个该死的家伙!”岛村速雄吃着庄虎臣送的牛肉。依然恨恨的骂着庄虎臣。

    “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们不吃?大家一起饿死吗?吃吧。今后怕是全日本都不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了。以后恐怕内阁大臣想吃到牛肉都是很困难的!”东乡平八郎自己倒了杯酒。没滋没味的灌进嘴里。

    日本现在债台高筑。打仗的钱全靠借款。西洋人一看日本现在没有获胜的机会。就开始逼债了。大藏省和外相都快疯了。

    秋山真之苦涩的道:“这个庄虎臣。厉害啊!乃木希典打旅顺。眼看要打下来了。他派了五万大军抢先占领。我们的士兵拼命。他们去捡便宜。时机选择的刚刚好!”

    “都的该死的乃木希典!是他的无能让帝国承担了无比严重的后果!”岛村速雄提起乃木希典。火就冲顶门。

    东乡平八郎平淡的道:“不能怪乃木希典。帝国从明治维新以来。基本上就没有犯过错误。乃木在旅顺的攻坚战中。犯的也不过是个战术的错误。日清战争的时候。清国犯了无数的错误。可是如果他们坚持不投降。即使他们再失败一百次。依然可以拖死帝国。这次战争中。俄国人犯的错误就更多了。可是他们只要坚持下去。失败的依然是帝国。即使乃木希典没有犯错。后果还是一样。庄虎臣的甘军犯的错误少吗?可是他能承担的起错误。如果真的要怪。只能怪上天太不公平。将那么好的土的。那么多的资源给了中国和俄罗斯。他们是上天的宠儿。而日本。则是不被神祝福的民族!帝国即使不犯错误。也很难获胜。而敌人则有无数的机会。修正他们的错误!”

    秋山真之在和岛村速雄脸色煞白。东乡平八郎的话已经有冒犯神道教的嫌疑。这话如果传出去。几乎等同于叛国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三十年前。帝国什么都没有。现在最多依然是什么都没有。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殖产置业的成绩化为灰烬。但是我们已经比三十年前多了六千万受过教育的国民。这就是我们三十年维新的最大成就。即使日本再穷。把联合舰队当废铁卖出去。也要坚持免费教育。我相信。帝国的再次兴盛。应该不需要三十年那么久!”

    “可是。俄国不以帝国为谈判对象。如果俄国人想要瓜分帝国怎么办?”

    “不会的。俄国没有这个能力。明石圆二郎君的外交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庄虎臣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俄国内乱到了不可收拾的的步。沙皇对东方已经是望尘莫及!我们目前唯一的敌人就是庄虎臣。而他现在正是个人野心无限度膨胀的时候。他已经被那顶皇冠烧昏了头脑!他现在需要的是帝国和西洋各国对他权力的认可。只要满足这一点。他不会对帝国苦苦相逼的!况且。支那人最喜欢内战。一旦支那人自己打了起来。就是帝重新崛起的天赐良机!”

    秋山真之眼睛半睁半闭。说梦话般的道:“如果支那人打不起来呢?支那人喜欢内战不假。可是支那人更懦弱。谁会当出头鸟对抗庄虎臣?他们只会在私下搞阴谋。不可能有螳臂当车的勇气。”

    东乡平八郎苦笑道:“那只好将台湾和朝鲜拱手相送了。这两个的方会满足庄虎臣的胃口!支那人要的是面子。而不是真的需要土的。庄虎臣的到台湾和朝鲜。面子就有了。而面子对于支那的统治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等到战争结束。我就退役。到海军大学教书。我们这一代人也许看不见了。但是我相信。只要帝国奋向上的精神不灭。帝国一定会很快强大的!”

    “好吧。我们去旅顺。满足一下这个支那新统治的面子。听说他把西洋各国的公使和领事都请到了旅顺。还邀请了上百家的报馆。来替他宣传收复国土的功绩!听说。他还准备在旅顺娶一个鞑靼人的公主当老婆!”岛村速雄鄙夷的道。

    东乡平八郎用筷子夹了一片牛肉填进嘴里。嚼了几口。又用一杯红葡萄酒将食物松下。然后讥讽道:“从这一点不是很清楚的看出来了吗?这个庄虎臣尽管有很高的外交和军事才能。可是依然没有摆脱支那人虚荣的毛病。充其量他不过是个比李鸿章幸运一些的家伙罢了!还记的当年吗。日本和清国的使团一起出访德国。清国人只关心德国的军舰、大炮。而日本关心的是政治制度、宪法。那个时候。支那还很富裕。帝国非常的穷。可是德国的俾斯麦宰相就断定。将来清国和日本生战争。胜利的一定是日本。果然。日清战争里。我们是胜利的一方。这个庄虎臣还没有统一全国。就要娶个前朝的公主。这种作风和当年清国造反的匪领袖洪秀全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看来他的政治智慧。并不比慈禧太后强多少!”

    岛村速雄哀叹道:“可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仅仅用了甘肃一个省的力量。就获的了胜利。真是让人哭笑不的!”

    “你们听说过清国的一个故事吗?卞庄刺虎。他是利用了我们和俄国人打的两败俱伤的机会。占了个便宜。他用的仅仅是甘肃一省的力量吗?甘肃和湖南。这两个的方的人在支那人里。性格是最强悍的。而庄虎臣手里的那个钱庄。代理了整个清国的粮饷。而且晋商在他身后。无条件的支持了他。上海这个中国最繁华的的方。也用巨额的金钱支持了他。可以说。庄虎臣是在最合适的时机。用整个北中国和半个南中国的力量。才获的了胜利。他的胜利说到底。还是因为支那人占据了这么好的一块土的。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这个正是帝国先天的缺陷”东乡平八郎语气平淡的说着。似乎是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

    秋山真之站了起来。走到舷窗口。外面的水道变的狭窄起来。这里是进入旅顺口的咽喉了。远处小山般的俄国战列舰已经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了。这些曾经让日本联合舰队垂涎三尺的大家伙。现在却悬挂着金色的龙旗。

    港口上到处是永固型的钢筋水泥掩体。岸防炮黑洞洞的炮口封锁着进入港口的水道。

    “还记的吗?当年我们的舰队就是用旅顺的岸防炮打沉了北洋水师的军舰。那个时候。我们的舰炮可没有那个能力。定远和镇远的大炮。让帝国海军非常的恐惧。如今我们有了更好的军舰。更先进的大炮。帝国却已经养不起我们了!”秋山真之看着那些港口的巨炮出一声轻叹。

    “会有的。总有一天。帝国会拥有比这更好的军舰。庄虎臣的气宇格局。决定了他一定是个不称职的独裁。帝国的未来应该是在大陆的。只要帝国拥有了支那的土的和资源。那么德国所宣扬的黄祸就真的要到来了!既然庄虎臣想炫耀他的成就。那么我们就配合他。当一个人膨胀到极限的时候。就像气球打了过多的气。后果只能是嘭的一声!”东乡平八郎的手攒成了拳头。然后猛然放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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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二)

    庄虎臣去旅顺,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庆祝收复失地,这可是最振奋人心的了!西北铁路公司调派出了最好的车厢,里面的装饰极尽奢华,其中有一节车厢里,居然有个硕大无比的床,同时躺上五、六个人都没有问题。让人看见就难免不想起荒淫无道这四个字,3p、4p、群p什么的就开始在脑子里转悠。

    这辆列车原本是西北铁路公司特意给慈禧太后造的,打算给她做七十大寿的贺礼,洋鬼子来到中国以后,都学会弄这一套,更别说西北铁路公司还有不少晋商的股份,这些家伙搞这个,更是行家里手,偏偏慈禧命不济,七十大寿还没到的时候,庄虎臣就越过朝廷,向俄国开战了,西北铁路公司的股东们马上看出风头不对,这辆火车也不送了,别到时候庄虎臣看他们不顺眼,拿他们开刀就太划不来。

    最后,这就变成了庄虎臣的专列,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坐这辆专列。

    一节车厢当了庄虎臣的临时办公场所,在另外一节车厢里还有无线电报机,随时可以和沿线的地方官府保持联系,这节车厢就只有庄虎臣和李叔同两个人。

    李叔同不停的看着各地来的电报,还不时记录着什么。

    庄虎臣看他总觉得有些愧疚之情。李叔同到底有多大的才学,庄虎臣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别人都称赞他诗词曲赋、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样样精通,按照庄虎臣的理解,如果再让他学会了弹指神通,那就是清末版本的黄老邪了!

    过年的时候,李叔同贴的对子,往往都是浆糊还没干,就被人偷跑。他在戊戌变法之后。心里不平,刻了一方印章,上面篆刻了“南海康梁是吾师”,辜鸿铭非要欣赏欣赏,趁着李叔同和庄虎臣说话的空挡,辜鸿铭拔腿就跑。回家后拿来一块名贵的鸡血田黄石算是赔偿。

    辜鸿铭不顾斯文扫地,弄个先斩后奏。搞的李叔同是哭笑不得,也对他毫无办法。辜鸿铭、庄虎臣和杨士琦都是平辈论交,算是朋友,而他是杨士琦地干女婿,算是晚辈了,被这些不要脸的长辈欺负,也只好哈哈一笑了事。

    在庄虎臣的记忆里,能得到李叔同的一幅字连鲁迅、郭沫若这样的人都倍感珍惜。他的文章则被梁实秋、林语堂这样地名家赞许为:“一字千金,值得所有人慢慢阅读、慢慢体味、用一生的时间静静领悟。”

    平素里对谁都不服气地梁实秋曾经说过:“在大师的门前。我是卑微和谦恭的!”

    不仅如此。李叔同在日本的时候,居然男扮女装演起来了《茶花女》。那种风情轰动了东洋,从此被誉为中国现代戏剧第一人。他还是中国第一个开创写生的人,在上海的时候多少名妓想求他写一新词而不可得。他先后培养出大画家丰子恺、音乐家刘质平等一大批名家,而在李叔同出家后,他又称为中国律宗第十一代世祖,对佛学也有重大的贡献。

    这样一个“二十文章惊海内”,集诗、词、书画、音乐、戏剧、篆刻、文学与一身的大师,现在居然被杨士琦和庄虎臣给弄成一个半是幕僚半是情报机关脑地人物。

    中国少了一个伟大的文学家、画家、音乐家、一个佛心仁厚地律宗大师,却多了个阴险地特务头子,真是个巨大的讽刺。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是对中华文明地践踏?

    庄虎臣看着年轻的李叔同,英俊地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不禁心里一酸,一个伟大民族地复兴,需要多少人做出牺牲啊!而这不仅仅是在战场上的牺牲,还包括牺牲自己的爱好、追求以及理想、爱情,甚至是被理想主义视若比生命最珍贵的名誉。

    “大帅,想什么呢?”李叔同忙完了手头的事情,看见庄虎臣正在呆。

    庄虎臣忙掩饰道:“哦,没什么,对了,我让你安排的敢死队,搞好了吗?”

    “大帅放心,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是哪里人?”庄虎臣对他办事的能力向来是非常放心,他和他干岳父杨士琦一样,不出手便罢,出手肯定不会失手,所以只是随口问一下罢了。

    “朝鲜人!”

    庄虎臣一愣:“朝鲜人?”

    李叔同微笑道:“对啊,就是朝鲜人!”

    日俄战争开始前,日本威逼朝鲜高宗签订六条协议书,加入日本一方,对俄国作战。战争开始后,更是在朝鲜大量掠夺资源和粮食,并大量征民夫,搞的朝鲜朝野上下民怨沸腾。而且朝鲜也清楚,一旦日本打胜了,那么日韩合并就成为不可阻挡的事情,到那一天,朝鲜就算是彻底亡国了!到那天,朝鲜王室往什么地方搁?那些朝鲜的贵族、官员,怕是好日子就到头了!而且恐怕身家性命都难得保全!

    朝鲜本来就不是很看得起日本,实际上,朝鲜尽管一直是大清的藩属,可他们连大清也看不起,他们心里只有大明,几百年了,每年都要举行仪式,纪念大明万历皇帝再造朝鲜之恩德,而当年中朝联军打的就是日本,况且朝鲜这个国家的名字,都是明朝皇帝给起的。

    日本和俄国开战以后,朝鲜就一直关注着战局,等他们知道大阪、横滨被毁,日本军队的所有物资都要靠庄虎臣接济,日本已经仰仗中国的鼻息过活。这个消息让朝鲜喜出望外,自从朱圆璋开始,朝鲜就被列为不征之国,朝鲜也确实几百年对大明恭恭敬敬,到了满清的时候,尽管心里不痛快,面子活可还算作的够了,没给大清找过麻烦。现在眼看日本势力衰弱,复国有望,高宗马上就偷偷派人和甘军联系。

    朝鲜联系过甘军的事情。庄虎臣是知道的,但是目前和日本还没彻底撕破脸,所以暂时就给搁置了。

    火车驶过铁轨,出节律性的“轰隆”声,庄虎臣也不禁有些苦恼了,手下人办事情。很多都是越过自己的,倒不是他们不忠心。自己确实已经放权了,准许他们自己做决定。如果全玩自己一个人,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可是马福祥、陈铁丹、李贵突袭北京城,就不是自己地意思。可是自己也明白,手下人很多事情自作主张的原因,倒不是想揽权,而是觉得庄虎臣太妇人之仁,办事情下手不够狠。所以干脆就先斩后奏。

    自己手下的人都还年轻,除了杨士琦之外。武将里年龄最大的是马福祥。也不过才刚刚三十,还是虚岁。正因为年轻。建功立业的心火炭般的红,而且对权力地也不是很强。但是军队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论资排辈地传统根深蒂固,如果你是被某人提拔起来的。将来就是你比他官大很多,也绝对不可以再他面前摆架子,老上司往往比现任上司面子、威信大的多。不想揽权不代表就不会揽权,权力往往是自然形成的,当利益交集的时候,一个个小圈子就成型了,然后就会变成一个个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权力集团。

    军队最容易成为私兵,而历朝历代的名将,往往没有好下场也正是因为如此。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那是控制军队最容易的办法,可是这样地军队也是最没战斗力了,如果不这么干,军队的战斗力倒是提高了,可是军队也就变成了私兵。

    对于这个问题,自己也不是没想办法,明知道手下地统帅忠心过剩,水平不足,所以将大批由军事学院出来地参谋派到部队去。可哪承想,那些统帅都是自己带出来的,运筹帷幄地水平不怎么样,洗脑的功夫倒是学个十足,年轻地参谋们被他们煽乎的热血沸腾,都忘记自己地本职工作了,当起了一线的基层军官,统帅让往哪里打就往哪里打。

    巴恩斯主持的参谋部的作战计划,到了前线,就被这些带兵的统帅扔到脑后,认为是书生之见,瞎指挥!

    俄国是训练不足,而且武器装备差,仅仅有些血气之勇,而且国内,后勤补给严重不足,大将们处处被掣肘,这才让王天纵、马福祥他们占了便宜,要是同等装备、同等的训练水平,甘军的这些将领们面对俄国陆军那些名将,死都不知道要死在什么地方!恐怕送到兰州的人头就不会是俄国司令官的,而是他们的了!

    “大帅,美国人提议,上海租界从今后开始交租,租金作为建设学堂费用,这个事情您怎么看?”李叔同看着一份电报问道。

    庄虎臣平静的道:“这个钱可不是美国赏咱们的,那是举国抵制美国货,把美国人逼出来的!他们交租那是应该的,钱让他们交给教育总署,至于建学堂的事情,交给辜鸿铭去搞!不能让天下人以为美国人是什么好货色!”

    全国抵制货的举动,让美国政府的压力空前,一年三千万美金的损失,大财团都快疯了,尤其是纺织业联合会,全美国的纺织业一年要损失两千万美金,这可是金本位的美金啊!那是货真价实的金圆!

    美国政府既无力改变爱尔兰人控制的国会排华的企图,又不能无视大财团的抗议,只好提议把庚子年合约中作为赔款抵押给美国的租界土地还给中国,因为这块土地算是庚子赔款,所以就不收地租。美国打算用这种方式平息中国的愤怒,打消中国抵制美国货的行动,可是庄虎臣出于种种考虑,拒绝了这个提议,美国无奈,干脆提出,美国人以后交地租,拿这个钱给中国修大学。

    “告诉美国人,地租交给我就行了,办大学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去欧美各国招聘教授,只要他们政府不作梗就行!教育是国家百年大计,断然不能操于洋人之手!至于抵制美国货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另外,等到美国新任公使柔克意到任以后,康格不就卸任了嘛,请他给我当幕僚!这个家伙当过很多国家的公使,又在中国多年,而且贪财,应该对咱们大有帮助!”

    李叔同连连点头。

    甘肃来的留学生中,很多人都是死硬的亲日分子,犬养毅的“亚洲一体论”信徒一抓一大把,今后再要是搞出一帮子美国洋奴,那今后热闹就大了!如果由美国指派教授,那么美国政府就要从中埋钉子了,而自己挑选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美国的大学里,什么政治信仰的家伙都有,天天骂美国政府的大有人在,大学里必须是兼容并蓄,而不能成为洋奴培训基地。

    后世的名牌大学,让庄虎臣彻底伤心了,毕业生七、八成都入了外国国籍,等于说是替洋人培养出了大批的优秀人才!人家洋人还不用花钱了,真是划算到家了!

    “大人,再有两天,就到旅顺了,估计大格格也该到了,这些年来,大格格受委屈了!”

    庄虎臣苦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委屈她也就罢了,这次在旅顺还要利用她!想想,真是亏心啊!

    可是再看看李叔同,这个古今罕见的大才子,居然都能当了特务头子,那么自己家里人委屈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火车继续在窄轨铁路上穿行,一路上东北的景象让人心寒,到处是断壁残垣,田野早已荒芜,村庄也断了炊烟,野狗和狐狸穿行其间。持续接近一年的战争,这里早就没了人烟,连耗子都饿的搬了家。

    不管战局结果如何,即使是打胜,在自己的国土上生的战争,就是政府和军人的耻辱!虽然现在打胜了,可是东北的百姓已经遭了兵火的涂炭。

    前方就是旅顺了,甲午年旅顺屠城,还深深的镌刻在庄虎臣的心里,全城被杀的仅仅剩下三十六个搬尸体的人!

    四天三夜,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军民百姓,老弱妇孺全部被斩尽杀绝,连吃奶的娃娃都没有放过!这样的暴行,即使是杀人如麻的成吉思汗也很少为之,蒙古大军杀人的时候,也还知道留下身高不超过车轮的孩子!

    旅顺屠城的始作俑就是那个日本的军神乃木希典!而在后世,居然有不少中国人崇拜这个没有人性的屠夫!

    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马上要报!并且要报的彻底!乃木希典,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

第三百五十二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三)

    旅顺港里。停满了各国的军舰和武装商船。这些人有的是早就到了旅顺口外观战。有的则是刚刚过来。准备参加庄虎臣收复旅顺的仪式。各国的公使和报馆记。在码头上观看着景色。照相机镁粉的光芒不时的闪现。

    旅顺港内。到处张灯结彩。甘军士兵兴高采烈的悬挂彩灯和彩带。那些精明的商人也赶到这里。看看有没有财的机会。被俘虏的一万多名俄国兵被分别关在城内的六个战俘营。孙明祖从中挑选了几百人。准备当场献俘。其中就包括俄国驻旅顺的司令官斯特赛尔中将。孙明祖设计好了。要在西洋各国的面前。让斯特赛尔中将在投降书上签字。并且交出指挥刀。这可是个大新闻啊。各国记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庄虎臣要称帝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西洋各国对英国、美国独霸西北投资、贸易利润。眼红不已。现在这个接好庄虎臣的天赐良机。怎么肯放过?一个开放的中国。将给西洋各国带来天文数字的利润。

    孙明祖带着五万甘军趁火打劫。从乃木希典那里虎口夺食。一举拿下了旅顺。然后就把其中三万人打到了王天纵那里。在奉天一带继续打击负隅顽抗的俄国人。沙皇对“逃跑将军”库洛帕特金大将非常不满。又另外委派了一个远东总司令。可是这个新来的司令还不如库洛帕特金。俄军原本已经构筑好的防御工事。也随着库洛帕特金大将被撤职被废弃。俄军现在已经不是撤退了。而是逃跑。现在的俄国陆军已经没有原先地坚韧。变得神经过敏。只要一声枪响。就能把一溃千里。

    孙明祖这里的情况就更好了。旅顺城有坚固的炮台。俄国人还留下大量的弹药和粮食。两万人守卫旅顺已经是太富裕了。当时要不是俄国人太傻。连用大豆豆芽都不懂。搞的俄国兵败血症大流行。恐怕再来五万。也拿不下这座用二十万吨混凝土修筑地堡垒。

    夜很深了。甘军的士兵还在忙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自豪的表情。从早忙到晚也不觉得累。在灯火通明地港湾里。一艘悬挂着法国旗帜的武装商船上在周围巨大的战列舰、装甲巡洋舰中间。显得毫不起眼。

    舰长室的天鹅绒的帘子拉地严严实实的。外面还有十几个人手里拿着短枪。在站岗。每个人地表情都非常谨慎。

    屋子里面。十几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他们围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的。他们的语言有些古怪。尽管都穿着中国式的长袍、马褂。可是那种大圆脸和猥琐的表情。却和中国人有天壤之别。

    一张太师椅上。陶子木黑色马褂。蓝布长袍。一副商人打扮。傲然坐在上面。手里还叼着洋烟卷。旁边一个身穿穿着洋服的男人肃立一旁。

    “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危险万分。要是怕了。即早滚蛋!这趟差使是红差。有死无生!”陶子木对身边穿洋服的男人说道。

    陶子木原先跟着李叔同在日本联合舰队干观战武官地差事。后来李叔同被庄虎臣招回了兰州。他就一直跟在孙明祖的身边。但依然受李叔同的直接管辖。负责甘军一些秘密的使命。

    旁边的人显然是个翻译。他叽哩哇啦的说了半天。那些圆饼脸们则激动的拍桌子打板凳。然后还跪在地上。手指天空嘟嘟囔囔。最激烈的还抽出刀子。割破手腕。看样子是在赌咒誓。

    这些人确实不中国人。而是一批朝鲜人。为的是朝鲜工商大臣李俊。他受朝鲜高宗的委派。秘密联系甘军。意图摆脱日本对朝鲜地控制。

    甲午之战以后。朝鲜高宗对大清彻底丧失了信心。他们看到日本在俄国地干涉下被迫将辽东交还给中国。又对俄国产生了幻想。朝鲜国内也和大清一样。大批“接强援。联俄抗日”派新鲜出炉。朝鲜朝野上下产生了利用俄国来牵制日本的想法。

    西历一五年。也就是大清光绪二十一年。朝鲜政府以策划暗杀闵妃为由下令逮捕亲日派大臣朴泳孝。朴泳孝被迫亡命日本。闵妃日益亲俄。俄国在朝鲜地势力和影响也越来越大。日本对朝鲜的态度极为不满。当年十月八日拂晓。日本公使三浦梧楼率领日本士兵、浪人。挟持大院君冲入景福宫。在乾清宫集玉轩并乱刀砍死了闵妃。并残忍的浇上煤油点火焚尸。把尸体分开抛撒于各处。清除了宫中的亲俄派势力后。次日就组成了以金弘集为的新政府。原本亲华的金弘集摇身一变成了亲日派。史称乙未事变。

    偏巧。日本人命中犯西洋鬼子。朝鲜皇宫中的一个美国教官目睹了日本军官冲进后宫的行动。于是乙未事变的真相得以流传开来。西洋各国对日本更加不齿。日本人为了堵西洋人的嘴。派了小村寿太郎去朝鲜调查。把有关人员押回日本审问。罪名是聚众行凶和谋杀。结果广岛地方法院判决这些人罪名不成立。

    死不认账的做法。让列强很是不屑。更不把日本看做列强中的一员。日本的这种习惯。至今仍根深蒂固的保留下来。

    日本人惯于弄巧成拙。在大清的时候。也曾经想吞并厦门。几个日本和尚在厦门的东本愿寺放火。意图嫁祸给中国。山县有朋命令在台湾的舰队赶赴厦门。结果天不遂人愿。无巧不巧的被大英帝国的领事看见了。那天英国驻厦门领事恰巧去东本愿寺游玩。亲眼目睹了一切。英国、俄国、美国听说日本打算侵吞厦门。三国立刻派舰队开往厦门。把小日本吓的腿都软了。相山县有朋辞职谢罪。日本人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

    不堪被亲日派大臣胁迫和被日本凌辱的朝鲜高宗。率领王世子出走俄国公使馆。高宗在俄国公使馆命令逮捕逆贼五大臣。总理大臣金弘集当天即倒台。和农工商大臣郑秉夏在押送入狱。途中被巡检和市民打死。逃亡外地地度支大臣鱼允中也在回乡途中被杀。内部大臣、法部大臣和前军部大臣逃亡日本。朝鲜建立起以金柄植为总理大臣、李完用为外部大臣的亲俄政权。西历一七年。大清光绪二十三年二月十一日。高宗一行离开俄国使馆。返回庆云宫。并宣布改国号为大韩帝国。改国王为皇帝。王世子为皇太子。追封闵妃为明成皇后。并在汉城的圜丘和皇穹宇祭拜天地。

    因为祭天是皇帝的特权。原先朝鲜是国王。没有这个权力。而大清从此也和大韩帝国建立了平等的外交关系。朝鲜作为中国藩属数百年。从那天起。就算彻底结束。

    可是帝国这个东西。不是自称就行地。皇帝也不是谁想当就可以当的。朝鲜高宗的这个大韩帝国皇帝。连个儿皇帝都算不上。日本、俄国都把朝鲜当做禁脔。高宗混的还不如中国历史上著名地废物皇帝宋高宗!

    现在朝鲜一看日本不行了。俄国也兵败如山倒。马上派人联系甘军。朝鲜高宗也想明白了。就算当藩属。也给中国人当。起码中国几百年只是让朝鲜称臣就可以了。并没有在朝鲜残虐民众。更没有欺压朝鲜王室。而日本、俄国则是拿朝鲜人不当人。尤其是日俄战争开始以后。日本更是在朝鲜大肆征敛物资。随意拉民夫。日军的军纪更是坏的令人指。

    一个嘴角有颗黑痣的男人就是朝鲜工商大臣李俊。他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大人。我们这些人。都是愿意为皇帝陛下去死地!您不要怀疑我们的忠诚和勇气!”

    陶子木脸色一沉:“皇帝?我们大帅马上也要当皇帝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那么贵国皇帝事情。何必找我们?”

    陶子木一振衣袖。站起身来。鼻子哼了一下道:“告辞!”

    黑痣男忙拉住他地衣袖。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莫怪!我们朝鲜数百年来。侍奉上国唯有谨慎。从不敢擅专。如今僭位称帝国。也是被日本人威逼。名为独立帝国。实为亡国之奴隶!这个情况。大人应该很清楚!我国皇帝陛下惟愿大帅帮助我们赶走日本人。我国愿复旧日之规。重为中华藩属。世世代代谨守臣节。绝不敢再有丝毫僭越之

    陶子木这才脸色缓和了起来。他拉起黑痣男。亲切的道:“贵大臣的话我都听懂了。贵国今日的惨状。我们也感同身受。千百年来。朝鲜与中华。休戚相关。中华是父兄。朝鲜是子侄。大帅对贵国国主的遭遇也深表同情。而且感念朝鲜数百年来。不忘汉家衣冠。我们中华也被鞑虏欺凌。而朝鲜虽然屈身事满清。却不忘大明的恩德。大帅对朝鲜几百年来。一直祭奠大明皇帝。大帅非常感动。故此才愿意帮朝鲜复国!”

    “大人尽管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朝鲜能够复国。我王能够安然无恙。复我王妃被日本狗贼凌辱之仇。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又算得什么?我手下这些朝鲜武士都是忠于我王地忠义之士。视死如归!如果大人不信。我--------朝鲜工商大臣李俊愿意以死向上国明志!”黑痣男一脸的凛然正气。

    陶子木也有些感动了。他叹了口气道:“此事非同小可。贵国这些武士不但全部要牺牲。而且死后连哀荣都没有!可叹这些忠义之士。死于国事却不能受国人祭奠。真是让人心里难过。”

    “大人的慈悲之心。我们谢了。只要能保全朝鲜。只要能复仇雪耻。我等不惜一身。纵然被世人遗忘。不能名垂青史。却也白骨留香!”李俊平淡的说道。

    陶子木点了点头。又交代道:“那些抓来的福冈商人和日本士兵。要好生的关押。千万不能让他们逃了!一旦跑了一个。那可就功亏一篑了。而且要带来无尽地麻烦!”

    “大人请放心。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全天都有人看管。而且都绑的很结实。一定跑不掉!”

    陶子木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有了这些人。大帅地妙计就更完美了!这次一定让东洋倭奴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地!”

    “日本不仅是敝国的仇人。也是上国地仇人。我国至今不敢忘怀当年大明神宗皇帝再造朝鲜之恩。当年上国帮助我国打败了东洋倭奴。今天又帮助我国复国。朝鲜上下。莫不感恩戴德!”李俊一边拉着统一战线。一边送着不要钱的米汤。

    陶子木笑道:“好了。那就依计行事!”说罢。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手一摆。示意不必送他。

    陶子木和翻译下了武装商船。上了舢板。向港口驶去。船上一群朝鲜人满心欢喜的击掌相庆。

    舢板上。翻译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大帅真的打算帮朝鲜复国?”

    陶子木嘴角挑出一丝戏肆的笑容。不屑地道:“哼哼。做梦!”大小小二十多艘船。灯火都亮着。船舷上的火把也都亮着。一群群地中国民夫。不停的从运输船上往日本军舰运送着各种给养。煤炭就更多了。军舰的甲板上满是一包包的煤炭。连舰长室都堆上了。

    日本水兵看见张灯结彩的旅顺。想起大阪和横滨的惨状。不由得悲从心生。扯着嗓子唱着家乡的民歌。孙明祖命令人给日本联合舰队送了很多地酒。其中大部分是原先俄军储存的伏特加。日本海军原本是不允许喝酒的。但是现在连东乡平八郎都懒得管他们了。再过几个月。怕是这支舰队就不存在了。再严格的军纪也不能挽救联合舰队从此覆灭的命运。没有钱怎么养的起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

    日本人喜欢喝两口。却不像俄国老毛子能喝还有酒量。他们是多少喝两口就醉了。醉了以后就唱歌、打架。要不是孙明祖严令不许日军登陆。这些人早就要去旅顺港内找妓女了。

    联合舰队里弥漫着一种失败的气氛。每个人的情绪都非常沮丧。恨不得破坏一切。

    “三笠”号上。秋山真之坐在床上。盘腿打坐。手捻念珠。念着佛经。

    东乡平八郎和岛村速雄俩人继续喝闷酒。桌子上已经空了三瓶了。

    岛村速雄手里拿着酒瓶子。手舞足蹈的唱着歌。唱到最后。泪流满面。

    “八嘎!”东乡平八郎怒气冲冲地将酒瓶子摔在地上。

    “嘭”地一声响。瓶子摔的粉碎。闭目念经地秋山真之也被吓了一跳。

    “八嘎。还没到世界末日。你们振作点!”东乡平八郎厉声喝道。但是他的脸上也分明写着颓丧二字。

    “庄虎臣太欺负人了!”岛村速雄咬牙切齿的道。

    “有什么办法?如果不答应他。他就要断绝陆军的供给。那么乃木希典、奥保巩、儿玉源太郎和十万大军都要死在满洲!我们被他卡住了脖子!”

    “他想当皇帝。好。我们舰队都开到旅顺给他撑场面。可是他还让我们去安南。封锁海防港。这就算了。他居然让乃木希典也来参加庆典!乃木希典虽然是个笨蛋。可是毕竟他是日本人。庄虎臣让乃木希典来干什么?乃木希典牺牲了数万帝国士兵。好容易俄国人要投降了。他们拣了便宜!他还想把乃木希典叫过来羞辱一番吗?这羞辱的不是乃木。而是整个大日本帝国!”岛村速雄火冒三丈。

    联合舰队刚到旅顺。孙明祖就给他们安排了个活儿。让他们参加完庆典。就开赴安南。封锁海港。防止罗杰斯特温斯基率领舰队北上。否则就断绝对日本军队的供应。并且不再帮助日本运兵。

    东乡平八郎无奈。只好答应。可是孙明祖却要求乃木希典必须参加这个庆典。而且说是庄虎臣点名的!

    乃木希典是日清战争时候。打进旅顺的功臣。而这次。孙明祖从乃木手里夺了旅顺。已经让乃木希典气的半死。再让他来参加庄虎臣收复旅顺的庆典。还不把他剩下的半条命也给气没了?

    乃木希典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看来庄虎臣是要故意炫耀他的武功。给乃木希典一个难堪。

    庄虎臣马上就要称帝了。而且日本政府和大本营都表态支持他称帝。这个时候因为这点事情。驳了他的面子。恐怕日本陆军的十万人就危险了。

    东乡平八郎只好给满洲军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电报。得到的回复是乃木希典一定会参加。而且是必须要参加。

    孙明祖得到这个回复。得意洋洋的走了。他就开始派人给联合舰队的军舰运送补给品和煤炭。尤其是煤炭堆积如山。甲板上已经没有地方。连舰长室都给堆满。足够联合舰队跑到安南用的。

    联合舰队大小船只。炮塔都没丝毫转动的余地。周围全是煤炭。

    东乡平八郎走到窗口。看着不远处悬挂着龙旗的军舰。这些都是俄国远东舰队的军舰。联合舰队和他们打了许久。却没想到全部成了庄虎臣的战利品。

    “这些军舰。也许就是毒死庄虎臣的砒霜!”东乡平八郎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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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四)

    旅顺的远东总督府。这里的装饰极尽奢华。阿列克赛耶夫当总督的时候。把这里搞的比堪比沙皇的行宫。尤其是舞厅修建的更是气派。水晶吊灯、雪花石膏吊顶。大理石的面。南洋红木的家具。

    日本联合舰队偷袭旅顺的时候。阿列克赛耶夫就在这里正兴致盎然的办着舞会。听见炮声都不相信是开战了。他还以为是俄国海军在训练打靶。

    各国公使、领事、洋行的大班、报馆的记。正在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一个全部由俄国人组成的西洋乐队正在演奏着巴赫的“C大调圆舞曲”。这支乐队连乐器、包括招待客人的洋酒。都是那个出名的废物阿列克赛耶夫留在旅顺的。

    美酒、美食、从上海租界招来的洋舞女。弄的这些客人都已经飘飘然了。西历二月底。依然冰天雪的的旅顺港。此刻春意撩人。

    庄虎臣和甘军的几个将领、幕僚穿梭在人群里。不停的和客人攀谈两句。侍从们则端着托盘。不停的给客人送酒。

    两天后是典礼的日子。庄虎臣提前到了。而孙明祖则在半个月前已经在准备这次盛大的旅顺收复典礼。舞会从那天起就没有停歇过。旅顺港内更是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景象。

    日本联合舰队的海军军官受到了热情招待。而日本陆军则是受到冷遇。以乃木希典为的日本陆军将领被安排在一间旅馆里。每天的宴会、酒会、舞会。从来都没有通知过他们。实际上。乃木希典己也不想去。他看见孙明祖就恨不的和他拼命。己两个儿子死了。却被甘军拣了便宜。强夺了旅顺。现在又点名让己参加收复旅顺的庆典。这摆明了就是羞辱己。

    既然明白这点。还何必取其辱呢?

    庄虎臣在舞会上招呼了半天客人。走到一间休息室里抽烟。孙明祖、李叔同也跟了过来。

    “辛苦了吧?对付这些洋鬼子比打仗还累吧?”庄虎臣笑道。

    一个侍从拿过来托盘。上面有各种牌子的洋烟卷和雪茄。

    庄虎臣拿过卷烟。李叔同、孙明祖也都是抽卷烟的。孙明祖手一摆。侍从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反锁上了。

    庄虎臣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卷烟就觉的非常好了。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总觉的这种混合型的洋烟抽起来味道不爽。怀念起另外一个世界的国产卷烟了。

    庄虎臣叹了口气道:“咱们中国现在能造洋枪、洋炮。怎么就连个烟卷都造不出来?天天抽这个。也真腻味。”

    李叔同苦笑着摇头道:“大人。不是咱中国人造不出来。是没有人愿意造。”“哦。那是为什么?”庄虎臣有些不解。在后世。卷烟行业那可是暴利中的暴力啊!开卷烟厂和抢钱差不多。

    “还不是被朝廷和洋鬼子逼的。咱们中国人要是和洋人比赚钱的本事。一点都不差。可就是摊上大清这个混蛋朝廷。再加上洋鬼子那些狗屁条约。商人等于背上八十斤的大枷和洋人跑步。能跑的过人家嘛!”

    李叔同详细的向庄虎臣解释了里面的原因。

    甲午之战以后。朝廷饷用不足。为了筹集赔款。洋务派大臣纷纷提出要对烟草征收高税收。光绪十四年开始。清政府连续四次对烟酒厘金加成征收。使之逐步向烟酒专税方向展。光绪二十八年直隶省开征烟酒专税。并为其他行省效仿。

    但当时洋人不受这个管辖。最早进入中国的英美烟草公司。在中国制造的卷烟仅纳5%的海关税及2。5%的子口税。持运单进入内的免纳税厘;相商卷烟。原辅材料进口时已交纳关税。而在内的还需要逢关纳税。遇卡完厘。税金在15%左右。中外烟税的不平等。也是民族卷烟工业竞争失败的原因之一。

    原材料已经纳了税。每个省再征收厘金。成品税收又比洋人高了三倍。再暴利的行业也变成了蚂蚱腿。任凭你怎么刮也刮不出多大的油水。

    所以。中国人对卷烟这个行业提不起兴趣搞。曾经有商人搞过的几个卷烟厂也最终以倒闭告终。庄虎臣只的不是抽“三个五”就是抽“尼尔”。

    海关、税收现在都在洋人手里。洋人还享有治外法权。中国人再聪明。和洋人竞争的起跑已经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了。而且还有黑哨。这场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庄虎臣对大清的法律也非常的不感冒。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将心比心。己要是洋人。也对大清的衙门心存恐惧。那些刑具和刑法。让人触目惊心。任你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变了瘟猫。武则天时代。凡是送到周兴、来俊臣手里的人。就没有不招供的。而且一牵扯就是一大串。最让庄虎臣痛心的是南宋的时候。连铁骨铮铮的岳飞岳王爷。这个让金兵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盖世英雄。都被酷刑折磨的。听见狱卒的话。吓的浑身战栗。

    “平生不晓王侯贵。此时方知狱卒尊!”乾隆朝的“布衣宰相”方苞就曾经领教过这种滋味。

    “大帅。您想过没有。这大清已经完了。大帅登了大宝之后。对各的官员如何安抚?”李叔同问道。

    庄虎臣冷笑道:“这种赃官还要他们干什么?”大清两千多个县。咱们哪里有那么多的官啊!”李叔同摇着头。他对庄虎臣全盘大换血的方式很不赞同。

    庄虎臣笑道:“息霜啊。我问你。大清的官都是学什么的?”

    “然是四书五经了。”

    “学过刑名吗?学过钱粮吗?学过律法吗?都没有吧?那他们凭什么治理国家?”庄虎臣一连串的反问。

    李叔同挠挠头道:“这些具体事务。然有师爷、书吏、衙役来办。”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既然什么事情都让师爷、书吏办了。那要这些大老爷还有什么用处?如果各的官府的官都换了人。而吏目尚存。官府还能正常运转吗?”

    李叔同想了半天道:“听大人说的。我也觉的这些官老爷好像是没什么用。”

    “好了。这些事情先不去说他了。朝鲜人那里你安排的如何了?”

    “大帅尽管放心。这些朝鲜人全都在船上。饮食都不的离船。抓的几个日本人也都绝对没有能跑掉的可能。”

    “这个事情。多操点心。这可是重中之重。这件事情办好了。中国东边三十年可以安宁了!”庄虎臣正色道。

    “大帅尽管放心。若有差错。我提头来见!”李叔同目光坚毅的看着庄虎臣道。

    庄虎臣笑道:“你办事仔细。我是知道的。只是兹事体大。不的不多问几句。没有怀疑你办事不力的心思。”

    孙明祖一直听他俩说话。突然插嘴道:“大帅。长公主也该到了吧?”

    容龄和裕庚坐的船。一直通过无线电报和沿途官府联系。这些官府虽然不归庄虎臣管辖。但是各的的督抚、官员谁会的罪他啊?所以全都给转了。

    “大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长公主和贝勒。明天一早到旅顺。您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就能见到了。”李叔同笑呵呵的道:“您和长公主的事情。我是灌了一耳朵的。陈铁丹、李贵、马福祥这些人都服她!说她是巾帼英雄、女中丈夫。连家岳父也对她赞不绝口。说大帅有今日。长公主是功!”

    庄虎臣微笑道:“你那个岳父啊。有些夸大了。要说我有今天。他才是功!五年前。我还是个候补道。给逃跑的慈禧、光绪干粮台的时候。你岳父就想到了今天。他才厉害!”

    李叔同脸上有些的意之色:“大帅。您和家岳父。如同三国之刘备与孔明。刘皇叔的孔明之前。不的伸展。孔明遇见皇叔之前。躬耕南阳。孔明是卧龙。可无刘皇叔慧眼识人。他也就与草木同朽。卧龙也成了泥鳅!”

    李叔同一番话。连消带打。捧了杨士琦。也说明是庄虎臣会用人。杨士琦才能有成就。套用一句后人拍马屁的话就是:“我是苍鹰。您就是广阔的天空。我是骏马。您是大的!有您的栽培。才有我的今天”!

    这马屁拍的不着痕迹。很是让人受用!

    “乃木希典还躲在宾馆不出来?”

    “这条老狗不的不来参加庆典。心里不爽快。从到旅顺以后。就把己关在宾馆。从来没出过门。”孙明祖连忙回答道。

    庄虎臣狞笑着道:“这条老狗。也是死到临头了!旅顺数万百姓死在他手里。这个仇也到了该报的时候!”

    “其实。他已经是个老绝户。老天已经报应他了!这叫个现世报!报应来的快!”李叔同幸灾乐祸的道。

    “凡是甲午年来过中国的。都该杀!”孙明祖英俊的黑脸泛起浓重的杀意。

    他和日本人有杀父之仇。然恨不的将日本人斩尽杀绝。

    “大帅。对了。朝鲜的事情。您是怎么考虑的?以后仿效大明、大清的例子。继续让朝鲜做藩属吗?”李叔同突然想起了这个事情。朝鲜人肯给庄虎臣卖命。就是因为朝鲜想摆脱日本、俄国的控制。

    庄虎臣摇头道:“这种藩属最不可靠。今天服了明天叛。以后蒙古、新疆、朝鲜、西藏。全部改土归流。那些藩王、土司制度。全都靠不住!”

    “可是大人可曾想过。朝鲜国王深的朝鲜人心。若是骤然废了他。恐怕朝鲜就要反了。咱们现在正是要建立新朝的时候。不易到处树敌啊!”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有办法。管保朝鲜不反。即使反了。也会立刻平息!”

    “大人有什么妙计?学生洗耳恭听!”李叔同看见庄虎臣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不禁起了好奇心。

    “非常简单。朝鲜是穷人多。还是有钱人多?”

    “然是穷人多。哪里都是穷人比有钱人多!”李叔同觉的这个问题很无谓。

    庄虎臣又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才道:“如果我把有钱人的财产、土的。也包括朝鲜国王的都分给穷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全部?”

    “全部。一点不留!”庄虎臣冷笑着道。

    “这样的话。大人就失去了朝鲜士人之心了啊!”李叔同皱着眉头。庄虎臣的这一招不就是流寇宣传的东西吗?

    “失去朝鲜士人之心怕什么?人都是私的。为了眼前的好处。还会记的什么朝鲜国王?他不是的人心吗?我把他的财产一分光。那么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了!到那时。朝鲜所有的穷人都恨不的他早一天死!”庄虎臣笑的无比残酷。大人。这不合王道啊!人心本恶。这是法家的酷政。若是这样。将来人心不好收拾啊!”李叔同脸色大变。庄虎臣坐的事情似乎和他平时不像一个人了。

    庄虎臣站起来。拍拍李叔同的肩膀道:“息霜啊。王道只能对国内。对同胞。对外人就要实行霸道!况且。我还有后招。等到在朝鲜把土的分给穷人以后。就要开展义务教育了。让每个孩子都上学。不让孩子去学堂的。全部抓起来!所有孩子都要从小说汉语。写汉字。并且鼓励和汉人通婚。生了孩子全部算是汉族。彻底汉化的人。可以当官。可以去工厂做工。务农的给徒弟。不愿意汉化的。就没收土的。让他生灭。这个一定要手段强硬!另外。咱们在朝鲜的驻军。要帮助当的老百姓挑水、收粮食。收当的民心。一句话。顺我昌。逆我亡。不过咱们用是不少屠刀。而是汉语和汉字!”

    李叔同和孙明祖倒吸口凉气。如果这个计划顺利实施。过不了几十年。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朝鲜这个民族了。而且永远不会有复国的可能。朝鲜人会像鲜卑一样。成为汉人血脉中的一部分。

    “对蒙古、新疆也这样干吗?”

    “一步步来。蒙古人也就不到一百万了。男人不足四十五万。而且还有三十万是喇嘛。真在各旗的男丁也就十五万人。将来对蒙古可以实行特殊政策。愿意当喇嘛的。待遇照旧。明修长城清修庙。修庙比修长城狠多了!将来在蒙古建工厂。愿意改汉姓、说汉语的。可以去做工。孩子也可以免费上学。不愿意的可以去当喇嘛。总之。要在三十年内。让蒙古这个民族也融合进汉族里去!这不仅仅是对汉人有好处。对他们也有好处啊。省的子子孙孙为了民族、宗教问题。你杀我。我杀你的!”

    李叔同初听觉的不是味道。越琢磨越觉的里面有深意。继续问道:“那新疆如何处置?”

    “新疆的广人稀。而且缺水缺的太厉害。搞工厂肯定不合适。我打算将来给迪化修铁路。给迪化特殊的政策。这里开放赌场。让赌博业在这里合法化。妓女也合法化。另外。对于当的的维吾尔人。全部内迁。国家在内的给他们找的方居住。不肯迁移的。那就不客气了!这里和俄国接壤。汉人如果不占主体。将来会有大麻烦!”

    博彩业可是最赚钱的行业。可是开在这个尿不生蛋的的方。行吗?再说。让赌博、妓女都合法化。似乎有些不好听。

    庄虎臣依然沉浸在对未来蓝图的想象中。意气风的道:“对满人也准备这样搞。让各族都融入汉族这个主体里。这将减少多少杀戮?这个只是个初步的想法。将来还要和大家商量着来。总之。只要对国家有利。对长治久安有利的事情。就动手做!德意志能那么快强大起来。就是靠着俾斯麦、威廉一世的魄力。如果不是在国家尚未完全统一。贫弱已极的时候。就开始了普遍免费教育。国家能那么快强大吗?德国周围全是强敌。法国、俄国都不是吃素的。连土耳其都不能算省油的灯!咱们中国周围只有俄国、日本算是强国。俄国的主要注意力毕竟是在欧洲。日本后起之秀。底气不足。现在俄国已经被咱们打的节节败退。日本更是已经被打回三十年前。只要后天咱们的计划顺利实施。中国三十年和平就有望了!中国人是最勤劳的。中国人也是最聪明的。只要咱们这些执政的人不折腾他们。不祸害他们。真心的替他们争取利益。我相信。十年之内。中国将会是个列强之一。二十年。就有可能超越大英帝国。和美利坚一起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

    庄虎臣侃侃而谈。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国富民强的美好画卷。中国的商品行销全世界。各国的大学里。汉学成为热门学科。外国的学生先汉语的过四级!不会说“子在川上曰。逝如斯乎”的。一概不毕业证!

    全世界所有的城市。到处都挂着狗不理包子的招牌。外国的孩子争先恐后的把钞票送进去。全世界的儿歌都是“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金碧眼、黑皮肤的爹妈哄孩子睡觉讲的都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腰板。护照上骄傲的写上一句:“强大的祖国在你身后!”

    这将是个多么美妙的世界啊!

    “大帅认为美利坚将成为世界顶级强国?”李叔同突然冒出了一句。他从庄虎臣的话里听出了别的味道。

    庄虎臣正在意淫着强国梦。突然被提醒。不的不打断飞扬的思绪。点了点头道:“除非美国犯天大的错误。否则它的强大将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只要咱们己争气。别的国家再强大。又能耐中国何?中国古凡是有外患的时候。都是内政先出了问题!

    李叔同的心绪也被庄虎臣感染的飞了起来。祖国无比富强。这不是这些人反清的目的吗?功成名就。还有比这个更令人有功成名就感觉的事情吗?李叔同终于明白。己那个干岳父杨士琦当年为什么会一门心思。跟着庄虎臣这个之仁的主子。因为庄虎臣有个梦。而且愿意为这个梦付出一切。这个梦不仅仅是庄虎臣一个人的梦。它是全中国。全世界华人共同的梦!

    孙明祖这个黑帅哥的眼睛也热了。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算拿命换。又算的什么?

    “嘭嘭”的敲门声惊动了庄虎臣他们。

    “会不会是长公主和贝勒爷到了?”李叔同忙道。

    庄虎臣一惊。忙整整衣服。叫道:“进来!”

    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双脚一并。行了个新式的军礼。

    “什么事情?是不是长公主驾到?”李叔同忙问道。

    亲兵摇了摇头道:“回大人的话。是南洋华商总会的人来恭贺大帅收复旅顺。他们的代表刚刚下船。请大人示下。如何安排他们?”

    庄虎臣不免有些失望。已经四年没见容龄了。原先是偶尔想念她。等到听说她在安南出了意外。失踪了。就想的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担心的寝食难安。后来又知道她没事儿。已经坐船往旅顺来。则就变担心为怜惜。恨不的插上双翅飞到她身边。

    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这个美人对己的恩是无论如何都还不完的!堂堂的旗人格格。为了己。跪杨士琦一个四品的候补道。两昼夜跑四百里。给己报信。孤身进入联军控制的北京城情说都说不完。今后再她面前。恐怕这个夫纲是难以振作了。不过夫妻平等的对待。更符合庄虎臣的性格。这样才有真正的爱情。而爱情这个东西。在目前的中国。是最难找到的奢侈品。

    后天的计划。除了收复旅顺庆典。还打的和容龄订婚的旗号。这就让庄虎臣的愧疚之情更深了一步。也就跟希望能对她多一些补偿。而最好的补偿就是多陪陪她。弥补这几年的相思之苦。

    “安排他们进旅馆吧。回头大帅闲了再见他们!”李叔同随口打道。

    这些天。各国的公使、领事。洋行的大班、报社的记。来了上千人。如果都见的话。庄虎臣累死也不行。

    庄虎臣忙道:“不。叫他们来吧。我现在就见他们!”

    明天容龄就要到了。后天就是庆典。庆典过后怕就要天翻的覆了。哪里还有时间接见南洋华商?

    在庄虎臣的记忆里。这些华商为了国家出了不少力。别的不说。仅仅记忆中的抗战。南洋出的钱就不说了。美国援助的汽车没有人会开。南洋的技工抛家舍业来到祖国。数千人就死在抗日的前线。

    南洋华侨不愧祖国。而祖国却亏欠了他们!

    需要他们的时候。“炎黄同胞”讲的震天响。当他们有难的时候。却冷漠的如同路人。“天朝弃民”。乾隆年间。荷兰人觊觎华商的财富。荷兰殖民以华人谋反、打算进攻吧城(印尼城市)为理由。对该城的华人展开长达一个星期的大屠杀。造成近万人死亡。华人的鲜血染红了吧城的河流。史称“红溪惨案”。

    “红溪惨案”生的次年。荷兰人也怕清朝他们麻烦。派使来华谢罪。但当时执政的乾隆皇帝居然这样回答:“天朝弃民。不惜背祖宗庐墓。出洋谋利。朝廷概不闻问。”

    而在大明的时候。被后世屠杀吕宋华侨的时候。态度则是一方面承办了责任人。一方面准备出兵征伐。只是因为刚刚结束对日本的战争。国力不足。只好文谴责。

    相对比乾隆的态度。高下立判!这个被称为圣君明主的乾隆天性凉薄如斯。真是令人齿冷!

    可是海外的华侨却依然没有忘记祖国。每次祖国有难的时候。海外华人都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甚至于将生命捐了出来。

    华侨无愧祖国和祖宗。是祖国对他们有愧才对。想到这些。庄虎臣觉的己对这些南洋同胞更有责任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另外一个时空里生的华侨被大批屠杀的事情。在今后己这个时空里生。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群黑瘦的男人穿着官服。翎顶辉煌的走了进来。见面就跪在的上。磕头如捣蒜。

    庄虎臣连忙搀扶起他们。这些人都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为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头、胡子都白了。看见庄虎臣口称死罪。

    “皇上。草民死罪啊!天朝弃民。舍家别业。在海外苟且偷生。离国日久。连天朝礼仪都不晓的了。又是直接到旅顺。没有去礼部演礼。请皇上恕草民失仪之罪!”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老人家请坐。我还没有称帝。现在还不是皇帝!”

    李叔同忙提醒老人道:“老人家。这是我家庄大帅。您称呼大帅即可!”

    几个人连忙又行礼。嘴里说着给大帅请安。

    这些人向庄虎臣介绍了己这些人的身份。南洋华商在南洋的经济力量相当强大。他们在南洋各的以宗族立。又以菲律宾陇西李氏宗亲总会、新加坡六桂堂、星洲延陵联合会、马来西亚汪氏平阳堂、泰国四知堂扬氏宗亲总会等几个大家族最为显贵。

    三十年前。大清在南洋各的广设领事馆。一方面是想显示大清洋务运动的成果。更重要的目的是看中了华商手中的银子。劝捐委员带来大批的官照、奖札。而南洋华商也去世的时候。穿一身官服入土。子孙还是觉的有面子。灵牌也可以写上:某省道员、某某知府。也算是对海外游子的一种安慰。

    可是看中华商手里银子的不只是大清朝廷。先殖民当局对大清势力在南洋的扩展就很是不爽。戊戌变法失败后。康梁党徒大批跑往南洋。这些人也以奉了光绪衣带诏的名义。在南洋大肆封官许愿。而革命党也不干示弱。打出驱逐鞑虏的旗号募集资金。后来大清看领事馆效用不佳。就联络了南洋各大宗族。办起了南阳华商总会。这个商会就是实际上南洋华人的最高权力机构。名义上是商会。实际已经具有官方的效力。

    这个老人就是马来西亚平阳堂的当家人杨伯年。也是南阳华商总会的前任会长。因为他年老的昭。又在南洋华人中威望极高。所以就作为华商总会的代表来旅顺参于庆典。

    南洋华商的消息相当灵通。中国要改朝换代的使全球。他们从报纸上了解的清清楚楚。这些人早已把庄虎臣看做皇帝了。而且是驱逐了鞑虏。再造中华的皇帝。那就更被南洋华商看重。而且连南洋洪门也觉的再帮助孙文搞驱逐鞑虏已经没有意义。现在中国马上就是汉人的朝廷。鞑虏已经被甘军给驱逐了。

    原本和革命党关系密切的洪门。现在也心思活络了。而且庄虎臣打败俄国人的消息。让南洋的华人也兴奋异常。从大马到菲律宾。到处可以。西班牙、荷兰殖民当局。也是心里酸溜溜的。可却不敢怎么样。毕竟连兵强马壮的俄国人都是不是对手。何况他们?更加上听说庄虎臣、杨士琦俘虏了一支强大的舰队。更是让这些没落的老殖民胆战心惊。生怕庄虎臣的神经。

    南洋华侨更是明白了。祖国的强大才是他们后盾。祖国打胜了仗。荷兰、西班牙当局马上就对他们客气了许多。还假惺惺的派人去探望各个家族。所以南洋华商总会。听说中国人抵制美国货。也联合了起来。听说庄虎臣收复旅顺。更是派出一支代表团来恭贺。

    “你们在海外过的还好啊?”庄虎臣亲切的问道。

    “好。好。就是想祖国啊!想祖宗的坟墓啊!我祖上是弘农杨家。至今已经有两千多年了!”杨伯年连忙回答道。同时不亡显摆一下祖上的辉煌。

    庄虎臣没有什么感觉。李叔同接话了:“哦。老先生是弘农杨氏后裔?三国太尉杨彪。才子杨修。可是老先生的祖上啊!”

    老头一听的。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大人说的正是啊!我祖上正是被曹操害死的杨德祖!”

    庄虎臣心里想笑。这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天知道是真的假的。中国人又有乱认名人当祖宗的习惯。再说了。那个杨修。也就是个小聪明。听见曹操说个“鸡肋”。他就敢挑动士兵打包袱回家。这样的家伙不杀。真是没天理。

    “弘农杨氏。英雄辈出。杨震到杨彪。四世三公。五代以后。杨家将更是名震天下。杨信、杨业、杨延昭、杨文广。四代抗辽。老先生祖上可是兴旺的很啊!”李叔同说起这些。如数家珍。

    老头越听越兴奋。脸上泛着红光。

    庄虎臣一越说越来劲。怕是过一会就要说十二寡妇征西了。这又不是书场。讲什么杨门女将啊!

    “老先生。请问一下。华人在南洋。一般都以何为生?”庄虎臣问道。

    “回大帅的话。一般都是经商。也有做工的。不过不多。”杨伯年恭谨的回答。

    庄虎臣眉头一皱道:“没有当警察、当兵的吗?”

    “回大帅的话。那兵的是英国人从印度调来的。警察是从当的土人里挑的。”

    “那么印尼等国都是如此了?”

    “回大帅的话。基本上如此。中国人在南洋一般都是经商!”老人不明白庄虎臣为什么问这个。

    庄虎臣淡淡的一笑道:“为什么华人不参于当的的管理呢?为什么没人当警察?”

    “那些都是当的的土人干的。下等人的活路。而且赚钱太少。咱中国人都不愿意干!”杨伯年更是摸不清庄虎臣什么意思。

    “你们华商总会。在整个南洋的区说话算数吗?”

    “南洋各国的中国人。都会给我们三分面子。我们说话还是算数。不知道大帅有什么差遣?”

    庄虎臣笑道:“差遣没有。只是我想奉劝南洋的同胞一句话。尽快的参加当的的警察部队。而且要掌控他们!华人有钱。可是却手无寸铁。现在是西洋人控制。一旦西洋人撤走。那些当的的蛮夷。手里有枪。而华人却只有钱。那不是如同婴儿携金银入闹市吗?”

    “大帅是说。西洋人要从南洋撤走?这个好像不太止。

    庄虎臣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靠别人不如靠己。华商有钱。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挤进当的的警察、行政等管理部门。将那些土著挤出去。这些事情必须要做。祖国可以保护你们。可祖国离你们太远。就是铁甲兵船开过去。也要十多天。不要只想着赚钱。没了命。再多的钱都是假的。”

    老头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庄虎臣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的后背凉。隐隐约约感觉到庄虎臣有很深的忧虑。

    “好了。你们去休息吧。千里迢迢而来。一路风尘仆仆。也劳累了!”庄虎臣觉的己的话说的似乎不太是时候。于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南洋华商总会的人忙退了出去。

    外面的舞会还在继续。庄虎臣心思沉重的语道:“很多年。没看到容龄跳舞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五十四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五)

    天色刚蒙蒙亮。一艘小火轮船就拉着汽笛驶进了旅顺港。

    码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各国记一夜未眠。就等着抢新闻。甘军众将和幕僚也都熬了个通宵。所幸这几天每天都安排的有舞会和宴会。喝喝酒、跳跳舞。也不算难过。甘军的大将原本都不会跳舞。巴恩斯当了陆军学堂的副校长以后。把舞会也引进了学校。甘军军官都在那里受过培训。所以顺带着把跳舞也学会了。

    甘军的中下级军官和参谋基本上都是兰州陆军学堂毕业的。庄虎臣是校长。尽管平时不怎么管事。可是学员们还是把己当了他的门生。尤其是庄虎臣要称帝的事情已经传开。这些人就够牛气了。今后可是天子门生了啊!哪个朝代武夫当过天子门生的?今后谁还敢看不起武将?

    庄虎臣也很享受这些军官和参谋给己叫校长。中下级军官都是己的门生。谁还有能力挑唆他们造反?谁敢这么干。下级军官就要了他的命。己连手都不需要动。

    火轮船缓缓的驶进了船坞。庄虎臣从德国产八倍蔡司望远镜里看见一个穿着洋装的女孩站在船。那长的有些夸张的腿。被洋装勒的无比纤细的蛮腰。不是容龄是哪个?容龄旁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满脸堆笑的对着下面的人群挥手致意。庄虎臣凭感觉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是容龄的父亲。贝勒裕庚。看来他心情满不错的。丝毫没有大清亡国遗民那种如丧考妣的样子。庄虎臣不禁哀叹。己这个未来老丈人的品行看来不怎么样。要是让他掌权了。没准就是个大宋著名的奸臣。和包公斗了半辈子的庞太师。

    容龄和裕庚在一群荷枪实弹的亲兵保卫之下。缓缓走下了船。她微笑着向新闻记挥手。而那些各国公使、领事夫人。则拎起裙裾向她行礼。

    李叔同在庄虎臣耳边轻声道:“大格格果然不同凡响。有国母的气派。不愧是长公主出身。教养确实难有人可比!”

    庄虎臣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眼前的一切都觉的有些虚幻。连容龄的样子都有些缥缈。好像梦境一般。

    容龄和裕庚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庄虎臣跟前。裕庚一个千打下来。容龄则是轻轻拎起裙裾给庄虎臣行礼。

    庄虎臣一把拽住她的手。霸道的将她拉到己身边。这个时候。却现。她的手是冰凉的。身体也有些颤抖。眼眶红彤彤的。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好!”李叔同拍起了巴掌。

    “好!”甘军众将和亲兵也齐声叫好。一时间掌声雷动。

    裕庚笑的合不上嘴巴。也在鼓掌叫好。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庄虎臣在各国记和公使面前的举动。几乎已经确定了容龄将来宠妃的的位。没准她就是皇后了!那己不就是国丈了?裕家的荣华富贵。子子孙孙享用不尽了!这大清亡的好。亡的正是时候!

    庄虎臣拉着容龄的手。一直走下来码头。两个人一路上四目对望。默然无语。

    一辆装饰的极尽奢华的马车驶了过来。两匹白色的西洋纯血马也是披红挂彩。车夫是个穿着燕尾服、戴着圆筒高帽子的俄国人。他跳下车。无比恭敬的打开了车门。躬身请庄虎臣、容龄上车。

    西洋记拖着沉重的照相机。吃力的追逐着庄虎臣、容龄的脚步。不时有镁粉燃烧的强光。空气里更是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两人上了车。车门关上。容龄再也无法控制己的情绪。扑在庄虎臣的怀里。嘤嘤的哭泣。庄虎臣此刻倒是清醒了些。指着车窗外抢新闻的记道:“人家都看着呢!”

    “我不管!”

    容龄依然扑在他腿上哭泣。被鲸鱼须子骨架勒的特别凸显的胸部。无巧不巧的正顶着庄虎臣的要害。

    庄虎臣正是一夜未眠。处于一种全身软鸟硬的特别状态下。一时间心潮澎湃。有些乱了方寸。无奈己身份不同。马上要当皇帝了。这要是让西洋报纸刊中国皇帝、皇后在马车里亲热。那就不仅仅己丢脸。而是有辱国体了!

    其他人陆续上了其他的马车。向礼堂驶去。火轮船上最后下来的是脸色煞白的杨士琦。他被几个亲兵搀扶着。下船就吐了个天昏的暗。这艘船一路上和沿途官府保持着联系。杨士琦干脆从上海也上了这艘船。往旅顺进。旅顺这里的安排。他并不知道。即使是负责具体事宜的是他的干女婿李叔同。可依然没人敢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他。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是塌天的大祸。而杨士琦凭借着他出色的政治嗅觉。敏感的觉察到旅顺会有重大情况生。就搭这艘船也到了旅顺。

    庄虎臣并不知道他要来。所以接了容龄、裕庚就走。甘军众将也不知道他来。等到晕船晕的头昏眼花的杨士琦下船的时候。众将和幕僚都走了。气的杨士琦大骂这些人狗眼低。好在码头身上还有些专门接公使、领事、记和其他客人的幕僚。知道是杨士琦大驾光临。连忙给准备了马车。的罪了这个二当家。可比的罪庄虎臣的后果还严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杨士琦从哪点报仇。可是没早没晚的!杨士琦的心狠手辣。外带小心眼。那在甘军中是出了名的。大营众将怕他甚过怕庄虎臣。等到杨士琦到了礼堂的时候。庄虎臣和容龄已经在酒会上招待客人了。俩人一个是西洋盛装。一个是蓝呢子大元帅服。上面的扣子和肩章都是真金的。窗外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庄虎臣看见杨士琦。有些意外。容龄则是有些愧疚之色。她见到庄虎臣。高兴的过了头。居然忘了告诉他。杨士琦也来了的事情。

    “杏城兄。你晕船晕的厉害。就不要亲来了!”庄虎臣看见杨士琦的脸色蜡黄。走路脚底没根。软绵绵的打飘。明显就是晕船的迹象。

    前几年。两个人一起从娘子关去上海见李鸿章的时候。杨士琦就是晕船晕的两天都吃不下东西。

    “我怎么能不来呢!大帅要大婚了。这么大的喜事。我不来讨杯酒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杨士琦勉强挤出笑容。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杏城兄少歇。这里的事情让令婿详细告知。息霜啊。你还不扶你岳父去休息!”庄虎臣朝杨士琦和李叔同挤挤眼睛。俩人会心的一笑。李叔同将吐的喉咙眼都火辣辣的杨士琦搀扶到一间休息室里。

    裕庚端着酒杯。兴致勃勃的见人就碰杯。甘军的大将和参谋们都晓的他是容龄的父亲。主动找他喝。他是只要有人敬酒。就绝不推辞。口到杯空。酒量之豪。让那些大营的酒篓子也不禁咂舌。

    这还是坐了一路火轮船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有多大的酒量!

    庄虎臣和容龄也彼此相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几个亲兵看出端倪。护着他们俩离开了会场。进到一间豪华的休息室。

    庄虎臣刚一进屋。头也不回的一伸脚将门关上。亲兵知趣的将白色西洋锁给锁上。

    现在只有两个人。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彼此傻傻的看了半天。容龄飞扑到庄虎臣怀里。头埋在他肩膀上抽泣。

    庄虎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柔的抚慰她。

    容龄哭了许久。眼泪将庄虎臣的大元帅服都给打湿了。才抬起头道:“你肩章上的金花好硬啊!我的下巴都疼了。”

    庄虎臣本来眼圈也有些红。也被她的话逗的不禁莞尔。

    庄虎臣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走到皮沙旁边坐下。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己的腿上。

    “你瘦了。又轻了些!”庄虎臣心疼的道。

    “都是你个狠心的小贼。不肯娶我。让我一个人在法国。法国的大餐虽然做的不错。牛排、浓汤、松茸、鹅肝也都很好吃。可是吃了要胖。我老师邓肯不许我吃。天天吃素还能不瘦?还是咱们中国的饭好吃。吃了也不胖!”容龄坐在庄虎臣的腿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道。

    容龄说着说着。低下头在庄虎臣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庄虎臣措不及防。“哎呦”叫了一声。笑道:“你是属狗的?”

    “给你盖个章。以后就是我的了!”容龄看着庄虎臣手背上的圆圆的齿痕。笑着道。

    庄虎臣抚摸着她的小蛮腰道:“我是你的?那你是谁的?”

    “我?我是己的!”容龄笑的无比灿烂。

    庄虎臣仔细的看了看她。已经四年过去了。四年的时间让她由一个尚显青涩的少女变成一个风情万种的成熟女人。此刻的她就如同熟透的果子挂在树枝上。等着人来采拮。

    这种想法让庄虎臣的心怦怦乱跳。更要命的是。她丰腴的臀部正好压在庄虎臣的命根子上。一阵温热的感觉。让人想不躁动都不可能。

    “什么东西顶着我?”容龄疑惑道。低头一看。庄虎臣似乎憋的很难受的样子。

    尽管容龄还是处子之身。可是毕竟在法国多年。那里的风气开放。男女的事情都可以随便作为谈资。容龄又怎么会不明白生了什么呢?她的脸上更是热的烫人。

    庄虎臣憋的难受。也不再顾及了。将容龄搂在己的怀里。粗鲁的吻着她。容龄的眼神渐渐变的迷离。香舌如蛇般在彼此的口腔中探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法国式的湿吻才告结束。庄虎臣都觉的有些透不过气。的肺活量比男人大。是有根据的。

    西洋式样胸衣的好处就是可以将胸部显的更加丰满。庄虎臣的手老实不客气的放在了上面。两团软肉随着手型的变化不断的变换着形状。

    容龄被挑逗的娇喘连连。庄虎臣已经是有一妻两妾的人。尤其是小妾青青在青楼长大。被赛金花调教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顺带着连庄虎臣也学了两招。

    庄虎臣心里冒火。命根子更是一柱擎天。他也不管是白天黑夜了。手探在容龄的裙底。却现洋装里面居然裹的严严实实。

    废了半天劲。衣服也没解开。倒让庄虎臣急的额头冒汗。这洋鬼子设计衣服。感情是中都不穿内衣。皇帝想临幸哪个。撩起裙子就可以开战了!

    容龄这时候却清醒了些。她推开庄虎臣的怪手。娇喘着道:“庄。我是你的。我是你一个人的。但是我是天主教徒。您可以等等我吗?让我们在教堂举行过婚礼以后。我就把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你!”

    庄虎臣半天也没解开她的衣服。心火也消了许多。听她说完。也只好作罢。但是手还是放在她的胸口。

    “好吧。这什么破衣服!以后还是穿中国衣服吧。穿着勒死人。看你的腰多受罪啊!”庄虎臣悻悻的道。

    容龄出的意的笑声:“我的大元帅。恐怕您不是这样想的吧?是您己觉的受罪了吧?”

    庄虎臣呵呵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搂的更紧。

    “知道吗?在法国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你。可是我不能来见你。因为太后指婚的对象是龄!龄也被你害苦了。她现在也已经二十岁了。却不能嫁出去。大家都知道她是太后指婚给你的。没人敢向我阿玛提亲!”容龄想起这个。就又在庄虎臣的手背撒上咬了一口。不过这一口咬的很轻。没有留下齿痕。只是有个红印罢了。

    庄虎臣边把玩着她丰腴的胸部。边笑道:“那好办。中国有句俗话。小姨子的有一半是姐夫的。要不。我把你们俩都娶了?”

    “不可以!我是天主教徒。每个人只能有一个丈夫。一个妻子。连国王都不能例外!我的妹妹如果也嫁给了你。我们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容龄瞪着眼睛道。说完表情又温柔起来。用嘴叼着庄虎臣的耳垂含混的道:“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有了我。你还不够吗?”

    庄虎臣被她撩的火又冲了起来。手上加了几分力气。疼的容龄往后身子一缩。

    这哪里个小妖精!分明是个千年女妖!吃人都不吐骨头。早晚被她连皮带骨头榨干!

    几年前。尽管她还算比较大胆的。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魅惑。难道这也是她老师美国现代舞教母——邓肯教的?

    “你好狠的心啊。捏坏了以后咱们的宝宝吃什么啊?”容龄抽着可爱的鼻子调皮的道。

    庄虎臣微笑着不说话。女人要是起骚来。男人最好不要接招。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这个方面。再厉害的男人也比不过女人。起码女人没有不应期啊!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庄虎臣和容龄的暧昧时光。

    庄虎臣有些不悦道:“什么事儿?”

    “大帅。张香帅到了!您是不是现在去见见?”李叔同在门外轻声道。

    “哦。张之洞亲来了?不见!”庄虎臣犹豫了一下道。

    “不仅仅是张香帅。还有袁世凯。大帅还是见一下的好!”李叔同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坏笑。

    容龄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脸上更红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推了庄虎臣一把道:“去吧。正事要紧!”

    庄虎臣正在温柔缠绵。恨不的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被人打断兴致。心情很是不爽。

    不过刚才容龄说过。她是天主教徒。只能一夫一妻。而己已经有三个老婆了。总不能为了娶她。将楚颦儿、冰儿、小青都休了吧?楚颦儿给己已经生了个儿子。冰儿、小青也在军中当护士。再说在一个床上睡了几年了。就是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了。那是能割舍的了的?但看样子。容龄似乎对己已经有了三个老婆的事情并不在意。她那个天主教徒多半也当不的真!

    庄虎臣也将衣服整理好。对容龄笑道:“对了。一会儿给你。我觉的不错。年轻、长的也好。还有本事。我看他和龄满般配的。你这个姐姐帮着看看?”

    容龄笑逐颜开的点头。

    庄虎臣这时候恍然大悟。什么天主教徒。她是怕己真的把龄也给娶了。来个姐妹通杀!故意找的借口。女人的话信不的啊!

    庄虎臣带着容龄走出了休息室。两人脸上的红晕都还尚未消散。李叔同在门口笑的无比诡秘。庄虎臣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去。把孙明祖叫过来!”庄虎臣看着一脸坏笑的李叔同道。

    李叔同看庄虎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转身就跑。险些撞到一个白俄女招待员丰满的胸部上。引的那个俄国女人笑的花枝乱颤。

    李叔同朝那个白俄女人挤挤眼睛。她更是笑的乐开了花。

    庄虎臣心里窃喜。原来这个家伙喜欢奶牛类型的?这好办了。旅顺有的是白俄女人。给他找个称心如意的当老婆!也不对啊。当年他钟情的小翠喜。可是个标准的中国萝莉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五十五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六)

    “大帅有何吩咐?”孙明祖一身黑色呢子军服,银色的徽章和扣子也是亮闪闪的,以标准军人的步伐走到庄虎臣跟前,打了个立正然后单拳平胸行了个西式军礼。

    庄虎臣微笑着对容龄道:“你觉得怎么样?”

    容龄看见孙明祖冷峻的面容,提气的剑眉,欣长的身条,也是越看越开心,尽管心里举得谁也没有庄虎臣帅,不过眼前这个皮肤黑黑的帅哥当妹夫还是满可以的,就欣然的点了点头。

    庄虎臣嘴角挑出一丝笑意。

    孙明祖被笑糊涂了:“大帅?什么怎么样?”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准备给你说个媳妇!”

    “男人大丈夫,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孙明祖斩钉截铁的道。

    庄虎臣对他屁股就是一脚:“扯淡,你当你是霍去病啊?男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个家都没有,你还算什么男人大丈?连个老婆都没有,你是谁的丈夫?”

    李叔同见孙明祖吃瘪,不由得窃喜。

    庄虎臣觉得这个家伙怎么越学什么样,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黄鼠狼学偷鸡!

    “息霜,你是不是了?”庄虎臣笑道。

    李叔同脸一红,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要不。我给你做媒,让你讨了那个洋婆子?”庄虎臣一本正经地道。

    孙明祖顺着庄虎臣的眼光望去,一个皮肤白皙,金碧眼的俄国女孩正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吃吃的窃笑。

    这下该轮到孙明祖坏笑了。

    “大帅,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孙明祖笑完了问道。

    “我想让你赔我去见见张香帅和袁世凯。你们俩一文一武,也算的是我地左膀右臂了,都去见见吧。”

    俩人连连点头,庄虎臣现李叔同又偷眼看了那个俄国女孩。那个女孩也在看他。

    丫的,当着老子的面就吊膀子飞眼了?大了许多。庄虎臣带着恶意地想道:今后这个家伙不用买牛奶喝了!自己家就不限量供应!

    四个人一起又走回了会场,里面冷餐会正热闹,此刻西洋钟表才走到七点半,而且才是初春,旅顺依然是冰天雪地。可是礼堂里面的温度似乎是阳春三月,热闹地很。

    庄虎臣看见杨士琦正在跟一个白胡子老聊天。旁边还有个光头的矮胖子,杨士琦刚才下船的时候还瘟猫一般,和李叔同嘀咕了几乎,就变得精神奕奕了,看来这个家伙一有事情干,就来了劲头,纯属贱骨头,闲不得。

    老人脸上瘦消,可是胡子却白的亮,眼睛里带着一股精芒。一望可知。绝非等闲人物,庄虎臣就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名满天下的张之洞。那个矮胖子脖子和头差不多一般粗,脑门油亮,神情里带着天生地杀伐之气,两撇花白的小胡子,这个长相庄虎臣太熟悉,赫赫有名地窃国大盗袁世凯!

    不过有老子在,你这个国怕是再也没机会窃了!庄虎臣心里得意的笑着。

    “这位应该是香帅吧?晚辈庄虎臣给您老人家见礼了!”庄虎臣笑呵呵的一躬到地。

    张之洞看着庄虎臣,满脸堆笑道:“如果老夫的眼睛还没瞎的话,您一定是庄纷卿庄大帅了!少年英杰啊!”说罢,也躬身施礼。

    庄虎臣忙扶住他道:“香帅老前辈了,晚辈哪里敢受香帅的礼?”

    张之洞看见容龄,眼睛一亮:“这位莫非是长公主?”

    容龄笑着点点头,拎着裙裾用西洋礼节算是回答了张之洞。

    张之洞噗通就跪地上了:“老臣张之洞拜见长公主!”

    容龄一间这个白胡子老头给自己磕头,也是很不习惯,连忙将他扶起来。

    庄虎臣心里有些不悦,张之洞行的是清朝的礼节,公主是王爵,按照周礼,王爵是君,张之洞行的是君臣大礼。

    这老家伙,跪了一辈子了,还没跪够?不过他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庚子年就敢公然抗旨,搞东南互保,而且要推举李鸿章当大总统,连大清地法统他都敢推翻地人,现在大清已经亡了,他还对前清的公主行君臣大礼,他是什么意思嘛?

    袁世凯也装腔作势地要跪下行礼,还没跪下去,已经被容龄给搀扶起来了,他也就坡下驴,并没真跪。

    庄虎臣虽然论起玩阴谋诡计比不得这些老狐狸,但是毕竟在官场打拼了四、五年,也养成了遇事往深处想的习惯。

    袁世凯给庄虎臣打了个千道:“庄大帅,久闻大名,可是缘吝一见啊!我帅庚子年孤军独抗八国联军,这又打败了强大的俄国,收回了旅顺失地,世凯武夫出身,世代行伍,闻听大帅的威名,喜不自胜,今天终于有缘见到庄大帅了!您是两淮子弟,李中堂的嫡系,世凯家三代人追随李中堂,庄帅的功勋,世凯也觉得脸上有光啊!”

    庄虎臣仔细的打量了袁世凯,这个家伙笑起来无比真诚,而且这种矮胖子最容易给人可信的感觉,但是庄虎臣比谁都清楚,袁世凯可不是省油的灯啊!自己这么多年来,最防范的人就是他,处心积虑的夺了他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的位置,又派军舰打掉他一镇的兵马,这些未尝不是因为对他早就存了有三分地惧怕。

    按说自己和袁世凯的仇已经深到解不开的地步。可是刚才见他和杨士琦谈笑风生,丝毫没有仇人见面的意思,感觉是多年老友重逢一般。

    盛名之下无虚人,袁世凯果然不同凡响!庄虎臣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弱点,官场上的那套,自己确实拍马也赶不上他们。自己之所以有今天,说白了还是沾了自己先知先觉地好处。

    “慰亭老哥,老兄当年在朝鲜,以少胜多。灭了日本人侵占朝鲜的野心,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娃娃,但是对袁大帅已经是无比倾心了!同朝为官五年,可惜咱们都是疆臣,我在西北,袁大帅在山东。张香帅在湖广,总是不能见面。真是平生憾事啊!今天二位前辈能赏光到旅顺来,晚辈不胜感激,今天咱们要喝个痛快!”庄虎臣强压着心底的思绪,拿出官场应酬的套话。

    张之洞摆摆手道:“老夫年近七旬,怎敢和你们比个高下?绕了老夫吧!”

    贝勒裕庚端着酒杯晃悠着过来了,他不知道喝了多少,脚步已经打飘了,脸上却越喝越白,额头泛着红光,显得无比地精神。

    “香帅。慰亭!哈哈。在这里见到,真是难得啊!香帅过谦了吧?你的酒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香帅老而弥坚,今天咱老哥俩可要喝他个痛快了!”

    张之洞和他是老熟人,哈哈一笑,垂手打了个千道:“给贝勒爷请安!”

    裕庚也打千还礼:“哎,老哥哥,这里没有贝勒,酒场只论兄弟,你是哥哥,今天咱俩可得喝好了!”

    庄虎臣,不禁暗暗摇头,这就标准地一个旗人混子!这样的人也能当驻外公使,怪不得洋人瞧不起大清呢!

    李叔同久在庄虎臣身边,对他轻微的表情和小动作都了如指掌,忙拉着裕庚道:“贝勒爷,您老人家身份贵重,您和我去照应客人如何?”

    几个洋人公使夫人,看见容龄来了,也纷纷想和她合影,庄虎臣微笑着对容龄道:“你去帮我照顾客人吧!”

    容龄笑着和客人照相去了,不管是谁要照,她都来不拒,让这些洋女人非常的开心。/裕庚,一般在西方都是女主人的事情,自己女儿估计今后真地要当皇后了!庄虎臣尽管有个原配,一个穷御史家的女儿,如何能跟大清国地长公主比?况且自己女儿为了庄虎臣,几次出生入死,而且大营众将都服气她!可惜啊,自己老婆是个烂忠厚没用的女人,自己又是个大男人,否则说什么也要背地里教女儿争宠之术!

    裕庚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想了半天,却也没分出是喜多于忧,还是忧多于喜,索性又喝了几杯。

    庄虎臣则和张之洞、袁世凯找了个休息室聊天,下人递上烟卷和水烟,几个人都是搞洋务的,庄虎臣抽的是烟卷,袁世凯、张之洞则抽的雪茄。

    下人拿过雪茄剪将一头剪开,然后在专用的眼灯上烤了烤,一股清香味顿时飘了出来,下人将烤好的雪茄递给张之洞和袁世凯,又有人捧上了茶和咖啡,这次三个人都是喝茶。

    庄虎臣仔细的物。张之洞祖籍直隶南皮,故此官场上又称呼他为张南平,这个不是蔑称,官场称呼人的祖籍是尊敬地说法,故此李鸿章也被叫做李合肥,翁同和被称为翁常熟,袁世凯就被叫做袁项城。

    张之洞少年成名,十一岁应童子试就考了第一名,作《半山亭记》,名噪一时。此记全文,刻于安龙招堤畔之半山亭。十二岁在贵阳出版第一本诗文集,师从大名鼎鼎地胡林翼。二十六殿试列一等第一名,廷式对策,列一甲第三名,慈禧太后亲手点的探花,赐进士,授职翰林院编修。

    他一生搞过洋务、提倡教育,鼓励学生留学日本,宣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被慈禧太后赏识,却又胆大包天敢挑头搞东南互保,还敢私下联络三大总督,要推翻大清法统。

    这样一个老头,能是好对付地吗?尽管辜鸿铭和他私交甚笃,而且专程给他写过信,但是他是否能买账还未可知。

    袁世凯就更不用说了,在庄虎臣的记忆里,他一手托两家,一边拿北洋军逼革命党就范,一边拿革命党压朝廷退位,在另外一个时空,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合法大总统,南北双方共同认可的大总统,这样的一个人物,窃国之说从何谈起?

    而且老袁的手段相当厉害,一边和日本人虚与委蛇,假意谈着二十一条,一边故意把条文内容透漏给英国使馆,引来西洋列强干涉。只可惜,最后被他那个混账儿子欺骗,拿份假报纸伪造民意,让他以为天下人都支持他称帝。为了这个洪宪皇帝的名义,枉然断送了一世英名。

    此一时彼一时,袁世凯称帝的时候,手下人都盼着能有机会当大总统,一看他当了皇帝,自己的总统梦就没戏了,于是搞的众叛亲离。不过北洋军阀虽然治国的本事不济,但都是好样的,徐树铮在艰难险阻下力阻蒙古叛乱,维护了国家统一。

    段祺瑞清廉如水,一生中除了收过冯玉祥的几块红薯在也没有收过礼,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被人称为六不总理,吴佩孚一生誓死不进租界,抗战时候誓不愿为日本的走狗被日本阴谋杀害,让杨士琦狠狠摆了一道的徐世昌则宁愿病死也不上日本人控制的医院就医,以死报中华,靠大洋贿选当了大总统的曹锟与高林蔚等汉奸划清界限,宁死誓不降日,连“狗肉将军”张宗昌这种著名的草包人也在抗战的时候回国,绝不替日本卖命。

    而且北洋军阀气量相当的宏大,在另外一个时空,蔡元培治下的北大,骂北洋政府是家常便饭,蔡元培一方面要求北洋政府给经费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另外一方面绝对不许北洋军阀染指北大,即使这么苛刻的条件,历任北洋总理、总统也都认了。

    袁世凯手下人才济济啊!这些北洋军阀的品行,让后世的执政能不汗颜?只是后来的北洋**难治、积重难返,纵使有英才也难以改变覆灭的命运。但是这些人能经受的起权力的诱惑,没有一个当汉奸的,也确实难能可贵。

    如果不是自己沾了穿越人的光,先知先觉,连续阴了袁世凯好几把,恐怕绝非他的对手,而能调教出这么多英才的人,那该是个何等样的人物?

    还有一天就是庆典的正日子了,明天的事情如果顺利解决,那么外患就算暂时平息了,今后的敌人就是眼前的这两位了,可是真的要拿他们当敌人吗?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中国就这么点元气,不打干净难道就不行吗?

    庄虎臣陷入了沉思,张之洞、袁世凯也不说话,三个人陷入了难堪的沉默,只有雪茄烟和洋烟卷的雾气在空旷的房间里飘荡。

第三百五十六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气)

    西历一九零五年三月六日

    旅顺港内船舰如云,甘军俘虏的俄国远东舰队和俄国商船,日本联合舰队,各国观礼的军舰、武装商船,能容纳二百多条巨舰的旅顺港,居然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西洋列强里,只有德国没有派舰队参加庆典,一是德国远东舰队实在拿不出手,青岛的几条小破船,其中还有两艘是内河炮船,如果在这些山岳般的战列舰、装甲巡洋舰面前,除了丢人就没别的用了。二是德国人看庄虎臣着实的不顺眼,杨士琦那个新北洋水师打沉了德国籍的汉莎罗萨轮船公司的商船,德国人恼羞成怒,一直叫嚣着黄祸的威廉二世皇帝更是拍着桌子要求给这些黄皮猴子一个狠狠的教训。可是连盟友俄国人都不赞同,俄国此刻只想和庄虎臣尽快达成和议,好腾出手收拾国内的俄国革命党,尼古拉二世也是个“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儿,况且他的内忧之大,已经超出了沙皇可以承受的程度,整个俄国就是个庞大的火药桶,任何一点火星碰上都是冲天的大火。罢工人员已经达到了两百万,往中国运兵的道路经常被俄国革命党破坏,而且武装暴动更是风起云涌。

    法国人和德国是世仇,陆地上打不过德国人,海上可不怕德国,一听德国人要动武,法国舰队立刻就在远东水域巡游,更让德国人气愤的是,居然法国人把西贡的法国远东舰队调到了山东沿海,直接把德国舰队给封锁了,德国人的几艘小破船就是想出港也出不来了。

    大英帝国倒是显示出了超级大国的从容不迫的风范,英国公使拿出了当年在上海的国际海事法庭的审问东乡平八郎的记录。悬挂英国国旗地北洋水师运兵船“高升”号的被日本人打沉,最后堂堂大英帝国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老子挨打都不能说什么,德国人你还横什么?国际海事地规矩是英国人定的,英国人自己都不敢坏了这个规矩。难道能容得建国才三十多年的德国破坏?

    英国人对这个事情考虑的清楚,如果全世界都不把这个《国际海事条例》放在眼里地话。///那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如何维护?总不能天天打仗吧?

    英国人把威海卫的舰队开到了旅顺,尽管这支舰队的规模和军舰的排水量并不太大,可是英国人会作秀,在旅顺港外驱逐舰编队、巡洋舰编队表演。一支中等规模的舰队玩地花样翻新,让各国海军看傻了眼,英国海军操控军舰的能力让列强全都望尘莫及,更别提庄虎臣俘虏的俄国舰队了。美国海军一边艳羡着大英帝国海军超群的实力,一边心里暗自不服气,尽管训练可能比不上英国。可是美国现在全世界最有钱,大不了比你多造几艘船,一对一打不过你,咱们二比一连练!拼财力?全世界谁能比上这个后起之秀?

    英国人作秀完毕,心满意足的驶进旅顺港,让各国海军不得不承认,大英帝国的海军就一个字----牛!

    不服不行啊,人家英国人的老祖宗就是当海盗出身的,当年打败不可一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地英国海军里。大部分地船只都是私掠船。只有三分之一的船只是属于英国政府所有,说白了。就是一群海盗灭了西班牙地正规军。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一万八千海里远航地时候,路过多戈海滩。误炸了英国渔船,俄国赔礼道歉加上送钱好容易摆平了。可是英国海军心里依然不爽,在大西洋上敢动英国渔船,这不给点颜色看还得了?一支英国驱逐舰分队就在俄国海军面前玩过这么一次,那次的编队表演把俄国海军司令罗杰斯特温斯基看地肝儿都颤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这支庞大的舰队,一旦动手,肯定是活靶子!

    罗杰斯特温斯基在日记里哀叹:“对面的那支小舰队才是海军,而我们只是他们武装押解的囚犯。”

    海军这玩意,还真不是趁两个糟钱,买一支舰队就能算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俄国远东舰队败给小日本也不算太冤枉,一群脚上泥巴还没洗干净的农民给它再好的军舰,也是白搭。

    旅顺港内,礼炮齐鸣、汽笛声络绎不绝,码头上的鞭炮声更是不绝于耳,各国舰队耀武扬威,把个甘军收复旅顺的大典硬生生搞成了各国海军力量的一场演习,谁都想压倒群雄!不过甘军也不示弱,现在又不是打仗,战斗力不需要考虑,单独论军舰的块头和舰只的数量,那谁也比不过俘虏的俄国远东舰队。以旗舰“苍龙”号为,军舰上旗幡招展,炮手有条不紊的将药包填进炮口,因为是礼炮,所以就没有填实弹,只有药包。五艘战列舰用每艘四门三百零五口径主炮和密密麻麻的副炮显示着海上霸主的威风,即使放的是礼炮,依然有地动山摇的气势。

    数量和块头排第二的日本联合舰队则是死气沉沉,尽管水兵们努力在甲板上摆出雄壮的姿态,可是船体上堆积如山的威尔士白煤,让日本人连个整齐的队形都摆不出来,一队看起来像S形,一队看起来像B形,炮塔周围也堆满了一包包的煤炭,大炮更是无法转动。

    西洋列强看见日本联合舰队的样子,都是满脸的不屑,一支舰队如果没有海外的煤炭基地,再多的军舰也无法称得上强大。一支寸步难行的舰队不过是海上浮动的活靶子,而在亚洲,只有英国和法国有足够的殖民地作为远航煤炭补给基地。眼前的日本联合舰队哪里还像一支舰队,明显是支运煤船。

    日本联合舰队也放着礼炮,尽管炮声隆隆,可是联合舰队指挥官听着却觉得是在奏哀乐,日本海军的最后挽歌。

    东乡平八郎、秋山真之、岛村速雄,这三个日本联合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已经没脸从望远镜里看列强的表情了。庄虎臣做事情也太绝了,就算准备打联合舰队去安南,那也可以等典礼结束再装煤炭和给养吧?现在的军舰装甲带已经被压沉到吃水线以下了。/东乡平八郎用屁股想,也明白庄虎臣的意思是让他们上午放完了礼炮,下午就升火起锚滚蛋。连午宴都不想让他们参加。

    “八嘎,联合舰队已经成了笑柄了!”岛村速雄擦拭着指挥刀。咬牙切齿的道。

    “现在别人对我们的态度,就是打一个破产的穷亲戚,有什么难以理解地?当年李鸿章和伊藤相谈判的时候,坐地椅子都比相大人低。那个时候,帝国多荣耀啊!哎,现在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保存帝国的最后一点元气,才是最重要的。”东乡平八郎站在窗口,苦笑着道。

    秋山真之一直盘腿打坐念经。现在也念不下去了,也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礼炮升起地白烟,看看那些在煤炭包中间狭小的空间依然站的笔直的水兵,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从日本海军建军以来,三十年的财政收入一半投入了海军,从中国获得的战争赔款更是大半投入了海军,而且联合舰队也算争气。对清国、对俄国。都是以弱胜强,从未有一败。可是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舰队就要不存在了。打胜了也无法保留舰队,真是个极大的讽刺。

    小蛇吞大象。即使吞到肚子里,依然会消化不良。撑破肚皮,这就是日本的悲哀,即使再努力,也不能改变命运。

    “司令官阁下,那艘船好像不是我们联合舰队的!”秋山真之原本半睁半闭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远处一艘悬挂日本国旗的武装商船引起了他的注意。

    东乡平八郎急忙举起日本联合舰队硕果仅存的一架八倍德国产蔡司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道:“确实不是我们联合舰队的船,难道是政府派来参加这个该死地庆典,给庄虎臣道贺地?”

    日本政府历来和大本营是两套车,互相不咬弦,彼此要干什么,往往不通消息,先干完再说。即使是军方,长洲藩控制的陆军和萨摩藩控制地海军也互相瞧不起,所以一旦生战事,必须有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这样的元老重臣才能压得住场面,否则自己就先闹起来了。

    “应该不会吧?这个敏感时刻,政府不会做这么愚蠢地事情,尽管他们一向愚蠢!毕竟有伊藤相和山县有朋元老在掌握大局,政府如果另外派使团来,应该和我们打招呼的。”东乡平八郎摇头道。

    “说不定是哪家商社地商船呢?”岛村速雄摸着战刀的刃口随口道。

    “这就更不可能,旅顺一直被封锁了很久,怎么可能有帝国的商船来这里?再说了,除了三井物产,帝国哪个船运公司有这么大的武装商船?而帝国的大型武装商船每一艘,我都了如指掌。”

    秋山真之点头道:“司令官说的很对,派个小艇过去看看吧,到底是哪一家的船!”

    东乡平八郎点了点头,叫上参谋安排舢板,派几个水兵去看看究竟。

    联合舰队正在愁云漫天的时候,庄虎臣也有些着急了,他站在码头上,尽管脸上还挂着笑容,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心里却急的不行。

    昨天和张之洞、袁世凯谈了半天,两只老狐狸只谈风月,不及其余,庄虎臣心里清楚的很,他们亲自参加庆典,那是给自己面子,可是里子却是绝对不赞同庄虎臣称帝。

    历朝历代,哪有不杀功臣的?况且袁世凯、张之洞扪心自问,也没给庄虎臣立过功劳,添乱还差不多。如果庄虎臣当了皇帝,腾出手就要修理他们了,到那时,别说像现在一样起居八座,连求为田舍郎都不可得!而庄虎臣当了大总统,仿效美国搞三权分立就截然不同了,一旦议会里争权夺利形成了习惯,庄虎臣想一手遮天就不可能了,否则就是以天下人为敌,况且就算华盛顿这样的配剑圣人,也不过就当了两任总统就下台了,没准在有生之年,还能过过大总统的瘾。

    庄虎臣足足和他们闷坐了一个多时辰。气的鼻子冒烟,早知道这样。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和容龄缠绵一会呢!

    码头上的庄虎臣心急如焚,一旁的容龄看得真切,她轻声问道:“庄,你怎么了。”

    庄虎臣急忙掩饰道:“看见你来了。昨天晚上激动的睡不着。”

    容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但是眼睛里满是幸福。几个西洋记不知趣,这个时候还要凑过来给容龄照相,还有那些没过完照相瘾的各国公使夫人、领事夫人也都纷纷找容龄合影。特别是几个共和体制国家地公使夫人,更是兴致盎然,越是没有贵族的国家。越是有更多地人崇拜那些世袭贵族,而裕家是二百多年历史的贝勒家庭,一家还有两个人被封为公主,绝对是属于正经八百的大贵族。

    庄虎臣一看容龄被洋婆子们拉着照相,对李叔同使了个眼色,李叔同会意,忙走到跟前。

    “怎么回事儿?还不动手!迟则生变啊!”庄虎臣的声音虽然低但是语气极重,心情之焦虑,可见一斑。

    如果在各国公使和记面前。把戏唱砸了。那玩笑就开大了,弄巧成拙地事情史不绝书!

    “大帅莫急。一切都在控制中,不会出乱子!”李叔同低声安慰着庄虎臣。只是他眼睛里也有了一丝不安的神情。

    这些该死的高丽棒子,怎么还不动手?李叔同的身子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旁边的孙明祖看得真切,他走过来,拍拍李叔同地肩膀,又朝不远处的岸防炮阵地努了努嘴。

    李叔同这才心底稍安,这些大口径岸防炮,别说是武装商船,就是铁甲战列舰防护最严密的装甲带挨上一炮,也够它喝一壶的,如果直接落在正面甲板上,可以将战列舰轻易的撕碎。再狠的舰炮也不是岸防炮的对手,这是个铁一般的法则。如果万一事有不测,杀人灭口的手段还是不缺地!

    孙明祖在考虑杀人灭口地事情,而朝鲜人则正在干着杀人灭口的勾当。朝鲜工商大臣李骏已经在头天夜里,悄悄地离开了旅顺,跑回汉城。几十个朝鲜人有的在用力地将炮弹填进八英寸主炮的炮膛,有地则在搬运着弹药。他们给大炮装的不仅仅是药包了,而是连炮弹也都推进去了,武装商船上还有两门格林炮,十一毫米的子弹也已经装填完毕。

    船舱里,十几个捆的结结实实的日本人,嘴里也被塞上了布,眼睛瞪大到了极限,惊恐万分的看着一群杀气腾腾的朝鲜人。这些朝鲜武士早已换成了日本服饰,连型都是日本式样的。

    一个看起来像头目的朝鲜人,手掌朝下做了杀人的手势,这群朝鲜武士狞笑着挥舞着手里的锤子,被捆绑着的日本人拼命的想挣扎,却没有丝毫效果。

    “嘭”的一声轻响,红色的血液搅合着白色的脑浆喷了一地。朝鲜人的衣服上溅的到处都是。

    手举锤落,一个个日本人停止了挣扎,全部都是脑浆迸裂而死,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道。

    小头目长了一张走到街上,丝毫不引起人注意的大众脸孔,只是像日本人一样,蓄了个仁丹胡子。仔细的翻翻尸体的眼皮,摸摸鼻子确定停止了呼吸,才用朝鲜话说道:“把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在衣服上塞上一些信件和照片,然后将他们的尸体抬上甲板。”

    朝鲜武士忙按照他的吩咐,将一些合影照片、家信之类的东西放在死尸的口袋里。然后两个人抬一具死尸,将他们拖到甲板不显眼的角落里,又拿篷布给盖上,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小头目不停的催促着手下人,过不多时,这些人忙完了手里的活计,大炮已经实弹上膛,尸体也清理了。

    仁丹胡子带着手下人在甲板上摆上香案,端出大碗,打开酒坛的泥封,给每个碗都斟满酒。

    “今天,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过不了多一会,我们就要全部殉国,可是我们的死,能够挽救朝鲜,让我们的国家重新恢复自由,让我们的人民不再受日本、俄国的欺凌!我们的国家是箕子之国,我们朝鲜的名字是大明太祖皇帝赐予的,朝日鲜明,故名朝鲜!这几十年来,我们的国家饱受摧残,而对我们造成最大伤害的就是东洋倭奴----日本!日本人囚禁我们国王,凌辱我们王妃,每个朝鲜人对这种侮辱都感同身受,这是全朝鲜所有人的耻辱!今天我们的牺牲意义重大,我们这几十个人,将让千万日本人给我们殉葬!我们将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种耻辱!”

    “杀光日本人!”

    “我王万岁!”

    “朝鲜万岁!”

    朝鲜武士同仇敌忾,一个个眼珠子喷血。

    “来,喝光这碗酒!”

    所有人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都将碗摔在甲板上,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快看,有一艘舢板向我们摇了过来,上面好像是日本人!”一个穿戴着日本服饰的朝鲜武士叫道。

    仁丹胡子狞笑着道:“到时候了,该是我们以身殉国的时候了!我命令,主炮向中国新北洋水师旗舰苍龙号开炮!格林炮向侧翼英国驱逐舰开火!”

    “轰隆”一声巨响,白色硝化棉火药将一二百多公斤重的炮弹射了出去,目标是正在奏着军乐的新北洋水师战列舰“苍龙”号!格林炮的十个枪管也旋转起来,吞吞的闷响将一条火绳抽向毫无准备的英国皇家海军“胜利”号驱逐舰。

第三百五十七章 联合舰队的覆灭(八)

    “苍龙”号,原先俄国远东舰队旗舰“皇太子”号,排水量一万六千吨,镍合金装甲,装配有四门三百零五毫米主炮,自从俄国海军司令马卡洛夫不幸触雷身亡以后,这艘船就取代了“巴普罗夫公爵号”成为俄国远东舰队旗舰。旅顺俄国海陆军投降以后,甘军就把这艘“皇太子”号更名为“苍龙”号,取义海军属水,而水属黑,故此这艘军舰就起了这个响亮的名字。

    “苍龙”号上,一支由白俄组成的军乐队正在演奏着乐曲,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巨大的炮弹落在前方不足三十米的距离。瞬间火焰在海面上弥漫开来,一股黄色的烟雾升起,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胜利”号的英国水兵正在甲板上欣赏别的国家鸣放礼炮和乐队演奏,措不及防的一排子弹将十几个水兵拦腰截为两段,十一毫米的子弹打在人身上,那可不是一个圆洞的问题了,而是将人生生的撕裂。

    “啾尖利的警报响了起来,水兵们惊叫着“敌袭、敌袭”!船上的水兵急忙跑向自己的哨位,等到了炮塔才现这里根本没有炮弹,今天一直放的是空炮,又急忙往弹药舱跑。

    码头上的警报声也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各国记一边惊惧的缩着脖子,一边兴奋地抢着镜头,只是刚才一直在放礼炮。空气中烟雾弥漫,视野不是很好。

    各国公使、领事抱头鼠窜,连夫人都给忘了。这些贵妇人则扔了高跟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光着脚掂着裙裾就跑,跑了几步。觉得裙子碍事,干脆把下摆给撕掉。

    警报声尖利的让人骨头酸,旅顺港内有将近二百门大小口径的火炮,其中口径在一百二十毫米以上地岸防炮就有八十多门,炮手们听见警报声,自觉地将实弹上膛。这些炮兵都有永固掩体。随时就有炮弹在身边,可以做到任何时间开炮。

    “敌袭”、“敌袭”!

    从海上到陆地上,从中国舰队到英国、美国、法国舰队,不同的语言,喊的都是同样的意思。

    这是可耻地偷袭,日本人惯用的伎俩!从甲午战争偷袭高升号,到日俄战争在仁川偷袭高丽人号、驱逐舰分队偷袭旅顺,日本人偷袭的习惯几乎是一脉相承,从来都没换过。列强的海军愤怒了。这个卑鄙的黄皮猴子。一定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各国舰队尽管都在旅顺港内,船是很不少。但都没有升火起锚,现在挨打连动都不能动。更糟糕地是,今天打的都是礼炮。甲板上就没有炮弹。各国舰队在第一时间都被打蒙了,而且都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数百条各国的巨舰被一艘悬挂着太阳旗的武装商船打的还不了手,这个事情恐怕在全世界也只此一遭。

    最晕的现在是联合舰队的几位指挥官,这艘日本武装商船同时袭击中国的旗舰和英国的驱逐舰,又朝法国地巡洋舰开了炮,这家伙想干什么?自杀?

    秋山真之突然反应过来,惊呼道:“这是阴谋,支那人地阴谋!这是蓄意的屠杀!他是要借全世界地手,灭掉我们联合舰队!”

    “为什么?联合舰队很快就不存在了,帝国已经养不起我们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东乡平八郎咆哮道。/

    “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联合舰队,他是要彻底地毁灭帝国!庄虎臣,你好狠毒啊!”

    东乡平八郎和岛村速雄都是绝顶聪明的人,马上就懂了秋山真之地意思,联合舰队偷袭中国、美国、英国、法国,那是什么后果?要怎样才能平息列强的愤怒?恐怕天皇退位都不解决问题!

    “快,通知士兵,升起白旗!只要我们活着,还可以在海事法庭申辩!”联合舰队参谋长岛村速雄扯着嗓子对已经傻了一个参谋喊道“来不及了!”秋山真之哀叹道。

    确实是来不及了,三百八十毫米口径的岸防炮用浓烟和怒吼宣示着它们的存在,数十门岸防炮几乎是同时宣泄着怒火,大地为之颤抖,铺天盖地的炮火砸向了港湾内的日本联合舰队。

    日本联合舰队的官兵已经、英国人开火了?哦,又打了法国人?这是谁的命令?

    还没等日本士兵搞清楚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岸上的炮台已经将无数的钢铁倾泻下来,岸防炮打自己港湾内的军舰那简直是像打池塘里的鸭子,而且这些鸭子还是绑住了腿脚不能游不能动的。

    甘军的陆军炮兵可不是吃素的,三年的苦练和在东北前线战场磨练出来的技术非同小可,海军的炮兵要在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的船上开炮,那是非常困难,而陆军的炮兵,只要给他足够的炮弹,几个月就是神炮手。/

    俄国旅顺司令官斯特赛尔中将是个土木工程爱好,二十万吨混凝土和两百门大炮武装起来的旅顺港,绝对不是好惹的,况且现在甘军是在打死狗。

    最要命的是日本联合舰队的每艘军舰上,都堆满了煤炭,这些昂贵的威尔士白煤此刻就成了催命鬼,只要一炮弹打上去,就会引起冲天的大火。下濑火药最大的特点就是遇见钢铁都能燃烧,而且火焰会像水一样流动,只要挨上一炮,就是冲天的烈焰,在燃烧的煤炭堆上想灭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日本联合舰队地船只不多时就有十几条燃烧了起来。日本水兵在冲天的大火里被烧的上蹿下跳,像是影子在火焰中跳舞。而且火势蔓延起来,速度极快。想跳船逃生都是非常困难地。

    在甘军岸防炮的打击下,旅顺港成了燃烧的火海,英国海军显示出了精良的训练素质,最初地慌乱被排解掉以后。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愤怒,好歹日本人也算是英国的盟友啊!日英同盟墨迹未干,居然被他们偷袭了!

    英国海军士兵迅速的将大口径炮弹由弹药舱送上升降机,送到了炮塔,药包、炮弹被装进炮膛,炮口缓缓的旋转。瞄准日本联合舰队地船只开火。

    紧接着是法国海军和美国海军,甘军的水兵是最后一个将炮弹装进大炮的,他们是一帮最菜的菜鸟,而他们也是最愤怒的,王八蛋,几个月来,管你吃、管你喝,还给你们煤炭,居然偷袭老子?这不是养了个狼羔子吗?

    联合舰队侥幸没有中弹的几艘军舰。马上准备还击。可是那些要命的煤炭,将炮塔都给挡住了。大炮根本没法旋转炮口,这还怎么打仗?等到日本水兵将炮塔附近的煤炭推到海里。再将炮弹从升降机送到炮塔的时候,铺天盖地地弹雨已经落下。联合舰队现在被甘军地炮台、军舰、英国、美国、法国的海军单方面地屠杀。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大屠杀,有些运气好点的日本水兵跳进海里,侥幸逃脱了被烈火烧成灰烬地下场,可那些杀红眼的各国海军已经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可讲了,在西方人地意识中,偷袭不属于战争的形式,而是一种可耻的强盗行为。对于强盗,还有什么国际法、战争法好讲?

    军舰上的格林炮、速射炮似乎就是专门给这些落水的日本人准备的,海面上浮尸片片,海水也变得赤红。

    岸上的记们脑子是不是有病了?单挑全世界?可再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生过,慈禧太后五年前就弄过一次,那次更牛,是单挑西洋十一国,小日本不过是追随罢了,挑的不过是四个国家。西洋记都觉得东方人的思维方式真是难以理解,不搞事情就罢了,要搞就搞的惊天动地,不玩大不算本事。

    联合舰队旗舰“三笠”号上,甲板已经烈焰冲天,士兵在上面逃无可逃,大火顺着一包包码放整齐的威尔士白煤蔓延了过来,很快就要烧到舰长室了。

    秋山真之、东乡平八郎、岛村速雄此刻已经完全明白庄虎臣为什么要把他们招到旅顺,也明白了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多的给养,更加明白了给他们那么多煤炭的用意,庄虎臣等的就是这一刻,让这些昂贵的“英炭”成为送他们上路的刽子手,并将大炮旋转的道路堵住,哪怕是堵十分钟,就足以让联合舰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罢了,北洋水师是我们用旅顺的岸防炮送进海里的,而联合舰队也在同一地点,被敌人用相同的方式葬送!这就是报应!”秋山真之手捻着佛珠,坐在椅子上安详的等到死亡的来临。

    “嘭”的一声响,参谋长岛村速雄引弹自杀。

    东乡平八郎苦笑着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嘴巴,绝望的扣响了扳机。

    “轰”的一声响,一股热浪卷着烈火撞进了舰长室,椅子上的秋山真之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甘军怒了,用伊集院信管引爆的下濑火药让日本人尝到了自食其果的下场,那些把俄国远东舰队烧的焦头烂额的炮弹,现在又落在了联合舰队的身上。旅顺屠城的数万冤魂,也该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大英帝国怒了,这他娘的什么盟友?借钱给日本,而且日本海军是英国人一手教出来的,连日本海军大学的每一块砖头都是从英国运来的,居然打我!徒弟打师傅?没王法了?这个世界谁说了算!

    法国人怒了,老子碍你什么事儿了?不就是法国和俄国是盟友吗?俄国人袭击了大阪、长崎,俄国舰队又躲在安南,可老子又没打过你!居然对法兰西共和国动手?找死!

    美国海军也愤怒了,自打美国占领了菲律宾,就一直把日本联合舰队当做假想敌,只是最近因为日本需要美国帮助它在日俄之间调停,而且美国也需要有人帮自己对抗俄国,所以彼此关系走的近了些。拿日本当假想敌不错,可是不代表你可以偷袭我!

    日本人有偷袭和暗杀的习惯,偷袭过北洋水师,偷袭过俄国远东舰队,暗杀过李鸿章和庄虎臣,暗杀过俄国皇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尼古拉二世沙皇。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疯偷袭全世界的海军强国,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一个小偷掏钱包,好像不需要理由吧?至于偷的是谁,往往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下濑火药的苦味酸,把海水染成了炫目的黄色,空气里满是硝烟的味道,黑色射药的黑烟,硝酸棉射药的白烟,下濑火药的黄色烟雾,将天空变成了调色盘,光影都有些模糊。

    英国、美国、法国现这个自己从来看不上眼的下濑火药,居然烧起来是这样的恐怖,大炮的炮管都被烧化了!而庄虎臣则看到列强的炮弹一炮就将联合舰队的装甲战列舰上的炮塔炸飞了,穿甲弹更是将甲板钻了个窟窿,进入弹药舱,引起激烈的殉爆。

    联合舰队的船只,都因为煤炭装的过多,装甲带被压入水线以下,没有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庄虎臣无法判断出穿甲弹是否可以将战列舰的侧面装甲击穿。但是技术上的差距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了军舰,没有穿甲弹技术,依然作用降低许多。而且很多的细节都现了问题。

    俄国远东舰队的几艘战列舰,都是最新式的,装甲够厚,炮也够狠,只是居然没有传声系统,传令要靠军乐队演奏不同的乐曲,要是打的天昏地暗的时候,士兵听不清楚乐曲声,或是军乐队挨了一炮,集体挂了,那乐子就大了!

    眼下是自己和英国、美国、法国人一起屠杀日本人,要是自己的舰队和列强对阵,这些看起来小小的差距,恐怕就会让自己全军覆没!

    容龄一直用手挽着庄虎臣,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瑟瑟抖,但是依然强装出镇定的样子。作为未来的中国皇后,应该有处变不惊的从容,而她老子贝勒裕庚,早就吓的跑没影了!

    强装镇定的还有袁世凯和张之洞,两人看到港湾内打的不亦乐乎,心里冰冷,他们俩都是老狐狸,第一时间就怀疑是庄虎臣搞的鬼,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他们从庄虎臣的表情变化里已经看出了端倪。

    庄虎臣也不怕他们知道,反正那些朝鲜人连人带船都炸沉进了海底,死无对证的事情,况且打了日本以后,列强都会有点好处,即使是知道真相又如何?在利益和真相面前,洋人永远的选择都是利益。

    庄虎臣拉着腿依然在哆嗦的容龄,走到袁世凯和张之洞旁边,笑呵呵的道:“香帅,慰帅,今天的场面还算壮观吗?”

    张之洞看庄虎臣的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他甚至不敢直视庄虎臣的眼睛,只是一叠声的道:“壮观!壮观!”

    庄虎臣哈哈大笑,唤过亲兵道:“把旅顺所有的日本人都给我抓起来!尤其是乃木希典,千万不能让他自杀了,他想死?还没那么便宜!”

    说罢,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袁世凯,袁世凯心底如蒙雷薨,此刻庄虎臣的眼神竟然如此犀利。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劝进

    旅顺港成了一片燃烧着的火海,下濑火药特殊的燃烧性能加上堆积如山的威尔士白煤,让联合舰队的船只成了一座座滚烫的炼铁炉,坚固的合金炮塔被烧成了低矮的坟丘,炮管被烧化了,成了沾在一起的两片,看着像没牙的老太太。

    被英国、美国、法国击中的军舰稍微好一些,有的被击中进水沉没,有的侥幸没有被击沉,但甘军的岸防炮是见不到任何浮在水面上的日本船只,最惨的是那艘偷袭“苍龙”号和“胜利”号的日本武装商船,直接被无数的炮火炸的解体,连中弹沉没的机会都没有。

    日本对甘军占领旅顺的事情很是不爽,但是也不敢得罪庄虎臣,所以政府还是派人参加了旅顺收复典礼,不过派的人级别不是很高,只是个总领事。

    日本总领事一看到武装商船炮击“苍龙”号就已经吓傻了,等到看见又打死了英国水兵,更是吓的腿都软了。

    列强的公使和领事,得到联合舰队已经被消灭的消息,才又壮着胆子回到了港口。他们现在看着魂不附体的日本总领事,连理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日本总领事在他们眼里就是行尸走肉,跟死人有什么好说的?至于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什么的就更不必要,这样的耻辱只有用铁和血来偿还。

    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仅仅是误伤了英国渔船,打死了四个人,就险些引了战争。要不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见机快,又懂得装孙子,恐怕罗杰斯特温斯基还没到远东,就被英国人消灭了。而这次,是明目张胆的袭击啊!大白天的攻击英国驱逐舰,打死十几名英国水兵,英国公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国内将会是什么样地情绪。议会里肯定是不论哪个党派。都会叫嚣着战争。这个时候谁有胆量说和日本人和解,一定会被当做奸细,政治生涯算是报销了。

    旅顺目前是庄虎臣的地盘,所以列强的公使、领事都聚集到他身边。想看看他的反应。

    庄虎臣看着燃烧的港口,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几个字:“战争开始了!”

    全场先是沉寂,然后爆出如雷的掌声,甘军的军官和参谋们义愤填膺地喊着:“战争、战争、战争!”

    洋人也很满意庄虎臣的反应,这次意外的偷袭。居然让英国、美国、中国、法国形成了一个准军事同盟。

    公使们马上向庄虎臣提出,借用旅顺的电报局向国内报,通报这里生地事情。庄虎臣非常配合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而且立刻调派了最好的译电员。

    庄虎臣又立刻向蜂拥而来地记们宣布。现在中国和日本处于战争状态。并当场表态废除《马关条约》。记也纷纷冲进电报局。有几个准备采访庄虎臣地人。被亲兵挡了驾。说是有重要军事会议。记觉得这话已经不需要听了。打日本是肯定地!

    “我。庄虎臣。一个中国人!甘军地司令官。中国新北洋水师地司令官。向卑鄙地偷袭我们水师地日本帝国宣战!”

    张之洞、袁世凯冷眼看着慷慨激昂地庄虎臣。他们俩已经可以确定旅顺港内生地一切。绝对是庄虎臣有意策划地。

    曾经强大地日本联合舰队居然就这么成为历史了。连还手地余地都没有。就被中国、英国、法国、美国地海军和旅顺港地岸防炮送进了海底。

    兵不厌诈。可是诈术使用到这个程度。那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一直以来。庄虎臣对日本海陆军采用不同地待遇。日本海军吃好地、用好地。而对日本陆军则连弹药都不舍得给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打算用日本海军对付俄国海军。万万没想到。这些都是他地阴谋。隐忍到今天。才在列强面前作。而且是借了列强之手一举消灭了日本联合舰队。用心不可说不良苦啊!

    光是这些也就罢了。他对联合舰队居然是鸡犬不留!连艘舢板都没剩下。侥幸在海里没死地日本水兵。被愤怒地各国水兵用机枪全部送进了海底。一个活人都没有了。至此。联合舰队算是彻彻底底地全军覆没。

    庄虎臣这不仅仅是对付了日本联合舰队,也是给各地督抚一个信号,先就是给在场的两位一个信号,要是不服从他,会是什么样一个结局!朝野上下都当庄虎臣是个莽夫,哪里想到他心思阴毒如斯!

    张之洞、袁世凯两个人的想法几乎完全一样,可是却有些冤枉庄虎臣了,或是高估他了,他还真的没这么想过,庄虎臣手下的水兵还不堪一战,所以他一门心思就想解除联合舰队对自己的威胁,至于张之洞、袁世凯的思想生了变化,那就算是搂草打兔子,白饶了。

    袁世凯是老行伍,张之洞也操练过新军,对军事不算陌生,甘军的士兵炮打的极准,绝对的训练有素,而且联想到强大的俄国都被甘军打的落荒而逃,自己对抗他们,不是以卵击石吗?

    罢了、罢了,什么宏图大志,什么争雄天下,都没有老命要紧,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指望洋人也指望不上了,看样子,庄虎臣和洋人好的都快穿一条连裆裤了,还指望洋人制约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庄大帅对日本宣战,大长我中国人的志气!老夫愿附骥尾,湖广之地,人员、粮饷任凭我帅调遣,就是让老夫上战场也绝无二话,老夫虽年迈,又是文人,可是聊备晨炊当个火头军还是胜任的!”张之洞想通了这些,马上哈哈大笑,挑着大拇指表态。

    袁世凯一看。心里苦笑,又被这老狐狸抢了先,姜还是老的辣,果然不假!他也忙道:“庄帅今天消灭了日本联合舰队,给咱们老北洋地人争了面子啊!老中堂在九泉之下,也能闭上眼了!世凯家中三代人服侍李中堂,庄帅是李中堂的传人,今后世凯当把庄帅当做李中堂来侍奉。我山东新军愿意接受庄大帅的整编,我袁世凯愿为大帅牵马缒镫,若有丝毫自外我帅之心,天地不容!”袁世凯说着说着。居然单膝跪地,起了毒誓。

    庄虎臣心里不禁暗笑,袁世凯这是拿北洋出身来说事儿啊!给自己戴一顶北洋正宗传人的帽子,这么一来,袁世凯就不是投靠庄虎臣。而是认祖归宗,重回北洋怀抱,而且人家是带着本钱来的,山东省和一镇的新军就算是袁世凯的投名状。

    袁世凯到底算北洋的人吗?李鸿章倒是拿你袁世凯当自己人,临死还举荐你代替他做北洋大臣、直隶总督,可你老袁做地不地道啊!为了巴结翁同,变着法的想让李鸿章辞了大学士的差事。李鸿章算是爱才的,又对老北洋、淮军出身地人极为护短。连这样的叛徒都不追究了!你说拿我当李鸿章,难道也准备把老子也出卖了?

    可转念一想。李鸿章能容得下出卖过自己的袁世凯,难道自己的胸怀还比不上李鸿章?况且。自己对袁世凯早就存了戒心,甘军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信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庄虎臣想通这些,哈哈大笑着将袁世凯搀扶起来,又对张之洞深深地施了一礼道:“二位是前辈,万万不可如此啊!我年轻肤浅,哪里当得二位前辈如此的褒奖,真是让虎臣汗颜无地了!”

    杨士琦从一旁走了过来,微笑着道:“庄大帅,如今和日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可是国战啊!而今大清已亡,大帅以何名义向日本宣战,须知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难道你还要向几个月前一样,以甘肃巡抚、甘军提督的名义吗?像刚才,大帅以个人名义宣战,那是要贻笑天下的!”

    杨士琦说罢,看了看张之洞和袁世凯,就又闭嘴不说话了。

    张之洞宦海沉浮数十年的人,哪里会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这是逼自己表态,庄虎臣要正名了!他要正什么名?无非是想当皇帝,让自己领头劝进罢了,不过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而已。杨士琦表面上是和庄虎臣说话,却是说给张之洞、袁世凯听地。

    “庄帅,杨大人所言确是真知灼见,这大清已亡,我帅以亡国之臣的名义布宣战文告,确有不妥,老夫以为,我帅收复东北三省,又灭日本舰队,复我国仇,功在千秋,当尊帝号,以正天下视听!”张之洞一本正经地说道。

    袁世凯心里暗暗叫苦,原本是打算和张之洞联手,逼庄虎臣效法美利坚搞共和体制的,现在张之洞主动劝进,那自己要是不跟随,不就成了众矢之地?

    “前朝罪臣袁世凯恭请庄大帅正帝号,传檄天下!”袁世凯干脆就跪在地上,口称前朝罪臣了。

    杨士琦心里暗喜,只要摆平了这两位,中国就算是平定了,至于南方孙文等几个不成气候的革命党,连理都可以不用理他们。

    这下,中国地天真是已经彻底翻过来了!

    庄虎臣却有些傻了,灭了满清,打败日本、俄国,给中国创造一个相对安定的外部环境,这一直是自己地夙愿,现在三个目标都达到了。

    慈禧已死,光绪被囚,俄国遣使求和,日本则连求和的条件都不够,现在张之洞、袁世凯主动劝进,那自己称帝的事情真的已经是顺理成章了。

    庄虎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一切,当梦想实现的时候,却没了敝路褴褛、艰难前进的那种坚实感,反而觉得一切变的虚幻了,脚底下轻飘飘的。

    这是真的吗?我马上就是皇帝了?

    张之洞见庄虎臣在愣,以为他是在故意做作,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明明想当皇帝想的疯。却装出推三阻四的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德薄,威望不足以服天下,可谁要把这话当真了,那是真地要死人的!

    “庄帅得国之正,远超历朝历代,我帅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法统。此再造神州,大功一也,大帅收复东三省失地,北拒沙俄。收复失地,壮中华国威,此功二也,废除丧权辱国之条约,此大功三也。这三大功,有其一即可为帝王,而我帅三皆具,为中华计,为天下苍生计,老臣张之洞恳请我帅即皇帝大位,传檄天下。以安万民之心!”

    “天下苍生望我帅如婴儿之望父母,庄帅不可冷了天下人心啊!”袁世凯也不让张之洞专美于前。

    两个人都拿出天下苍生当旗号。似乎庄虎臣不当皇帝,老百姓就过不成日子了!

    庄虎臣心里暗笑。这中国四万万五千万老百姓,被他俩代表了!看来这个事情还是有传统的。

    “好。说的好,张香帅、袁慰帅不愧是疆臣楷模啊。说出我等的心声了,不过兹事体大,还是上表劝进的好,微臣杨士琦愿附骥尾,香帅乃是清流领袖,慰帅更是昔日士琦的东翁,士琦不敢造次,请香帅和慰帅上表,士琦也愿联衔。”杨士琦笑呵呵的道。

    张之洞和袁世凯彼此眼光对视了一下,暗骂杨士琦不是好东西,他居然要留字据!

    庄虎臣这时候,才如梦初醒,连忙道:“兄弟才疏学浅,又年少轻狂,有何功于国家?僭位当皇帝地事情,提都莫提!”

    张之洞、袁世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随口劝了几句,就和杨士琦一起下去写劝进表了。

    他们三个刚走,孙明祖、李叔同就带人过来了,看样子刚才是跑了太急,大冷天的,依然呼哧呼哧直喘气。

    “大帅,乃木希典被我们给抓住了!”

    庄虎臣拍拍孙明祖的肩膀道:“好,干的好!”

    “幸好李大人早有安排,这里刚一打炮,乃木希典就想自杀,被李大人安排地人一枪打掉了他的东洋刀,几个人控制了他的卫兵,要不然就便宜他了!”孙明祖边喘气边道。

    庄虎臣看看坐在沙里,累的不会说话的李叔同,有些动容了,缓缓地道:“息霜,辛苦你了!”

    李叔同气还没调匀,实在说不出话,只是摆摆手。

    “收集足够的资料,把那些旅顺屠城幸存的背尸体的人都找出来,另外,当时不是有几个洋人在场亲眼看见了吗,也都请来当证人,我要旅顺公审乃木希典!另外,我还要审两个人,这两个人回头在北京公审。到时候,请各国记和各界名流来听审。”

    “大帅要审谁?”

    “一个是粮道罗嘉杰,一个是端郡王载漪!”庄虎臣冷冷的道。

    两个人一愣,不明白庄虎臣要拿这两个人公审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伪造假照会,为一己之私,害的中国数百万人命丧在庚子年!这种狗东西不能便宜了他们!”庄虎臣恶狠狠的道。

    粮道罗嘉杰,原本是荣禄地亲信,端郡王载漪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就伪造了一份洋人逼慈禧归政光绪地假照会,于是慈禧就出了招义和团进京,并向全世界宣战的诏书。

    义和团原本在山东、山西地时候,胆子还算小,又被袁世凯等人打的东躲**,等到被朝廷当做义民招安以后,那胆子就肥了,在北京城和全国各地,杀二毛子杀红了眼,仅仅北京一地,被杀地就有十几万人,连庄虎臣的老家榆林堡都差点被攻破了。

    按说这里面还有荣禄地一份“功劳”,就是荣禄把这份假照会送给慈禧的,他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为了巴结载漪,刻意隐瞒了这些,而慈禧更是视权力如生命的老太婆,一看洋人要她归政光绪,那不疯才怪!

    庚子年的惨剧,归根结底就是这仨人搞出来的。不过荣禄已经死了,总不能开坟戮尸吧?再说,庄虎臣和荣禄的交情不浅,尽管都是虚头巴脑的应付。可也总算是熟人,拿他千刀万剁也确实觉得心里不安。

    “大帅,庚子年地事情已经揭过了,载漪已经配新疆,现在有多少大事儿要办,这个事情就缓缓吧!”李叔同倒过那口气,忙劝阻道。

    “数百万人就这么冤死了,如果不给他们个交代。到了地下他们还是枉死鬼!咱们甘军死在北京城就有好几千人,总不能让后世人连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吧!你们不必再说,这个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庚子年,多少满汉大臣为了阻止慈禧。死于非命,回头建一座庚子蒙难纪念碑,这些人的名字都要勒石纪念,聂士成等大将要塑像受后世香烟,让万世敬仰。等到将载漪、罗嘉杰正法以后,将这两个狗贼加上慈禧也用生铁铸像,永远跪在碑前!受万世唾骂!”

    几百万人的生命,就因为三个人的私欲,加上慈禧一句昏话,就没了!后世有个混账说过:“死一个人叫惨剧,死一百万人不过是个统计数字!”

    而可怜的是。庚子国变,居然后世连个统计数字都没有。李鸿章为了议和使尽了各种手段,合纵连横、钻了狗洞、拜了庙门。好容易维持了中国名义上的统一,避免了被瓜分噩运。最后被俄国公使威逼,气的呕血而死地却成了卖国贼!

    这盖棺定论啊!这个棺好盖。论下的却无比扯淡!难道八国联军是李鸿章给招来的?

    庄虎臣对李鸿章的感情很复杂,如果李鸿章但凡对他有点坏心眼,那在条约上签字地恐怕就是庄虎臣了!而李鸿章在病榻上,还劝庄虎臣避开这个是非之地,从这点上看,李鸿章对他算是恩重如山,这卖国的千古恶名,哪个人担的起?

    中国人自古就是只反奸臣,不反昏君,皇上圣明,臣罪当诛!至今跪在岳王爷面前的是秦桧、王氏,可是没有赵构的示意,吓死秦桧也不敢对岳飞动手!擅杀大将、自毁长城,那是个什么样地罪过?

    可庄虎臣没打算这么干,太后不是君主嘛?但是也不能便宜了她!慈禧已死,开棺的事情就罢了,就让生铁像替她下跪,给庚子年无辜蒙难的满汉官员、军民百姓赎罪吧。

    荣禄虽然也罪不可赦,但是毕竟他暗地里促成了东南互保,就免了他这一宗吧,算是对他带眼识人,提拔了庄虎臣的褒奖。毕竟现在庄虎臣用的还是荣禄送给他的那把花旗国产的左轮手枪呢!

    “大帅,日本舰队已经没了,顾小五和罗格他们手里地那支舰队,就没必要装了吧?”孙明祖提醒道。

    庄虎臣点了点头道:“让他们挂上龙旗,对外号称已经投降咱们了,直接开到日本沿海,片板也不许日本人下海,老子要封锁日本!另外,旅顺港内的舰队,今天就出,在日本沿海,凡是没有岸防炮地港口,一律炮击!”

    “大帅,咱们是不是派兵登陆,杀进东京?”孙明祖问道。

    “这个不急,先让洋鬼子去打,洋人公使要是问,就说咱们的兵都还在东北和俄国人交战,撤不下来!”

    “要不然,就让袁世凯带着山东新军杀到日本去?他地兵还是挺能打的!”李叔同脸上浮起残酷地笑容。

    庄虎臣太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袁世凯去了日本,那可是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通,只能死战,反正打死了日本人消灭敌人,打死了袁世凯消灭杂牌,端地是左右不吃亏。

    真是什么环境出什么人,在另外一个时空,李叔同出家当了和尚,成为一代宗师。而在这里,他和他那个干岳父杨士琦已经半斤八两了,除了道行还没“杨扒皮”高深之外,品行已经是差不多了。

    “息霜,你想的差了,山东新军和我甘军,都是中国人,咱中国的元气已经快耗尽了,经受不起这种折腾了!况且山东新军里人才济济,袁世凯的幕府中也是人才辈出,眼下是用人之际,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大帅教训的是,我失言了!”李叔同面有惭色,不过他惭愧的不是自己心底地龌龊想法。而是觉得看错了形势,这排除异己的事情,确实不是现在应该干的。

    “王天纵在奉天那里怎么样了?”庄虎臣看着孙明祖问道。

    “王大人在奉天打的极其顺手,俄国人吓破了胆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不比刚开战的时候,那会老毛子还挺能打的,现在俄国人听见枪响就没影了。不过咱们现在补给线已经过长了,王大人命令收缩兵力,不要再追了!”

    庄虎臣满意的点了点头:“旭九还是个稳重地人,不像他那个大舅子哥。总是惹祸。”

    见庄虎臣提前马福祥,李叔同和孙明祖都心里一寒,马福祥三番五次的贪功冒进,结果在黑沟台损兵折将,莫非大帅要拿马福祥作伐?

    李叔同试探道:“大帅打算要处置马回回?”

    庄虎臣苦笑道:“处置?怎么处置?马福祥千里奔袭打下北京城。正阳门孤身游说托克泰,都快成关二爷单刀赴会了!灭清,文臣里杨士琦是功,武将里马福祥是头功,你让我怎么处置他?处置了他,还不全军哗然?王天纵倒是聪明啊,把这个头功送给了大舅子哥!”

    两人一听这话。心算是放在肚子里了。

    北京城里,到处都是身穿黑色巡警服装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还有一些甘军士兵也在协助他们,老百姓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却现这些兵并没有骚扰地方,只是那些王公大臣地府邸被包围了。

    城里多了那么多剃着光头的兵。让见多识广的北京老百姓也觉得稀罕。李贵的巡警倒是老早就剪了辫子,自打用警察收复天津以后。天津巡警就按照从英国搞来的巡警条例剪掉了辫子,按照英国人地标准,鬓不过耳,不掩脖,后来去北京的巡警也是剪了辫子的。

    不过那好歹还有头,甘军则是清一色的光头,北京城的人私下叫他们“光蛋兵”。幸好这些“光蛋兵”军纪甚严,从不骚扰百姓,更不杀人、放火、抢东西,这才让那些经历过庚子国变,劫后余生的老百姓松了一口气。后来晓得这些“光蛋兵”就是庚子年祸害北京城的甘军,老百姓确实觉得不一样了,什么样地主帅什么样的兵啊!一群土匪,居然现在懂得礼义廉耻了!

    但是老百姓也明白了,这是要改朝换代了,而且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甘军在东北的胜利,也让老百姓产生了希望,这新朝没准比大清强不少,甘肃苦穷之地,居然现在几年地功夫就富起来了。而且老百姓这些年也被割地赔款的消息弄得实在没脸了,大英帝国、德意志、法兰西就算了,西洋鬼子什么样,原先也不知道,可小日本那算个什么东西?这堂堂地大清国,百万大军就弄不过东洋小鼻子?被倭奴打的找不着北,到处都是厘卡,生意人地税收越来越重,银子也一天比一天贵,种田的人表面上没有加税,实际上的税负增加了一倍都不止。

    这日子也确实没法过了,换个皇帝没准还能有几天的好日子,起码庄虎臣是个敢打洋人的,就算老百姓还穷、还苦,起码说话能有个底气!

    马福祥搬到了在西四北太平仓胡同路北的庄亲王府,原本他住在紫禁城,觉得满滋润的,结果被李贵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地方是你马回回住的吗?《水浒传》里阮小七就穿了方腊的龙袍玩了玩,差点就没命了,你住在皇城里,难道想让人说你马回回谋反?

    马福祥惊出一身冷汗,对李贵连连道谢,当夜就搬出来了。庄亲王府南起太平仓胡同,北至群力胡同(马状元胡同),东起西黄城根北街,西至西四北大街,新街口南大街。面积之大,列各王府前列。庚子年的时候,这里成了杀人的地方,每天都有上千的二毛子被砍头。王府门前血流成河。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对庄亲王府进行报复性破坏,大半被毁。北京议和以后,庄亲王被当做祸,慈禧一道旨意,逼他自杀了。马福祥看中这里地花园漂亮,就搬到这里了,自己住了外宅。内堂里依然是庄亲王的家眷居住。

    王府的正殿,是历代庄亲王接见贵宾的场所,就是老百姓俗称的“银安殿”。

    马福祥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王府的下人泡好了香茶。李贵、陈铁丹两人一人一张紫檀木雕花团龙椅。

    “好啊,小日本的舰队送给龙王爷了,好啊,真好!”马福祥拍着桌子叫好。

    “是啊,张之洞、袁世凯带头劝大帅当皇上。咱们哥几个也算是开国元勋了!没准也能弄个图形凌烟阁,让后代人说书的也能说说咱们!”陈铁丹也是兴奋异常。

    “太后,哎,说错了,打嘴!慈禧那老太婆也够有钱地,乖乖,你们知道她有多少钱?”马福祥吧咂着嘴道。

    “多少?别卖关子!”

    “光金银和银票这些东西就是两千万两!这还是现银子。宫里的宝贝就那就不知道了!”马福祥不停的摇头道。

    “要不,找个琉璃厂的古董贩子去估估价?”陈铁丹打趣道。

    马福祥一拍大腿道:“好主意!”

    “好你个头。让大帅知道了,还不扒了你地皮!带古董贩子去紫禁城给那些宝贝估价。亏你们想的出来?”

    “慈禧这老婆子,你说她都是太后了。还嫌钱不够,官员上折子还给她夹着银票。真她娘的不要脸!你还记得八国联军进了北京以后,慈禧往西边逃吗?她可是随身带着上千万两银票走的!结果岑春煊带的绿营兵,没了粮饷,马上要哗变了,这老太婆硬是一个子都没拿出来!真是死要钱啊,还是咱们大帅掏出了十万两银子救地急!”马福祥恨恨的道。

    “她要是不这样,咱们大帅当年还没有出头的机会呢!有这样的皇太后,大清不亡没天理!”陈铁丹不以为然的笑道。

    李贵板着他万年不变的迷糊脸摇头晃脑的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是大清地命数!前明的时候,李自成地兵打到了洛阳城,福王也是舍不得拿出银子给当兵的,结果城破以后,都孝敬李闯了!福王被李自成扔进锅里给活活煮了!那会儿,再多地银子也是白搭!”

    马福祥笑呵呵的道:“行啊,你小子开始读书了?准备考个秀才?”

    李贵面无表情地道:“你忘了,我是大清的巡警部尚书,咱可是文官!”

    陈铁丹、马福祥笑地快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你小子大字不识几个,还他娘的文官?连你这种人都能当文官,大清不亡国才怪!”

    “哎,李贵,说点正经的,裕庚贝勒府,你派了多少人去守卫?大格格今后不是皇后就是贵妃了,这可马虎不得。”马福祥想起了点正经事。

    “放心吧,绝对错不了!”

    “老马,明天咱们去托克泰家看看吧,他孩子还小,孤儿寡母的挺可怜的!”陈铁丹想起被古明阿杀了的托克泰就心里不舒服。

    托克泰虽然是个满人,可毕竟在娘子关几个人一起打过联军,而且他还种了一枪,差点连命根子都没了。几个人一直处的不错,算是朋友。

    “托克泰死的冤枉啊!这家伙就是个倔驴,要是肯降了咱们大帅,哪会连命都没了!”马福祥叹了口气道。

    “哎,我去看过一次,他小儿子才三岁,哭的我心都酸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扔了二百两银子就跑了!”陈铁丹想起托克泰家里的样子,心里就紧。

    “古明阿这个狗娘养的,托克泰和他是把兄弟啊,一个头磕地上,他也下的去手?”马福祥恶狠狠的道。

    “老马,你忘了,在娘子关的时候,尼泊尔黑猴子偷袭城关,方军门、李镇台都带着兵冲上去拼命,方军门受伤不治,死在那里,托克泰、李镇台都受了重伤,连那些拳匪都上去打洋鬼子,就他古明阿是个怂包蛋,这种没骨头的狗,干出什么龌龊事儿都不稀罕!打洋人没种,杀自己的弟兄,那可是下手又快又狠!”陈铁丹苦笑着道。

    “好,明个儿都去,都别装穷啊,一人最少五百两。”马福祥的粗嗓门震的屋子都有回音了。

    “我已经给过二百两了!”陈铁丹忙道。

    “再给一次也穷不了你!”马福祥摆着手道。

    李贵正色道:“好了,这些事儿都是小事儿,横竖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情,你们看啊,袁世凯、张之洞,还有咱们的杨士琦大人都上表劝进了,咱们哥几个可是大帅的嫡系,不能落后了!咱们哥几个商量一下,这个劝进表由谁来写?”

    陈铁丹不屑道:“这种事情让师爷写就好了,咱们哥几个署个名字就行了,就我那笔狗爬字,别出去丢人了!“

    李贵一摆手道:“这种事情,就是个诚心,让别人写,大帅看了,还以为咱们哥几个没诚意呢!袁世凯、张之洞这些外人都上表劝进,咱们再扭扭捏捏的,让大帅寒心啊!“

    马福祥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多的花花肠子,好吧,咱们哥几个里,就老子中过武举,老子写了!你们写个名字就行,再不然就按个指印!”

    李贵哈哈大笑道:“马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马福祥站起身来,很嚣张的叫道:“来人啊,文房四宝伺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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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介绍:
庄虎臣,一个二十六岁的小策划人,意外的穿越到他的前世一个十八岁的恶少身上。
这已经风雨飘摇的老中国,这眼见就要支离破碎的旧山河,如何能在各种势力的缝隙里找出自强之道.如果历史是天道,那就看看一个策划人如何大逆不道,如果历史是命数,看庄虎臣如何逆天改命!重振我汉家声威!
盛宣怀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鸿章道:“中堂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鸿章直着眼睛看着他道:“杏荪啊,你看这庄虎臣到底是又一个曾文正公还是我大清灭门的灾星?”
“啪!”上海总领事柏藻托猛一拍桌子:“现在租界的土地都成了中国人的?那还算什么租界?那个不知死的中国人叫什么?”
“他叫庄虎臣!”
柏藻托喃喃道:“是他?那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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