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风信全球化
这次更新后的风信出现了不少变化，首先就是界面的再次更新，2002年那会儿的界面的是以四四方方为主，而且界面的色彩搭配和设计感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厚重感，哪怕是在西方也是这个样子，这是时代背景和技术限制导致的。
界面设计是消费者很容易忽视的一种技术突破，很多人觉得界面设计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然而事实上界面的优化非常难，色彩怎么搭配，板块怎么分布才能给用户更好的视觉感受，怎么样能给用户视觉暗示，这都是大学问。
尤其是要突破时代审美去实现一些优化，那就更难了，苹果在面世前，其实很多内部员工都是否认乔布斯的设计想法的。
这次的新界面首先遵守的就是界面设计三大原则，置界面于用户的控制之下，减少用户的记忆负担，保持界面的一致性。
细节上，风信界面的改变包括，整个界面尽量使用单列而不是多列，合并了重复功能，利用色彩对比度凸显了功能对比，减少了链接并加大功能逻辑性，在用户使用产品的过程中加入推荐等等。
很多新用户在注册的时候就体验到了一种在这个年代少有的感受，注册界面清晰，简单，背景舒适，通过简单指引可以在注册过程中对产品有一个全面的认识，并且在以前的好友推荐基础上加入了兴趣推荐，增加了用户的标签性。
注册完成后，功能特别清晰，聊天，交友，游戏，这一次风信还精简了一个新的板块：热搜。
进入热搜后，有热搜新闻，有热搜话题，而且用户可以进行热搜范围选择，包括全球热搜，国内热搜，同城热搜以及好友热搜。
当用户开始尝试发布消息之后，明显的对比出现了，当年脸书压过MSN和ICQ的一个原因就是后两者的用户编辑界面很臃肿且不舒适，这一世MSN和ICQ这些毛病依然存在。
相比之下，风信更新后的编辑界面简直友好到不行，输入方便，修改方便，撤销方便，插入图片方便，比如如果发错了，撤销后再编辑不用从头开始重新编辑，可以选择调出之前输入的内容从而修改错别字。
就连图片九宫格和文字的大小比例看着都特别舒服。
一系列细节上的东西让用户直呼体验感太好。
而得益于直接在西方搭建服务器，内容发送稳定高效，一路吊打MSN跟ICQ，之前在亚洲竞争风信收敛了很多创新，但这次来西方不能再收敛了，因为西方尤其是米国随时可以找个理由把风信赶出去，必须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快速占据一定的市场并实现自身的某些目的才行。
当然，在西方上线的风信同样指引用户使用真名，风信要打造的就是一个全球范围内的实名社交平台，而且使用实名能方便大家交友。
很多人通过搜索名字就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男神女神。
另外，这一次更新后的风信在线上游戏上有了进一步优化，风信游戏板块内容大幅丰富，大量线下传统游戏转到线上，包括棋牌桌游等。
同时风信打造了大量线上游戏交友比赛，比如狼人杀全球高校大赛，连连看全球高校大赛，还有这次风信全新推出的卡牌游戏《上古神话》，是将《神传》中的游戏角色卡牌化推出的一款卡牌游戏，内容玩法一定程度上参考了《炉石传说》。
而想要参加竞赛的话，会外链到一个平台：九州对战平台。
在游戏竞赛之外，风信这次推出了全新的活动：全球高校科技大赛。
这个活动自然是大风科创创办的，通过风信进行推广，全球高校学生都可以通过风信进行报名，第一届全球高校科技大赛包括了数学，物理，化学三个领域的竞赛，第一名的奖金是100万软妹币。
所有的优化跟新玩法让风信在西方逐渐收获新用户，也在亚洲地区开始了新一轮的市场开拓。
而在11日更新的全新版本的风信，采用的是新春主题界面。
浓烈清晰的华夏春节元素穿插在风信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大风科创还推出了数十款新春主题的服装和空间装扮。
但大风科创在这一举动上做的最下功夫的一件事情是，尽可能的把华夏元素融入的更自然，不要太唐突，也不要太直接。
更多的只是通过华夏春节元素，比如年年有鱼，饺子，团圆饭这些东西去展示了一个祥和，团圆，喜庆的氛围。
而且把这些元素跟国外的一些元素融合，比如在霓虹国，与动漫人物融合，在高丽国，与明星融合，在欧米，与当地的一些建筑，经典角色融合等等，可以让不同国家的人更好的去接受这些春节元素而不会觉得大风科创非常僵硬的在做文化输入。
与此同时，11日这一天更新后，风信推出了一个新春小游戏，通过集齐扫尘，贴春联，放爆竹，吃团圆饭，守岁五张新年卡，可以获得一个新年红包。
这个小游戏对于刚刚接触风信的西方人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但对于在西方的华夏学生以及亚洲这边的用户却吸引力很足。
一时间，上百万的用户参与到了这一场集卡游戏中，热闹非凡。
再加上风信在全球实现了大范围的互通，不少人都想去加一加外国好友，种种原因的发酵下，风信在这一天活跃度急速攀升。
11日傍晚6点，回老家陪去世的父母吃了顿团圆饭的孟谦驱车回公司，经过了12小时候，风信的用户活跃度还在继续增长。
而在风信的热搜话题榜上，#华夏春节#冲上了第一的位置。
而且这个第一还真不是大风科创作弊搞出来的，因为这两天世界确实挺太平的，没有什么特别爆的事件，而华夏春节拥有华夏天然的用户关注度以及亚洲部分地区的关注度，热度自然就上来了，并且持续了一整晚。
但在这个问题上，暴露了风信的一个问题，也是孟谦决定要做全球热搜的时候遭到很多反对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语言问题。
风信全球互通后跟推特一样，支持多国语言，但大家也都是自己发自己的母语，这就导致搞全球热搜某种意义上是为米国提供了便利，毕竟英文是全球通用语言，华文显然不是。
用华文撰写的新闻因为语言限制肯定不太容易受到太多全球性的关注。
但孟谦在这个问题上有些坚持，因为至少，今天晚上虽然在语言上吃亏，但在用户基数的优势作用下，春节登上了热搜话题第一。而且更新后的风信有翻译功能，虽然翻译肯定会有各种问题，多少总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让其他国家的人稍微能看懂一点华文的新闻。
而且，如果后面真的感觉全球热搜这个概念不太好，取消就是了，就说运营失败呗，反正产品的控制权在自己手里。
眼下，在这个热门话题中，展示着华夏春节的种种，温馨热闹的团圆饭，满满一桌热腾腾的饭菜，街头巷尾玩耍的孩子，脸上挂满了幸福与快乐，十二点的钟声下，寺庙中虔诚的祈祷，黄浦江畔漫天的烟花，情侣跨年拥吻的热情，还有未能回家，身在异地的挂念，华夏春节的一幕幕，通过风信展示在了全球的面前。
很多人说，不明白08年奥运会的意义在哪，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08年前西方媒体是怎么报道华夏的，贫穷落后，吃不起饭，路上没有汽车，孩子没有笑容，出门都是暴徒，这是一个混乱，没有自由，没有民主，没有幸福的悲惨国度。
早年间在国外生活过的华夏人一定见过这些描述。
试问有哪个国家会去跟这样一个国家合作，哪一个企业会去跟这样一个国家做生意，哪一个老百姓会去这样一个国家旅游？
08年奥运会也好，打造沪上名片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世界看到更真实的华夏，让世界可以从西方的舆论控制中，看到哪怕一点点华夏真实的样子，而且在真实之上，尽可能的表现的更好。
而风信今天在做的，同样是这样一件事情，只不过风信砸不起钱，无法像奥运会那样让世人震惊，但至少孟谦可以通过风信这个平台，让更多人知道，华夏人吃的起饭，华夏孩子脸上有笑容，华夏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态度，华夏的街头巷尾停满了汽车，华夏的沪上黄浦江畔高楼耸立。
华夏即便还在发展阶段，即便还有很多问题，但我们很自由，很幸福，不用你们操**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新的一年
倚靠着华夏春节的天然热度，春节这个热搜挂了将近一整天。
“感觉华夏的春节好热闹啊，不是说华夏人都很封建，人和人之间不交流的么？”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女人，谁说华夏女人不能上街的？”
“之前都说华夏人吃不起肉，可他们这一桌比我们圣诞节吃的还多啊！”
“宝马，奔驰，奥迪，这不是华夏吧？我前不久刚看了的纪录片，华夏人现在能买得起自行车的都是有钱人了，这肯定不是华夏！这应该是霓虹国。”
“你没看到东方明珠塔么，华夏的标志性建筑，霓虹国没有这种塔吧？”
“华夏真的好大啊，看了他们发出来的图片，有山有水的，好多风景我们这边都没有，有点想去这个国家旅游呢。”
“华夏很危险的吧？去旅游还是算了，一会儿命没了。”
“是啊是啊，我听说华夏人出门都会带着刀，很可怕的。”
“可是你看他们小孩子大晚上在外面玩不都没事。”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啊。”
...
热搜上基本都是华文，西方很多人勉勉强强通过翻译能看明白，他们不会说华文，自然不会参与到华夏人的交流中去，但私底下多少会有些交流。
至于在海外的华夏人，这会儿自然很多人都在关注着风信的事情。
邱明成和曹爽以及十几名华夏学生今年都因为各种事情没能回国过年，这会儿正在旧金山一个同学的家里一起过年。
“这个风信的老板就是你们之前提过的那个孟谦吧？”
“对啊，没想到风信这么快就来米国了。”邱明成看着电脑上的风信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听云玮说，大风科创搞了个科研中心，已经向国内各大高校发出邀请了，像云玮那样的天才，孟谦还发了私人邀请呢。”
“科研中心？具体是搞什么的？”
“这会儿还不太清楚，国内正放寒假呢，但据说大风科创的开发中心就涉及了系统这种东西，这个科研中心肯定不简单啊。”
“能有多不简单啊，难不成跟马斯克一样搞火箭啊？”
“谁知道呢。”邱明成做了一个一切都有可能的表情，“大风科创明年的科研预算十个亿呢。”
“十个亿？”这下不少人露出了着实震惊的表情，“一家华夏的私企居然投入这么多科研经费。”
“对啊，这还是人家科研中心创办的第一年，以后呢？”
“邱明成，你不是认识孟谦么，帮我问问他们公司以后搞不搞化工材料研究，我去他们公司面试啊。”
“怎么，你想回国啊？”
“对啊，能回去谁不想回去啊，以后我爸妈老了总得有人照顾啊。”
“明成，你之前说，孟谦在数学上有极高的天赋，而且他有意把数学上的天赋运用到人工智能上？”
邱明成回头看向说话的男子，“嗯啊，怎么了？”
“那他们的科研中心，肯定会研究人工智能吧。”
“应该是吧，怎么，你不会也想回国吧？”邱明成笑着说了一句。
只见后者道，“本来没怎么想，不过看到华夏过年的这些风景，想回去了。”
“你别开玩笑了吧，你叔叔不都给你安排好了毕业就去微软么？”
“就是啊，我们回去还有点道理，你回去说不过去吧？”
众人七嘴八舌道，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人会回国。
这个正盯着电脑的男子名叫沈林，是斯坦福大学数学系的一名学生，按照曾经的历史，他毕业后顺利进入微软，并在微软取得了重大成就。
他的叔叔，名叫沈向阳，是后世的微软副总裁，也是微软最著名的华夏人，他在微软最大的成就就在于指导了微软在人工智能和云计算上的发展。
而他的侄子沈林，因为有超高天赋，被沈向阳拉去微软，成为了人工智能和云计算领域的一号人物。
不过这会儿，沈林一直盯着电脑上的风信，面对大家的不信，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声嘀咕着回应了一句，“微软的存在，只会阻碍科技的发展...”
未来几天，风信在全球范围内继续吸引着新用户并且发挥着它的价值，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一些东西。
这次的更新，不是MSN和ICQ可以在短时间内可以复制的。
...
2月18日，新的一年工作开始了，孟谦一早就在公司等着，给员工们发开门红包。当天下午，孟谦向销售部和商业软件部下达了开启商业软件海外市场开拓的指令。
第二天，大风科创人事部门口人山人海，因为年会的事情大风集团着实火了一把，一堆人排队想要进大风集团上班。
而孟谦的办公室门口，同样来了不少人，现在到处都是想要见孟谦的人，有企业老总，有媒体，也有一些学校领导。
孟谦不得不应付着，这一天来的，包括大立光的林曜音，自从上次霓虹之旅后，林曜音对合作就更加坚定了，再加上后来沪上微电科得到了国家直白的支持，在林曜音的眼里，现在的孟谦就是个大腿。
今天他就是来签合同的，最终，沪上微电科5%的股份换取了大立光20%的股份，虽然大立光未来的股价高到可以买的起几十个现在的大风集团了，但那是未来，这会儿的大立光跟沪上微电科比，还真差了不少。
除了股份交换，双方达成了多项技术合作，大立光将在高精度工艺，高精度自动化，材料实验等多个领域为沪上微电科提供技术支持，同时沪上微电科将派人员入驻刚被林曜音买回来的大根精密进行生产和学习。
而沪上微电科这边会向大立光分享多个光学镜头核心技术并终身免费向大立光提供多项专利，另外，沪上微电科的科研团队将和大立光科研团队实现多方面的合作。
双方的合作集中在科研和生产上，至于经营和管理方面，大家各顾各的，谁都不去干预对方。
2月20日，大风集团评级委员会正式成立，员工们开始写评级申请，公司将在接下去一段时间逐一进行评级。
20日下午，孟谦把丁明远叫进了办公室，“丁老师，开发中心可能需要你多费点心思了，最近事情比较多，不得不处理，但今年所有的开发项目都必须马上进入状态了。”
“我明白，我会把大家的状态及时调整过来，听说你下周又要去霓虹国？”
“嗯，索尼说那边的商业软件市场有点麻烦，我准备自己去给大家打个样，这次从霓虹国回来之后我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开发这边。”
“行，你自己也别太累了。”
丁明远是个做事的人，确定孟谦没有更多的事情，也不闲扯，上班时间就好好工作。
他走后没多久，孟谦正准备去趟大风娱乐，孙晓静突然带着一份简历来到他的办公室，“孟总，有个销售，你有没有时间面试一下？”
“来面试销售总监的？”孟谦以为孙晓静说错了，下意识问了一句。
然而孙晓静摇了摇头，“不是销售总监，就是来面试销售的。”
孟谦不禁疑惑，“面试销售直接给主管或者经理，给我做什么？”
只见孙晓静做了一个自己也很疑惑的表情，“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我的工作直觉吧，感觉这个人可能真的有点本事，他只想让你面试他。”
孟谦看了一眼手表，“那就让他进来吧。”
等孙晓静出去后，孟谦看了一眼简历，“秦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销售基础
两分钟后，孙晓静带着这个名叫秦默的男子来到了孟谦的办公室，看他自己写的资料，秦默已经35岁了。
跟在孙晓静身后的这名男子穿着得体，眼神犀利，倒是有一股让人愿意多交谈几句的气质，可他明显消瘦的身体和厚重的眼袋以及略显粗糙的手掌又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
打了个招呼入座后，孙晓静先行离开，秦默先表示了谢意，“感谢孟总愿意接受这么无理的请求。”
“我一向渴望人才，如果秦先生真有两把刷子，我错过了只怕会后悔一辈子。”
孟谦这话面子也给了，压力也给了，秦默很好的接收了孟谦的态度，笑道，“我想来大风科创做销售，但我不想经历太长的新人期，所以我想直接跟您谈。
如果我的了解没出错的话，大风科创今年是想重点发展商业软件的市场，对吧？”
孟谦想了想，点头承认。
秦默继续道，“国内商业软件市场非常不好，企业要么不想用，要么用盗版或者便宜的通用版，所以大风科创即便有移动这样的大客户，依然打不开国内的市场，是这么回事吧？”
“不完全对，但确实有这样的普遍现象。”
“那想必公司肯定有那种基本上等同于已经判死刑了的客户吧？”
“你想做什么？”
“孟总可以随便给我一个客户，我帮你把客户谈下来。”
孟谦不禁一笑，“从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在提问，我连你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你就要我把公司客户交给你？”
“不是公司客户，是公司已经宣判死刑的客户，如果孟总想要走面试流程，我也可以陪您唠，我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我是个销售，我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我只会卖东西，而且前几年因为一些原因，我拿不出很好看的历史成绩给你看，但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我能想到最好的面试方式，就是直接表现。
如果您觉得一个客户不足以说明问题，两个，三个，都没问题，谈下来我一分钱不要，我也不需要公司提供任何帮助。孟总，我知道我的表现很无理，但我真的很渴望这份工作，我真的希望能在大风科创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秦默说最后一句话时的眼神让孟总莫名的触动，恍惚间，孟谦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想转行的自己，没有人愿意要自己，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机会，没有人理解自己的那份渴望。
虽然秦默的整体表现实在是有些“鲁莽”，但就像他说的，任何公司都会有宣判死刑的客户，他愿意先用实际的表现来证明自己，孟谦倒也不介意，过于刻板的招聘模式，本也不是孟谦喜欢的。
考虑了一会儿，孟谦登录公司CRM系统找了找，几分钟后，何雅婷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拿给孟谦。
“雅轩，一家做外贸的企业，公司规模不小，1000多名员工，之前公司销售接触过，对方确实有想法要做ERP系统和CRM软件，但对方接受不了我们的定制价格，哪怕我们压到了底价，对都觉得是个天文数字，最后这事也就黄了。
对了，你对商业软件了解么？”
“了解，足够应付客户了。”秦默一边看资料一边回应孟谦，“公司当时开的价格是多少？”
“两套定制系统，50万。”
“对方有说过他能接受的价格么？”
“五千。”
秦默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把所有资料看完，“相关信息也太少了吧，好歹是50万的订单，客户资料怎么才这么点。”
“所以你还能搞定么？”孟谦直接问道。
“公司正常给员工的提成是几个点？”
“看业绩，梯度提成，净利润的5到30个点。”
“那公关费是怎么算的？”
“算到成本里，但需要审批。”
“明白了，那孟总给个成本价计算方式吧。”
“可以，一会儿我让秘书给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不用了。”
孟谦眼神微动，故意说了一句，“大客户销售，没有资源人脉，没有时间铺垫，没有公司配合，你确定你搞的定？”
“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既然秦默这么说，孟谦也就不多问了，虽然正常人肯定做不到，但敢这样来推销自己的，想必要么是对自己有错误认识的人，要么应该确实有点能耐，孟谦倒也有了一丝期待。
秦默走后，孟谦留着一份期待回归到自己的工作状态，24日，星期天下午一点，孟谦在办公室跟何雅婷对接几天后去霓虹国的行程安排，突然有人敲门。
“秦默？”孟谦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默的眼袋比之前更重，这次还搭配上了明显的黑眼圈。
不过此刻的秦默跟第一次见面时比反而多了一种很难形容的喜悦感，虽然外在看起来更加憔悴，可精神面貌反而让人觉得精神了很多，“孟总，技术团队可以接手了，之前的方案需要做一定的修改，对方需要增加几个功能，尽快出一个草案吧，我好报价，让对方早点交定金。”
看着秦默坚定的样子，孟谦还是挺意外的，毕竟这才过去四天，接过秦默手上的文件看了一会儿，“增加的几个板块都不复杂，在原设计方案的基础上修改一下，一两天就能做出来，价格的话，跟之前也差不了多少，对方能接受？”
“当然。”秦默确定的点了点头。
孟谦示意他入座，“方便透露一下你的怎么做到的么？”
秦默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了一份文件，“这次的交易是我的面试题，我自然准备了详细的解题过程，孟总请过目。
说实话，这是一个非常优质的客户，只可惜之前的销售可能在这个客户身上并没有投入足够的心思，以至于最终能提交的信息如此之少。”
孟谦看了一眼新的文件，第一页就吸引住了他，因为这上面写着的是雅轩整个组织架构以及组织架构之间的关系，“这是一家...家族企业。”
“没错。”秦默指了指上面的几条关系线，“雅轩是一家标准的家族企业，公司几乎所有核心岗位都是老板的亲戚，然而这么重要的一个事情之前却没有被注意到。”
“为什么说家族企业很重要？”
“之前的销售找过雅轩的采购，并且给他开出了十个点的回扣，不知道孟总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销售的事情我不太过问。”具体到这个用户孟谦确实不知道，但公司销售基本都会给回扣这个事情孟谦是知道的，大客户销售，公关费，回扣，都是行业不成为的规矩，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一般老板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毕竟看似是不太光彩的竞争手段，但大家都这么干，你不这么干，你东西好也没用。
意识到孟谦不想谈论这个细节，秦默也就不再这个问题上多说，“其实之前完全可以把这笔生意谈下来的，就是少走了一步。
做销售说白了就是一个不断挖掘需求并且用各种策略满足需求的过程，因为无欲则刚，但真正无欲则刚的人凤毛麟角，几乎所有人都有需求，这些需求就是销售成交的根基。”
秦默翻到文件的下一页，孟谦看到上面标注的是公司核心成员的对应需求，“雅轩的王总显然是对我们公司的商业软件感兴趣的，这就是他的需求，他希望可以借助这些软件提升公司的效率，只不过产品价格太高，让他出现了犹豫。
但他的需求是真实存在的，只能说，价格与需求相比，他放低了自己的需求，毕竟这个东西的效果很难预测。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找到别的东西去加码，让王总提升自己的需求，之前我们的销售找了公司采购，这确实是一个很常用的方式。
因为身边人的建议是一个人消费的重要理由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商场导购特别喜欢问男士你的爱人穿这件衣服好看嘛，因为一般情况下，男士都会回答好看。
可问题是在这家公司，采购不方便开这个口。”
“因为他是老板的小舅子。”孟谦看着上面的关系网道。
“不仅如此，还是王总信不过的小舅子，雅轩的王总跟很多赚了点钱的老板一样，在外面养了小三还被老婆发现了。所以公司也就跟很多有这样情况的企业一样，老板和老板娘出现了某种对立。
所以这个王总向来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小舅子的话，甚至会很讨厌自己这个小舅子，这个时候如果想让这个小舅子到王总那边去吹风，无异于找死。
但这个采购的需求也是真实的，我跟他谈过，他很想赚我们的钱，尤其这会儿他姐跟他姐夫关系不好，也许哪天就离婚了，他这个铁饭碗自然就不一定保得住了，他现在是能捞一笔就捞一笔的心态。
这就是他的需求，他实实在在的需求，他只是不知道他该怎么做而已。
再回到之前提到的，商业软件是无法判断未来的，我们很难用描绘出来的未来就让一个老板花几十万，但我们可以让老板看到现在的问题，在没有商业软件的当下，公司存在的问题。
员工也是有需求的，员工的需求就是活少钱多，所以员工并不希望公司引入系统，尤其是销售部，一旦系统引入，他们偷懒的机会可就少了、”
“那你怎么让王总去注意到这些问题呢？”
“一方面自然是我去提，另一方面就是在公司里寻找其他需求，那就是销售部的管理层，雅轩的销售高管都是王总的兄弟，这些都是他信得过的人，而且他们也都希望公司能采用系统，因为员工多干活，他们就可以多赚钱。
只不过王总不愿意花这个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我们的好处也不好送到他们手里。
那这个时候采购就可以做点什么了，他虽然跟老板关系不好，但他毕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有些明里暗里的话总是能透出去，再加上他还有一个筹码，他的姐姐，是公司财务。
虽然王总跟他老婆关系不好，但财务这边的数据可是客观的，销售部的问题只要通过数据一看就表现出来了，我只要能提前得到这些数据，在谈判的时候有意引导一下，有些心理暗示也就出现了。”
听秦默说到这，孟谦不禁一笑，“你这做个销售搞得跟拍谍战片一样。”
“但这本该是大客户销售乃至任何销售的常态，比客户更了解客户，这是一个合格的销售的基本素质，不断挖掘需求，寻求需求突破口，这是最基本的销售策略，这一切听起来好像很复杂，其实都是一个销售理应去做的事情。
只不过大部分的销售都不愿意在一个客户身上花这么多的心思，更不会在遇到苦难的时候绞尽脑汁去想办法解决。
今天这个事情听起来像在拍电影，那是因为这个客户需要挖掘到这个份上，又正好有这样复杂的关系罢了。
有些客户或许会简单很多，还有些客户或许会更困难。如果今天一个几百亿的订单摆在面前，孟总难道觉得这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搞的定的事情？这背后需要付出的，或许真的会比一部谍战电影更精彩。”
孟谦与秦默对视了一眼，“雅轩内部的这些东西，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到的？”
“我有我的资源。”
“什么资源？”
秦默犹豫了许久，孟谦见状做了个先不用说的表情，“有没有护照？”
“有。”
“我不过问你在国内的资源，但我很好奇你到国外没了资源能有什么样的表现，我要去趟霓虹国谈点生意，有没有兴趣一起？”
秦默马上接话，“好啊。”
孟谦转过头看向何雅婷，“你上次商务签证办了几天来着？”
“走加急通道，三天。”
“行，三天后，我们一起出发。”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怀疑
2月28日，刚过元宵节，孟谦带上何雅婷，秦默以及另外一名销售经理一起前往霓虹国。
在飞机上，孟谦特意让何雅婷安排秦默坐在自己的身边，今天的秦默看起来精神状态好多了，这两天估计是好好休息了。
“孟总。”
“这次最重要的目标客户，你好好看看，另外几个顺带的，你心里也先有个底。”孟谦把几份文件摆到秦默面前，没有多说什么。
秦默点头应了一声，马上开始查看起来。
等飞机起飞后半个多小时，孟谦注意到秦默拿出自己的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着些什么。
孟谦这会儿才开口道，“之前你说销售就是不断的挖掘需求并满足需求，对吧？”
“对啊。”秦默不是很明白孟谦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把梳子卖给寺庙？”
秦默沉思了几秒，“让寺庙印点开光证，把梳子卖给游客，如果梳子的成本是5块钱，我拿10块，寺庙拿40块。”
孟谦觉得这回答有点意思，“你不觉得这问题有问题么？”
秦默一脸不解的看着孟谦，“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听一个朋友说，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提问题的人是个骗子，然后他就把提这个问题的人开了。”
“你这个朋友是个老板吧。”
孟谦一惊，“你怎么知道？”
“老板从上游看问题，会有这种说法也很正常，真正的销售只会考虑怎么解决问题，还是那句话，是个人就有需求，一定会有。”
“但你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诈骗成分在里边？”
秦默不在意的一笑，“如果没有我的梳子，游客同样会买到手链，项链等产品，这个钱，该花的游客怎么都会花出去，该赚的钱寺庙怎么都会赚进来，我只是抢了项链和手链的生意罢了。”
孟谦沉默了一会儿，“看了这次的目标客户资料，有没有什么想法？这次的资料应该还是比较全面的吧？”
“到霓虹国之后，孟谦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靠谱的翻译？”
“你想干什么？”
“我想自己去打听一些东西，摆在面上能让人轻易看到的东西，往往不全面。”
孟谦自然点头答应，“好，回酒店后我给你安排，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最近的所有行动都要跟我报备，这次的客户可不是公司放弃的客户，对我来说很重要。”
“当然，我明白，孟总放心。”
...
下飞机后，众人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孟谦联系了萧博识在霓虹国的“眼线”，让他给秦默做翻译。
孟谦则带着何雅婷来到酒店楼下，一名中年男子已经在楼下等着。
“孟先生您好。”对方用华文跟孟谦打招呼。
“石川先生您好。”
出井毕竟是索尼的董事长，不可能什么事都亲自出面，这个石川是出井这次安排来辅助孟谦的，他是索尼的一名销售总监。
“孟先生，找个地方说话吧。”
“好。”
三人直接在酒店的咖啡厅要了个包厢，石川简单寒暄了一会儿，孟谦开始切入主题，“这次微软甲骨文和IBM都是竞争对手？”
“是的。”石川保持着一种很霓虹式的商业微笑，“大和房屋工业的这套商业软件做下来，少说三四百万米金，大家自然会都会当回事，更何况还有未来长期的合作关系。”
“之前电话里你说我们跟他们竞争的胜率非常低？”
“哎。”石川轻叹了一口气，“商业软件跟工业软件终究还是不一样，工业软件大家现在都在寻求突破，只要有希望大家都愿意多试一试，但商业软件需要直接的结果，大和房屋工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做一套商业软件，自然要找他心目中最好的。
那么像微软IBM甲骨文这些企业的优势就很明显了，再加上商业软件现在很难谈得上有什么巨大的突破，又是定制的，先不说水平差距，就算水平差不多，大和房屋工业也会在他们这样的企业里挑选一家。
说的直白一些，大风集团现在在商业软件领域还没奠定自己的口碑和市场，可能确实还没到跟他们竞争的时候。”
“那你们这边的建议是？”
“最近我们国内还有好几家企业在找合适的商业软件，不如趁着大家都把精力放在大和房屋工业身上的时候，孟先生去把那几家企业拿下来，商业软件虽然不像工业软件那么需要市场检验，但一定的市场占有率和市场口碑，同样会影响企业的长久发展啊。”
“所以大和房屋工业这边，我们直接就不去竞争了？”
“能去当然要去，这毕竟是个锻炼和露脸的机会，就是怎么投入，就看大风孟先生怎么平衡了，毕竟这么大的订单，先不说后面开发团队能不能接的上，前期的公关就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
“如果就是要竞争，真的几乎不可能赢？”
“孟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霓虹国的软件市场，我们国内的软件开发市场只有10%，欧洲是55%，米国是70%，一直以来我们长期依赖于欧米的软件，所以欧米的这些软件企业早已在我们霓虹国建立了绝对的品牌力。
这种品牌力不仅限于产品，还包括了后期的维护能力，更新能力，而且像甲骨文和微软，在我们国内有很多的利益分配，他们早就在我们霓虹国的软件领域扎根了。”
“照你这么说，工业软件我们也别想赢了？”
“那毕竟有点不一样，工业软件现在是技术突破的特殊时期，是有可能靠技术来突破外围屏障的，但商业软件这边，很难想象到有什么技术突破可言。”
孟谦喝了一口咖啡，沉思了良久，“石川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谢石川先生指点。”
“孟先生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应该的。”
“那石川先生给推荐一下现在合适的企业吧。”
石川当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挑选的几家企业，建议孟先生可以人去试试，而且这几家企业我们索尼都能帮上忙。”
“那就先谢过了，关于后面到底该怎么做，我会好好考虑。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经常叨扰石川先生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客气了几句，孟谦便先行回房间休息了。
在霓虹国呆了两天，第三天一早七点，孟谦洗漱完准备下楼吃点早饭，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秦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不敲门？”
“我也没等多久。”秦默无所谓道，“我刚在楼下碰到何雅婷，我问她前天你跟石川见面聊了什么，她不肯说。”
“哦。”孟谦感觉秦默这是在认可何雅婷的做事方式，但也没纠结这个事情，“吃早饭没，下去说吧。”
“好。”
下楼随便吃了点早饭，孟谦把前天的对话都告诉了秦默，只见秦默的脸越来越黑，“孟总，我怀疑，索尼在骗你。”
第一百九十八章 猜测
“什么意思？”孟谦下意识的问道。
秦默看了看周围，压着声音道，“其实昨晚我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就更加怀疑索尼有问题了。”
“具体说说。”
“首先，他把工业软件和商业软件放到一起谈落后，这是不客观的，霓虹国的商业软件确实弱后，但霓虹国的工业软件一点都不弱后，只不过他们不对外销售而已。
据我了解，霓虹国几乎所有工业企业都会自己开发工业软件，霓虹国的工业软件对外依附率非常之低，但他们的工业软件开发出来都是给自己用的，所以才给人一种霓虹国好像没有人做工业软件的假象。
但这个事情索尼肯定知道，毕竟他自己就是一家庞大的工业企业。”
“你来霓虹国才两天，你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
“东京不大，工厂又都集中在一起，只要跑的勤快一点，很多东西都能了解到，这是市场现象，又不属于什么机密。”
孟谦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索尼不在你面前提及霓虹国的工业软件真实情况甚至试图淡化他们在工业软件上的能力，我不得不怀疑索尼跟公司合作工业软件的目的，他到底是在帮我们推广，还是想从我们这里抢走技术。”
“抢？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抢？”
“这个事情他不用出面，随便找一家企业去干就行了，反正全世界都知道华夏企业向来没有专利意识。”
“但真按你说的，未来总会暴露，我也总会怀疑到索尼的头上。”孟谦继续抛出问题。
“他本来就没有义务告知你可能会被人偷技术的风险，也没有义务告诉你霓虹国国内的工业软件具体情况，至于前天，石川是在聊商业软件的时候模糊了一下概念，可他完全可以说，他说的所有数据都指的是商业软件。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想给孟总提个醒。”
“我明白，说回商业软件吧，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默对于孟谦的反应稍稍有一些意外，但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商业软件这个事，我认为索尼同样在骗你，我特地去了解了欧米商业软件企业在霓虹的口碑，并不好，诟病最多的一个点就在于价格。通过实地走访和线上搜索，我大概拼凑了一些事实，欧米商业企业在同样的需求下卖给霓虹企业的软件价格可以达到欧米那边的两到三倍。
而究其根本，应该是垄断，虽然看似他们有竞争，但我想他们就是知道了彼此都不可能单独垄断，那就干脆在某些方面合作一把，实现合作垄断，比如价格。
像甲骨文微软IBM这样的企业，在海外实行价格垄断合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们的产品优势摆在那，很多企业知道这个事情还是只能选择他们。”
孟谦听明白了秦默的意思，“所以你觉得索尼是故意不想让我参与进这场竞争的？”
“是的，索尼跟大风集团有利益合作，但他同样跟西方企业有利益合作，微软，IBM，他们跟索尼的合作早于大风集团更深于大风集团，石川虽然没有很直接让我们放弃竞争，但言语之中的暗示都是向这个方向倾斜的。
这是索尼的平衡，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他不好这么直接的把我们踢出去，但他肯定也不希望我们在霓虹国扰乱乃至打破他老盟友们建立起来的垄断。”
见秦默说到这不说了，孟谦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大和房屋工业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需求点。”
“大和房屋工业毕竟是霓虹国资产排名前三十的企业，我没办法查到里面去，但我找到了之前给大和房屋工业做商业软件的那家霓虹国企业，从那边了解到一些情况，目前还不能确定真假。
按照那家公司员工的说法，大和房屋工业之前之所以跟他们合作，也是因为高层之间的关系，给了不少回扣，但因为产品本身的一些漏洞，导致大和房屋工业有人利用系统漏洞实行长期的腐败。
一直到最近这个事情才曝光出来，虽然大和房屋工业把这个事情压着没被媒体报道，但公司内部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据说腐败引发了一系列问题，所以现在正在进行内部整顿和改革，整套商业软件自然也要换掉。”
孟谦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这次大和房屋工业要选的这套系统应该会很注重产品质量。”
“这确实是个需求点。”秦默表示了认同，“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敢去考虑个人利益的事情，肯定会用心的去选择这套新产品，甚至董事长很可能会亲自出面把控。
我听说他们之前用的那套系统才100万米金，这次他们对外寻找合作商，虽然不是公开招标的模式，但很多企业已经去谈过了，大和房屋工业这次的预算应该至少有300万米金。”
“如果他们真的看重质量，不公开招标倒是合理，公开招标看似公平，其实下面的水深的很，很多时候只会更不公平。”孟谦沉思了一会儿，把一直坐在不远处的何雅婷招呼了过来，“以公司名义约一下大和房屋工业的社长，看看对方什么态度。”
“好的。”
何雅婷走后，孟谦又转向秦默，“你有没有办法试试私下联系到大和房屋工业的高层，做一点公关工作。”
秦默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应，“孟总这是要绕过索尼去接触大和房屋工业？”
“对啊。”
“这样合适么，索尼以后知道了应该会有想法吧？”
孟谦嘴角微扬，“你不是也说了么，索尼想平衡两边的盟友，那我们就绕过索尼去找大和房屋工业，回头如果真的把对方拿下来了，我们就跟索尼好好吵一架呗，这样他在西方的盟友就不会怪他了啊。”
“原来如此，到时候索尼就可以撇清关系了。”秦默恍然大悟，然后想到孟谦之前的反应，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孟总，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你是不是早就都知道？”
“猜测嘛，总会乱七八糟的都猜一猜。”孟谦笑着喝了口豆浆，“不过在工业软件的问题上，我和你的想法不太一样。”
“孟总怎么想的？”秦默莫名有一种好奇。
孟谦沉默了一会儿，“等忙完这次的事情再说吧，也许到时候你的想法也会不一样。”
秦默有些心痒痒，但很快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因为他反应过来这是孟谦又在给自己出考题了，“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说明会
当天下午，何雅婷给孟谦带了消息回来，“孟总，大和房屋工业那边说他们不单独接见了，如果我们不嫌弃的话，后天他们会在公司安排了一个说明会，邀请我们过去。”
“说明会？公开的那种？”
“嗯，有想法的软件公司都可以去参加，这两天去领一下邀请函就行。”
孟谦仰起头倒是不禁觉得事情更有意思了，“还真够巧的啊，索尼偏偏这个时候喊我过来...”
在脑子里理了会儿思路，孟谦才回过神来，“那你回复大和房屋工业那边，我们会准时参加，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那秦默和徐经理呢？”
“他们不去，我有别的安排。”
“好。”
第二天晚上，又忙活了两天的秦默来到了孟谦的房间。
“有什么新的进展么？”孟谦让秦默坐在椅子上，自己则盘坐在床上，表现出一个更舒适的状态。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大和房屋工业这边能接触到的管理层非常少，即便能接触，也是对商业软件的事情闭口不提。”
“看来这次真的要硬碰硬了。”孟谦双手撑着床，“大和房屋工业明天的说明会应该能进一步肯定这个情况。”
秦默看起来有一些不甘心，“还有时间，我继续摸一摸。”
“行，我负责技术的问题，你再找找突破口。”
秦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看得出他有些急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孟谦带着何雅婷和翻译来到了大和房屋工业。会议室很大，而且每个企业都有属于自己的名牌摆在桌上，孟谦给了邀请函然后现场的工作人员把孟谦引到了他的位置上，一个最角落的地方。
一入座，孟谦就注意到不少人看向他并且议论纷纷。
“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么？”孟谦问向一旁的翻译。
“听的不是很全，大概就是很惊讶怎么会有华夏企业的意思。”
孟谦不禁多看了一眼桌上的名牌，这才发现名牌上不仅写着企业名字，还写着国籍。而今天到现场的所有企业中，只有大风科创这一家华夏企业。
这么一来，他也就理解大家为什么会议论了，2002的华夏企业在软件，尤其这种规模的商业软件领域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企业。
这个场合突然出现一家华夏企业，大家会好奇也很正常。
临近九点，大家基本都坐定了，会议室的C位坐着的都是欧米人，除了微软IBM和甲骨文，还有赛门铁克，易安信，思爱普等全球一流的软件企业来参与竞争，而他们似乎理所应当的坐在了C位。
大和房屋工业面子确实也大，毕竟是2001年霓虹国企业资产排名第25的企业。
九点整，说明会正式开始，由大和房屋工业的总经理福山主持，福山先客套了几句，然后很快切入主题，直接公开宣布了他们这次要做的这一套商业软件需求。
这套商业软件涵盖了公司的管理，财务，人事，销售，生产，推广等方方面面，是一套完整的企业全系列定制软件，孟谦把所有的需求都很仔细的记录下来，并且几乎是本能的在大脑中开始构想设计方案。
就在孟谦脑子里想着设计方案的时候，台上的福山突然来了一句，“我们对商业软件的需求是急迫的，我们也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所有的需求如果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
三天后我们在这里公开对比设计方案，大家都尽量压缩彼此的时间成本。”
现场马上躁动起来。
孟谦则让身边的翻译给自己翻译大家在议论的内容。
“大家都在讨论说大和房屋工业这个做法是直接把一大半的企业判死刑了，三天给出一份设计方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福山的态度也很明确了，这次大和房屋工业就是要挑个真正好的，让大家也不要在公关上多花心思了，直接对比出一个最好的系统出来，大家都早点敲定。”
下面议论了一会儿，有一些企业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福山开始给大家做解答，孟谦则继续做着记录，同时让何雅婷联系丁明远，让他在公司挑一支团队出来，后面三天准备好打一场硬仗。
孟谦也有几个问题，不过别人正好帮他问了，等所有人都没问题后，福山安排大家一起在公司食堂吃个午饭。
虽说是公司食堂，但装修的不比酒店差，准备的食物也非常丰盛，孟谦在去食堂的路上给丁明远打了一个电话，跟他对接了细节并让丁明远立马开始。
打完电话再进食堂，孟谦又一次被安排在了角落的一桌，同桌的都是霓虹国本土的商业软件企业代表。
“你是华夏人吧？”福山说了几句开场，大家刚开始吃饭，坐在不远处的一名男子突然用华文问孟谦道。
孟谦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啊。”
“真是没想到啊，这次居然会有华夏的企业来参加竞争。你好，我叫许贺，华夏人，在霓虹这边一家软件公司做销售总监。”
“你好，我叫孟谦。”
“孟谦？”许贺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了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孟谦，你们公司叫什么啊？之前我们坐的远，没注意看你的名牌，刚听他们说才知道这次来了个华夏企业。”
“大风科创。”
“大风科创？”许贺又一次觉得耳熟，而且这一次他反应过来了，“风信！”
“看来风信在霓虹国挺火啊。”孟谦心道，然后微微点头。
“原来是孟总！我说呢，怎么会有咱们华夏的企业来参加大和房屋工业的竞争，索尼跟大和房屋工业关系确实不错，是索尼引荐的吧？
没想到大风科创还涉及商业软件呢，能有这样的学习和交流机会确实挺不错的，可惜这次大和房屋工业这么着急想要一个结果，不然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下来，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孟谦微笑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异动，但语气上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你们公司不打算竞争了啊？”
“还怎么竞争啊，三天出方案，也就微软这种大企业有这个实力，我给我们老板打电话，我们老板直接让我好好准备下一个客户。”
“这样啊，不过我们还打算再试试。”
“再试试？不愧是传说中的孟总，不过....哎，一切皆有可能。”许贺下意识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问题，“来，孟总，我敬您一杯，您的风信可算得上是华人之光了。”
“抬举了。”
饭吃了一会儿之后，有人便开始四处走动换名片，孟谦这桌上的人同样放下碗筷开始走动起来，孟谦在座位上坐了会儿，倒是有几个人过来换名片，但这几个人都是奔着风信和游戏来的，他们认出了孟谦。
但更多的人都直接略过了孟谦，他们的目标全都集中在中间两桌那。没多久，孟谦这桌只剩他一个人，而微软那桌挤满了人。
侧身欣赏了一会儿那边的“风景”，孟谦转过身趁着这个时间再次联系上丁明远，确认公司那边的工作分配情况。
跟丁明远聊了好一会儿，再次抬起头，孟谦注意到何雅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怎...”
“孟谦，孟先生。”
刚要跟何雅婷聊一下，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句英文，一转头，孟谦就看到一个...金毛狮王。
第两百章 守护自信
孟谦转过头，看到一位金发中年男子留着齐肩的长发，头发又浓密又蓬松，像极了金毛狮王，孟谦差点忍不住喊一声谢逊。
“你是？”孟谦礼貌的起身打招呼，他的英文水平应付正常的交流都没什么问题。
“孟先生你好，我是安德烈，微软亚太区软件中心销售总监。”安德烈边说别取出名片给孟谦。
孟谦接过后回递了一张名片，安德烈继续道，“早就听说过孟先生了，上个月回总部，还听凯文在那提起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孟先生。”
“凯文...是哪位。”
“哈哈哈。”安德烈爽朗的一笑，“一个有趣的哥们，你们以后或许会遇到。孟先生这次也是冲着大和房屋工业的订单来的？”
“当然，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孟谦保持着礼貌。
“孟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很期待贵公司的实力。”
“安德烈，这位是？”就在这时，另一位标准西方长相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赫尔曼，这位是胡夏大风科创的董事长，孟谦孟先生，这位是甲骨文软件中心技术总监赫尔曼先生，这两天正好来霓虹国出差。”
赫尔曼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华夏人？华夏企业？”
“是啊，我是华夏人。”孟谦笑着应了一句。
赫尔曼做了更奇怪的表情，“华夏企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记得普华去年公布的全球前百名，哦不，前五百名的软件公司排行中都没有华夏企业啊。”
“赫尔曼，大风科创是开发了风信的那家公司。”安德烈在一旁笑道。
“风信？哦，最近好像听说过，是那个聊天工具吧？”
孟谦看着赫尔曼微微一笑，“算是吧。”
“孟先生确实是青年才俊，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一起交流。”
“赫尔曼先生客气了。”
赫尔曼伸手跟孟谦轻轻握了握，然后碰了一下安德烈，“赶紧走吧，老朋友还等着呢。”
“我知道了，孟先生，那我们先走了，三天后再见。”
“好，三天后再见。”
赫尔曼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拉着安德烈走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孟谦不禁一笑，再看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议论起来，便也带着何雅婷跟翻译离开了。
回酒店后，秦默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怎么样？”孟谦直接问正事。
秦默的样子看起来有一些沮丧，“了解到一点情况，大和房屋工业的社长明年好像就要退位了，而且并不是因为这次的腐败事件，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从常理来说，这次换的新软件做的好不好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可他却还是这么上心，所以我把精力放在了调查这个社长身上，当然，这个事情多亏了孟总给我安排的翻译。”
孟谦给秦默安排的翻译是萧博识的眼线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也没打算瞒，本来就是孟谦有意让他辅助一下秦默。
见孟谦不说话，秦默马上继续，“根据调查的资料，大和房屋工业的社长看起来确实是一个非常正直，甚至正直到迂腐的人物，而且大和房屋工业对他来说也许真的就是他的信仰。
他这次在新软件上如此上心，也许不是为了弥补什么，而是因为心痛。所以...”
“所以你的结论是，这次的销售，任何的公关手段都没有用？”
“是的。”秦默给出了他的结论，“我个人确实是这个结论，大和房屋工业这份合同，只能靠真本事去取。”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秦默轻叹一口气道，“我这次没能帮上什么忙，是我的能力问题。”
孟谦弯腰拍了拍秦默的胳膊，“证明客户不能公关，可以让公司在销售的时候减少在公关上的浪费，可以让公司在对接客户的时候避免出现惹怒对方的不恰当言论，也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产品本身，这怎么能说没帮上忙呢？”
“孟总大度，但我自己知道自己这一次...并没有多好的表现。”秦默看起来有一些埋怨自己。
看着秦默脸上遮都遮不住的疲惫，孟谦也不说多的话去安慰他，“大和房屋工业这边接下来我来搞定，霓虹这边还有两家公司我分不出精力，这次一起来的销售经理也搞不定，你想不想挑战一下？”
秦默眼神明亮了一分，“孟总如果还信得过我的话。”
“我当然信得过你。”孟谦示意了一下，何雅婷找出那两个客户的资料给到秦默，“时间不多，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还有那个翻译，他会全力帮你，你不用客气。”
秦默简单看了一眼，“我这就出发。”
看着秦默几乎是习惯性的快脚步，在他开门要出去的时候孟谦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晚上该睡觉睡觉，身体垮了什么都没了。”
秦默脚下一顿，转过身点头说了声谢谢。
等秦默走后，孟谦把目光落在了何雅婷身上，何雅婷注意到孟谦突然变得很锋利的眼神，不自觉的出现不安，“怎么了孟总。”
“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何雅婷不解的看着孟谦，“我的事？”
“你今天自从去了大和房屋工业之后整个人一直都不太对劲，怎么回事？”
“我...”何雅婷犹豫了一下措辞，“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为什么？”
何雅婷努了努嘴，“其实上次跟孟总来霓虹国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舒适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直到今天去了大和房屋工业之后我才大概有点清晰的认识。
虽然大家看起来都还挺客气的，但我感觉他们其实根本就都看不起我们。”
“他们？谁？”
何雅婷又在考虑措辞，“所有人。”
孟谦招呼何雅婷坐到自己对面，“仔细说说你的感受。”
“孟总你看，今天知道有华夏企业来参加竞争之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很意外，不相信，就算是那个许贺，看起来好像一直在夸孟总，但对于我们来参加这个活动，他就是觉得因为我们是关系户。
至于那个微软的安德烈，我路上想了很久，我感觉他就是在故意来挑明孟总身份的。”
孟谦突然觉得很有趣，“你为什么觉得安德烈是来故意挑明我身份的？”
“因为他不相信我们能在三天内搞定方案啊，所以他故意挑明我们的身份，许贺能觉得我们是关系户，其他人也可以这么想吧？
而且我之前在公司请教过萧总，他跟我说过，我们华夏因为技术封锁，确实经常会出去国外偷学一些技术，总之，只要我们三天后拿不出方案，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和原因就足够被大家联想了，而且都是往不好的方向联想。”
还有那个赫尔曼，让我更不舒服。”
“赫尔曼？人家不是挺客气的么？他怎么了？”
“他是挺客气的，还说以后有机会交流，结果连张名片都不留。”何雅婷说到这，情绪有点起来了，“他连握手的时候都没正眼看孟总，那些霓虹人也都是一样，真的上去打招呼，也都客客气气，但他们的眼里经常压根就没有我们。
对比之下我倒还更喜欢那个安德烈，虽然目的很坏，反而是把我们当对手了。所以今天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在霓虹国会不舒服了。
我能感受到，这些外国人对我们有一种天然的歧视，他们的赞美之下透着的言外之意是，华夏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产品，甚至我们只是来参加一个产品竞争，他们都要来一句，华夏人居然也在做软件开发。
可从来没有人会说，米国人居然能做出MSN，米国人居然会做软件开发!”
“我们做出了好的产品，别人惊叹一下没什么吧？如果有一天微软做出了个伟大的科技突破，我也会很惊叹的说，微软居然能搞出这么个玩意儿。”
“这就是我之前一直搞不明白我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因为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今天意识到不对了，孟总你看，你刚才说的是你会惊叹微软居然能有大的突破，而大风科创的行为，我们在国外听到的感叹都是，华夏人居然可以...
为什么一家企业的行为他们总是要上升到华夏人，要上升到一个国家层面？尤其是社交软件目前来说还算不上特别震惊世界的高科技，为什么他们老是这种反应？这就是他们内心的反映。
他们不相信华夏人可以，他们不相信华夏可以，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们。”
“我们国家现在还比较落后，大家都不相信我们，其实也很正常。”
孟谦这句话让何雅婷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而且今天话有点多了，忙道，“对不起孟总，我有点感情用事了。”
“但是人家有不相信我们的权利，我们也有向世界证明自己的权利。”
低着头的何雅婷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孟谦，想要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相信我们这次能拿下大和房屋工业的合同么？”
“相信啊。”
“为什么这么相信？”
“因为我看到了公司的实力。”
“如果你不是大风科创的一名员工，你还相信么？”
“这...”
“所以，可以心存怒火，可以心存不满，可以心存怨念，他们瞧不起我们，我们难道还不能生气了。
但如果真的想要改变别人的看法，就自己去努力，抱怨不会改变什么，只会成为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茶余饭后拿来调侃的谈资。
今天你在我面前抱怨一下没有关系，我理解你，并且感同身受，但以后，少在人前抱怨，把这种不爽放在心里，如果你真的在意这种情绪，就把它变成一种力量。
面子都是靠自己挣来的，而大风集团，就是出来挣面子的。”
何雅婷看着孟谦，下意识的想到了公司三层企业文化的最高层，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理解那句话，“我们创造自信，并守护自信。”
看着作为秘书的何雅婷终于领悟了公司的内核，孟谦温暖的一笑，“我看你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饿了吧？走，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去。
你放心，三天后，公司一定会把你的这份自信守护好。”
第二百零一章 一帮土鳖
三天后，孟谦带着何雅婷跟翻译再次来到大和房屋工业。
这次来的人比上次还要多，孟谦很自然的再次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而在现场，大和房屋工业的社长也来了，不过他只是静静的旁观，现场还是由福山在主持。
依旧是上午九点，简单开了个场，大家就直接进入主题，所有今天要讲的人都在前一天递交过方案，因为要试投影效果。
福山看了眼手上的十几名企业名单，暗示了一些霓虹国本土企业先来，这次参与方案竞争的霓虹国本土企业有七家，然后刚有三家企业讲完自己的方案之后，福山还在考虑下一位让谁上的时候，微软的安德烈突然主动示意。
人家既然开了口，福山自然不可能不让，便邀请安德烈上台，孟谦注意到安德烈上台前跟旁边其他几家企业的代表笑着耳语了几句。
安德烈上台后简单调试了一下设备，“我们这次的方案，从ERP系统展开吧，之前大和房屋工业的需求大家也都看到了，作为这么庞大的一家企业，在商业软件系统的开发上，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实现高度集成。
大和房屋工业涉足二十多个领域，如果每一个领域都单独做一套系统，显然是不合理的，但如何把所有领域集中在一起并保持数据的统一性，这是我们提炼的核心难点。
出于这个考虑，我们的设计方案将围绕这个核心展开，首先，既然大和房屋工业因为过于庞大而难以统一，那我们就采用模块化的开发思路。
系统模块化有三大优势，一是现有数据并行处理优势，二是减少系统冗杂性，三是未来公司任何的变化都可以通过增减模块来解决，减少了后期的工作量。
其次，在我们的设计方案中采用了实时动态信息上传功能，企业越大，每分每秒出现的信息就越多，可能影响到企业整体发展的蝴蝶效应也随之增加，所以信息的及时上传变得各位重要。
......”
“大和房屋工业的社长是叫上野吧？”安德烈在台上讲了整整半个小时，引起了现场热烈的掌声，在他下台时候，孟谦小声问了一句。
“嗯，是的。”何雅婷很肯定。
“这个上野先生，或许是个可以打交道的人啊。”
何雅婷想了想问道，“孟总为什么这么说？”
“一方面是他对工作和公司的态度，另一方面，你听完安德烈讲的内容，不觉得以这样公开方案的方式进行竞争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何雅婷细细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孟谦继续提醒道，“既然这么多霓虹企业都知道自己没戏了，甚至都没准备方案，为什么今天来的人比上次还多？”
何雅婷马上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像微软这样的大企业，如果真的想要这个订单就会尽力去把这个方案做好，而他要把方案做好，就会多多少少透露一些先进的理念。那这些霓虹国企业就可以来学习了！
而且也就大和房屋工业这样的企业才能干这种事情，要是规模小一点的企业，微软理都不会理他。”
“如果说我们的猜测没错的话，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上野先生确实还挺值得一交的？”
“真是这样的话，对霓虹国来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企业家，诶不对。”何雅婷突然意识到什么，“那这么一来我们公司的先进理念不也被学去了？”
“没事，欧米那边现在是垄断者，我们是破局者，所以我们的理念如果真的受到市场认可并且被广泛运用的话，对我们也有好处，至于劣势，只要公司的员工足够努力，就不怕被超越。”
何雅婷点头表示理解。
微软之后，赛门铁克，易安信，思爱普等几家企业上台讲自己的方案，然后就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大和房屋工业给大家准备了简单的午饭。
“怎么没见孟先生上台？”午休间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恰巧路过的安德烈热情的过来跟孟谦打招呼。
“怎么，安德烈先生对我们小公司的方案感兴趣？”孟谦半自嘲道。
“孟先生谦虚了，我一直在期待你的方案呢。”
“安德烈先生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哈。那孟总记得早点上台，后面那几个家伙可都是话痨。”
“好，多谢安德烈先生提醒。”
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笑，安德烈微微点头示意后离去。
下午，甲骨文等几家欧米公司正在互相谦让着谁先上台，就在这个时候，孟谦突然举起手，“福山先生，要不我先来吧。”
所有人愣了一下，包括福山，当上午微软上台后，一些霓虹企业已经打起了退堂鼓，福山也准备着回头如果大家不想上台了，就以时间等理解给大家个台阶下就好了。
之前福山安排霓虹企业先讲，本是给大家一个展示的机会，可微软劫道而出之后大家就很尴尬了，但这本也是一种秀肌肉的表现，你水平不够，人家就是压你又如何呢。
至于大风科创这个华夏企业，早就被福山乃至现场所有人无视了。
但同样的道理，孟谦既然开了这个口，福山自然是礼貌的把他邀请上舞台，只是不少人都有些不悦。
“想展示自己也不知道分分场合。”
“华夏人就是这德行，不要脸。”
“没羞没臊，还真以为这种展示会有什么效果么，只会让大家讨厌。”
“华夏科技企业从来没上过国际科技舞台，不懂规矩也正常。”
“哎，我睡会儿，一会儿把我叫起来。”
孟谦听不懂他们说的内容，但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了。
上台同样简单调试设备，孟谦神色自如的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大风科创的老板孟谦，大风科创作为一家发展只有两年的企业，大家可能不是很熟悉，时间有限，我就直接通过展示一下我们之前的产品让大家简单了解一下我们。”
“不是吧，真的是来推销的啊。”
“福山先生能不能把他赶下去啊。”
“真的是，占用大家时间，要不我去...我去?我去！”
孟谦快速展示了几款商业软件的界面，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包括ERP，CRM在内的一系列企业商业软件系统都是在90年代才出现这个概念的，2002年这会儿，米国企业因为有长期的软件经验所以在这个领域始终是龙头，但毕竟都是刚刚开始发展的东西，现在大家做的产品在后世看来都很潦草。
而这种潦草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界面，2002年这会儿不管是甲骨文还是微软设计的商业软件，界面和交互体验感都是非常差的，完全是靠功能支撑着。
所以孟谦给大家展示的，首先就是来自十来年后，时间沉淀出来的界面，再加上培养了一年多的大风科技美术部已经有能力实现这些界面，风信的界面变革就是摆在眼前的成功案例。
很显然，大风科创在界面上的优化和改良，直接秒杀现在市面上那些臃肿复杂的软件界面。
见大家被自己“唬”住了，孟谦继续，“这些就是我们公司之前给其他企业定做的一部分产品，其实刚才在展示界面的时候大家应该就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公司产品一些独特的功能和全新的使用方式。
接下来我就大和房屋工业的需求，来介绍一下我们的方案，首先我们提出的一个概念就是：知识型自动化管理。”
所有人一脸懵逼，他们懵逼是正常的，因为这是06年才提出来的概念，而今天，在这里，他们的懵逼才刚刚开始...
毕竟对拥有未来视角和未来技术的人来说，什么微软甲骨文，一帮土鳖...
第二百零二章 赢了
“上午从安德烈先生开始，大家的方案重心都集中在了集成上，确实，像大和房屋工业这样的企业，系统的集成能力是很重要，但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不管是ERP系统还是CRM系统亦或是其他，所有一切系统的本质都是管理系统。
一家企业花大价钱去购买一整套商业系统的目的，是为了实现高效的管理，进而辅助业绩增长，尤其是大和房屋工业这样的企业，因为企业规模大，信息分散，信息传递不及时，所以管理上很容易出现各种纰漏，因此我们公司的方案设计核心，是管理。
而知识型自动化管理就是我们为了促进管理研究的一个全新的思路，现在市面上的所有系统基本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信息数字化，而我们在做的事情，是将管理数字化。”
说到这，下面不由议论起来，因为大家毕竟都是干这个的，孟谦这个概念一提出来，大家就能感觉到很有意思。
孟谦没管他们，继续道，“信息数字化无论如何优化，实现的终究仅仅只是大家可以通过电脑来查看想要的信息，但管理数字化却可以真正的让企业通过一套系统来实现管理行为，比如数字化集成管理和面向对象管理，大家看这里。
我们将管理需求抽象画成管理对象，之后，赋予不同的管理对象不同的管理功能，这个时候，将各种管理对象集成统一管理，通过属性来定义特征，授权不同的管理权限，这里是一个简单的操作视频。
大家可以看到，在我们的系统内，每一个管理岗都可以通过系统直接传递管理信号并且在自己的管理权限内查看相关的所有管理信息。使用了这样的系统后，我们可以减少50%以上的线下沟通时间，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管理者则可以清晰的将管理内容进行属性分类，并及时知晓项目进度和每一个子管理权限下的工作情况。
当然，这个时候我们少不了另外一个动作，组织架构同步数字化，将公司的组织架构同步到系统之中，大家看我们的实际表现，经理在系统中依旧是经理，有对应的权限，细到邮件权限，广到管理权限，都在系统中实现同步。”
孟谦的余光注意到大和房屋工业的社长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前倾，停顿了几秒，让大家缓一缓，孟谦继续推进，“当系统可以实现组织架构数字化后，下一步的目标其实就很顺理成章了，那就是工作数字化，让办公不再受时间，地点，环境的影响，一个员工在家里照样可以工作，领导可以直接通过系统管理员工的工作，员工也可以通过系统随时提交自己的工作进度。”
“这个概念也太棒了吧！”台下有人忍不住惊叹了一句，看到大家都转过头看他，这个人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孟谦则借着他的话道，“是啊，我也觉得很棒，尤其是很多岗位本身就不适合坐班，公司越大，管理越难触及到每一个人，矛盾也就出现了，而解决这种矛盾，才是商业软件系统存在的意义。
大家看一下我们产品设计，通过定权单一登录，数字化同步，组织架构数字化，面向对象管理，管理流程化，日程计划，通讯嵌入，黑匣子系统等，一步步实现这样的概念。”
孟谦在讲完开始的几个重点后，耐心的把剩下的完整内容详细的给所有人讲解了一遍，孟谦带给大家的，基本上是2005年到2010年期间的商业软件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并没有直接跳到2019年，毕竟还得留着底牌面对未来的竞争。
而且这个时候领先个六七年的理念和技术足够了，没必要太过超前，更何况有些东西太超前了也做不到，比如智能化管理系统，现在的技术根本撑不起来。
当孟谦说完黑匣子系统后，很多人都以为结束了，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突然面对这么多先进的理念和技术，大家的好奇是压抑不住的。
“理念确实不错，但只怕效果出来之后会跟设想的完全不同。”坐在安德烈身边的赫尔曼嘀咕了一句，但虽然语气是嘀咕，声音却不小。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赫尔曼作为甲骨文总部的技术总监，是今天在场所有人眼中毫无疑问的技术第一人。
孟谦见状，礼貌的一笑，“赫尔曼先生是有什么问题么？”
“孟先生的想法确实很不错，但太多天马行的东西，产品能否落地这才是关键。若只是比概念，那写科技小说的作家可能会比孟先生考虑的更有意思。”
赫尔曼的一句话，马上让现场再次躁动起来，大家基本都听懂了赫尔曼的意思，那就是孟谦可能确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但他为了能抢下这个订单，根本不管这些想法能不能实现，只是单纯的把能想到的好点子都集中在了一起。
毕竟今天的方案大家是更倾向于理论的，不可能三天的时间就把技术端的东西做好，只不正常情况下，大家在做方案的时候虽然都会有一点夸大，但都会有一个分寸，所以也没有人考虑过孟谦在胡扯。
但赫尔曼这么一说，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如果连赫尔曼都觉得实现不了的东西，一个华夏企业又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
“这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
“原来如此，这方案说不定就是找个写科技小说的作家做的吧。”
看着大家的反应，孟总嗤笑一声，“赫尔曼先生觉得我是傻子，还是大和房屋工业是傻子？今天确实只是给设计方案，但后面总会涉及到产品的落地开发，我如果拿不出真本事，大和房屋工业会跟我合作？”
“我相信孟先生的企业是有一定实力的。”赫尔曼依旧是一脸的怀疑，“这么大一个项目，开发一年半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期间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谁都不可预知，更何况孟先生提出的很多概念都是从来没听说过的，这就...”
赫尔曼点到为止，毕竟他也不好特别直白的去针对孟谦，只是一副作为技术大牛提出质疑的态度，但如果孟谦真的没实力的话，这种态度就足够压垮他了。
“看来赫尔曼先生真的不相信我啊。”
“如果大风科创有这样的产品设计和开发能力，没理由如此沉寂。”这就是赫尔曼不相信孟谦的基础，如果孟谦真能做出这样的产品，赫尔曼不相信在华夏会从来没听说过。
甚至有一点赫尔曼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孟谦说的东西都能做出来，那真的比甲骨文的更好，如果华夏企业搞得出这么好的产品，华夏又怎么会有甲骨文的一席之地呢。
至于为什么，孟谦也很无奈啊，国内根本没有软件企业生存的环境，你产品再好有什么用，一听价格都摇头，跟他们说产品能提升公司效率，华夏现在的企业根本没这个概念。
不过好在，国内有一家企业是相信这个东西并且花重金开发了这样一套系统的，那就是，大风集团。
面对所有人被激发起来的质疑，孟谦转过身对福山道，“福山先生，技术上的东西本该留在后面再聊，但既然大家有都有想法，我能不能用自己的电脑展示一下我们现有的产品？”
“当然可以。”
福山话音刚落的时候，何雅婷已经抱着电脑来到舞台上，之后，孟谦打开了一个ERP系统。
登陆后，孟谦给大家看了一下自己如何通过系统进行管理，“我现在人在霓虹国，但公司所有的信息随时可以查看，一目了然，具体内容涉及公司机密，我不便透露，但大家可以简单看一下我是如何操作的，比如我现在安排技术部增加一个项目，只需要在这里输入内容，之后对应的经理会及时查阅并回复。
这样一来，很多简单的工作只需要通过系统来处理，不需要总是跑来跑去，一般多次线上沟通无果的时候，再进行对面对的交流沟通即可。
而且我可以让大家看一下权限，我作为老板，所有的内容我都可以查看，我现在再登录一下我秘书的帐号，这个时候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总界面是一样的，但权限会有很大的区别，她所有的权限仅限于她的工作内容。
...”
孟谦在台上避开公司机密给大家进行着直接的现场操作，之前所有的质疑逐渐变成了惊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赫尔曼再次提出了问题，“你们公司跟大和房屋工业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们公司是重技术轻商务的企业，所以很多数据都可以及时上传处理。
但大和房屋工业是重商务的企业，就像你刚才展示的CRM系统，并没有解决如何及时应对外勤工作的信息提交问题。
这个问题对大风科创来说影响不会很大，但对大和房屋工业来说，他们的工作重心都在外勤上，你在设计方案上也提到，大和房屋工业的系统核心是管理，但系统目的必然是销售，你怎么解决这个技术问题？”
“不愧是甲骨文的技术总监，看问题一针见血。”孟谦赞美了一句，然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不过赫尔曼先生提出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
3G智能手机在霓虹国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了，我相信3G智能手机会成为霓虹国未来的趋势并且成为大家的生活标配，所以为了解决赫尔曼先生提出的问题，我们开发了配套的...手机软件。”
赫尔曼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大变，因为他知道，孟谦赢了...
第二百零三章 各为其国
孟谦给大家展示的手机软件功能相对比较简单，就是个简易版，因为这东西在华夏现在的环境下根本没法使用，之前也就没有真正开发过。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全世界目前只有霓虹国有还算适合的土壤，因为霓虹国不仅最早应用3G，更是有包括NTT在内的多家企业牵头的大量应用平台，方便开发手机软件。
这次开发这样一个简易版，目的就是为了在霓虹国增加竞争力。
但这个简易版足够了，因为全世界还没有人干这件事情，大风科创又创造了一项全球第一。
更重要的是，简易版已经能满足基本的核心功能了，这就是开发能力的展现。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赫尔曼，大家都在等赫尔曼的回应，然而赫尔曼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办法再去质疑，但他并不想去赞美孟谦的优秀，作为一个带有传统思维的西式精英，他不愿意承认华夏人比他优秀。
当然，他这种性格的人也有其优点，那就是当他看到别人比他优秀时，会激发他的斗志，尤其是看到被他歧视的人比他优秀时，他斗志更甚，比如这个时候，他感觉找回了二十多岁时那种冲劲。
不过赫尔曼虽然不愿意赞美孟谦，但他的沉默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种认可了，而且大家毕竟也都不是外行，孟谦一再的展示下，东西到底好不好还是有点判断能力的。
在孟谦结束演示的时候，有人忍不住鼓掌，然后很多人都跟着给了孟谦掌声。
“什么情况？”之前睡觉的哥们被掌声吵醒，看了眼舞台上鞠躬示意的孟谦，下意识伸了个懒腰，“这华夏人讲完了啊，我没错过什么好玩的吧？”
“没。”他边上的人摇了摇头，“你继续睡吧。”
“他讲完了我还睡什么睡。”
“就是因为他讲完了，可以睡了。”
...
孟谦下台后，原本还在商量着谁先上的几家欧米企业都沉默了下来，正如微软上台压住了霓虹企业的势头一样，孟谦上台后，同样把欧米企业的气焰压了下去。
之前石川说，商业软件这个东西很难有什么巨大的突破，然而孟谦用行动证明了他这句话是错的。
而这也是现场很多人心头正在搅动的一种情绪，那就是孟谦带来的不仅是一个更好的产品，更重要的是他带来了产品的变革，这才是最让人注意的。
在福山的引导下，剩下几家欧米企业才陆续上台，但他们所说的东西很难再让大家有多么眼前一亮的感觉了，除了那个之前睡觉的哥们。
“到底是甲骨文啊，这理念太先进了，技术水平也领先我们一个时代，诶你们怎么都没反应啊？不会看傻了吧？”
“你丫闭嘴吧。”他的同事黑着脸道，“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个傻子。”
等所有人分享完方案，时间也到了傍晚六点，福山一再感谢后，表示公司这两天就会联系有意进一步合作意向的公司，然后邀请所有人晚上一起吃饭。
福山带着上野离开后，现场不少人都坐在位置上并没有着急离开，一直等到欧米那边的代表沉着脸离开后。一部分人也不管自己之前态度上的冷淡，直接奔向了孟谦。
做销售的人嘛，本就是要能屈能伸，更要“见风使舵”，本质上来说大家之前瞧不上孟谦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所以那又怎么样呢。
面对大家的热情，孟谦没有端着，也没有记仇，非常和善的跟大家互相认识，这就让一些略有不好意思的人也不顾虑那么多了，跟着一起围了上去。
另一边，在回董事长办公室的路上，福山恭敬的问道，“社长，晚上的座位安排，把孟谦放在哪里比较好？”
“你觉得呢？”上野反问了一句。
福山做了个纠结的表情，“把孟谦跟微软他们安排在一桌，想来也不合适，可他又偏偏是唯一的华夏企业，要不，把他安排在我们的几个合作伙伴那桌？”
上野和蔼的一笑，“让他跟我坐一桌。”
“啊？”福山有些不太认可，“合适么？”
“除了孟谦，把我们接下来打算继续接触的几家企业代表也放在一起，大家今天这么卖我们面子，我作为社长，代表企业感谢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福山恍然大悟，“通过这个方式表达我们接下来的意向，又不会让孟谦显得很突兀，又能展现社长的诚意，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临近七点，依旧是大和房屋工业的食堂，孟谦被引到主桌，何雅婷和翻译则被安排到边上的一桌。
已经坐着的安德烈起身跟孟谦握手，他表面上总是一副热情的样子，“孟先生真的不简单啊。”
孟谦谦逊的回应道，“安德烈先生没有失望吧？”
“当然，孟先生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两人假客气了几句后各自入座，没过多久，上野入场，非常得体的向所有人表示了感谢，然后就让大家开吃。
这种饭局一般就不会再聊正事了，就是坐在一起闲扯淡，沟通沟通感情，聊聊行业发展行业未来，聊聊大家最近都过的怎么样。
然而酒过三巡之后，上野看似借着一个话题非常顺势的问了孟谦一句，“对了孟先生，像你今天出的这个方案，预算大概是多少钱？”
大家心照不宣的把目光集中在了孟谦的身上，虽然这个问题乍看之下非常唐突，也不该在这个场合由上野提出来。
但细品之后很多人开始意识到上野的目的，这种大订单最后的成交价都属于商业机密，是不会透露出去的，上野这个时候问，就是想看看孟谦会不会开出一个低价。
因为之前就提到过，欧米企业在霓虹国价格垄断已经很多年了，今天孟谦带来了好的产品，给了上野选择他的理由，也撼动了欧米的垄断，那如果孟谦还能带来更低的价格呢？
虽然这个目的被欧米企业知道后多少会对上野不满，但上野能干出借助公司项目给霓虹国商业软件企业带来先进理念这种事情，就不怕再为霓虹国当一回“坏人”。
反正他明年就退休了，退休后他打算安安稳稳的颐养天年，就算欧米人对他有意见有如何呢。
说实话，孟谦被上野的这种态度感染到了，无奈的是，孟谦不得不让上野失望了，因为上野心系霓虹，可孟谦心系华夏，上野在试图通过自己行为帮助霓虹，可孟谦同样在试图通过自己的行为帮助华夏。
孟谦尊重上野，但孟谦忘不了自己的目的，只能说，大家各为其国。在众人的眼神下，孟谦缓缓道，“一千万米金吧。”
果然，上野眼神一变，其他人同样出现了明显意外的表情。
好在上野做的是一个随口一问的态度，马上就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深论下去。
而孟谦的这一表态，没多久就传到了索尼那边。
孟谦吃饭的时候，石川正在向出井汇报今天孟谦的表现，看得出出井听的很认真，并且有所深思，“这个孟谦的潜力，真的是不可限量啊。”
“而且之前他在京都大学的表现，到现在还是没有人能证明他作假，反而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孟谦好像真的是个超级天才。”
“咚咚咚。”就在这时，出井的一名助理敲门进来，“出井先生，石川先生，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
“一千万预算？”石川同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个孟谦疯了么？狮子大开口？”
出井的第一反应自然也是震惊，但他冷静的也很快，嘴角逐渐上扬，“这个孟谦是在打我们的脸啊。”
“什么意思？”这一点时间，石川还没反应过来。
“华夏一直以来在海外竞争的最大特点就是便宜，以至于之前你去跟他沟通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点，所有人好像都下意识的觉得，华夏的东西就应该便宜，华夏就该做便宜货，包括我们也一样，被这种习惯思维禁锢了。
这孟谦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华夏企业的产品，一样可以在海外卖出高品牌溢价啊。”
第二百零四章 公平竞争
第二天，孟谦再次来到大和房屋工业，虽然孟谦昨天开出1000万米金的高价并没有顺着上野的意思走，但产品优势在那摆着，上野还是会找他，而且回过味来的上野也能明白孟谦的用意，所以他跟孟谦一样，虽然立场不同，但站在对方的立场来看，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甚至，因为自己同样有这样的心，会更尊重几分。
不过接下去这两天孟谦并没有见到上野，上野安排了公司的技术总监跟孟谦对接。进一步沟通细节后，孟谦的产品优势自然是越来越明显了，尤其是在确定了大风科创确实有这个开发能力之后，很多东西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甲骨文和微软等企业虽然同样也来到了大和房屋工业，但这场竞争他们已经回天无力了。
3月13日，大风科创跟大和房屋工业正式达成初步合作意向，接下来的对接工作孟谦交给了这次跟着一起来的销售经理，当天下午，孟谦受邀前往了大和房屋工业位于大阪的总部。
上野在总部接见了孟谦，与东京的分公司相比，大和房屋工业的总部要气派的多，这家拥有50年历史，千亿米金资产的房地产公司，在自家总部的建设上自然是没少下血本。
“孟先生，很高兴能与你达成合作。”上野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和善。
“我也是。”孟谦与上野对视一眼，彼此都下意识的微微点头。
“孟先生觉得我们这里的建筑怎么样？”
“抱歉，我对建筑的美并没有太高的敏感度。”孟谦知道自己没这个审美，就没必要去装，“只能凭借直接去感觉，有一种很浓厚的历史感。”
上野顺势问道，“孟先生对历史感兴趣么？”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嘛。”
“那不如，带孟先生去参观一下我们的企业历史博物馆？”
“好啊。”
很多有历史沉淀的大企业都会有企业历史博物馆，把公司从创立之初起的重要的历史事件，历史产品都记录并保存下来，通过时间线设计成博物，从而展现给世人。有些做的好的企业真的能靠这样一个设计吸引到合作伙伴和客户。
进入馆内，上野耐心的亲自为孟谦做讲解，两人通过这种方式也在拉近着彼此的关系，进一步了解对方。
整整参观了一个小时，孟谦和上野走出博物馆时，上野的眼中却透着一层淡淡的失落，“看来孟先生确实对我们这行不太感兴趣啊。”
“术业有专攻，人这辈子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很伟大了。”孟谦带着歉意道，“至于更多的领域，虽然自己不能涉足，但也可以通过朋友去了解，去接触，甚至去合作。”
虽然孟谦的话通过了翻译，但上野还是能听出孟谦这句话不一样的音调，尤其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孟先生愿意把我当朋友？”
“算是我的一个奢望吧。”
“哈哈哈。”上野听到翻译不禁一笑，“难怪别人跟我说，你是个很谦逊的人。”
“别人？上野先生身边有人熟悉我？”
“索尼的出井，他跟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上野毫不避讳的在孟谦面前袒露他跟出井的关系，“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他。”
“羡慕？上野先生这话何意？”
“大风集团跟索尼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但跟我们大和房屋工业，似乎除了这次的合作以外，很难再有交集。”
孟谦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他的职业敏感告诉他上野开始试探他了，于是同样反过来试探道，“怎么会呢，我觉得我们有很多交集，就比如我们大风集团马上就要造自己的大楼了，其实这次来霓虹国，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由大和房屋工业来操刀我的公司大楼。”
“孟先生说的是真的？”上野故意用最直白的方式反问，从而避开孟谦的试探。
“当然，我是一个把公司当家的人，这一次的公司大楼建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大和房屋工业不嫌弃，愿意接这个项目的话，这是我的荣幸。”
“如果孟总真的有需求，我们自然是乐意之至啊。”
“太好了，上野先生这句话我可当真了，这次回国后我就安排对应的团队过来跟你们对接。”
“没问题，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督办。”
“那就先谢过上野先生了。”孟谦感觉上野有些摸不透，也确实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判断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孟谦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于是决定主动一点，“其实除了公司大楼，后面可能还有需要麻烦上野先生的地方。”
“孟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我们后期会在国内建造大型工厂，在这个领域，我同样希望能有大和房屋工业的支持。”
“孟谦这话说的太客气了，现在你是客户，应该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这个机会才对。。”
“上野先生才是真谦虚了，索尼，佳能，旭硝子玻璃，信越等企业的多个工厂都是大和房屋工业经手的，即便放眼全球，在工厂建设上想要找到能与大和房屋工业相比的企业也没有几家。”
孟谦故意提及了这几家企业的名字，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就看上野的想法了。
而上野自然能明白孟谦的意思，但也必须提出他的顾虑，“关于孟先生在工业领域的发展我其实早有耳闻，尤其是光刻机的制造，不得不说孟先生着实是一个令人惊叹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孟先生的出现，让一些霓虹企业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被华夏超越呢？”
“超越又如何呢？”孟谦见上野把大家放在了对立面，直接顺着他的话道，“争来争去，不都是在别人定下的框架下进行着无谓的竞争么。”
上野眼神微动，孟谦继续道，“商业竞争本是常态，就像之前说的，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兴替同样是一个常态，如果我们可以有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我倒不认为这是坏事，因为竞争才会不断的促进我们彼此的成长。
怕就怕，公平被剥夺了，一切努力都将变得没有意义，不是嘛？”
“孟先生觉得有人剥夺了公平？”
“这个问题的答案，霓虹国的企业应该更有发言权吧？”
上野故意做出一丝不满的表情，“孟先生真的很聪明，懂得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
“我也希望我有这样的本事，然而事实是，这个敌人真实的存在那里，并不是我制造出来的。”孟谦做了个摊手的动作，“竞争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我始终相信最好的竞争是亦敌亦友，是互相成长，是彼此尊重。
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竞争跟合作就是阴阳的两极，它们看似对立却又并不矛盾，甚至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反而会有最好的平衡。”
上野沉默着向前走了几步，“可惜啊，我明年就退休了，感觉会错过一个有趣的时代。”
“上野先生退休后打算做什么？”
“喝喝茶，钓钓鱼，下下棋，也就这样吧。”上野冲孟谦一笑，“以后孟先生要是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坐坐，我这个人喜欢热闹，经常把朋友邀到家里虚度光阴。”
孟谦心中一定，有些事，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上野，也终于松口了，忙应道，“好啊，以后一定登门拜访。”
两人相视一笑，上野带着孟谦四处闲逛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桥梁
晚上上野跟孟谦一起在大阪吃了晚饭，但上野让孟谦留宿孟谦婉拒了，因为他第二天就要从东京飞回杭城了。
晚饭后，上野安排了司机把孟谦送回东京。
再到东京已是晚上十一点，酒店楼下秦默已经在那等着。
看着秦默有些复杂的表情，孟谦提议去酒店边上的居酒屋喝两杯。
“听说你把那两个客户搞定了，怎么情绪还这么低落。”孟谦主动给秦默倒酒，一旁的何雅婷喝的则是饮料。
秦默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明天就要回去了，但孟总之前留给我的问题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你说的是工业软件的事情？”孟谦碰了一下秦默的杯子。
秦默干了杯中酒，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深奥的东西，就像你之前说的，霓虹国的工业企业都会自己做工业软件，这也是霓虹国工业的特色，什么都自己做。
但他们很多技术都是拿来满足内需的，并不参与到外部竞争，霓虹国的工业软件就是一个经典的领域，他们的工业软件做的不比米国差，但他们只是拿来自用，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核心在工业生产上，不在软件销售上。
而他们有这种思维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自保，他们害怕自己被掐住脖子，所以他们不会去抢我们的技术，他们只是会去偷我们的技术。
他们偷我们的技术，目的是自用和不被我们限制，所以并不太影响我们的工业软件在海外的竞争，这个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就像你们做销售给回扣一样，做盟友总要给点合同以外的好处。
尤其是这种不影响自己或者说影响不大的好处，能给就给一点，一个员工，工资四千油水四千，他会觉得这个工作很好而且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但如果你直接给他八千但封死了他所有赚外快的机会甚至对他赚外快行为进行严厉谴责，他反而天天骂公司。
很多道理都是通的。”
秦默忍不住自讽的一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没想明白。”
“所以...”孟谦慵懒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你之前应该不是干这行的吧？你是为了进我的公司，临时去了解的很多东西吧？”
秦默笑着点头承认。
“那你完全不用觉得自己疏忽或者怎么样，了解一个行业，总是需要真实的在一个行业里沉浸一段时间，而且你这次其实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秦默一副不用安慰我的表情。
“是你帮我确认了索尼跟大和房屋工业的关系，我后面才敢比较冒进。之前我就很奇怪，怎么索尼刚让我来霓虹国，大和房屋工业就搞公开竞争，这事巧的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后来你帮我查到的一些信息才让我反应过来一件事情，我一直考虑着为了国内的工业发展，尤其是作为私企的发展我需要借助霓虹国这边的力量，需要在这里建立盟友圈，这种考虑更多是从我的角度出发。
但事实上，霓虹国的企业理应同样希望找到合适的盟友。要知道，他们可是活生生被米国干趴下的啊，他们真的会甘心么？而且他们刚被米国干趴下没多久，底子在那，他们就真的没想过翻盘么？”
“霓虹国向来是个野心庞大的国家。”秦默露出了一丝仇恨的表情，“以他们的民族特征，不太可能真的甘心，之前霓虹国可是扬言要买下纽约啊。”
“所以说，他们只是不得不隐忍，他们一定也在谋求破局的方法，这次索尼把我喊来霓虹国，很可能是在试我。”
“说句冒昧的话孟总不要介意，大风集团只是一个个例而已，华夏整体科技水平这么落后，孟总真的能靠一己之力在霓虹国实现大范围同盟么？他们又真的觉得大风集团有这个资格么？”
“大风集团确实是个个例，但我们的出现对他们来说表面上来看是一个惊喜，但更深的意义是桥梁。
昨天跟大和房屋工业的上野社长聊天时，我特地把话挑明，我提到了我们拥有共同的对手，我提到了我想接触他们国家更多的企业，同时，我也暗示了他我可以帮助他在华夏拥有更大的市场。
看得出他的顾虑很多，毕竟我们华夏跟霓虹国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另外一方面，也就是你说的，我们华夏整体还太落后。
但他最终的态度还是倾向于进一步合作的，这里有很多因素，包括他们真的很希望找到合适的盟友，包括大风集团本身的国际地位会随着这一次的商业软件事件再次提升，包括华夏再不济，至少拥有自然资源和市场这两大天然优势。
更何况，我们华夏很长一段时间是被经济拖累的，这个事情很多霓虹人也看的明白，所以从索尼再到大和房屋工业，他们目前的态度总的来说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接下去大风集团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国际地位去当好一个桥梁，借助更多的外部力量来助长国内的发展，当然，其中各种关系十分微妙，处理起来需要慎之又慎。”
秦默自顾自干了一杯酒，“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霓虹国倒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对象。”
“哦？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了解，东西方科技发展有一定的区别，西方靠的是历史沉淀，现在的八大工业国中，德国法国瑞典全是靠山寨起家的，但他们山寨的久，又坚持不懈的山寨，这一山寨就是大几十年，自然也就山寨成工业大国了。
但东方国家普遍工业化较晚，更多靠的是努力，天赋以及投机取巧在发展，只有霓虹国不一样，霓虹国工业化开始的很早，同时又兼具了东方人的努力和天赋。所以霓虹国的工业发展即有基础，又有空间。
要不是受限于国际关系，霓虹国的工业水平会很可怕。反观东方其他几个工业国，发展都很浮于表面，包括高丽国也是如此，印度就更不说了，一招左右逢源玩的出神入化，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根基上。
我们现在找盟友，不可能跑去西边，所以身边合适的只有霓虹国。”
“其实你不用觉得不甘心。”孟谦碰了碰秦默的杯子，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在居酒屋的灯光下甚至有一些渗人，“合作本来就只是互相利用的一个美化说法罢了，为什么要有盟友这种单独的称呼，就是因为有些人只能做盟友，绝不可能做朋友。”
秦默瞬间明白了孟谦的意思，再次干了杯中酒，沉默不语。
“说说你的事情吧。”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孟谦主动道。
“我的事情？”
孟总做了个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要招个员工，总该知道他的履历吧？”
秦默有些丧气，“我这次表现的这么一般，就算进了大风集团，估计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你想要什么位置？”
“我想要接触大客户的资格。”
“为什么？”
“我想赚钱。”
孟谦表情疑惑，“以你的能力，不应该赚不到钱。”
“我是半路出家的。”秦默苦笑道，“我做销售没几年，之前想去大企业没有人要我，我就在一些小企业不断的学习，可惜赚不到太多的钱，直到看到大风集团的招聘信息，我就很想来试试。”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赚钱？我看你也不像是对生活有很高要求的人。”孟谦玩笑道，“你总不见得沾赌吧，看着更不像啊。”
“我当然不会沾赌。”秦默摇头道，沉默了许久才决定开口，“但我沾了比赌更难戒的东西。”
“什么？”
“女人。”
孟谦，“？？？”
第二百零六章 大楼设计
孟谦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更没想到的是秦默居然笑着来了一句，“开个玩笑。”
从认识秦默开始，孟谦就没发现过秦默身上有开玩笑这个属性，不过他这句玩笑倒也不完全是玩笑，因为他下一句话就是，“我在家，习惯这么叫她。”
“还真是个小众的称呼啊。”孟谦心道了一句，再看秦默，脸上写满了矛盾和复杂，这也让孟谦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开玩笑了，因为他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去说这件事情。
至于什么事，孟谦也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这个时候再问下去总感觉显得有点不合适了，可不问下去的话，孟谦确实不敢去培养一个自己完全不知根不知底的人。
就在孟谦两难的时候，秦默又自顾自干了一杯，此刻，他有知道需要给孟谦解释的心态，却也有想找人诉说的心态，至于为什么诉说的对象是孟谦，他也不知道，或许，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觉得这个人不错。
亦或许，只是赶巧了。
“我老婆两年前查出了富贵病，我之前的收入和家庭的存款实在是支撑不起。所以我必须换一份能赚更多钱的工作，当然，也想过下海经商，只是我现在没有太多承担风险的能力。”
既然秦默自己开口说出了最重要的点，孟谦就顺势问出了他的另一大疑惑，“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有很多能力在我看来不可能是两年销售能锻炼出来的，甚至干二十年销售都不一定能拥有。”
秦默有些无奈的抿嘴，“孟总觉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孟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跟侦查之类的有关？”
秦默思考了几秒，“有一点关系，但应该跟孟总想的职业不一样，我是一名犯罪心理咨询师。”
“犯罪心理咨询师？”
“嗯，很冷门的一个岗位。”秦默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主要负责给警方提供一些咨询服务，同时也会去给一些罪犯做心理辅导。”
孟谦眯起双眼，“所以你根本不是初中学历。”
秦默苦笑，“我是燕京师范大学毕业的。”
“按说你这份工作，收入不低啊。”
秦默摇了摇头，“工资真的不高，只不过各种福利比较好，而且越老越吃香，如果家里不需要急用钱，这确实是一份可以干一辈子的体面工作，但这份工作支撑不起一场富贵病。”
“没想过借钱么？你有这样的工作，总能还上的。”孟谦想的是，他老婆生病应该是99年，那会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比较牢固，一般知道亲戚朋友家遇到这样的事情总能借到钱，毕竟救急不救穷嘛，这显然是急，何况秦默有这么好的工作，大家也会更放心借给他才对。
“借了。”秦默一直在转酒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透着一股明显的怒气，“但被人摆了一道。”
孟谦心下一沉，看来这个秦默遇到了连续的悲剧，但这就是人生，遇到了就是遇到了，不用奢望坏人会有基本的怜悯心，如果有，每年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在医院偷救命钱的小偷了。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学历，本科学历在找工作的时候可以加分才...”孟谦本怕揭秦默伤疤想换个话题，但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很糟糕。
一个燕京师范大学的文凭为什么要隐瞒，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秦默那个年代的人能考上大学是很不容易的，毕业了又有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如果挂着这个文凭出去找销售，必然会不断面临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换工作啊。
这就意味着，如果秦默不想骗人的话他就要一遍遍去揭开自己的伤疤，而且做销售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这是一份责任，但秦默的心里真的甘心么，他真的想做销售么，他真的想赚快钱么，也许对于他来说，那份工作不仅是收入好的问题，还有成就感啊。
可以帮助警方抓捕犯人，可以为犯人做心理辅导，有些成就感不是钱能代替，所以，不如把自己的学历隐去罢了。
而想到这，孟谦再联想到他那就句比赌更难戒，有些话就是人的心理反应，他觉得老婆比赌更难戒，倒是更显得他确实很爱自己的妻子，也更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但其中，也一定经历过心理上的折磨，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很正常。
下意识看向秦默的眼睛，果然，除了怒气之外又多了一份不甘，孟谦忙再次转移话题，“大风集团可能提供不了你之前那样的工作，不过我们支持跨部门转岗，大风集团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你现在需要快钱，觉得自己有能力的话可以先干两年销售，未来如果有更合适的岗位你可以申请转岗。
而且如果你真的可以在销售岗做出成绩，一两年后有了工龄你就可以申请我们的大病贷款，如果嫂子的病需要长期治疗的话，我们的政策应该对你来说还是不错的。”
见孟谦聊到工作上的事情，秦默马上收敛起情绪，提出最核心的问题，“真的很感谢孟总看得起我，但我还是想知道，如果我现在进入大风集团，有机会在短时间内接触大客户么？”
“你的能力我真的很认可，只是你对我们这个行业的理解还差点火候，不过你放心，我们公司有完善的新人考核制度，入职培训一周，之后会有人带你，工作满一个月定期都会有考核，根据你的考核成绩和平时表现决定你接下去的定位和客户分配。
我是公司的老板，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改变公司的规章制度，但你只要真的有本事，在一个月后的考核里取得一个好成绩，你当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接触到大客户。
大风集团是一个尽量弱化条条框框的地方，一切以能力，态度以及成绩说话。”
秦默欲言又止，最后用最淳朴方式表达了他的心情，“谢谢。”
...
第二天一早，孟谦带着何雅婷跟秦默回杭城，一起来的销售经理则再留几天对接大和房屋工业这边的事情。
中午抵达公司，何雅婷带着秦默去办理入职手续，孟谦则回自己的办公室，并把付沁怡叫了进来。
“公司大楼的设计方案选定了没？”
付沁怡拿出三份方案给孟谦，“这是我们这边筛选出来的三份方案，孟总过目一下。”
孟谦看了一下，很快被其中一个方案吸引，因为在这个方案中，建筑的外形可以让人第一反应就联想到鼎。这是孟谦非常喜欢的一种华夏风展现方式，那就是将华夏风融合到设计之中，达到不言而喻的效果。
而在建筑风格上，整座大楼给人庄重威严的感觉，这也跟鼎这个外形设计相呼应。
被吸引后下意识看了眼设计这个大楼的乙方：沉默艺术工作室，王树。
“王树？”孟谦抬起头看向付沁怡，“就是之前你们说的那个王树？”
“对，就是他。”
“他不是拒绝了我们么？”
付沁怡耸肩表示同样不解，“但是他参加了我们竞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们最喜欢的设计是哪个？”
“王树的设计支持率是最高的。”
“我也更倾向这个，这样，你赶紧联系，公司人越来越多，我希望大楼能尽快开工，另外，霓虹国的大和房屋工业我答应了他们，会让他们承接我们的大楼建造，设计方面他们会以我们的方案为主，你最近也抽个时间过去跟他们对接一下。”
“好，那...预算上限是多少？”
孟谦回忆了一下，想起后世企鹅在燕京造的大楼好像十几个亿，不过那是十几年后的价格了，“这样吧，按照我们之前对接好的需求，三个亿以下你们团队来把控，超过三个亿你到我这里来申请。”
“好。”
付沁怡走后，孟谦处理了一会儿文件便开车前往江大。
过两天就是江大计算机学院的创办典礼了，孟谦受邀到时候上台说几句。结果刚进计算机学院的行政大楼院长办公室，孟谦就见到一个熟人正好站在最靠门口的位置，“纪老师？”
“呦，孟总来啦。”
很快，办公室里的领导们一一来跟孟谦握手，但孟谦还是忍不住看向纪凯，“纪老师怎么也在这？”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江大的老师，新学院创办我来看看不行啊？”纪凯一笑，然后凑近了两步，“不过倒是有个事情想正好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两天后你在江大做演讲，而台省那边，台积电也会有一个演讲。”
孟谦眼神一动，“湿法光刻技术？”
纪凯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七章 高校合作
孟谦了解了这个事情，但一时也做不出什么回应，先看看台积电那边演讲后的反响再说吧。毕竟当初让纪凯他们研究这个东西是想着最起码到时候能跟林本坚有共同话题，顺便期待着纪凯能提前把这东西研究透了。
然而事实是纪凯在孟谦意料外的超前实现了论证，国内高校和科研机构真正的科研能力孟谦以前也不可能那么清楚，重生后接触了才看的更清楚一些，所以现在手里的筹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自己搞光刻机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这次林本坚分享后会有怎么样的市场反应现在还真的完全无法预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把注意力回到计算机学院这边，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后，刚晋升为江大计算机学院的副院长的吴辉走进孟谦身边，这位江大计算机学院的首任副院长，将在2015年成为江大的校长，“孟谦，听说你刚在霓虹国拿下了一个大订单？”
“消息传的这么快？”孟谦倒是有些意外了。
“霓虹国已经有媒体在报道这件事情了。”吴辉解释了一句，“恭喜啊，这个事情你可以在后天演讲的时候提一提。”
孟谦秒懂吴辉的意思，“多谢吴院长，我明白。”
之后大家简单聊了几句便等来了大BOSS，现任江大校长潘云。潘云倒是没跟孟谦多说什么，所有人坐下一起对接了下后天的细节，然后确定了一下孟谦的稿子，毕竟这么重要的场合，稿子肯定不能让孟谦完全随意发挥。
结束了下午的会议，大家一起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晚饭，
席间看得出大家心情都很不错，计算机学院的成立对江大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而从他们的对话中孟谦也确定了关于江大计算机学院的定位在这一世并没有改变。
重点方向依旧是在人工智能，工业软件，计算机辅助系统以及图形学上。
趁着大家的话题开始围绕如何提升学院的教育质量时，孟谦见缝插针，“潘校长，有个事情我考虑了很久，想说出来请各位指点一二。”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孟谦放下筷子，端坐起身子，“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公司去年搞了个培训中心，今年又刚搞了个科研中心，虽然最近来面试的人不少，但合适的人选并不是很多，简单来说，我们公司现在非常缺人才。
所以为了人才这个事情我想了很多办法，无奈之前因为我的公司长期被贴上了游戏公司和娱乐公司的标签，再加上公司本身的实力有限，有些想法我也就一直埋在心里。
但现在公司发展的很快，我们也开始在其他领域初见成绩，我就想趁着这股势头跟学校这边达成更多的合作。”
“嗯。”潘云用点头先给孟谦一个支持的态度，“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我想跟学校一起搞联合科研。”
“联合科研？”
“对，正好纪老师也在，我之前从纪老师这边了解过一些情况，知道我们学校其实有很多的课题和项目都是因为资金问题搁置的，非常可惜，现在我们公司的科研中心也成立了，不如看看有没有匹配且合适的项目，大家可以搞联合科研，我们公司这边可以多承担一些资金方面的问题。”
潘云故作玩笑道，“你这是要挖学校墙角啊？”
“潘校长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搞这个联合科研，人不还是学校的嘛，我只是出点钱，不想这么多课题和项目放在那积灰而已。”
“可既然是联合，这最后的成果可怎么算啊？”潘云直接指出了关键的问题，但他愿意提出问题，也就说明了他内心是倾向于这种做法的，毕竟在这个缺钱的年代，是真的有很多课题和项目都没能启动，国内不知道因此错失了多少科研成果，那种无奈和痛，懂的人自然懂。
“这事其实不复杂。”孟谦做了个轻松的表情，“联合科研，既然以学校这边搁置的课题和项目为主，那最后的成果自然是归学校所有，但我出了钱，我要的就是成果分享。
当然，如果遇到一些课题和项目我们大风集团不仅出了钱还出了人，或者说我们出了很多钱，那就在项目启动前大家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然后签订好协议，之后也就不会有什么矛盾了不是。”
潘云跟身边的几个学校领导不禁对视了一眼。
孟谦这话的意思他们也都听懂了，说白了，一些小课题小项目，孟谦不会去计较最后的成果归属权，都给学校，他只要使用权就行了，但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说一个项目大风集团要是砸了一个亿，最后的成果再给学校那孟谦自然就不太乐意了。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孟谦这是把自己的科研中心延伸到高校来了，让高校以另外一种方式给他打工，可就像孟谦说，确实学校有很多课题和项目因为没钱开展不了，不给孟谦的话，那些东西可能也就这么一直放下去了。而且具体到什么投入标准孟谦才会要这个成果，是可以谈的嘛。
孟总的做人做事，大家还是有所耳闻的，现在业内对他的评价总体不错，而且都说他是个懂得把碗端平的人。这也是孟谦长期以来通过自己的行为建立起来的行业口碑。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我们回去会好好商量。”潘云自然不可能当下就给出答复，“你刚说的是首先，那应该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是么？”
“嗯，除了参与学校这边的课题和项目之外，我也希望学校能参与到我们公司的项目中来，大风集团科研中心成立后会逐渐设立大量项目，而且我们开发中心本身也有不少项目，所以我在想，我们的项目能不能吸引到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来参与，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提供实习岗位，达成就业合作，。”
“实习，就业？你是想让学校每年向大风集团输入一批应届毕业生？”
“也不能这么说”孟谦笑道，“学生毕业了本来不就是要找工作嘛，就是学校领导要是不嫌弃，适当的给推一把我当然是乐意之至了，我这边呢也会给咱们江大的学生提供一些福利政策，我觉得来大风集团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我们现在的待遇可比大部分企业都好呢。”
“你还有其他想法么？”潘云选择了避开回答，他坐在校长这个位置，涉及到学生的就业问题，是需要很慎重的。
孟谦继续道，“还有就是，大家的合作怎么也不可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更无法涉及到每一个学生，所以为了能更好的促进学校的人才培养，我这边可以借助在海外的一些资源，帮学校打造一些尖端实验室。
另外，我们大风集团每年都会提供一笔奖学金和助学金，既能奖励品学兼优的学生，也能帮助到家庭困难的同学。包括现在不是很多同学都想出国嘛，我们还可以再提供一笔留学基金，以资助更多的人才去国外学习。
哦对了，说起留学的事情，最近光刻机项目吸引了一大批留学国外的校友，想来很多在国外的同胞也都有归国的心，我们提供更多的项目之后，也可以联系联系这些在国外的校友，如果人才愿意归国，大风集团这边可以尽可能给他们提供岗位。”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孟谦，潘云更是不禁意味深长的一笑，“你的野心很大啊。”
“国家现在不是在支持科研私企化嘛，我这也算是响应国家号召了。”孟谦露出真诚的表情，他这一刻的真诚是发自内心的，“国家科研遇到的窘境各位老师肯定都很清楚，国家为什么提倡科研私企化各位老师肯定同样清楚，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的。”
潘云看出了孟谦的真诚，非常认真的问了他一句，“你觉得这个担子你扛得起么？”
“扛不起。”众人眼露意外，直到孟谦说出下一句话，“所以这不是来找母校帮忙来了嘛。”
“哈哈哈。”反应过来的潘云爽朗一笑，“我终于明白那些关于你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了。”
“什么传闻？”孟谦故作好奇，“是不是纪老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众人又是一笑，潘云主动举起酒杯，“来，我敬孟总一杯。”
孟谦忙起身压着杯子碰了一下潘云的酒杯，“多谢潘校长。”
“你先别谢，我可以答应你，今天你说的所有事情我回去之后都会开会讨论，但最终结果如何，我给不了你保证。”
“明白明白，给学校添麻烦了。”孟谦又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
潘云喝完杯中酒，转而跟吴辉又聊起了计算机学院的事情。孟谦知道这是开始新话题的意思，毕竟在大家看来，孟谦说到这也就差不多，又提到了联合科研，又提到了实习和招聘，还提到了奖学金和实验室，显然没什么可以继续说了。
但事实上，孟谦还有一件事情，见话题要从他身上转移了，孟谦只好趁着新话题还没完全开始，硬着头皮道，“那个，潘校长，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学校给帮帮忙。”
潘云回过头来，这下是真的疑惑了，“还有什么事情。”
孟谦看了一眼纪凯，然后才道，“刚刚也说了，之前我们光刻机项目从海外吸引回来了一大批人才，但这期间也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你指的是竞业协议？”潘云好歹是校长，自然是知道光刻机召回海外华人这件事情，包括一些细节。因为这次召回的人才中，江大占了很大比例。
“没错。”
然而得到了孟谦的肯定后，潘云反而更加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事学校能帮上什么忙。
第二百零八章 竞业协议
竞业协议，在后世不是什么新鲜词了，在一些职场背景的影视剧作品中经常出现，主要是拿来限制员工跳槽的，一旦签署竞业协议，员工离职后一段时间内就不可以从事同行业工作，也不能进行同行业创业行为。
不过竞业协议都是高管和高技术人才或者涉及公司机密的关键人物才有可能被要求签署，公司不会让一般的员工去签这种东西，而华夏法律规定了竞业协议最长可以签2年。
但在米国，竞业协议的法律规定期限不止2年，而且条条框框的约束更多，毕竟竞业协议这个东西的发展壮大，硅谷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早年间的企业都不会搞这个东西，直到硅谷开始流行竞业协议之后，这个东西先在米国开始流行，快速传播到米国境内所有地区，然后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普及。
所以在光刻机召回海外华人归国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个现实问题，很多高科技人才如果回国的话，一年半载甚至几年内他们是不能参与同业工作的，那他们回国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很多企业会用一些暗箱操作来躲避法律约束，比如不跟他们签合同，让他们在家里工作，私底下发工资，但问题是他们还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米国法律和华夏法律的一个本质上的巨大区别，华夏法律是先有证据后立案，但米国是先立案后有证据，意思就是，在米国一家企业只要怀疑你就可以起诉你，至于证据，起诉了之后慢慢查，你还必须得配合。
那么也就是说，国内某家公司一旦取得了某项科技成果，米国的公司觉得你这个东西是在剽窃他的，公司这两年又正好有关键技术人员辞职回华夏，那么哪怕那个人根本没有参与，米国公司也可以起诉这个人违反竞业协议，然后要求调查。
更可怕的是，米国高科技企业的法务部真的都不是吃素的，先不说查不出来也能把你折腾个够呛，有些时候你哪怕没做他都能说你做了，这才是最恶心的。
所以那些暗箱操作的，实际上确实违反了竞业协议，就更容易被定罪了。
而这，也确实是很多在海外签署了竞业协议，尤其是在米国签署了竞业协议的高科技人才不敢回国的原因，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竞业协议这个事情，我们能做什么？”潘云倒是真的好奇，如果学校能做点什么，他们早就去做了，多少人才因为这个问题回不来，大家心里都憋屈。
“我是这么想的，想要海外的高科技人才在面对竞业协议的压力下安心归国，只能是给他们足够的保障，这个事情我们大风集团也已经在做了，我们会不断强化我们公司的法务部，同时，我们会承担他们在未来遇到一切法律纠纷下的所有费用，哪怕我们输给了米国的流氓律师不得不赔钱，这个钱也由有公司来出。所有的法律责任和法律后果都由大风集团揽下。
当然，我们不会有任何暗箱操作，竞业协议的时间内，我们不会要求他们来我们公司上班，这样也更能保证后面的官司影响最小化。
而他们在竞业协议的规定时间因为失业导致的经济损失我们大风集团可以提供额外补偿。在我们提供的这一系列保障之下，我们近期在海外的接触中确实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归国发展。
但我今天想找学校帮忙的事情就在于，他们由于竞业协议而不能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能不能让他们做一些被允许的事情，因为这些人都是各个领域的人才，如果在家里呆个一两年实在是有些太浪费了。
虽然很多人会考虑趁着这个时间继续学习，但随着科技的发展，脱离实践的学习会越来越无效，而且有没有更适合他们发光发亮的事情可以做的呢？在长期的思考之下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教育。”
“教育？”潘云下意识跟了一嘴，因为他有一点点领悟到孟谦的意思了，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做出猜测，示意孟谦继续说下去。
“没错，这些能让米国企业要求签订竞业协议的人才往往都是高学历，丰富工作经验的人，我们国内现在科技发展面临的困境是什么？不就是国家科研投入匮乏和巨大的人才缺口么？
那我们为什么不考虑让这些海归利用这点时间来参与一下人才培养呢？但由于大风集团本身是科技公司，所以存在天然的同行属性，他们不能到我的公司来干任何工作，哪怕当保洁都不行。”
“但他们也不可能到学校来当老师。”潘云这下确定了孟谦的想法，也就提出了问题，“想成为大学老师没有这么容易，更不可能让他们兼职当个一两年的大学老师。”
“我知道，所以我的想法是以学校的名义创办一个即面向学校本身，又面向社会的培训学院，对于培训学院，教师的招聘自然不像成为大学老师这么困难。到时候我们把愿意来的海归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来培养人才。
而且大风集团可以提供紧跟潮流的实战教育资源，让培训学院的学生可以得到更有意义的教育内容。
说句冒犯的话希望领导们不要介意，我们现在的大学教育本身可能有些脱离现实，但这是大环境，我一个小小的私企老板改变不了，但通过这样的方式或许可以改善一些情况。
所以我觉得这个做法，既能利用海归资源，又能培养实战人才，还能让海归待业期间多一份收入，当然，我们也面向社会招募教师，有能力的都可以来，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然后培养出来的人都去大风集团上班。”潘云故意调侃道。
孟谦笑了笑，“选择权当然在学生手上，我是发自内心的期待未来有更多的企业可以跟学校合作，大家共同培养人才，共同吸纳人才，人真的多了，大风集团也养不了啊。”
孟谦这里有句很重要的话没说，但学校领导自然明白，那就是让学校来做这件事情，这个培训学院就能掌控在学校手里，孟谦这也是故意把权利交给学校，好跟自己制衡。
不然真成了潘云那句话，一切都是为了大风集团创造人才了。人做事要懂得掌握度，一旦过度了，你哪怕是好心，也会面临无尽的猜疑和限制。
国内这些人才如果都为一家企业，而且是一家私企服务那还了得，这是学校和国家都不可能允许的事情。
潘云用手指敲击了一会儿桌子，他是真陷入深思了，“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但以学校的名义再办一个培训学院，不一定能落实。”
孟谦接话道，“这种事情主要就是个审批嘛，但把目的和利害关系说清楚的话，我相信上面会有他们的考虑，或者也可以再找一些机构合作嘛。”
“这事我记下了。”潘云用杯子敲了一下桌子，孟谦举起酒杯，两人喝了一口后也就不再多说了，这事，就看后面怎么操作了。
之后，孟谦静静的做一个小透明，坐等饭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