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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的鲨鱼     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txt下载     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六章 玄睛珠

    第四百零六章

    “并非如真人所想,”张仁春眉头紧锁,“仁春并不是在意这九院之一的虚名,实在是其中另有隐情。”

    张仁春说的隐情,跟他龙虎山正一派领袖的位置有关,玄真之变后,张仁春在宣德道长的帮助下开始一件件的接替掌门事务,整个过程都很顺利,直到张仁春打开了只有龙虎山历代掌门才能打开的宝匣之后,得知了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

    张仁春从宝匣中取出了一封张正中留下的亲笔信和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石珠,信是张正中接任龙虎山掌门三年后写的,张正中在信里讲述了龙虎山道统的传承和黑色石珠的来历及用途,张正中解释说,龙虎山除了符箓派道法之外,还独修有一门驱鬼之术,但这驱鬼之术并非龙虎山原创,而是从他人手中得来的。

    道门久有驱鬼令神之术,这其中令神的神,并非真的神,而是北方的灰白黄狐柳五大仙,也就是民间百姓供奉的出马仙,真实面目就是成了精的动物,属于妖怪的一种,不过出马和驱鬼不同,出马的妖怪有自身的灵智,之所以配合人类出马,是为了躲避雷劫和快速修炼。

    在人界之中,异类修真不为天道所容,每达到一定的境界,天道就会降下雷劫以示惩戒,抗得过便罢,还能继续修炼,抗不过的话,就当场化作灰灰了,后来妖怪们实在是受不了,就想出了这个借助人类香童的法子,人类作为人界的主人,除了飞升天界的那场天劫之外,整个修炼过程都是没有任何雷劫出现的,出马的妖怪给人类帮忙,人类便供奉他们,借着人类供奉的香火之力,妖怪们便能瞒过天道的眼睛躲避雷劫了。

    跟出马这种两相得益的模式相比,驱鬼之术就强硬的多了,鬼物的灵智不高,根本无法沟通,只能用法术压制去驱使,鬼物性子暴虐,法术压制的过程中,往往宁可选择自我毁灭也不肯屈服,这时就需要用到一件特殊的法器去辅助,来增加法术压制鬼物的成功率,在法术压制成功之后,鬼物就会一扫之前的狂暴,变得听话起来,使施术者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起来。

    在今年临时增设的夺丹比试中,跟青娴对阵的龙虎山弟子玉珧就曾用出了御鬼之术,因为受到青娴身上神器气息的威胁,玉珧召唤出来的食风鬼最后无功而返,沦为了他人的笑柄,但这并不能证明御鬼术没有可取之处,真实情况恰恰相反,能够御使鬼物的龙虎山弟子,平白比其他门派子弟多出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帮手,同等修为对阵的情况之下,基本上占尽了上风,你想啊,一个悍不畏死的鬼物就够让人吃不消了,再多上个随时可能放暗箭的操控者,换谁碰上谁不头疼啊。

    “这枚黑石珠,就是御鬼之术所需用到的法器,此物名为玄睛珠,东汉之时,太上老君曾降临在道祖张道陵的梦中,传他正一盟威秘录,雌雄宝剑一对,金丹秘诀一本,阳平治都宫玉印一枚,叫他去蜀中整治作乱的鬼物,使人鬼有别,昼夜各分,以降福生灵。”

    在蜀中作怪的鬼神,为首的有八个,其中刘元达专门施杂病,张元伯专放瘟,赵公明传播痢疾,钟子季播下疮肿,史文业散发疟疾,范巨卿让人浑身酸痛,姚公伯洒下五毒,李公仲带来疯颠病,他们手下鬼兵亿万,到处为害百姓,遭他们暴行枉死的人不计其数,张道陵到了蜀中后,选定青城山为战场,在其上设置琉璃高座,列成法坛。

    八大鬼帅率部来攻,一时飞沙走石,空中飞箭如雨,张道陵用手一指,化一朵莲花拒敌,鬼兵们燃起无数火炬,一哄而上,张道陵手一指,那火反而向鬼兵烧去,八大鬼帅久攻无果,一怒之下,化作了八只猛虎咬向了张道陵,张道陵施展道法,化作一只雄狮,将八虎赶走,八大鬼帅又变成八条飞龙来抓张道陵,张道陵则化作专食飞龙的大鹏金翅鸟去啄八龙的眼睛,八大鬼帅仓皇逃走,张道陵取出阳平治都宫玉印,化作两座大山,将八鬼压在了山下,平了蜀中的鬼物之乱。

    “八鬼所化的飞龙之一,被道祖所化的大鹏金翅鸟啄下了一颗眼珠,便是这玄睛珠,玄睛珠是鬼帅之眼,其上携带有鬼帅的一缕气息,足以震慑天下鬼物,是以只要有此物在,法术压制鬼物之时便会事半功倍,换而言之,这枚玄睛珠,便是御鬼之术的保障,没有此物的话,空有法诀,也再难収制恶鬼了。”

    没想到御鬼之术还有如此渊源在里头,张仁春之前的顾虑我也能理解了,他所讲的,是龙虎山秘术御鬼术的核心机密,这要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得想方设法盗取玄睛珠,以便掌握御鬼之术啊。

    不过我还是有些糊涂,不明白这跟龙虎山的困境有什么联系,张仁春看出了我的困惑,继续解释道,“问题就出在这枚玄睛珠上,此物最初并非龙虎山所有,而是龙虎山的先辈们从上清宫手里借来的。”

    “借来的?”我有些动容,“怎么可能,此物既是御鬼之术的核心所在,上清宫怎肯轻易出借于人,将自己最强大的秘术拱手让与他人,那样做的话,跟自毁长城有什么区别啊?”

    张仁春苦笑了一声,“真人所言甚是,先师在信中提及了此事,说龙虎山向上清宫借取玄睛珠一事背后,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上清宫兴于唐宋,自明以后走起了下坡路,日渐式微,而龙虎山则借助朝廷的信任发展的如日中天,此消彼长之下,两者的差距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之下,上清宫面对龙虎山的要求,又如何说得上一个不字啊。”

    我听明白了,这哪是借啊,根本就是抢嘛,仗着自己的强大,逼迫对方出借重要的法器,跟过去乡绅贵族对老百姓的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怪不得张仁春对于上清宫如此的忌惮,感情是龙虎山亏理在先,欠着人家东西的啊,上清宫为何会针对龙虎山的原因搞清楚了,但还是有些我不明白的地方,于是开口问道,“既然玄睛珠是道祖在与八大鬼帅的大战中所得,那就应是道祖之物,龙虎山作为道祖的亲传教派,怎的让此物落在了上清宫的手中呢?”

    我的问题马上就得到了答复,张仁春貌似对这段历史非常了解,不假思索的就回我道,“真人有所不知,道祖成功平了蜀中鬼物之乱后,太上老君降下仙使对道祖说,‘你在人间降魔除妖,功德无量,可位列九真上仙,但是你杀气太重,此时若登仙界,怕污秽了上清之气,你可寻一道场继续修炼,不日即可飞升为仙。’道祖听了仙使的话,便在云台山继续潜心修炼了二十年,继而飞升羽化,临走之前,道祖将老君所赐的法器传给了长子张衡,其余随身之物则分给了别的弟子,张衡携着紫青双剑,金丹秘诀和阳平治都宫玉印回了龙虎山,玄睛珠则在其他弟子身上流落他方,最后落到了上清宫的手中。”

    “所以天师所担忧的,就是怕上清宫夺回玄睛珠,重习御鬼之术?”

    张仁春点了点头,“上清宫要是取走了玄睛珠,龙虎山的御鬼之术也就再也无法修习,相反的,本就实力不弱的上清宫会增加一大助力,从而一举拿下正一盟领袖的位置,据我所知,上清宫为了拉拢正一盟其它门派支持其上位,许出了不少好处,这些好处从哪里来,自然要从失势的龙虎山身上来,到时龙虎山没了话语权,又被分去了修炼资源,在上清宫的打压之下,只会一路衰败下去,千年祖庭,怕是要沦为一隅荒凉之所了啊。”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玄睛珠,就能引发道门的一场大地震,使今日尤为道门魁首的龙虎山,沦落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我知道张仁春说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发生,但仍然觉得他有些言过其实了。

    “天师啊,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上清宫同为修炼之士,怕是未必会对龙虎山下此狠手吧,况且龙虎山虽然没有了真人,但底蕴犹在,岂是上清宫能随意撼动的,你要是坚持不给他玄睛珠,他还能对龙虎山发难么,别忘了咱们都是在北泉苑的管制之下的,上清宫真要不顾一切的对龙虎山开战的话,第一个不答应的,就得是咱们的和尘苑主啊。”

    张仁春没有说话,脸色中透出了几分尴尬,我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连忙问道,“难不成龙虎山和上清宫之间,关于玄睛珠曾有过什么私底下的协议不成?”

    张仁春缓慢的点了点头,我的心也随之一沉,随即抱着最后一分希望问道,“协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张仁春沉默半晌,方才声音低沉的说道,“龙虎山和上清宫争了玄睛珠多年,后来统归北泉苑后,在和尘真人的调解下签订了一纸协议,协议中说,玄睛珠作为御鬼术的强力法器,应当由能将御鬼术发扬光大的门派所有,至于怎么着算发扬光大,就依着两派掌门所能御使的鬼物等阶来决定,谁御使的鬼物等阶更高,谁就能持有玄睛珠。”

    张仁春之前讲过,玄睛珠的主要作用,是帮助练习御鬼术的弟子入门所用,等将御鬼术练到一定级别后,所御鬼物的忠诚度就已成型,也就用不着玄睛珠了,所以上清宫即使没有玄睛珠,在高阶御鬼术的修炼上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和尘真人提议由两派掌门的御鬼术等阶来决定玄睛珠的归属,还是相当公允的。

第四百零七章 北泉苑主

    第四百零七章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听清楚了,龙虎山既然和上清宫在和尘真人的公证下约定好协议,那就应该照协议的内容去执行,张仁春很明显是没有信心在御鬼术的较量中取胜,才会来找我想违反协议继续持有玄睛珠的。

    站在张仁春的角度,我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丢了道祖法器,没了真人师父,遭逢如此大变,足以颠覆掉一个门派的未来,在这种情况之下再失去一件秘术根本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之举,张仁春刚刚接任掌门天师之位不久,偌大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肩上,让他如何扛得住啊。

    不过换一个角度去考虑的话,事情就又不一样了,龙虎山领导正一盟多年,以它道门魁首的身份,就该有一份言出九鼎的担当,龙虎山既然是自愿跟上清宫定下关于玄睛珠的协议,那就应该以身作则去遵守,如果因为自己有困难就食言而肥的话,未免太过有失道义,上清宫此举固然有几分落井下石的嫌疑,但就事论事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对,我贸贸然帮助龙虎山跟上清宫耍赖的话,岂不也成了不要面皮之人了么。

    我沉吟着久久不语,张仁春看出了我的为难,语带悲戚的说道,“真人明鉴,仁春绝非是为了一己之利啊,仁春知道自己的请求有失仁理,但仁春真的别无他法了,先师新丧,若是知道仁春刚接下掌门之位月余就丢了玄睛珠的话,怕是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张仁春说的动情,我听得也有些不忍,只好无奈的开口道,“罢了,罢了,看在正中兄的遗面之上,我就应下此事,不过你给本座记好,只此一次,绝无下回,以后不管龙虎山跟上清宫或者任何门派再有冲突,本座都不会再出手干涉,你听清楚了?”

    张仁春见我应允,喜不自胜,慌忙起身对我行礼道,“真人的大恩,龙虎山上下,必将永世铭记在心,真人请放心,日后无论龙虎山兴衰如何,仁春都不会去连累真人,如违此言,就叫仁春声名狼藉,不容于这天地之中!”

    我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上清宫若是如你所讲,那么他们发难的最好时机就是在明天丧礼之后,道门同仁都在情况下,他们既然占尽道理,那发难之时自然是见证人越多越好,届时本座会替你挡下此事,唉,若非正中兄的面子,本座决不愿掺和进这种事里,这般指鹿为马强行颠倒黑白,实在是有违修道之心,怕是会得罪不少同门,你走吧,本座要歇息了。”

    张仁春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见我连眼睛都闭上了,知道我逐客之意已决,只好施礼后退出了房间,等感知到张仁春真的离开之后,我睁开了眼睛,面上也有了几分冷意,这个张仁春跟他师父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回想张正中在世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圆巧之人,所做之事,任你再怎么苛刻,都不能挑出半点毛病来,如今换了张仁春,居然能做出上门求人帮自己违背协议的事来,堂堂龙虎山的掌门,御封天师,都不觉得丢人么?

    不光丢人,还很无耻,张仁春明面上是来求我,实际上更像是拿我跟张正中之间的情谊在要挟,玄真之变,张正中为了道门大义,尽忠而死,整个道门都欠下了他的情分,冲着这份情分,没人会好意思拒绝张仁春的请求,张仁春也确实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龙虎山仍然守着道门魁首的位置,但是他没仔细想想,再怎么深的情分,都有用完的时候,到了那时,龙虎山又该如何自处呢?

    常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依我看,张仁春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主动让贤,玄睛珠既然本就是上清宫之物,那还给他们便是,没了玄睛珠,不是还有正一盟威秘录么,只要肯用心修习,未必就会差到哪里去,张正中对阵栖云道人之时,也未曾见他使用过御鬼术,不依然凭着自身的实力逼得夜枭现了形么,张仁春只需带领龙虎山弟子潜心修炼,待到日后恢复了元气,大可再重新夺回原有的地位,等龙虎山东山再起之时,凭着张正中的情分,还不得是一呼百应啊,那不比现在这般饮鸩止渴强得多。

    归根到底,龙虎山的事情还得是张仁春说了算,我心中就算再多想法也没用,话虽如此,我还是为张正中感到不幸,张正中所托非人啊,张仁春或许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或许是龙虎山道术天份和修为最好的弟子,但他绝不是一个合适的领导人,历史上赵括,马谡之流还少么,说起来一个顶俩,做起来漏洞百出,龙虎山遭逢大难,他身为一派掌门,不想着励精图治,以图进取,反而满脑子邪门歪道,只想着抱残守缺,似他这样下去,龙虎山的衰败,只能是必然的结局了。

    第二天黎明时分,就有龙虎山弟子候在门前了,我们洗漱完毕后,龙虎山弟子引领我们去了举办张正中丧礼的地方,张正中的墓穴设在龙虎山的一处分支险峰上,丧礼自然也安排在了一处,到了峰顶后,可以看到已经来了不少人,峰顶搭了许多简易的临时台子,供前来吊唁者歇息,最高处的台子上,分三排摆放着几十把椅子,椅子上坐了约有三分之二的人,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坐在前排中心的月玄真人,连忙引着墨卿和青云过去行礼,“水二见过月玄真人,真人来的好早啊。”

    月玄真人起身一一给我们回了礼,笑着说道,“水二真人客气了,玄真尊典才过了月余而已,清轩观竟然就又添了一名真人,听到消息之时令某很是吃惊啊,不过吃惊之余某又觉得理所当然,以水二道友的资质,晋升真人境本就是顺理成章,应天之事嘛。”

    “真人过誉了,”我笑着回道,“水二不过是依着前人教诲,按部就班的修炼罢了,能有今日的成就,更多应当归功于本门的几位前辈,若无云海真人大义传功,闲守师叔悉心教导的话,水二现在怕还只是一个懵懂的道童,哪敢得意忘形呢。”

    月玄真人对我的托词不以为然,“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正是修炼的真谛,至于道友口中的外力因素,那只能成为辅助而无法成为根本,任你机缘通天,若是自身悟性不够,也难有得窥上境之时,是以道友就不要在谦虚了。”

    我没有再反驳,只是附和着说是,又跟月玄真人客套了几句后,他向旁边让出几位同样坐在前排的陌生面孔的修士道,“水二真人,容某同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分别是武当山的寿虚真人,上清宫的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还有齐云殿的晨璟真人。”

    我跟着月玄真人的介绍,依次打量了一下前来参加丧礼的四位真人,武当山的寿虚真人年纪不大,他是延眞道长的徒弟,和墨卿同辈,算是我的晚辈,寿虚真人十分谦逊,神情中还带着些许腼腆,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循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律,应该是太极意修炼至大成的表现。

    上清宫的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面容很是相像,闲守师叔说他们是师兄弟,我看更像是亲兄弟,同样都是拥有两位真人的门派,武当山和齐云殿各自来了一位真人,上清宫却两人齐出,可想而知定是为了张仁春求我之事而来,现今的龙虎山没有真人坐阵,面对上清宫的两位真人,的确压力不小,不过可惜喽,这两位怕是要白跑一趟,比真人数量的话,我清轩观来了三个,比你更多啊。

    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在月玄真人介绍他们的时候没有过多的举动,这两个人看起来有些木讷,不善于社交,正合了闲守师叔关于他们醉心修炼的描述,他们两个那副不善言辞的模样也让我放心不少,张仁春拜托我的事情本就亏理在先,再碰上个伶牙俐齿之人的话,怕是能直接将我说的哑口无言了。

    齐云殿的晨璟真人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他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十分的祥和淡然,不过我可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齐云殿在龙虎山大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非常令人惊讶的,远山道人一手地刀,九渊刃割破栖云道人火神体翅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可是唯一一个对栖云道人造成了伤害的非真人境选手啊,再加上夺丹比试中昌岭面对开挂茂侗的卓越表现,谁还敢小瞧齐云殿。

    介绍完他们之后,月玄真人同样跟他们也介绍了一下我们,经过龙虎山一役后,清轩观如今的上是道门中的热门话题,是以几位真人对我们也都并不陌生,跟几位真人互相见了礼后,我又看向了后面,第二排和第三排坐着的是各个门派的掌门,基本上都是玄真尊典中见过的熟人,他们纷纷起身同我行礼,若是放在之前,我也该同他们坐在一处,不过如今借着真人的名号,自动升了级,也就坦然受下他们的礼了。

    等我和墨卿还有青云坐稳之后,台下聚集的道门修士间忽然掀起了一阵喧哗,我好奇的抬眼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修士和张仁春一起驾着遁术来到了峰顶,我正好奇还有谁能跟今天的主角一起联袂出场的时候,就听见墨卿传音对我说道,“掌门,跟张天师站在一起的修士,就是北泉苑的苑主,和尘真人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争执

    第四百零八章

    和尘真人须发虽白,却不显老,他同张仁春一起来到我们台前,微笑着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众人一一起身回礼,我也不意外,趁着行礼的当,我试着感知了一下和尘真人的修为,结果一无所获,和尘真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宛如无边的大海一般,让人窥探不到边际,我心中暗暗感慨,和尘真人不愧是被誉为最有希望得道成尊的修士,果然名不虚传。

    和尘真人和张仁春的压轴登场,使整个丧礼拉开了帷幕,在两人的协同指挥下,整个丧礼有条不紊的按步骤进行了,宣读张正中此生功绩,各门派代表缅怀遗体,上祭诸圣下拜历代天师,入土封土,再行周天大醮,整个过程一直持续到了午后才告结束,除了留守的弟子外,其他人都回到了龙虎山观内用餐休息,我们这些真人和九院掌门们则在张仁春的带领下去了龙虎山的议事厅。

    张仁春在丧礼后立即召集众人去议事厅这件事,办的不怎么合规矩,在座的都是道门的头脸人物,你连个吃饭的功夫都不给,实在是有点不太尊重,当然,这个不尊重不是因为少吃了一顿饭,以九院掌门和真人们的修为,别说一顿饭,就是一个礼拜不吃,也没什么关系,我说的不尊重,是指事情办的太急,依着规矩,张仁春应该在众人回到居所之后,安排弟子一一持着拜帖相邀,约在明天或者后天,让众人有一个安排手上事情的时间才是,如此匆忙的把大伙一股脑的叫到议事厅,难免会引得个别人心中不满,龙虎山此刻正处在急需拉拢各门派获取好感度的时候,张仁春这么做,着实不太明智。

    众人各怀心思在议事厅坐定后,和尘真人起身对着在座众人喧了声道号后说道,“列位同门,如此仓促的将诸位叫来此处,有失礼数,贫道先同诸位告罪了。”

    众人齐喧道号,口称无量天尊,算是接下了和尘真人的道歉,和尘真人继续说道,“今日是贫道旧友张正中天师的大丧之日,本不应掺杂别的事务,实在是因为此事同已故的张天师有莫大的干戚,才选在诸位都在的时候来裁断,也好让诸位一起为此事做个见证。”

    和尘真人接下来详细讲述了召集众人来此的理由,果不其然,正是为了玄睛珠一事,和尘真人的叙述与张仁春讲的并无二致,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和尘真人补充说道,“几天前,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连同上清宫掌门文旸道长一起来见了贫道,提出了他们想要取回玄睛珠的意见,按照协议的内容,龙虎山本该将玄睛珠交还给上清宫,但是现任天师张仁春对贫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天师的意思是,玄真尊典中龙虎山遭逢大难,从根本上来讲,其实是代整个道门受过,夜枭狂妄,袭取道祖法器,滥杀道门同仁,龙虎山大义在肩,不顾伤亡的与夜枭对抗,最后更是连张真人也陨落当场,使得龙虎山实力一落千丈,上清宫在这个时候提出取回玄睛珠,未免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此举于理虽和,于情却不通,贫道听了张天师的申辩,觉得也有些道理,一时难以决断,所以想听听各位的意见,也好给他们一个公道。”

    和尘真人讲完之后,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讨论声,片刻后,下首座位上有一人长身而起,对着诸人施礼后开口道,“列位同门,贫道不才,有一言说与大家相听。”

    起身说话之人正是刚刚荣升九院末位的随山派掌门广源道长,他率先站出来倒是有人出乎我的意外,众所周知,随山派是因为青羊宫反叛的缘故补位升上的九院,论其实力,跟其他八院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随山派机缘巧合之下晋入九院,得了一处修炼的洞天福地,正该是潜心修炼,积蓄实力的时候,广源道长不老老实实的闷声发大财,反而主动跳出来招惹这摊浑水,岂不是自讨苦吃,他如果仅仅是想要讨好龙虎山的话,那就有点太过愚蠢了,与龙虎山交好固然重要,但若因此得罪了同样位列三巨头的上清宫的话,就有点太过得不偿失了。

    广源道长慷慨激昂的谈论了自己的观点,他在言语中极度的表达了对张正中的推崇,并以此对上清宫发难,认为上清宫是在借机打压同门,名为讨还玄睛珠,实为夺取龙虎山道门魁首之位,上清宫这样做,端的是有违天和。

    “道门十之有七,都在龙虎山大战中受了张真人的活命之恩,如今张真人刚刚入土,尸骨未寒,就有人想要把脚踩到龙虎山的头上,未免太心急了些。”

    平心而论,广源道长说的也有些道理,这就好比一个人借我的钱,我找他要账,天经地义,但这个人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家里有人重病,生意濒临破产,强行凑钱还我的话,很可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全面崩盘,而这个钱对我来说却是无关轻重,我大可以等这个人缓过来之后再还我,我非要这个人此时还钱的话,就是刚才和尘真人所说的于理相合,于情不通了。

    广源道长的话虽然有理,但这个理不该他来说,其它八院任何一个掌门都可以说,独独他不行,说白了,广源道长资历不够,实力也不够,他蹦出来义正言辞的说上半天,在其他人看来,根本就和丢人现眼没什么区别,说句难听的,平头百姓妄评政事,可笑否?

    我眯着眼睛瞟了张仁春一眼,从他脸上没有看到任何表情的变化,我心中隐隐有几分不满,广源道长莫名其妙的蹦出来,要是他自己的意愿还倒罢了,要是张仁春的授意的话,那就是一着臭的不能再臭的棋了,他已经拜托了我,再让广源道长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蹦出来大放厥词,不光会适得其反,还会连同我一块给得罪掉,怎么,我就这么靠不住,以至于还要广源道长这样子的笨蛋来辅助么?

    张仁春的不动声色让我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所以不好自己妄下结论,只能静观其变,看接下来上清宫会如何应对,广源道长已经公开点名指责上清宫了,我可不觉得上清宫会一点反制的手段都没准备。

    广源道长坐下之后,又有一人起身,开口便直言不讳的说道,“广源道长此言差矣,修道不是做买卖,更不是搞慈善,岂有以利弊作为衡量的道理,张真人为道门舍命,如此恩情我等必然铭记在心,永不敢忘,但这并不能作为龙虎山强占玄睛珠的借口,如果按照广源道友的理论,因为张真人的恩情,上清宫便要让出玄睛珠的话,那么其他同样受了张真人大恩的门派,是不是也要拿出各自的镇派之宝献给龙虎山?怕是没人会这么认为吧,既然如此,为何独独要将上清宫绑着这名为道德的独木桥上,去做这个人情!”

    出言驳斥广源道长的乃是常道观的掌门韫玉道长,作为九院的常驻门派,韫玉道长话语的分量可比广源道长重多了,常道观近年来正处在复兴的上升期,已经略略显出了几分强势,玄真之变中,因为常道观来的多是道士境弟子,是以折损的只是未来的潜力弟子,整体的实力并没有遭受什么大的损失,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过韫玉道长本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栖云道人对普通弟子进行无差别打击的时候,他为了保护门下弟子强行催谷透支法力,伤到了修炼根本,现在的他看起来虽然一切如常,但其实只是外强中干,实力估计的打上不少的折扣了。

    韫玉道长帮着上清宫说话我能理解,常道观和上清宫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直互相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听到广源道长这种世俗不已的理论之后,会立刻站出来予以否定,韫玉道长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言语虽然尖锐,但并没有什么恶意,他考虑的定然只是玄睛珠一物之事,而没有去想什么正一盟领袖位置的变更,如果非要说韫玉道长存了什么私心的话,那大概就是他口中说的,大家都要给龙虎山赔偿的事情了吧。

    韫玉道长和广源道长的针锋相对拉开了讨论的帷幕,九院掌门各自就自己的观点发表意见,期间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张仁春和文旸道长以及我没有发言,张仁春和文旸道长是因为涉及到自己的缘故,我则是受张仁春所托,另有心思了。

    等到武当山掌门延眞也表示了对韫玉道长观念的支持后,龙虎山这边就处于彻底的劣势了,九院之中,除了广源道长外,竟然没有一人对龙虎山想要留住玄睛珠的行为表示赞同,而唯一支持龙虎山的广源道长,又因为资历和实力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如此一来基本上大局已定,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和尘真人就该宣告龙虎山归还玄睛珠的决定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再不开口看来是不行了,不管帮龙虎山留住玄睛珠这件事合不合理容不容易,我既然答应了张仁春,那么一定会去做,就当是还了我跟张正中的这段因果吧。

    我按着椅子扶手,刚想起身,就见到一人比我更快一步站了出来,我看着站起来那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先我一步的人是这场讨论的当事人之一文旸道长,我有些困惑,不知道占尽了优势的他站出来要干什么,难道是想借着现今的舆论之势一锤定音么?

第四百零九章 所谓大义

    第四百零九章

    我松开扶手又坐了下去,想先听听看文旸道长怎么说,文旸道长与我年岁相近, 为人略有些古板守旧,龙虎山大战之时,凌云曾提出让张正中服用灵丹对抗栖云道人,被文旸道长给极力否决掉了,由此可见文旸道长是个极有原则之人,这种人一般都会有一套自己独属的行为准则,不会因趋利避害而逾越,我想文旸道长应该做不出刻意扭曲事实,为自身谋利的卑劣行径的。

    “诸位同门说的都有道理,”文旸道长的声音很沉稳,“特别是广源道长刚才所提到的张真人的恩情,玄真之变,是百年难逢的大灾变,它将整个道门推到了灭亡的边缘,如果不是张真人挺身而出,挡下了栖云道人的攻势,我们很可能会在混乱之中被突然出现的夜枭给一网打尽,是以张真人于整个道门,都有大恩。”

    “但是,”文旸道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再大的恩情,也不能凌驾在规矩之上,道门传承至今,靠的不是一人一己的英雄主义,而是千百年来不变的教规信条,那才是道门的根基,上清宫要求龙虎山归还玄睛珠,是遵照当年两家签订的协议,协议是在和尘苑主的监督下完成的,公正性毋庸置疑,假使贫道碍于张真人的情面,任由玄睛珠继续留在龙虎山,固然能让贫道还了张真人的恩义,可如此做的话,上清宫又当如何,贫道身居上清宫掌教一职,折损上清宫的利益来全自己的私义,岂不于道心有亏,于大义有亏?”

    “是以玄睛珠龙虎山务必要归还上清宫,这是贫道的职责所在,无法退让,至于贫道自己,则确实有亏张真人的恩义,为做补偿,贫道将会在此事之后辞去上清宫掌门一职,亲自来为张真人守陵三年,以致歉意。”

    文旸道长在讨要玄睛珠一事上慷慨陈词,言语间斩钉截铁,没有转圜的余地,显示了自己的决心,我能理解文旸道长如此强硬是因为什么,他认为上清宫讨要玄睛珠是按照签订的协议行事,并无半分过错,而龙虎山意图反悔,想要强占玄睛珠的行为,就完全是不讲理了,文旸道长的性子执拗,必然是无法容忍这种反复小人的行径,言语间才会半点余地都不留的。

    对于广源道长给龙虎山找的理由,文旸道长也讲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他认为上清宫找龙虎山索要玄睛珠,是两派间的公事,而大家欠张正中的恩情,属于个人的私事,文旸道长自认于私有亏,所以提出了自己辞去上清宫掌门,为张正中守陵的补偿。

    文旸道长说完坐下后,议事厅内安静了下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文旸道长的这番话,公私兼顾,道理说的明明白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把我给难为住了,我受张仁春所托,要帮龙虎山留住玄睛珠,文旸道长没发表意见的时候还好说,我还能跟其他几院的掌门争执一番,如今文旸道长表了态,提出的解决方法又没有半分偏倚,我再蹦出来强行为龙虎山说话,可就不得人心了哦。

    我正为难之间,张仁春幽幽的开了口,“文旸道长此言乍听着实是光明磊落的很,只是人心难测,不知道光明磊落的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深意啊。”

    文旸道长脸色一变,立刻沉声反问,“张天师此言是何意,贫道修心多年,口中从无虚言,道门中谁人不知,张天师若是觉得贫道是在哄骗你,那贫道可以当着在座同门的面,引诀立誓,这总做不得假吧。”

    张仁春不为所动,依旧语气淡漠,“文旸道长不要激动,仁春也有几句话要说,诸位,我在这里听了半天了,发现诸位对于协议内容的陈述似乎不是特别的准确,协议中的确有关于用御鬼术等阶决定玄睛珠归属的条款,但签署条款之人乃是先师张正中,仁春不明白为何在几位讨论之中,都避而不谈此事,只以龙虎山之名带过呢?”

    “笑话!”文旸道长面色不虞,“协议的签署人是张真人不假,但他代表的是龙虎山,如今张真人已经仙逝,贫道不来寻你,难道还要去寻张真人履行协议吗?!”

    我斜眼撇了撇张仁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文旸道长说的没错,张正中是代表龙虎山签的字,如今他死了,自然要来找龙虎山的新任掌门,张仁春总不会是想借口不是自己签的字就不承认跟上清宫的协议吧,那未免也太过下作和儿戏了,于事无补不说,还会沦为道门的笑柄啊。

    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张仁春还真就这么干了,他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文旸道长说的对,是该去找先师履行协议才对。”

    我都想伸手去捂脸,张仁春这哪里还有半分道门魁首龙虎山掌门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在强词夺理么,他这么做把文旸道长气的够呛,最后还是坐在旁边的阳濡道长实在看不过去,出声说道,“张天师啊,话可不能乱说,龙虎山千年祖庭,是无数道门修士的心中敬仰之地,身为此间的掌门,应该比普通修士更加注意言行举止,可不能倚仗龙虎山的威名,信口雌黄,败坏了自家的名声,贫道想,若是张真人在世,也会这般教导天师的吧。”

    阳濡道长年纪大些,话也说的比较温婉,意在给张仁春寻个台阶下,好挽回他那番强词夺理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料张仁春却不领情,反而借势发挥道,“阳濡道长所言甚是,的确是有人在仗势欺人,但这个人并不是我,文旸道长,我来问你,你披着大义的外氅,来逼迫龙虎山交出玄睛珠,真的是问心无愧之举么?上清宫若是如此占理,为何不在先师仍在时上门讨要,却要挑在龙虎山遭难之后提出此事?区区一个玄睛珠,给你们又何妨,但是文旸道长难道真的以为借着玄睛珠的掩护,就能隐藏住你们觊觎正一盟领袖位置的企图了吗?!”

    张仁春连珠炮般的问话一阵紧似一阵,文旸道长被问得微张着嘴无法回答,张仁春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厉声说道,“你回答不上来,那我来替你说,先师在世之时,你们上清宫畏于先师的道法修为,不敢登门讨要玄睛珠,害怕自取其辱,先师刚刚入土,你们就立刻仗着两位真人之势前来威逼龙虎山交出玄睛珠,这就是你口中的大义,你若真有大义,就该留给龙虎山休养生息的时间,等龙虎山恢复实力之后在通过公平比试来决定玄睛珠的归属,似这般趁人之危,何谈大义!”

    “众所周知,御鬼术在上清宫从来都不受重视,你们之所以如此急迫的想要夺取玄睛珠,无非是想釜底抽薪,让本就遭受重创的龙虎山,衰败的更快一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正一盟符箓三山,强势者只余你我两派,若是龙虎山落魄,那正一盟领袖之位必然要落在你上清宫的头上,届时上清宫携着正一盟领袖的威名,大可轻轻松松的绝了龙虎山的复兴希望,消除隐患,这就是你口中的大义,独属你上清宫一门的大义,龙虎山消受不起!”

    “你!”文旸道长腾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张仁春抖个不停,“你这是血口喷人,贫道何时有过你口中那些阴暗卑劣的想法,上清宫两位真人潜修数年,终于在御鬼术一道有了突破,本就计划着在玄真尊典之后提出索还玄睛珠的事情,因为玄真尊典中横生变故的原因,上清宫为了照顾龙虎山的情绪,所以一直拖到张真人丧礼结束后才准备在和尘苑主的公证下了解此事,怎么会是想趁着龙虎山危难之际夺权啊!”

    张仁春玩的好一手欲擒故纵啊,龙虎山在玄真之变中损失惨重,连张正中都身死道消,举凡道门同仁,都对龙虎山保持着一股同情之意,正常情况下,这份同情并不能改变龙虎山的现况,对归还玄睛珠的事情也起不到太大的帮助,可经过张仁春的这一番运作后,结果就大大不同了,他先是默不作声的让与会者自行讨论,等到自己落入最糟糕的境界后骤起发难,将上清宫索取玄睛珠的事件扩大成一场上清宫针对性清除异己的阴谋,一下子颠倒了舆论的走势,将其余人对龙虎山的同情感放大到了极致,也将文旸道长的大义碾成了一团碎片。

    尽管文旸道人第一时间就起身做了解释,但用处不大,我能明显的感到其它几派掌门起了疑心,说实话,我个人是倾向于相信文旸道长的,这种循规守矩以道门章法为人生信条的修士,是绝对想不出这么大的阴谋的,毕竟修士跟普通人不一样,道心定下后,就无法更改,道心失守的话,一身修为也就付诸东流了。

    相信归相信,我却仍然要帮着张仁春说话,谁让我答应了他呢,我拍了拍椅子扶手站起身,引来众人注意后,清了清嗓子的说道,“事情到此差不多明了了,你们二人也不要再争了,再争下去不过是徒添笑柄,文旸道长,既然玄睛珠对于上清宫并非是什么要紧之物,那么早一点晚一点入手应该没多少差别,何必急在此时呢,本座提议,暂且将此事搁置下来,等到日后龙虎山恢复了生息再行定夺,道长觉得意下如何?”

第四百一十章 退盟

    第四百一十章

    “真人所言,有失妥当,”文旸道长并不买我的帐,“处事之道,当情理分明,上清宫讨还玄睛珠是据理之事,怎能因龙虎山一己之言就将其搁置,如此一来,岂不更显的上清宫是在行无德之事了,恕贫道难以从命。”

    我有些不开心了,这个文旸道长,说话不能委婉点么,我堂堂一个真人兼清轩观掌门,提出个建议,你就算不同意,也不该立马就直截了当的就拒绝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要面子的么?

    我冷哼一声,语气转冷,不悦的说道,“本座好心为你们两家调停,倒落得个处事不明,情理不通的骂名,文旸道长,你说上清宫此时退让会被别人误以为心虚,那我问你,你坚持不让,难道就不显得上清宫心怀叵意了么?!”

    面对我的责难文旸道长丝毫不惧,他双手一抖衣袖,交叠在小腹前,硬声回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非公断,自在人心,何必被他人言语左右自己的决策,误会总有解开的时候,规矩破了,可就再也维系不起来了。”

    我一时哑然,没想到文旸道长会认死理到这种程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敢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坚持自己的决定,反而更加证明了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如此一来可就难办了,我总不能为了帮张仁春,刻意去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吧。

    厅内一时陷入了僵局,和尘真人见文旸道长的态度如此坚决,只好表态说道,“诸位且座,听某一言,龙虎山同上清宫就玄睛珠定下的协议,乃是由贫道作保而签,如今上清宫要求依着协议中的规定索还玄睛珠,贫道作为保人,自然要秉公处置才是,文旸道长,于公而言,上清宫所为无错,但贫道想单独以个人的名义为龙虎山求个情,希望上清宫看在贫道的薄面上,将归还玄睛珠的日子往后略延一些,不知文旸道长能否应允?”

    闻听和尘真人的话后我心中一乐,把眼挪到了文旸道长身上,好嘛,北泉苑主都亲自开口替龙虎山求情了,你文旸总不能继续顶撞下去吧,北泉苑里拥有超过三名真人的门派只有清轩观和北泉苑本院,文旸道长已经跟我闹翻了,在跟和尘苑主交恶的话,那损失可就不是区区一个玄睛珠所能弥补的回来的了,这种局面之下,文旸道长但凡懂一丝人情世故,也该退让一步给大家个台阶下了。

    只是这世上偏偏就有连一丝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文旸道长转向和尘真人,目光灼灼,“和尘苑主,你即是保人,又是北泉苑苑主,更该以身作则,秉持律法,怎能带头坏了规矩,今日你为龙虎山求情,明日若是上清宫犯了错,你也要为上清宫求情么,还有武当山,齐云殿等等,怕是哪个都不能偏薄吧,长此以往,道门怕是又要重归过去那一盘散沙的模样了。”

    “呃。。”和尘真人也被噎住了,我是真服了,真刚啊,这么刚的人,是怎么坐上上清宫掌门位置的,墨卿曾跟我说文旸道长的掌门位子是因为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不肯做才让给他的,当时我还怀疑,一派掌门啊,能这么随便的让来让去么,现在我信了,就从文旸道长这么刚的性子,但凡能有一个人跟他抢,今天就不会有人在站在这里抬杠了。

    话说到这里算是僵住了,因为两家之间有协议的存在,所以只要文旸道长不松口,那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上清宫是占理的一方呢,想要跟他们讨价还价,那得人家愿意才行啊。

    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张仁春忽然突兀的说道,“那若是我坚决不给的话,文旸道长准备怎么办,兴师攻伐龙虎山么?”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纷纷看向了张仁春,我也不例外,张仁春本人却云淡风轻的很,好像刚才说的只是一句普通的闲话,只是这闲话的杀伤力着实有点大,已经超出了谈判的范畴,近乎挑衅了。

    文旸道长虽然固执,但也不是完全拈不出轻重,他面色严峻的说道,“龙虎山若是执意违背协议,贫道就只好请和尘苑主出面主持公道了,到时龙虎山非但玄睛珠不保,怕是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张天师,贫道劝你一句,莫要因为一时意气,做出悔恨终生的决定来,到时受累的可就不止你自己了。”

    张仁春没有理会文旸道长的劝告,转头对着和尘真人问道,“和尘苑主,文旸道长所言如实否?”

    和尘真人点了点头,和善的面孔上难得的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正是如此,龙虎山如果真的执意违背协议,那贫道就不得不强行介入此事了,贫道身为北泉苑苑主,有职责维护北泉苑属下各派之间的公正,再加上贫道还是你们两家协议的保人,是以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北泉苑苑主的职责,”张仁春重复了一遍和尘真人的话,“维护北泉苑属下各派之间的公正,这么说的话,若是龙虎山退出北泉苑的话,和尘苑主也就管不到龙虎山了吧?”

    众人皆是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张仁春会说出退出北泉苑这种话来,相比他们的惊讶,我则觉得隐隐有些不安,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很有可能张仁春的目标根本就不在玄睛珠上面,他只是以此为借口,好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我也罢,文旸道长也罢,在场的其他人也罢,搞不好都只是张仁春计划中的棋子而已。

    和尘真人看着张仁春,似乎在猜测他的真实意图,张仁春抖开手中拂尘,冲着我拱手说道,“水二真人,那日龙虎山顶筹建悟道盟之事,可还记得?”

    悟道盟?我楞了一下,继而想了起来是怎么回事,龙虎山大战之时,白虎王碍着我羽教教主的身份,允许我带着自己的人马撤离,我为了保护道门,抓住白虎王口中的漏洞,临时想出了一个悟道盟的噱头,把当时在场的所有道门修士都圈了进去,张仁春现在把这件事提出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真准备以此为借口,退出北泉苑么,那可就有点扯了啊,我组建悟道盟的事情,明摆着是闹给白虎王看的,怎么能作数呢,真要作数的话,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是我悟道盟下的成员了,那不成扯淡了么。

    我没有回答张仁春的提问,只是用质疑的目光紧盯着他,张仁春淡然一笑,“水二真人不说话,想来就是默认了,和尘苑主,早在龙虎山大战之时,张仁春就已经代表龙虎山退出北泉苑,加入了悟道盟,是以北泉苑的规矩,怕是管不到龙虎山了。”

    “胡闹!”我断喝一声,“悟道盟之事,乃是事急从权之举,怎可拿来作为正式声明使用,如此轻挑,岂不儿戏!”

    “事急从权,”张仁春似笑非笑的把目光投到了文旸道长身上,“文旸道长,我记得你曾说过,若是事事皆可从权,那历代护道而死的先辈,就无从自处了,是也不是。”

    文旸道长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但还是回答道,“不错,贫道确实如此说过。”

    “好!”张仁春喝了一声彩,“文旸道长敢作敢当,真是我等楷模,文旸道长,我再问你,当日你代表上清宫退出北泉苑,加入悟道盟的宣言,算不算得上事急从权?”

    文旸道长默然,半晌无语,许久之后,从怀里取出一枚铜印来,双手捧到了文吉真人面前,“文吉师兄,玄真之变中,贫道迫于形势,确曾说出过退出北泉苑的宣言,此责贫道不能不担,但不可因此牵及上清宫,贫道愿卸去上清宫掌门之职,交还掌门铜印,并退出上清宫,以全道心,望师兄恩准。”

    文吉真人吃了一惊,并没有去接铜印,他轻皱眉头,轻声道,“师弟何必如此,其中若有误会,解释清楚便好,和尘苑主和水二真人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一定会公正处事的。”

    文旸道长摇了摇头,拒绝了文吉真人的劝慰,“师兄不用再说了,贫道心意已决,若是强行违拗,反而会伤了道心,师兄请放心,待日后文旸想明白了,便重新投入上清宫门下,从一个道童再行修起,至于今日的决定,是断然不会更改了,请师兄成全。”

    文吉真人叹了口气,接过了铜印,文旸道长后退两步,转到和尘真人和我的方向,结了个法印道,“和尘真人,水二真人,贫道既已卸任上清宫掌门,退出了北泉苑,便与此间再无瓜葛,也没了留在此地的理由,贫道这就走了,请二位真人勿怪。”

    话音刚落,文旸道长就发动遁术化作虹光离开了大殿,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我的心中也不可避免的掀起了阵阵波澜,文旸道长是个刚正之人啊,他道心如此坚定,想来于修炼一途定然会有番不小的成就,相比起来,张仁春就有些惹人生厌了,他三言两语间逼走了文旸道长,算得上是胜了一筹,只不过用的手段略显卑劣,为人不齿。

    到了此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小看了张仁春,相比起张正中左右逢源的权术,张仁春的心术明显更加阴狠深沉,他堂堂龙虎山掌门,御封天师,不惜亲自上演苦肉计,在我面前下跪示弱,只为换取我的一句承诺,好保证计划顺利的施行,他比张正中更加极端啊,为达目的连个人荣辱都能随意抛弃,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嘛。

第四百一十一章 驻兵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眯着眼睛看着张仁春,他暗中布下这么多的伏笔,所求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玄睛珠而已,必然还有更大的图谋,至于这个图谋究竟是什么,就要等他自己来揭晓了。

    张仁春把拂尘转到左手,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枚木牌放在了椅边的高几之上,“和尘苑主,这枚便是龙虎山的信符,今日交还于你,从此以后,龙虎山便不再受北泉苑的节制,北泉苑的那些规矩,自然也就管不到龙虎山了。”

    果然,张仁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要退出北泉苑,什么求我保住玄睛珠,免得上清宫打压龙虎山等等,都只是借口罢了,可笑我还信以为真,配合着他演出了这么一场闹剧,想到此处我心中愈加恼怒,恨不得立时拂袖而去,好在墨卿瞧出了我的失常,及时传音劝说,我才勉强压住了怒气,坐回位置上等待和尘真人的处置。

    和尘真人拈起了那枚木牌,仔细抚摸了几遍后轻叹一声,木牌便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抹木粉,和尘真人弹开手上残余的木粉,正色道,“贫道宣布,龙虎山即日起脱离北泉苑,不再受北泉苑管制。”说到这里,和尘真人几步走下台来,与张仁春对面而立,“贫道虽然无法以北泉苑苑主的身份对龙虎山提出要求,但贫道依然是龙虎山与上清宫协议的保人,仍有责任督促龙虎山执行协议,张天师,请你遵守协议,取出玄睛珠还与上清宫。”

    张仁春冷哼一声,傲然道,“是我方才讲的不清楚么,那纸协议,是龙虎山寄人篱下之时,迫于和尘苑主的压力所签,如今龙虎山既然已经退出了北泉苑,那也就不用再看和尘苑主的脸色,这什么协议,自然也就没了意义,又谈何执行啊。”

    众人此时看向张仁春的眼神跟看疯子没什么两样了,张仁春现在已经不是推脱了,而是在**裸的耍赖,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堂堂龙虎山的掌门会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抵死不认帐呢。

    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终于坐不住了,之前有文旸道长与张仁春理论,不需要他们两个出面,如今文旸道长已经被逼走,张仁春却仍然蛮不讲理,他们再不起身发声,上清宫今天可就颜面扫地了。

    文吉真人作为上清宫的原定接班人,之所以让出掌门之位,就是因为不想被琐事干扰自己的修炼,这一次若不是张正中的丧礼,想来也不会特地为了玄睛珠前来拜访,估计文吉真人也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么些事,先是被人逼走了自家的掌门师弟,然后对方还扬言要霸占玄睛珠,无奈之下,文吉真人只好代表上清宫来表明立场了。

    “张天师,仁义礼智信,乃是连俗世之人都知道的五常之法,我等身为持道之人,更应恪守准则,岂可效仿小人行径,食言而肥,况且龙虎山还是正一盟领袖,如此行径,不怕以后不容于正一盟内么?”

    “文吉真人怕是说反了吧,”张仁春冷声道,“龙虎山本就是道祖正统,正一盟威录也是道祖亲授,反倒是你等各派乃后来加入,如何倒打一耙反指龙虎山难容于正一盟中,再说了,玄睛珠本就是道祖之物,龙虎山寻回道祖传承,有何不妥,为什么非要给了你们上清宫,才算龙虎山有德?此事毋庸再谈,玄睛珠是绝不可能拱手让出的,尔等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离去吧,龙虎山已经脱出北泉苑,没有接待诸位的义务了。”

    “放肆!”文吉真人的火终于被勾起来了,“张仁春,尔怎敢如此相欺,难道就不怕我等剑指龙虎山么!”

    “哦?”张仁春不怒反笑,转头看着和尘真人,“和尘苑主也是同样的意思么?”

    和尘苑主面色严肃,“如有必要,北泉苑会支持上清宫的行动。”

    “哈哈哈,好好好,”张仁春忽然大笑了起来,“你们终于肯撕下自己那伪善的伪装,暴露出真实的嘴脸了么,主上说的果然没有错,自诩清高的道门里,藏着的净是些满嘴仁义道德,内里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之辈,你们不惜以战相逼,为的不就是夺取龙虎山的宝物么,妖族来夺也就罢了,你们也要来抢,家师在世之时,怎么不见你们来龙虎山说三道四,归根到底,还不是看龙虎山落魄,想要来分一杯羹!”

    张仁春仍在台上不停的咆哮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却敏锐的从他口中捕捉到了一个特殊的字眼,主上?哪个主上,我知道的使用这个称谓的人,只有夜枭和光军的成员,难不成张仁春他受到了其中一方的蛊惑,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的?

    张仁春的歇斯底里让人厌烦,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气息,和尘真人怜悯的看了看张仁春后,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厅外走去,见到和尘真人要走,众人也纷纷起身紧随其后,我自然也不例外,等到我们一大群人走到议事厅门口的时候,张仁春忽然停止了咆哮,转而冲着我们大声喊道,“站住!”

    随着喊声飞过来的还有一道黄符,黄符上携带的法力一般,准头也不行,别说防御了,我连躲闪的兴趣都没有,其他人估计跟我感觉差不多,这个张仁春,难不成真的疯了,只凭这区区一道黄符,就想吓住八位真人不成?

    黄符肯定是吓不住人的,但我们仍然被迫停下了脚步,那是因为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挡在了门外,我瞧着这些源源不断从空中落下来的陌生面孔,忽然意识到张仁春那道黄符并非是想要威慑谁,而是在向外传递信号,信号传给谁呢,不用说,定然是这些金盔金甲的士兵了,眼前的士兵们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如此熟悉的服饰,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张仁春果然投靠了两股势力中的一股,至于是哪一股,看士兵身上的金盔金甲,只能是光军了啊。

    最后落下地面的是率领着六节将的雨纷纷,雨纷纷只对我一人施了礼,完后就走回阵中仗剑而立,一言不发,议事厅内的张仁春走到厅外,同雨纷纷站在一处,语带恨意的说道,“龙虎山已加入光军麾下,即日起接受光军的庇护,你们不是想要趁机打压龙虎山么,尽管来吧,龙虎山绝不会束手待擒的!”

    和尘真人没有理会张仁春,他转过身对雨纷纷拱手道,“来者想必就是曾帮忙解掉龙虎山之危的雨帅了,贫道虽未有同阁下见过面,但没少听苑内道友讲述阁下的仁义,贫道当为龙虎山一战,对雨帅致以深厚的谢意。”

    雨纷纷盯着和尘真人,眼神中有几分戒备,这戒备源于他对和尘真人修为的忌惮,雨纷纷是光军和夜枭高级将领中实力最高的一位,已经达到了道宗境后期,连他也看不透和尘真人,那和尘真人至少也得是道宗境巅峰才对,这也符合我之前的判断,毕竟和尘真人是道门公认的最有希望踏入道尊境的修士,绝不可能是浪得虚名啊。

    相反的,雨纷纷对我倒没什么忌讳,因为我与妫南安和夜景光已经定下了同盟,是不能随意去干涉光军和夜枭行动的,除非雨纷纷是强行介入此事,否则的话,不管他跟张仁春搞在一起想干什么,我都没什么阻止的理由。

    雨纷纷拱手还了和尘真人一礼,“原来是和尘苑主,早就听闻和尘苑主单凭一己之力就重整了整个道门,是道门里不世出的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人钦佩啊。”

    和尘真人放下双手,神色淡然,“贫道生性愚钝,怕是担不起大才二字,雨帅是谬赞了,敢问雨帅,为何会帅众擅自闯入龙虎山,干扰北泉苑的内务之事,难道阁下仗着解围龙虎山的功劳,就视道门规矩于无物么?”

    面对和尘真人的责难,雨纷纷笑了,他摩挲着佩剑的剑柄,意味深长的说道,“和尘苑主可错怪本帅了,主上特别吩咐过我们,说道门乃是人界的柱石,要保持尊重的同时多加关照,本帅严格遵守主上的命令,是以前次一听到夜枭之名就火速来源了,至于本帅为何今日来此嘛,可不是什么临时起意,而是受张天师的嘱托,来帮他抵御心怀歹意的对手的,说实话,本帅也很吃惊啊,原以为龙虎山的敌人会是夜枭或者其他的妖族余孽,没想到却是你们这些同属道门的精英,这岂不是手足相残么,张天师该多么的寒心啊。”

    “一派胡言!”文吉真人怒喝一声,就要上前同雨纷纷理论,被和尘真人伸手拦了下来,和尘真人语气如常,“雨帅是误会了,道门之间,绝不会出现手足相残的事情,今日之事,不过是张天师对我们的误会罢了,没想到会引得阁下前来,不知阁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此事,是要将我等尽皆留在龙虎山之上么?”

    “和尘苑主怎么会想到这里去,”雨纷纷故作惊讶道,“本帅不是说了么,主上交代我们要保持对道门的尊重,既如此,本帅又怎么敢强留诸位呢,再说了,腿长在诸位自己的身上,诸位真的要走,本帅也拦不住啊,诸位想走,那只管走便是,不过——”

    雨纷纷话锋猛的一转,语气阴冷的说道,“走了以后再想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本座以主上的名义通告各位,自今日起,龙虎山即为光军驻兵之所,军营百里之内,皆为禁区,所有擅闯者,都会被光军视作敌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诸位回去以后,记得告诉其他人一声,不要糊里糊涂的跑来此处,冤死当场!”

第四百一十二章 御鬼术的衰败

    第四百一十二章

    雨纷纷完全是在**裸的威胁了,他这一句话,等于说是将龙虎山划做了光军的禁地,再不容他人踏足,说句不好听的,这根直接在道门的脸上扇巴掌有什么区别,问题是人家扇了你还没地说理,光军要是强占龙虎山,那道门就算自知不敌,也要奋起相博,绝不能被其这样侮辱,可现在是龙虎山自己把人家请来的,我们这一群外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和尘真人也想通了此间关节,没有反驳雨纷纷,只是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开了,众人紧随其后,只有我站着没动,等众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皱着眉头对雨纷纷问道,“妫大统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派你们接管了龙虎山,莫不是真的没把本座放在眼里吗?”

    “伍教主哪里话,”雨纷纷一脸无辜的表情,“若非事出有因,光军是绝不想介入你们的内斗的,主上完全是担心道门的内斗会影响到伍教主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才答应了张仁春的要求派我等前来调解的,伍教主可不能错怪了主上的好心呐。”

    我冷哼了一声,“上次见雨帅的时候,还觉得雨帅是个浩气凛然的人物,怎么只过了这么些时间,就变成了玩弄口舌的宵小之徒,张仁春或许的确拜托了你等,但你等的所为哪有半点公正的影子,以武力做威胁逼走北泉苑,就算把事情解决了么?狗屁,龙虎山半点麻烦没少,反而被你等鸠占鹊巢夺了龙虎山的控制权,张仁春的愚蠢举动,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自毁家业!”

    最后几句我越说越大声,就是为了让张仁春听见,张仁春的确听见了,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我的谩骂早就在他的预计之中,我心中暗叹一声,不愧是张正中最得意的弟子啊,心志确实坚定,只可以误入歧途,用错了方向。

    被我骂了一通,雨纷纷也不见恼,他揶揄着对我说道,“伍教主若是喜欢,本帅站在这里让你多骂一会也不妨,不过本帅得提醒伍教主一句,龙虎山的传送门开启,可是有着时间限制的,要是错过了,伍教主就得步行离山了,清轩观虽然离龙虎山不远,但好歹也有了几百里的路程,想来伍教主宝贵的时间,是不愿意浪费在赶路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的吧。”

    我看着雨纷纷,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烦恶之感,此刻的雨纷纷哪还有半点龙虎山大战时的英气,摆出来的完全就是个市井无赖的嘴脸,看来妫南安跟我和夜景光谈成结盟协议之后,是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懒得维持下去了。

    气归气,我还真没时间跟他耗在这里,雨纷纷说的不错,龙虎山的传送阵不会为了我一人一直开启,等和尘真人他们的大队人马离开之后,龙虎山必然会将传送阵全数封闭,有光军驻扎在山上,这一封闭,怕是再难见到开启之日了。

    等我赶到传送阵所在之处后,已经有几道传送光柱打开了,不过并没有走多少人,更多的修士还都在等待中,毕竟参与会议的只有一些高层,他们还要通知门下弟子集合,仓促间哪能快的了。

    我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找到了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后凑了过去,小声说道,“两位真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文吉真人虽然平日里醉心修炼,极少与人交际,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能修炼到真人境的,没有一个不是七窍玲珑之辈,文吉真人见我偷偷摸摸的样子,立刻猜到了我有什么隐秘之事要同他讲,文吉真人不动声色的带着我往人群里走了几步,文祥真人则留在原地继续等待弟子们集合,上清宫大概是因为考虑到找龙虎山索取玄睛珠的困难,来了不少人,这些人刚好给我们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掩护,使得我和文吉真人顺利的收敛气息隐入人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水二真人唤我,不知有何事要讲?”

    文吉真人的传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文吉道友,我想问问你,上清宫要找龙虎山所还玄睛珠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文吉真人没想到我要问这个,他思考了一会后回道,“大概是在上届玄真尊典结束后的一个月吧,文旸师弟前来寻我,说根据玄真尊典中龙虎山的表现,他推断龙虎山在御鬼术一道上陷入了瓶颈,同青羊宫的五场比赛中,只有第一位上场的宣海道长使用了御鬼术,其余四位长字辈的弟子,全都是以符箓术迎的敌,就连现在的张天师,也就是昔日的长春,在情势紧急的第五场中,也没有任何要使用御鬼术的意向。”

    “宣海道长是吾等同辈,早在十多年前,就熟练掌握了御鬼术,但照文旸师弟的描述看来,近几年的玄真尊典中,宣海道长的御鬼术都没有寸进,文旸师弟由此得出了御鬼术在龙虎山已经衰败的结论,因而提出了是时候找龙虎山索还玄睛珠的建议。”

    文吉真人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不解的问道,“文旸道长是不是判断错误啊,在今年的夺丹比试中,龙虎山弟子玉珧还使用了御鬼术,威力看起来不小,怎么会说御鬼术在龙虎山已经衰败了呢?”

    文吉真人摇了摇头,“水二道友没接触过御鬼术,是以对其中关键不怎么清楚,夺丹比试的事情,我也听师弟讲过,以玉珧道士境的修为,他的御鬼术成就必然是借了玄睛珠的帮助,道友应该知道,玄睛珠的作用就是帮助低阶弟子迅速跳过御鬼术的入门阶段,过了入门阶段之后的修行,玄睛珠的用处也就不大了,所以文旸师弟才会通过龙虎山在玄真大比中的表现,猜测出龙虎山御鬼术已经衰败的结论来。”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借助玄睛珠的帮助,龙虎山的低阶弟子依然可以轻松掌握御鬼术,但想要更上一层的话,就只能靠自己了,因为无法在御鬼术上有更高的成就,所以龙虎山才会在正规比赛中弃用了御鬼术,文旸道长就是看到了御鬼术对龙虎山来说形同鸡肋的表现,才萌生出了索还玄睛珠的想法了?”

    文吉真人微微点头,“诚如道友所言,这些年来,上清宫尽管没有玄睛珠,仍然一直在努力的钻研御鬼术,文旸师弟见龙虎山视御鬼术为鸡肋,不忍宝物蒙尘,才将此事提上了议案。”

    “既然如此,”我接着说道,“为何当时不立即去找龙虎山,反而一直拖到了今日呢?”

    我这句话不知勾动了文吉真人什么心思,他停顿了一会后,才轻叹一声说道,“文旸真人虽然提出了想法,也得到了我和文祥师弟的同意,但他本人仍然认为要再次确认过之后,才能确定此事的可行性,至于如何确认,最合适的办法自然还是通过玄真尊典,文旸师弟其实都想好了,他准备在今年的玄真尊典中挑战龙虎山,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上清宫就会在赛后提出索还玄睛珠的事情,这样的话,两家才不会伤了和气。”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道,文旸道长为了避免引起龙虎山的反激情绪,准备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再提出索还玄睛珠的事情,这种想法还是很周全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栖云道人在玄真尊典中横生事端,将整个局面搅成了一摊浑水,文旸道长的计划自然也就泡了汤,以文旸道长的性子,他没有确定的证据的话,是宁可再等一年,也不会冒然提出此事的,导致他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依旧找龙虎山索还玄睛珠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张正中的陨落。

    从张正中在玄真尊典中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是一个修为和交际都没得挑的领导者,只要张正中在,就感觉龙虎山发生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张正中敢跟上清宫签协议,定然是在御鬼术上有特别的造诣,上清宫手握协议却一直未提过相关事宜,怕是也没有信心胜过张正中,是以只要张正中愿意,御鬼术在龙虎山重新崛起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文旸道长也是考虑到这些,担心上清宫冒然开口会自取其辱,才决定等有了足够的证据再说。

    可惜龙虎山大战之后,文旸道长的部署被全盘打破了,张正中憾然陨落,龙虎山失去了变化的可能,新上任的张仁春自己对御鬼术都不擅长,更别提指望他去复兴御鬼术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文旸道长断定御鬼术在龙虎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前途,才会借着张正中的丧礼中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提出此事,如此一来我也就明白了文旸道长的态度为何会那么坚决,甚至不惜得罪和尘真人同我,也要取回玄睛珠的理由了。

    听完我的分析后,文吉真人表示了赞同,他略带遗憾的说道,“文旸师弟自接任上清宫掌门以来,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十分的尽心尽力,端的是一位好掌门,只是他性子执拗,不善变通,才会在刚才被迫做出了退出上清宫的决定,师弟的这个心结不解开的话,怕是轻易不会回来了啊。”

    “那倒未必,”我眼神锐利起来,“文旸道长被张仁春逼得退出上清宫,此事背后怕是另有隐情,张仁春我曾见过,并不是一个阴狠诡劣之人,他会变成这样,多半是受到了光军的蛊惑,只要能查清背后的真像,定然能让张仁春迷途知返,说到底,悟道盟的事情只是个玩笑,只要张仁春不较真,文旸道长哪还有理由退出上清宫。”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再见守山人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听到能让文旸道长早些回到上清宫,文吉真人心动了,“既如此,就拜托水二道友了,其中如有用得着上清宫的地方,水二道友尽管吩咐。”

    文吉真人说罢,取出了自己的北泉木符交给我作为信物,我接过木符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上清宫的队伍,回到了墨卿和青云的身边,因为清轩观一门三真人的缘故,我们得到了特别的礼遇,龙虎山给安排了专人负责传送阵的开始,时间由我们自行指定,这就是有实力的好处啊,哪怕大家翻了脸,出于忌惮也不敢太过得罪对方。

    回到清轩观后,我让墨卿主持开会汇报了这次前往龙虎山的突发事件,具体的内情我没有特意说明,不明真相的几位师兄和闲守师叔都对龙虎山突然投向光军的行为表示了斥责,闲守师叔怒气冲冲的骂道,“当真是竖子为祸,张正中识人不明啊,让这么一个分不清轻重的年轻人来统领龙虎山,三界之战迫在眉前,张仁春此举,岂不是站在了整个人界的对立面,身为人族却转投天人,这是叛族行径啊,龙虎山历代先人,怕是都要因此而蒙羞了!”

    闲守道人气愤难平,几位师兄好生劝了半天,闲守道人才略息怒火,气哼哼的走了,众人也随之一一向我告辞,等到讲道厅内只余我和墨卿两人的时候,墨卿忽然小声对我说道,“掌门,可是在为张天师的布局而费心?”

    我眼睛猛的睁圆,一抹讶色在其中掠过,惊问道,“张仁春的布局,你什么意思?”

    墨卿抖了抖衣袖,弹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写着“长啸天地,万壑惊风。”

    我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除此之外再无它字,只好纳闷的问道,“这字条你从何处得来,上面写的,又是什么意思?”

    墨卿拱了拱手,“此物是我等进入传送阵前,负责开启传送阵的龙虎山弟子悄悄递与我的,当时附近人多眼杂,那位道友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的示意让我转交掌门,墨卿还以为此物是掌门同张天师之间约定的暗号,没想到连掌门也看不明白,这就奇怪了,张天师究竟是何用意啊?”

    我看着手里的纸条,眉头紧锁,张仁春并未同我有过任何私下的约定,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转交给我这张纸条,这上面写着的八个字,又是什么样的隐喻,难不成他投靠光军这件事里,真的藏有什么无法言说的隐情,故而用这种方法向我传递信息?

    我努力的回想着昨夜跟张仁春相见的场景,想找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被我忽视的细节,可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线索,我坚信张仁春一定是想给我传达什么信息,但无奈他的方式太过晦涩,超出了我的理解水平,不过我有种预感,觉得我无法理解的原因只是没到时候,也许在未来的某天,答案会自己浮现在我的面前吧。

    我握住纸条,紫焰腾起,将其烧成了灰烬,随后嘱咐墨卿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此事,不管张仁春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应该都不是能大张旗鼓宣扬的时候,就如同我对文吉真人说的一样,以我对张仁春的印象来看,始终无法相信他会是一个如此奸诈无常的小人,再说了,张正中何等人也,他会选一个有可能辱及龙虎山的弟子担任掌门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在山上过了一段难得的清静时光,每日里打坐修炼逛山的,整个人的心都放空了下来,期间吕虫子和陈默倒是催了我几回去逐鹿会取月盘的事,都被我给搪塞了过去,反正木榤所在之地传送门的开启时间在明年四月,眼下连阳历年还没过,着什么急嘛,至于夜枭和光军,他们两家有了和我签订的盟约,也难得的安定了下来,光军在雨纷纷部驻扎了龙虎山之后再没了任何动静,夜枭更是音讯全无,估计两方都在等待明年四月份的行动吧,这样也好,忙碌了一年了,也该是歇歇的时候了。

    空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在一场鹅毛般的大雪中,清轩观迎来了大年夜前夕,本来按照闲守道人的意思,是不准备搞任何庆祝措施的,清轩观历来也没这个先例,毕竟大家都是方外之人,没有必要对凡俗间的节日那么在意,可惜的是他的提议被我这个掌门给全权否决了,我再三对闲守真人强调说,清轩观想要入世,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与世隔绝,只有接受凡俗的文化,才能更好地融入其中,试想一下,一个连年都不过的人,在凡俗界中绝对会成为另类一般的存在,如果样样都表现的跟普通人格格不入的话,那入世又从何谈起呢。

    经过我坚持不懈的胡搅蛮缠后,闲守道人败下了阵来,他嘟嘟囔囔的回了自己的小院,我则立马叫过墨卿安排人下山去买相应的装饰之物,等到墨卿把墨渊墨酉叫过来之后,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下山一趟,转而安排墨卿他们去后厨包饺子,墨卿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顾忌我这个掌门的颜面,没有多说什么,,临下山前,墨卿还好意提醒我说用不用让墨渊和墨酉跟我一起帮忙拿东西,被我给拒绝掉了,开玩笑,我的想法要成了,还会缺搬东西的人手么。

    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下山后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焦娇和小劼的不知名饭馆,上回匆忙赶回来的时候没见到他们,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光军和夜枭闯山的缘故,使得他们被迫进山躲避,结果后来我也没在清轩观里见到他们,这事一直挂在我的心中,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危。

    说到下山,我就不得不骂一下艾玉这个王八蛋了,当初跟皇天阁打完后,我们就坐着他的车子回到了清轩观,自己的车子交给了他的下属去开,结果后来羽教撤离的时候,艾玉的第六颜把所有车都给开走了,当时没注意,结果今个想用了才发现一辆都找不到,奶奶个腿,等老子到了羽教驻地后,非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借助道法飞行出了山后,我就只能靠两条腿步行了,好在有大巫之力的帮助,走起路来速度也不慢,约莫着有一个多小时吧,我就来到了不知名饭馆的门前,令人失望的是,饭馆仍然紧锁着大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桌椅上积了不少的灰尘,应该从光军夜枭入山时起,就没再开过门了,我轻叹一声,心里有些失落,就欲转身离开,走了还没两步,忽然听见旁边一处民宅的窗户里传出个声音喊道,“呦,来都来了,不玩会就走啊!”

    我猛的抬起头,,这个沙哑中透着一股子**的女声实在是分辨度太高了,就算找个专业的口技大师估计都学不会,如此独特的声音我只知道一个人有,那就是自称纯爷们的焦娇,等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声音的主人后,立马就乐开了花,那窗户里捏着把瓜子边磕边**的对我笑的娘们,不是焦娇是谁啊。

    我绕到宅子正门走进去后,迎面而来的就是焦娇热情的熊抱,她抱完撒手还不忘朝胸口狠狠怼我一锤,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厉害啦我的兄弟,听说不光是混到了真人境,还是人界最大势力羽教的教主啦!”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运气,运气,都是运气,算不了什么。”

    焦娇撇了撇嘴,“瞎谦虚,靠运气就能混到真人境的话,那些修炼了一辈子还是道师境的老头子还不都得羞愧死啊,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你懂不懂得。”

    我哈哈一笑,“行行行,娇姐说啥就是啥,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天资卓越的修炼者,水二大真人,怎么样,这个称呼还算霸气吧。”

    焦娇笑的差点直不起腰来,“水二大真人,水二,水二,雷老鬼可真照顾你,这道号念起来霸气不霸气的暂且不说,煞笔是一定够煞笔了啊,哈哈哈!”

    我头上立马冒出了三条黑线,郁闷的要命,当初听到这个道号的时候我就觉得老雷是在坑我,现在焦娇更是帮我证明了这一点,不过郁闷也没啥法子了,老雷已经过世,水二这个道号也在北泉苑备了份,想改都改不了,看来我只能靠努力修炼来摆脱这个困境了,等到老子修炼到道尊境后,他们就都得称呼我一声尊者,谁还敢喊我水二这个名字啊。

    又跟焦娇闲扯了几句后,我问她道,“对了,上次光军和夜枭闯山的时候,你们去了哪里啊?”

    焦娇听我问道正事,收起了笑容认真起来回答道,“光军和夜枭闯山的时候,并没有理会我跟小劼,凭他们的实力,大概也瞧不上我们这两个守山人,但他们可以瞧不上,我们却不能当不知道,守山是我们的职责,是以我跟小劼决定兵分两路,一人去北泉苑报告求援,一人留在结界内监视光军和夜枭的动向。”

    “去北泉苑求援?”我有些不理解,于是插口问道,“你们两个作为守山人,没有直接跟北泉苑联系的方式么,如果有了突发情况还得前往北泉苑报告的话,那不就什么都耽搁了啊?”

    焦娇冲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废话,我们当然有直接联系北泉苑的法器,可是能用么,光军和夜枭里有一堆修为深不见底的妖怪,法器一激活,恐怕先引来的不是北泉苑,而是他们过来杀人灭口了好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金光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有些尴尬,且不说妫南安和夜景光这两个变态,单单是雨纷纷,风萧萧,白虎王和朱雀王这一关,焦娇他们都过不了,说白了,守山人的主要职责是防备普通的修士闯山,本身的战斗力并不是很高,指望焦娇他们在光军和夜枭的主力部队眼皮子底下耍手脚,不亚于是天方夜谭了。

    批判完了我的无知后,焦娇继续往下讲道,”本来我是想留在这里监视光军和夜枭的,但是小劼不同意,他认为监视光军和夜枭的行动风险性太大,坚持不肯让我去执行,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好自己启程去了北泉苑。”

    “我到了北泉苑后,就赶紧向和尘苑主汇报了此事,和尘苑主颇为震动,当时就派人去请石碂真人和月玄真人,准备即刻启程前往北泉苑调停此事,结果没想到的是,我们这边还没成行,就收到了小劼传来的消息,说光军和夜枭已经撤军,撤军的具体原因不清楚,只听说是因为羽教教主同光军和夜枭的领导者达成了协议所致,光军和夜枭既然撤军,和尘苑主他们也就没有了再来的必要,不过和尘苑主对从地下转到明面上行动的光军和夜枭颇为忌惮,他特地叮嘱我,让我和小劼从明处转到暗处去维系自己的职责,尽量避免跟光军和夜枭接触,出于安全的考虑,这条命令也同步传达给了其他各地的守山人,所以我和小劼就关了饭店,藏身在了民宅里面,平常他出去守进山入口,我则留在这里观察前往饭店的人,和尘苑主下的是密令,普通修士们并不知道守山人换了位置,多半还会来老地方找我们,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跑空趟。”

    说到这里焦娇双眼放出光来,“之前从北泉苑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这个羽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跟天人和妖族坐在一起谈判,难不成也是什么异族的大佬不成,要知道我跟小劼担任守山人一职不少年头了,江湖上什么样的隐秘我们都能闻听一二,却独独没听过羽教这个名字,它好像是一夜之间就突然凭空出现的一样,神秘的不得了,却又是如此的强大,令人心生敬畏,结果等我跟小劼碰头以后,他只用一句话就打碎了我关于羽教所有的幻想,那就是,神秘至极的羽教教主,居然是你!”

    讲真的,从别人嘴里能听到关于自己牛逼的言论,感觉还是相当的过瘾的,不过这种飘飘然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在焦娇连珠炮似的追问中现出了原型,等到焦娇搞明白我这个教主的位置纯粹是捡来的以后,气的眼睛都瞪直了,“别人都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倒好,四处惹事反而又是提升修为又是天降教主的,这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我好生安抚了一阵心里严重失衡的焦娇后,告诉了她我想在清轩观上筹备庆祝春节的事情,顺便邀请了他们两夫妻前去,焦娇一听就拍着胸脯承当了下来,“采购的事你不用管了,等小劼回来,我们俩负责把东西买了送上清轩观,当守山人这么多年了,还没在道观里过过年呢,正好沾你的光去体验一把。”

    辞别了焦娇后,我开着从她手里借来的车,按照倪宁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驻扎在鹰潭的羽教据点,主管江西事务的是羽教护教十三颜的金颜,羽教在鹰潭的掩护道场名叫金光园,负责人是金光上师,经过之前一段的接触,我大概了解了羽教的编制,能有资格在名字后面冠以上师的,都是十三颜中实力不错的次席,金光法师自然也不例外。

    我到了金光园后,发现同为传教场所,金光园比青木园大了十倍都不止,其实不用费神去想,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在羽灵殿护教十三颜中,第十颜的主要职能是负责管理教内财务及旗下产业,相当于操控着整个羽教的经济大权,手上不缺钱,那出手自然就要阔绰些,传教的场地大一点,也就无可厚非了。

    教主亲自来访,对金光园来说也是一件大事,金光上师不知我前来为何,稳妥起见下,把金光园内的羽教弟子都召集到了大厅里等候我的指示,我拿出一副领导的派头跟羽教弟子们大灌了一通心灵鸡汤,然后在他们无限崇拜的目光之下进了金光上师的房间,不得不说我现在装逼的技能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走起路来恨不得都带上一阵子王霸之风,权利的感觉让人迷醉啊,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的人对当官乐此不疲呢。

    在房间里我对金光上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听说我要他帮忙安排人带我去羽教找倪宁他们开会后,金光上师微微一笑,“教主何必如此麻烦,如果只是要开会通知事情,那么在我这里就可以,请教主稍待片刻,我这就去以教主的名义召集十三颜的会议。”

    我好奇的坐下来,想看看金光上师如何在他这里召开羽教高层会议,金光上师先是不慌不忙的给我泡了一杯茶,然后走到自己放经书的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在书后的空隙里点了一下,随即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响了起来,“系统已启动,请输入密码。”

    金光上师又点了几下,电子合成音继续说道,“密码正确,请正对屏幕,进行虹膜验证。”

    “虹膜验证通过,系统开始加载。”

    随着电子合成音的落下,书架在一阵轰隆声中向着旁边滑去,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一扇暗门,金光上师伸出右手摁在暗门门锁位置的屏幕上进行了指纹验证,再次验证通过后,门锁咔哒一声朝两侧打开,一间被蓝白色灯光照亮的密室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惊讶的放下茶杯站起身,跟金光上师一起走进了密室。

    我们走进密室后,金光上师按下开关关闭了入口,密室里一面由屏幕组成的墙壁亮了起来,正中间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位面相甜美的女子,用悦耳的声音对我们说道,“编号10-0701,负责人金光上师,请说明紧急启动系统的理由。”

    金光上师在操作台前站定,“见过红筱上师,此次启动系统,是奉教主钧令召开十三颜正会,请红筱上师将此令上报妃颜正,转呈倪副教主,我同教主在此等候回复。”

    红筱上师训练有素,表情中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声音平稳的回道,“请教主稍候,申请已经上报。”

    红筱上师回复过后,画面就消失了,趁着等候回复的空,我才有机会打量了一下金光上师的这间密室,密室里目之所及,尽是些难以辨识的电子产品,想来都是为羽教内部紧急通讯准备的,有钱就是好啊,我忍不住问金光上师,像他这样的场所,需要多少投资,全国各地同样的联络点还有多少。

    金光上师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就这么一间联络用的电子室,居然投资就达到了三百万之多,这还不算日常的养护费用,至于联络点的数量就更夸张了,直接涵盖了全国所有省份,连欧美非的地盘上都有外设的联络点,用来收集信息使用,紧紧是粗略估计,所需的投资就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羽教的势力都多么的庞大和夸张,我不禁觉得有些汗颜,焦娇的话说的没错,我这个馅饼捡的,可真是大的出奇了。

    根据金光上师的介绍,联络点的位置主要分布在各省的省会之中,持此以外,在一些特别的地点也有安置,就拿眼下我们正在使用的这间来说,就属于额外增设,鹰潭在江西并不是省会,但它因为清轩观和龙虎山的缘故,也属于需要被关注的目标,道门作为凡俗界拥有超凡力量的主要组织,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不掌握道门的动向并将其考虑进计划中可变量的话,还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跟金光上师就联络点的事情聊了一会后,一块屏幕在滴声后亮了起来,我抬头看去,屏幕上的人正是多日未曾见过的倪宁,另一块屏幕紧随其后亮起,出现的是一位我没有见过的绝色美女,我先是笑嘻嘻的跟倪宁打了招呼,“倪副教,好久不见,进来可好啊?”

    倪宁翻了翻白眼,不太待见我,“呦,教主大人还能记得起我们这些小人物啊,光军和夜枭围城的危机一解,你就立马音讯全无,我还以为教主大人是一次性产品用惯了,养成了及时抛弃垃圾的好习惯呢。”

    我被倪宁抢白的有些哭笑不得,“拜托,我哪有音讯全无啊,我不天天在清轩观么,再说了,十三颜平日里没有工作么,我天天拉着你们陪我的话,羽教的正事不得被耽误了啊?”

    “哼,都是借口,你就是懒得理我!”倪宁噘着嘴,一脸都是不满的神情,她也是奇怪,从她的表现来看,重点似乎根本不在我关不关心羽教事务上,她的不满,好像只是来源于我对她个人的冷淡,这倒是让我纳了闷了,我跟她上回才第一次照面,关系有那么亲昵么,难不成是我魅力太大,引得倪丫头对我一见倾心了?

    我甩了甩脑袋,把这个yy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顺便暗骂了自己一声无耻,怎么能跟吕虫子一个德性呢,不过平心而论,我觉得倪宁肯定知道些什么隐情,要知道关于我成为羽教教主这件事,就是由她这位副教主一手操持而成的,记得在清轩观山下我们两个初次见面的时候,倪宁就不加掩饰的表示了和我的亲近,直到发现我一无所知后,才刻意跟我保持了距离,我有一个假想,觉得倪宁跟我应该是旧识,只有那样,她奇怪的举动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问题是我对她本人根本毫无印象,就更别提和她到底是何时的旧识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投骰

    第四百一十五章

    看我跟倪宁闹的有点僵,后出现那位美女连忙开口劝道,“伍教主,你莫在意,倪副教有时候会耍点小孩脾气,没什么恶意的。”

    一听美女说她耍小孩脾气,倪宁可不乐意了,她瞪着眼睛嚷嚷道,“谁小孩脾气了,谁小孩脾气了,妃姐姐,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呀,怎么净帮着这个坏蛋说话!”

    “姐姐肯定是跟你站一边的啊,”美女无奈的说道,“我的小公主,咱们现在可是准备开十三颜正会的啊,你这样闹下去,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么?”

    倪宁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失态了,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说道,“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找你算账!”

    我这个郁闷哦,我这算哪门子教主嘛,你们见过被副教主恐吓的教主么?恐怕普天之下就我一个了吧。

    没有继续理会倪宁的胡闹,我对着美女试探性的问道,“刚才听倪宁唤你妃姐姐,你莫非就是第四颜颜正妃海棠?”

    见我问到她,美女双手交叉按在胸前对我行礼道,“回教主话,属下正是妃海棠,清轩观被围之时,属下因需镇守本部,未能前去恭贺教主即位,还望教主见谅。”

    我摆了摆手,“镇守本部同样事关重大,你何错之有,我记得第四颜是负责教内对外事务的吧,没想到教内联络也是由你们负责,这样会不会工作太繁杂了啊?”

    “教主严重了,”妃海棠莞尔一笑,那瞬间迸射出的妩媚,差点把我给看呆了,“教内联络系统是十三颜共用,本颜只是借调出几人负责接收信息,主管方也并非本颜,而是由负责收集教内教外信息的第十一颜。”

    妃海棠的回答有些让我意外,我奇怪的问道,“若只是负责接受信息的话,为何刚才接线的女子说要上报于你,不应该报给丁颜正才对么?”

    妃海棠掩嘴一笑,又是一抹风情掠过,“若是别的事情,自然要上报给丁颜正,只有开十三颜正会,才会上报给我,至于为什么,是因为我们的副教主大人,从来不接其他人的电话,报给丁颜正的话,怕是他就要亲自到总部跑一趟了。”

    汗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就在我同妃海棠和倪宁聊天的空,十三颜的其他颜正们也陆陆续续的上了线,因为是远程视频会议,所以没有人缺席,上次没能见到的几位颜正,这次也都照了面,第一颜的颜正荼霜,是一个稳重持重的男子,看面相年龄应该有五十多岁,一头短发和不长的胡须尽皆花白,但依旧让人感觉精气十足。

    第二颜的颜正群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剃了一个光头,光头上有数道长短不一的疤痕,他满脸横肉中深陷的眼窝里时不时会闪出几丝凶芒,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第二颜是主管律法和内部审查的部门,它的职责注定了会得罪很多人,作为部门的领导者,怕是无时无刻都要面对来自同伴们的求饶谩骂,如果没有坚强的心志,是绝对干不了的。

    群秋身上凶狠的气质,除了是震慑有罪之徒的工具外,更是他身上一道保护自己的隐形盔甲,这道盔甲保护他的同时,也在保护着羽教的根本,使羽教免除由内致外毁灭的可能,我盯着屏幕中群秋的凶脸,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甚至还有闲心打趣他下回带个帽子,遮一下那个满是伤疤的脑袋,估计会帅上不少。

    最后一个没见过的是隐秘机动部队的十三颜颜正玄歌,玄歌二十出头的年纪,蒙着一块遮面布,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几乎看不清面容上的任何细节,玄歌整个人感觉不到任何特别的地方,要是在大街上遇到,怕是转头就会忘记,这种不起眼是隐秘性最好的掩饰,不知道玄歌跟钱荣比起来,谁的隐匿技能会更胜一筹。

    跟颜正们都打过招呼后,我宣布了想请十三颜去清轩观上过年的事,结果我话一出口,画面上十三位颜正连带着倪宁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诡异的沉默搞的我有些心虚,难不成我说了什么触犯羽教禁忌的事情不行,就在我正准备说些什么补救的时候,屏幕上的众人忽然间欢呼起来,纷纷踊跃的表示赞同,场面一时有点失控,好不容易才在倪宁的呵斥下冷静下来。

    “羽教在凡俗界一直以来都是近乎于无的存在,自然也就不可能组织什么庆典之类的活动,你猛的提出这种邀请,大家肯定会有些激动啦,”倪宁简单的跟我讲了一下众人奇怪表现的原因,然后换了个语气对其他人说道,“既然是教主邀请,那么今年就特别允许一次,不过不能所有人都去,本部的守卫和正常职能的运作不能耽搁,要安排出相应的人手才行。”

    一听说还要留守本部,众人俱是连连哀叹,随后反应快的就开始推诿起来,互相阐述自己该去的理由,但是这种事情,有人说正就有人说反,你说你劳苦功高该有一个名额,就有人说你瞎忙没成绩,活该蹲本部,你说你工作高危,就有人说和平年代危险个屁,一群人在屏幕里吵成一片,我单单在旁边听都感觉脑子里跟进了浆糊一样,晕的不得了。

    不过激烈的讨论也并非没有效果,先是第一颜的颜正荼霜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喜热闹,自愿驻守本部,然后第十三颜的颜正玄歌以隐秘机动部队抛头露面会影响以后的行动为由放弃了名额,紧接着第二颜颜正群秋也主动要求留守的时候被我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上次留守本部的就是他们,这一次难不成还要原班人马留守啊,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

    而且我有意让群秋的第二颜借这个机会跟其他人联络一下感情,自古以来,内务部都是最遭自己人忌恨的部门,往往会在进行本职工作时遇到许多没来由的阻力,群秋或许觉得这样更好,省的回头有人说情是面子上过不去,但在我看来却是不对,法不容情不代表无情,都是一教同仁,根本没有站在对立面的理由,适当的情面会成为助力而不是阻力,群秋如果能想通这一点的话,日后的工作开展会更加顺利。

    定下两颜之后,剩下的讨论就更加的激烈了,众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选了一个最古老且公平的方式决定留守的人选,那就是抓阄。

    怎么个抓法呢,我想了想,让金光上师去给我寻来了两个骰子,两个骰子一起扔,最小是两点,最大是十二点,眼下第一颜和第十三颜确定了留守,骰子的数字正好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再何时不过了。

    骰子取来后,我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丢了出去,一枚骰子略作滚动后就停了下来,朝上的数字是三,另一枚骰子则多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六上,三加六等于九,结果一出来,众人立刻一起看向了第九颜颜正谭瑞,谭瑞面色如常,只微微一笑,尽显高人风范,“看来我是无缘陪教主同贺新春了,既然如此,我就带领颜下法师,为诸位诵经祈福吧!”

    面对谭颜正的洒脱,众人俱是表示感谢,不愧是负责传教事务的第九颜,觉悟就是不一样,确定了第九颜的留守后,就只差一个队伍了,我从地上捡起骰子,转了几下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丢了出去。

    两枚骰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转着,一枚因为碰到了障碍物的缘故,早早的就停了下来,现出一个五点来,屏幕中立马传出了欢呼之声,至于是谁,不用问,定然是已经安全晋级的前五颜,除了前五颜外,第六颜的艾玉也十分兴奋,这时同样已经安全的第十二颜颜正黎不语忽然语气冷淡的对艾玉说道,“你高兴什么,从数字概率上来讲,出现一和其他数字的几率是一样的。”

    “你懂个屁,”艾玉对黎石头的提醒不以为然,“赌博不是数学,可不是你那个填满数理化的脑袋所能理解的,我告诉你啊,骰子中出现一的概率,那是很低的,比其它五个数加起来都低,哎,卧槽,卧槽!”

    就在艾玉大谈赌博经的时候,骰子停了,好巧不巧还刚好停在了一点上,这简直是活生生的打脸啊,众人立刻响起了一片哄笑之声,艾玉满脸沮丧,可惜沮丧也没办法,确定了留守本部的四颜后,我嘱咐其他人安排好手头的事情早点到清轩观,众人轰然领诺,十三颜正会也就随之结束了。

    从金光园出来后,我没有再去焦娇那,而是直接回了山,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焦娇跟小劼明天会带着买好的物资前往清轩观,我身为东道主,得提前赶回去接待他们才是,至于车我也没准备还,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而且我过完年还得用,直接开回山里得了。

    停好车回到清轩观后,丹慴正在观门口等我,我奇怪的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有什么事找我么?”

    丹慴苦笑一声,“弟子哪里知道掌门的归期,只是被墨卿师叔安排在这里等候罢了,掌门,墨卿师叔让我提醒你,说上回那个闹事的魔女又来了,让你回来后直接去演武厅找他们去。”

    我哦了一声,就抬脚走向了演武堂,我有些纳闷,不明白丹慴口中那个闹事的魔女是怎么回事,有女的来过清轩观么,我怎么没印象啊?

    我边想边走,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我靠,我想起来了,能被墨卿称为魔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地心盘的灵魄nono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四百块钱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走进演武堂,里面的人还真不少,墨卿,雷同,吕虫子,陈默,扬州,青娴悉数到场,演武台上,两个身材不高的小家伙打的正起劲,我定睛一看,不是nono跟青云又是谁,这可是两个道宗境中期的强手啊,他们在这里交手,也不怕把我的清轩观给拆了,我瞧了瞧伸手稳固结界的墨卿,拉过一旁的吕虫子小声的发问道,“怎么回事,这姑奶奶又上咱们这干啥来了?”

    吕虫子双手一摊,“还能怎么的,为小渔的事来的呗,顾明写了封信,说补魄大阵所需的真人他请够了,这几天会陆续到北泉苑本部协助施法,顾明因为自己要陪着小渔走不开,就拜托了这个阎王爷来请墨卿了。”

    我一拍脑门,嗨,我怎么把这档子事忘了,玄真尊典前夕,顾明还特地为此来寻过我呢,这小子可以啊,补魄大阵需要九位真人,他居然硬生生给凑够了,也不知道都请了那些大佬出山,不过请人归请人,怎么着还能打起来呢?

    听我问这个,吕虫子当即换了一副表情,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就准备给你说这个呢,咱们这位姑奶奶霸道惯了,名义上是来请,实际上跟回了自己家没两样,连通报都没有,就自己跑到会客室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守卫的弟子拦不住她,只好敲响了示警的钟声,大家正好都闲着,听见钟声就跑了过来,来了一看是她,墨卿就赶紧把清轩观的人给遣散了,只留下了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在,这阎王爷跟上回一样,仍旧飞扬跋扈的指派墨卿给她去买冰淇淋,墨卿倒没什么,却惹恼了咱们的青云小弟,青云小弟能让她这么羞辱清轩观的人么,两个人就吵了一架,吵了一会不过瘾,干脆就跑到演武堂来比个高下了。”

    得,nono这下算是踢上铁板了,上回她来的时候,清轩观里就墨卿一位真人,还是道宗境初期,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可现在跟那时候能一样么,且不说正在台上跟她打的不可开交的青云,台下可还有我跟扬州两位真人呐,再算上维持结界的墨卿,她nono铁打的身子,也不能顶得住四位真人的合击啊。

    我心中有底,也就不复之前的慌乱,平心静气的观看起nono跟青云的打斗来,大家都知道,nono是地心盘的灵魄所化,地心盘乃至正至阳的法器,它的灵魄,走的自然也是刚硬的路子,再加上后来石碂真人用首山之铜为她重铸了躯体,使得nono的攻击霸道到了极点,一拳轰出,简直就像是一座山砸过来了一样,让人单单看着就望之生畏,更别提跟她对阵了。

    老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nono虽猛,却也不能无敌于天下,这不,她今个就碰见克星了,面对nono雷霆般的攻势,云雾得道的青云应付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只见他来去自如的在本体和人体间互相切换,使nono的攻击一次又一次落了空,毕竟再硬的拳头,也打不破一团无形无质的雾气啊。

    青云利用自身特性以柔克刚,直把nono的攻击尽数化作了无用之功,nono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最后索性跳下演武台,径直扑到青娴怀中委屈的痛哭起来,把我们这一大群人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我的个乖乖,这姑奶奶就算拆了我的清轩观我都没有这惊讶,谁能想象到脑门上写着无法无天的阎王爷还有被人气哭的一天啊。

    我看着青娴温言安抚nono,揣摩着这个姑奶奶怎么会对一个修为差她十万八千里的小姑娘这么亲昵,这个问题并不难,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这根修为有什么关系,nono肯拿青娴当亲人,那必然是感受到了青娴身上的神器气息,以法器等阶论,地心盘比起九鼎来还是要逊色几分的,nono再狂,也不敢在神器转生的青娴眼前撒野啊。

    nono虽然拿青云和青娴没辙,但不代表就会给我们好脸,青云现在已经把她给得罪惨了,我要不想办法补救的话,以nono的性格,绝对会找机会报复清轩观的,我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忝着脸凑到墨卿边上,嘿嘿笑着说道,“那什么,墨卿啊,不行你就下山跑一趟吧?”

    墨卿满脸无奈,又不好违逆我的命令,只好施礼后架起遁法下了山,我瞧着他的背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道宗境大师,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是第二次被我派去买冰淇淋了,我都不敢想被道门别的修士知道此事后,会不会用手戳烂我的脊梁骨。

    等到nono的情绪被冰淇淋稳住后,我向她询问了小渔的事情,许是跟青云打架的效果,nono对我的态度比上一次好了许多,不过尽管如此,我也不敢太过忘形,nono跟青云打斗失利,是由于受到了天生属性的克制,说白了,青云其实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nono完全是因为性格太过强硬,转不过来才被气哭的,她固然没碰到青云,但青云同样也奈何不了她,所以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呐。

    nono心愿得偿,说起话来也痛快了不少,我原本还纳闷顾明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请齐的,结果一问才知道,感情是顾湄帮的忙,顾湄绰号魅狐,是十杰中排名第十的存在,陈默曾经提起过,说顾湄是尘世里的幻象,无所不在又无处寻觅,神秘至极,顾湄既然能担得起这么大的名声,那么江湖上的交际自然也就差不到哪里去,有她出面说情,确实会方便不少。

    按照nono的说法,顾明请石碂真人出面说动了和尘真人和月玄真人,顾湄则帮他请出了武当山的愚清真人,最后顾家出面抬出了上清宫欠下的人情拜托了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眼瞅着人凑的差不多了,顾明就让nono到清轩观来通知墨卿了。

    “和尘真人,月玄真人,石碂真人,愚清真人。。。”我伸出手指嘟囔着数着,然后疑惑看着nono,“不对啊,就算加上墨卿和你,也才八个啊,补魄大阵不是需要九名真人么,第九个是谁啊?”

    nono咬着右手的冰淇淋,左手在腰间的挎包里掏啊掏了半天,最后掏出四百块钱递给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顾湄说把这东西给你,第九位真人就有了。”

    我糊里糊涂的接过钱,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啥意思啊,给我四百块钱第九位真人就有了,难道是让我贿赂哪位真人?不可能啊,且不说到了真人这个地步早就看淡了钱财,就算没看淡,也不可能靠四百块钱请的动啊,拿真人当街边等活的农民工了还是怎么滴啊。

    我举着四百块钱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提示在里面,最后还是吕虫子眼尖,他咦了一声后一把抢过了钱,抽出一张凑到眼前瞅了半天,才惊奇的对我说道,“伍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笔迹啊?”

    我的笔迹?nono拿出来的钱上怎么可能有我的笔迹,我连忙凑过去看向吕虫子指的地方,只见那张百元大钞正面的梅花中心处,用极细的圆珠笔写下了一个阿拉伯数字33,这个33的写法很特别,在3的下部本该左弯的地方,半截处变成了反向右弯,这种写法是我的一个习惯,只有吕虫子知道,故而被他认了出来,但我辨认之后,发现还是有不同的地方的,我指着数字对吕虫子笑道,“不是我写的,你看,我在写完反弯后是向下收笔,而这个是向上,应该是别人故意模仿的吧。”

    吕虫子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忍不住嘟囔道,“顾明这是什么意思啊,找个人随便学个你的笔迹,以为我们会认不出来么?”

    我摇了摇头,这应该不是认出来认不出来的问题,再说了,这钱也不是顾明给nono的,是顾湄给的,顾湄,33,顾湄,33。。。。。。

    “如果下次来这还有需要的话,记得找我哦,我叫婷婷,工号三十三啊!”

    一句话猛的在我脑海中响起,把我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给挖了出来,他奶奶的,33号,四百块钱,那不是在去宜昌第一天的晚上,我们住宾馆的事么!

    这一想起来慢慢的细节也开始变的清楚了,怪不得第二天我询问钱荣他们的时候,钱荣一脸的不解呢,感情哪家酒店根本就没这业务,完全是顾湄哄我的,她是故意去给我送消息的啊,可笑我还自以为是自己从她嘴里套出来的话呢,现在仔细想想,柳爷这个级别的存在,哪里是一个小小的风尘女子可以随意谈论的,而且还知道的那么清楚,这个顾湄,简直就是影后附身。

    可以猜得到,顾湄这么做,完全就是要送我一个人情,不管她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既然让我提前知晓了柳爷的存在,那在后续的行动中,我就不会陷入被动,顾湄要送成这个人情其实也不简单,除了她自己的演技过关以外,还要精准的把握住我的行踪才行,此人能量不小啊,果然如绰号一般,是个没有常形且又神出鬼没的魅狐啊。

    我夺过吕虫子手里的钱币,紫焰腾起顷刻间就把四百块钱给烧成了一团灰烬,没办法,既然欠了顾湄人情,那就得还,不过这个人情不怎么光彩,要是让他们知道顾湄深夜找我卖春,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话呢,还是先毁了证物再说。

    见我没来由的把钱给烧了,吕虫子急的瞪着眼睛指着我连说你你你,我没好气的骂道,“你什么你,老子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别问,不想告诉你!”

    吕虫子满脸的无辜,“我说的不是这事,我是想跟你说,随意毁损人民币,那可是犯法的啊。”

第四百一十七章 补魄法阵

    第四百一十七章

    清轩观和北泉苑之间都设有传送阵,在飞符传信通知了对方接应后,墨卿施法激活了传送法阵,到了北泉苑后,我跟墨卿被nono领到了北泉苑的议事厅中,在得知清轩观申请启动传送法阵的消息后,和尘真人就通知了其他几位真人在议事厅等候我们,共同商量补魄法阵的相关事宜。

    议事厅中,七名真人分位而坐,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不久前刚在龙虎山见过,唯有石碂真人和愚清真人除外,我先是礼拜了七人中唯一不识的那位老者,有其他六人为衬,愚清真人还是比较容易辨认的,愚清真人与闲守师叔同辈,年龄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不过因为得道较早的原因,愚清真人除了头发白了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显老,他笑呵呵的受了我的礼,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我道,“延信师侄给武当山结下一份善缘啊,水二道友,细数起来,老道与你师尊同辈,受你一礼也是应该,这枚固本丹是老道我用武当千年香炉烧制,对于元力的提纯效果明显,就赠予道友做见面礼吧。”

    我道了声谢就要伸手去接,耳边忽然响起了墨卿的传音道,“掌门!千年香炉烧制的固本丹,那就是五转回元丹啊,此丹极难炼制,只有愚清真人可以掌控其法,即便如此,五年也才只能炼出一炉,一炉得丹之数不过七八,不可轻受啊。”

    我的手停顿在了半空,墨卿的意思很清楚,五转回元丹太过贵重,我收下此物,就等于欠下愚清真人一个人情,我们二人都是真人,因这一枚五转回元丹,就算结下了因果,真人间的因果是很难了结的,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之中,你想想啊,今天我收了愚清真人的礼,那可不是回头我送他件更好的就行了,要知道我愿意送,可人家未必收啊,他要坚持不受,我就得一直欠着他人情,因这人情的存在,牵扯到愚清真人的事,我就只能帮他这一边,否则的话就会被骂做忘恩负义之徒,有人会说那就帮呗,帮不是不行,问题是能不能帮,愚清真人干好事我去帮可以,愚清真人要是干坏事呢,我也去帮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我非但不能帮,还要去阻止,愚清真人若是为恶,那我斩杀了他,一样能了解因果,但斩杀不了的话,了解因果就变成了结成一段新的因果,如此反复之后,我们两方除了弄死一个外,就永远也算不清了,听到这里大家知道随便沾染因果有多麻烦了吧,毕竟像顾湄那样,肯轻易就把四百块钱还给我了结因果的人,是少之又少啊。

    愚清真人也看出了我的犹豫,但他并不着急,只是拿着锦盒静静的等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后,莞尔一笑,接下了锦盒,愚清真人眼中精光闪动,连声赞道,“好好好,你若是连老道的小小因果都不敢接下,那延信师侄可就算看走了眼了,水二道友,不必多虑,我武当山同你之间,另有一段渊源在其中,这段善缘,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结下,只不过尚未到与你明说的时候罢了。”

    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愚清真人话中隐有所指,也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想,五脉试炼的时候,我在延信道长为项家所设计的三清殿里补完了大巫本源之力,这件事情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在里面,依着项仲的描述,三清殿的建立早在我出山之前,那是我还忙着在林州倒腾古玩,延信道长何以得知我会在数年之后前往项家,又好巧不巧的被大巫精血附身?那时起我就猜延信道长背后有一个神秘人物在布局,如今愚清真人的说法再次确定了我的猜想,武当山必定握有一些旁人难知的隐秘,才能步步先于他人布下局来。

    这隐秘具体是什么,现在愚清真人还不愿明说,我也不好追问,不过既然愚清真人说了是善缘,那多半对我没什么坏处,不管怎么说,截取三清殿香火之力这件事上,我是受了武当山的恩惠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下定决心接了愚清真人的五转回元丹,反正已经欠下过那么大一个人情了,那再多一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收下五转回元丹,我又去跟石碂真人见了礼,石碂真人起身回了我一礼,笑着说道,“上次相别,道友还只是白身,今日相见,就已经贵为真人,跟道友的修炼速度比起来,我等尽皆成了愚钝之徒了。”

    石碂真人可以夸,我却不能真的接受,否则的话,还不一下子把在座的真人都得罪了啊,我连忙谦虚的自嘲了一番,然后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方才落了座,听和尘真人讲解补魄法阵的运转法理。

    “人类的魂魄,会在死后正常进入六道,经过轮回之后投胎转世,但因外力导致的魂魄剥离不在此列,所谓三魂七魄,在平常的时候,是各自以魂,魄的整体存在的,擅自剥离下一魄,会导致魄的完整性受损,而不完整的魄,是无法正常进入轮回的,无法进入轮回,就代表这一魄会在六道中反复流浪,在流浪的过程中,离魄会出现散溢的情况,所以上次招魄,召回的只是一部分,这一次补魄法阵要做的,就是以魂魄主体为诱饵,引导那一魄离散的部分回归。”

    “不过招魄重聚属于逆天行事,势必会引来天雷轰击,再加上六道的反噬之力,法阵所受到的攻击非同小可,贫道反复推定,认为至少需要九位真人,才能保证法阵不被破坏,届时法阵运转之时,需要六位道友镇压六道反噬,另外再择人抵御天雷,本来贫道欲担此责,但补魄法阵也需要贫道持法运转,是以此责只能另寻他人担当了,不知各位道友,谁愿自领重担啊?”

    又是天雷,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皮发麻,别人不知道,这天雷我可是没少见,开发天胄定乾战衣第二形态的时候,还亲身体验过一回,那种威力,震慑人心,而且从我的经验来看,天雷还会因为实际情况对威力进行调节,就拿雷同来说,他在项家演示时引来的天雷跟在底下神殿时引来的天雷威力就差距很大,那还只是被雷同妖气引来的天雷,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逆天法阵招来的天雷,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去想,威力都应该会只大不小,到时候法阵失败事小,抗天雷的那位,搞不好直接就身死道消了,谁敢冒这个险啊。

    在座的众人估计想法都跟我差不多,我没吭气,也没听到别人出声,场面一时有些僵持,不过没等僵持的场面持续多久,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就跳下板凳,叼着根棒棒糖来到我身边拍着我的大腿,满不在乎的说道,“小伍子,有本小姐罩着你,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啊,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带着不妙的感觉抬起头,发现其他人都用一种钦佩的眼光在看着我,和尘真人更是发自肺腑的称赞道,“水二道友年纪虽轻,却敢于接下最危险的职责,实乃我辈的楷模啊。”

    楷你妹啊,我哭笑不得的想要解释自己不想,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口,不管是不是误会,大家都默认了这个事实并加以称赞,我现在再推辞掉的话,立刻就会沦落到被鄙视的地步,到时可就里子面子都没了,所以别无他法,我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我狠狠的瞪了nono一眼,硬着头皮起身拱手道,“本座于各位之中,年岁最轻,资历最浅,正是该勇于接受挑战,锻炼自己的时候,想这补魄法阵虽是逆天行事,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救人行善,天道若有知,当不会太过为难才是,到时前有天雷历练,后有功德加身,实乃是两得之举啊。”

    众人一时间看我的眼神更钦佩了,这种钦佩不知道是在赞许我苦中作乐的良好心态,还是在敬仰我视死如归的气概啊。

    散会之后,有人领着我去了北泉苑给安排的房间,一进院落,我就见顾明和小渔正在院中等我,我笑着跟顾明打招呼道,“顾老弟,好手段啊,人还真给你整齐了。”

    顾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伍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都是靠石碂真人和湄儿姐帮忙,才这么快就把人凑齐了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了眼小渔,她还是上一次见到时的木讷模样,“伍哥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暗卫,死了也就死了,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肯放弃,努力的为了恢复小渔东奔西走,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你对小渔的这份情谊,实属难得,就冲这一点,伍哥明天也要助你完成法阵才行。”

    顾明被我夸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去做这些事的,小渔虽然是我的护卫,但她本人的身份也不低,她是因为喜欢我,才自愿自降身份给我做暗卫的。”

    “哦?”我有些好奇,没想到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理由,“她喜欢你,你喜欢她,那你们干嘛不大大方方的谈恋爱,反而要搞什么暗卫的把戏,对了,你说小渔身份不低,她是哪家族人?”

    “是山东穆家的次女。”

    “山东穆家,”我摸着下巴,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和山东穆家有关的信息,“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陆远好像也认识小渔,还问过她是不是穆家的小丫头,穆家,山东的龙头势力是岱山海云殿,我记得现任殿主是王太元,你说的穆家,莫非是其麾下的某个分支么?”

第四百一十八章 圣人的恩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顾明摇了摇头,“王太元可管不到小渔的穆家,不仅管不到,两家见面之时,王太元还需礼让三分呢!”

    “王太元见了穆家都要自降身份?”我有些惊讶,“这穆家什么来头,我还从没听说过江湖之上,有什么家族的地位可以高到连本地龙头势力都压不住的呢!”

    顾明笑容有些神秘,“伍哥这话说的也对也不对,其它地方的确没有,只有小渔这穆家一门有此殊遇,我提醒你一下,所谓穆家,其实并不姓穆,而是子姓穆氏,如何,伍哥可想到了些什么吗?”

    子姓穆氏,这个说法很奇怪,还透着几分似成相识的感觉,我是在哪里听说过的呢,子姓,子姓是出自殷商帝王家族的姓氏,最早从偰的时代开始,偰因生在殷水,以殷为姓,后来又辅佐大禹治水有功, 被舜帝封在商地并赐姓为子,后契的第十三代孙汤推翻了夏朝,建立了商朝,是以商朝又称殷商或子商,汤建商之后派生出了许多姓氏,这些姓氏都冠以子姓某氏的称呼方式,顾明说小渔本家是子姓穆氏,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我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说法了,大家应该都知道中国有一位儒家圣人,此人开创私人讲学之风,倡导仁义礼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贤人七十二,在世时被尊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死后更被后世统治者尊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没错了,我口中所言的,正是中华民族尽皆耳熟能详的孔子孔圣人。

    孔子的简介里说的明白,他是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故称孔子,孔子先祖是宋国贵族,传至孔子之父叔梁纥的时候,叔梁纥为避宋国战乱逃到了鲁国陬邑,就是现在的山东曲阜,在那里生下了孔子,而小渔的子姓穆氏,乃是宋国国君宋穆公子孙的姓氏,论起身份地位来,自然比孔圣人的孔家高了不少,难不成穆家在山东的地位超然,是借了孔圣人的东风?

    顾明肯定了我的猜想,“孔子之父叔梁纥逃鲁之时,正是和一位宋国穆姓王室成员一起,此人的姓名已不可考,但可以确定的是,叔梁纥能够顺利在鲁国站住脚,便是拜此人所赐,春秋战国不比现在,那个时候没有强力的身份做名帖的话,在整个社会上都是难以立足的,叔梁纥感其恩惠,便续尊其主,待到孔子成名之后,穆家靠着帮助叔梁纥的功劳,在鲁国混的更是顺风顺水,其后一直延续至今,穆家在山东都是地位超然的存在之一。”

    没想到小渔的家族里面还有一段牵扯如此久远的隐情存在,圣人的恩人,这名号确实不小,也难怪王太元不敢得罪,我又瞧了眼小渔,然后促狭的对顾明说道,“小渔的穆家这么牛,你把人家的闺女搞成这个样子,穆家没找你算账啊?”

    “找我算什么账,要找也该找皇天阁啊,”顾明瞪着眼说道,“穆家又不是不通人情之辈,他们得知了此事后,就致书皇天阁表示了谴责和愤怒,在穆家的压力之下,王太元都不得不斩断了皇天阁在山东的一大部分商业行动作为警示,来平息穆家的怒火呢。”

    我咂摸咂摸了嘴,这就是世家的能量啊,跺一跺脚就能引发一场地震,不过是家里次女被人算计了一魄,就敢同时朝两个龙头势力施压宣泄怒火,非但如此,现在还请动了九位真人为小渔补魄,九位真人啊,一个普通人,穷其一生也难见到真人一面,更遑谈请其办事了,顾明能一下子请到九个,还不是因为顾穆两家在背后使劲的原因,否则的话,难道还真会有人觉得是顾明靠深情感动了九位真人么。

    为了不影响我休息,给明天的补魄大阵补充足够的精力,顾明在表达了对我的谢意之后,就带着小渔告辞了,我也没有出言挽留,其实到了我这个境界,一晚上休不休息影响不大,而且明天补魄大阵对抗天雷的又不是我一个,还有nono呢,nono性格虽然有些二百五,实力却是没的说,有她在,估计我都伸不上手,再说了,真要连nono都挡不住天雷,那我上不也是白给么。

    一个人呆在大院里,没一会,我就开始无聊了,这人一无聊啊,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又是想年后去逐鹿会的事,又是想龙虎山叛出道门的事,还有我和武当山之间的渊源,跟羽教之间的关系,有对未来三界之战的担忧,还有天门重开后的期待,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把我累的都要喘不过气来,最后干脆啥都不去想了,彻底将脑袋放空,结果脑袋一放空,立马就浮现出了一个人来,那是芮云静红甜美的笑容,看着这个笑容我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深埋着的思念涌上了心头,与芮云静云的不告而别已近半年,不知道我的爱人,如今可还好么。

    补魄大阵的设立非常繁琐,次日我在北泉苑弟子的引领下来到施法场地之时,和尘真人还在指挥众人绘画法阵呢,参与施法的真人们静坐一旁等待,只有精通阵法的月玄真人在旁边帮忙,我瞧着有趣,就站在一边观看,说是观看,我其实啥都看不懂,阵法一道,我从未有过涉及,纯粹是在看热闹罢了,不过这个热闹也不是轻易就看得到了,两位真人配合的手笔,能小的了么。

    有人可能会问了,再怎么难得能怎样,你又看不懂,是,我是看不懂发阵中符文的运作模式,但高阶的法阵符文,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艺术了,那些繁复的符文用独特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内里又蕴含着天地玄理,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啊,而且真人级别的法阵,刚好是我眼下能承受的极限,像扬州身上的封印法阵那种,我看一眼就想吐,看多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就更别提享受了。

    我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也没人来管我,看了一会后,还真给我看出一些门道来了,本来嘛,阵法作为道门中的一道,其中术理和别的道法就有相通之处,我有真人境的修为在身,领悟一二也属正常,不过我也只能看出一两处局部的符文意义,上升到整个阵法的程度,我就看不明白了。

    就在我看明白的一部分符文里,我瞧出了几笔走势不对的符咒,但我没敢第一时间出声询问,作为一个在阵法上毫无造诣的新人,我贸贸然出声指责阵法有误,会有损和尘真人的脸面,其后若是证明阵法无误,只是我不懂的话,我的面子会更加受损,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保持了沉默,自己在那反复推敲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法阵绘制完成了,和尘真人让顾明把小渔带到阵中坐下,然后一一分配诸位真人的位置和讲解施法事项,等到其他人都就位之后,和尘真人来到我面前笑着说道,“水二道友,你也请就位吧?”

    我眉头紧锁,抬头同和尘真人对视了一眼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和尘苑主,这法阵,怕是有一些不妥。”

    和尘真人闻言一愣,“有何不妥,请道友直言。”

    我蹲下身,指着自己之前一直在研究的那处符文说道,“这里,这枚书符的**处,不该向北,应该向南才对。”

    和尘真人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面有疑惑,“这是归符啊,离散之魄寻回后,需要此符运转引魄归体,自当要向水而归,水是万物之始,寓意为生,道友怎会要反向南火啊,离散之魄游荡已久,怕是早就弱不禁风,再受离火,怕是会直接化作灰烬吧。”

    我手指往回缩了缩,“和尘苑主,阵法一道,我不敢擅自评论,但以道**,我认为此处不妥,圣人曾言道法自然,此处符文与全局背道而驰,尽显不和,强行运转的话,势必会引发难以预测的恶果,我认为在修复之前,不能启动法阵。”

    “这。。”和尘真人有些迟疑,我们的争论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月玄真人走来问清楚后,自行对法阵进行了推演检查,等到推演完毕后,月玄真人对着我们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法阵没有问题,有了月玄真人的检验,我的反对就显得愈发的没有根据了起来,和尘真人再次好言劝我,但我坚持己见,慢慢,其他几位真人也加入了我们的讨论之中,众人近乎是一片倒的在劝说我,搞得我急躁不安起来,最后索性扯着嗓子喊道,“顾明,你给我过来!”

    顾明早就看见我们发生了争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随意掺和进来,毕竟是一群真人在吵架,还轮不到他一个凡人插嘴,此刻听到我唤他,连忙一路小跑了过来,问道,“伍哥,叫我有什么吩咐么?”

    我将事情原委同他说了一遍,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道,“此刻我等相持不下,就由你来做个决断,若是信我,我就将符文扭转,若是不信,我仍会配合完成法阵,但我要警告你,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法阵中负责招魄的部分没有问题,问题只在融合的部分,融合成功最好,若是融合失败,离散的一魄也会被消耗掉,我言尽于此,你来做选择吧。”

    顾明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担子会忽然落到了他的肩上,这是涉及小渔生死的决策啊,让顾明如何轻易开的了口,他正处在两难无法选择之际,一个脆脆的声音忽然响起道,“我信小伍子,小明子,你信不信?”

第四百一十九章 六道寻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说话的人是nono,这个整日里只知胡搅蛮缠的霸道姑奶奶,居然会发声支持我,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顾明低下头,看着双手插着腰的nono,随后笑了起来,“伍哥,我信你,法阵就按照你的意思布置吧。”

    顾明同意了,我却没有动,而是盯着他的眼睛强调道,“你可要想好了,我对阵法一道,丝毫不通,提出这个意见,也是完全出于本能,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即使这样,你也选择相信我吗?”

    顾明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小渔能恢复到这个地步,其实我早已心满意足,是因为nono的坚持,才会更进一步的想要小渔回到原来的模样,一切因nono而起,也要以nono而终,我相信nono,所以也相信nono相信着的你,伍哥,你尽管放手施为,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小渔继续保持如今的模样,而这一切,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好!”我大喝一声,清轩剑从体内飞出,须臾间就已将符文重写,“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诸位,顾明尚且如此,我等就更不用多言了,和尘苑主,请主持法阵开启吧。”

    见到我和顾明已经打成了共识,和尘苑主他们也就不再多说,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和尘苑主手捏法诀,口诵咒言,法阵中符文受到元力灌注,逐次发光亮起,等到所有符文都被点亮之后,一个同地上镌刻法阵一摸一样的金光虚影腾空飞起,和尘真人双手相合,法阵开始缓缓朝逆时针方向旋转,一阵来自于异界的咏叹哀鸣,也从其中传递了出来。

    法阵撕开的第一条通道,是六道中的地狱道,地狱道包含有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四大部分,是六道中最为复杂广阔的一道,于此道中搜寻小渔的离散之魄,过程最为艰难,时间也是最长,反噬也是最大,镇压此道的重任,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精通阵法以及修为深厚的月玄真人身上。

    第二条通道,连接六道中的天人道,此道主管的是小乘四禅八定的各种心的境界,极为考验道心的修炼,非等闲之辈所能抵御,近代修士中,往往重视修法胜过修心,以至于常常出现心境和法境不匹配的状况,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由年纪最大,心境修为最高的愚清真人负责镇压此道。

    第三条通道,连接六道中的人道,人道中正平和,践持五戒,六根整然,加行十善,甚少罪行,反噬力也是最小,负责镇压六道的六位真人中,石碂真人得道时间最短,修为在众人中也是略低,所以就将人道的镇压放到了他的手中。

    第四条通道,连接的是阿修罗道,此道虽是善道之一,但凶险不亚于地狱道,阿修罗魔享有天人福报,但其心受种种染污,造种种不善业,并因此福报衰减,堕入人、畜牲、饿鬼道中,而造作地狱业因的则会堕入地狱道中,说白了,就是咱们平常讲的笑面虎,披着羊皮的狼,正义下包裹的祸心最难防,那需要洞察虚实的眼睛方能看清,而曾经窥破天道一角的墨卿,就成了镇压此道当仁不让的人选。

    第五条通道,连接的是饿鬼道,饿鬼的业因主要为贪,偷盗,赌博,第六条通道,连接的是畜生道,畜生的业因主要为痴、邪淫,这两道的恶相仿,都不及地狱道来的恐怖与庞大,由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接下了这两道的镇压。

    六道全部开启后,无数杂音从阵中传出,有痛苦的哀嚎,吉祥的福乐,欢畅的笑声,诱惑的低吟,畏惧的谎言,贪欲的不舍,种种混乱魔音掺杂在一处,冲击着主持法阵的七位真人。

    在魔音的袭扰之下,几位真人的修为高低就显现了出来,和尘真人独掌大局,所受压力不下于六人总和,但观其面容丝毫不乱,就知其仍有余力,游刃有余,反观镇压六道之人,月玄真人压力最大,仅次和尘真人,为了力保不失,连月惊轮都被他从体内逼出,协助镇压,虽不见得轻松,却有没有慌乱,石碂真人坐阵最轻松的人道,几乎没有遭受任何反噬,只需运法抵挡魔音即可。

    愚清真人镇守天人道,要同时面临天人道和魔音的两重侵袭,不过对于修炼近百年的愚清真人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他端坐其位,如老僧坐定一般,千百魔音,穿耳即过,难撼其分毫,而镇守阿修罗道的墨卿,比之愚清真人也相差无几,阿修罗道的反噬与天人道比起来,更添了几分伪装在里面,可惜再好的伪装,也无法迷惑墨卿曾看过天道真实的眼睛。

    至于镇守畜生道和饿鬼道的文吉真人和文祥真人,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文吉真人还好,在周身符箓的加持下,尚且保持着对畜生道的完整控制力,文祥真人就不行了,从表面上看,他顶住了饿鬼道的反噬之力,但身后符箓明暗不定的闪烁,同时也暴露了其吃力的程度,令我微微有些担心。

    “无量天尊!”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和尘真人的声音拽回了我的思绪,他双手法印急速变幻,一抹亮光从法阵中冉冉升起。

    找到了!围观的众人俱是心中一喜,和尘真人施法护住灵魄,然后指示众人一同关闭六道,按照天人道,人道,阿修罗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的顺序,六位真人一一施法镇压关闭,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之际,畜生道的反噬之力猛然间在最后关头暴涨,文祥真人用以镇压的符箓纷纷被弹飞,眼看畜生道就要失控暴走,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剑从天而降,遏制住了暴走的畜生道,文祥真人借此机会,连忙从袖中飞出无数黄符,施法关闭了畜生道,挽回了即将失控的局面。

    六道之门成功关闭,众人虚惊一场,俱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论起力挽狂澜的功臣,绝对是那柄银色长剑,此刻任务完成,银色长剑略作盘旋后,就飞回了主人那里,我定睛一看,银色长剑没入了和尘真人的体内,这么一来我就明白了,能有如此神威并且还归属于和尘道人的,只能是这世间唯二的灵器之一,碎星剑了。

    从碎星剑的表现来看,它明显比月惊轮威力更大,不过这也无可厚非,道器还有个上中下级之分呢,灵器间自然也是良莠不齐,月惊轮顶多算得上下品灵器,而碎星剑则可能是中品甚至于上品的存在,以和尘真人的修为,再配上这等利器,战斗力不容小觑啊。

    和尘真人一手托着小渔的离散灵魄,一手下压将虚影归于法阵,喝令众人道,“灵魄已得,诸位请注元入阵,合魄归神!”

    “无量天尊!”

    众人齐喧道号,伸出一手按在阵法边缘,精纯的元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法阵,浓厚的元力直接把阵中端坐的小渔给托了起来,和尘真人屈指一弹,离散灵魄直接没入小渔眉心,继而阵中火焰大起,将小渔整个人层层给包裹住,开始熔铸起神魄来。

    将离散的灵魄重新合而为一,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困难的同时,还违反了天道的准则,常人言覆水难收,如今我等强收覆水,天道如何能容,在火焰腾起的同时,天空就被乌云给遮蔽了,阵阵闷响滚荡在云层之中,酝酿着声势惊人的天雷攻击。

    轮到我和nono出手啦,nono先我一步飞上半空,准备迎接天雷的第一波攻击,我则在下方展开了天胄定乾战衣,并运起了通炁登宸的法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此刻青云和十三颜都不在我左右,自然也就无法重现那日道尊境的神威,单凭我自己道宗境初期的修为和通炁登宸带来的增幅,还是有够呛。

    天雷很快就酝酿完毕,从云层中落了下来,足有水桶粗的天雷直直的朝着法阵劈了过去,nono双臂一叠,挡在了天雷和法阵的中间,在天雷跟nono接触的瞬间,我看到一个巨大的法盘出现在了nono身后,这大概就是地心盘的本尊模样了,能逼得nono幻化出本体虚形,足证天雷的攻击有多猛,我在nono底下紧紧的观察着战局,随时准备上前施以援手。

    nono跟天雷的对抗逐渐趋于稳定,照这样下去,nono只需要多坚持一会,等补魄结束就好,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nono好不容易稳住那道天雷之后,从她背后方向的云层里,居然又飞出了一道天雷劈向阵中,卧槽,这也太无赖了吧,两面夹击啊,我暗自腹诽的同时,就准备上前将其接下,和尘真人安排了我和nono两个来接天雷,多半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这么算下来,果然补魄法阵是需用九个真人,一个都不能少啊。

    我还没来得及飞起来,法阵中异变陡生,伴随着小渔的尖叫声,阵中用来熔铸灵魄的火焰登时退了一截,和尘真人脸色突变,低声疾喝道,“不好!阵中元力不够,诸位道友,立刻加大元力输出,免得功败垂成!”

    六位真人不敢耽搁,马上鼓尽全身法力灌注到阵法之中,可即便如此,火焰仍然达不到所需的程度,我有心想去帮忙,但空中的天雷之危也迫在眉睫,眼下除了我再无二人可用,我必须要做出抉择才行,到底是去阻截天雷,还是帮忙熔铸灵魄呢?

    去阻截天雷,火焰不够的话灵魄的熔铸会失败,去熔铸灵魄,被天雷劈死也等于失败,既然怎么选都要失败,那还选个屁啊,想到此处我心一横,飞扑进法阵,股荡起大巫青焰帮忙熔铸灵魄,至于天雷,我只好用身体去硬抗,他吗的,死就死吧!

第四百二十章 真武之变

    第四百二十章

    有了大巫青焰的加入,灵魄的熔铸立刻稳定了下来,但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我头上还有一道天雷呢!

    一边用左手往法阵中补充着大巫青焰,一边用右手在头顶撑开了玄天盾,但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如期到来,我疑惑的抬起头,看到一团耀眼的蓝白色雷光在玄天盾外扭曲个不停,一道道暴烈的电弧不停的炸裂出来,宣告着雷光中蕴含着的无匹力量。

    天雷的威力是没得说的,但它为什么迟迟不肯落下呢?困惑的不只是我,还有在场围观的所有人,我记得上一次被天雷攻击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那是刚开发出天胄定乾战衣第二形态之后,为了检测防御球的法防能力,我让雷同引来天雷轰击我,天雷落下之后,威力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害怕天胄定乾战衣被损坏,于是撤开了防御球,自己直接面对了天雷的攻击,然后让人意外的是,天雷并没有轰击到我身上,而是在我眼前打了个转后原路返回了,当时我就好奇的不得了,不过后来因为太忙的缘故,我慢慢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再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这不禁让我质疑起了自己,难不成我跟天道有什么联系么,要不然怎么这么给我面子啊。

    天雷不会说话,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它徘徊了一阵后,最终选定了nono为目标,调转方向飞了过去,我心中一惊,nono接下第一道天雷,就已经用尽了全力,连本体法盘的虚像都被逼了出来,如果此时再来一道的话,nono铁定扛不住,会落得个重伤的结局,所以我必须阻止它才行,可是此刻我左手还在维系着法阵中的大巫青焰,无法抽身,情急之下,我只好散去右手上的玄天盾,然后一把朝着天雷抓了过去。

    我这也是急坏了,那天雷足有水桶般粗,一只手哪里抓得住,再说了,天雷无形无质,怎么去抓啊,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我的右手毫无阻拦的插进了天雷之中,不说别人,我自己心里都凉了半截,乖乖,nono使劲浑身解数方才接下的天雷,我就这么一爪子给递进去了,那还不得直接给电成焦炭了啊。

    事实与我的猜测截然相反,我的手非但没有被电成焦炭,反而还牵扯住了天雷的去势,闪着电光的天雷被我牢牢的给拽住,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却又不敢爆发太强的威力,那感觉就像是怕伤害到我一样,天雷跟我对峙一会后,终于放弃了继续进攻nono的努力,倒卷着又回到了天上,这道天雷一撤,nono挡着的那道也不再恋战,转而一同退去,等到两道天雷都缩回云层之后,滚荡在云层中的闷响也平息了下来,又过不多时,便有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地面,天雷之危,终于算是解除了。

    云层散去之后,法阵的运转也到了尾声,随着阵中火焰的熄灭,几位真人一一撤手不再注入元力,法阵中元力消散后,浮在半空中的小渔落了下来,和尘真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善,补魄法阵就此宣告完结,守候在一旁的顾明连忙跑过来抱住软倒在地面的小渔,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和尘真人,和尘真人点了点头,示意补魄成功,顾明登时狂喜,连连对和尘真人称谢,和尘真人摇了摇头,笑着回道,“顾施主要谢,得谢在场的诸位道友,特别是水二真人。”

    和尘真人说着话,慢走几步来到了我的身边,打了个稽首道,“水二道友大才啊,能成功熔铸灵魄,多亏了道友修改法阵之功,贫道惭愧,只知取水行愈合灵魄,却不曾想到那一魄离散多日,沾染了许多六道气息在上面,直接与本体灵魂愈合的话,势必要沾染无数业因,多病难愈,死后还会直坠地狱,是以只有经过烈火锻造,方能炼去其上污浊,回复旧日的纯正模样,若非水二道友提点,贫道可就铸下大错,愧对顾施主的托付了。”

    我还了和尘真人一礼,笑着说道,“和尘苑主哪里话,我修道不久,道法不精,刚才一举,不过是凑巧罢了,怎敢夺道友的功劳,这补魄大阵异常繁复,些许偏差,在所难免,和尘苑主也不要太过自谦了。”

    我和和尘真人聊的起劲,可急坏了抱着小渔的顾明,他看小渔迟迟不醒,忍不住打断我们的谈话问道,“和尘真人,既然补魄已经成功,为什么小渔还迟迟不醒啊?”

    和尘真人捏了道法诀,递出一抹金光照在小渔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后,撤回法诀说道,“顾施主不要心急,这位女施主灵魄离散太久,留下了不少的后遗症,如今虽然补魄成功,但也无法立刻修复好所有的创伤,不过顾施主也不用太过担心,以女施主的状况,只需好生将养些时日,就会慢慢的转醒了。”

    听了和尘真人的解释,顾明才算彻底放了心,这时几位真人见大功告成,就一一前来向和尘真人请辞了,和尘真人本还想留我们多住几日,好一同论道参修,被众人婉拒了,大家毕竟都归属于不同的门派,久不回去,多有不妥,和尘真人没有强留,只说今日运转法阵,众人消耗太巨,暂且休息一日,明天再走也无妨,如此众人不再多说,就依着和尘真人的意思各回房间去了。

    大家各回房间,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我并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在半路转道跟上了愚清真人,等到我跟愚清真人前后脚进了他的屋子后,愚清真人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道友不回去歇息,跟着老道我是何意啊?”

    我嘿嘿一笑,搓着手说道,“大爷,咱明人不说暗话,道门里那一套先放一放,我来就是想问您一个问题,我跟武当山,到底有什么渊源,以至于你们三番五次的相助于我啊?”

    “哦?”愚清真人挑了挑白眉,“你倒是不拘俗礼,什么话都敢说,既如此,你且同老道我讲讲,武当山都在什么地方帮过你啊?”

    我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屋内,跑去提了两个凳子过来,自己坐一个,让给愚清真人一个,“大爷,先坐,坐下来慢慢说。”

    “延信道长在项家设三清殿为我截取香火之力的事情,想来大爷你是清楚的吧,没你点头,延信道长有几个胆子,敢把武当山的造化金碟铸进香炉里摆到项家那么久,就算延信道长真有胆子,武当山也会自查啊,造化金碟这种级别的宝物,你可别哄我说武当山会长期不闻不问的。”

    愚清真人捋了捋胡须,“不错,此事确实是老道我亲自授意,但除此之外,武当山并未在为你做过其它事啊?”

    我一听愚清真人这话就乐了,“大爷你可真行,人家都是恨不得把功劳写在脸上,你们倒好,做好事生怕别人知道,难不成武当山上都是活雷锋?哈哈,我就直说了吧,湖北镇灵大阵的异动,是武当山派人为之的吧?”

    愚清真人眼睛一眯,两道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慢悠悠的问道,“何以见得啊?”

    我有些无奈,话都点破到这份上了,这老头还要跟我装糊涂,“大爷,你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武当山守着湖北地界,镇灵大阵有异动的话,会瞒得过你们的眼睛?我让我兄弟去武当山帮忙传信北泉苑检查镇灵大阵,是为了分散楚天盟的注意力好为自己拖延时间,结果北泉苑来人一查就发现有问题,这未免也太巧了吧,我看多半是武当山暗地里做了些手脚吧。”

    愚清真人呵呵一笑,“你想的还挺多,那就算是武当山做的吧。”

    “好!”我一拍大腿,认了就好说,愚清真人肯松口,那我要询问之事八成就有希望得知真相了,“既然大爷你承认了,那就跟我说说,武当山为什么要帮我吧,大爷,咱先说好,不能拿虚的糊弄人啊!”

    愚清真人看着我,犹豫再三,方才开口说道,“你可知武当一名的来历?”

    “武当山供奉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曾言武当山非真武不足当之,故取名为武当,真武大帝镇卫北极九天,是北极紫薇太皇大帝座下四御之一,而紫薇大帝,是三清圣人之下最为尊贵的四帝之一,老道我这么说,你应该理解真武大帝在天界的位置如何了吧。”

    我点了点头,听是听明白了,但愚清真人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他总不能说我是真武大帝转世吧,我第一个表示不信啊。

    “武当山供奉真武大帝多年,从未见过大帝显灵,老道我说这话或许有些不敬,但事实便是如此,无有隐匿,直到十三年前,武当山供奉的真武大帝像突然无故出现了一道裂痕,引起了一众弟子的惊奇,老道我自然也不例外,正在老道同武当山时任掌门讨论的时候,有弟子上前禀报,说有人前来拜山。”

    “听到禀告后老道我有些奇怪,武当山名气不小,香客众多,但那都是显宗之事,不涉隐宗,如今有人直接拜到隐宗所在,还正好是真武大帝像突发变故之时,难不成真的只是巧合不成么?”

    “弟子将来人接进观内,老道我和时任掌门在会客厅接待了他,此人非常古怪,一见我们的面,连招呼都不打,就径直说道,‘真武有变,宜早图之。’”

    “我二人大惊,连问此言何意,来人轻叹一声,要我们带他去真武大帝像之所在,等到了大帝像前,此人手指大帝像,喝问道,‘汝食人间香火多年,却不佑信众,反从干戈,是何道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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