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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的鲨鱼     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txt下载     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夕岚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说完话,适时的朝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头顶就是轰隆一声响,刚才被nono抛飞的亲随击破屋顶掉了下来,有nono的元力保护,亲随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躺在地上不停的痛苦**,方大成脸皮抽搐了两下,以他的城府,不难猜到我的意图,先是nono展示的超凡修为,继而是我对亲随下落的时间和地点的精密计算,都在表明我们的力量不是普通人所能匹敌的,逐鹿会的部下真要跟我们发生冲突,那么必然是九死无生,没有任何占便宜的希望,换而言之,我刚才的话,根本就是**裸的威胁啊。

    弱肉强食,尽管方大成对我的威胁很不满,但依然还是给我签下了一张通行令,这就是势大压人的好处了,当年清廷为什么跟洋人签下那么多丧权辱国的条约,不就是因为打不过又得罪不起么。

    拿了通行令,我们就要走,方大成忽然出声叫住了我们,我停下脚步,不明白这老小子又要搞什么花样,方大成抬起头,用那双贼气森森的眼睛盯着我,慢吞吞的说道,“老夫有言在先,水二真人寻找月盘一事,逐鹿会无法提供帮助,且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真人若是在此过程中遭遇不幸,我等也只能致以哀悼,聊表寸心了。”

    恐吓我?我眯了眯眼睛,冷声回道,“本座的安危,就不劳方会长费心了,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清轩观一门四真人,可不是白给的,为了感谢方会长的忠告,本座也有一句话送给方会长,方会长,长生不老药的配方可能不假,但炼制的药材人间界一定凑不齐,继续沉迷于此,还不如花点心思去安排后事,这逐鹿会会长的宝座,可是有不少人觊觎着的。”

    方大成的脸色急剧变化,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没有接我的话,我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逐鹿会的总部,只留给方大成心中一个要命的问号,重出江湖的时候,平北斋里燕南征跟我讲了当年玉佩之事的真相,燕南征说,玉佩之上刻有当年葛洪研究出来的长生不死丹的配方,长生不死啊,谁能在这几个字面前还能保持冷静,强如秦始皇,不也没逃得了痴迷长生的梦想么,方大成得了玉佩,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炼丹,以全长生的美梦,不过看他眼前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就知道丹药肯定是没练成,没练成就对了,秦始皇举全国之力都没办到的事,单凭一个区区的逐鹿会就想完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口中所说,并非全是假话,长生不死丹的配方我虽没见过,但我也能猜得到,天道之下不会再留有重新炼制长生不死丹的可能,普通人是无法跳出六道轮回的,天道不会允许凡人长生这种逆天的事情出现,想要长生,只能通过修炼去参悟天道的规则,在得到天道认可之后达成延长寿命的目标,而即便如此,也不敢妄称长生,顶多算得上长寿罢了,真正长生者,只有那高居三十六重天之上的圣人罢了,方大成何德何能,敢跟圣人相提并论呢。

    尽管明知徒劳,方大成也不会轻易放弃尝试的,他已经快七十了,寿命所剩无几,长生不死丹的配方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兴趣在意他口中隐含的威胁之意,一个将死之人,背后还站着那么多虎视眈眈的野心家,逐鹿会再次内乱只是早晚的事,还能有什么余力来给我制造麻烦呢。

    方大成不肯给我们提供帮助,签署通行令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所以住宿和装备方面,就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了,经过简单的商议后,决定由吕虫子和陈默负责装备的筹集,我则带着其他人找好住宿的地方后通知他们,陈默曾在河南道上跟逐鹿会共过不少事,渠道很多,比较好搞装备,吕虫子则是一把一的好手,有他在,绝对不会存在看走眼的可能,有他们两人出马,装备方面不用担心有任何的纰漏出现。

    至于住宿方面就更简单了,本来我手头上就有长乐宫和平北斋提供的不菲报酬,现在又加上了羽教的财政补给,我能够调用的资金变的十分的充裕,有钱事情就好办,我打114查询了郑州的五星级宾馆电话之后,立马就收到了一连串的短信回复,随手挑了一个拨过去,告诉对方我们要定两间总统套之后,对方立刻殷勤到了极点,直接派出了一辆专车来为我们导航开道。

    到了酒店后服务更是周到的不得了,那架势,恨不得连路都不舍得让我走一步,要不是担心形象他们都恨不得把我背到房间去,这种细致过了头的服务一度令我感到了几丝不适,说实话,从小到大还没有让人这么伺候过,猛的来一次还真有点受不了,不过很快的我就释然了,因为刷卡的时候,我发现就这么两间套房,就刷走了我三万多块钱,好家伙,这要是住上一个月,直接一套房就没有了啊,冲这消费,服务不好能行么。

    不过最后我还是出言拒绝了他们太过热情的服务,最周到的或许是最好的,但说到底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舒服的,来到房间后,我把青云,青娴和nono安排在了一起,自己则跟雷同和吕虫子,陈默他们住在一屋,按理说nono和青娴是我们这一行人里的女生,青云不该跟她们住在一起,但我实在是对nono有些不怎么放心,她虽然在青娴面前表现的很听话,但不安排青云跟着她的话,我担心nono一发彪,我们睡到半夜可能睁眼就要看见星星了,毕竟以nono的实力,现在的青娴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好在青云不是凡人,作为云雾得道的修士,器灵出身的nono和神器转生的青娴对他并不排斥,除了头回见面时nono和青云干了一架,后面的日子反而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个都诞生于无尽的岁月之中,对待事物的看法也比较相近,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唯一能在某些方面统一三观的伙伴了。

    雷同生平应该是头一回住这么高级的酒店,打进门起就没停止过好奇,四处转悠着又摸又看,我就没这种爱好了,好歹也是真人境的修士了,物质这方面自然而然的就变淡了不少,我脱下外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初时一愣,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这里毕竟是酒店,或许是前台有什么交代也说不定,我走过去拿起电话,随口喂了一声,对面先是短暂的沉默,继而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沉声说道,“张都尉,可否移步一叙?”

    我手中一紧,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你是何人?”

    “长乐无宫,夕风暮岚,”电话那头报出了内部口令,“地下车库二层144号车位,请直接上车。”

    电话挂断了,我将话筒放回原位,伸手拿起脱下的外袍又穿了起来,约我见面的人,可以从暗号上判断出是芮云静红的特务部队夕岚,夕岚在长乐宫中的主要任务就是监控高层领导者们的日常,搜集信息以便判断有无异常的行为,周公品阴谋叛乱的时候,芮云静红就是依托夕岚送出的消息布置的对策,足见夕岚的用处有多大。

    夕岚用处很大不假,但他们找我要干什么,严格说起来,我还是长乐宫的御翎都尉,属于高层编制,归夕岚监视,但大家知道,自打折仙行动之后,我就没有再去过陕西,自然也就不可能和长乐宫产生联系,监视我这么一个游离在权力中心外的空头御尉,能有个什么作用,再说了,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长乐宫不利的事情,况且就算有,夕岚也要上报给芮云静红,由她做出判断在采取相应的对策才是,夕岚本身并没有执法权,他们直接找上我来,有反常规啊。

    我虽然心中有万分不解,但人总还是要去见的,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后,我按照指示牌找到了144号车位,一辆丰田轿车停在那里,我拉开车门坐上去,司机立马娴熟的点火发动了车,还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先生您好,滴滴王师傅为您服务,请系好安全带,咱们这就出发。”

    。。。我顶你个肺啊,这保护**的方法也太先进了吧!

    滴滴专车把我拉到了他接单的目的地,一座有些破旧的百货大楼,我下了车,在路边站了一会,没有人来接应,难道是要进商场里么?我这么想着,就迈开了腿,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张都尉,请随我来。”

    我脚下一顿,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就擦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去,我不动声色的跟着他走到了百货大楼背街的小巷里,等到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之后,那人摘下帽子,单膝虚跪了一下,小声道,“夕岚雾使,代号四十七,见过张都尉,此地不宜全礼,还望张都尉见谅。”

    这名代号四十七的夕岚雾使即便摘下了帽子,仍然没有显露出真实的面容,他佩戴的墨镜和口罩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庞,仅凭露出来的部分,肯定无法确定出相貌特征来,再加上用代号做名字的习惯,不难猜出夕岚应该是有着严格的保密条例的,夕岚的任务往往比卧底更加危险,他们自身的真实信息泄露越多,就会越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保密条例就是他们最坚硬的屏障了,我又怎么能因此责怪他们呢。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夕岚雾令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右手平展,一抹紫光散溢而出,遮蔽了我们两人在小巷中的身形,做完这一切,我才对四十七号说道,“勿需多礼,我已经布下了法术屏障,你有何事,尽管直言。”

    四十七号恭敬的后退一步,从怀里取出一叠文件弯腰递给我说道,“张都尉,这是有关长乐宫在河南道产业的一部分文件,宫主让我转呈于你。”

    “哦?”我接过文件,没有打开,而是疑惑的问道,“长乐宫的产业,为什么要向我报告?”

    “长乐宫在河南道的产业,现在是由张都尉的兄弟马向阳在负责,夕岚按常规将报告递交宫主之后,宫主批示让张都尉自行处理。”

    听了四十七号的回答,我心中猛的一沉,生出了一份不祥的预感,以我对芮云静红的了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夕岚来找我,四十七号递给我的文件牵扯到老二手里的生意,难不成我的劝说晚了,老二已经做下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不再言语,仔细的翻阅起相关的文件来,随着文件一页一页的翻过,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翻完最后一页后,我忍不住低声长叹,然后问四十七号道,“这里面的记载,能否保证属实?”

    四十七号双手垂在身前,依旧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夕岚反复确认过,可保属实。”

    四十七号的回答使我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化作了乌有,文件中记载了老二自接手生意后的一切所作所为,出于对我的信任,芮云静红给了老二很大的权限,这个权限大到老二可以在没有经过长乐宫本部审批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想法调动所有的财力物力,最初的时候,老二还有些谨慎,没敢去涉及太大的项目,但好景不长,没出一个月,状况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大概是在老二接手生意的半个月后吧,在一次洛阳新城区土地出让权的拍卖会上,老二花五千万拿下了一块面积不大的烂尾楼,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节目,结果老二刚拿下地一个礼拜,**就宣布在烂尾楼旁边新建了一所实验中学,借着学区房的东风,老二买下的烂尾楼升级成了黄金楼盘,直接就被人出价三个亿买掉了,这笔横财直接冲昏了老二的头脑,一个礼拜啊,一砖一瓦都没动,就净赚两个多亿,换谁谁不疯啊。

    老二也疯了,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开始疯狂的在河南各个城市拿地,几亿的,十几亿的,乃至几十亿的,但是像最初那个烂尾楼一样的狗屎运没有再次降临,大量的土地压在手里,导致资金出现了危机,老二为此愁闷不已,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老二,告诉老二说,他有办法帮老二抬高地价,但要分一半的钱作为报酬,老二半信半疑的跟他签了一份六亿土地的协议,协议签下没几天,土地所在城市的市政规划上,就多出了一个湿地公园的建设项目,老二的那片地正好在公园的中心,登时地价就翻了好几倍,又赚了十几个亿。

    有了这次的成功,老二对这个神秘人再无怀疑,他在跟神秘人的合作过程中,逐渐从幕后走到了幕前,以一个年轻企业家的身份开始跟政圈接触,在利益的驱使下,老二开始铤而走险,送礼行贿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不值一提,比较夸张的是,有一次为了让一个有关部门的领导按他的意思审批一项土地合同的时候,居然采用了暴力手段!

    经济犯罪上升到了刑事犯罪,警察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但无奈的是,在多方势力的干预下,即使警察也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对老二展开有效行动,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已经陷入了癫狂的老二,如果就此被捕的话,罪行还不算太严重,要是任由他继续下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啊。

    我将文件递还给四十七号,面色阴郁的问道,“这份文件是什么时候报上去的,宫主有什么指示没有?”

    “夕岚在判断马向阳的举动会对长乐宫不利后,就即刻予以上报了,”四十七号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马向阳手里的产业是长乐宫所属,他若因此被捕的话,长乐宫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必然会首当其冲,遭到逐鹿会的责难,所以按照规矩,夕岚要在警方控制他之前采取行动,扫清马向阳同长乐宫的联系,必要的时候,即使舍弃河南道的生意也在所不惜。”

    “至于宫主,她驳回了夕岚的行动请求,只说转呈张都尉全权做主,再无其他指示。”

    信息高度发达的今天,各个龙头势力的生意早就不再局限于一省之地,而是遍布全国,不光长乐宫在河南有生意,湖北的楚天盟,山东的岱山海云殿等等,在河南各地也到处能看到有他们承建的工地存在,逐鹿会之所以会默许其他势力插手河南的生意,是因为外来资金的注入对本土企业的发展也有好处,但这种默许局限在对方没有过线的情况下,像老二这样疯狂的举动,已经危害到了河南本地的秩序,无论如何,逐鹿会都无法容忍,这种情况下,长乐宫最好的对策就是撇清自身和马向阳的关系,避免同逐鹿会交恶,否则的话,长乐宫就会迎来逐鹿会的封锁,断绝掉东部生意的门户,那时长乐宫损失的,可就不是一百两百个亿了。

    芮云静红没有批准夕岚的行动,是因为马向阳是我的兄弟,芮云静红不愿为了生意伤害了跟我的感情,我相信,凭我们两个之间的情意,如果我执意要保老二的话,芮云静红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哪怕为此跟逐鹿会开战。

    芮云静红即便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我又怎么能如此自私呢,况且按照文件中的资料,老二做下的事实在是难以容忍,**已经遮蔽了他的双眼,再任由他发展下去的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深陷牢狱之中,此时阻止他,不止是为了长乐宫,更多的,还是为了他自己。

    我抬手撤去了结界,对着四十七号说道,“你回去告诉杨宫主,马向阳罪有应得,不必容情,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长乐宫留他一条性命,他毕竟是我的兄弟,如果可以的话,请将其软禁在长乐宫,直到他认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四十七号站在原地没有动,我有些奇怪,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四十七号恭谨如常,“张都尉,此事无须回禀宫主,夕岚雾令在张都尉身上,张都尉可凭其直接向夕岚下令。”

    夕岚雾令?在我身上?我心中困惑,手下意识的伸进了随身的腰囊,这一摸,还真被我摸出一样东西来,我把摸到的东西逃出来,举到四十七号面前,不确定的问道,“你所说的夕岚雾令,可是此物。”

    四十七号点头称是,我却盯着夕岚雾令陷入了沉默,这个被叫做夕岚雾令的东西,是一个金属制成的镂空球,金属球外表用长乐宫专属的流萦纹做了镂空处理,还有一个小球在里面叮咚作响,正是芮云静红托丹慴带给我的两样信物之一。

    折仙行动后,我受姜成甫提点,演了一出苦肉计后跑到了清轩观,为了避免芮云静红误会,我留下了清轩印作为信物,芮云静红投桃报李,也托丹慴给我带了两件信物,一件是御翎都尉的令牌,另一件就是我手中的夕岚雾令了,我当时不认得此物,就随手收了下来,直到今天才通过四十七号知道了金属球原来就是夕岚雾令,这个发现不由的让我心里掀起了轩然**,芮云静红啊芮云静红,她作为长乐宫宫主,身边仅有的两支护卫队,就是明面上的长乐翎卫和暗地里的夕岚特务,如今两支护卫队的调度令牌都在我身上,可以说她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我手里,这份浓情厚意,让我如何相报啊。

    我将夕岚雾令在手中一转,对着四十七号沉声说道,“你执此令,按我刚才的吩咐行事,事毕之后,将此令带给杨宫主,顺便转告她,待到手上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会亲自去长乐宫接她重聚,眼下就委屈她再等我一等了。”

    四十七号接过夕岚雾令,双手一叠,躬身后退,“属下领命。”

    下一刻,四十七号就隐入黑暗之中遁去了,以我的目力,可以清晰地追踪到四十七号的轨迹,他并不是消失,只是巧妙的利用周围的物体来隐藏自己的身形,这应该是潜伏身法的一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是够用,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估计就难以遁形了,与之相比可以发现,钱荣的暗杀术,是达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以至于连那时的我都瞒了过去。

    怀揣着因老二的事情带来的阴郁情绪,我回到了酒店,陈默跟吕虫子还没有回来,而雷同已经合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我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脑子乱糟糟的想着刚才翻看的老二的文件内容,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我既恼怒老二的不争气,抵抗不了钱财的诱惑,坚持不了自己的底线,又痛恨自己考虑不周全,只想着让老二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却没有想好相关的监管措施,然后又想到跟水华师兄修道的老三,林州结义的三兄弟全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再不复当初的兄弟情谊,一时间只觉得百感交集,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脑袋也跟着昏沉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未雨城惨败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趴在残破的城头上向外看去,除了一些乌鸦在战场上啄食死人的腐肉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活物,我退下城头,城墙角根的地方,马老二正兴致勃勃的在一块石板上炙烤着不知名的肉块,张冲蹲在旁边全神贯注的观看着,时不时的抽动鼻孔闻一下生肉烤熟的香气。

    见到我下来,马老二拔出腰间的短刀割下一片肉插给我,笑着说道,“伍哥,尝尝,看味道咋样?”

    我伸手扯过肉片塞进嘴里,皱着眉头胡乱嚼了几下,顺手在前襟上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渍,不满的嘟囔道,“肉是挺筋道,就是没盐,遮不住那股子腥味。”

    马老二哈哈笑了两声,“都什么时候了,伍哥你还这么讲究,凑合着能吃就得了,这也得亏是跟妖族作战,随手杀个就能烤来吃,要是换成天人,咱们可就得断粮饿死了啊。”

    我点了点头,老二说的在理,自打未雨城破之后,我们已经跟大部队分开一个月了,随身携带的补给早就消耗一空,一路走来,全靠猎杀妖族果腹,要不然真会饿死也说不定啊。

    马老二切割着烤好的肉块,张冲拈起一片塞进嘴里咀嚼,冷不丁的说道,“天人又不是不能吃,怎么会断粮?”

    马老二手中动作一停,跟我一起露出了惊愕的面容,张小三却毫无所觉,仍旧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着肉,我跟马老二对视一眼,继而苦笑起来,这个小三啊,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必是骇人之语,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边吃边聊着,马老二把切好的肉片拢到一边,又摆上了一块生肉翻烤起来,随口问我道,“伍哥,你刚才上去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拿起一块熟肉在长刀上摩擦,用肉里的油养护刀刃防止变钝,“从外面尸体上的腐烂度来看,最起码得死了半个月了,没有意外的话,我估计妖族可能已经打到庸安城了吧。”

    “庸安城?”老二愣了愣,“那咱们岂不是在追着妖族的屁股跑?”

    “差不多吧,”我丢开肉片,取过一块碎布擦拭长刀上的肉油,“北部抵抗军指挥部最后的命令是让咱们战败后去夏幽城集结整备,庸安城是去夏幽的必经之路,绕不过去的。”

    “草,”马老二低低的骂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心里也明白,除了夏幽城,我们其实并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去,北部抵抗军已经名存实亡,未雨城一战,八个军团的主力全被妖族歼灭,幸存下来的只有我们和另外的一部分侦查鹰卫,加起来连一千人都凑不够,除了按照指挥部最后的命令去南部抵抗军重镇夏幽城集结外,去哪,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吃过饭后,我让老二跟小三在下面休息,自己则爬到城头去值第一班岗,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说是城,其实只是一处两百平见方的小型哨堡,从规模上判断,平常驻军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人,对于总数超过十万的妖族大军而言,这个哨堡的驻军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令人敬佩的是,尽管只有二十人,他们还是勇敢的选择了出城迎战。

    我们来到这个哨堡的时候,堡内只有被翻的四处凌乱的杂物,而没有任何一具尸体,所有人的尸体都在城外跟妖族的尸体混在一起,按照哨堡的配置,这些死去的战士中,至少要有两名医疗兵,医疗兵不属于战斗编制,在战场上拥有豁免权,他们如果投降,就可以活下去,可是他们没有,而是选择了与战友同生共死,正是这种血勇,支持了人族跟妖族对抗的决心,让原本想要速战速决的妖族,陷入了漫长的持久战中去。

    随着时间的过去,城墙上立在东北角用作计时的竹竿影子指到了未时初,我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准备下去把老二叫上来换班,正午的太阳炎热,我们一般都选在申时初出发,避免消耗过多的体力,中午空出来的三个时辰,刚好可以让我们每人睡上一个时辰,用来缓解连夜行军带来的疲劳。

    我爬下城墙,踹了马老二一脚,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摸起自己的战盔带上,口齿不清的说道,“到我了么?伍哥你今这脚怎么这么用劲,把我踢得浑身都麻了。”

    不光马老二浑身麻,我也感觉到了从地面上传来的颤动之感,紧接着我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重新朝城墙爬去,边爬边低声喝道,“把小三叫醒,备战!”

    爬上城墙,我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往外观瞧,就看见从我们正北的方向,有一支骑兵部队在向这里狂奔,妖族的坐骑跟人族不一样,人族的坐骑是一水的战马,而妖族的种类就多了去了,牛马羊鹿,虎豹豺狼,最离谱的是还有地行龙,地行龙这种生物是地界特有,类似于鳄鱼但比鳄鱼要大上五六倍,攻击力极强,往往一个地行龙骑兵就能屠戮掉一支百人队,可谓是战场杀手一样的存在了。

    我眯着眼睛努力的观察着这支骑兵部队,因为扬起的黄土尘雾太过厚重的缘故,我看不清对方的人数和主要战力,只能勉强辨认出领头的是几名狼骑兵,这让我心中安定了不少,狼骑兵速度快,但战斗力不是很强,在妖族队伍里多是担任斥候,不属于军团主力,小队规模往往在五十人左右,我们依托哨堡防御的话,还能抵抗一会,否则的话,要是碰上地行龙骑兵,他们就可以直接推平哨堡,把我们三个给活埋到里面了。

    随着骑兵部队的临近,整体的情况也就展示在了我们面前,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这是一个四十多人的斥候小队,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妖族的主力军团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到了庸安城,作为负责开路的斥候理应比主力军团更加靠前,怎么会落后这么长的距离,难不成,他们是另一支军队的前线斥候么?

    这个猜测让我严重的不安起来,对人族发起主要攻势的,是妖尊夜景光率领的六个军团,总数在十二万左右,数量虽然及不上人族,但妖族的单体战力远远超过了人族,最初的时候,整个北部抵抗军有十三个军团,二十七万人,其中有五个军团驻扎在前线的上翎关,剩下的八个军团则集结在未雨城,因为有上翎关在前方阻挡妖族军团,所以未雨城里的部队并不怎么用心戒备,人数上的优势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以至于妖族大军兵临未雨城下的时候,城墙上的弩炮连弦都还没有挂上去。

    未雨城一战败的太惨了,十七万对十二万,本该是场势均力敌的搏杀,结果却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在城墙上的守军组织起像样的防御之前,妖族的地行龙骑兵就攻破了城门,涌进了未雨城,近三十万的部队在未雨城的街道中展开了巷战,这对于人族部队来说是一场噩梦,没有了阵型和兵种的配合,单个的士兵在面对妖兵时,几乎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往往只是一个照面,人族士兵就被妖兵连人带格挡的武器一同砍成了两半。

    妖族的身体素质太好了,他们糙厚的毛皮普通的弓箭根本无法射透,他们动则两三百公斤的体重带来的巨力完全无视人族士兵的防御,再加上后方妖师们的法术支持,开战不过一个时辰,未雨城的守军就进入了溃败阶段,妖族们不懂什么围三缺一的战术安排,他们从四个方向的城门一起发动了进攻,将整个未雨城里的士兵和平民全部杀戮一空,未雨城作为北方重城,居住的平民足足有八十万人啊,加上北部抵抗军的十七万士兵,近百万人悉数丧生在了未雨城的火海之中,而妖族作为这场惨剧的制造者,却只有区区不到两万的伤亡而已。

    这是一场憋屈到不能再憋屈的惨败,等到我们这些散布在未雨城几十里外的鹰卫赶回去的时候,夜景光的大军已经径直南下了,我们没有办法,只有按照指挥部预定的计策,开始撤向夏幽城集结。

    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未雨城内的惨景,妖族打仗没有留守的习惯,每过一地必定屠城,劫掠完所需物资后再将其付之一炬,我们进城后,看到的就是那犹如人间炼狱的惨景,整个未雨城被大火烧的满目疮痍,夹杂在残垣断瓦中的,是一具具被烧成焦炭的尸骸,那些尸骸里面,有体型大些的男人,体型瘦弱的女人,最可恨的,是还有体型小小的孩子,这一切都昭示着妖族的嗜血和残忍,也警告着人类这场战争将无法善终。

    未雨城守军的惨败是因为妖族的偷袭,没有人知道夜景光的大军是如何绕过上翎关突然出现在未雨城下的,于是在鹰卫之中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意见,一部分鹰卫准备按照指挥部之前的命令南下撤往夏幽城,一部分鹰卫则准备北上去上翎关,搞清楚上翎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两者都无法说服对方,索性就一分为二各自行事了。

    我选择了南下,对我来说,士兵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上翎关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北部抵抗军已经全灭,敌人的兵峰直指夏幽城,再纠结上翎关的事情只会耽误南部的防御,北上鹰卫的心情我也能理解,鹰卫作为未雨城散布在外面的哨兵,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向城内示警,当然,这根妖族大军离奇穿越了鹰卫的警戒圈有关系,但说到底鹰卫还是失了职,他们要去上翎关,就是想搞明白妖族大军突然出现的原因,好挽回鹰卫失职丢去的颜面。

第四百三十九章 鏖战

    第四百三十九章

    鹰卫没有结伴而行的习惯,那样子不但会拖慢行军速度,还会因目标太大而暴露,是以在撤往夏幽城的过程中,幸存的鹰卫仍然按照正常的散兵编制以三人为单位开始自由行动,我经过考虑后,选择了走庸安城到夏幽城的这条路线,这条路线和妖族的进军路线一致,借助妖族不留守的习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敌人,偶尔会碰上几个落队的妖族士兵,我们都直接宰了切割做口粮了,在我的计划中,唯一可能遇到的危险,就是穿越庸安城下的妖族大军了,根本就没预料到会在这里碰上一只妖族的斥候部队。

    斥候部队往往是大军团的前驱,我所担心的是,除了夜景光的六个军团外,妖族会增派其他的军团做后备,那样的话就糟糕了,单单是夜景光的部队,就已经让人族难以招架,这时候再出现援军的话,恐怕南部抵抗军,也要步未雨城的后尘了。

    狼卫越来越近,我跟马老二屏气凝神的注视着他们,希望他们不会注意到这里,哨堡外的尸体残骸可以明确的证明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以妖族的习性,他们对摧毁过的哨堡没有第二次搜查的兴致,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他们太过自信而大意松懈的表现,事实上他们的确也有这个资本,对于妖族大军而言,即使有一些漏网之鱼留在后方,也是完全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如我设想的那般,狼卫们没有减速的倾向,这意味着他们会径直绕过哨堡继续向南边赶路,我们也能顺利的再次躲过一劫,我的鼻孔里现在已经能闻到狼骑身上的腥臊味道,经验告诉我他们离我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了,于是我将身体往下面又沉了沉,静等着狼卫们通过。

    当跑在最前面的狼卫通过哨堡后,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领头的狼卫往往是指挥官,他如果选择通过的话,后面的狼卫绝对不会擅自离队进堡搜查,这意味我们安全了,我将拔出一半的长刀轻轻收回刀鞘,正准备招呼老二下去的时候,一道弓箭离弦的清脆啸响猛的进入了我的耳朵,我惊诧的回过头,看到身后的小三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旁边的马老二的骂声紧接着响了起来,“张老三,你他吗疯了是不是!”

    小三没有答话,稳稳的射出了利箭后,才在备箭的空隙中冷静的说道,“不能让他们过去,这支部队出现的很突然,我们之前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情报,他们想出奇兵,就要保持信息上的断绝,所以夜景光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还会有一支增援部队在后边,仅凭手里的部队,夜景光对庸安城的进攻就会相对保守些,一旦让他得知有这么一支增援部队的话,夜景光就可以再出奇谋突破庸安城的城防,到时未雨城的惨剧恐怕就会再一次的上演了。”

    说话的功夫,小三的第三支箭也飞了出去,狼卫被接连射倒三人,再怎么愚蠢也发现事情的不对了,他们在混乱中纷纷咆哮着,调转狼头朝着哨堡冲了过来,我骂了一声草,抽出腰间的长刀,另一只手则抓过靠在墙头的长矛,眼睛盯着冲过来的狼卫们说道,“那你这样打草惊蛇就能阻止啦,等他们把我们干掉,还不是要去找夜景光,能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小三再次射倒了一名狼卫,“我们把他们干掉,就可以赶在夜景光之前把消息递进庸安城,有了防备,夜景光就休想再现未雨城的奇谋了。”

    我跟老二忍不住一时语噎,小三的理论逻辑上没什么毛病,但现实是我们只有三个,而对方则有将近五十,把他们都干掉,谈何容易哦。

    不过容不容易都得干,对方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们别无选择,投降的话是必死无疑,妖族可没有什么优待俘虏的传统,想要活下去的话,除了像小三说的那样把对方都干掉,别无他法。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并非毫无胜算,狼卫作为军团的斥候,本身并不擅长攻坚战,他们的任务跟我们鹰卫类似,主要负责刺探敌情和示警,因此狼卫讲究的是速度上的迅疾,这么说吧,如果这里是一片平原的话,我们三个累死也不可能逃得掉,不过相对的,狼卫在速度上占尽上风的同时,在其它方面就不行了,他们既没有远程武器,也没有重型武器,想要拿下藏身哨堡中的我们,谈何容易啊。

    当小三射倒第六个狼卫之后,剩下的狼卫就全部涌到了哨堡的城墙下,狼骑兵们站在狼背上跳跃着,试图攀爬上城墙,我跟老二探出身子,用手里的长矛朝下面乱捅,掩护着小三继续射击,很快的,一壶二十支箭就全部射完了,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储备,哨堡里的箭支作为军需品,早就尽数被夜景光的大军扫荡一空了,小三只好扔掉弓箭,拔出长刀加入了我和老二的行列之中。

    最初的时候,我们凭借城墙的优势居高临下,打的还算轻松,但好景不长,等到狼卫们的伤亡数量上去后,他们以尸体为垫脚石,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高度差,攻击的威胁性顿时大幅度上升起来,我和老二的长矛在各自捅死了三四个狼卫之后折了柄,没有了攻击距离的优势,冲在前方的狼卫立刻借势翻上了墙头,跟我们展开了近身战。

    哨堡的城墙不大,勉强能站下六七个人,受立足范围的影响,外围的狼卫虽然叫喊的很凶,但是并没有办法直接加入战斗,这让我们的压力减了不少,尽管一对一的情况下我们依然吃力,但总好过被围攻啊,要不双拳难敌四手,就凭我们三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狼骑的口中餐了。

    妖族士兵的力气普遍都大,作为斥候的狼卫虽然不以力量见长,但也比人族士兵大上许多,每一次兵器相交,我都能感觉到虎口传来的剧烈震动,若不是我们三个配合娴熟的话,只这第一批狼卫我们可能都战不下来,不过幸好狼卫们是各自为战,受妖族的秉性限制,每一个狼卫都只会盯着自己的对手狂攻,这样在我接下他的攻击之后,小三或者老二就能从我们之间的空隙里进刀将其斩伤,同样的,老二和小三招架住对方的攻击之后,我也会找机会朝他们的对手身上补刀。

    没一会的功夫,第一批上来的四个狼卫就被我们砍倒在了脚下,每个死掉的狼卫身上都密密麻麻的留下了十数道的伤口,当后补上来的四名狼卫又被我们斩杀当场之后,剩下的狼卫停止了进攻,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强攻对他们非常不利,为了避免无意义的伤亡,他们决定暂且退去商议对策,我们也终于有了能喘口气的机会。

    把城墙上的狼卫尸体掀下去,我们三个靠在城墙的城垛上稍事休息,城墙下二十步外,狼卫们聚在一起正在激烈的讨论着,老二看着狼卫们互相恼怒咆哮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对我说道,“伍哥,就这还想赢我们?这哪是士兵啊,根本就是一群莽夫嘛。”

    “人家有莽的资本,”我撕下一缕布条用牙咬着把刀柄跟手腕缠在一起,“要不是上面站不下人,这群莽夫一个照面就能把我们三放倒,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箭没了,枪也断了,结果人家还有小三十个呢,我看今个啊,怕是难逃一劫了。”

    “嗨,死就死呗,反正也够本了,”老二摸出腰里的水壶往嘴里倒了倒,结果一滴水也没有,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他的水壶被狼卫一刀斩破,早就流干了,我把自己的水壶解下来递给他,捡起了块石头打磨起刀刃来,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说这话我可不跟你抬杠,咱们弄死了几个?平均下来有六七个吧,这战绩算得上漂亮了,未雨城里的那些窝囊废要是有咱们的水平,也就不会是那副惨样了。”

    “二十四个。”小三冷静的接过了我的话头,“未雨城的情况跟我们不一样,如果他们也有城防可守的话,不能败的这么快,伍哥,咱们虽然没有北上,但我心中也有疑问,你说夜景光怎么能这么快通过上翎关,难不成真是上翎关的守军投降了么?”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他的想法,“谁不知道妖族不留俘虏,投降就是自杀,我不信上翎关那些人会这么蠢。”

    我跟小三正聊着天,老二忽然爬下了城墙,过了一会又爬了上来,把水带递给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说道,“伍哥,整两口,好东西!”

    我接过水袋,还没喝,一股子腥味就直冲鼻腔,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玩意,这么臭?”

    老二嘿嘿一笑,“咱们杀掉的狼卫里我看有一个家伙像是虎妖,打的时候就数他力气大,比人家多挨了七八刀才死,我刚才下去看了看,果然是老虎成精,我就灌了他一壶血上来,伍哥,这可是好东西,你别嫌他腥,喝上两口,那比兴奋剂都有用,大补啊!”

    听老二这么说,我只好捏着鼻子灌了一气,老二倒是不嫌腥,我把水袋还给他后,他自己咕噜咕噜的喝的挺美,等轮到小三时,小三默不作声的喝了个精光,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我们三个歇了一会后,就见到城墙下的狼卫们开始有了行动,他们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部分狼卫离开了队伍,朝着南方奔去,另一部分则在原地继续跟我们对峙,我稍一迟疑就想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这些狗日的,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都知道分兵了啊。

第四百四十章 两个人的冲锋

    第四百四十章

    狼卫的意图很简单,他们分出去一支小队,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另一部分则留在这里,监视我们的行动,他们显然意识到了我们的打算,知道彼此都在争夺信息的主动权,眼下我们困守孤城,他们只需在城下不动,我们就毫无办法可言,想赶在狼卫前向庸安城示警,我们就得出城,出了城,我们绝不是狼卫的对手,可要是不出城,等到狼卫背后的大军来到,摧毁这座哨堡不比吹口气难上多少,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时间选择,因为一部分狼卫已经先行,我们不立刻做出决定的话,一旦等狼卫跑远,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以速度见长的狼卫的。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小三率先开了口,“我们要出去,”他这么说道,“必须把消息送到庸安城,未雨城的惨剧不能继续重演,人族也无法再承受这么大的损失了。”

    “说的倒是容易,”老二一脸哂笑,“咱们弄死了二十多,人家可还有二十多,虽然分了兵,仍有十二骑在下面啊,他们不攻,是因为忌惮咱们有城墙可守,要是咱们现在出去的话,那可就正中了他们下怀,狼骑攻城不行,打野战,能把咱三活吃了。”

    小三对老二的话不为所动,冷着脸坚持己见,“就算现在不出去,等到他们大部队来了,还不是一样要死,咱们要是连这十几个狼骑都闯不过去,那等到后续军团主力来了,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既然这样,干嘛不现在拼一把。”

    老二不说话了,他把眼睛看向了我,小三说的在理,我们呆在这里,跟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只有出城迎战,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我趴在城墙上看着城外休息的狼骑,低声对两人说道,“打是一定要打,但打之前要先想好怎么打,跟狼卫硬拼是不行的,我想,还是得利用好自己的长处才行,小三的箭射的准,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等下冲出去后,老二跟我顶上去,小三你从狼卫的尸体上收箭,一定要尽可能的多收,你的远程攻击是我们取胜的唯一希望,如果长箭没有造成足够的伤亡就被狼卫逼入近身战的话,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老二和小三点头表示知晓,我握紧手里的刀,又从地上捡起一把狼卫的弯刃,喝道,“冲!”

    随着一声冲,老二跟我跃下了墙头,在地上翻了个滚卸去力道后,我们朝着狼卫狂奔了过去,正坐在地上休息的狼卫被我们搞得有点懵,等意识到我跟老二是在对他们发起冲锋后,立刻哄笑了起来。

    在狼卫的眼中,我跟老二的举动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想想也是,两个连坐骑都没有的步卒朝十二个狼骑冲锋,怎么看就像是傻子才能干出来的事,其实不光是他们,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样子很蠢,但蠢也没办法,想要活,就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狼卫们不慌不乱的跳上各自的战狼,然后在短暂的助跑后迎了上来,我跟老二的冲锋不是没有意义的,战狼没有足够的距离助跑,速度就提升不上来,狼卫们也就无法利用坐骑的速度冲撞我们,失去了骑兵最大的一个优势。

    在双方即将接触的时候,战狼的本性促使着他们先于狼卫们发起了进攻,最前排的几匹战狼猛的发力扑了过来,在战狼抬起两只前爪的同时,我猛的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往后方仰去,在惯性的作用下,我的身体继续向前滑,战狼这时已经腾空跃起了,我高度的骤降导致战狼扑了个空,跟我成了上下重叠之势,我趁着这个机会高举弯刀,直接给战狼来了个开膛破腹,老二的动作跟我整齐划一,两头战狼哀嚎着滚落到地上,他们身上的狼卫被压在了狼身下面,正在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束缚,我跟老二动作不停,偏身躲过后面撕咬过来的森森狼口,丢开弯刀一把抓住狼毫钻到了战狼的腹下,我斜刺一刀划过狼卫的大腿内侧,他吃痛之下弯腰就要去砍躲在狼腹下的我,我则在他弯腰的同时朝着反方向爬去,一脚把他踢下了狼背。

    失去了主人的战狼立刻剧烈的跳跃起来,想要把我从身上甩下去,我死死的抓住战狼后颈上的狼皮,不让自己掉下去,战狼激烈的运动使得其他的狼卫无法对我进行有效的围攻,我挡开胡乱斩过来的几柄弯刀后,割断了被我踢下战狼狼卫的脖子,战狼是一个狼卫的荣誉,他在被我踢下战狼后,就立马扑过来想要抢夺控制权,可惜战狼疯狂的挣扎让他没法成功靠近,还平添了不少的伤口,最后更是被我乘隙杀死,也算得上是够窝囊的了。

    同伴的死亡激起了狼卫的怒气,他们开始转变目标把弯刀挥向了发狂的战狼,眨眼的功夫,战狼就被斩了不知多少刀,哀嚎一声后重重倒在了尘土之中,我提前一刻跳下了狼背,借助翻滚躲开了砸下来的狼身,战狼可是很重的,平均体重两百斤以上,被他们砸到的话,可就只能乖乖的躺在原地挨打了。

    我按住地面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名早就等在这里的狼卫就高高举起了弯刀,这一刀来势汹汹,眼看就要落到我头顶的时候,一声刺耳的破风声响过,狼卫就在惨叫声中从战狼上跌落了下来,是小三的增援攻击,我心中一喜,回头看去,只见小三单膝跪在几十米外的空地上,身前的黄土里插了十几只回收的箭矢,我上前两步,一刀把被小三射下战狼的狼卫枭了首,对着老二大喝道,“分散,之字形带回!”

    马老二会意,一刀捅死了坐下的战狼,然后躲开迎面劈来的弯刀,斜向朝哨堡的方向突去,我跟老二的行动配合着,成x状把狼卫引开来,留给小三了充足的射击面,小三表情冷峻,右手不停,铮铮声中,十几只长箭像流星一样洒进了狼群中,一时间惨呼声此起彼伏,等到我们三个重新会合之后,狼卫们已经被干掉了五个,剩下的七个里也是人人带伤,不过小三的箭矢也已经用尽了,接下来,就要靠白刃战分胜负了。

    狼卫们还是强大的,在我们拼命又干掉了两名狼卫后,我感觉手腕抖得都要握不住刀了,老二的情况跟我类似,他手里的刀像要起飞似的颤动着,只有小三体力还好些,我们三个背靠背站在一处,五名狼卫把我们围在中间跑动着,时不时的砍出一刀,让我们疲于招架,进一步的消耗体力。

    他吗的,我有些郁闷,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好受,这些狼卫们的体力太好了,看他们的意思,分明是想把我们三个活活累死,这可不行,我没思考多长时间,就下定了决心,喘着粗气对老二和小三说道,“你们俩给我听好了,让他们这么绕下去,咱们是必死无疑,老子等会冲上去,把那些畜生扑下来一个,你们趁机打乱他们的阵型,切记不能被他们再围住,听到了没有?!”

    我这么嘱咐他们,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将会是九死无生,狼骑们已经跑起来了,想要停下他们的步伐,除了用自己的身体别无它法,那样做的后果很明显,被高速移动的战狼给撞上,内脏肯定是保不住了,到时不用狼卫补刀,我都活不了多长时间。

    老二这次没有听从我的命令,他空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伍哥,你不能上,让我来吧,我没有信心带着小三干掉他们,不过只是挡住他们的话,还是没问题的,伍哥,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啊!”

    老二说着就想往外冲,被我一把拽住了,我恼怒且焦急的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吗的还跟我争什么争,你年纪轻,身体素质比我好,更有希望冲出去,这里是战场,一切都以合理性优先,你懂不懂!”

    老二兀自不服,还想要和我争论,就在这时,旁边的小三忽然一声不吭的冲了出去,他速度太快了,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举刀破进了狼骑的圈子,奔跑中的狼骑被小三这么一阻,阵型立刻破掉了,但小三同时也在剧烈的冲撞中失去了生机,一种心脏抽搐般的剧痛在胸口蔓延开来,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小三用命给我们换来的机会,我们没有资格浪费。

    我跟马老二怒吼着冲向了狼卫们,在小三的死亡激励下,我们两个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强的战斗力出来,狼卫们被我们两个的气势吓住了,眼神中闪过了几丝惊慌之色,战场上的死神总是喜欢眷顾心生胆怯的战士,我奋力劈开一名狼卫的脑壳后,拼着废掉一条胳膊的风险接下另一个狼卫的弯刀,把长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濒死的狼卫牢牢握住了长刀,不让我抽出来,而在这个时候,第三名狼卫的弯刀用力斩向了我的脖颈,我的手跟长刀使用布条绑在一起的,抽不出刀,我就无法躲避,我使劲浑身力气,额头上青筋暴起,终于拔出了长刀,但已经来不及去招架狼卫的斩击了。

    “伍哥!”

    老二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我只感觉一阵重力袭来,整个人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我来不及顾忌身上的剧痛,慌忙的爬起身,看到的是狼卫的弯刀从老二的胸口钻出,我怪叫一声,扑过去一刀捅进了狼卫的脖子,狼卫大睁着眼睛,喉咙里嘶嘶响着倒下了,我手忙脚乱的解开布条,抱住马老二的身体,尽量不让他因为乱动而扩大伤口,马老二吐着鲜血,吃吃笑了两声,嘟囔了一句还真打赢了,然后就垂下头去,再没了任何气息。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丹开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漂浮在半空中,平静的看着下面抱着老二尸体哭的喘不上气的另一个自己,冉君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陪我静静看看下面的一切,直到看到另一个我把老二和小三的尸体掩埋,独自南行之后,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道友果非常人,心魔之炼,竟已此等方式度过,实乃闻所未闻。”

    我拂袖一挥,下方所有尽皆化为尘埃,重新恢复了一片漆黑的意识空间,在空间的下方,一枚紫黑色的圆珠悄悄展开了第一片花瓣,我飞下身,疼惜的爱抚了这枚花瓣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薄雾浓云愁永昼,淡烟流水暮初休,万世轮转,只参破天命半点,一朝入魔,才窥开情字两难,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万物虚空,苦海无穷,白驹如梦,徒手得处皆星霜,断鸿声中立斜阳,风不定,月清明,唯有人心静。”

    冉君子在旁聆听片刻,忽然抚掌笑道,“甚妙,甚妙,修为只得灵动,道心已晋元婴,如今道友灵丹欲开,只待修为上去,便可水到渠成,真真羡煞旁人啊。”

    我直起身,还过一礼,“前辈说笑了,小小元婴境,哪里入得前辈法眼,此次意外遭遇心魔,没想到还把前辈给惊动了,在下很是不安呐。”

    冉君子摆了摆手,“我本就无事可做,又何来惊扰一说,我先贺过道友晋心之喜,然后还有一句话想讲与道友听,希望道友不要介意。”

    以冉君子的修为,肯出言提点,怕是轻易求都求不来之事,我又怎会介意呢,我双手一叠,恭敬的回道,“请前辈教我。”

    冉君子捋了捋胡须,斟酌了一下说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强极则辱,道友,你以情寄道,日后怕是会为情所困,拘于一境,唯有忘情,可解此惑,忘情而至公,方能不受其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此为至道之理也。”

    冉君子当真一片苦心,毫无保留,他所说的,俱是自己修道所感,纵是开坛讲道,亦细不及此,但可惜的是,我要走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前人修好的道路,青果上师不是说过么,为我披荆斩棘,点亮前方道路的灯火,是人间的职责,为什么要披荆斩棘,不就是为了让我开辟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道路么。

    我长揖一礼,“前辈,最上忘情,最下不及情,然情之所钟,不正在我辈,若一道之途,即可涵盖天下之人,那这种未来,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些。”

    冉君子有些发愣,似乎不理解我的意思,在他看来,上下传承,本就是修道正宗,若是人人都要自辟新径,世间岂不是要群魔乱舞了么?

    不过冉君子终归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他自己其实也是个逾矩之人,要不也不能为保屏棃跟人族开战,所以最后冉君子还是想通了,他点点头,慨言道,“修炼一途,焉有定论,是我犯了痴了,如今道友心魔已除,那我就先去了。”

    冉君子说完,身影就开始淡化,想要退回他那片空间去修炼,我连忙叫住了他,冉君子停下变化,疑惑的看着我,我嘿嘿一笑,“前辈,在下想找前辈借一样东西使使。”

    借东西?冉君子面上疑惑更重了,他不过一缕神识,身无长物,能有什么借给我,我也没打算跟他卖关子,紧接着说道,“一元初始,万源同归,前辈,能否借你一丝混沌法力,以做修炼之用啊。”

    冉君子这才恍然大悟,指着我笑道,“道友好算计,我孕育这一缕混沌法力,拟作分身之本,没想到被道友瞧上了,既如此,便赠予道友一丝,不过道友需得谨记,混沌法力不同一般元力,其本性更加狂暴冲撞,如若御使不住,就会在体内肆意暴动,反成祸害。”

    我躬身施礼,诚心谢道,“多谢前辈大恩,其中利害,晚辈省的,至于因在下一己之私,延误了前辈的修炼的事,只能等日后逢着机会,在下再加倍奉还了。”

    我的谢意没有参半点假,冉君子作为本尊的一缕神识,容纳不了多少混沌法力,就这么一点混沌法力,还要分上一丝给我,说难听点,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冉君子自己也说了,他需要借助这缕混沌法力修炼成本尊的分身,我找他要走一丝,势必会大大影响他的修炼速度,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眼下距离四月之盟时日无多,单纯靠我自己修炼的话,实在是难以有什么成效,只好不得以出此下策,借助冉君子的混沌法力来提升实力了。

    冉君子答应的爽快,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似违心,他扶起我的双臂,依旧微笑着说道,“道友因我之计吃了不少苦头,我本就无以为报,更兼后续还有诸多嘱托要依靠道友相助,与之相比,这点混沌法力算得了什么,若非是尊主还需我在界内接应,便是全数赠予道友,也是无妨的。”

    听冉君子这么说,我慌忙连声说道不敢,冉君子并非什么拖泥带水之人,他也不啰嗦,径直弹出一道混沌法力,直直的飞向了紫黑色圆珠所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混沌法力的模样,它跟现存的所有元力都不一样,地火水风以黄红黑青为色调,成螺旋状缠绕在一起,散发着让人迷醉的绚丽光芒,我知道原始的地火水风绝非这般柔顺的模样,那样的话混沌宇宙就不会被称作凶险异常的地方了,之所以眼前这丝混沌法力会如此温和,是因为它被冉君子炼化过的缘故,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拿驯服凶兽来比喻的话,我们所修炼的灵力,顶多算得上是一条凶犬,天地两界的或许可以上升的虎豹的程度,而混沌宇宙,估计就得达到恶龙的级别了。

    不过高风险带来的是高回报,这丝混沌法力刚进入紫黑色灵珠,我就被一股子无可匹敌的巨力拽出了意识空间,睁眼醒了过来,我明白这是混沌法力的暴虐秉性所致,虽然经过冉君子炼化的混沌法力狂暴性已经连本体的千分之一都没有,但就是这千分之一,都不是我轻易能吃得消的。

    我没敢耽搁,立马盘膝而坐,清轩剑和钰戈刀双双从体内飞出,悬在身后为我护法,胸口的烈阳纹炙烫无比,我一把撕开胸口的衣衫,看到久未有变化的烈阳纹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四周开始延伸,上古大巫不愧是盘古嫡系子孙,盘古自己用的便是混沌法力,上古大巫因为没有灵魄的缘故无法修炼,也就少了混沌法力的加持,使得自身威力大大下降,我虽然受延信道长之助,成功的在项家补足了大巫本源之力,但跟完整的盘古之力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如今有了混沌法力的支持,我体内的大巫本源之力立刻开始了进化,它正在努力由大巫本源之力向盘古之力转变。

    这是涉及到质的转变,只有盘古嫡系子孙的上古大巫,才有资格持有父神的真实力量,我忍受着混沌法力带来的从外到里的全方位痛苦,调集着体内所有的力量去遏制混沌法力的暴动,真人境灵动期的修为对于混沌法力明显有些不够看,多亏了大巫之力与其同出本源,才使得混沌法力的暴虐被限制到了最小的程度,否则的话,就真如冉君子警告我的那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玩火**了。

    修炼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收获的成果是喜人的,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混沌法力已经彻底收敛了野性,化作了一元力的一部分,我收回钰戈刀和清轩剑,沉心内视,立刻就看到紫黑色圆珠已经绽开大半,远非之前一瓣可比,由于混沌法力加入的缘故,紫黑色圆珠又多了黄红青三个颜色,这三个颜色在紫黑色圆珠绽放的花瓣上体现了出来,我看着即将完全绽放的紫黑色圆珠,心中欣喜不已,没想到冉君子的这丝混沌法力会强大到如此地步,直接把我的修为拉到了道尊境门口,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我就能化丹成婴,悟道成尊,真正凭自己的实力与妫南安和夜景光比肩了,唔,或许不仅如此。

    我伸开左手,一抹彩焰在掌心浮现,这绚丽的色彩与混沌法力同出一辙,正是我刚刚得到的盘古之力,我能清晰的感受道彩焰之中蕴藏的巨大能量,这比大巫本源之力的青焰要凶猛十倍有余,凭此盘古之力,怕是即便以目前道宗境的修为,就能够同妫南安和夜景光拼个你死我活了。

    握手成拳熄灭彩焰,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刻的窗外已经泛起了晨光,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我看了看屋内,客厅的地板上扔着几个包裹,一些器械随意的散布在茶几上,应该是陈默和吕虫子带回来的装备了,这两个家伙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还搞了几把枪,我忍不住感到好笑,啥年代了,都要跟天人和妖族干仗了,拿把手枪还有个毛用啊。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觉得吕虫子或许会这么干,但陈默应该不会跟他一样蠢,于是我随手拿起一把手枪把玩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枪械部件碰撞的声音惊醒了里面睡觉的吕虫子,他灵巧的从床上闪到客厅,看到是我之后才放松的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吓我一跳,是你啊伍哥,咦,你身上的是什么?”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丹翎鹤

    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循着吕虫子的目光低头看去,自己也吓了一跳,只见我胸口上的烈阳纹再次改变了形状,按照一种特殊的规律朝着我的四肢方向蔓延开来,我暗骂了一声草,赶紧去屋里摸了件衣服换下身上被我撕破的衣衫,趁着换衣服的空隙,我把手里的枪丢给吕虫子,问他道,“让你们搞装备,你们弄几把枪回来干什么,有本事威胁到咱们的人,还会害怕这种火器么?”

    吕虫子退出弹匣看了一眼,然后关上了保险丢到一边,打着哈欠说道,“陈默要搞的,他说对付逐鹿会底下那些普通人,手枪比真人的名号有效果,可以帮咱们解决不少麻烦,我寻思着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就听他的弄了几把回来。”

    陈默说的倒是在理,对于没有见识过超凡力量的普通人来说,什么真人道长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再强大的力量在无知者面前都体现不出来什么影响力,你就算当他们的面展示他们都会觉得你是在耍戏法,还真不如直接拿手枪顶住脑袋来的有效果,毕竟他们对已知武器的畏惧是切实存在的。

    我跟吕虫子聊天的功夫,陈默和雷同也陆续睡醒了,大家洗漱完毕后,我让雷同和吕虫子他们扛着行李先去开车,自己则到旁边去叫青娴她们,有着青娴和青云的看管,nono难得的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要知道这可是住一晚就要一万多的屋子,真要让nono放纵的话,我们几个怕是要在这里刷盘子刷到老才能还的清了。

    车辆向着跟褚俊一约定好的地方疾驰而去,根据褚俊一提供的消息,商朝地宫的位置在安阳市跟鹤壁市之间的一处山沟里面,我们约定碰头的地点,就放在了距离商朝地宫最近的汤阴县城,汤阴县很小,全县常驻人口也才只有五十万左右,县城里寥寥几条街道屈指可数,我们这两辆外地车一开进去,立刻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陈默瞅了几眼倒车镜,皱起了眉头,“伍哥,咱们给人缀上了,怎么整?”

    理论上来说,我们完全是可以不搭理他们的,汤阴县城这种小地方,能有多大的势力,顶多就是一些地方帮派,凭他们想给我们造成麻烦,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我考虑到了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褚俊一他们这些天中暗卫,逐鹿会一直在寻找他们的下落,要是被这些尾巴把消息给泄露出去的话,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到那个时候,方大成估计就不会再给我面子了,因为在寻找月盘这件事情上,我们的利益点是一致的,他能先我一步找到的话,妫南安的帮助就会向他那边倾斜,淡化我在天门计划中的重要性,然后妫南安就可以重新夺回主动权了。

    方大成不知道的是,他即使抓到了天中暗卫们,也不可能找得到月盘,褚俊一说的明白,唯一知道月盘下落的,只有张世宏自己,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要进入商朝地宫,从张世宏身上找到记录月盘位置的信物来,虽然方大成的忙碌注定是一场空,但任由他们行动的话,也还是会对我们造成一定的影响的,面对有可能出现的麻烦,从源头斩断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了我的决定,陈默猛的一打方向盘,拉起手刹让车子原地摆了个尾,让过跟在后面的吕虫子后,斜插过去逼停了跟着我们的一辆本田轿车,我跟陈默推开车门跳下去,来到对方车辆的司机旁边,司机推开车门想要下车,被陈默一把摁了回去,司机有些火大,刚想破口大骂,就觉得脑门一凉,被陈默手里的枪给顶上了。

    司机显然没想到现今社会居然还有人敢大白天的拿枪指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在了车里,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扳过他的脑袋低声说道,“逐鹿会办事,不准走漏风声,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为了证明我的话,我特意把方大成签的通行证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这个小喽喽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通行证上写了什么一晃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通行证低端红彤彤的鹿纹章,这是在河南道,以小喽喽的身份,逐鹿会里可能没人会认识他,但他却不能不知道逐鹿会,通行证上货真价实的鹿纹章直接把他给镇住了,小喽喽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您尽管放心,我这就跟老板打招呼,保证你们在汤阴不会遇到任何麻烦,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次。”

    我哼了一声,下车走了回去,陈默刚要跟上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把收起的枪又掏了出来,退出弹匣取下一颗子弹递给了司机,等陈默回到车上后,我从他腰里拔出长枪,取下一颗子弹仔细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正如我猜想的一样,在子弹的底部,可以看见一圈整整齐齐的钢印字母和数字,怪不得陈默要给司机一颗子弹呢,如果那个司机的老板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蛋,那么他就能从子弹上的字母和数字判断出子弹的来历,ss109t,这种子弹的来历只有一个,那就是北泉会议后,官方配给到各省龙头势力手上的军用子弹。

    北泉协议中,各省的龙头势力都有清除自己辖区内****和特务潜间人员的义务,在跟这些人的交锋中,只靠冷兵器的话,会非常的被动,所以官方才会给他们配备武器和子弹,不过这些武器和子弹的是要严格控制的,不准用到任何其他的事情中去,陈默给司机那颗子弹,等于是变相告诉了对方自己的任务,你看,我把官方配备的武器都带出来了,那就说明我来汤阴是要抓捕****和潜藏特务的,这么隐秘的行动,你要泄露了风声,导致行动失败的话,就好好想象一下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把手枪还给陈默,哎,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感觉就是好啊,有逐鹿会这个挡箭牌,我们的行动无疑会顺利很多,这就是灯下黑的原理了,汤阴做为河南道上的一个小县城,逐鹿会肯定不会在这个地方派人经营,因为成本和收益根本无法平衡,他们没有派驻人员,我们自然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过来假冒,反正也没人敢辨别真假不是。

    在县城里一家勉强算做整洁的宾馆里,我们跟褚俊一碰了头,听说我要去打开当年困死张世宏的商朝地宫,十八名暗卫和幸存的七名镇卫悉数表示参与,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解开当年的谜题了,除了天中镇卫外,褚俊一的队伍里还多了一位年轻的男子,男子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衫,面容文静,手里时时握着一卷线装书,吕虫子看那男子体格瘦弱,不像是个练家子,不由的向褚俊一打趣道,“我说俊一兄弟,咱们这趟可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带这么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是要干嘛?”

    那男子听吕虫子出言不逊,却也不恼,他将书卷在手里敲了一下,笑着对吕虫子说道,“仁兄此言谬矣,抵敌破险,力者可以用其勇,文者可以用其智,怎能因而笑吾弱也?”

    男子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儒雅气度,吕虫子这么皮的人,就听了他一句话,居然会面带愧色主动道了歉,“你说得对,夫英雄者,智勇双全,我只看勇而忽其智,实在是太片面了。”

    吕虫子这么反常,我再发现不了有问题那就跟白痴没什么区别了,我短短的清啸一声,震醒了神智略迷的吕虫子,然后挡在他和那名男子之间,称赞道,“早就听闻儒家圣学修至化境,可教世间万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朋友的儒道修为,怕是已经到了口吐真言的境界了吧。”

    男子恭敬的拱手对我施了一礼,“不敢当,与圣人相比,在下只是个刚刚入门的童子罢了,这些许微末道行,又怎敢在真人面前班门弄斧,水二道长此言,折煞许言了。”

    背后响起了一声惊呼,吕虫子上前一步指着男子讶然道,“许言!你是丹翎鹤许言!怪不得你一说话老子就觉得自己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原来是受你能力的影响啊。”

    “非也非也,”许言摇了摇头,“在下有何能力,可去左右他人行动,你会觉得自己犯错,那是因为你确实犯了错,在下口中只讲道理,正直之人听了,不过是几句过耳之言,心怀叵测之人听了,才会觉得是如芒刺背,心中生愧,儒家一道,为的只是劝人向善,并非如兄台所言,能够蛊惑人心啊。”

    吕虫子撇了撇嘴,没有接腔,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个啥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勾心斗角更是家常便饭,唯一的底线就是人性,这样的理念距离许言口中的正直差了何止一条天堑鸿沟,不夸张的说,许言的能力简直就是所有在黑暗中行走之人的克星,他的话语会直击你内心最阴暗的地方,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不已,普通人倒还罢了,像吕虫子这种把缺德当成习惯的主,跟许言聊的多了,搞不好会直接切腹谢罪啊。

    吕虫子知难而退,我继续问许言道,“许老弟,你身为逐鹿会的人,怎么会加入到我们这次的行动中来,你不怕方会长知道了,找你的麻烦么?”

    许言笑了,“真人,我能和天中镇卫一起身在此处,不就已经是答案了么,在下作为儒道传人,如何肯同那些倒行逆施,罔顾伦理之徒为伴,是以在下现在虽然仍属逐鹿会一员,却早已不听调令多年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开路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眯了眯眼睛,对许言话里的真实性怀有质疑,许言是儒道传人,修炼浩然正气,并不代表他不会说谎,说谎为恶,他自然不能为之,但说谎为善呢?

    大家都知道,在检查出病人身患绝症后,医生为了不影响病人的心情,通常会隐瞒真像,以各种理由开解病人,事实证明,病人的心理压力越小,治疗效果就越好,那么问题来了,医生同样说了谎,你能说他罔顾正义么?

    许言的情况就与此类似,他如果心中怀有另外一个大义,那么在大义达成之前,他为之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视为理所应当,别说几句谎言了,就算杀人,都可以找到合适的解释,当年荆轲刺秦,人皆称其侠义,可他是什么侠,又全了谁的义,荆轲受太子丹礼遇,为报其恩同意去刺秦,太子丹与他有恩不假,可秦王于他又有何罪,为全自己的大义而取别人的性命,岂不可笑,民国期间鲁迅先生曾说儒家误国,也非全无道理啊。

    不过眼下我并不打算追究许言的真实目的,一是凭我现在的实力他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儒家真言对我这个道门修士而言没什么作用,二来呢,我觉得以后可能会有用到许言的地方,等到天门重开,三界战争来临的时候,是需要有人去安抚和组织普通百姓的行动的,这个重任靠道门完成不了,佛教那帮子讲究逆来顺受的和尚更不可能,只有统治中国封建社会两千年的儒家,才能行而有效的完成这个任务,而许言作为儒道现存的有德之士,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人选了。

    人马聚齐之后下一步就是商量此次行动的计划,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我这次出来带的人几乎都是目前人族里的最强战力,一个不涉及神鬼力量的普通地宫,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要知道再厉害的机关,也不可能攻破真人的防御,至于可能尸化的粽子嘛,我看除非是他们的老祖宗将臣再现,否则我连出手的**都不会有。

    会议的结果,是由我担任此次行动的全权负责人,凭我的身份和实力,队伍里没有出现任何反对的声音,原本我计划是即刻出发,连夜行动,因为四月之盟近在眼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但是我又考虑到褚俊一他们只是些普通人,连续行动会造成很大的身体负荷,于是最终决定将计划拆分成两个部分,我们仍旧现在出发,不过不会连夜下地,而是在明天天亮之后,再开始正式行动。

    我们和褚俊一的装备都在各自的车辆上装着,不需要怎么收拾,褚俊一他们人数太多,为了掩人耳目,大大小小的开了七八辆车,我大致扫了那些车一眼,发现都是些价格在十万以下的二手车,选这么破的车的确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更根本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手头上的拮据,褚俊一他们这些天中镇卫,在张世宏被困地宫后就被方大成掐断了资金供给,只能在驻马店想法设法做些小生意来挣钱维持,零打碎敲的小生意能挣多少钱,再加上杜卫国手下的骚扰追捕,他们如今还能有闲钱组织起来参与这次行动,已经实属不易了。

    张世宏当年被困地宫的事情在整个河南道上闹的沸沸扬扬,不少人曾自发的打听消息试图开锁救人,但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对这座商朝地宫死了心,不过这些人也并非全无建树,至少他们给后人趟出来了一条路,省却了我们不少的麻烦。

    车队停在了距离商朝地宫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剩下的距离没有路,需要我们步行前往,这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以往去过的那些深山古墓,哪个不得百里往上的山路要走,最离谱的是陕西的秦岭群葬,北泉会议之前,土夫子还见不得光,不能大张旗鼓的动用设备进山,只能靠两条腿,为了倒个斗,他们得带上一个月的口粮,才能摸得到下地的边,不比现在惨的多啊。

    大家从车上卸下装备背上,按照褚俊一指挥的路线继续前进,为了明天行动的方面,我们商量的是在地宫外面扎营,因为之前有不少人来过这里,所以在地宫外面有一片专门清理出来的露营地,可以省却我们不少的麻烦。

    去往地宫的道路虽然经过前人简单的修葺,但十几年过去,经过雨水和植物的侵袭,仍然有些不太好走,我们这边有雷同承包了所有的行李,其他人两手空空,走起来轻松得多,褚俊一他们就不行了,背着重物在这坑洼不平的狭道上,走的那叫一个艰难啊,一个小时过去,硬是连三公里路都没走了,我瞅着他们都着急,照这个速度,不得走到天黑去啊,山路不比公路,越往前越难走,现在一个小时三公里,等会怕是两公里都走不了啊。

    没办法,看来还是得有人出手开路才行,谁来呢,我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思考起来,首先我肯定不行,我的能力偏向于破坏性,让我用盘古之力轰炸一番的话,那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剩下拥有超凡力量的人里,青云擅长技巧,青娴擅长元力控制,陈默使用火能,雷同使用雷能,吕虫子的灵开擅长破防,都不适合开路,如此一来,剩下的就只有nono了,你还别说,以nono刚猛至极的攻击方式,还真是开路的上上人选啊。

    合适是挺合适,但是怎么跟nono开口呢,那可是个阎王爷,平日里都没人敢招惹,如今想让她干苦力,哪那么容易,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从她的软肋出发,nono的软肋有两个,一个是吃喝玩乐,这个在眼前的深山老林里显然是没希望了,第二个嘛,就是争强好胜了,她上回不是打架输了青云么,我刚好可以拿这件事做下文章。

    “青云!”

    青云听我唤他,连忙紧走几步来到我身边,恭敬问道,“掌门唤我何事?”

    我指了指艰难前行的褚俊一他们说道,“青云,我看他们行进如此困难,皆因道路险阻所致,所以我想让你先行一步,为他们开路扫平障碍,如何?”

    青云点头答应,正要走,被我一把拉住,附耳又说了一句,“不能使用法力。”

    青云啊了一声,满脸尽是疑惑,不使用法力,那要怎么开路,用手么?青云虽然不明白,但我既然下了令,他就只好依令前行,拿着出云剑一点一点的斩起挡路的草木来。

    nono在队伍里正闲的无聊,见到我指派青云去做事,赶紧跟了上去看热闹,初时她还没搞清楚青云在做什么,等到明白过来青云是在为后面的人开路后,忍不住讥笑了起来,“似你这样一剑一剑的劈下去,怕不要等到地老天荒,人家开路是为了赶路,你倒好,越开越慢,笨啊,真是笨。”

    青云性子平淡,不谈与她斗嘴做那无谓之争,我却在旁接上话头故作惊讶的说道,“这逢山开路,不就得一剑一剑的劈过去,难不成还有什么便捷的方式么?”

    nono撇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道,“亏你也是修道有成之人,怎么脑子却这般的不好使,你一身法力修为,难道只是为了好看么?”

    “这个,”我面带愁容,“我也想过施展道法,但威力小了吧,没有什么作用,威力大了吧,怕是把现有的道路也会毁去,实在不知如何去做啊。”

    “笨蛋,”nono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趾高气扬,“普通的道法当然不行,你得把元力集中起来,让它们按照约束的轨道前进才可以,元力本身就有着无坚不摧的特性,所过之处,挡路的杂物必会一扫而空,只要约束好元力的溢散,绝不会对地面造成任何影响,不比这样子来得快。”

    “唔,确实有些道理,”我看着nono得意的样子,故意拖着长腔说道,“但是,那需要极强的法控能力,才可以做到吧,元力是非常活跃的存在,想要把它们束缚成一道不会溢散的能量柱,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个境界的修士做得到的。”

    “怎么做不到?!”nono见我质疑她的意见,立刻火冒三丈,“本小姐这就做给你们看,都给我闪开。”

    成了,我心中暗喜,唤回了前面的青云,nono走到队伍前面,双手向上虚抱胸前开始释放元力,随着时间的推移,nono积蓄的元力灵压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nono的小脸也憋的通红,看得出她为了争这口气,是动了真功夫的了。

    nono双手缓缓朝前平推,可以看到她双手中间的元力已经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程度了,当双臂伸直之后,nono娇喝一声,双手间的元力洪流就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冲了出去,那气势是真够惊人的,电影里面常见的能量炮也不过如此,光芒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等到好不容易元力消散,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赫然是一条直直的弧形通道,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开路了,完全不顾忌之前那条蜿蜒的小路的感受啊,还好小路没意识,要是有的话,怕是会气死吧。

    褚俊一他们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超凡力量,怕是穷尽他们的想象力,也不会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我其实蛮怕nono给他们留下什么阴影,让他们以后看见使用超凡力量的人就信心崩溃直接投降,这种刺激实在是太强烈了,就像是在一个刚刚听说***的原始人面前使用核武器一样,上来见识的就是巅峰,以后想要改变看法就难喽。

第四百四十四章 阴兵过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

    沿着nono开出的路,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一个被荒废的宿营地,宿营地比之之前的小路也没好到哪里去,许多残破的营帐散落着满地的杂草之中,我皱了皱眉,唤出了体内的霊葙,让他使用太阳真火烧了一片空地出来。

    褚俊一他们今天见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有些见怪不怪,变的麻木了,他们对于这个突然凭空出现的红发少年完全无动于衷,即使霊葙接着又使用火焰烧出了大片空地也一样,有着nono暴力冲击波开路的前车之鉴,我看只要不是彗星撞地球,很难有什么事情会能让他们大惊失色了。

    清理出宿营地后,一群人热火朝天的扎起了帐篷,我则和褚俊一带了几个人去寻找地宫的入口,当初张世宏带人探索地宫的时候,听从了长老们先行探索再行上报的建议,没有报备,自然就不能大张旗鼓,从来时的小路看,张世宏他们没有携带大型器械进来,这就意味着他们进入地宫采用的是最原始的打盗洞的方式,盗洞这种东西,目标极小,没有准确坐标的话,想要在乱草从中找到一个直径不过半米的洞口,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在寻找洞口的过程中,我跟褚俊一闲聊起了这座商朝地宫的事情,这件事我虽然听褚俊一和陈默都谈起过,但大部分时候话题是围绕在张世宏被困的阴谋上,很少涉及到地宫方面的详细信息,截至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这里是一座商朝地宫,但具体是商朝哪一朝,什么人的,都还一无所知。

    褚俊一见我对地宫有兴趣,就详细的跟我介绍了一下他这些年的研究成果,按照褚俊一的说法,自汤伐夏建商之后,王室内部就陷入了对权利和利益的争斗之中,商朝作为奴隶社会王朝,统治阶级的贪婪本性,决定这样的局面是无可避免的,持续的内乱致使外祸不断,为此商朝曾多次迁都,直到盘庚迁都到安阳殷墟后,后世诸王才没有再迁,盘庚迁殷以后,王室内部的矛盾得到缓解,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盘庚因此被称为中兴之主,并为武丁盛世的到来,打下了基础。

    武丁死后,他开创的太平盛世,没能长久的延续下去,在其之后,商朝的国力每况愈下,诸侯也纷纷起来反抗,这种情况下,王室是没有余力大兴土木的,所以褚俊一认为,困住张世宏的这座地宫,极有可能是武丁时期修建的。

    盗洞虽然难找,但它并不会跑,所以找到它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很快的,一名镇卫就有了发现,大声呼喊我们过去,我们走到近前,果然看到了一个直径约在七十公分的斜向盗洞,我凑近盗洞看了看,盗洞里的黑暗在我的夜视能力下分毫毕现,不过受盗洞角度的影响,我还是看不了太远,除此外,盗洞里还散发着一股子腥臊扑鼻的气味,应该是荒废时日太久,有野生动物进去做窝了。

    我们在洞口立下了一杆三角旗做标志后,就退回了宿营地,反正距离张世宏被困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当年的队伍成员估计早就化作了白骨一堆,也不在乎多等上这一时半会了。

    宿营地上的帐篷已经扎好,众人正在起火准备晚饭,吃饭的时候,褚俊一向我请示夜间值守的安排,按照我的想法,我是没打算安排人守夜呢,这个鬼地方,自打困死了张世宏后,就少有人来,到现在荒废了十几年,还有什么好戒备的,再说了,就算有人来,等闲人等也躲不过我们队伍里三位真人的感知啊,夜里人眼才能看多远,顶多几十米,而我现在的感知范围可以达到五百米,毫无可比性啊。

    不过最后我还是同意了褚俊一的提议,让他自行安排天中镇卫轮班,说白了吧,就是谋求一种安全感,无人守夜的话,估计褚俊一他们那些人一晚上都睡不踏实,晚上休息不好,到了明天行动的时候,哪里还会有精神,他们毕竟是一群普通人,尽管今天见识了超凡力量的强大,但想要立刻就更改多年训练养成的意识形态,还是有些不现实的,既然如此,任由他们按照自己的规矩去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晚饭过后众人就早早的去歇息了,我没什么睡意,就在帐篷里盘腿打坐,修炼起体内刚刚获得的那丝盘古之力来,这一修炼,就对时间失去了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帐篷外惊慌失措的喊声给惊醒了,我纳气归神,穿上鞋子下了床,心中虽不慌张,却有一丝疑惑,难道还真有人来偷袭了,那也不可能啊,我入定前布下的感知结界没有任何波动,这说明没有任何外来者进入,难不成外面偷袭之人,是打一开始就跟在我们身后的么?

    走出帐篷我迎面碰上了跑过来的褚俊一,他见到我后长出了一口气,方才焦急的说道,“伍大哥,你快过来看一下吧,外面出现了些来历不明的鬼物,把守夜的兄弟给吓坏了。”

    我眉头一皱,不是人是鬼物?那倒是稀罕了,我们现在有三位真人聚在一起,什么鬼物不得避而远之,焉有主动上门的道理,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一挥手,示意褚俊一带路,褚俊一领着我一路朝着白日里洞口的方向走去,离开宿营地约有百米的时候,褚俊一停下了脚步,他拉着我压低身子,指着前方小声说道,“伍大哥,就是那里了。”

    除了我们外,我可以看到旁边还有三个人伏在草丛之中,他们应该是这个时段的守卫了,吃饭时褚俊一说过,夜间值守的安排是四人一组,四个小时一班,少的那个人应该是回营通知其他人了,作为天中镇卫的一员,他首先通知的自然是褚俊一,褚俊一直接找我一起先行到来,那名镇卫还要留在营地里通知其他人,也就落在我们后边了。

    顺着褚俊一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有一大群灰白色的人影在来回走动,人影的数量非常惊人,难以细数,不过人数虽多,他们的动作却不乱,非但不乱,还很有规律,似乎在遵从某种命令,说实话,如此奇异的景象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一时间还真有些搞不清楚这些灰白色人影状的鬼物是些什么来头。

    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许言和几个天中镇卫赶过来了,许言小心的潜行到我身边,伸头向外看了一眼,立刻就惊讶的开了口,“阴兵过道!”

    我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褚俊一就抢先问道,“许先生,什么叫阴兵过道啊?”

    阴兵过道的传说,在中国民间由来已久,我以前也没少听说相关的故事,只是因为从未亲眼见过,是以一时间没能联想到一处,单凭这点,我就及不上一眼看穿真相的许言,现在有褚俊一发问,我正好跟着也听一听详细的讲解。

    许言的解释是从一个故事开始讲起的,在唐代元和末年的时候,洪州高安县尉辛公平和吉州庐陵县尉成士廉奉命前往都城长安,途中暂住在一家旅店,旅店里只有一个床比较干净,但已经有人躺在上面了,老板见来人都带着人马,知道他们身份不凡,于是就让那人给两位官员让出床位,辛公平制止了他,然后让那位客人继续就寝,待到夜深后,辛公平和成士廉邀请那人一同喝酒,那位客人身穿绿衣,名叫王臻,谈吐不凡,颇令二人敬仰,在席间吃饭的时候,王臻告诉他们,说他们两人接下来会在礠涧王家、新安赵家食宿,还描述了他们将会吃的东西,类似预言一样。

    次日分别之后,辛公平等人继续赶路,行程果然如王臻所说,饭菜也完全一致,这令他们两个大为惊异,没过多久,他们就再次遇到了王臻,王臻这才告诉他们,说自己是阴吏之迎驾者,原来他是受阎王之命,带领五百名阴兵和一位将军来到阳间,只因为当今皇帝大限将到,他们前来取走他的性命,这就是所谓的迎驾。

    王臻讲完这些之后,他邀请辛公平一起,去见证皇帝驾崩的场面,并说成士廉县尉“君命稍薄,故不可耳”,所以没有邀请成士廉。

    等辛公平到了约定的地点后,见到了王臻带领的人马,他们一齐进城,分开暂住,王臻和辛公平待在一起,对他照顾有加,期间王臻提议举办一场宴会,在宴会上“迎驾”,阴兵将军表示同意。

    戌时,将军率人进宫,经过数门后来到举办宴会的地方,他们包围了这里,将军带领五十人进入宫殿,只见里面歌舞正欢,烛光黯淡,丝竹并作,御席上坐的就是皇帝,正在饮酒作乐,待到三更四点时分,忽然有一打扮奇异的人不知从哪里来,手里拿着一把一尺多长的金匕首,拉长了声音喊道“时到矣!”,接着走上前去,屈下身子向皇帝献上了匕首,这时皇帝和堂上众人感到一股子头晕目眩,音乐便停了下来,然后一群人就簇拥着皇帝进入西阁。

    到了五更之时,一行人在将军的率领下带着皇帝离开宫廷,堂上诸臣无不哭泣,不忍皇帝离去,不过阴兵们还是带走了皇帝,众人只觉得如风雷在眼前晃过一样,阴兵们不见了踪迹,众人无法,只好各自回府,等过了几天后,朝廷果然传出了皇帝驾崩的消息,新公平才知王臻所言不虚。

第四百四十五章 阴巢

    第四百四十五章

    许言所说的这类阴兵,属于民间传说中的鬼差,职责就是收人性命,但我们眼前所见,明显于此不符,因为这些四处移动着的灰白色人影,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与其说是要去取人性命,不如说是在巡逻更加形象。

    许言看出了我们二人的疑惑,于是接续解释道,“除了这一类阴兵外,还有另外一种,这种阴兵据说是战死沙场的将士的鬼魂,正如屈原国殇里赞叹的那样,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尽管躯体已经消亡,他们的灵魂却由于强大的执念不肯离去,依旧徘徊在战场上,日复一日重复着上阵杀敌的任务,却不知自己再也不能回到故乡,按照相关的记载,这类阴兵过道多发于古战场附近,也就是阴兵们生前的殒命之地,但是我查过文献,这里在商朝的时候位于王都左近,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争,怎么还会出现阴兵过道呢?”

    “许老弟怕是少说了一种情况吧,”我面色凝重,“殒命之地,未必就是战场,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哪。”

    两人都是道上走动的老海,立刻就明白了我话中所指,褚俊一强忍惊惧说道,“殉葬坑!这得什么样的规模,才能有如此多的亡魂,如此一来,这座商朝地宫,岂不成了凶中之凶的阴巢了?”

    阴巢,音同阴曹,是地府的另一种称呼,过去土夫子认为盗墓是活人在跟死人做生意,所以又把下地摸宝叫做过阴,从字面上看,就是去阴间过一趟的意思,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墓都能过一趟而回的,如果遇上凶墓的话,点子背的就要搁在里面,道上管这叫落阴,即是落入阴间的意思,落过阴的墓,在道上算是一种禁忌,除了有些自认本事大或者存了挑战心的土夫子,没人愿意去冒生命的危险再下去,而有一种墓,比落过阴的墓更加恐怖,这种墓,就是阴巢。

    人死之后,魂魄会进入六道,评定完一生过错功绩之后,再行投胎,但也有特殊情况存在,假若此人死前有冤怒,就有可能在强烈的执念下化作厉鬼为祸人间,

    厉鬼受到临死前的执念驱使,第一目标往往都是自己想要复仇的对象,被复仇者如果没有高人搭救的话,通常是躲不过这一劫的,等到厉鬼复仇之后,解了执念,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这种孤魂野鬼灵魄不全,六道不收,终日在世间游荡,只遵从本能行事,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会寻找地眼所在之处徘徊,什么是地眼呢,就像居住的房屋需要窗户一样,人们认为,地府也会在阳间设置一些换气的窗口,来平衡两者间的阴阳,这种窗口就是地眼,风水学说中不是有地气一说么,指的就是从地眼之中泄露出来的阴气,要不然的话,地气总不能是指地界的空气吧。

    对于孤魂野鬼来说,纯正的地气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那感觉就跟瘾君子看见毒品一样,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渴望,原本这也没什么,但好巧不巧的是,地气充盈之所,往往也是风水宝地的所在,如此一来麻烦就大了,一大群孤魂野鬼聚集在古墓中,再好的风水宝地也都成了摆设,起尸就成了必然之事,这种厉鬼粽子横行的古墓,被土夫子们称为阴巢,是名副其实的九死无生之地,没有人敢去。

    为了避免自己的陵墓变成阴巢,墓主除了提防盗墓贼以外,还得想办法阻止鬼怪侵袭,毕竟有形的机关是挡不住无形的鬼怪的,在张道陵创建道教之后,皇帝及皇室成员的陵墓都会请道士们前来施法祈福,以避鬼怪,有些朝代尊佛抑道,把罗天大醮改成了水陆道场,形式上虽然不同,但归根结底,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所以在汉以后的古墓,很少会有阴巢出现。

    眼下我们要去的这座地宫,远在道教创立前的商朝,咱们之前说过,在商纣王之前,商朝皇帝们是有天道气运加身的,这种天道气运可以保护他们不受邪祟侵袭,自然也就不需要做什么法事,不过天道气运只加持皇帝一人之身,底下人就没这等好事了,商朝属于奴隶王朝,对于奴隶主来说,奴隶的命分文不值,所以奴隶主死后,都会杀掉大量的奴隶殉葬,他们只管杀人,不管驱邪,枉死那么多人,墓里还能清净的了,粽子满地跑就算是运气好,运气差的,就直接形成阴巢了,是以商朝古墓,几乎无一不是凶墓,唯一的区别,就是看有多凶了。

    “不像是阴巢,”仔细观察了一会后,许言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阴巢的特点是鬼物横行,鬼物是混乱的产物,没有任何规律和制约存在,我们前面的这些阴兵,明显行动有序,跟混乱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让我说的话,反而有点像是有人在指挥着一样。”

    “卧槽,不是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吕虫子不知何时爬到了我们后边,一直听到现在,“照你这么说,难道真是阎王爷的部队啊,那怎么惹得起啊!”

    “放你的屁!”我没好气的骂道,“阎王爷有这闲工夫跟你玩啊,这就是一群普通的阴兵,天亮就会自动消失,别瞎几把自己吓自己,回去睡觉!”

    一群人听我的命令缓缓退回了营地,没有惊动那些阴兵,回到帐篷之后我的心情并不轻松,别看我骂吕虫子的时候说的斩钉截铁,其实我心里也没谱,从阴兵们的行动来看,他们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有可能会突然消失,天亮以后他们不会出现,那是因为阴兵无法对抗太阳真火的威力,毫无疑问,为了躲避,他们只能退回地宫里去,也就是说,我们定然会在地宫内遭遇发生冲突。

    按理说,一群阴兵而已,不可能是我们这些身怀超凡力量之人的对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妥,这种忌惮来自于操控阴兵们的未知存在,普通的阴兵接道,阴兵只会按照固定的路线行军或者不停的重复生前的战斗,绝不可能像我们见到的那样,按照每种统一的意志行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把阴兵都收纳成部下呢?

    杞人忧天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吃罢早餐,我跟褚俊一将队伍带到了盗洞的出口处,褚俊一的手下们先往盗洞里放置了一个空气探测仪,等确定氧气含量达标之后,两名天中镇卫就全副武装的先行开路,驱逐可能存在的野生动物去了,时间不长,盗洞里就响起了纷乱之声,数只野狐狸嗖嗖的打里面钻了出来四处逃窜,野狐喜阴,倒也符合我们的猜测。

    野狐跑后,褚俊一的对讲机里响起了两名天中镇卫清场的报告,所有人按照顺序依次下了盗洞,有飞行能力护身,我下盗洞的速度非常快,几乎跟坐滑滑梯一样,呼吸间就落到了地宫里,青云和nono紧随其后,其他人就不行了,只能一点一点的向下攀爬。

    趁他们下盗洞的功夫,我先行观察了一下地宫的情况,虽然灯光还没有架设出来,但哥们有大巫之血带来的夜视能力啊,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是在地宫的前殿,在往前走,就是明殿,困住张世宏的奇木青铜错应该就在那里,前殿没什么好说,它的性质类似于房屋正门前的院子,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不过正因为这样,前殿同时也是一座地宫里最安全的地方,张世宏他们把盗洞打到前殿,想来也是为了避开环绕着正殿外墙的机关了。

    我四处溜达着看了看,除了一些野兽的粪便和吃剩的骨头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存在,这里的氧气浓度还可以,就是那股子骚味熏得人头晕,我只好放出了一元力护体来隔绝气息,至于青云和nono,他们两个似乎并不受异味的影响,这两个人,一个是云雾得道,一个是地心盘的灵魄,生前都不是什么活物,或许并没有分辨气味的能力也说不定。

    等到所有人都下来之后,我们就在两盏狼牙战术投光灯的开路下朝着明殿出发了,走过一段长约五十米的甬道后,两扇硕大的青铜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大,恒楚神庙那两扇青铜门与之相比,就像是大门上额外开的狗洞一样渺小,两扇青铜大门门体嵌在一圈石头里面,单单能够看到的部分,怕就有几十吨的分量,这么重的门,就算是没有上锁,又他娘的有谁能推得动啊。

    所有人都被青铜大门的宏伟给震慑住了,等好不容易回过来神来后,大家开始在灯光的辅助下研究起青铜门上的图案来,青铜门上有不少溢痕,说明整个青铜门不是一次铸就,而是多次拼接成型,这很符合情理,青铜的铸造工艺,属于倒模砂铸,也就是说,想铸造一件青铜器,你得先做出一个砂铸模具,然后把精炼过的青铜汁倒进去等它自然凝固成型。

    这种工艺是有着很大缺点的,铸出来的铸件内部往往会出现孔洞、裂纹、夹杂、偏析等情况,这种情况在越大的物件上越明显,以我们眼前这两扇青铜大门的规格,要是想一次性铸就,且不论怎么样才能做出来这么大的模具,就算做出了模具,以当时所能得到的青铜汁纯度,铸出来的东西恐怕在拆模的瞬间就会因大量的气孔,裂纹,凹坑而解体,变成一堆无用的青铜残渣,所以在商朝技术的限制下,这两扇青铜大门只能靠多次拼铸来完成,再无其他的方法。

第四百四十六章 英灵

    第四百四十六章

    青铜大门上分区域刻了大约十二幅图案,图案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军队间互相征伐的战争场景,在这些不同的征战之中,有一支服饰相同的军队一直处在上风,这支处在上风的军队后面,还刻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把这十二幅图的内容连起来看,可以推断出是想表示这位将军一生征伐不断,战绩斐然的意思,这样看来,此处地宫应该就是为这位将军所建的了。

    知道了地宫的主人是一位将军,那昨晚我们见到的阴兵就能有所解释了,想必那些阴兵就是这位将军生前的属下,对其忠心耿耿,以至于死后仍然甘为驱使,这不禁让我对地宫主人大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将军,才能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呢。

    观察完了整个青铜门后,我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离谱,在青铜大门的下方正中间,有着一个狰狞兽首的雕像,兽首张着血盆大口,兽口里面,赫然是一段制造精细的机关组件,我凑到近前看了看,果不出我所料,这兽口里面的机关锁,正是进出地宫的关键之所在,奇木青铜错。

    见找到了机关,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那意思似乎是当年你不是因为这被赶出河南道了么,现在机会来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说句心里话,还真不是我吹牛,这要放在十几年前,我敢说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解的开奇木青铜错,不瞒各位,我从小就对木头特别熟悉,闭着眼睛随手一摸,就可以分辨出木头的种类,倘若细细观察,连木头的密度和年轮都能说的分毫不差,知道的人都谓为奇迹,要知道我可只是道上一个入门没几年的小老板,不是大学里什么木头系的研究教授,有些木头的名字我本该听都没听过,等真见到的时候却能张口就来,别说其他人了,我自己都莫名其妙,不过也好在有这样特长,让我混了个木帅的绰号,一时间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了。

    我特别指出当年,不是说今天就有人能在这方面超过我,而是说当年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超凡力量的存在,在近乎无所不能的超凡力量面前,我那点雕虫小技,简直微末的可怜,如今三位真人在此,我再上去显摆自己那点本事,开上个几个钟头的话,不得成了个笑话了啊。

    我挥挥手,唤过青云,简单给他交代了几句,青云点头表示明白,转身间现出了原型,然后就见一团灰雾朝着奇木青铜错的缝隙了渗了进去。

    怎么样,我这个方法是不是很便捷,奇木青铜错是锁嘛,是锁就得有空隙,手指头进不去,云雾还能进不去,以青云真人境中期的修为,只需按顺序顶起奇木青铜错里的青铜柱,就能够轻松打开这把号称鬼斧神工的锁中之王,至于底下用来顶青铜柱的各种木头,完全可以无视掉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一阵机杼转动之声就在青铜门内轻轻的响起,兽口分上下打开了一条通道出来,褚俊一他们已经看的眼都直了,被困死在地宫中的张世宏若能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作何感想,人力所能极处,在超凡力量面前,尽皆不值一提,可叹,可叹啊。

    沿着青云打开的通道穿过青铜门,就正式进入地宫了,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在正殿跟青铜大门的角落里,看到了十几具尸骸,我指给褚俊一看了看,褚俊一就领着人过去检查了,不多时转回后,他亮出了一枚鹿纹章给我看,轻声说道,“没错了,这就是当年跟会长一起行动的逐鹿会成员,他们铭牌上的姓名也跟行动记载的一致,尸骨上没有见到明显外伤,看来是补给耗尽后,活活的饿死了。”

    褚俊一的声音中有几分悲戚,显然是对这些昔日同伴们的同情,活活饿死应该是一个人最窝囊也最无助的死法了,饥饿耗尽人的最后一分力气时,同时也会消磨掉他所有的意志,任你生前英雄盖世,临死之时也同无助的孩童没什么两样,着实让人惋惜。

    说完这些后,褚俊一犹豫了片刻,然后凑前一步,贴着我的耳边说道,“只有一样不对,会长当时带了三十四个人下地,这里只有十六具尸骨,剩下的人,会不会是被他们。。。。”

    我看向褚俊一的眼神登时变得锐利,低喝道,“噤言!”

    褚俊一想说什么我很清楚,他猜测另外的人可能是被这十六个给杀掉吃了,吃人这种事,在中国的历史上没少发生过,各朝各代,都不乏以妇孺充军粮的例子,但那是什么时代,现在再去谈这种禁忌之事,只能给自己心里徒添阴影罢了,褚俊一也不好好想想,他们真要敢吃人的话,还能剩下十六个完整的尸骸么。

    褚俊一被我一喝,自觉心虚,也就打断了话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后,低声问他道,“里面有没有张会长的尸骸?”

    褚俊一摇了摇头,“没有,会长身上有象征身份的饰物,在这些尸体上并没有发现。”

    这里没有张世宏的尸骸,就代表着张世宏带着另外十八个人去了地宫的更深处,褚俊一关于他们互相残食的猜想也就落了空,我把这个推断跟褚俊一一说,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猜想中的惨剧没有发生,减轻了他不少的心理负担啊。

    众人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主殿,一路走来,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摆设和物品,这座商朝地宫唯一的特点,就是大,正因为大,它显得很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的陵墓,反而更像是一个基地化类型的建筑,就拿眼前这个主殿来说,上千平的空间内完全看不见棺椁,一马平川的简直像是个练兵场。

    我刚刚想到练兵场,一个接一个的灰白色鬼影就从四面八方探出了身子,好嘛,我就说一路走来怎么没见到昨晚的阴兵呢,感情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呐。

    阴兵的数量在飞快的增加了,早些出现的阴兵已经自觉的列好了队伍,瞅他们的样子,似乎准备布阵完成再对我们发起攻击,这倒是符合军队的作风,但是对我来说就无所谓了,一群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野鬼,也想对我们造成威胁不成。

    阴兵列阵完成后,立刻朝着我们的位置发起了冲锋,我让褚俊一他们后撤,自己上前几步准备迎敌,对于阴兵这种灵异生物,普通人对他们构成不了什么伤害,强行对抗的话只能是徒增伤亡,还不如我自己挡下来算了呢。

    “清轩道法改,漫卷西风。”

    紫焰从我体内飞出,化作一卷长长的火焰帷幔卷向了阴兵们,这是真人境的灵力,本应该像烈阳融雪一样将阴兵们焚烧殆尽,但事实却刚好相反,阴兵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径直穿越了火焰帷幔冲到了我的跟前,我大吃一惊,连忙飞起闪到了一边,在我身后,青云反应神速,双手一拉,一道灰雾屏障急速延展开来,阻住了阴兵的去势。

    我落下地面,心有余辜,nono在旁边嗤笑我道,“亏你也是修为有成,怎么就看不出这些阴兵不是鬼物而是英灵。”

    英灵?我心中猛的一动,想起一个传说来,相传在云端的尽头,有一座独立于天庭之外的宫殿,名字叫做英灵殿,任何牺牲在战场上的无畏勇士,都有资格将名字刻在英灵殿里,在英灵殿里留下性命之后,战死者的灵魂就会成为世间不灭的存在,无独有偶,在西方神话里,也有类似相关的记载,在赫赫有名的诸神黄昏战役中,瓦尔基里骑上快马穿越云端,将从战场上挑选出来的英灵送到瓦尔哈拉,以便让他们同奥丁并肩作战,而瓦尔哈拉,就是奥丁神接待亡灵的殿堂。

    昨晚上nono并不知晓营地外阴兵过道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是第一次见到,以她地心盘灵魄的眼光,一下子就看穿了阴兵们的真实面目,可谓是目光如炬了,不过我的心中仍有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英灵我知道,但他们留在人间,通常不是应该去执行生前持续的任务么,怎么会出现在一座陵墓之中?”

    在中国的历史上,并不缺少英灵,比如说大家那些耳熟能详的民族英雄,远的有文天祥,霍去病,苏武,岳飞,戚继光,卫青等等,近的有张自忠,赵尚志,杨靖宇,孙立人,戴安澜等等,这些人成为英灵之后,都会在自己原本战斗的地方,继续守卫当地的百姓,因为这是他们成为英灵的职责,也是他们成为英灵的契机,而眼前我们所见的这些阴兵,如果说他们也是英灵的话,难道死之前,这些战士们就是陵墓的守卫么?

    陵墓的守卫当然是没有资格成为英灵的,nono撇着嘴表示了对我无知的鄙夷,“说你笨,你真笨,他们不过是一些杂鱼炮灰,能够成为英灵,肯定是沾了主将的光,既然如此,主将在哪里,他们不就得在哪里啊。”

    nono的话点醒了我,没错,真正的问题不在这些阴兵,而是在控制他们向我们发起攻击的主将之上,不找到那个统御阴兵的主将,留在这里跟这些阴兵耗费时间的话,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想到这我从队伍里找出了许言,“许兄弟,这些阴兵即是英灵所化,那就不属于邪魅鬼物的范畴,对付他们,一般的术法并没有什么效果,我想,他们既然能够成为英灵,想必生前都是些正直之士,与其暴力对抗,还不如许兄弟你略开金口,说散他们如何?”

第四百四十七章 珙桐木

    第四百四十七章

    许言点头应允,迈步向阴兵走去,我示意青云撤开屏障,众人聚在后方,等着欣赏许言舌战阴兵的表演,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许言刚刚站到阴兵队列之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阴兵队列就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给他。

    见到此景我心中大为吃惊,没想到许言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嘴都不用动,单靠身体散发的王霸之气就能逼得阴兵让路,从众人的表情上来看,想法应该和我是大同小异,我正准备出言称赞许言几句,就看到许言自己一脸懵逼的回过了头,我纳了闷,这是啥意思,难道许言是想告诉我,阴兵让道,其实不是他的功劳么?

    事实上的确如此,许言自己也完全不知道阴兵在面对他的时候为何会出现如此古怪的举动,他心里有些没底,只好退回来询问我的意见,我只略做思考,就拍板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以许言为首,直接通过阴兵阵列。

    诸位要明白,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张世宏的尸体,从他随身的物件上获取月盘的位置信息,而不是过来搞科研的,我不管阴兵们为何会为许言让道,是因为许言正气浩然也好,亦或是许言另怀绝技也罢,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过了阴兵阵列,那就算是目标达成,多余的事情,勿需去想。

    成功穿过阴兵阵列后,我们进入了后殿,如无意外的话,这里就是地宫的最深处了,褚俊一手下的天中镇卫们在入口处架设好了灯光,一尊青铜棺椁在灯光下无处遁行,见到棺椁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找到正地方了,棺椁东侧的墙边,整整齐齐的躺着十八具尸骸,当年跟着张世宏下地的三十四个人这下子凑齐了,但新的问题也随即浮出水面,那就是,张世宏的尸骸,在哪里?

    众人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面面相觑,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大家的想法都一样,既然棺椁外没有,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张世宏的尸骸,是在青铜棺椁里面了。

    吕虫子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跑到青铜棺椁旁,用手指扣了几下,响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的不停回荡,吕虫子检查了一遍青铜棺椁,扭头对我说道,“伍哥,封着呢,开不开?”

    封着的?怎么可能是封着的,如果是封着的,张世宏是怎么进去的,我顿时疑心大起,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张世宏自己要求,外面这十八个人帮他的也说不定,这个要求固然诡异,但也是现在唯一的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开棺!

    几名天中镇卫给吕虫子搭手,搬开了沉重的青铜椁盖,露出了里面棺材的真容,我只搭眼一瞧,就看出来制作棺材的木头用的是濒临灭绝的珙桐木。

    珙桐木,又名鸽子树,色花奇美,是一千万年前新生代第三纪留下的孑遗植物,在第四纪冰川时期,大部分地区的珙桐相继灭绝,只有在中国南方的一些地区幸存下来,现今存世的,多是洛阳绿诚农业规模化繁育及种植的品种,真正的野生珙桐,已经非常罕见了,像我们眼前这具由一整个树干掏空而成的棺材,最起码得是一棵直径一米以上的珙桐树才行,这可是相当恐怖的数据了,要知道以珙桐木的生长速度,百年只得十厘米,想要一米多,非得千年以上才行,也就是神话时代末期的商朝还有这种实力,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到还有哪个朝代能有本事找来千年珙桐做棺材了。

    商朝是第一个使用棺椁的朝代,这个时期的棺材在样式上还没有太多繁复的变化,比较简单,吕虫子他们掀开椁盖后,顺手就准备把棺材盖也给揭了,被我给阻止了,按照我的猜想,张正中的尸骸应该就在这棺材里,虽然我感觉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但身处这未知的千年地宫中,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眼下我们有一堆身怀超凡力量的人在场,何必让几个普通人去冒险呢。

    我叫过陈默,上前替下了吕虫子他们,陈默现在的身体,是用扬州的替身傀儡做成的,按扬州的说法,是足以阻挡仙君一击的宝物,是以单论身体强度的话,陈默是我们这群人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喊他跟我一起开棺,有危险也不怕。

    我们两个小心翼翼的抬开珙桐棺盖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褚俊一和许言他们见我面色有异,也慌忙围了上来,带他们看清棺中的景象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只见珙桐棺材内,正正的躺着一个人,这人身上穿着跟那些白骨尸身款式一样的服装,明显不会是地宫的正主,我猜他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张世宏,也不知道这珙桐棺材有什么奇特之处,竟能保得张世宏尸身不腐,虽然张世宏的面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一看就是个死人,但比起周围那些皑皑白骨,好的可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我轻轻的咳嗽一声,唤起众人的注意力,然后用眼神询问了褚俊一和许言,褚俊一跟许言同时点了点头,肯定了棺中之人就是逐鹿会的前会长张世宏,此行的正主终于是找到了,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打量了棺中之人几眼,张世宏面相宽厚,中堂饱满,俗话说面由心生,可以看出来张世宏并非什么奸诈小人,要不也不能被方大成跟杜卫国他们所害,不过相书说的也不一定全对,单看面相的话,张世宏还是个有福之人呢,结果呢,还不是英年早逝,搁棺材里躺着么。

    确定了目标,就要展开下一步的行动了,从张世宏身上摸出记载着月盘位置的随身物件,要说从死人身上摸东西,那可是一件讲究的事,规矩相当的多,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死人起尸,当然啦,那只是一般情况,像现在这样,有我们三位真人镇场的情况,别说死人不敢起尸,就算真起了尸,它也得老老实实的躺回去,要不敢跟谁俩啊。

    吕虫子主动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任务,凭他十杰第二地龙的名声,没有人敢反对,吕虫子说干就干,抖开一条绳子缠上张世宏的尸体,喝了一声起后发力一拽,就见到张世宏整个人平躺了被拉了起来。

    按照正常的情况,吕虫子这一拉,应该是拉起张世宏的上半身才对,他就用了一根绳子,怎么可能把整个人给拉起来,除非是张世宏的尸体已经硬成了一条石头,尸体硬成一条石头,那可是起尸的征兆啊,僵尸僵尸,里面的僵字就是打这来的。

    我反应算是快的了,在见到张世宏尸体平躺着起来之后,我立刻拉住褚俊一跟一名天中镇卫往后退去,其他人也都是道上的精英,在我做出了榜样之后,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四散退走,只余下拽着绳子的吕虫子还留在棺材旁边,逼出了满头大汗。

    吕虫子现在也是处在两难之间,张世宏的尸体已经僵尸化,现在他被绳子拉着,悬在半空还好,一旦吕虫子松手,尸体落下去接触到地气,须臾间就要起尸伤人,吕虫子倒不是怕一个刚起尸的白毛粽子,他顾忌的是这尸体不是别人,而是逐鹿会的前会长张世宏,真要起尸了,难不成还能一拳打爆他的头啊,那样的话,这些天中镇卫也不能答应啊。

    我把目光投到了褚俊一身上,褚俊一如何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面色有些为难,转身叫过两个人来,小声的商议了一会,最终做出了决定,对着吕虫子点了点头。

    吕虫子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抽掉了缠在张世宏身上的绳子,但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没有了绳子的拉扯,张世宏的尸体居然依旧漂浮在空中,没有落回棺材里。

    这就有点渗人了,吕虫子一溜烟跑到我身边,伸着舌头感慨道,“日他娘类,怎么跟平北斋禁地那个鬼王爷的棺材一样,尸体都不沉下去的啊?”

    我盯着张世宏的尸体,不置可否,旁边的nono不满的说道,“胡说,怎么可能一样,这里又没有通幽之井的存在,如果有的话,本小姐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

    nono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没有通幽之井,但想要一具尸体浮而不落的话,外在因素的影响只是一种,还有一种,即是尸体本身有问题。

    仿佛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列阵在主殿的阴兵们开始涌入到了内殿,灰白色的鬼影一接近张世宏的尸体,就化作一缕烟雾缠绕了上去,随着阴兵们越来越多,缠绕着张世宏尸体的烟雾也逐渐浓郁,变的实质化,等到最后一个阴兵消失后,那粘稠如浆糊的烟雾开始朝着张世宏的尸体里沁入,吸纳了所有阴兵烟雾的张世宏由横躺改成了直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张世宏的眼睛没有任何生人的气息,那只是一对散发着灰白色死气的窟窿,张世宏用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颇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哼声带起了一阵空洞的回音,伴随着哼声,一团烟雾从张世宏体内涌出,翻滚着变化成了一套盔甲的模样附在着他的身上,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张世宏才满意的落到了地面,用他那特殊的空洞声音对我们说道,“汝等何人,来此何为?”

    没有人回答他,或许应该说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现在别说天中镇卫了,就连我都感到一股子毛骨悚然,眼前的身体虽然还是张世宏的身体,但里面的灵魂肯定跟张世宏无关,这股来历不明的存在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一种压迫感,毫无疑问,他就是此间地宫的主人,瓦尔哈拉的英灵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殷都阳守

    第四百四十八章

    张世宏体内的英灵带给了我们强烈的压迫感,我能感觉到众人的不安和紧张,吕虫子身边的灵力在躁动,这是灵开的前兆,陈默眼睛里时不时有火色掠过,青娴两只手腕上的银镯泛起了白光,青云的身体则不停的在实质和虚无之中转换,就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nono,都收起了平日里的玩闹模样,罕见的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我也能感觉到体内的钰戈刀在蠢蠢欲动,这不由得使我大为惊奇,眼前的英灵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逼得我们这群人间界里的顶级战力们生出战斗本能的反应来,张世宏体内的英灵见我们没人回答,只好不耐烦的再次询问了一遍,这一次终于有人主动挺身而出,只见许言上前两步,弯腰施了一礼后,恭敬的开口说道,“我们乃是阁下所占**主人的昔日旧属,此次前来是为寻主而来,惊扰了阁下,还请见谅,敢问阁下,可有名号?”

    听了许言的回答,张世宏的躯体点了点头,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先主已亡,旧臣仍不忘寻其尸首以作祭奠,称得上是忠义可嘉,有资格听取吾的名号。”

    “吾名傅温,位居三公,官至晟候,众称烈虎之将。”

    英灵介绍了自己,但众人仍然一脸懵逼,什么傅温,晟候,烈虎之将,压根没听过啊,不过倒是有一人的反应不一样,那就是发出了提问的许言,此刻许言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透露出主人的激动之情,许言急切的开口道,“阁下姓傅?敢问大宰傅说,同阁下是何关系?”

    “汝竟识得傅说之名?”英灵也有些意外,“大宰傅说,乃是吾兄。”

    “果然!”许言惊呼一声,手指英灵,“你是武丁麾下征讨四方的军队大亚,商国唯一的天下大将军,大宰傅说举荐的影将,殷都阳守,殷晟烈!”

    我感觉更蒙了,许言跟英灵说的好像一个人,又好像不是一个人,说一样是因为许言正在明白无误的指着对方,说不一样,则是因为他讲的跟英灵自己的讲的明显有所不同,英灵说自己是傅说的弟弟傅温,许言说他是傅说举荐的影将殷晟烈,英灵对于许言口中的身份明显有些陌生,他皱着眉头发问道,“吾确受商王之命,于死后成为殷都阳守,但汝口中的影将殷晟烈,吾却未有耳闻,汝且告吾,此言从何而来?”

    我感觉到疑问在我胸中还要充溢到爆炸了,许言这个王八蛋,之前肯定没有跟我们说实话,他跟我们的目的完全不一样,很明显,许言是知道这地宫一些内幕的,不然也不会讲出什么殷都阳守的事情出来,我心中很是不满许言的欺瞒,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责任的时候,得先让许言把这位天下大将军给稳住才行。

    “大将军先请息怒,”许言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模样,“隐去大将军的真实姓名,并非是否定大将军的功绩,而是为了避免有人搅扰大将军的阳守之地。”

    说到这,许言回身看了我们一眼,“在此之前,请大将军容我为诸位先介绍一下大将军的身份,也好他们感受一下大将军的威名。”

    英灵没有反对,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人类都是喜欢听别人吹嘘自己的英雄事迹的。

    “传说武丁中兴之时,曾去傅岩山访贤,寻得了大贤说,因为是在傅岩山找到的,武丁就赐了说傅姓,傅说之名,即由此来。”

    “回朝后,武丁任命傅说为大宰,傅说当上大宰后权倾朝野,对武丁是忠心耿耿,毫不保留地奉献出自己的聪明才智,辅佐武丁,他大力改革政治,嘉靖殷邦,使得商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得到振兴,贵族和平民都没有怨言,阶级矛盾也有所缓和,商因此复兴起来,国力强大后,武丁对鬼方、土方、羌方、人方、虎方等方国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

    “想要在战争中取胜,除了军队外,领军之人也很重要,这时傅说给武丁举荐了一位将军,这位将军被傅说称为影将,什么是影将呢,按照傅说的说法,这位将军是太阳的影子所化,故而被称之为影将,商朝崇拜太阳,历代商王皆是以日为名,如今太阳的影子化作将军来辅佐武丁,正合商朝神权天授的说法,诸方方国闻之,无不惧怕。”

    “影将带领着商国的军队,先平了北方草原的鬼方部落和工方部落,然后又消灭了距离商王畿较近的土方部落,紧接着又兵指西羌,将羌方、羌龙、北羌、马羌全部征服,北面跟西面平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南方了,南方地区有很多方国,部落,江汉流域的荆楚,是它们当中最强大的方国之一,影将带领军队,深入荆楚艰险之地。经过交战,最终将其打败,并把很多荆楚之人捕获,同时把他们生活的地方荡平,从此,江汉流域也成为商朝版图的一部分。”

    “至此,影将威名大震,响彻寰宇,被诸方之国尊称为烈虎之将,用来形容影将的凶猛,回到殷都后,武丁为了彰其功绩,赐予了影将天下大将军的封号,这个封号绝无仅有,在商国乃至于后续几千年中,都没有第二个人得到过这样的封号,因为天下大将军,有着调动天下一切军队的权利,连商王的贴身卫队也不例外,换句话说,武丁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才给了影将这样的封号的。”

    “正史的记载到此而止,影将的名字,在里面便是殷晟烈,我之前一直困惑这个名字从何而来,刚才听了大将军的名号,我才醒悟过来,所谓殷晟烈,正是大将军殷都阳守,晟候,烈虎之将首字合起来所成啊。”

    “的确是家兄的作风,”英灵点了点头,“吾也记起来了,家兄曾戏吾说,汝名温,实在不合举止,改名为烈,才是名副其实,吾不肯,此事便作罢,未曾想家兄日后,还是将吾的名字写作了殷晟烈,着实可气。”

    英灵嘴里说着可气,神情中却尽是对兄长的无奈,这个曾攻破无数方国的天下大将军,想必只有在想起大哥的时候,才会稍微温柔一些吧。

    “殷都阳守一事,汝又是从何得知,此乃商王与吾兄弟的要紧之事,绝不会轻易传出,汝当作何解释?”

    许言微微一笑,“殷都阳守,守的是进去的门户,那出来的门户呢,又该归何人所守?”

    “嗯?”英灵被许言的话说动,用那蓝白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许言几眼,“汝是昆吾遗民?报上名来。”

    “在下许言。”

    “许?”英灵皱起了眉头,“言午为许,午为玄鸟之翅,是天字别称,代天而言,汝之一脉,可是世传此姓?”

    许言背手而立,不再小心谨慎,而是带上了几分非常气度,回答英灵道,“然。”

    英灵点点头,“既是殷都影守的后人,吾便承认尔等来此的资格,吾占此躯时,曾答应其主一个请求,同意留他一缕残识,与日后寻他之人嘱托一二,如今汝等来寻他,吾便放出残识,与汝等相见。”

    英灵说罢,眼中蓝白色光芒黯淡了下去,逼人的气势也随之一柄消失,片刻之后,一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珠转了出来,那眼神里先是有些呆滞,继而是迷惑,然后是醒悟,最终归于了平静。

    “你们来了。”张世宏轻声说道,傅温的英灵果然没有食言,放出了张世宏的残识,接管了身体,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当日的张世宏了,十数年后还能跟张世宏面对面的交谈,实属奇迹,只是不知道,凭借一缕残识,张世宏能持续多少时间。

    “会长!”

    天中镇卫们在褚俊一的带领下齐齐单膝跪地,许言没有跪下,只是鞠躬施了一礼。

    “起来吧,我都死了十几年了,还搞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张世宏摆了摆手,“许先生,没想到你也来了。”

    许言叹了口气,“张会长,家父当年曾多次劝阻会长,不要轻涉此地,没想到最后会长还是未听家父劝告,结果落到如此地步,着实让人扼腕叹息啊。”

    “你们许家,藏了好大一个秘密啊,”张世宏感慨道,“许远先生当年劝阻我,我还以为他是担心机关险恶,没想到他早就知晓此地所在,并且还担负着时代守卫的职责,唉,不能怪许远先生没有如实相告,这份秘密,确实是无法轻易与人相谈的事情。”

    张世宏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暂停了话头向许言解释道,“我的残识,寄在晟候灵体之内,通过阅读他的记忆,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并非是许远告知,没有违背你们许家的誓言。”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很理解许远的为难之处,换我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这所地宫里守卫的东西太重要了,足以颠覆掉整个世界,这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只有将其永远的封禁在这个被人所遗忘的角落里,才能将可能出现的危险降到最低。”

    “至于我闯入地宫,身死此处这件事,我并不怎么后悔,当年我年轻气盛,执意孤行,落得这个下场,没有怨言,之所以我会跟晟候谈下交易,留这一缕神识与你们相见,是因为我还有些许遗憾,想要托付给你们帮我完成。”

    听张世宏这么说,褚俊一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会长尽管吩咐,俊一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会长的遗愿。”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天中塔

    第四百四十九章

    张世宏看了看褚俊一,笑了起来,“是俊一啊,你也长大了啊,我记得当年你缠着我要加入天中镇卫的时候,还只有十七岁吧,那时的你完全就是个孩子啊,没想到如今也长成了个大小伙子了,看来真的过去了不少时间呢,对了,你们现在还好么,方大成有没有为难你们?”

    听到张世宏叙说家常,褚俊一的眼泪立马就落下来了,“会长,方大成那个混蛋,他是故意害死你的啊,你被困死在地宫之后,方大成立刻指挥着杜卫国开始扫荡你的残余势力,不知道有多少兄弟,成了他手下的无主冤魂,就连天中镇卫,也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些人啊!”

    张世宏愣了愣,“就剩你们了,其他人都被方大成杀了?”

    褚俊一痛苦的点了点头,张世宏半晌无语,长叹一声道,“方大成啊方大成,你困我夺权,我不怪你,自古争权夺利就是人类的本性,何况咱们这些道上的人,我技不如人,算计不到丢了性命是活该,可你不该祸及无辜啊,这么多的旧日兄弟,你说杀就杀,未免也太过无情,太过残忍了吧。”

    所有的天中镇卫都没说话,但从他们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因为怨恨而燃起的愤怒,张世宏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了褚俊一,“此仇不可不报,俊一,你接着,这是逐鹿会的逐鹿令,方大成仓促夺权,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别人可能拿他没办法,不代表我也是,你出去之后,凭此令牌,可以接管逐鹿会所有明面上的生意,直接斩断方大成一半的经济命脉。”

    “至于人手方面,也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各个帮派驻扎在河南道上的据点借人,要知道在北泉协议上签字的人是我,按照北泉协议的规定,他们有义务帮助逐鹿令的持有者,有了人跟钱,想要对付方大成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你有逐鹿令在手,就代表着你是逐鹿会正统的会长传人,或许逐鹿会里的其他人不会站出来帮你扳倒方大成,但同样的,他们也不会跟方大成一起对抗你,如此一来,方大成就只剩下自己的嫡系亲信可用,你就能跟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势均力敌的竞争了。”

    张世宏好厉害,他三言两语,就将方大成十几年的经营给拆了个稀巴烂,可以预想到,等我们出去之后,褚俊一凭借着手中的逐鹿令,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一股不小的力量去冲击方大成的统治地位,到那时,被张世宏的计策斩去了逐鹿会助力的方大成,能不能挡得住这些被他压迫已久之人的复仇,恐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褚俊一毕恭毕敬的从张世宏手里接过了逐鹿令,他心里很明白,接过令牌的这一刻,张世宏就算正是把会长之位传给他了,十几年的隐忍终于换来了反击的机会,褚俊一的激动是难以言喻的,他将逐鹿令在怀中收好,对着张世宏说道,“会长请放心,俊一必当鞠躬尽瘁,将逐鹿会拉回正轨,等到方大成伏诛之后,我必将把他的人头拿来为会长祭奠!”

    张世宏摇了摇头,“那倒不用,方大成一把年纪了,就留他一命也无妨,对这种狼子野心之辈而言,失去手中的权利,会比杀了他们更加痛苦,至于祭奠什么的,就更不需要了,人死如灯灭,更何况我都死了十几年了,就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了。”

    张世宏倒是看的挺开,褚俊一没有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跟张世宏争执,反正祭奠不祭奠的,张世宏说了也不算,他又询问了张世宏其它的心愿,张世宏把自己的家属一一作了安排,又分配了自己暗处的遗产,最后对褚俊一说道,“我这一生,少有贪念,唯独对驻马店的天中气运,起了垂涎之心,世人都道我是贪图这地宫里的商朝重宝,才会没有上报,而是自行探索,其实不然,我来这的目的,是因为听说这里有商朝国祚残留的一丝国运,我的本意,是想取了这一丝商朝国运,拿去养补天中气运,却没想到被方大成所趁,布下了这绝户计,究其根由,还是因为贪念作祟,我被困在地宫深处,弥留之际时幡然醒悟,什么天中气运,若是气运可保万事无虞,我又怎会被困死此处,若是气运可兴国安邦,国家又为何会遭逢几十年的战乱,民不聊生?”

    “所谓气运,不只是人的气运,那还是山河草木的气运,是世间万物的气运,这本该是万物共享之物,我却妄想着自己独占,故而遭此横祸,俊一啊,我最后的心愿,就是想让你出去之后,解开对天中气运的镇压,把这份气运,重还世间,也算赎了我的罪孽吧。”

    听张世宏提到天中气运之事,褚俊一连忙给他介绍了我们这群人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会长,多亏了水二真人的帮助,我们才有机会再次见到你,我想,既然会长要解除天中气运的镇压,那么月盘就没了用处,是不是能够借给水二真人使用啊?”

    张世宏听说了我的真人身份,立马态度上大转弯,恭敬的给我施了一礼,“真人需用,尽管拿去,月盘这等宝物,不该常人所得,留在逐鹿会,只能是暴殄天物,还不如送与真人,也好物得其用。”

    我还了张世宏一礼,“张会长大智,本座取月盘,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用于关乎整个人族的大事,此乃福报之举,日后必有功德降下,记在张会长的来世上。”

    张世宏哈哈笑了几声,“今世事今世毕,来世再说来世,我张世宏这辈子活的也算痛快,何必去管来世福难,真人不需多言了。”

    我点点头,这个张世宏,确实是个洒脱之人,比起方大成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逐鹿会若是一直由他领导的话,怕是早就压过平北斋,长乐宫,楚天盟等势力了,岂会像现在这样,处处被人掣肘啊。

    张世宏答应了赠出月盘,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要问他月盘的所在之处,张世宏不假思索,随意的回道,“月盘是用来镇压天中气运的,自然要放在天中之处,驻马店不是有座象征天下之中的天中塔么,那就是月盘所化。”

    众人雅雀无声,脸上尽是迷茫的神色,我也不例外,我努力回想了一会后,的确记起了张世宏口中的天中塔是个什么东西,在驻马店的新区北部,有一座几十米高的细长尖塔,被称作天中塔,用来象征驻马店天下之中的地理位置,这个天中塔名为塔,其实不然,它是只有塔形而无塔意,因为天中塔是实心的,根本无处容物,这能算什么塔,要我说的话,倒像是一根放大的铁锏,尖嗖嗖的,跟个针差不多。

    褚俊一难掩心中所惑,开口问道,“会长,那天中塔是实心的啊,月盘怎么放里面,难道要把整个天中塔拆掉么?”

    “说什么胡话,”张世宏莫名其妙的看着褚俊一,“天中塔就是月盘,月盘就是天中塔,你把它拆了,不就等于是把月盘拆了啊。”

    褚俊一还在徒劳无功的跟张世宏沟通,我却猛的心中一动,一把拉过褚俊一问道,“俊一,我记得天中塔下面,有一个大圆盘一样的底座,对不对?”

    褚俊一正忙着跟张世宏沟通那么大个天中塔怎么拿得走,忽然听到我问他什么圆盘,先是一愣,继而回道,“好像是有一个用来引导车辆交通的大转盘在下面,伍哥你问这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不光是天中塔,连带着底下的转盘也得弄走么?”

    “对喽!”褚俊一一脸糊涂,我却高兴的眉开眼笑,张世宏没有说谎,天中塔的确可能是月盘,受字面意思的影响,我们始终以为月盘就该是个比天星珠大点的盘子,自然不会去考虑一根指天的戳子,但仔细想想的话,就不难明白天中塔会是月盘了。

    清轩观下定四月之盟的时候,妫南安说出了天星珠和月盘的真名,那就是星月晷,天中塔为什么会是月盘呢,问题就在这个晷字上面,大家应该都去北京博物馆看过日晷吧,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一个斜置的磨盘,一根晷针贯穿中心,试想一下,如果把日晷平放在土里埋上一半后,是不是就成了跟天中塔一个模样的东西了?

    听完了我的解释后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方大成遍寻月盘而不可得,所有人都以为月盘作为镇压天中气运的重宝,一定会被张世宏藏在什么隐秘之处,谁能料到他会将其大刺刺的放在一个交通路口当转盘用呢,天中塔作为驻马店地标性的一个建筑,单单每天路过它的人就要上万,这么一个全驻马店人都耳熟能详的玩意,居然会是传说中的至宝月盘,张世宏的举动,验证了一句老话,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啊。

    搞明白了月盘的来龙去脉后,张世宏给了我一个镌刻着符文的塔形铜器,“水二真人,月盘的变化之法,就刻在这铜塔之上,当初立月盘为天中塔时,是请了南海禅寺的界明法师相助,法师当时就已近百岁高龄,如今十几年过去,怕是已经坐化成佛,不过以真人的法力,想来并不需请他人帮手,也算省却了不少麻烦了。”

    我接过铜塔,抚摸了一遍,对于其上镌刻的符文就已了然于心,褚俊一说张世宏把月盘下落刻在了一个随身物件上,想必指得就是此物了,铜塔象征着天中塔,代表着月盘所在,其上又刻有法门,便于施法收纳,如此以来,即便张世宏不幸殒命,也不用担心月盘会被没于尘埃之中,如此安排,足证张世宏之心细了。

第四百五十章 亡者国度

    第四百五十章

    我将铜塔转递到俊一手中,对张世宏说道,“月盘法门,已在我心,张会长,待到事毕之后,我会将月盘归还逐鹿会,以作会长传承,这法门铜塔,就由俊一兄弟掌管,代代传下去吧。”

    褚俊一得到张世宏的首肯后,接过了铜塔,交待完了这诸多事后,张世宏气息猛的一弱,笑着对我们说道,“看来我的时候到了,感谢诸位来此,能让我张世宏不抱憾而去,我如今是亡者之身,无以为报,只好大恩不言谢,请各位见谅了。”

    众人纷道言重,张世宏也不答话,自顾自的朗声吟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散漫与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诗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哈哈哈,去矣去矣!”

    声渐微弱,张世宏眼眶内蓝白色光芒再起,空洞的声音说道,“残识已灭,汝等可以去了。”

    只这一句说完,张世宏的身体便凌空浮起,复又回到了棺材里面,阴兵从棺材内蜂拥而出,将棺椁盖重新放回了原位,看阴兵们的阵势跟傅温英灵临了的话,是没有再留我们的意思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未解的疑惑嘛,哼哼,等出了地宫,许言不给我们交代个清楚,他是别想走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好走的多,没有了阴兵们的阻拦,硕大的地宫,并不比公园里的小径难走多少,待我们一个个的爬出了盗洞后,许言站在洞口看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天下聚气,合正,可得浩气,方者大同,难存别异,既是非者,何不归无,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故无有无。”

    许言说罢,只听一声轰然巨响,盗洞坍塌了下去,许言的用意很明显,张世宏既然已经彻底的死去,那么再留着此地便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毁去,也免得有人影响傅温的殷都阳守职责。

    说到殷都阳守,我至今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听傅温的英灵说,许言是什么昆吾遗民,殷都影守的后人,再加上阴兵们对许言的额外礼遇和张世宏暗指许言的父亲许远当年知情的话,可以推断出许言对此事的了解程度颇深,不过许言肯不肯全盘托出,那就要看他怎么想了。

    在返回营地的路上,我对许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许言并没有如我想象般出言搪塞,而是语意萧索的回答道,“不过是一道纠缠了许家几千年的魔咒,真人若是想知道,在下讲讲也无妨,只是真人需得答应在下,此事只得真人一人知晓,绝对不能外传他人半分。”

    我看了看左右,青娴跟青云没有半点兴致,nono噘着嘴正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满,压根没理会我们在聊什么,陈默跟雷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担当者队伍的警戒,我身边剩下的只有吕虫子和褚俊一,褚俊一现在满脑子都是张世宏托付给他的事情,根本无暇他顾,吕虫子倒是很有兴趣,但他这个人最是没心没肺,真要不跟他说,他分分钟也就忘记了,毕竟对他而言,这商朝地宫的所有隐秘,不过是一个稀奇的故事罢了,知晓与否,并没有什么损失。

    地宫一行,虽然没遇到什么太过艰难的险阻,但仍然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我们回到宿营地后,天色已近黄昏,饿了一天的大伙忙着生火造饭,我原想等吃过晚饭再谈,结果许言直接把我请进了帐篷,只淡淡了问了我一句,“真人修为已至化境,想来对于这烟火之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求吧?”

    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渴求,修炼到了真人境,辟谷早就成了日常习惯,偶尔吃饭,也只是为了感受那种昔日味道,许言这么刻意点出问我,未免有些太过不敬了。

    “人间烟火,于本座不过是消遣之物,没有什么需求可言,倒是许先生凡夫俗体,不吃饭的话,怕是会经受不起啊。”我冷冷的回道。

    许言看出我的不悦,轻轻一笑道,“真人怕是误会在下了,许言并没有看低真人的意思,只是我等方才所去的地方,有些特别之处,在里面呆的久了,人会有几分渴求烟火之食的感觉产生,这种感觉并非来自饥饿,而是源于对俗世的眷恋,不信真人可以往外看看,真人那几位同样修为不凡的朋友,不正在贪婪的汲取那烟火之食么?”

    我心中一动,顺着帐篷的缝隙向外看出,果然看到了正在狼吞虎咽的雷同,吕虫子和陈默,不只他们,除了青娴,青云,nono外,所有人都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在大块朵颐,这明显不正常,要知道他们吃的可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枯燥的行军粮,而且他们更不是饿了许久,只是少吃了一顿午饭而已啊。

    我把狐疑的目光重新转移到许言身上,许言嗟叹一声,“这就是在下要同真人讲述的事情了,敢问真人,可知三界内的六道轮回,来历如何啊?”

    “六道轮回?”我有些不明白许言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起来,“上古洪荒时代末期,上古巫族兴兵伐天,同上古妖族大战一场,世间生灵受大战影响,伤亡无数,死去的灵魂无处容身,只能在天地间四处飘荡,孤苦无依,最终消散,后土娘娘见此情形,于心不忍,随敬告天地,曰,‘吾为后土,曾历巫妖之战,害洪荒生灵涂炭,冤魂四起,今后土愿身化六道轮回,以容万物魂灵。’至此,六道轮回建立,后土娘娘凭此功德,突破了巫族不修神魂的限制,立地成圣,成为了圣人中唯一受地域所限的另类,这就是本座所知了。”

    “不错,”许言附和道,“后土娘娘有着不出地府即为圣的限制,相较其他圣人,确实是弱了几分,不过我们今天的重点并不在此,真人刚才也说了,六道未建立之前,洪荒冤魂四处流浪,我想再问下真人,难道所有的冤魂,都尽数消散了么?”

    “这。。”我一时有些答不上来,隐隐的感觉到了许言暗示我的内容。

    “冤魂绝不可能轻易的全部消散,”许言斩钉截铁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莫说那百无禁忌的洪荒时代,便是如今鬼道不兴的盛世,也没少了百年冤魂和千年饿鬼在作乱,这些凌弱的魂魄尚可苟且千年,何况洪荒时代那些实力强劲的冤魂呢?”

    “所以,”许言脸上现出了少有的凝重神色,“六道轮回建立之前,冤魂们是有一所容身之处的。”

    许言的话使我大为动容,连忙问道,“果有此处?若真有此处,那岂不是成了扭曲死亡的所在,天道之下,怎么能容得了这种地方的存在?”

    “混沌宇宙何其浩大,天道所辖,才占几分,”许言淡然说道,“天道凌于三界,只管秉持三界,而对于附属三界的无数小空间,却尽皆置之不理,这固然是合了天道不绝的道理,但转而言之,又何尝不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一时哑口,许言说的不错,除却三界之外,还是有不少的异空间存在的,比如九鼎的所在之地,木榤种子的存在之所,甚至于结界遮蔽下的道门山头,不都在天道的监管之外。

    “这处接纳冤魂,不入轮回的扭曲之地,就是所谓的殷都,意即阴都,它存在于殷都的影子之中,共享同一个名字,各自占据着同一片空间的阴阳两面,是真正的亡者国度,它不属于活人的范畴,也禁止生者的访问,晟候傅温的职责,就是防止有人误闯或者故意闯入这个扭曲的亡者国度。”

    “亡者国度,”我复述了一遍这个名称,“如此不吉利的地方,为何还要留在自己的身边,武丁既然知道亡者国度是殷都的阴面,那么为何不迁都避开,反而一直定居至商灭呢?”

    “哼!”许言冷哼一声,“真人以为武丁盛世由何而来,至成汤灭商之后,上位的商王一代不如一代,被治下诸侯逼得四处迁都,直到盘庚将国都迁到殷墟后,一切才出现了转机。”

    “盘庚其人十分残酷,对于异己势力,一定要斩尽杀绝,对于反抗他的人,他发出了‘我乃劓殄灭之,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新邑,’的威胁,意思就是我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不让孽种留在新邑,这种人,怎么可能孕育的出盛世的种子。”

    “盘庚迁都到殷墟没几年,殷都内就出现了一股贵族反叛势力,盘庚率领军队跟叛党展开了战斗,叛党不敌,溃向城外,盘庚死追不舍,几日后就跟殷墟失去了联系,待到盘庚再次回到殷墟后,只剩下他自己一人,部下全部不知去向,除此之外,盘庚本人还性情大变,终日里守在王宫一步不出,跟他过去喜伐喜猎的性格截然相反,文武大臣们都很困惑,多次求见都被拒绝,只有盘庚弟弟小乙的儿子,也就是盘庚的侄子武丁,有见到盘庚的资格。”

    “武丁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亡者国度的存在,盘庚带队追击叛党,误与叛党一起闯入了亡者国度,在亡者国度里那些存在了万万年的古魂面前,他们没有任何抵抗就被全灭了,如果仅仅于此的话,盘庚只会被认为失踪,现实是,亡者国度里古魂们的野心,促使他们派出了一个代表,寄居在盘庚的体内回到了殷墟,目的就是为了,跟活人们谈一笔交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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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向往的生活,已成养蛊大师。因拥有最强蛊虫系统,李天选择隐居深山,但万万没想到一次节目录制,让李天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什么?你家爱豆会唱跳,rap篮球?抱歉!我家爱豆能养蛊。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向往开始制霸娱乐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