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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悟     明帝国的崛起txt下载     明帝国的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四章 雨中的府邸

    慕容雪穿着浅白色的对襟褂子,绣花鞋,一头秀发盘起来。一六六的身姿丰腴曼妙,凶大腰细。双十年华的大美人正处在她人生最美丽的时间段中,温润、娇柔之中带着难言的妩媚感,如一朵娇娇欲滴的桃花。

    “老爷…”

    慕容雪俏脸飞起两朵红霞,娇嗔着表示她的抗议,但终究是小步的走到张昭身边,给张昭搂着。

    她平时在张昭的妻妾中存在感不高。但她是心思细腻的姑娘。知道他不大喜欢时下流行的上衣、马面裙等装束,喜欢她们穿长裙,对襟褂子这样的款式。

    她还知道他喜欢把她当做一只猫咪来撸。

    张昭抱着慕容雪柔软的身子,顿时香气萦绕。低头亲她一口,心里有着小小的满足感。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属于他。当然,身后还有可儿这花魁娘子在,他没“撸猫”。

    “陪我一起看雨景吧。”

    “嗯。”

    所谓“观景楼”就是张昭不久前邀请弘治皇帝来的地方。位于他府内的人工河畔。拥有着整座府邸最好的观景视角。

    张昭是正月三十日搬到这座新府邸中来的。虽然将燕园划出去做大学,他这座新府邸依旧占地约一千多亩。而且张昭还把附近的一片地给圈下来。

    如果全部建成,这座园林整体的占地面积将是约六千亩。燕园那边的整体储备土地也有5千亩。目前建成的园林只是部分区域。所以,不怪京西的百姓骂张昭啊!

    占的地方太大。

    而在这座新府邸中的布局,大致上可以为前后两部分。前园就是居住的地方,地势平坦,亦有幽雅的小院、整治的干净清爽的池塘。而以这条人工河为界,后园更为精美,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讲究阴阳五行布局。

    有芍药、牡丹成花海,有柳题依依随风,有湖泊飘渺望之如镜。楼台亭榭或精巧或奇伟壮丽,风格不同。更有奇石、名花点缀其中,足可为京西园林之观。

    这是京中建筑大师裴贯中为张昭所设计的。

    张昭的住处就在“观景楼”不远处。整体区域上要算在前园。精美的水泥钢筋和飞檐翘角的中式风格组成的建筑群连绵不绝。依山旁水,宽敞舒适,又大致的聚拢在一起。

    张昭和婉儿住在正中的院落里,出后院不远就是人工河这边的石拱桥。方晶、慕容雪她们都是跟着他住在一起。王小娘子、陈夕凤两人的院落依次排开,相距不远。

    “雪儿,你觉得这座新府邸漂亮吗?”

    观赏着新府邸沐浴在小雨中美景,张昭心里倒是有一种难得的成就感,将下巴搁在慕容雪的头上,问道。这是他去年连续的征服海西女真、东海女真都没有的感触。

    自穿越以来,除开在军中之时他的住所有三处:南口村的家,小安镇的家,还有这里。

    南口村的老宅、新宅,不管怎么修建总归是山野意趣,差点意思。他实在不向往明代的田园生活啊!这要是现代世界,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关键是明代的道路、水源、卫生那真是令人担忧。儿童、黄牛、泥巴、狗。

    城北的小安镇那里的住处,虽然几次购买隔壁的屋舍扩建,但总体来说还是太狭窄,住的不大舒服。

    这处花费约二十万两白银修建起来占地一千多亩的府邸令他很满意。

    唯一的弊端就是太大。去一些地方得走个一二十分钟。

    慕容雪闻着张昭身上的男子气息,娇软的依偎在他怀里,眺望着雨雾中的建筑群,粉墙青黛充满着江南风情,间中两三层的高楼错落有致,如同画卷。轻声道:“老爷,新府邸很漂亮。但奴家只要跟在老爷身边,住在哪里都喜欢。”

    美人突然表露情意,娇柔的情话让张昭心中一荡,回头一看,花魁小娘子可儿正研究着搁在厅中橡木长案上的小火炉,上面煮着用来冲茶的开水。

    “我们待会把可儿支开,然后…”张昭摩挲着怀里的大美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慕容雪耳朵根子都红透,但坚定的微微点头,蚊子般的道:“嗯。”媚态无端。

    张昭就放开慕容雪,转身过身随意的扯一个话题:“可儿姑娘,你和雪儿关系不错啊!”

    他这几天在家,前面几天是陈夕静和薛云梦两个陪着她在园子里瞎逛。所以他刚刚下意思的喊“梦儿”。她们两个基本闲着没事。不过,今天都回平江伯府那边探亲去了。他早上吃饭时听婉儿提了一嘴,好像是梦儿的父母从天津卫回京来。

    而婉儿、方晶两个都忙着处理府邸中的“杂务”。地方增大,雇佣的仆人就多,事也杂起来。冯夕夕和宁瑶两个俏丫鬟带着小丫鬟们随侍在她们左右。

    慕容雪天天也忙碌着,她在新军营中教授初级学堂的学生们音乐。她今天正好没课。给婉儿派来跟着张昭。她过来时把可儿叫上。

    张昭虽然给这名噪一时的花魁赎身。但心里还是将她当做客人。而不是把她当做他的丫鬟,更不会把她看做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想打发她离开时,还是很客气的先寒暄几句。

    可儿梳着精美的发髻,留着刘海。穿着一袭鹅黄色长裙,明艳动人。她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出落的身材高挑。身材比慕容雪还要好。凶器惊人,身段火辣。真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滋味。便是俏生生的站着便有万种风情。

    可儿这才是和张昭第二次说话,可这位名震天下的伯爷和她这些天“恶补”的事迹所产生的形象完全不同,刚才还轻佻的调戏慕容姐姐呢!掩嘴轻笑道:“因为我们同是沦落天涯的苦命人。”

    慕容雪也是名妓出身。她当年的琴艺在西安城中同样是名噪一时,被誉为一绝。

    可儿刚说完,这才反应到说错话了。跟着张昭怎么就是“苦命人”?莫非是心中有怨?心中自责,她才在新秦伯府一个半月,就之前受过训练的语言技能给忘掉啊。赶紧屈身行礼,略带些惊惶的道:“贱妾失言,请伯爷责罚。”

    张昭就是一笑,道:“可儿姑娘,这有什么?我面前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去帮我到厨房里榨点鲜桃汁来吧。加蜂蜜。”

    “谢老爷。”可儿松口气,赶紧下楼去。

    慕容雪早知道张昭的脾气,他其实私下里很随和的,一直含笑旁观。待可儿离开,就给张昭拉到怀里去。她娇语道:“老爷,你捉弄可儿干什么?你想喝鲜桃汁,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张昭禁不住一笑,将她抱到橡木长案上,“那我喝牛奶。”

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名士

    春雨连绵不歇。人工河畔的杨柳被小雨滋润的更加青翠。

    观景楼六楼中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不可细叙的事情之后,张昭拥着慕容雪在三米长的橡木大案边温存着,说着话。楼外小雨的声音清晰可闻。

    慕容雪娇软的依偎着张昭,如同一朵被灌溉过的桃花。头上的翡翠步摇,平添她几分风姿。再看观景楼外的雨色,她眼神中透着美好和甜蜜。

    闲聊两句,张昭回头道:“可儿,进来吧!”

    他打发花魁小娘子去榨点果汁来。这都一个时辰过去,花魁小娘子自然是回来。

    可儿身姿修长,穿着一袭明艳的鹅黄色长裙,身段火辣,低着头,端着两杯果汁进来,小步的走近前来,不可抑制的看一眼比往日更娇艳三分的慕容雪,俏脸上顿时飞起两朵云霞,羞涩的道:“伯爷,鲜桃汁来了。奴家已经加了蜂蜜。”

    张伯爷虽然没有怪她失言,她自己办事得认真。结果等她用心、快速的把鲜桃汁送来时,听着六楼里的动静不大对。她虽然才十七岁,未曾梳笼,但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她这才明白张伯爷把她打发走的用意。

    慕容雪一下子明白过来,“呀”一声,羞不可抑的埋头在张昭怀里。她除了当鸵鸟还能怎么办?

    张昭也略有些尴尬,轻柔的拍拍怀里娇柔的大美人,将托盘上两杯的果汁拿到长案上。再拿一杯在手里喝一口。缓解流失的水分。转移话题,“可儿,你近来没没什么事的话,跟在雪儿身边帮忙吧。她在初级学堂带几个班的音乐课程。另外她还想搞一个琴室,招收有有天赋的女弟子把她的琴艺传下去。”

    可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应声道:“嗯。”

    见她柔顺乖巧的模样,张昭就是一笑。他和花魁小娘子之前其实也“手谈”过几次。

    做戏要做全套嘛。他不可能只是在腊月二十七当天恰好去找郑宏的麻烦。而是之前他就去见过花魁小娘子。只不过没表露身份罢了。给自己动手做好铺垫。

    今天这么一闹,他在花魁小娘子心中的形象怕是要彻底的崩塌。当然,把她赎买回来就已经崩的差不多。

    当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美艳绝伦的花魁小娘子,此刻在他面前低着头,娇羞不胜,柔弱乖巧的应声,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他现在把她抵在桌子边亲几口,估计都不会被拒绝吧?

    张昭自嘲的一笑,他还真是“好色”啊,说道:“可儿,你先下去吧。我有需要会喊你。”待可儿离开客厅拉上门,道:“雪儿,家里雇佣的仆妇有空闲的吗?”

    从发展经济的角度来说,张昭是希望废除奴隶制的。所以他这座新府邸里大部分都是雇工。这样发放工钱,可以促进经济循环。

    在大明朝,那些卖身给豪族世家的百姓,可不就是世世代代的奴仆吗?而且,能被大家族收为奴仆还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事。这意味着有饭吃,能活下来。

    世道艰难啊!

    但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人能吃上饭,这种“卖身为奴”的现象终究是要纠正过来的。

    没有外人在,慕容雪心里的娇羞慢慢退去,娇艳如花的大美人从张昭怀里抬起头来,先奉上香问,心中柔情蜜意。接着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张昭,轻笑道:“老爷,我给姐姐说,调拨两个给可儿?”

    张昭笑着点头,“想哪里去了?可儿漂亮归漂亮,我看看就得了。不至于抱着你还馋她吧?那我成什么人了?话说,我们俩的好事给她撞到,你真不打算贿赂下她?”

    慕容雪这才反应过来,“是哦。”像个小猫咪一样。

    张昭禁不住笑起来,手里加了蜂蜜的果汁都晃起来,“雪儿,查一下中午饭后我还有什么事?”

    慕容雪翻着她带着记事本,道:“明天京师大学有揭牌仪式。”

    “嗯。”

    …

    …

    二月初十,位于京城西郊的京师大学低调的揭牌开学。只在真理报上发了一个声明。

    “自古先有大师,而后有名校。比如荀子在齐国的稷下学宫。比如朱子的岳麓书院。今京师大学聘孟睿等士,在京中研习经济学、数学,传之诸生。特登报告之。”

    除这个简短的声明外,只有张昭等寥寥数人出席。几天前才见过张昭的李幽也接到邀请出席大学成立的仪式。

    李幽对大学之事不感兴趣,他现在也没搞懂张昭的国子监改革想干什么。但他业已取得国子监的资格。等两天他把张昭交代的任务完成后就去国子监中读书。

    傍晚时分,李幽和顺天府府学里相熟的七八名同学一起到美食镇的绿绮楼中吃花酒。

    丝竹悦耳的宽敞雅间中,几名歌姬舞罢坐到两桌八仙桌边陪酒。

    李幽身材短小,容貌丑陋,但因他今天做东,陪着他身边的歌姬反倒是最漂亮的。

    穿着浅绿长裙的小娘子叫“萱萱”,年约二八,容颜秀气干净,中等身量,身段却玲珑有致,整个人偏一点丰腴,自有一番风韵。虽不是京中最顶尖的花魁,四十两银子的价格还是足以说明她的水准。

    萱萱笑吟吟的给李幽斟酒,说道:“久闻李老爷是京中名士。妾仰慕久矣。”

    “萱萱姑娘这话说的十分妥当。”

    “以子远兄的能力、水平,足可为京中名士。”

    这话说的府学的一帮秀才相公们纷纷附和。酒场上嘛,要的是气氛。李幽这人虽然狷狂傲物,但本事是真有。而且,能出入新秦伯府和李元辅府中。

    李幽仰头大笑,很狂放,“哈哈。名士什么的如今很不值钱。反倒不如报纸主编的份量更重。所以萱萱姑娘你们要睁大眼睛,分辨出谁才是能提升你们名气的人。

    譬如我知道京中有一名士,号阳州。此人举人功名,理学河东派门徒。在京中吃酒却常常是用名气在姑娘们处白吃白喝,实际上他那张嘴的影响力还不如《观报》的一个小编辑。人家随便发一篇软文鼓吹下某个姑娘都能立刻抬高身价。”

    这话引起共鸣。

    “子远兄言之有理。”

    “嘿嘿,说起观报,我前两天还看到他们的一篇关于寿龄侯府老太君金夫人的趣闻。”

    “哈哈!”

    一帮书生爆笑,然后纷纷竖起耳朵,催促此人快讲。盖因这观报其实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喜欢搞点颜色的报纸。创刊号就是试图给京师的花魁娘子们排榜。结果当然是总编被人打了闷棍,打的鼻青脸肿。但字号却是立起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谣言如火

    精美的中式古典风格雅间中,烛光亮如白昼。窗栏、烛台、木架、香炉分散在这夜里行乐的画卷之中。

    三十来岁的书生傅良享受着众人的催促,让身边的美人倒一杯酒,就着素手饮一口,这才道:“在下首先声明啊,此事非本人所说,而是转述自《观报》。

    金夫人近年来好修道。她从古籍得知一个秘术,学唐皇武则天修炼以求永葆青春。他儿子张鹤龄、张延龄瞒着国丈帮他老娘搜罗俊秀青年使用。”

    “豁….”

    包厢之中两桌人都是发出惊讶声。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劲爆。蕴含着多种挑人神经的因素。譬如:有颜色的帽子,拉皮条等等。耸人听闻啊!

    《观报》这种小报其实发行的范围、数量并不大。保暖之后才能那啥不是?京师中多的还是普通人,为吃口饱饭而求存。所以这个消息除开李幽知道,其余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当然,有几个在席间陪酒的歌姬是知道的,但她们当然得配合着作出震惊的表情、发出惊叹的声音啊!

    如果事情属实,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只能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当朝第一勋戚家里的肮脏事是你想都想不出来。

    李幽微微一笑,怡然自得的坐在八仙桌边喝酒。观报上的消息本来就是他编造、安排的。他当然不会大惊小怪。

    真理报是张昭一手创办的,而且是国朝目前最大的报纸。那张昭的水平可想而知。所以,他在和张昭闲聊时曾经请教过他:如何让消息传的飞快?

    答曰:yan情。

    所以,他要抹黑张皇后的母亲金夫人就往这个方向靠。寿龄侯府的杀手锏之一是:金夫人进宫找弘治皇帝哭诉。只要不是阻力大的事,弘治皇帝基本会应允。

    只是不知道这事传到天子耳朵里去,天子还会不会见这位修炼“仙术”的老太君?

    鹅豁豁…

    其实同窗傅良不说,他今晚也要把话题引到观报这小道消息上去。

    萱萱眼珠子灵巧的转动,掩嘴娇笑道:“人人都惊讶万分,为何李老爷却是安坐岿然不动呢?妾身着实好奇。李老爷可有高论?”

    这话让吃酒的士子、美人们将目光从傅良处转到李幽身上来。

    李幽手里拿着精巧的酒盅,仰头一口酒灌下去,冷声道:“诸位都知道,我和张鹤龄之仇不共戴天。他吗的,老子在美食镇上好不容易经张子尚介绍再拿到一个店铺经营勾栏瓦舍。

    因他要四十元强买我的店铺我没同意,这狗日的在元宵节派人放火将我的店铺给烧掉。这损失我还找不到人赔偿。

    所以,张鹤龄这王八就这德性,就是个烂人,就个畜生!别说他给他老娘找年轻的相好,就是更龌蹉的事我看他都干的出来。你们说,我有何惊讶的必要?

    再说,我听人说最近半年来,张鹤龄府中确实买了很多俊秀的青年男女进府。”

    众人面面相觑,都信了几分。同时,同窗们是想起来李幽和张鹤龄的恩怨。众歌姬们则是才知道。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幽如此愤慨,只怕就想这事是真的!

    想想看,这等丑事曝光出去,寿龄侯如何自处啊?刺激不刺激?

    当即,众人纷纷劝解李幽。

    “子远兄,今日是为你离开府学进国子监读书而吃酒,切不可坏了兴致。”

    “是极。是极。”

    “唉,子远,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美食镇那边的事张伯爷总会给个交代的。他前段时间不还在报纸上放狠话吗?再说,他如今是二十岁的使相,权势正盛啊。”

    “正是这个道理。喝酒。喝酒。”

    “喝酒。”

    雅间里李幽等人纷纷举杯,接着又和美人们调笑起来,酒菜不断的上来。

    方才的话题都如同小插曲般过去。但却如种子般发芽。

    …

    …

    张昭给京师大学揭牌之后,调拨银钱和两台印刷机,纸张、油墨给他们。

    银钱用于雇佣工人,完成各种日常、后勤的杂事。做研究的人也得吃饭喝水啊!

    当然,最主要的是京师大学的“智慧殿”这座图书馆堪称天下第一大图书馆,这里将会陆续的需要大量的人手来管理。

    印刷机则是要让京师大学办自己的学术刊物。

    张昭忙完这些事情,和英国公在棋盘街后的五军都督府见面,商议把枢密院设在何处。两人大致的意向是最好不要放在京城内,地方太拥挤。直接到城外选一个地址建造最合适。当即是安排下属们去看地方。

    在等待的时间里,张昭又去宫中找道士崔志端“商量”督造上清宫的事。

    时间就此轻快的流走五天。而此时,由李幽埋下的流言已经是发酵起来。

    这等符合普通人猎奇心理的流言实在是太有市场。而且,有鼻子有眼的。

    唐朝女皇武则天干过什么事,读书人大都知道。其南充张氏兄弟那可是大名鼎鼎啊。那段历史发生的事情很“乱”啊!所谓“脏唐”是也。

    所以说金夫人想要“修仙”以求永葆青春,真的有人信。

    而张鹤龄帮忙收罗男宠,这同样有人信。张侯爷的名声本来就不咋地。前段时间又给张昭在报纸上黑了一回。现在要有人说他身高八尺,穷凶极恶,估计都有人信!

    正常人能干出来在元宵节放火的事?

    而最近半年天下到处受灾,不少百姓卖儿卖女以求活命。寿龄侯府确实在近段时间连续吃进大量的人口。这里面当然有青年男子。你知道他用来干什么用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信了。

    李幽的水平还是非常高的。搞谣言也得有九分真一分假!

    事关金夫人的谣言如同野火一般在京师里熊熊燃烧起来。稍后,寿龄侯府接到消息。街头巷尾,青楼酒肆都在传,他府上这焉能不知道呢?

    寿龄侯府中。

    张鹤龄午休刚起来,听到贴身长随来告知这个消息,气的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放他娘的狗屁!哪个王八蛋嘴里生蛆,造我老娘的谣?”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多方关注

    春季午后,随着寿龄侯在骂娘小书房中气氛很压抑。

    长随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张鹤龄骂累之后大口喘着气,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询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从哪里传起来的?立即去派人打听清楚。老子要他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张鹤龄脸色狰狞。

    长随缩了缩身子,恭敬的道:“是,老爷。”以他对自家侯爷的了解,这绝非是气话,而是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长随刚走到门口,又给张鹤龄喊住,“回来。派人去把二爷、魏师爷请来。”

    像寿龄侯这样的勋戚门第,肯定是要养几个清客在府中,不管用来写信还是日常当陪客,或者陪他解闷都是极好的。而清客之中自然也会有出谋划策的人。

    魏师爷就寿龄侯府中这样的一个角色。

    “小的这就去。”长随学了乖,没有立即离开。

    果然,寿龄侯道:“去后面问问,看看我娘知不知道这事。不知道的话,给夫人禀报,吩咐下去把这事瞒着。”

    长随应着,快步离开去办事。

    张鹤龄等到后面夫人派小丫鬟传来的口信:“回老爷的话,老太太并不知道外头的传言。”

    张鹤龄松口气,“那就好!”说着,恨恨的跺脚,踩着靴子到侯府前院的外书房中。

    约半个小时后,建昌候张延龄和张鹤龄养的清客魏师爷分别到来。

    “大哥,这那个鳖孙子造的谣?”张延龄进门就嚷起来,他是张鹤龄的弟弟,但做的事情一样离谱。比如和长宁伯周彧争田庄,败坏盐法等等。

    张鹤龄沉着脸,“还没查清楚。”

    张延龄一脚把外书房门口寿龄候府的大管家张宝踹翻在地,“玛德,你个老小子身为大管家,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告诉大爷?麻痹的。”他心情也非常的暴躁。

    造谣的人太他妈的缺德。

    张宝五十多岁的年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赔笑着道:“二爷,小的有错。有错。您消消气。”

    张鹤龄摆摆手,待魏师爷到来,把情况大致的说了说,捋着思路,“京中关于我们府上的小道消息向来是不绝。我们也不在乎。都是得眼红病的人。但这一次闹的这么大,总归是要处理的,不能任由谣言来败坏母亲的声誉。他么的,别让老子找着是谁?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处理。”

    张延龄和大哥一样是个草包,骄横的道:“大哥,这还有什么说的?既然不然母亲知道这事,那咱们去宫中求见娘娘就是。让娘娘出面把谣言压下去。”

    张鹤龄沉吟着,看向魏师爷。

    魏师爷能在张鹤龄面前混到一席之地,受其信任,还是有几分水平的。捻须道:“大爷、二爷,这事肯定是要让娘娘知道的。要说这谣言,背后必然是有人推动。把事情查清楚再去宫中,也省掉娘娘很多事。”

    张鹤龄道:“好。大宝,去把府里的人手都撒出去,找那些传谣言的人问个清楚明白。人手不够去庄子里调个几十人回来。这事闹到天子面前劳资也要有个说法。”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

    …

    寿龄侯府的“仆人”们在京师地面上活动之时,关于金夫人假借修仙之名招纳男宠的流言也引起一些主流报纸的注意。

    《文学报》总编李梦阳在报业协会位于望海楼的日常茶会上听《真理报》主编汤玄策说起此事。

    “嗨,这金夫人真不简单啊!关键是她正好有两个儿子,且都姓张。这可比武瞾的控鹤监更刺激啊。”

    李梦阳等人都是当笑话听,没人会真去报道这事。真正的大报,现在已经脱离低级趣味赚眼球的阶段。话说这种低级的流言若非事关寿龄候府、金夫人、皇后,那真不够资格拿到日常茶会上闲谈。

    不过,李梦阳却是留了心。之后接下来几日他都听到街头早餐铺子、茶肆、家里的仆人在谈这件事。这让他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同时颇感好奇。

    “总编,你找我?”须发洁白时年六十七岁的余夫子在下午上班后接到通知,过来找李梦阳。

    李梦阳客气的请余夫子就坐,笑着道:“余前辈,最近京中事关金夫人的谣传你应当听过吧?我听闻新秦伯张昭的前长随张泰平曾经就读于白马书院。我想了解一下新秦伯府那边怎么看这事?”

    余夫子自然关注到这事,提醒道:“总编是想报道这事?这与咱们文学报的格调不符合。而且事关金夫人,只怕不久之后就会引起宫中关注。届时八成的可能会有锦衣卫来查此事。”

    李梦阳笑笑,看起来非常的高兴,“当然不会刊登。我就是好奇而已!”

    余夫子心里了然。这位当年可是在狱中差点被张皇后、金夫人整得杖毙的!若非当今天子是圣君,只怕命都丢了。这梁子结得大了去。但只要文学报不作死去报道这事,他还是不介意帮李梦阳这个忙。本来就是件小事。

    “也不需要经过白马书院。我和那位张泰平就认识。我帮总编问问就是。嘿,这事别说,指不定就和新秦伯张昭有关。”

    李梦阳领情,笑着拱手道:“那就多谢余前辈。”

    目送余夫子离开,李梦阳在文学报总编房间中来回踱步。有仇不报非君子。

    他估摸着这事和张昭有关。美食镇那边因一场大火闹的沸沸扬扬,京中人人都知道寿龄侯作恶。最近因架设枢密院的事,美食镇那边的视线被转移。

    但美食镇那五间被大火烧毁的店铺损失怎么算?财物损失加停业的损失,少说得三四千元。这都还没有一个下文。

    就像年前大家公认的那样,张昭肯乖乖咽下这口气才怪?当年寿龄候府抢他的白酒生意,他可曾退让?

    就看这场戏接下来怎么唱。

    他是真切的希望寿龄侯府的某些人被张昭整的死去活来!

    …

    …

    张泰平自弘治十六年离开白马书院后,凭借着他母亲在夫人(婉儿)面前的情分,再加上他悔过的决心,被安排到顺天府府学读书。他目前已经是通过府试的童生。就等着参加弘治十八年春的院试成为生员。

    傍晚时分,他被一名仆人叫到府学外。

第六百一十八章 发酵

    顺天府府学一里远的一家小酒楼中,张泰平见到余夫子。还有跟在余夫子身边服侍的余冠。种种往事就此浮上心头。

    那是弘治十三年时,他到张府做事,给少爷当长随。然后跟着去青龙镇中,他见过余夫子。还有在京师、青龙镇、南口村两头跑。还有陈伯宁…

    还有小霞…这是他爱慕着的小娘子。他过年时在小安镇去给少爷拜年,见过她一面。已经在新军营初级学堂里读书的她出落的十分漂亮,且带着一股飒爽英气,令人见之而怦然心动。

    不过三四年的时间,他选择离开军中转而去读书求一个功名。现在回想,恍惚如同隔世一般。

    “晚生见过余前辈。”张泰平已经十四岁,中等身量,穿着浅蓝色的长衫,礼貌的作揖行礼。然后无视其身边的青年余冠。此人已经被剥夺功名,不在他眼中。

    余夫子仿佛没看出张泰平的小心思,微笑着点点头,和蔼的道:“公业,不想你我在此见面啊。自白马书院之后,我也是许久没有见你了。陪我小酌两杯吧?”

    张泰平无法拒绝。在酒楼一楼隔出来的临窗雅间中坐下。店小二很快就端来酒菜。

    “尝尝这个烤鸭,味道还是不错的。老夫当年在京中就时常来吃。”余夫子和蔼的招呼着张泰平吃菜,闲话片刻后才进入正题,“公业,近来京中有关于金夫人的谣传,不知道你在新秦伯府内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张泰平一脸懵逼的样子,“余前辈说的是什么事?”

    余夫子深深的看张泰平一眼,就没再说话,喝了两杯酒,就结账起身告辞。带着侄儿出酒楼。一辆马车已经等着的。他年老体衰,不便久行。

    余冠愤然的道:“这小子真是个白眼狼。他在白马书院多受照顾?现在找他问一下消息他都不肯说,还在装样子。府学这里人人皆知的事情,他如何不知?”

    余夫子嗤笑一声,扶着侄儿的手登上马车,道:“那小子有点小聪明,但想在老夫面前打马虎眼还嫩了点。此事和新秦伯府定然是脱不了干系。

    嘿,元甫,你不是想看张昭倒霉吗?就在这几日,好好看戏罢。另外,通知东刘庄的刘小娘子一声,叫她把这小子抓紧一点。这小子将来是个宝。”

    他知道白马书院的山长唐宽似乎在新秦伯府有眼线,不知道是不是张泰平这小子。毕竟他母亲在新秦伯府中当内管事,大小事情肯定知道些。

    而张昭造金夫人的谣,宫中那位不是好惹的!

    “二叔,我和张昭之仇不共戴天。那我等着看他倒霉。”余冠兴奋的一笑,点点头。马车徐徐而动。

    …

    …

    长宁伯府。

    夜间的灯火似乎比昔日要少上许多。二月以来,太皇太后周氏病重,于长宁伯府而言这相当于大厦将倾,很多人都嗅到几许没落的气息。毕竟国朝勋戚的权势,就是和宫中的女人们密切相关。譬如英宗皇帝钱皇后家的外戚如今何在?

    依附于长宁伯府吃饭的人已经开始在自谋出路。有些人干脆就不再往这里来往。

    周雨瑶在闺房里看着书,上袄下襦裙,气质高雅。而耳垂上带着的绿色美玉耳坠,还有十根如葱嫩般的手指上涂抹得姹紫嫣红的指甲,平添她几分妩媚。

    明亮的烛光下,她手里拿着笔书写着。时而拿着铅笔咬着红唇蹙眉沉思。十八岁的少女另有一种知性的风情。

    高挑俏丽的贴身丫鬟燕燕悄然的走进来,探头一看自家小姐书写上的数学算式顿时头大,“嗳哟,小姐,按照报纸上那说法,你都可以去当数学老师。”

    周雨瑶不以为然的道:“当老师不可以吗?我听说新军营初级学堂里就有女老师。辽东那边还设有各种大学,其中就找女护士,医生等等。谁说女子不如男?”

    穿着漂亮长裙身段高挑丰腴的俏丫鬟燕燕哭笑不得,“姑娘,我就说一句,你说多少句呢?大少爷来了。就外面花厅里等着的。”

    “他来干什么呀?家里现在不是都在醉生梦死吗?”周雨瑶讽刺一句,把铅笔搁下到卧室外的小花厅里去见哥哥,催促道:“大哥,有事快说,我解题正好有一点思路。”

    周修一身白衣,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派头,手里拿着折扇,满脸笑容的道:“诶,瑶瑶,大哥关心你的婚事,你这是什么态度?茶都不给我倒一杯么?”

    说着,没有挑战妹妹的耐心,赶紧揭开谜底,“还记得年前带你去东楼的事情吧?张昭和寿龄侯府又斗起来了。”

    周雨瑶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哥哥,明显很关注,嘴里却是道:“关我什么事?”

    周修叹口气,道:“瑶瑶,这是你得偿所愿最后的机会。太皇太后病重,你要出嫁得在她老人家去世之前。而张昭和寿龄侯府斗,说不定咱们府上可以帮他的忙。人情债他总要还的吧?”

    周雨瑶敏锐的抓住哥哥话里的意思,眨眨眼睛,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张昭可能会出事?”

    周修道:“他造金夫人的谣能不出事?寿龄侯府已经在派人在街面上堵人询问。这事很快就会闹大,且必然会传到宫中张皇后耳朵里去。张皇后一怒,他有圣眷也要吃排头的。”

    周修和妹妹剖析了一会情况,就告辞离开。

    周雨瑶重新坐回到书桌前,明亮的烛光混合着燕燕刚刚冲泡来的温茶的氤氲水汽,让她那张精致无暇的鹅蛋脸更显得妩媚靓丽,国色天姿。

    她沉吟半响。脑海中浮出张昭那俊逸的脸庞,挺拔的身姿,但思及他做的事,却让她感觉他身上缠绕着迷雾,看不透想不明。感慨的道:“燕燕,寿龄侯府纯粹就是毒瘤。”

    俏丫鬟咯咯娇笑。

    小姐这倾向性也太明显了。当然,府里和寿龄侯这些年争了多少次?

    …

    …

    以大明京师的繁华,流言最聚集的两个地方。其一,报社镇。其二,美食镇中那些休闲玩耍的勾栏瓦舍之中。

    二月十六日,寿龄侯府的下人到美食镇中去查探、堵人、询问、警告。

第六百一十九章 冲突(上)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美食镇从元宵节的放火事件中恢复过来。管委会对勾栏、瓦舍三条街给了一些资金支持,帮助他们在报纸上打广告、打折促销。

    而被烧毁的五间店铺包括李幽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在重新修建,至此已经修建的七七八八。

    按照大明京师如今的基建速度,哪里需要拖拖拉拉一个月的时间?而是张昭前段时间注意力在“枢密院”,美食镇这里陈夕凤不久前才得他的准信开工重建。

    高达三层的知行酒楼中,文学报总编李梦阳在三楼的雅间中饮酒。身边跟着他的老仆。在老仆的指点下,他这个位置拿着望远镜可以清晰的看到数名横行无忌的寿龄候府仆人已经在勾栏中街上的院落里窜来窜去。

    “真是愚蠢!自古以来就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区区一个勋戚,还想让京师的百姓闭嘴?也不想想这十几年他寿龄侯府的名声臭成什么样?”

    李梦阳喝着酒,八仙桌上搁着一只望远镜,嘴角带着不屑。

    他不仅仅是一个文学家,现在更是《文学报》的主编。对信息传播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像寿龄侯这种名声不好的,鱼肉百姓的权贵,家里有点肮脏事,百姓其实很乐意传一传他们的丑事,这其实也是一种对这些权贵们不满的发泄。

    他预感到美食镇这里会出事,所以每天专程过来看热闹。

    …

    …

    美食镇这里的主体区域就是知行酒楼所在的美食街,呈两纵两横的“井”字格局。这里有大量的酒楼、饭店,茶馆。

    还有各种能满足美食镇约十万人日常需求的商铺如:米店、肉铺、布店、煤炭铺子等点缀在其间。

    而这并非整个美食镇全部的精华区域。在美食街的东面街道是东楼和绿绮楼,各自占地约百亩。其间楼阁林立,轩馆无数。倚红偎翠,歌姬美人于其间。实是京师第一流的享乐去处。

    再往东的街道才是繁华热闹的“勾栏瓦舍”东、中、西三条街。

    这三块大的区域加在一起,街道交错纵横,商铺百肆杂陈,酒楼歌馆遍设,瓦舍勾栏云集,组成一个极其繁华的区域。

    每日里都是街上人流密集。

    寿龄侯府的大管家张宝带着寿龄侯府的仆人在勾栏街的中街去乱窜,见着有人议论府里的老夫人就上去喝几句。

    “玛德,我们侯府的老夫人也是你背后能嚼舌头的?”

    “是,是。”

    “大管家,这里还有一个。他刚才说的正起劲。说老夫人每晚要两个年轻的俊男相陪才能入睡。而且还要含着…”很明显,谣言在传播的过程中已经走样。那仆人都不敢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叫过来!”

    张宝气的火冒三丈,逮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几巴掌甩过去,“啪啪啪!”,怒喝道:“王八羔子,你他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被张宝打的正是正月元宵那天被寿龄候府王管事强买强卖的“燕记”东家燕滨。他在真理报上看到美食镇管委会的申明,本来已经打算憋屈的离开京师,又赶紧回来,果然在管委会处拿到承诺,他的店铺依旧归他。而卖店铺的四十元交给管委会。由管委会和寿龄侯府交涉。他不用管。

    这不,因店铺还没修缮好。他除了去安慰受伤的伙计,就是在街面上听戏看曲。在偶尔听到一次金夫人的流言,他自是卖力的宣扬起来。毕竟,他对寿龄侯那是恨之入骨。

    几巴掌下去,燕滨被打的脸红肿起来。心里愤恨,但是脸上不敢表露出来。

    张宝用手戳着他的胸口,满脸戾气的道:“怎么不敢作声了?你胆子不小啊!”

    说着,对勾栏里看着的人群,四面八方的拱拱手,道:“各位老少爷们都听着的。此人出言不逊,侮辱我们府里的老夫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道理听见后不管。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四周鸦雀无声。

    张宝心里很爽,这就是本朝第一勋戚府在京中的威风,冷哼一声,挥手道:“走,送他去见官。叫县太爷打他的板子。”

    燕滨恨意归恨意,但其实是个胆小的生意人,否则他也不至于被王管事一压就立即到服软,这是给吓的尿出来。剧烈的挣扎起来,红肿着脸喊道:“我错了。这位老爷,求你饶了我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宝和带着十几个青壮一起笑起来,“哈哈。”他们这些人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就在这时,外头院子里走进来七八名带着煞气的青壮。为首的是一名疤脸汉子。

    …

    …

    时间往前推十几分钟。

    李梦阳都猜道到美食镇这里会出事,作为布局者张昭岂能没准备?他这两天把“杂事”忙完,就在美食街西的一栋六层高的小别墅里休憩。

    身边是陈雅静、薛云梦、慕容雪、可儿四个各具风情的大美人跟着他。数天过去又是周末。慕容雪自然空闲下来。她在,可儿这风情万种的花魁小娘自然也跟着。

    张昭正在三楼的棋牌室里和几个大美人搓麻将。一名小丫鬟快步跑进来,脆生生的开口道:“少爷,陈姨娘派人来通知:寿龄候府的人来美食镇了。”

    张昭正在搂着陈雅静在摸牌,身段玲珑娇小的小静依偎在他怀中香气萦绕,十分惬意。他头都没回,笑着道:“你出去回三个字:动手吧!”

    小丫鬟赶紧应声去了。

    坐在张昭对面娴静明雅二九年华的大美人薛云梦轻语道:“老爷,没事吧?”她善解人意。

    张昭一身水蓝色的长衫,明俊秀逸,身姿挺拔,从容自若的笑道:“梦儿,不用担心。这些腌渍事就不说给你们听。我们继续吧。等会就会有结果传来。”

    …

    …

    中街的“有声有色”勾栏之中。随着外面庭院里走进来七八名气势睥睨的青壮,四周本来被张宝震慑的百姓顿时一阵微微的骚动。

    已经有人认出来,这是美食镇管委会下属的护卫队。平常在美食镇帮着警察局负责维护治安什么的。薪水是由管委会下发。人员成分基本都是新军营的伤残退伍士卒。

    进来的这几人,年龄大的有四十多岁,年龄小的也就二十岁左右。一个个穿着普通百姓在春季的装束:短褂,长裤,穿着草鞋。眼神很漠然带着煞气。

    为首的疤脸中年汉子,腰间跨着一把短刀,迈过门槛,一眼就看到大厅中人群目光的焦点:张宝,还有被架着挨打的燕滨。冷着脸道:“你是寿龄侯府的下人?”

    “喂,那汉子,你特么说话客气点。这是我们大管家。”

    “我们已经在报上上刊登过声明,不欢迎寿龄候府的人来美食镇。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敢砸我们的饭碗,那就把命留下来。拿下!”

    疤脸汉子爆喝一声,带头上前,身后七八人如狼似虎的扑上去。

第六百二十章 冲突(中 )

    张宝这些习惯在小民面前作威作福的奴仆,即便是健壮的成年男子在疤脸汉子等人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能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岂是易于的?

    大约五分钟之后,张宝并其麾下一起十三人被拿下,用绳子反手捆起来。

    其中有一个年轻的仆人大概自出生没受过这种苦,仰着头叫嚣道:“好,好!把爷绑紧一点。有种就把爷给杀了啊。不然等爷出去怎么炮制你们。”

    疤脸汉子无动于衷,拱手道:“有声有色这里打开们做生意,不宜见血。请诸位街坊都跟来做个见证。此事是我们兄弟自发的行为。和美食镇管委会无关。乃是寿龄候府要砸我们兄弟的饭碗,不给活路。那只好对不住了。”

    张宝听得这话头越来越不对,挣扎着叫道:“喂喂,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疤脸汉子嗤笑一声,“呵呵。”带着人手将张宝等十三人给提溜到勾栏街中街的十字路口。

    “有声有色”在中街这里算是大的勾栏。最高峰时能容纳一千多人。此时正值午后,在其间数个院落里玩耍、休闲的京中百姓约有五六百人。

    五六百人跟在疤脸汉子身后,瞬间就引得街道上、各勾栏瓦舍里的人们前来。

    “怎么回事?”

    “我也正在抹骨牌听到消息赶紧从里头出来看热闹。哪里清楚怎么回事?”

    “看街口那边好像是镇上护卫队里小队队正范彦。”

    “呀,他把刀子拿出来了。”

    疤脸汉子范彦眯着眼睛看着镇中那高楼屋檐角转过来的阳光,阴影被拉得长长的,倒映在他们这些人的身上。美食镇正是美啊。可是寿龄侯张鹤龄却不愿意这里繁荣、平静。他们安逸、普通的退役生活也将打破。

    “队正,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范彦点点头,从腰间抽出开平钢铁厂出产锋利无比象征着战功、荣耀的腰刀,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道:“各位街坊,寿龄侯府再次派人到美食镇捣乱。要砸我们的饭碗。我范彦和几个弟兄们忍无可忍。此事和管委会无关。请诸位街坊做个见证!”

    说着,手里的钢刀往跪在他脚边的张宝脖子上一抹,将此人的头颅提起来。

    “噗嗤…”一股鲜血冲起来。

    “好!”

    “好!”

    四周在街道边,在店铺中,在楼阁上围观的人们顿时发出喝彩声。这未必是给范彦助威,或者赞同他的做法,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目睹杀人时那股从灵魂里迸发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战栗感。

    剩下的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解恨般的宣泄。

    寿龄侯府在美食镇强买强卖,多少人受到影响?再一个,张鹤龄这些年干过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京师中不少人的利益都是受到损害。还有人是单纯的对寿龄侯府的不满,对他做的事情看不过眼。

    不久前,张昭在报纸上还帮读者强化过这个“记忆”。

    范彦动手后,其余几人纷纷亮出刀子动手。

    刚才还在叫嚣的青年已经被吓的屁股尿流。谁能想到来美食镇会有这样的遭遇?都以为他们只是在报纸上说说而已啊!谁又能想到这些人真的敢对他们侯府动手啊?

    “不要。啊…,别杀我,别杀…”

    “好!”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燕滨在街口边观看着,忍不住大声叫好。叫你们麻痹的来打老子,来作威作福,现在这是报应。

    街口立时血流成河,尸体横倒在地,血腥气冲天。这幅画面其实很惊悚的!

    给某些人的冲击非常大。

    谁知道美食镇中还有多少这样的退役士卒?

    范彦等九人杀完人就立即逃走。

    片刻之后,城东的警察赶来收场。

    消息如同暴风一样,迅速的往外扩散。当街杀人这是极其恶劣的案件。但如果冠以“义士”的名头,这件事又充满着某种传奇色彩。

    …

    …

    张昭就在美食街以西的高档别墅区中,距离比较近,他很快就收到消息。

    “少爷,外头传来信息:已经完成。”

    张昭报信的小丫鬟打发出去,也没给几个女孩子说美食街上的事,道:“我们回去吧!等会就会有人上门来。”

    陈雅静,薛云梦,慕容雪,可儿四人带着各自的小丫鬟收拾着各自的随身物品准备回去。张昭拿着茶杯到六楼的阳台,远眺着楼阁林立、街道纵横的美食镇。

    对付张鹤龄就不能客气。这人就种是王八犊子,记吃不记打。你退一步,他蹭鼻子上脸。

    张鹤龄自持有张皇后护着,在京中行事肆无忌惮。竟然如此,他也不想再和张鹤龄讲什么道理,留什么脸面。直接点吧!

    诚然,他是不会去动张鹤龄的。但是其府中为虎作伥的那些下人,他是不介意当做鸡来杀几个。

    我倒要看看,你手底下有几个不要命愿意跟着你胡来的人?

    …

    …

    张鹤龄午后时分正在府中和清客们听戏吃酒。这两天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还不错。至少被警告的人不敢再公开谈论他母亲的流言。

    庭院里的戏台上,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寿龄侯张鹤龄坐在敞轩里,手里拿着酒杯,对幕僚魏师爷道:“前日魏先生献策有功。本侯敬你一杯。”

    魏师爷在一帮“同僚”羡慕的眼光下连忙站起来,道“岂敢岂敢?都是侯爷决策英明。”

    张鹤龄仰头大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外头一个小厮快步进来,走上敞轩的台阶上还摔了一个狗啃泥。连滚带爬的冲到张鹤龄面前,哭丧着脸道:“老爷,大管家被杀了。”

    “什么?”

    正在说笑高乐的敞轩之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前面正对着的庭院中搭起来的戏台正锣鼓齐鸣。

    张鹤龄拍着桌子吼道:“都停下来。”把戏班子等人吼懵,再扭头问这小厮,“你再说一遍。”

    小厮战战兢兢的道:“老爷,大管家带人去美食镇弹压流言,被美食镇管委会下属的护卫队当街杀死…”

    “曹尼玛的。”张鹤龄勃然大怒,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第六百二十一章 冲突(下)

    张鹤龄焉能不怒?

    其一,美食镇这是明目张胆的在阻拦他弹压流言。这是想干什么?

    其二,张宝再怎么说也是他寿龄侯府的管家。这是你能杀的?他不要脸面的吗?

    “去把家里的人手都叫到角门去集合。”

    魏师爷赶紧起身,拦着怒气冲冲的张鹤龄,“侯爷,侯爷,息怒。敢问侯爷这是要带人去美食镇管委会讨个说法吗?”

    张鹤龄眯着眼睛,眼神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愤怒的道:“魏先生,难道本侯不该去讨一个公道吗?”

    魏师爷忙道:“侯爷,此时去美食镇管委会要不到什么说法。肯定都是官面说辞。侯爷应当和二爷知会一声,然后去城北的新秦伯府中。新秦伯才是正主啊。”

    张鹤龄听明白了,神情一改,拍拍魏师爷的肩膀,“魏先生,等此事完了,本侯有重赏。”说着,吩咐长随去通知弟弟张延龄,到前院里集合护院往城被的新秦伯府而去。

    …

    …

    明朝的权贵们养家丁、护院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别看文官们在京城都是比较简朴。但这帮人在老家可不是这般。必定是有奴仆、护院之类的。

    张鹤龄本非京师人,但自从妹妹被选为太子妃,父亲先是被封伯,后封侯。家里就跟着来京师定居。

    他在京师家大业大。府中有招募的武师护院二三十人,外加青壮,当即就汇聚起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直奔新秦伯府而去。

    这一幕自然是被京师中其他武勋们看到。各种消息如流水般的往城南武勋府中扎堆的地方汇聚而来。很多人都是明白过来。

    “都说张氏兄弟是草包,今天竟然开窍还知道去找正主。按照他的智商不应该是去美食镇上闹吗?”

    “去美食镇上闹,越闹张昭越占理。”

    “嘿嘿,那位张伯爷也不是好惹的。张鹤龄带人去他府中闹事,只怕要被整得吐血。那位可是带兵的人,一群乌合之众找他讨要说法,真是天真。”

    “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针尖对麦芒啊!京中关于金夫人的谣言只怕和张昭脱不了干系。”

    在这议论声中,锦衣卫迅速的将动向报上去。至于要不要报到弘治皇帝面前,要看指挥使牟斌的决断。

    张鹤龄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开到城北的新秦伯府门前。弟弟张延龄跟着来。

    而此时等在府门口的是张昭的亲卫。整整一个排四十人,全副武装,由王武率领。虽然王武涉及到腊月底阉割武安侯世子郑宏的案件,但张昭都带着他在弘治皇帝面前露面,此时早就“官复原职”,不用在新军营中待着。

    倒是动手的许杰这会还在新军营练武,打熬身体。

    二月十六日,京师这里算是仲春时节。张鹤龄一路骑马过来,愤怒归愤怒,但随着魏师爷给他讲解,他大致明白过来:带人手是壮大声势,不是真的要打进新秦伯府中。

    张昭新府邸距离新军营不超过两里路。真动起手来,很快就会有兵来支援。

    “叫张昭出来见我!”

    王武理都懒得理骑在马上的张鹤龄,张延龄兄弟。将手里的燧发枪平放,“预备!”

    “哗。”

    张昭四十名亲卫整齐划一的以两排的方式抬起燧发枪。正是新军营名震天下的“三段式射击”阵型。而在军中的典故中,精锐士卒可以以两列的阵型正面应对骑兵冲击。

    毫无疑问,张昭的亲卫是精锐中的精锐。

    跟着寿龄侯一路走了约十里路过来的武师、青壮们不约而同的握紧手中的兵器,口干舌燥。

    近乎所有的人都想起新军营那彪炳的战绩。曾经以一个小旗的部队打得朵颜卫近百骑狼狈而逃。他们这是来送人头的吗?

    张鹤龄骑在马上,感觉身体都僵直了。他的马匹感受到那百战余生的杀气,不安的甩着头、尾巴,想要离开。

    魏师爷用力的吞了口唾沫。他刚才还在劝侯爷不要动武,免得新军营赶来。现在看来,张昭根本不需要援军,他们这帮人根本就是一道小菜。

    看着这帮人的气焰被压下去,张昭的长随丁赞从队列之后闪出来,笑呵呵的道:“两位张侯爷,这边请!我家少爷等候多时。”说着,往侧们而去。

    张鹤龄身体有些发硬,被新秦伯府的气势有点吓住,但是心里有气,而且都到这里来,如果不要一个说法他只怕立即要成为京师中的笑柄。

    张鹤龄、张延龄两人带着长随,脚步有些飘的走进富丽堂皇的新秦伯府中。

    张昭也没在正厅中等张氏兄弟,就在前院里的一处花厅中等着。一身青衫,坐姿如松,容颜俊逸,神情严肃。身边亲卫护卫着。

    随着开春回暖,远在辽东的新军营已经陆续的启程返回京师城北的大营中。他的亲卫足有一个连140人。只摆一个排在外面是怕吓着某些人。

    张鹤龄一看张昭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顿感被羞辱,心中的怒火更甚。手指着张昭,颤抖着道:“张昭,你…你他吗的想干什么?”

    说出一句话来,张鹤龄嘴里流畅起来,“近日京中关于我母亲的流言是你搞的吧?还有今天美食镇上我府上的大管家被当众杀死,性质及其恶劣,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张昭嘴角带着冷笑,“张寿龄,我之前没招惹你,你和我和睦相处了吗?你在美食镇上强买强卖是几个意思?呵,我今天见你,不是听你在我面前哔哔的。我只是要当面告诉你:有些游戏,你玩不起!你现在可以滚了。”

    “混账!”张鹤龄快要气疯了,咆哮道:“张昭,你胆敢这样羞辱我?你以为我是武安侯郑英吗?劳资要和你不死不…”

    张鹤龄最后一个字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不得不吞咽回去。

    因为,张昭站起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短铳,黑洞洞的枪口隔着一米多不到两米的距离正对着他,其手指已经扣动扳机。

    “滚!”

第六百二十二章 恐吓

    在张昭火铳的直接威胁之下,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很圆润的滚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气节之士。无非是靠着张皇后突然发家的暴发户罢了。简而言之,就是他们的修养,根本无法驾驭他们所处的地位、财富。

    张昭在女孩子们面前很随和、儒雅,但他终究是数次统帅大军出征的主帅,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他勃然而怒,自有一股威势。

    要知道张昭这偏厅里身边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天下名将新军营千户、卫指挥李逍遥,心腹幕僚赵子龙,千户陈康陈伯宁,有布政使之才的高一典,孔武有力惟张昭之命是从的刘二狗,后起之秀于参谋…

    在这些文武能人的衬托之下,张昭即便只有二十岁,年轻的过分,但就是那个在关外纵横捭阖、威压诸胡的大帅,就是枢密院唯二的副使!

    王武片刻之后进来,敬礼道:“大帅,那两个草包已经走了。大张连上马都是人扶上去的。”

    “哈哈!”屋里的众人都是哄笑起来。

    张昭当然不可能真拿火铳去轰张鹤龄,他那把火铳里没有弹药的。对付张鹤龄这种不能搞死的、恶心人的玩意,主要战术就是:恐吓!

    拿游戏来来举个例子,就是这兄弟俩的精神、意志属性肯定很低。这根本不用想的。

    张昭笑着摆摆手,看看怀表,“许杰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戏看完了,都散了吧。我要去一趟户部侣尚书府上。”

    …

    …

    “哒…哒…”

    新秦伯府外的大道上,兴师动众而来的寿龄侯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俩带着武师护院、青壮,垂头丧气的往城西咸宜坊的侯府而去。

    一路尾随来观看的各路“闲杂人等”纷纷往回报信。

    话说寿龄侯张鹤龄带人去张昭府上找麻烦这是何等劲爆的消息啊!京师中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在重点关注着。

    连最近朝堂上颇受关注的“延寿塔”话题在棋盘街的六部衙门中都被冲淡。

    宣武门里大街的三法司里一帮官员同样在讨论。

    紫禁城里的内阁办公地点文渊阁中也在讨论。三名阁老:李东阳、谢迁、焦芳全部都已经被各自的中书舍人告知这个消息。这事很大的,阁老们必须知情。

    而紫禁城外的皇城区域,司礼监、东厂、御马监的大珰们同样得到消息。这件事和他们的联系还紧密一些。因为这事肯定会把宫中给卷进去。大珰们在宫中当差,需要有一个态度,你到底支持谁?

    “快去,小吴子,去西苑里通知萧公公一声。”

    此时,城南的宣北坊、正西坊两处武勋们府邸集中的区域已经沸反盈天。

    像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府、广宁伯府等等,全部都收到消息。

    英国公张懋不知道多少年之前,他就不去棋盘街的五军都督府办公。此刻他依旧在家里休憩。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就陷入沉思。他前两天才和张昭见过面商谈枢密院的事,没发现张昭这么“疯狂”啊!

    “铭儿,你赶紧去新秦伯府问问张昭他在搞什么?”

    城北的军营之中,也得到消息。这里驻扎着二十万京营、十几万人的十二团营(都是纸面数字,有空额)。这帮人一样是消息灵通。像十二团营的都督们那可都是正一品的武官。张昭在军中的改革还没推行到这里来。

    不少人曾经是张昭的麾下。他们当然得关注张大帅。

    锦衣卫都督牟斌早早的就出现在他位于京师的公开联络点中。这是一栋位于城南正东坊的别院。

    几名锦衣卫校尉快马加鞭的赶来,将最新消息汇报,请示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往宫中报?”

    牟斌坐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不急。张伯爷是国之干臣啊,他这简单的一动,只怕整个京师都被惊动。局势不明朗,咱们不要掺和进去。派人去把钱宁叫来。”

    …

    …

    张鹤龄是真的有点被张昭吓着,腿软的连上马都要人扶。但同时他又非常非常的不爽。自他继承父亲的爵位以来,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匹夫!”

    “小狗!”

    “小娘养的!”

    张鹤龄在马上愤愤的骂着。

    张延龄、魏师爷和武师护院、青壮等一百多人士气低落的走在京城外四通八达的水泥大道中。

    “大哥…,要不算了?”张延龄骑马并肩和兄长一起走着,小声说道。

    他虽然没有被张昭拿火铳指着,但真的有点害怕那小子突然开枪。那才是真要命呢。他大好青春年华不想死在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上。

    张鹤龄怒道:“你这说的什么狗屁话?咱们张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以后别人都有样学样,咱们在京师这地面上还怎么混下去?别人吃肉你喝汤,你愿意?”

    张氏兄弟之贪婪,那是闻名于京师。

    张延龄耸拉着脑袋。日后只“喝汤”,他当然不愿意。

    魏师爷动了动嘴,想劝但是不知道从何劝起。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城西的方向疾驰而来。“吁--”马上的骑士滚鞍落地,跪在张鹤龄马前。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是张府里的一个管事。只见他哭道:“老爷,王管事他们在城外的庄子里被贼人杀了。”

    在这一瞬间,仿佛是有晴天霹雳轰在张鹤龄、张延龄这一行人的头顶上。

    跟着的武师、青壮们有人手上的木棍直接掉落到地上。如果没有刚才在新秦伯府给其亲卫用排枪指着,他们或许还不怕。但此刻他们人人自危。

    什么贼人?就是张昭派人动手的啊!

    张鹤龄的身体在颤抖。

    这个消息所带来的恐惧感,就不是靠着心中的愤怒就可以压制得住的。

    王管事等人在美食镇放火,他早早的安排这些人在城外的庄子里避风头。如今一个月过去,他也是准备把这些人召回来做事,最近缺人手不是?

    然而,张昭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藏身之所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攻进他的庄园之中啊!这是不是张昭想杀他,只是一句话的事?

    “走…”

    张鹤龄的声音已经变形,打马往紫禁城狂奔,凄厉的大喊道:“进宫。”

第六百二十三章 见张皇后

    作为大明朝的皇后,张皇后可谓是享尽尊荣。更关键的是弘治皇帝只有她一个女人。

    这是让张皇后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独一无二。

    太皇太后周氏平日里住在文渊阁后的清宁宫中,和张皇后互不干涉。且周太后日渐病重,时日无多。

    张皇后中午午睡起来。穿上轻薄丝绸浅绿色长裙。坐在床榻前,生过孩子显得丰腴的身段被勾勒的曲线玲珑,凸凹有致。盘着的发髻上插着金钗,整洁、华贵。白皙端丽的俏脸带着午后才起的慵懒之意。整个人充满着难言的美妇风情。难怪她能独宠于弘治皇帝。

    她在坤宁宫中逗弄着宠物猫解闷。这些时日皇帝都在西苑中歇息、调养,没有召她过去侍寝。

    “去看看永嘉的礼仪课学完没有。学完就带她过来。”

    一个老嬷嬷应声去了。

    老嬷嬷刚走,一名宫女就飞快的进来,禀告道:“娘娘,寿龄侯、建昌伯求见。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快叫他们两个进来。”张皇后对家人非常上心。

    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俩快步进来。张鹤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姐姐救命。张昭要杀我。”

    张延龄陪着自己大哥挤出几滴眼泪。

    张皇后袒护兄弟是不问对错的,看起来很无脑,但她人还是精明的,否则也不可能把弘治皇帝吃得死死的。见大弟弟如此“表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张鹤龄哭诉道:“姐姐,张昭杀人啊!中午时,他派人把我府里的大管家张宝在美食镇中杀死。我和二弟去他府中要个说法。他先派亲卫在门口列阵,我进去后,他又拿火铳指着我,叫我滚。还说我是个什么东西,有些游戏我玩不起。”

    张皇后蹙起娥眉,道:“就这样?”

    这听起来像是寻常的纠纷。怎么吓成这样?她为一国之母,哪里记得弟弟府上的管家什么模样?至于说死个把人,她这个位置见得还少?

    真以为皇宫中一片和谐吗?

    张鹤龄哭泣道:“姐姐,这还不算完啊。我还没回府,路上就接到消息。张昭派人打破我在城西的庄子,杀庄民八人,其中还有一个管事。姐姐,我怕啊!”

    张皇后脸色就变了,张昭这是在恐吓她弟弟,这把她放在何处?沉着俏脸喝道:“来人,去叫张昭来宫中见我。”

    …

    …

    英国公张懋派出的儿子张铭、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派出的钱宁,都没在新秦伯府中找到张昭。

    张昭往城中小时雍坊的户部尚书侣钟府上去了。

    侣尚书最近又在提交辞呈(即请求乞骸骨),因而没有去上衙,而是在家中休息。

    近日又有两淮的“百姓”援引张鹤龄的旧例,请求对旧盐引只交纳五分银,就拿着盐引去购买两淮盐场中的“余盐”。

    侣钟一收到这个消息,年前给弘治皇帝安抚下来的心情又愤慨起来,上书请辞。这样搞,他这个户部尚书没法干,要成为史书上的笑柄。

    “老爷,新秦伯张昭来访。”

    “哦?请他进来。”

    侣钟躺在躺椅中,非常奇怪,吩咐一声,起身更衣,再到外书房里见张昭。

    “张伯爷何事来我府上?”侣钟客气的拱拱手,他和张昭只是点头之交,未曾有过任何的私下接触。倒是在御前会议上两人还争论了几句。

    而不久前传遍京中的“消息”,侣尚书这里反而不知道。

    张昭回一礼,开门见山的道:“在下前来是有要事和侣尚书相商。”

    张昭和侣钟谈了约半个时辰,内容是什么暂时无人得知。两人正谈着时,侣钟的老仆进来禀报道:“老爷,宫中来人,娘娘请张伯爷去宫中。”

    侣钟没有兴趣出去见宫中的太监,道:“子尚且自去。”说着,见张昭不当回事,忍不住叮嘱道:“皇后是后宫之主,子尚奏对时不可轻忽大意。”

    张昭对这位六十六岁的“计相”再多了几分好感,拱手道:“多谢侣尚书。在下省得。”

    “张伯爷真是叫咱家好找啊。走吧!”

    来找张昭的太监约莫三十多岁,在张皇后的坤宁宫中当差。站在花厅中,见张昭出来,说话很是不客气。他来回找了一圈,先出城十里再折回到小时雍坊这边。

    张昭看他一眼,淡淡的道:“走吧!”

    把张鹤龄下破胆,当然会惹出张皇后。他有这个心理准备。

    从皇城边上的小时雍坊到坤宁宫中并不远。步行的话一个小时之内能到。

    张昭刚进皇宫,东宫里的朱厚照就收到消息。他正在奉先殿东侧的便殿中“玩耍”。

    “老刘,收拾一下。我要去坤宁宫中。”

    下午城内发生的事情,他这里已经知道一些各种版本的消息。

    刘瑾快步跟着朱厚照,弯着腰劝道:“小爷,张伯爷既然敢斥责寿龄侯,必定是有办法的。皇后娘娘一向疼爱小爷,小爷这时赶过去站那边呢?不如等等再说。”

    朱厚照听的顿时有些踌躇,“好吧。你派人去打听下消息。”

    …

    …

    张昭走进坤宁宫中。张皇后已经等候多时。

    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宫装长裙。裙衫轻薄,身体丰腴。前凸后翘的美妇。她正沉着脸坐在椅中。等张昭跪拜行礼后,拍着扶手,怒声道:“张昭,你好大的胆子!”

    张鹤龄、张延龄两人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在旁边站立着。

    张昭你不是很嚣张吗?

    张昭心里一声冷笑。他在礼节上做的不可挑剔。但是说话肯定不会客气。这姐弟三人,弟弟坏,姐姐蠢。淡然的道:“臣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事?可否明示。”

    这一句话就把张皇后心里的怒火彻底点燃。

    从她的角度去看,她弟弟的庄子都被张昭派人打破、杀人,两个弟弟给吓得到皇宫来找她这个姐姐救命。结果张昭在她面前还是这个态度!

    你什么意思?

    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张皇后浑身微颤,伸手指着张昭,厉声喝骂道:“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过是一介村夫。若非陛下简拔,你哪里有今日的风光?到本宫面前,你还敢推诿、狡辩,不承认?谁给你的胆子?”

    呵呵。张昭从地上站起来。

    “大胆!”

    刚带着张昭进来的中年太监尖着嗓子叫道。没有皇后的口谕,你竟然敢私自站起来?

第六百二十四章 硬顶

    张昭根本就懒得去理那太监,站直身体,挺拔如松,对张皇后拱手一礼,道:“臣非娘娘的家臣。若娘娘只是叫臣过来辱骂,请恕臣先告退。

    另外,臣有一言要劝谏娘娘。娘娘若一味袒护寿龄侯、建昌伯,此为张家取祸之道。”

    大明朝的外戚是没有长盛不衰的。看一看,仁、宣两帝的外戚在何处?更近的正统皇帝的外戚呢?

    张鹤龄现在可劲的作,将来自然是会被人算总账。

    在原本的历史中,二张就被嘉靖皇帝算了账。张皇后当时跪下来求嘉靖皇帝,连嘉靖的面都没见到,可怜至极。

    当然,张昭这话不是“好心好意”的去劝谏张皇后。他没那个闲工夫。他只是做出个臣子的姿态而已。

    同时也是暗含警告。

    张皇后头上的步摇乱晃,脸涨得通红,咤道:“你…你…,你派人杀本宫弟弟府中的管家,又派人杀他田庄上的管事、青壮,还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张昭眼皮都没动一下,他对寿龄侯怎么和张皇后说的没有丝毫的兴趣。人家毕竟血浓于水,难道还指望张皇后大义灭亲不成?想都不要想。

    张昭道:“臣回禀娘娘。此事和臣无关。寿龄侯在美食镇中强买强卖,打砸、放火,难道不许别人反抗吗?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寿龄侯如果继续作恶,他府里还会死人。”

    睁眼说瞎话,搞的好像我不会似的!

    他做这么多“手脚”掩饰,不就是用来扯皮的吗?

    “混账!”张皇后勃然大怒,“来人,将这狂勃无礼之徒给本宫拖下去掌嘴。”

    “是!”两名健壮的仆妇应声走出来,神情狰狞。她们干这活儿多次,得心应手。

    张昭冷笑一声,看都不看这两个健壮的嬷嬷,对张皇后道:“臣只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未尝闻皇后于大臣有如此恩德。请娘娘恕臣不奉诏。”

    张皇后霸道的道:“那又如何?这由不得你。坤宁宫中是本宫说了算。还不动手?”

    张鹤龄在姐姐面前非常放松,插话呵斥道:“张昭,你不敬娘娘,就是不敬天子。本侯一定要在天子面前参一本,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张昭呵呵一笑,一副看傻逼的样子瞥张鹤龄一眼,任由他的双臂给坤宁宫的两名宫女扭住,依旧是神情不改,冷冷的道:“娘娘今日要执意羞辱臣,臣无话可说。但臣麾下也有几个血性汉子。他们今天晚上会去寿龄侯府做什么,臣不敢保证!请!”

    两名宫女当即就迟疑着不敢动手。

    她们打人板子,打人嘴巴,见过求饶的,见过叫嚣的,但真没见过张昭这样敢当面威胁皇后的!

    张鹤龄、张延龄两个刚刚被张皇后威压张昭带起来的安全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腿有点发软。

    张昭手下的亲卫什么阵仗,这两位不久前刚见过。寿龄侯府根本拦不住的。而杀人的事,张昭已经连续杀了寿龄侯府两拨人。他们真不认为张昭在说大话。

    张皇后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大明朝,太后或许有政治上的话语权,但皇后那是真没有。所以,张皇后从法理上是不存在“惩罚”张昭的资格。张皇后也就是仗着弘治皇帝独宠,要抽张昭几个嘴巴。

    难道还能失宠或者废后不成?须知皇帝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她儿子还是太子!

    但是,明朝的大臣不是满清,风骨还是有的。张昭如果被羞辱了,他执意要闹,舆论绝对会是一边倒的支持他。这将会是一起政治事件。

    那国舅什么的,在家里被人给捅了,张昭有五成的概率会没事。

    所以,这就是现实!张昭不是什么空头壳子的勋贵,可以任人揉搓。他是带兵的大将!

    撕破脸的话,仅仅凭一个皇后的名头是压不住的。

    …

    …

    “姐姐…”

    张鹤龄眼巴巴的看着张皇后。他先怂了。此人虽然贪婪、嚣张、草包,但是关乎自家小命的事还是智商在线的。

    张延龄也跟着小声道:“姐…”

    张皇后怒道:“你们丢不丢人!”反正她丢不起这个人。咬牙切齿的喝令道:“动手!”

    她就不信张昭敢派人杀她两个弟弟。她丈夫才三十多岁,怎么也有二十年的寿命。她还有儿子。张昭和她斗,凭什么和她斗?这天下姓朱。

    女人愤怒的时候,是很疯狂的。完全不能用逻辑、利益、理智去算其心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宫外传来,“圣上有口谕。”就见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宽高喊着从坤宁宫外快步走进来,“张昭,皇爷有口谕,召你去西苑解释。”

    陈宽宣完口谕,再躬身向皇后行礼,“老奴见过娘娘。”

    司礼太监,在宫中还是很有面子的。

    张皇后怒气未消,气喘吁吁,怒道:“你糊弄谁呢?”

    陈宽腰再弯三分,堆笑道:“老奴不敢。实在是老奴腿脚不便,刚好赶来。”

    张皇后不甘的冷哼一声,冷着脸扭过头去。

    陈宽看向两名嬷嬷,如同看两个死人,这两名健壮的嬷嬷赶紧松手。

    “张昭,走吧。”

    陈宽带着张昭离开坤宁宫,外头来打探消息的谷大用远远的和张昭照个面,赔笑的一溜烟的去向朱厚照汇报。

    走出坤宁宫,张昭抖抖手臂,眯着眼睛看天空。

    陈宽这时换上一副笑脸,道:“张伯爷,咱家方才多有得罪啊。你这胆子可真大。娘娘召见你,你怎么还真来了。”

    皇后的召见,大臣是可以拒绝的。当然,那是把皇后往死里得罪。

    他这是有点示好。弘治皇帝只把张昭喊到西苑去,没有喊张鹤龄兄弟,这明摆着是“捞人”。而不是要“调解纠纷”。

    张昭没答,他肯定不会告诉陈宽他的打算,而是道:“公公来的真及时!”

    陈宽打个哈哈,在前面带路。

    张皇后什么政治水平,他们这些人心知肚明。所以张昭被坤宁宫召见的消息传来。弘治皇帝立即派他前来“捞人”。免得搞出政治事故来。

    他刚好出现,是因为他略等了等,想看张昭出丑没看成。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退让

    张昭也不揭破陈宽的“小心思”。他和陈公公的关系很一般。话说,京中一有风吹草动,宫里就跟着有歪风吹,这些人是哪些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所以,他向弘治皇帝提出来架构枢密院,重整军方的实力。让文武两个集团的势力均衡。

    从而逐步的让宦官集团退出政治舞台。

    弘治皇帝在西苑的万寿宫中调养。这是新建的宫殿,采用的是混泥土和古典皇家风格融合的建筑方式,且各种设施齐全,生活便利。

    “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弘治皇帝在大殿二楼的落地窗前转过身来,头疼的道:“美食镇十三条人命,京西张鹤龄香山脚下的田庄中八条人命,都是你派人干的吧?”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在二楼的角落里,还有萧敬、东厂太监王岳。陈宽在张昭行礼时站到一旁。

    张昭也不辩解,跪地道:“臣有罪!”睁眼说瞎话也是要看人的。他搞的那些“手脚”只是为掩人耳目。在弘治皇帝面前,糊弄反而会减分。

    弘治皇帝叹口气,道:“你还知道有罪啊?此事到此为止吧。”

    陈宽带着张昭从坤宁宫中一路闲谈着走过来。早有小太监把情况小跑着把情况报到弘治皇帝这里。

    张皇后都要打张昭嘴巴。他这个皇帝也不好再对张昭严厉的训斥。那是在逼心腹大将啊!

    张昭请罪请的很干脆,但此时却不肯再退让。

    他敢“单刀赴会”去坤宁宫中,心里其实是有底的。

    什么时候大明的皇后可以“训斥”领军的大将了?你以为这是汉唐吗?

    所以,弘治皇帝肯定会派人来,让事情不至于失控。而此刻,他看似是被弘治皇帝从坤宁宫中“捞”出来,但本质上,他是受了委屈的。

    从张皇后的角度来说,他这个新秦伯是个屁,不及她两个弟弟重要。

    从弘治皇帝的角度来说,张氏兄弟的价值远不如他。

    而且,他动手杀人的曲折、原委都是很清楚的!大明朝的锦衣卫、东厂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

    刚才陈公公问他为何要去坤宁宫,原因就在这里。

    不搞一回苦肉计,哪有此时在皇帝面前说话的本钱?

    当然,张昭也是在赌。万一弘治皇帝没有及时派人来呢?但现在既然赌赢了,焉能再退让?

    张昭道:“陛下,美食镇是臣的产业,而且承担着安排新军营伤残、退役士卒的任务。这是臣的根基之地。

    张鹤龄在美食镇上强买强卖店铺,破坏营商环境,打砸、烧毁不屈从于他的店铺。此事臣一定要找他要一个说法。臣不惜此身。”

    弘治皇帝没想到张昭如此刚烈,但情有可原。只是张昭这个态度,回头令他在皇后面前很难办的啊。微微皱眉。

    萧敬打圆场道:“张伯爷,皇爷的意思是你别再杀人。这都成什么了?把大明律当摆设吗?张侯爷那里经过你今天这样闹,他怕是不敢再去美食镇闹事。”

    张昭道:“萧公公,我找张鹤龄要的说法有两条。第一,不准许他破坏我的生意,不单单是美食镇这里,其余行业也一样。公平的商业竞争,我是欢迎的。但他要搞歪门邪道,我不会容忍。

    第二,他要赔偿我在美食镇上的损失。店铺的修缮费,外加这一个月以来的误工费,我初步估算三万两白银。”

    萧敬就有点无语。

    第一条他估计张鹤龄不敢再惹张昭。张昭都亮刀子了。但是要说张鹤龄陪三万两白银,这想都被想。

    张昭再对弘治皇帝道:“臣受陛下厚恩,不敢让陛下为难。臣请陛下允许臣去和张鹤龄谈,解决此事。”

    弘治皇帝再叹口气,无奈的道:“子尚,朕非不通情理之人。先这样吧。你去吧。”

    张昭道:“臣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辞别天子之后,张昭走出西苑里的万寿宫。仲春的阳光从巍峨、壮丽的宫殿处斜射下来。他心里松了口气。至此,他布局谋篇总算是成功。

    他已经化解恐吓张氏兄弟引出张皇后所带来的“危机”。废掉张鹤龄的“天牌”。接下来就是收获的时刻。

    张鹤龄被人头恐吓,他要还敢去美食镇闹事,张昭就要给他点个赞。但想来就知道这个草包没这个胆子。而让张鹤龄记住教训,不是说他以后不再捣乱就完事,该给的赔偿要赔。

    “张伯爷…”

    东厂提督王岳从万寿宫出来追上张昭,眯着眼睛提醒道:“张伯爷,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不要让皇爷难做。咱家下面的孩儿们最近清闲的很。”

    张昭看他一眼,道:“我知道。”

    看着张昭离去的背影,跟着王岳的小太监道:“干爹,他会听你的劝吗?”

    王岳淡淡的道:“咱家不管这个。咱家是为皇爷分忧。走吧。”带着小太监回到殿中。

    万寿宫中的二楼,弘治皇帝坐在塌椅中,苦笑着揉揉脸。皇后辱大将,即便是未遂,但说出去也是皇家的错啊!张昭激愤、刚烈倒是情有可原。

    这事啊,绝非张昭想的那样能解决。他的两个小舅子什么德性他不知道?死要钱。最终还是会通过皇后闹到他这里来。

    想起皇后要为这事来找他,他就头大。

    弘治皇帝琢磨一会,问牟斌:“你刚才说的京中关于金夫人的流言是真是假?”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一打听到张皇后召见张昭,立即快马加鞭冲到西苑向弘治皇帝汇报事情经过,否则就是他失职。这时低着头回道:“陛下,臣无法判断。”

    他傻了才会给张氏背书。这对他有什么好处?皇后又不能决定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寿龄候府在近半年之内,因天下各处受灾,确实招收了大量的人口。臣无法判断。陛下,可要臣去查一查?”

    锦衣卫在寿龄候府内有“坐桩”,但是内宅的事锦衣卫并没有去查探。毕竟是当朝皇后的娘家。

    弘治皇帝想一想,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摆摆手,道:“罢了。”

    牟斌起身。他知道,皇帝多少对金夫人这些年总是来“哭宫”有所不满。

第六百二十六章 谈一谈的方式

    张昭走后大半个时辰,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俩讪笑着从坤宁宫中出来。

    无他,两人给张皇后臭骂了一顿。

    这倒并非是张皇后突然变得“讲理”了。那怎么可能?而张鹤龄、张延龄两人恳求张皇后别事后再找张昭的麻烦。

    他们俩真怕张昭出事,他手下的人发疯,半夜摸到城西咸宜坊的寿龄侯府、建昌伯府把他们俩给做掉。

    或者打他们的黑枪。听闻新军营中有狙击枪,射程比弓箭还远。他们俩并不想出门就一堆人保护着坐在马车中。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这把张皇后给“恶心”的够呛。

    “你们两个蠢货。他敢动你们试试。本宫灭他三族。他不怕死的吗?”

    “求本宫做主的是你们。现在不要本宫出手的还是你们。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本宫怎么会有你们这样胆小、怕事的弟弟。滚!滚!”

    一想起姐姐大发雌威的模样,张氏兄弟俩就缩缩头。实在是太难受。他们这么大的人还要被姐姐骂呢。

    “大哥…”张延龄走在紫禁城的广场中,回头看一眼那深宫红墙,心里有点发虚。

    张鹤龄道:“唉,我们过两日再来看娘娘。实在不行,就请母亲来一趟。终究是血浓于水。没事。”

    “嗯,嗯。”

    兄弟出宫,东华门外的魏师爷、长随、武师等十几人正候着的。见两人出来,纷纷上前。

    “侯爷...”

    “伯爷…”

    张鹤龄当然不会讲宫中发生了什么,在长随的帮助下翻身上马,语气深沉的道:“回府。”

    东安门外的长街上到处都是停靠着的马车,轿子,各种酒馆、茶铺中宾客如云。盖因这里是进宫办事的出入点。各家的奴仆、长随基本都等在这里。

    张鹤龄兄弟俩骑着马,走了不到五十米,街面的店铺中忽而哗啦涌出五十人,将前后都堵住。

    正前方站在路中间的正是一脸络腮胡子的王武。年底腊月时他跟着张昭去青楼,把络腮胡子给刮了。现在一个多月过去,胡子自然又长出来,重新成为他的标志。

    “张侯爷,我家大帅在此等候多时。”

    王武伸手一扯,就把张鹤龄从马上给拎下来。

    “啊…”张鹤龄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惶然的尖叫一声。

    这么大的动静,街道边的人群全部都看过来。而看到在京中跋扈、横行、嚣张的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两如同小鸡一样给一个络腮胡子的青年拎着。顿时一片叫好声。

    “好!”

    “好!”

    在这起哄或喝彩的叫好声中,街旁的茶铺中,张昭缓步、从容的走出来,一身青衫,身姿挺拔。他看向张鹤龄时,神情冷峻。他在弘治皇帝面前奏对,这时已经出来。

    “张昭!你,你…要干什么?”张鹤龄脸色顿时发白,腿发软,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时,魏师爷忽而大喊,“侯爷,侯爷,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张昭走出来的时候,他麾下的亲卫已经在动手抓人。寿龄候府下的仆人、武师正在一个个的被摁在地上,准备拖走。

    魏师爷一想到不久前府里大管家张宝被杀当街杀死的事情,直接吓的失禁、尿裤子,拼命的大喊。

    这一嗓子直接把张氏兄弟俩的心理防线给喊破。

    “张…张昭,有话好好说。”张鹤龄上牙磕着下牙,战战兢兢的说道。

    张昭神情漠然,道:“两件事。第一,日后但凡是我的生意,你要再敢破坏,后果你自己掂量。勿谓言之不预。第二,赔偿我美食镇损失费用三万元。”

    寿龄侯府的奴仆,长随,武师瞬间就被张昭的亲卫抓起来,塞到街边等着的马车中。街面为之一清。

    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两人对视一眼。

    张延龄哭着脸点头。这钱他要出一半。真是要了他的亲命啊!

    张鹤龄费力的吞口唾沫,“张伯爷,三万元就三万元。我派人回府去给你拿大明皇家银行的纸钞。”

    张昭面无表情的同意道:“可以。”

    张鹤龄的长随又被亲卫们从人堆里翻出来,带过来,张鹤龄交代两句,写了手令,让其打马飞奔而去。

    “张伯爷,稍候。稍候。”张鹤龄赔笑着。然后兄弟俩跟着张昭到街边的茶铺中等候。

    大明皇家银行是张昭的私人银行没有错。但其发行的纸钞得到李东阳李首辅行文户部予以承认。同时,五十元、一百元的纸钞在京中流通广泛。它是不记名的银票。随时可以兑换成银元。

    所以,京中的权贵人家多用之。张鹤龄也不怕钱被银行黑掉。他家里也有纸钞。

    张昭在弘治皇帝面前说要和张鹤龄谈一谈。弘治皇帝和萧敬等人都觉得张昭索要赔偿不现实。但是,他没有讲他要怎么谈!

    当然是给张鹤龄“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就像现在这样。直接带人把他堵在街上。

    而张鹤龄反抗不激烈,除了被吓到、他本人是个草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拿的出来。

    崇祯的国丈周奎,崇祯皇帝叫他捐款,他善财难舍,只肯捐一万两。结果李闯王拷打之下,其府中有六十万两白银。

    张氏兄弟作威作福这十几年,身家最少几十万。赔三万两白银还不至于激发他们的“英雄气概”。

    大半个时辰之后,张鹤龄府里的二管家带着纸钞和长随赶到。他还不信的,但看到茶铺里张昭坐着喝茶,他家老爷、二老爷像两只鹌鹑一样站在桌子旁边。他不得不信。

    张鹤龄把纸钞给张昭,三万元也就三捆,仓惶的离去。

    王武鄙视的道:“就这个鸟样,还敢惹大帅你。两个草包!”说完,做个手势让亲卫们把寿龄侯府的下人都给放掉。

    张昭心情不错,翻身上马,笑道:“小二,横的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咱们把架势摆开,张鹤龄算个什么东西。走,回府!”

    夕阳从街边的屋檐角着落下来,亲卫们说说笑笑。影子拖的很长。张昭骑着白马,轻提缰绳。雄俊的白马踩着小碎步,踏踏前行。

第六百二十七章 府里的晚餐

    夕阳泛着金色的余晖正徐徐落下。城西北的新秦伯府中,氛围渐渐的变得沉闷。

    婉儿、方晶等女正等在宽敞的正房院落里充满着西式风格的会客厅中。

    下午时分,张昭在府前“招待”了张鹤龄一回就把心腹们都遣散了,他去户部尚书侣钟那里谈事情。

    而在这个时间段内,坤宁宫的太监到府中传皇后的懿旨:召见张昭。所以婉儿她们都知道。

    稍后,府里便得知消息:张昭进宫。这叫她们如何不担忧呢?

    “还没消息吗?”方晶坐立不安,走到客厅门口问小丫鬟。

    小丫鬟也跟着客厅里的气氛紧张,“回姨娘的话,还没有呢?”

    王絮雪也有些坐不住,花容月貌的俏脸上带着焦急,向婉儿建议道:“姐姐,要不要派人去宫外候着,再探听一下情况。”

    “嗯。”婉儿点头。

    冯夕夕快步去外头传口信,叫管家丁冲再派人去东安门外候着。

    陈夕凤坐在铺着坐褥的塌椅中,不断的喝着水,妩媚、明艳的凤目来回扫视。看得出来,她同样很紧张。老爷给皇后叫到宫里去,肯定是要被为难的,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婉儿坐在主位中,一袭清新娇俏的水蓝色长裙,精致的瓜子脸完美无瑕,一双杏眼中带着忧愁,葱嫩、修长的手指绞在一起。她心里压力一样很大。

    “二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府里正担心不已时,一个仆妇快步冲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夫人,各位姨娘,外头传来消息。少爷从皇宫里出来了。正在东安门外的铺子里喝茶,派人传讯回来叫家里别担心。”

    “呼…”

    随着婉儿长出一口气,会客厅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众人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夫君没事了吗?”

    “他怎么在东安门外喝茶?哪里有什么好茶馆吗?府里不是有新茶吗?”

    “只怕还是有事哩。”

    在众女的议论声中,婉儿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仆人不断的带来最新的消息。

    “少爷带人把张鹤龄堵在街口了。”

    “张鹤龄被迫答应以后不去美食镇捣乱、赔偿三万元的损失。少爷正把他扣在茶馆里等他府里的管家带钱过来。”

    “少爷骑马回来啦。”

    府里的气氛、笑声随着消息不断的传回来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多。而欢快的气氛在张昭回府走进会客厅时达到顶点。

    “婉儿,你们都在。”张昭刚进客厅就看见满屋子莺莺燕燕,个个美不胜收,风情动人,令人有目接不暇之感。将迎上来的婉儿抱在怀里亲昵的啄一口。

    “二哥…”当着众人的面,婉儿有些娇羞。不过没舍得从张昭怀里挣脱。

    美妾和俏丫鬟们都知道张昭不大讲礼法,各自偷笑。

    “我去换件衣服。再去前头交代一下虎子。你们都别走,晚上一起吃饭。晶儿,你吩咐下厨房。”

    “好,相公。”

    方晶娇滴滴的应着,刚要去厨房里吩咐,给张昭搂着细腰在脸上亲一口。方晶美眸中眼波流转,娇声道:“相公!”娇柔的在张昭怀里依偎片刻。府里的杂务是她协助婉儿管。王小娘子、金凤两个并不管府里的事。

    张昭将美妾们一个个的亲一口,进屋里换一身衣服,到前面交代一下虎子,赵师爷他们。

    张皇后的懿旨来府里,是虎子出面接的。所以消息传到婉儿她们这里来。

    张昭本来是没打算告诉她们的。不过,夫妻一体,他去宫中应付张皇后,妻妾们担心也是正常的。

    给虎子、赵师爷交代清楚,且吩咐这两天暂时不见客,可以预见事情传开后会有多少人到他这里来拜访,张昭就回到正房院落的餐厅中。

    张昭这座新府邸占地将近一千多亩,屋舍楼阁众多。他所居住的正房院落位于正中心,且并非是一座四合院,而是由数座院落组成。有起居的卧室,有不同风格的餐厅,休息室、棋牌室,浴室、花厅等等。

    张昭到中式古典风格的芙蓉厅中时,一妻三妾和俏丫鬟们都已经等着。

    穿着白裙笑孜孜的方晶吩咐贴身的小丫鬟一声,晚上的菜肴就送上来。

    餐厅里摆着两张绘图的八仙桌。张昭、婉儿、方晶、王絮雪、陈夕凤坐主桌。慕容雪、冯夕夕、宁瑶、瑶琴、秋月、陈雅静、薛云梦、柳二姐、浮萍、可儿她们几个挤着坐一桌。

    小丫鬟和仆妇们都在餐厅外候着。

    先上凉菜。有卤鸭片、香卤蹄膀、橘味海带丝、什锦拼盘、干丝。

    再上热菜。有松鼠鳜鱼、烤鸭、白汁元鱼、胭脂鹅、清溜虾仁。

    再有青菜、瓜果、鸡蛋、豆腐等素菜搭配。

    再有糕点、主食:枣泥拉糕、三鲜混沌、什锦炒饭、青团子、麦面。

    酒水有红酒、黄酒、果汁、豆浆。悉听自便。

    方晶起身给张昭夹菜,介绍道:“相公,这是府里请的苏州来的厨子做的。口味微甜、风味清鲜,浓而不腻,淡而不薄,清雅多姿。你尝一尝。”

    “嗯。”张昭笑着点头,搂着她吃个交杯,这才开始品菜。在家里他非常放松。

    “相公…”方晶俏脸绯红。这种夫妻间的小情趣,她很喜欢的。只是面子上还是抹不开。

    说说笑笑,张昭在桌子下握着婉儿手,给众女说今日的事情,“上午的时候,雪儿、小静、梦儿她们在美食镇都看到。具体就不和你们说了。主要是恐吓张鹤龄兄弟为主。另外,婉儿,日后但凡皇后组织的聚会,你们都请病不要参加。我和张皇后已经算公开撕破脸。”

    “哦。”

    婉儿乖巧的应着,复又有些担心,“二哥,没事吧?”

    张昭笑笑,捏捏她精致无瑕、足够颠倒众生的瓜子脸,宽慰道:“能有什么事?不用担心。二哥我心里有数。”

    张皇后的枕头风还能吹几年?听闻正德皇帝日后和张皇后关系一般。

    张昭想一想,又道:“金凤,我找张鹤龄索赔了三万元。你回头发下去吧。话说我们家里能分多少赔偿?”

    赔偿金额是陈夕凤大致算的。勾栏街上的修缮费用,误工费、补偿金合计加一起来八千元左右。张昭在张鹤龄面前直接翻了四倍多。

    陈夕凤一米六六的身高,身段丰腴、曼妙,妩媚明艳,水汪汪的丹凤眼含笑,声音清澈的道:“除去给护卫队的抚恤,家里分1.5万元总是有的。我回头交给姐姐。老爷,你想干什么啊?”

    餐厅里一阵惊呼声。这钱来的快啊。

    张昭就笑,“明天晚上告诉你。”

    至于为什么要到明天晚上,因为排到睡在金凤屋里是明天。

第六百二十八章 燕滨大哭

    随着府里的晚餐结束,夜色渐渐的深了。

    如张昭所料,不断的有人来拜访。他压服国朝第一勋戚张鹤龄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张铭、钱宁还有崔驸马、长宁伯府派来的老仆,张昭都没见。赵师爷按照张昭的吩咐将这些人都挡住:过几天再聊。

    张昭中式古典风格的卧室中温暖如春。清晨浅淡的光照在墙壁上雕刻的笔筒、花草上时,张昭轻轻的将缠着他的婉儿玉手、美腿拿开,正要披衣而起。

    “二哥,起这么早?”婉儿迷糊的睁开眼睛,低声道。

    张昭就笑,“二哥精力旺盛嘛。”看着宽敞床榻里精美罗帐中的美人儿,俯身吻一下婉儿的额头。

    婉儿乌黑美丽的杏眼中带着难言的娇羞,二哥很强悍的。心中甜蜜,轻轻的拉着张昭的手,“二哥,再陪我一会儿。”

    娇妻突如其来的撒娇让张昭心都有点酥软,她那足以颠倒众生的明丽、妩媚的容颜早铭刻在他的灵魂里。遂又缩回到被子里抱着她说话,“婉儿,回京之后的事,到今天算彻底的完了。我该想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枢密院设立,整合武勋集团的架子已经搭起来。接下来需要时间而已。而牛皮糖一样且异常恶心人的张鹤龄兄弟俩被他踩了几脚,不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天下无敌”,恰恰相反,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远的不说,就近在咫尺的河东派就对他虎视眈眈。一直鼓吹着将士林将他打入另册中,来一个“孔子诛少正卯”。

    当然,目前而言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他一直很小心的控制物理、化学等知识的传播。

    但随着他成为天下唯二的“使相”,且要代表着武勋集团把文官势力从军中赶走,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人的。他会被人放在显微镜下去研究。

    他的性格还是有点求稳,但事情避无可避,那他也能下定决心去做事。

    他和儒学、河东派、文官的矛盾将来调和的可能性非常低。要早做准备,主动布局啊。

    婉儿“嗯”一声,闭着眼睛安静的依偎在丈夫的怀里。迷糊间就睡过去。她昨晚有点累。

    自她听张昭说在辽东招惹了两个美丽的小娘子的不快在此时消融。二哥对她很宠,她在二哥心里占着最大的一块。

    二月中旬春天的早晨静悄悄的。

    …

    …

    对于勾栏街“燕记”的东家燕滨而言,在弘治十七年的春天,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贼快。

    二月十六日的中午,他在勾栏街上“有声有色”中给寿龄候府的大管家张宝给捉住,打了几个耳光,牙齿都被打掉。但随后张宝等人就被当街诛杀。

    大块人心啊!

    而十七日的上午,他还在家中养伤时,店里的一名大伙计过来通知,“掌柜的,快,走,走,去管委会大楼领银子。”

    燕滨是东家兼掌柜。

    燕滨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中,一名买来的侍妾细心的照顾着他,茫然的道:“领银子?”说话间俨然还有些漏风。

    他并非京城人士,但平日里接触到各种信息。了解到户籍和房产挂钩。他遂忍疼花费80元在美食镇中置办了这套独门的四合小院。

    大伙计语速飞快的把事情讲清楚,“掌柜的,今天一早管委会大楼那边就贴了告示,张鹤龄赔偿新秦伯损失三万元。张伯爷要陈掌柜拿出一万元来补偿咱们这些商户。咱们燕记被大火波及,按照往日的营业额来算,估计可以赔偿个500元。”

    燕滨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随即也不在家里养病,带着店里的大伙计,兴冲冲的到美食镇管委会大楼。

    楼下就贴着布告。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围着。一堆闲人在这里看告示,并议论着。

    “张伯爷牛逼啊!张鹤龄傻逼。”

    “不能那么说。管委会这边除开那五家按照营业额来补偿,还要给勾栏街三条街的商户补偿,作为张鹤龄派人袭扰店铺的损失。他明明是散财童子嘛。”

    “哈哈!”

    空气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有相熟的人看到燕滨,在人群里高声道:“燕掌柜,你倒是好运道啊!张伯爷真是仁厚,要补偿你们呢。”

    “燕掌柜,恭喜。”

    “列位,同喜。同喜。”

    燕滨对众人拱拱手,到管委会一楼中。说明来意之后,很快就被领到三楼的小会议室中。

    其余几家在元宵节被大火烧毁的店铺的东家陆续抵达。包括已经到国子监中报道的李幽。

    众人相互打着招呼,说着损失、收获,骂着张鹤龄。

    半个小时后,一袭橙色长裙的陈夕凤带着浮萍、柳二姐两个“助理”进来。

    “萍儿,把资料发一下。”

    陈夕凤对站起来的众人见礼摆摆手,又对喊她“嫂夫人”的李幽点点头,这才落座,道:“我们开门见山。我一会还要给那些强买强卖的店铺交接账目。你们每家店铺最少的月营业额都有1500元。利润在800元左右。

    所以,此次补偿都是一个月的利润来补。修缮费用之前就发下去,现在也不扣。希望各位日后好好经营。

    另外,燕滨燕掌柜是被张鹤龄强买过去的。但正好就是元宵节被烧毁。管委会这边也没有帮你经营。所以,这一项没有额外的补偿。没有异议,就在这表上签字吧!”

    “岂敢,岂敢?”

    “伯爷高义。”

    “陈掌柜言重。我等一定好好经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态,都很感激、兴奋。这是意外之喜啊。而燕滨起身,已是泪流满面,躬身行礼,哽咽着道:“陈掌柜,在下敏感五内。在下…,苍天有眼呐!呜呜…”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稀里哗啦。

    陈夕凤嘴角带着笑,妩媚的丹凤眼中神采飞扬,安抚道:“燕掌柜不必如此。用心经营就是给感恩。”

    心中对这发钱的事感慨良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

    …

    张鹤龄承诺、并且赔偿的消息在十七日传遍京师。当然,有门道的人昨天就知道。

    张泰平在府学中读书都收到一堆恭喜,傍晚时到府中求见张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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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国的崛起介绍:
弘治十三年夏末秋初,宅男理科生张昭穿越来到明朝。瑰丽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在这繁华,美好,欣欣向荣又潜藏着王朝危机的时代,张昭一路青云直上,手持权柄,上佐天子,外镇四夷,书写属于他的华彩乐章。五千年的治乱循环,明亡后华夏文明的沉沦,我来了,这一切都将改变!推荐九悟完本的老书,均订过万,《奋斗在红楼》九悟书友群:312484933.进群验粉丝值。只要订阅了九悟的书即可。明帝国的崛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帝国的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帝国的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