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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二章 新风

    等到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日上三竿。

    有充足的日光透过窗纸。

    她被刺的用手挡住那道日光时,才发觉手上软弱无力。而眼角全是泪水。

    昨日的情景浮现在眼中,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直直的晕了下去,她怨恨她自己这样的不争气,该挺着去见鸣棋的。

    有婢子的声音传入耳畔。

    “怎么觉得女差醒了呢!”

    然后,耳边已经响起温柔的呼唤,“女差!”下一瞬,转过纱帘的婢子惊讶无比地看到,无忧扶着床柱正努力的想要下床。

    “昨个儿,大公主殿下叫太医来看过女差的呢!说女差受了惊吓,身子弱的很,这会儿上可不能再吹的风啊!”婢子边说边快步来扶无忧。

    无忧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握住那婢子的手,“棋世子他……”声音颤的有些说不下去。

    那婢子一笑,“棋世子救过女差之后,便去会那位道镜先生去了,听说,还要小住上几日呢!”

    无忧终于长长的松出一口气来,幸好,一切都还停留在昨日的谎言之上。但手中一直紧握的布片却不知所踪。

    婢子看无忧一直像在找什么的样子,说,“女差是在找蝶儿吗?”

    无忧被惊得回神,她不是在找蝶儿,甚至连一瞬也没有想到过她,她满心满眼,都在想着鸣棋。

    那小婢子认真的探究着无忧眼睛里的光线,是在小意讨好。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意思。

    无忧只得点点头,表示她是在找蝶儿。

    婢子还是跟她解释,要精心照顾她,这是殿下的意思,至于蝶儿已经被打发回家。当然,她也格外突出了,这也是为了无忧好。最后再总结一遍以上种种,都是大公主殿下,对于她的格外恩典。

    她没有提到理由,像是觉得那是无忧心知肚明的东西。

    无忧也确实知道大公主的用意。

    无忧于是开始很老实的任她梳洗,之后还简单的喝了一些粥,吃点儿小菜。吃过的下一瞬回想起来,却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味道。她默不出声的时候都在努力的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先见到合周。她有太多的话要问他。

    可是病了的女差身份,能够关心的事,就变得很少。能够参与的,就更少。所以,她没有一点的理由去见门人身份的合周,更不敢去打听名义上人在天边,而实际上近在佛堂之内的鸣棋。那两个字,即使是在这身为大公主眼线的小婢子面前,她也注意着不要,过多提及。

    因为吃了稀饭而增长了不少的力气,她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笑着对那婢子说,“感觉身上好多了呢,要姐姐担心了。”

    那个她从前并没有见过的婢子,稳妥的还回来精致笑意,“女差与奴婢有几分投缘,却万不敢与女差姐妹相称。况且女差灵慧,能为大公主殿下排忧解难,奴婢,因为愚钝,在殿下面前献不上的真心就只能一尽付与女差,想来也是为殿下效劳了。”

    无忧听她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无漏洞,想来,从前也不是一般的婢子,便拉她的手过来,“听姐姐说话才不是凡人,如果姐姐不嫌,妹妹倒想问一下姐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要知道,大公主殿下看人从来都厉害,一般人是在这王府都迈不进来的。”

    那婢子很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无忧一眼,她确信她是第一次见无忧,但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这女子一眼就看出了她从前的过往。想想也再无隐瞒的必要,便一五一十对无忧讲起,原来她从前是在皇上一位宠妃身边,当领头婢子的。只是那位宠妃福份浅薄,早早香消玉殒了去。她便沦落成洒扫侍女。一次大公主进宫去见太后,因着一点小麻烦,让她给传了个话,见她还算机灵,便将她带回了王府。

    听到是前宠妃的婢子,无忧心上一动,虽然之前心中的勾画被大公主的背信弃义所荒废。但当眼前的迷雾散尽,一切终归尘埃之后,她还会再次想办法接近那个目标。

    一开始的时候无忧,还很执着的困惑着,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去见合周,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见鸣棋。但与这个聪明的婢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忽然醒悟过来。外面的合周也应该在担心她,所想的事情与她是一般的。而明显合周更聪明,也会想出更加简洁的办法来!解决这一部分的困惑之后,心上腾空了一些烦绪,还以为会好受一些。结果,思念很快,就装满了全部的空余。

    当然也如她所料,很快合周就用了雕虫小技,在来到她面前。

    她看到他时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奇,而是马上将中指竖在唇前,做出嘘声的动作,示意他隔墙有耳。

    合周却摇了摇头,“那婢子已经被我支开了。我来是告诉你,他,已经好多了。”

    无忧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点中自己的心思。一定是因为,昨日,自己太过担心鸣棋的那个晕倒。此时,她从前千层万层掩饰的心思就像明晃晃的摆在众人眼前一样。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窗外像是起了很大的风,下一瞬,已然透过那些窗缝吹了进来,将她那两个字,吹得千疮百孔,她又有些后悔,忽然说这样的话。

    合周良久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可她还有事要求他。

    于是,那么着急的琢磨着到底要如何开口。只是,还不等她问,合周那一向没有情绪,平稳的声音响起,“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如果要说抱歉,也该是我,还没有想到办法,让你脱离开大公主殿下的监视。不过,其他的事你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世子他会好起来的。那婢子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我还是先去了。”

    她想,他到底还是在意了,她求他的话,却不能不说。

    仍然低着头,看他的靴子尖儿已经朝向外,忍不住,大了点声音叫了一声,“公子请留步!”

    他回头看她,眼神那样古怪,既像是着不舍,又像是,带点犀利,然后似乎是看她可怜,才终于将表情和缓下来,“也许不到掌灯的时候,我还会来,那婢子会在那时,去向大公主殿下报告你一天的情况,我们能够说话的时间会更长。就到时再说细节吧!”

    无忧再无别的话可说,只能嗯了一声。然后,那身影在她面前飘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鸣琴现

    合周回头看她,眼神古怪,既像不舍,又带点利,然后似乎是看她可怜,才和缓下来,“不到掌灯的时候,我还会来,那婢子会去见大公主,我们能够说话的时间会更长。就到时再说细节吧!”

    无忧只能嗯了一声。然后,那身影飘出,又转了几个弯儿,终于消失不见。

    她还在向那个方向看时。那婢子清脆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妹妹可是睡了吗?快出来接把手!”声音里还带着呼呼的气喘。

    无忧出了屋,看到自己独自一人捧来硕大食盒的婢子,忙过去帮忙抬。才刚搭上手,就听到院子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一个人吃这么多东西会撑到的,看来女差需要我的帮忙。”

    那声音虽然算不上熟悉,但却是不可忘怀的。

    竟然是鸣琴。之前的几回,他们来往交锋,无忧并没有给他什么便宜占。后来,他不再来纠缠无忧,是因为无忧去了侧妃那里。回来之后,无忧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事事烦乱竟然将他忘了!

    有这婢子在面前,无忧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依礼向他请安。

    倒是那婢子,猛然见到了鸣琴回忆起他身份,一下子给唬得不轻,跟着无忧行下礼去的时候微不可查地抖了抖,鸣琴人已经自己挑帘进了屋子。

    无忧看向那婢子的惊奇微微一笑,暗想着,这婢子应该对她与鸣棋之间的关系有一定的耳闻,可到了鸣琴这儿,恐怕是想想未想过她与他之间的联系,所以,才会如此吃惊。慌乱里,都忘了跟过去上茶。

    她提醒了一下。婢子才想起准备。

    鸣琴见到屋子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座儿,然后犹如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无忧,“女差这才去了多少时候?人怎么都瘦了下来,眼睛都显得越发大了。”

    “有劳世子担心,奴婢诚惶诚恐。”

    无忧不用猜,都知道他用心不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耐烦与他虚于委蛇,只是,现在有这婢子,如同大公主眼目在跟前,只得与他装腔作势。是以,那个谦卑,语声算得上极是动情。

    鸣琴此时更加装模作样,见无忧还只是立在地上,点手唤她过去坐,“你原是这里的主人,我只不过探看而来,怎么能让主人一直站在地上呢!”

    无忧看一边献过茶的婢子,已经从食盒中取出食物来摆桌,向鸣琴福了个身,说声“不敢”之后,就要过去帮那婢子的忙。

    却被坐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鸣琴叫住,“女差这个时候还是要紧自己的身体为上。”说完,目光绕到她身后,看了一眼桌上逐渐增加至满桌的美味佳肴,“我的好嫂子可要留下我啊!”

    他话音刚落下去,本来安安静静在,桌案上摆放餐碟的婢子手上一滑,应该是将盘子落在了另一张盘上。极大的一声响,惊的无忧一抖。还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这样的危局,鸣琴已经大踏步的,走到了桌案前,自顾自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各色美味打量了一遍,看向那个,因为刚刚弄出极大声响,而心虚不已的婢子,“这些都是我母亲让,小厨上精心准备的吗?”

    婢子忙点头应是。

    鸣琴一脸可惜意味,“丰盛是丰盛些,就是太过清淡了,不过正宜嫂子身体,我就陪嫂子吃上一口。”他说完这些话,就像之前斋戒过几日一样,精神头十足的胃口大开,连用了三碗米饭,还是一副香甜劲头。

    无忧在他旁边却吃得味同嚼蜡,想要纠正刚才他的称呼,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等他吃完饭,他自己离开就是。

    哪知等到磨磨蹭蹭用完了饭,西边天上,飘来的浓云不多时,已经变得风卷云集,有大雨倾盆落下。

    至此,就再无道理赶鸣琴走。

    打量时辰离上灯时分渐近,无忧已经有些暗暗发急。现下,稍稍想想就能知道,鸣琴应该也是探得了一会儿那婢子会离开,所以,才在这里故意耗着。

    等到风消雨霁之时,婢子自然而然的打理残席,再上了茶,然后,慢慢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两人又静默了半晌,鸣琴终于开口说,“你不去瞧瞧兄长怎么样了吗?”

    无忧吓得一颤,差点就以为他本已经知道了一切。但稍稍定下心神时,又觉得,他不过是在拿话诈她。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就不会坐在这里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她口中探知什么消息,而是将一切透漏给倾染染。在登高观火即可。

    无忧心上涌起无数个想法,表情却仍然平淡如常,“不说,奴婢以体弱之躯,去见棋世子,是为不敬之举。便是世子现今身在道镜先生那里,奴婢又如何能够相见。世子说笑了。”鸣琴轻抿一口茶,“可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兄长与那道镜先生有何情意?恐怕不仅没有情意,还说过他坏话,对他极是不耻。而今,在这本不该去见他的情况下去见他,真是不能不让人多想。例如,有没有那种情况,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去见道镜,反而是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还留在这帝都之中?或许,就在这间屋子之内。”

    无忧清淡一笑,“看来不光是奴婢,连琴世子,也对棋世子朝思暮想。”

    鸣琴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然后又反问道,“那我呢!女差要想忘掉我,会更难吧!”他稍稍在杯盏边缘弹了弹指,杯中青碧碧的茶面,立时漾出一圈接一圈的涟漪来。又说道,“或许不光是那时,连现在,也在深深刻刻的想着我呢!不过,那到底是咬牙切齿的痛恨,还是潜入心怀的怀念,要让人好好看看了。啊,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女差又像上一次一样,给人困在这里。动不得手脚,那么做这一切的,就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他会不会就在这个云消雨霁的时候想要见到女差呢。或许下一瞬就会推门而入吧!我想,他见到我应该会大吃一惊呢。”

    鸣琴亮明的全部底牌,他果然是在这里等合周。应该还没有猜到具体是谁,但已经猜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其实,他也并不在乎那会是谁?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的每个时刻。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

第五百一十四章 依柔

    鸣琴亮明,他是在等的目的。无忧想,鸣琴其实,应该并不知道那会是合周还是鸣棋?但他巴望着会是合周。会更直接引起大公主的注意。而他掺合起来也更安全无害。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

    鸣琴托起腮来将她打量,“可女差从来都是如此。”

    鸣琴定定的看着无忧,“女差很恨我!”

    “至少不相信你。”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向他微笑。

    鸣琴用胳膊支起身子,又坐直了一点,以方便他的眼神正好看到屋子的门口。

    无忧也看出了他那个动作的意思。且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就偎在喉咙口,而且,随时能够被惊吓得跳出来。

    鸣琴的得意就像是,马上要绽放的花苞那样艳丽。只被注视一刹就开出鲜艳到燃烧的花开。

    鸣棋得意的时候,也喜欢不加掩饰。是因为,他们长得这样相像,无忧才会想到这些。她没心没肺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可怕。

    鸣琴坚持在这里等某个人出现的意思,就如同瞬间吹起的风那样的呼啸而来。由不得人不感知。

    无忧想用一把剑从他的胸口穿过去,是刚刚才动起的心思。而眼前这个人对她,甚至是他自己的兄长打这样的主意,恐怕已经很久了。世上的人在他眼中一定傻的可怕。

    怎么是到今天才发现,鸣琴其实也很敏锐?他甚至连刚刚出现的那个婢子的一举一动也知道的这么清晰。

    无忧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投喂给他一些喜欢的诱饵?那样,他露出的尖牙就会暂时转向别人。不过,他们之间能得达到的和谐,也不过是短短的暂时而已。这一点,无忧倒是从始至终的清晰。

    鸣琴再品了一口茶,“来和女差相见的那个人,估计不能走那个婢子的门路,从而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吧,时间太短了,就算是什么样的威逼利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且不留有后患。那么,真的是太不巧了,我来这里的消息,女差就再没有一个恰当的办法转告诉给那人呢了!除非,你们的爱让你们心意相通。从前的女差,可以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可现下这一刻却是求告无门。也许在想和我交换一个秘密吧!可,能让我放下口中这块肥肉,的另一块肥肉,到底会有怎样鲜美的味道呢!又是否是女差能够真的烹调出来的小鲜呢,我真有些垂涎欲滴了。那人是否已经走出了他的屋子?只需要再经过,一座拱桥,和几个院落就能走到这个即将与女差密会的地点。一般来讲,女差要见的不可能是凡人,我心中虽然有那么几个人选,但却不想武断的说于一定,但是怎么说呢?现在看来,不凡也是有时限的。说不定现在的寂然无声,就预示着一会儿,我那兄长出来时候的风云突变。”

    鸣琴总在怀疑,忽然消失的鸣棋,会抱有一定的秘密出现。虽然他还猜不透那内中到底藏着什么,但是本来应该光明正大的鸣棋却忽然变得独来独往,应该是有什么真正的用意正在遮住人们的视线。他觉得那个用意离阴谋很近,他只要知道一丝一毫就能一下子从中获得巨大利益。

    所幸他一直就在猜错。

    但这个错误却离真相并不遥远。无忧又重新恐惧。让鸣琴见到,来与自己会面的和合周,虽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小心的解释,也并不一定就真的说不通。只是明眼人会很快想到他们相见背后的目的。鸣琴也很快会将这相见,捅到大公主面前,再将那繁锁的思考,通通交给大公主来做。

    那样,大公主就会知道,无忧在侧妃的整个事件中,几乎没有起到一点点的作用。而鸣棋在那凝结了大公主无数鲜血的巨网中,是怎样挥刀斩落一个节点,放了那女子一条生路。他姑息的应该是他父亲的骨肉,而大公主,在那血肉之上就只能看到仇恨。

    如果让大公主发现这一切,无忧重回的王府,就会变成能把她安全葬送的最后所在。她惶恐着,却不能让她的惶恐,有一分出现在脸上,就算现在已经置身刀头之下,她也会提防自己脸色的变化。从容是最好的,如果实在不能从容,也要糊涂,连偶尔几次的失神,都会是致命的。

    但鸣琴说的没错,也许就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等自己,那就是合周,然后,无忧想起他们的约定,是要在掌灯之前见面。

    她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将身后的百花灯,次第点燃。这是一个极小的院落,是以,院中并没有可以安置气死风灯的所在,不过因为天色渐暗,如果是从外面进来,会看到屋子里面已经上灯。聪明如合周,定会想出这个过早上灯的用意。

    她对着百花灯刚刚微笑,身后就已经掠过起一带而过的身风,那动作极快,她只来得及瞧见鸣琴高高飘起的一片衣角,眼前的百花灯,就已经被他动用内力全部吹熄。

    虽然,有一点点迟的,但是,他还是看出了无忧的意图。

    无忧转向他的时候,还是微笑,但,她现在很清楚,这个笑意在她脸上,从来与她的心绪无关,她已经习惯了做这个动作,恐怕在她一脚踏入深渊时,也还能笑得这么从容,或者,更加明艳如花让人过目不忘。

    她的声音也依旧柔流水,“无忧的心思,从来是无人知晓的。今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是说错了呢!因为世子打破了无忧的这个想法。”

    鸣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之所以吹熄这些蜡烛,我的真实用意,可并不像女差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在灯下观美人,尤其是观兄长的女人!”说到这里时,他脸上无所谓的笑意,已经变成了一个邪魅的笑脸,并有逐渐加深的趋势。啊,他好像比鸣棋多长了一个酒窝。这个算作今天唯一一个惊奇的发现。因为是在昏暗之中,所以觉得算得上是特别壮举。

    然后,他对着无忧又看了半晌,“女差好像只有在听我提起我兄长时,才会笑得好看。嗯,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会心的微笑。真是有些伤心啊,这样上好的微笑。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惜狐

    啊,鸣琴比鸣棋多一个酒窝。这可算作一个惊奇的发现。因为是在昏暗之中,更算得上是特别壮举。

    鸣琴看了无忧半晌,“女差好像只有在听我提起我兄长时,才会笑得好看。嗯,就是那种会心的微笑……真是有些伤心啊,这样上好的微笑却只有在提到别人的时候我才能看到。这样想想,又觉得上天对我真是不公啊!”

    无忧冷冷的笑了一声,“比生而为次子还要不公吗?”

    “今天就刺激我这么一点点吗?”鸣琴说,“这样看来,你对我也很温柔。”

    无忧明亮的眼珠转都没有转一下,肯定得无比神速,“他们说,有秘密可以共享的人,是为至交。字面儿上,我们可以达到的关系更加亲密。”

    鸣琴脸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倍,“如果,刚刚,你吓跑了那个人,我也要想出个办法吓吓你。啊,我还真想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办法来。就是不顾别人眼光,在这里过个夜怎么样?如果做出这等侮辱女差名节的事,兄长就指不定会在哪里跳出来了,对不对?”对于他新鲜的恐吓,他脸上漏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无忧心上的痛恨如潮水般涌来,她伸出手,抓住面前的茶盏,没有一丝一毫预兆的,忽然向着鸣琴砸过去,碧绿的茶水,与洁白的瓷盏在空中分离,那些茶水落下,而瓷盏,直接飞向鸣琴,无忧将他的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如果是受伤流血了的世子,就会去先包扎伤口吧!太闲的世子该当有点事做才好。最好是为自己的命忙得脚不沾地。”

    茶盏在空中划出好些好看的,弧形,下一瞬忽然被鸣琴张开嘴巴叼住,然后,他用牙齿,在上面磕了磕,薄如磬的响声,在室中散开,之后他将那杯盏,拿在手中把玩儿,“上好的白瓷呢,就这样打碎了,多可惜。”

    *****

    院子外面。远远站着合周,打量着从院中走出来的婢子,研判她脚步,没有一丝的惊慌在透露。因为对她而言,无忧,与大公主的力量对比相差悬殊,并不能对她造成危险。

    合周向前走出一步,又再次确认了一下,左右的环境,这里算得上是一个极安静的所在,但真正的暗流涌动,是从来不会在表面上,就被人看出痕迹的。

    所以,他迈出的这一步,并没有直接走向了院子的意思。因为根据他的了解,大公主是一向喜欢排场的人,就算是,布置眼线这类细小的事,也会是大手笔。这个无端猜测的依据,仅仅是大公主的性格,却已经被确认过很多次。

    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看到合周,看他漫步的样子,一定会很轻松的猜测,他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合周转了个弯,到一边的孔桥上静立了一会儿,低头,看着下面的游鱼。

    再抬起头时,在前面的一段小径上,看到落在地上的一片树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树只在鸣琴的院子里面有。

    那天,经过事发地点的洒扫小厮,已经被他诬陷了个罪名撵了出去。像这样,留了活口出去,就会有泄漏的危险,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看那个孩子还年轻。看来,在那孩子出去之前,他一定是见过鸣琴世子了。而现在,这片树叶被带到,这个,少有人来的僻静之地。也勾起了,合周的警惕。

    之前,他说过他要在掌灯之前再见一次无忧,现在这个时间点就正好是他的约定之时。可他却不能贸然前去,因为那屋子里,正在等他前来的可能并非只有无忧一个人。

    院中忽然亮起的灯火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猜的没错。

    那应该是无忧的提醒。

    *****

    无忧在鸣琴目光无换的注视之下,扭身走到,一边的妆台之前,在妆盒之中找到最漂亮的一只金簪,动作轻缓的,插在发间。在对镜左右照照。应该是一个满意的眼神。

    鸣琴看着她的动作,有点不明所以,但即使是在没有掌灯,室中光线昏暗不清的情况下,那只别到她发间的金錾,让她单调的发髻增色不少,似乎整个人也一下子鲜亮起来。而且那只金錾看上去,不仅纯金打造,而且别具匠心,应该是来自于大公主殿下的赏赐之物。

    “美人,美饰,无与伦比!”鸣琴说道,他的目光,也如只金簪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发出夺目的光泽来。无忧没有瞧上他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这样的话,是真心的夸赞,还是假意的嘲讽。这是很特别的举动,如果不是无忧有什么特意的打算,她是不会做这些的。在插入这个金錾之前,她有着淡淡的从容,此时,却带着让人陶醉的笑意。昏暗的光线已经减去不少那笑容的明丽,可给人的感觉,还是如此倾国倾城,“如果是要去见大公主殿下,说出一切真心,奴婢该打扮的漂亮而有诚意一点,不是么?”她终于看向鸣琴。鸣琴露出不多见的疑惑,他显然是在猜测她是在说笑,还是来真的?但是好像已经马上得出答案,一定是第一种。“费尽心机太久的女差,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什么是真的吧!”他的目光又爬上无忧发间的那支金簪,光线已经更加黑暗,但那簪子的光泽度却似乎变得更好,一刹炫目,“女差为了欺骗母亲,做过的坏事一共有几件,是三件还是四件?还是,虽然时间很短,却已经多到数不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其中的所有,都是私心之举。”

    “那不是我的本意。”无忧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掉。也越发绚烂。“的确,造成这一切的最初,的确曾是你痛恨的东西。不过,它们最终却是由你来延续。”鸣琴的话,让无忧第一次觉得无可辩驳。

    “看法的确很敏锐,如果这些,是说给大公主殿下听的,会让她殿下很欣慰吧!”无忧心里明白,他不仅不会在自己母亲面前展露,这份聪明才智,还会更深的隐藏起来。于他而言,再聪明,也只是次子,于袭承爵位,没有半点助益,而当他搞倒他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些,反而会成为他被怀疑的线索。

    他唯一的真话,他的整个人生都会在如此掩饰中度过。如同他,只能是个次子的宿命。

    鸣琴看着她,那个平静到冷酷的表情,忽然转化生笑意时,那样的突兀。

第五百一十六章 琴牵

    于鸣琴而言,再聪明,也是次子,于袭承爵位,没有半点助益,而当他搞倒他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些聪明,反会成为他被怀疑的线索。

    他的真话,他的整个人生都会在掩饰中度过。如同他,只能是个次子的宿命。

    鸣琴看着无忧意时,笑意突兀,犹如锋利的剑刃,“宿命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东西。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是它的食物。想想这一生只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悲惨命运,就该做点什么的!”

    不是不怀疑鸣琴会真的说到做到,但其实无计可施。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真正要掌灯的时候,无忧一只狂跳的心又稍稍放落,合周应该是暂时避过了眼前的危险。

    “我执意要在这里等他,吓到你了吗?”鸣琴说完也不等无忧回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是看现在的样子,他应该不会来的,所以,你可以放松一半的心思了。却不应该完全放松,因为所有看到我执着的人,都会选择服从,其他的则全部死去。于无忧而言,这些必然的发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无忧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丁点的变化,她在王府走的每一步都不是平坦之路,这样的情况也见过太多次,如果从某个角度看起来,文无忧的人生就是危险的来来去去,没有什么时候是一定安全的,所以也就不会在任何时候心怀侥幸,“世子说有就有,世子说没有就没有。奴婢能对世子怀有的恭敬,仅此而已。”

    “既然他躲开了第一步。”鸣琴将目光环绕,窗外的黑暗,嘴角微微透出一丝笑意,“正常的情况下,今天不会再来了,可是我说过,他不会是凡人,所以一切的想法会突破常理。”

    无忧看出他的意思是真的要等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无忧觉得自己该联合合周,将他打晕的。毕竟在拖拉与痛快之间,给他当头一棒的痛快,会让人长出一口闷气。

    但这口闷气,只来得及出到一半,便有小厮在门外,通禀着,“大公主殿下在找世子。”

    无忧瞬间想到了那是谁的作用!

    “聪明就是聪明。”他说,“虽然很明显,我这个世子是被那个聪明人用计从这里调开了,不过,我已经能想到他是谁了,兄长没有出现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合周公子了吧!他故意透露给我这些,看来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听说他使用了很多独特的方法,巧妙的周旋在诸禽环伺机的帝都,还很明显的如鱼得水。他现在是把魔爪伸向我了么?”

    “世子本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无忧平静无比的做出提醒。

    “女差讽刺人的声音真是温柔呢!”鸣琴用他特有的邪魅眼神,划过无忧的脸颊。那双明眸中的光线,像是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在平静之中激起波澜,又转瞬淹没在逝水之中。

    鸣琴终于还是痛快的走了出去,走到院落中的一半,顿下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却是清清楚楚说给无忧听的,“你的优势,就只有容颜,即使我现在不能,奈何得了你,也可以趁此机会慢慢长大。与你的年长色衰一起。”

    无忧对着那威胁,温柔的笑,她一直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他说的那个时刻。很明显,鸣琴是在以自己的贪娈,计算着她的贪婪,所以才会觉得是来日方长。

    那这样被召唤回去的鸣琴只是跟他母亲唠了一些简单的家常,他真的很怀疑合周是说出了一切真相求母亲帮他调回自己的。否则这理由就太说不过去。

    不过,他从来不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虽然他实在是太好奇合周到底是用的什么换来这个帮忙?

    从母亲的屋子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再去打扰无忧,刚刚就在他跟母亲到那些家常的时候,合周应该去见过那个女子了吧!他们早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也准备好了明天的行动。

    他在一棵树下站了良久。跟自己打了一个赌,他们就是要行动,也会在人们都会怀疑的那个乾坤朗朗之下吧!突破常理在夹缝中求得生存。难道他们有所行动时,他就太被动了!

    他要想一个办法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等第二天一早,前去给大公主请安的鸣琴,已经看到了恢复女差身份的无忧正立在母亲身边。

    疑问无声无息的出现,又被无声无息的隐藏。事情的结果就是答案,那位合周公子的确是个手段,通天的人。

    鸣琴开始猜想,无忧这么快重回母亲身边的目的?他想要给无忧找点麻烦,机会也很快来了。大公主要斩杀神机营的叛将。

    鸣琴提议,女差应该一同前去。

    这座王府的辉煌之下,本就藏满了各种各样的杀机。有别人不由分说送过来的,当然也有自己创造的杀机四伏。

    无忧垂头想,鸣琴还真是说到做到呢,此时,正在发挥着,他年幼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童言无忌,也完全不需要道理。而且他对自己的提议感到很满意,这从他得意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大公主看了一眼,在一边静静站立的无忧,“女差一定会很讨厌看那样的场面。”鸣琴一脸的天真烂漫,“儿子不能去,所以才让女差替我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那里的全部情形。”

    “奴婢见识短浅,只怕有辱世子倾听。”是真的去,还是不能去,这个决定的做出本来就不容她置喙。无忧的回话中很是知趣地,没有包含自己的意见。

    鸣琴故意执着,“可大兄长就最爱听女差说话。”

    鸣琴是故意的,指出她与鸣棋之间的关系不浅,可这对大公主殿下来说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从前以为的祸事,在今天,却稍稍给无忧带来了一点安慰。在那些还算安稳的时刻,知晓这一切,起码还会让大公主像现在这样镇定的坐在那里,不为这个,消息而震惊。无忧向鸣琴望过去,他邪魅的眼眸之中已经结生出笑意,诱她深入陷阱的心意紧附期间,这些却反而让他双眼眸更加的明媚动人。不得不承认,他有着比鸣棋还要好看的一双眼睛,也是几个世子当中最像大公主的。如今看来,连性格也是出奇的相像。鸣琴先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他过地面砖,踏过那最大的花朵,“女差干什么还不去准备母亲都已经答应了呢!”

第五百一十七章 钧刹

    不得不承认,鸣琴有着比鸣棋还要好看的一双眼睛,也是几个世子当中最像大公主的。如今看来,连性格也是出奇的相像。

    鸣琴先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他过地面砖,踏过那最大的花朵,“女差干什么还不去准备母亲都已经答应了呢!”

    无忧微微抬头,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大公主。

    得到一个微不可见的,点头动作。

    无忧行了礼下去准备。

    这样的安排,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她已经无心顾及自己,满脑子都转的是鸣棋的身影。昨夜,她做了不好的梦,醒来时,浑身上下出了许多冷汗。今天一直想着办法要去见鸣棋。

    很明显,新的麻烦出现了,她被鸣琴指派了新事情。

    回去稍稍准备了些要给大公主带上的东西再次回到书室。

    正好看到刚刚从书室中退出来的弥姑姑。原来大公主昨夜并未睡好,现时先小眯上一会儿。

    其实,从台阶上一上来,无忧就已经感觉到了弥姑姑眼眸中散发着诡异的理解之光。那种目光看过来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种特定的时刻,弥姑姑这样的目光,让人无力抗拒的相信,她从来就能洞悉一切。随着她的脚步退下高阶,弥姑姑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大概是在推算着时辰,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无忧,“昨夜,大公主是真的没有睡好,大概会小睡上些时,女差现在就去办要办的事情吧!应该不会耽误什么。”

    转机就这样轻易的来临。

    无忧没有像往日做事一样干脆,而是变得踟蹰,因为她有点看不清弥姑姑背后的真正用意,是试探,还是拉拢?

    弥姑姑回看着她,“这一次,我帮的不是你,而是合周公子。”

    曾经有几次,弥姑姑也帮助过她。那时,她也像现在这样走投无路,也像这样愿望激烈,然后她想着,弥姑姑一定会在之后向她索要什么,那或许是她无法承受的负担。因为,从她接受她的帮助,那一刻起就,如同饮鸩止渴。可之后什么都没有。

    但那个“一直”让她惊悚至今。

    无忧呆呆的没有动作,她没有问出什么,也没有接下来进一步的动作。

    弥姑姑却已经不再打算对此多做表态,她转过身,又重新向着书室的方向去了。

    无忧想到了什么,马上转身,向那个佛堂跑去。跑到一半,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到底该不该这样直接跑去那里,她也不确定了。

    现在,也许有很多人注视着她的动作。

    在她头顶的苍翠树荫中,忽然飘落一片树叶。砸在头上的重量,有着难以言喻的提醒作用,她太过着急,也太过慌张了,然后,那片树叶又从她的头顶飘落到地面,她从那些错综复杂的纹路上,发现了些什么!状似不经意的拾起,竟然找到合周留在上面的口信,意思很简单,是要借这个合府上下都在午睡的安静时刻,做出鸣棋醉酒乘轿安然回府的样子来。无忧将那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连接起来,又重新整理清楚后,得出了这样的消息。心上简直欢呼起来,真的是太棒了,这意味着鸣棋应该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她将那片树叶握在手心,揉得粉碎之后,散在风中,忍住内心的紧张,尽量让脚步显得,不那么疯狂,但其实,还是一步并作两步的,走向了王府大门。

    看时,鸣棋的轿子正要抬进府门来,门人过去打千儿,无忧就在那时恰到好处的出现,笑对帘内说,“世子可是回来呢!大公主殿下一直忧着世子旅途乏累,还说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句话也不要让世子讲呢!”如此打趣一番,向着那打千儿的门上人看了一眼,轻笑一下,闪身让到一边。门上人听到如此说法,自然是知趣儿的都随了无忧的动作,再不敢发出一个声音,老老实实的退在一边,看着那轿子进了府中。

    合周这个时间点果然选的精致。大公主殿下从来睡得不好,只要有些困意时,阖府上下都是行动谨慎,少在外面行走。

    所以这些轿夫的脚步轻如狸猫,大概是因为不能忘记,三年前,午睡不佳的大公主杀了两个给厨上抬青菜的婢子泄愤的事。那件事对无忧来说遥远,如同传说。可每一个进入大公主府的外人都会谨记它犹如昨日。

    是以,他们一行几人,却连个杂音都没有发出,也是王府里司空见惯了的事。

    少了必然的打扰,本应舒心很多,但无忧却第一次体会到,通向鸣琴棋卧室的路是如此冗长。就像是她与他们一起被囚禁在这永无止境的路途之中了。

    她算计着,据说是打着哈欠从书室离开的鸣琴,应该不会这么快折返回来。

    可当鸣琴下一瞬出现在无忧面前时,她觉得,她找到了之前一切那么顺利的原因了。

    鸣琴走过来时无忧强装着镇定。稳稳的立在轿帘之侧。却无比清晰地感受着那个脚步每次落下的重量。

    鸣琴在距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偏着头向那轿帘之后打量着。

    静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动了脚步,说明,他刚刚的犹豫到此为止了。

    “琴儿该出去接兄长的。可母亲刚叫了琴儿……”鸣琴前倾身子行礼,眼睛却是极别扭的使劲抬着,很明显,他在毫不避讳的看轿帘内的反应。

    轿帘之内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应该是被他猜中了。但是被风微微鼓起的轿帘和那之后看不清的究竟,又开始让他稍稍犹豫,他低下头,还想将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无忧关于鸣琴找不到合适言辞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现在比只怀有惊恐的无忧,远远多出很多贪婪的期待。

    无忧在想,还要不要故技重演,用大公主心疼鸣棋的打趣,解释现在鸣棋的安静,可想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瞬,已经觉得荒诞如同自曝机宜。

    鸣琴却在这时,忽然看向无忧一本正经道,“女差你的脸怎么了?”他故意将那声音做得惊恐,就像无忧已经陷入某种危险不可控的境地。

    轿帘之内的反应,仍只是漫进时光中的安静。永无止境的安静。

    鸣琴身上不成熟的朝气,已经让他的贪欲变得蠢蠢欲动。他又向前进了一步,手指有些颤抖的伸在空中,是要挑开那轿帘。

第五百一十八章 血印

    鸣琴忽然道,“女差的脸怎么了?”他将声音做得惊恐,就像无忧已经陷入某种危险境地不能自拔一般。

    轿帘之内的反应,仍只安静。

    鸣琴身上不成熟的朝气,让他的贪欲变得蠢蠢欲动。他又向前进了一步,手指有些颤抖的伸在空中,是要挑开那轿帘。

    无忧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随着那手指的牵引颤动。

    鸣琴的手已经足够接近轿帘。

    也许,在下一瞬,所有的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无忧觉得他的手抖了抖,在最接近轿帘的时候,他的手似乎抖了抖,当然也许,是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的原因。

    然后,鸣琴咬了咬牙,是一个清楚的痛下决心。

    他的手指,终于碰触到了轿帘。在上面凹出一个点。瞬间有风旋在那一处,让无忧觉得那里就要燃起火来,而眼前的这一切都将被焚化变成虚无。就在那时,车内陡然掷出一支空空的酒壶,掀带得轿帘一刹翻涌,隐约可以看到其中正襟危坐的身影,然后,那只酒壶残留的酒香随着它的破碎,大肆弥漫在空气中。紧接着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嘟囔着,“拿酒来。”那是鸣棋的声音。里面还透着浓郁的杀气,满溢的力量。听过他声音的人都很容易将他话语中的力量铭记在心。本朝的很多武论家在分析,他成为常胜将军的原因时,也曾多次提及过声音的力量使然这一条。

    这是鸣琴,无论如何也不曾预料到的突变,他把那只已经碰触到轿帘的手,又慢慢的收了回来,带了丝惧意,“兄长,原来是喝醉了吗?”如果能肋生双翅,估计早就飞着逃离了。

    无忧亦瞪大眼睛瞧着这一切惊变,还来不及,让吃惊真正爬上脸颊,已经收到鸣琴望过来的询问目光,那是一个仍心有不甘的推测神情。无忧不得不作出妥善的应对。他的怀疑,很显然还没有全然解除。但却没有胆子再试探下去。他从小就怕他的兄长。

    无忧看到那只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的酒壶,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拾起,“棋世子早有关照,说是醉酒小睡,不喜打扰。琴世子可是来问课业布置的?”她料定他一整天都在谋划着各种揭穿鸣棋与她的办法,必然荒废世子课业,所以,很符合身份的做出在鸣棋面前添油加醋提起他短处的报复样子来。

    说完这些话,故意又瞧向那顶舒服的软轿。眼眸中透出水到渠成的得意。

    接下来,无忧丝毫不掩饰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头,直白地等了一会儿鸣棋的反应。似乎是想让鸣棋将鸣琴责罚一下。可时间过去许久,却只等来了几声鼻鼾。

    她有些着恼地想再撑一会儿,但还是瞧不到轿内有什么起色,只得悻悻让开了软轿前的路。

    轿子顺利抬过去。

    然后无忧注意到,这样从侧面看过去,抬轿人似乎比平时的都要吃力很多。她心上瞬间涌起个念头,留下那片树叶传递消息之后的合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在眼前。难道说,他此时就藏在这软轿之中?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个酒壶是他摔出来的。就在那顶轿子将经过又未经过的时候,无忧再一次心惊的瞥见了,顺着,轿子底座滴出来的一点血。

    她的心一紧。鸣棋身上的毒似乎并没有合周说的那么乐观。

    然后看到鸣琴紧跟着自己一同望向软轿的目光,才猛然惊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后扑过来的猛虎,正在打量它那全无屏障的食物。

    她努力再努力的镇定心肠假意,低头假装打理自己被风吹乱的裙角,实际上是用伸出胳膊的姿势,挡住鸣琴望向那些轿夫的目光。?希望能够阻止他,看到那些血迹和轿夫们的吃力状况。

    与此同时心里在忐忑,鸣琴会不会早已经将那些无法掩饰的漏洞看在眼里。

    实际情况是,鸣琴的目光似乎并没有追随那些轿夫很长时间,也很轻易的转到了无忧的脸上,“女差的故作姿态,太容易让人看破。从前的女差可是不惜的做这些事情的。”

    目送那轿子去的再远一些,鸣琴目光一瞬阴暗,“兄长的酒量一向很好……那其中坐着的人一定不是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可为什么还要用他的来去骗人?”

    无忧想,他只想到这些,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看到那些血?

    但这却没有什么可以庆幸的。因为他会马上追过去再次查看,只需要这简单的几步距离,就会达成他所愿。

    只是这样一点点的发现,让鸣琴变得极度兴奋,比起直接追上鸣棋的轿子,他更想看到无忧脸上滑落下来的骄傲,怎样掉落在地上!

    吞噬者果然不在乎最后猎物进口味道,他们更注重的是猎物在进口之前的心情如何?但,好像也不对,鸣琴的做法都有别于这些,本来应该直奔上那轿子,然后,揭开一切的他,又忽然转过身去,用那背影,对无忧说,“我会将一切告诉给母亲。”然后,无忧明白他的做法,他是要隆重的抓捕到猎物。尽管这样做很是拖沓,但可能会收获到更大的成功感。

    确定鸣琴是真正的离开之后,无忧重新追上那远去的轿子,掀开轿帘时果然看到将鸣棋拥在怀中的合周。鸣棋唇角的血被拭得痕迹浅淡,但却无法真正磨灭。她的心一痛。

    她对合周说,“鸣琴看出了漏洞,他这就已经去找大公主了。虽然他以为这其中坐着的不是鸣棋……将谜题猜的有些跑偏。但无论如何对我们来说,都会将全部的计划搞砸。”

    但合周一点儿都没有慌,这是带一点儿笑意的那样说,“还真是不甘平静的世子。”他的反应让无忧也很快镇定下来。

    他看着无忧,“现在就认为一切已经失败,还为时过早。”然后他扭头也看了一眼鸣棋仍留着浅淡血的唇角,“刚刚鸣琴的发现,也许不只是变重的轿子这么简单,还有这些血迹,他应该认为,这里面的某个人受伤了。”

    无忧知道他的意思,他现在也想不到办法。鸣棋自己不醒过来的话,他也没办法变一个活跃的鸣棋出来,给大公主看。

    她本想也对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目光一落到安安静静熟睡的鸣棋身上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酸酸的痛。

第五百一十九章 存梦

    无忧知道合周的意思,他现在也想不到办法。鸣棋自己不醒过来的话,他也没办法变一个活跃的鸣棋出来,给大公主看。

    她本想也对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目光一落到安安静静熟睡的鸣棋身上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酸酸的痛。要是在这最后的时刻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就好了。这一刻,全部的愿望竟然变得这么简单。

    安静的合周显然是在琢磨接下来的应对方法,而无忧的心思再也挪不倒眼前的危机之上。她想有时候,她真的很会自欺欺人,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都已经要天塌地陷,而她全部的心思却只能周旋在他左右,甚至想着哪怕是要一同去死呢!

    合周应该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猛然放了轿帘,让她贪婪看向鸣棋的目光隔绝在那织物之外。

    然后,那些轿夫绕开了她,直向鸣棋的院子而去。

    无忧被一阵风吹的清醒,开始计算着,大公主有多长的时间会赶过来。

    然后,马上想起连她自己都是趁着大公主小睡偷着出来的。她抬起头,看到从轿子中下来的合周也正望着她,他对她说,“现在,就回到大公主身边去吧,这里有我来应对。”

    无忧想了想,很肯定的对她说,“我会拖延一些时间的。一定会有那样的办法。”无忧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迷惑自己。

    合周摇头,“那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大公主更怀疑,适得其反,所以什么都别做。只按鸣琴的意思来。”无忧惊奇的看着他,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他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棋世子曾经说过,他的命比鸣琴的好。还要给他算命的那位道镜先生,女差也见识过他的神奇。”

    这安慰比没有安慰还要飘渺,无忧有些笑不出来。

    合周像是又一次看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慢慢让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正经,“我们出来的时候,道镜先生说过,棋世子今天之内会醒过来。我们有的可赌。”

    无忧就着他的话音点了点头。心里却说不上相信他的话。也许他只是再一次说出了他的安慰。

    接着,她很专注的直往书室的方向。根据以往任何一次的经验,即使比自己更早过去的鸣琴也应该是等在书室之外。

    而等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事实果然如此。大公主的小睡没有人敢轻易打扰,连鸣琴世子也不能。

    “兄长的轿子里还藏着什么人吧!那软轿的重量非比寻常。”鸣琴单刀直入。“也许是狼子野心。要不就是匡合天下的忠心。”无忧在那些站在书室高阶之上,状似无心向他们看来的婢子们目光中,悠悠向他行礼。然后就当他不存在一般,她的目光越过他,定定看向书室的窗子。

    如果大公主睡起,会先命人打开窗子的。而现在,那扇窗仍然紧闭着。

    慌乱之中,她好歹还回想起了,大公主的这个习惯。

    “在这个即将被掀开一切的时候,仍然执着于隐瞒,你觉得还有什么意义吗?就在那顶小小的软轿之中,似乎是藏着无数种可能。比如那个多出来的存在,会是母亲的敌人?又比如,兄长,他去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然后身负重伤?再比如,那个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太子?他们在母亲不注意的情况下,狼狈为奸了。”他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望向她,如果从别的角度看来,就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无忧也只扫了他一眼,“反正,结果不会是世子想要的答案就是了。”

    “可女差何不先行庆幸,你还有时间改变主意?现在就劝我离开这里,可好?如果是好的交换猎物,我会很认真的考虑。也会给出让你们惊喜的答案。”

    无忧向旁边退出了一步,如同没有在同鸣琴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退候一边的样子,高阶上的目光果然也这样领会,没有再望来。

    无忧做出一点疑问的笑意,“世子为何又突然肯?俯就贱民?”

    “只因我身份高贵。”他抽动一下唇角,

    无忧的笑意之间轻轻漾出嘲讽的意味,“所以,顺道推自己入火坑了吗?总是那样自以为是,又隐藏最多的世子,难道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怕沾到火星的那个人吗?”

    他丝毫不在意无忧的顶撞与嘲讽,笑脸大开,“会让大兄长变得的躲躲藏藏的事一定不是小事。”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书室上的那扇窗被人推开,弥姑姑亲自出来恭迎鸣琴。

    他没有回头的随着弥姑姑拾阶而上。

    无忧跟在他们身后。

    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鸣琴,再没有一分犹豫,吵着要与母亲一同去见鸣棋。

    无忧忽然觉得,这样本来是一件好事,虚弱到这种地步的鸣棋,要怎么来向大公主请安,这一条原本也是一个隐患来着。幸好鸣琴世子这样心急。麻烦在这里破局。

    如果上天保佑鸣棋能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就好了,然后以醉之名,一切的古怪都变得可以解释得通了。

    而在无忧陪着大公主见到鸣棋,也看到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似乎在挥开朦胧醉意的样子时,无忧仍在怀疑,此时她看到这一切,是否只是她心中因为太过用力,而留存下来的梦境。

    “道镜先生的酒真的很醉人。”鸣棋笑着向他母亲说。她想,那正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稍稍抬头扫过陪在一边鸣琴的笑脸时,无忧并不惊讶于那上面的精致笑意并没有一分坠落的完美持续。

    无忧想,他那样的劲头就是看见他自己碎肉横飞,也会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吧。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犹是在半睡半醒之间,鸣棋依然完美的讨得了大公主的欢心。

    鸣琴只是用看戏的眼神继续观看下去。

    无忧却在这段时间里经受着各种胡思乱想的折磨。也许鸣棋不会撑太长时间,也许下一瞬他就会吐出血来。他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可是他怀中的那颗心,却在拼命的奔逃,所有人都不能确定他还能支持多久!

    直到随在大公主身后的弥姑姑提醒了一下大公主要去看的神机营已经布置了一上午的刑场。大公主才起了去意。

    鸣琴在大公主转身之后,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动。

    “那叛臣的家眷也全都带到了。”弥姑姑继续向大公主回禀着其中的细节。

第五百二十章 世子的激将法

    直到随在大公主身后的弥姑姑提醒了一下大公主要去看的神机营已经布置了一上午的刑场。大公主才起了去意。

    鸣琴在大公主转身之后,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动。

    “那叛臣的家眷也全都带到了。”弥姑姑继续向大公主回禀着其中的细节。

    善修抬眸看了一会儿被救到自己眼前的女子,没有沾满血污之前,应该是端庄秀丽的一张脸吧,但也显然没有利用好这个优点,去祸害别人的人生,反而成了别人的裹腹的食物。他摇摇头,抬手让人继续续杯,“于将军难道就真的只求我这么一点事情吗,就只求我出他的女儿吗?但其实是你自己先藏起来的,我这个救你,看起来也只不过是找到了你。所幸你尚有命在,也不算我对于将军失言,近日风声极紧,你先藏在王府些日子,日后再想办法出帝都吧。”

    那因虚弱而不断气喘的女子,听到他的话猛然抬起头,“世子权势通天,是在这帝都之中唯一能与大姑主抗衡的存在,世子一定有办法救出我全家的对吗?”

    她目光突然透出光亮的,问着善修这样的问题。立在善修身后的焕成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大公主府上的事情,自家世子子一向是管不得的。不仅管不得,如果贸然上去求情还会适得其反。但想起于将军曾经出兵援于困境,身上就开始热血澎湃。也冒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来。想着,如果可能……

    焕成绕到善修身前前插手施礼,“末将蒙面行事,不透露出身份前去救他们才是最好的。”

    善修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那里可是神机营。”然后,他将目光投向的女子,“现在要能救你一家的,就只有你。”

    那女子闻听惊诧地抬起头来,目光满是急切,是在恳求善修马上说出来的意思。而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

    善修想了想,“那可并不是什么容易做的事情,而且能够真正拖的时间也并不会长。所幸,他们用来指责将军罪责的东西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切罪名自然会不攻自破。你知道,大公主之所以要将自己手下的将领诬陷,目的说来可笑,不过是为了会哭的娃有奶吃,太过安静的神机营,会从闪耀的位置退下。也会从帝都百姓的心目中的神位上退出。比起这些黯然消寂,只是折殒一名无用老将重回风口,明显要合适的多。”

    善修的说法,如同平地惊雷。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就像是有一个真正的自己原本藏在自己身体内真正自己被他的这番话惊醒。焕然精神的样子从地上站起来,走近善修几步。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善修很是耐心的看了一会儿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将那盏里的酒酒倒进自己口中。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从来都是对的,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能让人不后悔的人选!”

    那女子,“我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了。”

    善修抿出一个轻笑,“那就是我在让你发抖了。”然后将目光落在女子努力蜷起她发抖的手指上。

    善修明显已经看破了她身上最后的一点掩饰,她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唇角,“那是即使害怕,即使明知会万劫不复,也一定要去做的事。要是不坚持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她被撕扯得破烂的衣服,渐渐滑落肩头。善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忽然从他原本一直端坐的地方移到了这女子的面前,伸出手将他不知已经何时解下的披风披向她。

    那女子惊得后退了一步,茫然的看向,位置转换如此神速的善修,最后,乖巧的,让他亲手披上那披风。他是同意了她的请求,他会帮她的,不是吗?

    “他们会猜到你是被遗落的那一个吧!”善修的身体没有退开半步,他就这样这样近的距离上逼视着那女子。

    那女子在他,靠近的目光中,有些喘不上气来,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我确信会有人告密的,他们一定会四处,追查我的行踪。”

    善修点点头,“照你来看,那个告密的人会觉得,你应该藏在哪里?”

    女子有些着急的解释,“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这里,他们是不会找来的,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世子会出手相助。”

    说完这些,看下善修的目光还是询问的意味,想起刚刚他的重点,应该是等着她回答,他们所认为的她会隐匿的地点。她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我的姨母家。但是如果那样来算,也会有很多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具体会相信是在哪里?那个被世子用他们来称呼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哪些人!”

    “很好,那你就在那所有的地方出现。”

    女子很正常的误会了他的意思,“世子的意思,是要放弃我了吗?还是根本不能相信我能做成世子想看到的事?”

    “只有在那些地方,你的出现,才会出乎他们意料,又本在他们意料之中。”善修原本平静棱角分明的脸,突然转变得兴趣盎然,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旋转,比外面吹过的风声还要轻微。那是他的耳语,“一切不会比坐牢容易,也会再一次身陷囹圄,即使是这样,还有机会可以选择是生还是死的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善修又一次向她确认,如果她想要后悔,他会保她一条命在。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如果她现在就放弃,也不过是他早已想到的事情,他不会因此就嘲笑她曾经为了挽救家人而试图做出的努力。“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你的漏网,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早的出城吧!”善修没有再等下去的意思。他甚至改变了,之前要留她在府中的说法。

    女子在之前努力聚集起来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又崩溃殆尽,变得那样虚弱,如同尘中的风花扶摇无依。

    大殿里的熏香烟气渐渐密集,善修只是用平常冷淡的眼神,看着她,“有时候,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也是对那些爱你的人最好的帮助。你的力量很微弱。那些要守护别人性命的事情,就算你并不能真的做到,也没有什么可耻。”

    本来,看起来,虚弱得,马上就要晕倒的女子,忽然精神振奋起来,动作勇猛的抢过一边侍卫的佩刀。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公主的确认

    善修看着那女子,“你活下去,也是对爱你之人最好的回报。你的力量很微弱。那些要守护别人性命的事情,就算你做不到,也没有什么可耻。”

    本来,看起来虚弱得马上就要晕倒的女子,忽然精神振奋起来,动作勇猛的抢过一边侍卫的佩刀。

    “即使世子的帮助不求小女回报,小女也不想这么无用的活下去。那样一点点看着自己腐烂而去,还不如趁还鲜活着痛快的死去。”

    善修一脸觉得她这么激烈的阵仗,没什么新意的样子问道,“事已至此,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么?我指的,是一些非常之事,也许,会超出你的想象。甚至是在生死之上。有时,死才是一种解脱。那只不过是残酷的基础。最最无用的应对。”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我已经没得选择了不是么。世子刚刚的意思,不也是,我只能救你到此处了吗?还了小女爹爹一个人情之后的世子,不会再多看小女一眼。之后,一切都不确定。小女也许就在此后不久终而没有一点意义的死在那些人手上。与其如此,还不如带给那些人噩梦。”

    善修,“嗯,我的确不可能照顾你一生一世。还完这次人情之后,我就会很自然的放弃你,这一切你都猜的很对。”立在一边的焕成,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他已经能够很从容的看着他家世子冷血了。

    善修如同知道他心中做何感想的望过来,焕成觉得善修是在示意他将他刚刚一切的举动看成是激将之法。

    焕成想到这些时,觉得这女子是有救了。可当他把这样的想法以目光示意过去的时候。那女子避开了他的眼神!

    而当焕成把这些当做睡前故事告诉给焕离时,还被焕离嫌弃,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就是善修在最后时刻同那女子耳语的部分。她说,明明那些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之前要赶奔刑场的大公主突然改变主意,前去王府之内的私牢。

    刚刚发生在鸣棋身上起承转合的各种变化,已经带走了无忧身上全部的悸动,令她对接下来的一切变化都感到麻木无力。

    原本还在原地疑惑的没完没了的鸣琴,给人拥着回他的书房去了。在路过无忧身边时,又用不传第六耳的声音对她说,“和失望相比,我觉得这个故事会变得越来越有趣儿了。也就是说,对于女差,我的关注和喜好都还没有结束!”

    无忧的唇齿没有极大的翕合动作,但是声音已经,轻轻地传出,“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趣儿了。世子明显来晚了一步,但是要记得跟上哦。”

    他“哼”了一声,顺着花径回去。

    无忧则跟上大公主队列最后一人的步伐,走动如灵魂浮在身体之外。

    无忧不是第一次进入牢房。

    而且那些记忆果然在她踏入那牢房的第一步精准的重回她脑海。痛恨,纠结,惊悸与无奈,所有的这些情绪,从最开始的清清明明,到后来的不分你我,一股脑的砸在她心头。她像是从未从这里走出去,连一步也没有走出去。那时,母亲曾托人,花了不少银子带她来牢中见外祖父。

    那是在蔡氏被查封的最初期,一切看起来还没有糟透,如果可能,也会全盘翻过,顺利洗脱冤屈。可最后,那个愿望,到底是折断在哪里?那些深受其害的人,全都蒙在鼓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将它弄清楚。

    活着的人好像也并不好受。

    在这里人,都在呼吸着死亡的味道。

    尊贵无比的大公主在这些垂死气息弥漫的环境下出现,很快引起一阵骚动。赐予那些人噩梦的人,也是他们唯一的救星,他们都爬到铁栏附近,苦苦向她哀告。

    这时,站在大公主身后的随从们的目光,就很轻易地,可以落到也同样是坐在那些苦苦哀告的囚徒身后的一个无动于衷的身影上。

    无忧对着那个身影猜测着,他应该就是那位于老将军。听说,他曾与当今皇后的父亲,有着不错的交情。但这也显然是今日灾祸的一部分来源。

    他那种坐姿应该跟平时读书的时候,坐在书案之前是一样的,脊背挺直,眼神炯亮。那眸光的聚集点,却仍然是在大公主身上,大公主,也当然越过了所有的人群,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说,将军在这里面依然吃的很好,也睡得很好!”

    那双,依然炯炯有神,却好半天都没有眨动一下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我还活着这件事,大公主不用亲自来确认的,那些无耻小人,会将这些事无巨细禀报得清清楚楚的吧!那么,大公主殿下来这里到底要确认什么?”

    大公主一笑,“就这样抛弃将军于我来说,到底合不合适,直到现在依然做着这样的思考。”

    那位老将军笑声苍老,“原本就已经在高位的大公主殿下,在继续向前的这条路上,想要多走的每一步,都会牺牲很多,只是废去老朽一家,似乎,都称不上是牺牲。大公主殿下又何苦纠结?”

    “我只是在好奇,将军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无用的愤怒要他作甚?也许,用那些无用的愤怒,抵消了在这里的害怕,反而感觉到了安逸。”

    无忧本以为这场相见会到此为止,胜利者向失败者公布自己胜利的表情,然后看到失败者们的落寞无助。是否能带来心中需要的喜悦就是另外一回事。

    也是,身居大公主这样的高位,尝遍世人梦寐以求的所有,她真正需要,也让她能够为之欢呼雀跃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呢!

    可无忧似乎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

    大公主的想法很隆重,她让人带出了所有的囚犯,这个过程由无忧来监督,然后她一个人走进了,那只余于老将军的牢室。

    无忧是第一次看到弥姑姑紧张起来。

    不过接下来,能听到那段对话的,就只有里面的三个人,或者说是两个半,因为有一个早已经剩下了半条命,而在不久之后,更会以罪臣之名,遭到体面的诛杀。

    所有被带出的囚徒被分配到,隔出去几间的牢室。

    那个跟无忧点头哈腰请示过的牢头,开始清点这群囚徒的花名册。

    无忧环视着那些所谓的囚徒,看到那些孱弱妇孺,心情也感到骤然沉重,他们甚至现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请囚

    另外被带出的囚徒,被分配到其他牢室。

    跟无忧点头哈腰请示过的牢头,开始清点这群囚徒的花名册。

    无忧环视着那些所谓的囚徒,看到那些孱弱妇孺,心情也感到骤然沉重,他们甚至现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就像他们生来是为这一天的悲哀而准备的。

    看到这里,无忧只想说天道不公,不公至斯。但比这个说法更加无力的是,根本不会出现的那种阻止。

    无忧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看这些确定的生离死别。所以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儿。反正,这里还有许多人正津津有味的留在里面,看着那些悲伤。

    爬上重阶,走出那片就像重压在头顶之上的阴暗。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的空气,却没有体会到她想要的痛快。她意识到那浓重的阴暗,已经深深的进到她身体里面去了。

    又过了好久,还是觉得压抑,一想到鸣棋,就会想到即使闯过今日这一关,明日要如何去给大公主请安,他的身体真的能够承受得了吗?此时,无忧最希望的就是大公主进宫,而太后留她在宫中过夜,虽然最多只有一夜,但鸣棋也会缓上来不少。

    然后她在心中画算了一下,最近大公主在太后宫中住了几次……还有多少可能留宿?

    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她转过身,余光中却出现一个白色身影,只是一刹,那已经觉出凌乱,那不是这光鲜王府该有的悲惨气息。感觉就像是死里逃生,无忧沿着那个方向走上几步,想确认那个身影,到底是自己的真实所见,还是一时眼花?

    一片沾血的衣角隐在山石之后,那后面的草在微微颤动,无忧想,也许是风,再看一眼,自己静静垂落的衣袖,否认了这个可能。

    那一片有点寂静,无忧放慢了步速,又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刚踏近山石,就看到一个缩成一团颤抖的背影,在那背影之后,是风平浪静,优美如画的青草衬景。

    不知为何,此时显得四下里异常寂静,依照身形可以辨认得出那是个白衣小姑娘,当看到在衣衫之上的刺目血迹时,那些本已经干涸的血似乎一下子在无忧,眼中沸腾起来一样。无忧想,她应该是视若不见,放她一条生路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总归是个弱者,无论如何的可怜人。

    那女孩无力的目光中,透出一点哀求,她似乎也觉得表情跟她一样,满是恐惧的无忧,不会给她带来危险,所以除了恐惧的眼神之外,女孩没有一丝要逃开的意思。当然,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她脚上或身上有什么地方有伤也不一定。

    无忧有点不能忍受她用那样惨痛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轻轻转过身,要回避的一刹那,已经想到,这女孩从和何处逃出来了,如果她心软了,又要闯祸了。这小姑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在这里,让人不能不猜测得出她应该是于老将军家的什么人!

    她让无忧想到自己的表姐表妹们,也还是这样的年纪就香消玉殒。现在,让她去换一件衣服,随着大公主,即将出府的队伍混出去,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但她的虚弱会让她无法配合,也许,还有胆怯会很快坏事儿。

    这样周密而命悬一线的营救,本就应该是充满信任和无比熟悉且力量强大的人之间的周密配合才行。而完全不了解实际情况的自己……

    无忧叹了口气,匆匆打消了那个念头,向回走了,就当没有看见她吧。就在无忧走出去两步之后,有个虚弱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那样稚嫩轻细,更加说明她年纪的幼弱,也许,比无忧猜测的更小也不一定,“将我抓回去吧!”很快被风吹散的声音说。

    无忧吃了一惊,但却并没有让那表情真的出现在脸上,当然也没有像听到什么那样转回身去看那小姑娘。她一直在提防着四周可能隐藏的耳目。

    身后的那个小可怜,应该能够看到,她在若有若无的摇头,否定她的要求。

    然后,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告发我吧,我不会怪你的,我试过了,独自求生太难了,我不能错过与家人一起死的机会,毕竟那样还算得上是隆重的死法。而且爷爷一直很肯定的说,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候我们的坟墓会修得很是华丽吧!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错过这些。”

    无忧觉得,针对她这个可怕而无用的想法,自己应该跟她说点什么,但不能这样,直白的转回身去向那块石头走去,带给她没必要的灾祸,于是轻轻松开手指,让手中的帕子,随如愿而忽起的风,吹落到那个假山的侧边。

    这样无忧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走了回去,蹲在石头旁边与那小姑娘对视,“你本是你那些亲人的希望,这件事你也知道吧,如果你这样回去送死会让他们死不瞑目的。”小姑娘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但那里面却像是不能透出什么温度一样,茫然而冰冷,“没关系,反正一开始,我就没能阻止一切的发生,他们早该对我失望了。”她说这话时,有回旋而来的风,掀开她凌乱覆在脸上的头发,让无忧一瞬看清了她秀气的绝望,“你很想他们对吗?”

    小姑娘,茫然的眸子,光亮散去,透露出愧疚的意味,“可是,现在,我没有在想他们,因为想也无用,我在想会不会痛,但我要回去找他们,反正,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死,也不该死在荒野之中,我应该为于氏这个姓氏高贵的死去。”

    无忧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指,自己跟这个小女孩比,就显得太过狡猾了,自己这样苟且于仇恨之外的另一个可能,就是以报仇为借口的贪生怕死,而这个小姑娘,却只是想着家族之名,荣耀赴死。

    “你不怕死?”无忧问。

    “当然会害怕,甚至害怕得发抖,只不过这样会转世成厉鬼吧,我死去比活着更有可能报复!”她有气无力的说。

    无忧慢慢站起身来,状似在打理那帕子上沾到的尘土,可表情清淡的已经如同一汪静水,事不关己的气息在双眸中渐渐弥漫,她讨厌懦弱,讨厌无力更加讨厌无力与无力,懦弱与懦弱相对视的时候,绝望那种气息无限的蔓延。

第五百二十三章 虚弱的刺杀

    “当然会害怕,但会转世成厉鬼吧,死去比活着更能报复!”小姑娘有气无力的说。

    无忧慢慢站起身来,状似打理帕子上的尘土,事不关己的气息在双眸中弥漫,她讨厌懦弱,讨厌无力更加讨厌懦弱与无力相对视时,绝望那种气息的无限蔓延。

    无忧尽量让唇形显得不明显,但字句却无比清晰,“没有人喜欢一直做坏事。如果是偶遇的一件坏事就更没有必要做。我们是不相关的。现在看起来,我更倾向于做的一件好事,积一次善德,我只要不出声告诉他们你藏在这里就做到了是么?。”无忧摊开手看向掌心,“我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也许是前世罪孽太重,我要放你不去害你,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就这样能做一件好事?简直太简单了,也会为我自己抵消一桩罪过。这样告诉你,是不想你误会,我放了你是为了你好。”

    小姑娘在拼命的摇头否认无忧的说法。

    无忧意识到了小姑娘的倔强。收起自己无谓的劝阻,这样更贴合她实际的心意,她早已不将自己当归为一个真正的人。

    “那要只不过是以事不关己的方法去害死一个人又与作孽有什么区别?”小姑娘忽然惊声咆哮起来,与此同时,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无忧的眼睛,她在索要她的同意。

    无忧被她忽然带起的氛围,惊得后退了半步,“去奔生,也许不一定能生,但去奔死就一定得死。”

    小姑娘那稚嫩的脸上嘲讽神色却出现的老成之极,“你有办法,能用求生的本领好好活下去,就那么做吧!”

    无忧被那话里的犀利击中,这个小姑娘是在用最无视的口吻跟她表述着她退了一万步之后的认同。

    “好吧,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前去送死,会成为家族人血的骄傲,你完全可以自己走出这里。”

    那个小姑娘似乎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无忧也不太确定她是否真的笑了一下,“可,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我死后,会高升的你会为我上一柱香吧。”

    这小姑娘无比认真的看着无忧,心中涌起善修世子对她说的话,“你记住,要重回到那个牢房,一定是由,这画像中的女子将你引领回去。”

    看着那画像上无比端庄秀丽的女子,小姑娘问了一句,她到底是谁?会有什么作用。问完之后就低下了头,也许这是她不该打听的事。

    没想到,善修世子直言不讳的说出引用这女子的用意,她是鸣棋世子的心上人。我们想要得到棋世子子的帮助,就必然将她牵连到事中,让他们不得不成为我们的帮手。

    小姑娘想,自己恨不得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成为自己的帮手。但也对此过早失望。于氏陷罪,连她的舅父,都,只想撇清她娘亲与他们的关系。也就再不会有谁是能帮到她的人了。可善修世子却教了她一招,帮手也可以是威逼而来。然后,她按照事先与善修世子商量好的,让她自己亲手弄伤的腿,故意展示给无忧看。

    无忧本以为,她自己的处境,已经不能让她再腾出心思去同情别人。但看到这样可怖的伤口。她的想法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小姑娘真的太小了。

    小姑娘抓住了无忧的手臂,紧紧的,“你这是在帮我,相信我!你给我的帮助,绝对是为了我好,我也希望你能得到一点点好处,因为我不想欠别人的。”

    虽然无忧自认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经麻木,但是真的大声喊出,这里有人,然后指使那些赶来的侍卫将这小姑娘带到大公主面前时,她的心狠狠的刺痛了几下。

    现在,她按那个小姑娘说的,将她重新带进牢狱。虽然的一切都是小姑娘自己要求的,可无忧却异常肯定的想,无论是小姑娘还是她,最后,都会后悔不迭。

    大公主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羸弱小女孩,“是老将军的孙女。嗯,或者可以说是最疼爱的孙女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又恢复了垂头的姿势,她似乎无意打量眼前这位想要她阖族性命的大公主殿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亦或是不屑,心中早已确定,她的丑陋模样。

    但无忧想大公主殿下才不会在意,一个小姑娘的看法。

    就在无忧以为,大公主会让她退回到她的家人当中去时,小姑娘身上的什么东西成功的吸引了大公主的视线。

    无忧随着大公主的视线,这时,才忽然惊奇的注意到,就在那小姑娘的胸前,极其醒目的地方,别着一枚,善修世子府中的独有的配饰,听说,那是用真正狼牙而做的一种骨饰。因为,选用材料的特殊性,且雕饰技艺精湛,并不可能批量制作,因而,也只有善修世子手上珍藏的几枚!

    无忧尽量多看她两眼,以确保自己看的真实准确。就是那东西没错,无忧曾经看到过善修配戴,焕成好像也有,不过,焕离就没有戴过。无忧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这样深刻的印象。

    那时,她对这小姑娘进行过通体的打量,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她一定会按照习惯做这种事的。也就是说,那时她并没有拿出来,而且是故意隐藏的。

    心中猛然涌起个极坏的念头来。这小姑娘似乎是别有来意。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那女子便动如脱兔一般,握紧手中如同是闪电一样的利器,直向还在盯着她身上那个配饰发愣的大公主的哽嗓咽喉扑刺过去。

    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公主,发出了一声极其尖利的惊叫,这意味着,这小姑娘已经近身到足够接近大公主的距离了。

    人们都说,大公主的侍卫犹如天兵神将。

    可此时,这些天兵神将都处在比小姑娘更远的距离上,也都理所当然的被她身上的伤情所迷惑,放下了,警惕的戒心。那小姑娘柔弱的身躯带起的身风,一瞬将还在被眼前场景惊吓的有些发愣的无忧惊醒。

    人是她带过来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铁定逃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些的时候,无忧已经成功的挡在了大公主身前面。幸好还来得急。刀子刺进身体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慢上很多。第一下,她甚至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似乎很凉,继而,才变成钻进血肉之中的剧烈撕痛。

第五百二十四章 梦中人

    人是她文无忧带来的,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定然逃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些的同时,无忧已经成功的挡在了大公主身前面。幸好还来得急。刀子刺进去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慢。一开始,她甚至只是觉得很凉,继而,才变成钻进血肉之中的剧烈撕痛。

    好像并没有刺的很深,因为那些犹如天神的侍卫们已经反应过来,扯住小姑娘,如同纸鸢一样抛在空中,撞击到坚硬的牢壁之上。落地的声音很大。疼痛中的无忧,仍然能够清楚的复述这一切经过。

    然后她支持不住,也摔倒在地上。

    替大公主拦下这致命的一刺,并不是无忧最想用来讨好大公主的办法,因为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许死亡也不一定,但无疑这又是洗脱一切罪嫌的最佳办法。

    无忧在三天后的一个静夜中醒来,动了一下,感觉肚子上很疼。可超越这疼痛的另一件要紧事却是关于她在梦中,一整夜寻找鸣棋的结果,他中的毒让她在长梦之中仍然提心吊胆,那种深深的忧虑延及血液,让这梦里的任何一个方向,都深一脚浅一脚的,茫茫无序。

    偶尔似乎也会听到呼唤。叫喊的分明是自己的名字。

    依稀判断的声音的来处,还很遥远。

    后来,就听不到了。

    她真想那会是鸣棋的声音。可犹在梦中,也觉得自己很是贪婪。

    所以,当睁开眼睛看到鸣棋时。她真的是用心在祈求这梦,就在这里醒来吧。

    她想要坐起来的动作被制止。

    鸣棋按住她手的动作很温柔。

    可也太温柔了,让她有些害怕,这只是一个挥之不去的美梦而已。

    无忧有些固执的反抗,那个虚幻的制止。直到额头的部位,被他温柔的嘴唇亲吻了一下。惊了一下,她是了解自己的,自己不会在梦中加入这个情节,尽管她心中溢满了对鸣棋的思念。

    但,一切到底是梦是实,始终无从确认,她想掐一下自己,手被压制,想抬一下都难。

    鸣棋像个木雕泥塑一样,只是看着她,压住她手臂,然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了。真不知道他又在合计什么。但无忧丝毫不怀疑,如果不刺激他一下,他会一直这么下去很久。

    她转动一下眼珠,想出一个办法,对着鸣棋那个大大的温柔眼神,柔柔叫了一声,“善修世子。”

    这招果然管用,鸣棋的眼珠随着她的叫声,也跟着飞快的转动了一下,然后,有嫉妒的气息在那光泽中生长。纵然她虚弱到这种地步,脑袋上还是很快挨了一爆栗。

    鸣棋的脾气上来就这样,可不管她有没有奄奄一息。不过,那一下过后,看着她的眼神里到底含了一点愧疚,又伸出手来在刚刚,弹了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揉揉,嘴唇则靠近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就该受罚的。”

    “看世子的手劲儿,身上的毒一定是全解了。”她觉得说这话时和她从前用的力气是一样的,可是听在耳里的声音却显得过分缠绵轻柔。再配上鸣棋像是黏到她身上一样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被架到了火上,又蒸又煮,然后还加了点油炸了起来。

    鸣棋肯定也是感觉到了她的,眼神变化,他分明是很受用的表情。甚至又将嘴巴凑了过来,看那意思是想要再亲她一下。

    果然。不过这次的落点是她的眼睛,“很好看。”他亲了一会儿这样说。

    由于无忧虚弱得不能移动,而他凛然如天神,原本的那些犹疑就更加的雪上加霜。无忧的眼睛有一点湿润,应该是要哭了。鸣棋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他的动作。他又开始不满的指指点点,“啊,你那点伤算得了什么我的那个才是致命的呢,致命的呀!”他就像是一瞬间恢复了他从来的样子。

    无忧又有点想笑了,估计那笑意一定是已经比她意识得更早,到达了嘴角而泪水也还没有干涸。

    可她还是上了他的当。

    意识到他是能让自己又哭又笑的人之后,无忧有点害怕了。这段时间她想他已经够多了,得赶紧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脑子中赶出去才是。

    无忧定了定眼神,又将思绪飘回她躺在这里之前,然后,马上想到那个小姑娘,她又朝鸣棋看过去,“那个无所畏惧有心机重重的小姑娘,她呢?她到底怎么样了?”

    鸣棋一听她提那个始作俑者目光逐渐加深,无忧知道,他是在生气,“我原本还以为你是聪明人,结果这么糊里糊涂的就给人家当了枪使。善修果然不会还没改了他爱多管闲事的风格。”

    听他提到这一切都是善修,在背后指使,无忧没有半分的意外,那一天她和大公主都已经看到了,小姑娘身上所佩戴的狼牙配饰。这也说明,从一开始善修也并没有打算要隐瞒,而至于那狼牙,根本就不是要掩饰,反而是要凸显的诱饵。无忧想着,它的作用到底何在。

    鸣棋看了一眼她陷入深思的模样,“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他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要救于将军一家,用将母亲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方式。他做人从来都是这样,在拔刀相助别人的时候会先给自己一刀。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他那样做绝对不是,所谓的幼稚朝气,而是做惯了,不能停下来的完美经验。他从来就擅长此事。”

    无忧小心翼翼的继续提问,“那他的方法成功了吗?”

    鸣棋转身接过身后婢子递过来的汤药,“如果把这个都喝了,我会考虑将你的问题回答的更仔细些。”

    说完,慢慢将她扶起来一点,又手疾的,在她后背处加了软垫。

    无忧本来躲闪着那只药碗的目光变得坚定,接过来屏住鼻息,不让自己闻到那药的气味儿,就那么直着脖子将那一整碗都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鸣棋望了一眼那空空的药碗,“你刚刚太着急了,我说的是,今后直到你好起来的全部汤药。”

    他不使诈才奇怪。

    但看在他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无忧咬了咬牙,还是表示同意。

    鸣棋这才一脸事不关己的提起其中细节,“不得不说,善修从母亲手下救出于老将军一家的方法还真是绝妙。到现在母亲还在生气,自己的亲侄子会派出,杀手前来杀她,而且还差一点成功。

第五百二十五章 棋世子的倾妃

    但看在他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无忧咬了咬牙,还是表示同意。

    鸣棋这才肯提起其中细节,“不得不说,善修从母亲手下救出于老将军一家的方法还真是绝妙。到现在母亲还在生气,自己的亲侄子会派出,杀手前来杀她,而且还差一点成功。

    但是,你身为母亲的女差,这么一上来,就先问了两个跟你的差事不相干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无忧咬了咬唇,第一个明明问的是他本人,他不仅不感激到现在还来反咬一口?又想到女子的矜持那些老人们从来的嘱咐。

    所以,瞪了他一眼。

    鸣棋一脸无辜的反驳,“我这可是为你好,等到见到母亲的时候,记得要先问她。而那小姑娘,差点就陷你于不义,连提都不要提才是。母亲本有怀疑呢!所以说无用的善心是要不得的。自己尚且烂事儿缠身,怎么就有心思去管别人?”鸣棋说到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越发浓郁。

    无忧却摇了摇头,“怪不得那小姑娘当时执意要我喊人来抓她,原来善修世子子真正想拉上的人是我。”

    鸣棋马上开始笑话她,“看来连他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有的人偏偏却还装着糊涂。不过兄长他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救你呢?啊,他这是先肯定了我的聪明才智!”

    无忧也觉得自己装的很累,却不得不如此。但他更不要脸。可这样的揶揄之词要是真说出来,她就死定了。

    鸣棋似乎是觉得她胆小的样子很乖,收起了刚刚气她的样子,“下次你要是这么……”说到一半,又换了一种口吻,“无忧再不能冲动了。”他用他暖呼呼的手握住了无忧略略透着冷汗的手。但他心中到底想说的是什么似乎是被他一再换掉。

    最终只说了这句简短,也很有力量的话。

    那天的自己,确实是有些莽撞了。被刀子刺中的时候,还以为活不下来了。不过幸好……她低下头,对鸣棋说给她的话,只是嗯嗯的答应着。

    直到他忽然强迫她抬头。

    这一次,他用了力量。

    犹是她手脚能够活动自如,也根本摆脱不开他的钳制,他抬起她的下巴,让他此时的目光进入到她眼中。

    然后,那些所谓的回避都顷刻失效,无忧看到这人眼中,所隐藏着的一切,无忧知道自己对他的情起是因为利用,虽然也会有很多的麻烦,但是好像从长远来看,机会更多。可在鸣棋的眼中,与他的说法不一样,那里面似乎找不到一点她包含心机的样子,相反纯真的,让真实的她,都会觉得羞愧。

    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居然是这么的完美。

    可她明明知道她不是,今后也不会是。更有可能是的,那一刻已经过去。

    她的眼神在他的眼神中慌不择路。

    终于,他的目光离开她的眼睛,犹如明日落去,让她一瞬灰暗。

    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从味道上判断,应该是早上还在吃药。他也才刚刚死里逃生。

    她说,“可世子又是如何对自己的?”

    他忽然声音沉重的说,“我要娶倾染染过门了。”

    那个可怕的话题一下子让,无忧皱起眉来。是的,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那个要威胁着大公主,如果不将她娶进门,最后会与太子结盟的倾染染,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她了。更可能是不愿意去想。

    明明知道大公主会用最简单的办法安抚她的。只是没想到亲口告诉她这一切的会是他。而那种确知的失去感觉又是这样的。

    “这本来就是早安排好的,我还算得上是世子的媒人。”说出这段话后,无忧就已经理不清其中的意思,但它们好像一直就藏在她的心上,说出来时这样的顺口。还能配上一个微笑。她早就说过,她的微笑与心境无关。

    然而,鸣棋的脸上却布满了浓重的痛苦,“到了那时,你会借机远远的避开我吧!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你拉进啊,可是你看,只是一下子这些就变得子虚乌有。好像都没有什么能证明我对你说的是我的真心话。”

    无忧简直是挣扎着让自己露出了笑容,“也许,我会更想得到世子的认可也不一定。不是有那种情况吗?从来犹豫未决的心境,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忽然被照耀得清晰。然后,我就可能发现我对世子的真正心意。我也会去努力嫉妒一番。为世子的心而与一些女子展开竞争。”

    鸣棋将她抱得更紧,让她一阵接一阵的虚脱,又过了良久,他才真正看向自己怀中的无忧。

    也与此同时,发现了她的虚弱。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开,让她能够重新靠到软枕上去。

    无忧缓了一阵儿,看着鸣棋还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善修世子,会不会因为世子妃的出现,觉得她看错我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的脑袋好像有些不好使,这么快就又绕了回来。

    可他与倾染染又好像是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无论如何也回避不开一样。

    鸣棋没有理她的胡说八道,而是神色严肃的说,“我没有坚持,就这样娶了倾染染,大概只会出一个人所料。”

    无忧知道他指的不是她,而是太子。太子本来以为这场联盟会因为鸣棋的执拗变得很有趣儿,可他却这么快答应。而重新为鸣棋所用的高国猛将们也是太子不愿意看到的,不过于太子而言,他也并不是白忙一场,还是得到了,在之前因为鸣棋与倾染染关系古怪时,她的兄长们偷偷散出另外集结的一部分队伍。这也是倾染染最初和他约定的报酬,

    也许是因为已经能够平心静气的,分析这些整个事件中的得失,无忧感觉自己已经从那失望中,瞬间康复过来,然后也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鸣棋会提到太子的原因,他想要用做成这一切的太子,再重新打破这一切。但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

    无忧想了想说,“能让所有事情回到最初本来的样子。就说明连天意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再清醒一点,她是可以说出真正能驳斥点什么的道理来。现在,根本不灵活的头脑,能说出的就只能是这些混乱到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道理。

    “我在担心你会伤心难过,而你反而在安慰我!”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世子妃的安静到访

    无忧想了想说,“像这样让所有事情回到最初本来的样子。是天意的选择。”如果再清醒一点,她是可以说出真正能驳斥点什么的道理来。现在,根本不灵活的头脑,能说出的就只能是这些混乱到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道理。

    鸣棋有些无力地提问,“我在担心你会伤心难过,而你反而在安慰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我才放心不下。”

    无忧微笑着,“因为我受伤了,世子要跟奴婢讲道理,论对错,也要等奴婢有力气的时候在说。”

    跟鸣棋说那些话时,无忧能想到的就是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很正常。

    虽然很难,但是她好像做到了。鸣棋一直在望着她的眼睛,在那明亮的光泽之中掠过了大量的疑惑之后,终于,又像往常一样,变得平静幽深然后失去盼望。

    。无忧开了这个头,要让一切显得平常,要让他知道这一切从未出乎她意料,也并不能将她击倒。但当鸣棋平常回应,站起身,从她跟前退开,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走掉的时候。

    她开始无比激烈的大咳了一顿,然后牵动到身上的伤口,激烈的疼痛,比之前又增加了数倍,也终于找到借口,让那些,含蓄在心中早已经奔至眼眶再难压抑的热泪奔涌流下。

    本该有准备的事情。也曾经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可当这样真实面对,由他的嘴巴说出来的确定时,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突兀,尖锐如剑。

    在此之前,她是绝对不曾想到的,在他们之间缓缓飘过去的时间,这么轻易的改变了一切。

    身上的伤口很痛,但是心像是比那些伤痛又痛上了上万倍,所以注定是无药可医的。她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鸣棋这个人的影子,那么容易的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不得不瞪大眼睛,任泪水一而再再而三的模糊她的视线,也模糊掉那个身影,让她自己变成好受一些。

    以至于,那个得志得意满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瞬间将她错认成了是鸣棋。

    她激动无比进而不受控制的唤了声鸣棋。然后,在那之后,看清楚来到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倾染染。失落,如雨倾盆。

    倾染染此时已经换上了世子妃的服饰。无忧能够猜出,她是来府中做衣服的。而那新的服饰应该还没有做成,也就是说,穿在她身上的这一套,应该是宛如之前用过的。

    倾染染此时已经等不及来到她面前炫耀了。而那衣服即使是无忧视线朦胧也看得出,竟然很是合体。当然也更加雍容华贵。

    清亮亮的声音在那时响起,“幸好女差受的伤是肚子,所以其实头脑还会保持清晰吧,也会看得出,这身衣服格外的适合我吧!不过,依女差的爱好,更会突破这些世俗的遮掩,看到这衣服本身所承载的至高无上的荣耀吧。对了,我想起来了,曾几何时世子是想要将这份荣耀带给女差的,可是怎么办?我们的女差那么努力想换天改命来着,可还是不行,所以,只能接受着身份卑贱的自己,识趣儿的推开这份荣耀。”

    “郡主殿下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全部,又何苦来看苦命人?”无忧本想一以贯之优雅得体如原来的她的,可是心中的话还是这样脱口而出。其实,在这女子面前,装得如何若无其事也没有用,在她心中恐怕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无忧是死敌。

    “只是这样,女差就觉得很苦命了吗?那刚刚,在那个生离死别的时候,女差又为何不向世子表达你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心意?难道那些,是留给我听的吗?”倾染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放轻看向无忧的目光,她一直那么用力盯着无忧一举一动的样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疲惫。

    “如果世子妃能听得懂,并为此恼怒不已,那么说明,我留下的这段身影成功地形成了世子与世子妃之间的隔阂,不是么?”在无忧心里想着,应该避过这女子的锋芒的时候,嘴巴上还是毫不客气的回应了她。

    “也是,如果我足够聪明,就不会让你这样洋洋得意的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该当时让你灰飞烟灭的。”她看向无忧的目光,隐约带一点血腥的红色,就像她其实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安寝过一样。

    无忧却在她说过这句话之后发出耐人寻味的笑声,“难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走到了现在的郡主,只记恨我吗?就没有要感谢我成全的地方吗?”

    倾染染紧随她这话音之后的目光变得犀利而迫切,但这样的目光也透露出她对无忧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是感兴趣。

    无忧一脸欣赏的瞧向她透露着要撕咬意味的目光,“郡主要感谢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并没有因为某一次的贪功近利而香消玉殒。要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在世子心中以更完美的形象存在更长远的时间。让郡主这一生无论做得如何的地步,也只不过是在我身后亦步亦趋。这样还是好的,也许某一天,世子,会觉得我们的分开,是郡主所为。”

    说到这无忧,有意的顿了一下,倾染染的面颊之上,瞬时闪过一道色彩斑斓的阴霾。她眼睛当中的血红色变得越发浓重。

    然后,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的倾染染才真正的有了点儿草原女子的意味,“你猜,世子他听了你的这番话,会怎么想他心爱的女子?那个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女子却原来也不过是将他利用。而在我这个让他厌弃的女人身上存在着的,邪恶**,你这个文无忧也一样不差的保留着。”

    然后她眼神续上了,对她这番话的肯定意味。无忧扶着肚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因为她身上的伤,而使这笑声略显得极尽温柔,“世子就在这里吗?他按照郡主的意思,在一旁偷听了吗?”

    如果他真的偷听了自己的心里话,无忧会感觉到心里的恐惧。但这倒不是因为,鸣棋会因此知道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从头到尾都对他这个世子包含利用之心,反而是因为鸣棋如果真的听到这些,就会知道他在她心上,有多么重要,她在她那些一定要达成的恶毒心意之中,还这样的分出神来,将他的所爱嫉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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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