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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七十七章 挑鸣

    “原本的公主,已被江直弄死。所以,陪在可汗身边的女子,被换成出身淤泥之中的妹妹!不过,那些与生俱来的优雅,在妹妹身上,欠缺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大阏氏语速缓慢,她对面的宁月像是猛然被利箭射中一般,挣扎了几下,才立稳身体。

    大阏氏仔细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目光扫过她如同黑色丝缎一般的长发,再到她弯如柳叶一般的眉毛,西域葡子一般的漂亮眼睛,再到柔美纤细的身段儿,良久将目光定在她那一直在颤抖的双唇之上,她说,“妹妹我果然没有看错吧?你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公主,你只是个下贱的奴婢!但是之前那些与我斗来斗去的时间里,妹妹怎么没有记得留一点时间,好好修炼一下自己的高贵。本来在我刚刚怀疑一切的时候,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改变一切的。可惜你这个人啊,对已经是你自己的东西,毫不珍惜,反而总是在觊觎别人的东西。别的女人的高贵,别的女人的地位,别的女人的宠爱……你的目光,太多的放在别人的东西上面了!五色果然伤目……所以你不光坏了心神,也坏了那双眼睛。”

    宁月的身子又大幅度的摇了摇,直到扶住一边的花几,才勉强稳住,“姐姐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我不明白?”声音里勉力维持的镇定混乱而不连续,是那样清晰的一个透露。

    “妹妹当然要不明白才是啊!最好永远,自己骗过自己!对了,也万不可告诉那位江直将军,你的粗鄙,就算是再精致的容颜,也隐藏不住。那位将军,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如果你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会成为他的危险,那么你将很快见识到,我们突厥男人一贯喜欢暴殄天物的美德!”

    宁月大大的惊慌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稳定下来,她微微的扬起下巴,那是大汗一直在说的,她最好看的样子,“我明白姐姐如何恨我?却想不通,姐姐为何会说出这些并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用以恐吓惊吓于我。如果姐姐要告到大汗面前,我会跟大汗说这些话的。姐姐既然是可汗的发妻,就应该知道,大汗是个聪明人,也早就厌倦了,你的心机重重。你别以为他会轻易信于你的诬告,他只会更加讨厌你,他一定会以为你是因为嫉妒我才会陷害我。而且他绝对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他,他也绝对不会让我死。他只要稍稍分析你的性格,就能够推测出,一切都是你的指使!”宁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的扣住自己的手心,能感觉到上面已经浸出黏腻的冷汗来!但是,与大阏氏的针尖对麦芒的气势,却一点不能妥协!如果她像刚刚一样轻而易举的显露出来那些害怕与慌乱,大阏氏就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大阏氏那张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痕迹的脸,仍然是最初那个微浸笑意的样子,她没有马上说话,目光来来往往的打量着宁月从头到脚的装扮,等到目光定住时,以手支住下巴的姿势已经换过了另一边,“我就知道妹妹会这么说。宁月,你以为我没有证据,除了能看着你在可汗面前如何撒娇,耍赖混过此事,就再无别的办法!可是,不能用简易办法随便得到的证据,也当然不能用这么简易的办法这么轻易的丢掉。我要的那个证据,就站在我眼前,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月听完大阏氏的话,脸上全是困惑,不过还没有等她问出什么来,大阏氏已经自己说了出答案,“我还在家里做个公主的时候,被人带出去看审问犯人!其实,那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只不过,被父王教导,女孩子不可以看那么血腥的事情,要不然,还没有学会怎么对男人温柔,就已经先学会了残忍,那样,一定不会得到夫君之爱!虽然我当时相信,父王所说的话,一定是为我好,但是,我太想看,我的哥哥弟弟们,如何处置犯人了?所以,就用父王赏给我的那块大大的如意,贿赂了我的哥哥,女扮男装,出去看他们行刑。虽然,我从前一直缠着跟着我的乳母给我讲,那些,行刑的故事。可那些跟真正的见刀见血是完全不一样的,跟那样鲜红的血色一比,故事中的鲜红立即黯淡逊色。他们要杀一个人,却不喜欢让他们死得痛快,他们是知道,如何割一个人一千零三十刀,而不至于马上断气儿的!最后那个人,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可却依然存在的知觉,那种痛苦的眼神,我永远都不能忘却,所以我告诉我自己,今生一定要走到高位之上,一定不能留有对手,如果有的话,那么,就送这样的极刑给她!”

    宁月脸色已经变得更加苍白,不过,她的眼神却也变得分外坚定,有一些之前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在慢慢堆积,“姐姐好像很是得意,说起自己的残忍,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就是这些残忍才让可汗不喜欢你!可汗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经常提到姐姐,可难免也会有提到的时候,那唯一的一次,是可汗眼中含着厌弃之意说的,你亲手杀了他的手下,只因他们保护可汗不利。他说,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那么残忍,明明可以一刀毙命,却一连戳了十刀。听了这些话,我也觉得纳闷,一直想要努力表现贤惠的姐姐,又为什么忽然在大汗面前兽性大发?不过现在我好像能够得到结论了,那就是姐姐你的天性。高贵的行止,也许后天修炼不来,那么天生的残忍,后天也掩饰不了!就是因为这样,和你一比,我对我自己的完美,才会这样自信。如今种种,你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出现,夺去了可汗之爱!难道说,你自己就没有半分责任吗?也许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其实并不那么显而易见,只是你自己只喜欢关注表面,顺应了你的心意,就以为是对的。你只要做错了开头,就再不会做对任何事。因为美好的回忆,只在开始和结局。你错了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歧途。如果你抛弃,这些你希求非分的东西,也许最后的结局会真的很美好,也不一定。老实呆在一边的人,总会有些所得。”

第九百七十八章 动腑

    宁月一笑,“有些话说出来姐姐会不爱听,可要是不说出来又觉得是对姐姐不住。但道理始终如一,姐姐只要做错了开头,就再不会做对任何事。因为再美好的机遇,你错了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歧途。假使你抛弃,这些你希求非分的东西,也许最后的结局会真的很美好也不一定。老实呆在一边的人,总会有些所得。也许是因为,呼吸了姐姐屋中,这些香料的原因,从来被姐姐鄙视的我,也说得出许多大道理了。不过忠言向来逆耳,姐姐一定很讨厌,听到这些话吧?”

    大阏氏的笑意,幽幽飘来,“不会呀,我会很喜欢,妹妹的这些忠告,所以,作为报答,也会送给妹妹一直在要的,你与江直将军勾结冒名顶替,哄骗大汗的那些证据!”

    宁月不在意的一笑,“所以,姐姐是想衬着今日夜色深沉,将妹妹去打成招吗?”

    大阏氏轻轻点头说道,“那简直是我毕生夙愿。但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这玩意却不真的不是随便说说!就在我还在想用什么样不会真的伤害妹妹的皮肉的方法,对妹妹用刑的时候,我身上的高贵的血统在提醒着我,一切不必那么显而易见,一切都可以深藏不露!”说完,她随意的扬了扬手,身边的婢子,转身出去!

    宁月对着他们的神秘微微皱眉。脊背也挺的更直,她不信大阏氏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挑开的帐帘,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是刚刚被大阏氏打发出去的小婢子,执了一个小药瓶回来。那时药瓶上的盖子还没有起开,就已经散发出这么浓郁的香气。

    大阏氏冲着宁月举起那只小药瓶,郑重说道,“妹妹一定猜不到这是什么东西?其实,这是我已经想好了的一个对妹妹身体的保全之策。妹妹只要喝下去,就会感受到这世间最残忍的疼痛,不过,妹妹当然也可以放心,这种疼痛,只是让你体会而已,保管不会伤害你身体一分,也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一分的印记。哦,当然了,如果,你想将那般的疼痛,转述给大汗,用来告我的状的话,也会跟我现在一样,完全找不到证据!妹妹要不要尝试一下我这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良苦用心?妹妹当然要尝试一下,我是险些忘了这个的,要是忘了,今日与妹妹的相见,可就是大大的无趣了,不过,妹妹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喝这个,然后乖乖的低头承认隐藏在你背后的巨大秘密!”

    说完这些之后,大阏氏抬眸去看宁月的反应。

    那是一个坦然的无所畏惧,宁月已经彻底的镇定下来,没有证据的大阏氏,就算能够猜测到更多,也是无济于事的。大汗肯定会以为,那是她无以复加的,嫉妒使然。

    大阏氏看了一会儿,那张绝美脸上的坦然,轻然一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这个样子,是抵死不认的决绝吧?刚刚跟你说过的吧,在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见得太多了,这个样子真是,对了,你小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也许别人忍不了的痛苦,你是能忍得了的。其实,我也不是要拿你怎么样,就算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也不一定会告诉给大汗,如果我们彼此好好相处的话,你看,也是很和睦的,话又说回来,我可真的该让你试试,这个东西的厉害。要不然你会以为,我一直都是在哄你!”

    大阏氏使了个眼色,两边的婢子走上前去,将小药瓶送到宁月唇边,宁月伸手就想将那小药瓶挥打开,却被那小婢子灵巧的闪开,给另一个婢子使了个眼色,让她拉住宁月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然后使劲的捏住她的下巴,打开她的嘴巴,硬生生的,将一整瓶的药汁倒入她的口中,再猛然冲上前以掌根击了一下她的胸口,让她猛的吞了下去那药汁。

    那药汁宁月吞得不是很利索,有一些还从鼻子里呛了出来,忍不住的大咳起来!

    她扶住自己的喉咙,努力的想要将那些灌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是刚刚被那个婢子打了一下胸口之后,吸气太猛,药汁终究还是吞下去了大半。她极度忿恨的抬头,望向大阏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大汗还没死呢,大汗是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就连你身后,一直在扶植的家族也会保不住的!”

    大阏氏摇了摇头,“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妹妹难道,全当做耳旁风了吗?这药是毒不死人的,它只会折磨死人。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连许多坚毅大汉,也会挺受不住,跪地求饶。如果你想听个例子的话,我当然也可以告诉给你,我父王的家臣,在战场上中了敌人二十八箭仍然威风凛凛,冲锋陷阵不下于人下。当有人问他,二十八只利箭在身的感觉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像是被一群蜂子蜇了而已。不过后来当他犯错的时候,父王用这种药对付他,他却痛苦的自杀了。”大阏氏顿了一下,“给她嘴里叼个东西,以免她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咬舌自尽!”

    此时的宁月已经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底板直接窜升到四肢百骸之间,那是一种奇怪的撕痛与灼烧感,绵绵不断涌来,却不甘于只是一种花样,在像被灼烧过的伤口之上新添的撕裂感才一加进来,她就已经忍耐不住的委顿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想要将那折磨摆脱,可所有的尝试,疯狂的扭动都无济于事的很彻底!

    此时映在大阏氏眼中娇艳如花的那张脸已经五官挪移的惨不忍睹……

    大阏氏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被放大无数圈之后,又更加不真实的传入她的耳朵里,“这下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吧?我是一个从来不喜欢撒谎的人!你们快看看她的样子,平日里,就只有精致容颜,没有高贵气质,现在看来,更加龌龊不堪。好吧,给她拿了一面镜子,让她瞧瞧她现在的样子!”

    然后就像是有人用钩钳将炭火之上被灼烧的她挑动了一下一样,她被迫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她简直不能像不敢相信,那就是现在的她,一双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一双死鱼眼,而且不断的下垂又更向里面深拗。

第九百七十九章 沙白

    然后,就像是有人用钩钳将炭火之上被灼烧的宁月挑动了一下一样,她被迫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她简直不能像不敢相信,那就是现在的她,一双永注秋水的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一双死鱼眼,而且不断的下垂又更向里面深拗。

    艳如桃花的脸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不是,那不是她的脸……她的脸,是能让从来冷酷严峻的大汗,第一眼见到时就会向她微笑的脸。

    她听到自己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声喊出的声音,那么的陌生粗噶而且不住颤抖,“你这样,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到时候,大汗就会知道你是杀人凶手!你的嫉妒成性,再也掩饰不住……”说到一半,嘴巴被塞住。

    遥远而不真实的声音再次回应,“那些身后事,就先不要想得这么仔细了,还是好好想想,这个眼下,要如何逃脱这些痛苦吧!不过仔细想想,我今天叫你来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太多人知道,你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吧?”

    宁月想说些什么,但是陡然的撕裂痛,让她就快要连惨叫的力气都耗尽!

    模糊而遥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已经混沌的听不出那是谁在说话,只是似是而非的听到大汗两个字……

    ***

    “大汗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要见她,看她刚才那个架势都快服软了呢!”大阏氏身边的小婢子不无惋惜地说,“浪费了那些解药,奴婢还重新为她打扮!”

    大阏氏鄙视地一笑,“她的服软么,那么下贱的服软,我才不会稀罕,她的一切,我都不惜得要。刚刚的火候拿捏的真是太好了,我就怕她会撑不住向我低头呢!不过看她刚刚那个样子,就算是想向我低头,也没有力气说出来!我只要,她恨我,那么那么的恨我,又偏偏消灭不了我大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哥哥们从前处理犯人的手法太无趣,要弄死一个人不用自己这双手,不为子孙造孽才是最最高妙的,我在等可汗帮我杀了她。”

    婢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既然想让她去可汗那里,按照那位江直将军的话,请可汗明日立即动身前去围猎。大阏氏您怎么又提到了,她与那位江直将军关系已经被您察觉的事情。那样的话,她会否不再一心一意帮助江直?继而不按照信上的指示去做。”

    “她以为,刚刚我不敢真的将他弄死,是因为,手上没有切实存在的证据,一切不过猜测。她信实了这一点,就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所知道的一切,真的当真,是我从她行为举止的细节中观察出来的,而并非,另有途径,那么为了除掉知道这个秘密的唯一,而仅有的我,她一定会用出十足的力气!去助江直将军得逞。因为,她很清楚,那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遇到敌人的时候,有伙伴的人才会更加安心!”

    婢子又道,“可她会不会她大阏氏您发现了她与江直关系的事情告诉给江直将军!那样的话,江直就必定会撤回密信!”

    “你放心吧!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可利用价值,她会尽一切力量掩盖我已经知道这个秘密的事情!”

    看看那小婢子又想动唇问什么,大阏氏已经当先回答,“你是怕她头脑一热,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大汗么,那就是她更不会做的事情了,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她还没那么傻,说到底,她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那个已经被合周公子说通,马上就抛弃她的江直。”

    ***

    因为觉得,沙地上的月色很美,沙木主动去洞口值夜,觉得无聊的无忧走到他身后,他并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是她,“怎么出来呢?不是说要呆在最安全的地方吗?你可是我们所有人能活命的法宝……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所有人的。我记得有一次你对我说过,在中原的时候,你发现,一个最重要的规律,就是当你想要得罪一个人的时候,你最好拉拢住他身边所有人!”

    无忧啊的一声表示吃惊,“这个我可没想真的告诉你,当时你只是初学汉语,我觉得,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当时说给我自己听的。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能听得懂了,还是说你之前就听得懂?”

    “不是,我不是听懂的,而是硬生生记下来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要记下来!”

    “因为我很美?”无忧忽然开玩笑的说!

    “最初见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说话时和这里所有人的表情不都不同,有一些人,如果我了解他们,即使他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我也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猜测他们的心意,可是我发现这在你身上,很失效。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努力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的字音,还有所有,当时你的表情,然后,回去找懂汉话的人,一点点的分析!”

    “那么结果呢?那么快就学会了汉话!看来努力是一定有收获的。不过他们都睡着了,我只能得罪你一个人,不会得罪他们了。不过,他们却是必然会恨我的,要不是我的话,他们肯定,会在更安全更舒适的地方!”

    沙木轻笑一声,“我已经说过太多遍了,冤有头债有主,造成一切的人是我,该被追究的人也是我,这一切与任何人无关,甚至与外面的这些狼人无关。是我将你们主动送到他们的嘴巴边,现在要硬生生的抢回去。可有的人犯错误,就是这样,明明是他的错误,要惩罚的却是别人。我就是这样的人,那些狼人人碰上我也很倒霉。还有……算了,还不到低头谢罪的时候!”如此高压下的沙木,那张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丝毫看不出有慌乱的情绪。

    “沙地上的月色,我还是第一回见,这么一看,这一次,经历也不至于,全是惨痛回忆!在此观月,也是一种享受。如果是在中原,你会觉得,连月亮也陷入了牢笼,那里的天似乎没这边的天这么大又这么乐于接受。有很多时候,我觉得连他们也是无助的排斥的。”无忧扬起头来,边沐着月光边说道。

    沙木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露出了笑容,“我记得之前你还说过天地不仁,这会儿连他们也被心疼了吗?”

    “他们是被人逼着不仁的。”

第九百八十章 宁月之丘

    在中原,你会觉得,连月亮也陷入了牢笼,那里的天似乎没这么乐于接受。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他们也是无助的排斥的。”无忧扬起头来,沐着月光说道。

    沙木笑道,“我记得之前你还说天地不仁,又心疼了吗?”

    “他们是被人逼着不仁的。”

    感觉到在这明亮的月色之下,不适合悲哀!无忧叹气的摇摇头,“我恐怕打破你的好兴致了!”

    “打破好兴致的不是你,而是酒。因为想到它,反而让人觉得可惜。要是有些酒的话,才对得起今夜的月色。不过,刚刚无忧姑娘跟他们抢着吃骆驼肉的样子……”他说到此处已经有些忍俊不禁……

    无忧也忍笑忍的很痛苦,她那时太饿了……二人再次对视的时候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看到你那样子合周公子,或想立即将你带走,再也不回突厥的!”沙木的表情忽然变得庄重。然后好像意识到现在不应该提起合周的,有些悔恨的低头。

    但无忧却没有那么在意,反而含了一些狡黠的笑意,“那么你呢?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你要怎么办?合周他看出了一切。他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是在担心,我也许会被他不动声色的杀掉吗?”沙木察觉到无忧有意在吓他,也配合着故作惊吓颜色。

    无忧摇头。,“他才不会立即对付你,就算他真的要对付你,也会,等大家都忘记这件事,甚至连你自己也不记得的时候才出手。谋士的忍耐力,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他们似乎能对每一件事情都精准把控,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时候结束,就算没有机会发生,也要创造各种各样的机会,让它圆满的发生。总之都是那样的!”

    卡着他们说话的时间点儿上,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于是他们又改成一起看雪。无忧,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月光之下雪瓣花纹的棱角纤毫毕现,但转眼又在掌心的温度中消融,狼人的呼号打破这夜的寂静,无忧紧了紧似乎是给狼人的呼号声震动的发颤的衣领。

    沙木却在这时给她指,天边的明亮满月,“快看那个,狼人的呼号会让月色变得很美,”又看了一眼无忧的紧张,“没关系,他们离的很远,根本分不清你的味道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无忧的目光对上月色,也很感叹那似乎照得脸颊发热的月色的柔美可亲。不过感慨没有一会儿,就已经变得唉声叹气,“这世间,真的是很难两全其美,刚刚没有这么好的月色呢,却下起了雪,而现在,月色变得完美,雪却给他吓跑了,但是刚刚嚎叫的是狼而不是狼人吗?”

    沙木点头。

    无忧很珍惜的摸了摸地面上已经就快要不见踪迹的雪瓣,丝丝凉意划过她的手指。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沙丘!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似乎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里。

    看她的神情忽然变得专注。沙木很是感慨的说道,“这是你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里的一切,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无忧啊了一声,“你连这个也看出来了吗?不过,这么心思细腻,到底是怎么在这壮阔之地,生活下去的呢?”

    “嗯,天地是足够辽阔,不过你看在这辽阔之下,还有数不清的沙砾,我娘说这里每一粒沙子都会有他们的心事。这么多的心事!”

    无忧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我好像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珍惜眼下,在错过的时候,连回忆里,都没有清楚的过往!现在想想,在中原的时候,比来这里的时间更长,可也是一样都不曾好好看过王府!每天就只想着大公主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而我又如何,才能不喧宾夺主,我看起来必须有温顺的感觉!”要有温顺的感觉,她自己想着她其实很讨厌温顺。母亲的温顺其实没有为她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

    在去可汗亭的沙道边有一片大大的沙丘,

    现在这并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如同风沙在吹的暗语,就是从那片沙丘,某个隐秘处,传出来的,传送密信的人应该一直在等她。可江直将军这么晚送来消息,还是第一次!

    宁月阏氏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向四下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给身边的婢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原本,在沙道上慢行的两个小黑点,转眼间转入了一边的沙丘,最后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样一路行去,她儿时的一些记忆又在脚步之间,浮现出脑海,那时,她只是一位奴隶母亲的女儿,西突厥攻入她们主人的领地,她的主人,乘坐着最后的骆驼,在皓月当空的黑夜之中慌不择路的逃走。而那时,他的很多部下,还在染血的沙地之上,与那些,西突厥的勇士殊死搏斗,最终为了那个抛弃他们的主人,一一丧命。

    那些远道而来的西突厥人,成了她的新主人,原本她以为他们会像她的主人说的那样,洗劫那里的一切,然后杀掉所有留有活口的东西,因为害怕他们重侍旧主。所以她跟那里的所有人一样,一见到西突厥的勇士们,就向他们苦苦哀求请求他们放过自己,但是被那些西突厥人无视的走过。那一天的漫天火光之后,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她到唯一的水源处汲水,遇到愁眉不展的江直。然后在江直的身后,看到他们抬出了她主人的女儿的尸体。那个女孩子年纪很小,生下来时身体就很弱,她的父王抛弃了她,独自奔命,于是,她落到了这群人手里。成了西突厥人的奴隶。

    聚居在一起的奴隶,在私下里说,这位公主的命不会很好,会成为,这些西突厥的人的玩物。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比奴隶更悲惨的命运。之前就有一些西突厥人到她们这里,来挑年轻的女子玩乐,不过那一天,她因为在点火的时候,熏黑的面庞才能够幸免于难,他们挑走了,奴隶里最好看的女子又送了她们的尸体回来。

    今天,她也是有意抹了些,草木灰在脸上才敢走出来的,可原本,响晴的天,就在那时,飘落倾盆大雨,漠上这样的天气可并不多见。她又因为害怕而跑错了方向,掉头回来想要,继续寻找道路的时候,发现,穿着牛皮快靴的人拦住了她的道路。她知道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又扭头向后跑。

第九百八十一章 见因

    今天,她也是有意抹了些草木灰在脸上,才敢出来,可原本,响晴的天,忽然飘落倾盆大雨,漠上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她又因为害怕跑错方向,掉头回来时发现,穿着牛皮快靴的人拦住了她的道路。她知道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又扭头向后跑。

    一开始,她发觉,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还以为她跳掉了追击,直到头顶的发髻上,硬生生的,插上一支箭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的厉害。也在不敢向前,逃走一步。

    被选中之后的三个月里,他们一直在告诉她,要带她回去做西突厥可汗的阏氏,是仅次于大阏氏的宁月阏氏。她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得好,但却不敢说出口。因为她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反驳江直将军的西突厥人被江直将军手中的长刀刺穿。她就那样,满身穿着着华贵的衣料,用空洞而瑟缩的眼神,看着江直将军握住那金色的刀柄,拔出那把剑。

    红色的血液喷洒如雨。

    可她还是不懂,怎么做好宁月阏氏。

    江直将军让她学习,他妻子的一举一动。据说那就是关于,优雅的范本。

    她身上的一切习性,都自她身上被强行剥离,朝着狂沙滚滚的塞上抛弃而去。

    当时她有很多时间学习,因为江直将军还在领受可汗命令攻击新的目标。当时原本属于,她前主人的七大部落,还有三处尚未落入江直将军手中。但其实,收服那三处部落所用的时间并不算多,因为那三处中的忠诚之士早已经暗中与江直勾结,将丰美水草与无数牛羊奴隶拱手献给了远道而来的掠夺者。

    但是为了她能够学得更加像样,江直一直不肯接受,最后一个部落的主动投降,还杀掉了所有,请降的使者。并在那里大开杀戒,杀掉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

    直到他认为宁月已经有些长进,才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将她送回西突厥,可汗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那明明是她人生之中至关重要的一夜,她却只是依稀记得,初见可汗时的模样,是个已经显出苍老的男人,宽宽的额头之下,似乎是比鼻子还有大的两只眼睛一直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打转,比额头更宽的下巴正蠕动的嘴巴吞掉被他大口灌入口中的酒水,但是他的声音却一点也不老,哈哈大笑时,他面前的,大大酒海,酒面如涌波涛……

    她一直都在看这些,仿佛连可汗亭的帐顶都没有打量过一眼。因为在那之后的无数次回忆之中,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记得,那时除了可汗之外,任何的东西。

    所有人都很怕的那个男人,对她很亲切,他向她招招手,呼唤她过去他身边,那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发出像狮子一样的怒吼,“为了我们床上的女人干杯!”在座的所有人举杯应和,饮酒如流水!

    她被迫偎在他怀中,很期待他喝醉,那样她就会很安全,江直的妻子早就已经教导过她,可汗会对她做什么,她一直很害怕那样的时刻来临。但可汗始终都没有喝醉,他似乎有千杯不醉的能力,唤她,“心肝!”也喂她喝酒。关于喝酒,这是江直一直对她最满意的一点,喝了酒之后的她,能够做到真正的那种媚而不醉。有一次她在练习喝酒的时候,江直看到她的样子甚至控制不住,扑到他的身上。

    直到她哭起来,江直才想到了什么?从她身上起来,揉着额头,极不痛快的走开了!

    所以她来的时候,江直的妻子一直在提醒她,一定要喝点酒,就算是可汗不给她,她自己也一定要弄到一点酒喝。现在是可汗亲手给她的酒,坐在下面,陪酒的江直夫妻,已经忍不住的在眉开眼笑。

    但她想这些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是有意的忽略掉了,一直坐在可汗身边的大阏氏,她被可汗揽进怀中的时候,甚至已经碰到了她的,绣花鞋面,不过她依然不记得她,因为那时她以为会吃了她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直到今天,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女子也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她才知道真相从不缺席。

    所以很神奇的,那一天,缺失的全部回忆,在这一瞬间,竟忽然全部徐徐如生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如同罗叶全部归还树枝,蒲公英从天涯海角,飞回花枝,小河下游的流水,又全部归于源头。大阏氏的笑容在她眼前出现,是那样镇定,而蔑视的一个笑意,她果然是在那时看破的,江直的妻子并不是真正优雅的人,这不是说她的动作,因为,比那些汉人柔缓就要称之为并不优雅。突厥人的优雅,是精良的剑术,与对牛羊与骆驼品种的鉴别能力,事实上,后来她才知道江直的妻子是个汉人,有人说她教给她的是绝对的优雅,所以可汗才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将身边的小婢子留在一片小丘前,自己独自一人潜入最大的那片阴影之中,拿出袖中用手帕叠成的一只布哨子,塞入嘴巴之中吹了吹。然后再将那东西收好。那声音独特,又不会广远传播。

    果然,在布哨声落下之后,有一个人影转出阴影。

    又慢慢走到了月光之下。

    其实从一开始的风沙来音,她就已经听出了今天晚上来送密信的是江直本人。

    江直也许是整片沙漠上,学风吹沙响声音最像的人。她那一首吹布哨子的功夫也是从他那里学过来的,但偶尔的几次见面,江直一直在说,她好像已经强于他了。

    江直的声音在明亮月光之中传来,“劝大汗明日去漠北围猎吧!”

    这完全是出乎宁月意料之外的一个说法,她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将军是要除掉大汗了吗?”

    江直甚是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还没有那样的力量,就算我要杀掉他一个人,恐怕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没有人会推举我为接替者的。”

    “那是为了什么?在这样的深秋时节!”

    “为了你不会懂的理由!”江直的声音里起了恼意。

    “我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不要不懂才是。大阏氏一直是个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人。如果将军这一次要做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我想,转而对付大阏氏才更好!”

    江直一笑,“有些事我并不想说透,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

第九百八十二章 冰山一角

    “我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不要不懂才是。大阏氏一直是个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人。如果将军这一次要做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我想,转而对付大阏氏才更好!”

    江直一笑,“有些事我并不想说透,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

    ,我就略略加一句,明日的那个打算,只要你做得成,大阏氏就再不会有机会称之为你的对手了。”

    这称得上是正中宁月下怀的一句话。

    宁月指间流淌出珠玉般的音符,串起金戈铁马一样的壮阔蓝图,那是可汗最爱的马到功成曲。在可汗的所有妻妾中,也只有宁月,最能弹出,铁马冰河的意味来。正在可汗兴头上似乎就要在那琴声的跃动上,收服天下,虎拨思的琴声却忽然戛然而止,然后是琴弦被摔落时碰撞在,地面的颤音,他睁眼看时宁月已经倒在琴边。

    可汗踢开面前的食桌,直接去扶宁月,“这是怎么了?”边说边将她抱起。一直抱回她自己的暖帐,刚想放落在厚厚的羊毯上,却被宁月拉住袖子,“不要放开我!”忽闪的长长睫毛之下是一双骇如鹿撞的秋水眸子。

    可汗如她所愿的继续揽她在怀中,“我让他们……”

    “没有用的,我这胸痛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烦他们做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求可汗不要恼我扫兴才是!”她如细瓷般的脸上,团起两带红晕。

    “只要我的心肝舒心,我说什么都要满足你!”可汗更紧的将她揽入怀中。又让人拿来她一贯吃得的药。

    她吃了进去又立马呕了出来。

    找来的巫医也是束手无策。被可汗骂退在一边,个个都体如筛糠。这些混账东西,平时总会说出些漂亮话来,可是一到正经的时候,就个个都怂了,可汗一想到这些,就要发怒,要不是因为怀中抱着宁月,他一定要挥刀斩了他们的狗头。

    宁月将头扭到一边微有啜泣。可汗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跪成两列的巫医中有一个个子最小的瑟瑟缩缩的爬了出来,“小的听过一个传说,像阏氏的这种病,如果,用白狼的狼毛化而成灰煎汤服用,可以彻底根除。”这个巫医的声音很是古怪,说出来的话,因此很是有迷惑性,倚在可汗怀中的宁月虽然因为是脸朝里看不到这个巫医的样子,却在心中感叹,她真的是给可汗找了个好骗子,用这么尖锐的声音讲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迷阵。

    可汗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它们为了养育幼崽,都已经从我们的地界迁了出去,南下了!”可汗表示不能理解,一方面是因为季节不对,另一方面是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要与南突厥发生战争,这明明不是又快又好的办法。

    那个巫医,已经在不慌不忙的纠正,“可汗所说的狼群南下,是指那些灰狼与棕狼,而真正的白狼,从不会向寒冷低头,他们会一直北上的,而且现在,就在漠北。”这牙尖嘴利的巫医,终于将宁月的心事点出。

    可汗听说这种白狼有地可寻,当即拍案而起,“天意眷顾。如此的话,我当为宁月求取。”

    大阏氏曾对左右的婢子说过,宁月的病可是她争宠的法宝。宁月想,她说的很对。

    宁月用苍白的脸色,劝阻,但也一如情理之中的虚弱无力,连一个短句子的尾音都在颤抖,虽然如此,她还是尽力的劝说可汗三思。而显而易见的,她越是这个样子,可汗也就不能真正的三思。

    ***

    风宁夜静,婢子以为安排好了一切的大阏氏,今夜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她也可以省一些心。

    不曾想,大阏氏辗转反侧几个来回之后又坐起身来,“就这么除掉宁月真是太可惜了,我那些不成眠的苦日子熬的真是辛苦,还她的,却是一个痛快,也太过高风亮节了!可偏偏又是这么一个无人知晓的高风亮节。似乎在她身上总是这么吃亏。”

    小婢子撩开帐子,拿出准备好的温茶递给大阏氏。让她饮些茶,好压下去,那道烦。

    大阏氏推了那茶,看向她,“之前,不是有人说过,她并不是她母亲的独女,亦藏有一个弟弟的。派出去探听这个的人可回来了?”

    婢子无奈摇头,“五天前,天只收到一封不日回转的飞鸽传书,就再没了消息。”

    大阏氏挑起羊毛的毯子蒙住自己的脸,“是天意要送她便宜,你我也是徒自望洋兴叹。”拉下毯子,准备重新睡觉的她,听到帐外起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听那声音,似乎是被拦在了帐外。小婢子正准备服侍着大阏氏重新睡下,忽然见大阏氏,似乎向外面侧耳听着什么,也不禁跟着倾听,听了一会儿,脸上带出些喜色来,“好像是去打听宁月阏氏兄弟事情的人回来了!”

    大阏氏似乎也听出了那声音的所属,此时正带着几分得意的眼色点头,“你快出去放他进来。”

    小婢子抬头看了一眼大阏氏身上的中衣,被大阏氏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你放心,可汗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刚刚,他不是,在找宁月么?那个女人,总有那么多的手段留他在自己的身边。不过今天,这个从来让我痛苦的事情,也到底会帮我一次了!”

    “大阏氏!宁月阏氏果然是有弟弟的。”此刻,单膝跪在大阏氏面前回话的是大阏氏从娘家带来的卫士,从来不苟言笑,做大阏氏吩咐的事也从来兢兢业业。连可汗也夸赞过他的忠诚。不过,那只是对待大阏氏独一无二的忠诚,因为有一次可汗与大阏氏发生争执的时候,这卫士曾经向可汗拔刀。那时,正好他站在背对着可汗的阴影里,所以可汗并没有发现,而早已经及时发现一切的大阏氏却吓得不轻,连忙用眼神瞪退了他的鲁莽举动,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大阏氏虽然很爱惜他的忠诚,却也再不敢叫他留在自己身边,总是分派给他外出的任务。正好包括之前很久,就派他出去寻找宁月弟弟的事情。其实也是在很久之前,她就曾怀疑宁月的身份,不过直到今日,才有切实的证据来到自己眼前。这么想想,好像是自己刚刚误会了天意,以为天意又是站在宁月那一边的,却原来……

第九百八十三章 浮影疏魅

    大阏氏虽然很爱惜自己卫士的忠诚,却再不敢留到身边,于是分派他外出的任务。之前很久,就派他出去寻找宁月弟弟。很早,她就怀疑宁月身份,不过直到今日,才有切实的证据。自己刚刚误会了天意,以为天意又站在宁月一边,却原来……

    大阏氏脸上带出浓浓的惊喜来,“你刚刚说什么?难道,你连人也带来了吗?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好啊,真是好!我们立刻,就带上他去见可汗!那贱人,让我吃苦无数,总算轮到了我的出头之日,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看她立即死去,我会有多么的不甘心。幸好,你这么及时的找到了她的弟弟,在这贱人死之前,我要先让她看看,可汗会怎么对她弟弟!即使她能在可汗的手中要来星星和月亮,是要不来他弟弟的命。”

    立在一边的婢子有些犹豫的说,“可天都这么晚了,可汗会不会已经休息了?”大阏氏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贱人怎么会让可汗休息呢?她一定要想办法说出让大汗去漠北围猎的事情,那件事情,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就算她占尽万般宠爱,也要找到合理的理由,所以必然又会以她的胸口疼,做个引子!这么一看,现在找到她的弟弟,才是给她最致命的一击,因为她是宁月,所以就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姐姐,你看那么下贱的人,即使得到了那个高贵的称号,又会带来什么真正的好运。我就要让她看看,她求非分的那份高贵,会如何让她痛苦一生。”

    “可她会不会,因为心疼她的弟弟而不再劝服大汗前去漠北围猎!那样的话,我们与那位合周公子的合作也会前功尽弃。”

    听婢子说完,大阏氏笑得已经全身颤动起来,“正好相反,她会自以为是的更加用尽全力的说服大汗前去漠北!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围魏救赵。那个江直已经抛弃她了,所以,给她密信让她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会怂恿她说,他们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是因为有机会直接铲除掉我,那么想想看,她弟弟又因为我危在旦夕,如果她能有办法治住我,那么在这样情况下,我就会成为代替她出面去救她弟弟的人!她那么恨我,可是每当困难的时候,总将我想成是菩萨呢,各种各种的威逼利诱!只不过,这一次,真正放倒她的,正是那个将她带到这个漩涡里面的人,他们的合作已经结束,她那原本广阔的前途,已经风收云际,再不会下出她期待的喜雨来!”

    正在让人连夜准备去漠北一切事宜的可汗,听人回禀大阏氏求见,略略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斜倚在床上的宁月,“人多了,又要扰你休息,我去前面见她吧!”宁月温柔的摇摇头,“姐姐一定听说了,大汗要去做漠北的事情,是因为担忧大汗才来的,而这件事确实因为我让姐姐担心大汗,我心上不知道有多过意不去,怎么能还将姐姐拒之千里呢!可汗该该安慰好姐姐才是!”

    可汗握住她的手,“你总是这么温柔懂礼!”

    “宁月之所愿,大汗时时顺心,可宁月却做的不好!”-说完已经明眸含波!

    可汗见她又要自责,伸手再次拥她入怀,“这一切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切勿再胡思乱想,更添病痛!”

    宁月在他怀中,蹭了蹭,然后,似乎就这么舒服地睡着了。

    大汗不忍弄醒她,就这么的让大阏氏进来!

    径直进来的大阏氏一看到这场景,就知道,宁月在跟她耍什么花哨的心思,她在心上冷笑,不知死的鬼,脸上的笑意却是一贯的和颜悦色,仿佛入眼的并不是二人情意绵绵,只是在正常不过的衬物风景罢了!

    ***

    微雪初霁,无忧与沙木仍在洞口遥望明月。

    无忧看向沙木,“我要想的东西还有很多,大公主为什么将我要到身边,许多人以为那是她并不怕皇上,也向来为所欲为的原因。可我自己很清楚,她会看向我本来就不简单。因为只要仔细想想,能看得出,将我要来她身边这件事情,是大公主为所欲为之中最简单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件,却也是最最无趣儿的一种!她还有很多更加欢乐的玩法。像我这样无所凭恃的人,会更懂得,这种广大羽翼的庇护,不会凭空而来,尤其是大公主这种目空一切的高贵掌权者!那个危险的必有所图,常常会让我在睡梦中惊醒!”无忧移开了看向沙木的目光,只因她知道,现在她的眼睛里一定浸满了伤痛,甚至还能找到腐朽却长存的痛恨。她想,她真的是有点说多了。大概是要死了的缘故。而且执意要保守的秘密也纵口直宣。

    明亮的月色之下,沙木向她伸出的想要拍拍她发顶的手,在雪白的沙地上,映出停顿的一个影子。

    但最终还是退了回去,真正传过来的,只有他的声音,“即使是远在万里之外,我也早有耳闻,那位大公主的确不是一个喜欢做赔本买卖的人,但即使这样危机重重,你也想要再回去吗?”沙木那双很有力量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执着,而那执着,正是映在他眸中的无忧。感觉到无忧,似乎要转过头来看他。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赶紧将目光移回了自己的前方,“现在我好像有些能够理解合周公子的担心了!她是在利用你的野心。可合周并不是担心她对你的利用。而是在担心,你并不是她唯一拥有的,要利用的人,他一定在害怕,某一天,你从大公主看中的利用里被抛弃。连这里的人都在说,在这世上,那位大公主只爱皇帝的宝座。”

    无忧现在开始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那个,她到死都要坚持的执着,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也不用谈及对错。如果真的想让她释怀,要么,如她所愿,要么,送她入地狱。两样皆是无悔。但是,她猜得到,关于大公主只爱皇帝宝座的这种说法,到底是谁广而告之的!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将自己的野心一而在再而三的昭告天下。甚至已经远至茫茫沙漠之上。而那唯一一个愿意让大公主野心昭著的人。就是大公主野心所指的位置上的人。远离一切的时候,似乎一切也就能清晰的看到内里的本质了。原来,一切都是今上在推动!

第九百八十四章 高攀的人

    无忧知道,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将自己的野心一再昭告天下。甚至已远至茫茫沙漠。而那唯一愿意让大公主野心昭著的人。就是大公主野心所指位置上的人。远离一切的时候,似乎一切也就能清晰的看到内里的本质了。

    原来,一切都是今上在推动!

    然后在侧过头去的那一瞬间,想到鸣棋,那个一直在她心中进进出出的名字从未有过一丝褪色,。

    她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要将自己,从罪女的泥潭里拉出来,只用最好的身份去见他。所谓报仇的执着,也不过是喜欢他的借口。而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借报仇的名义,做尽一切自己之前一定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早知道那会有多么艰难险阻,才注定,要强行让自己开始,让自己再无退路。

    心底突然响起的平静陈诉这些推测的声音简直让她惊恐!

    “不是的!她不是这么想的,她虽然也会害怕,也会有顾念她自己的私心,但那都得安排在报仇之后!”她努力用想到的这些话去压住心底泛起的波澜。

    沙木抬起手来,挥开一波朝他们卷起的细沙,不过有一些巧妙的越过了他的衣袖,还是打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瞬间为之清醒。

    是这月色太温暖了。

    她将整双手戳进细沙之中。

    那些已经变得寒冷的沙子,包围住她的双手。一寸一寸浸凉她的血液。

    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

    “不知道该不该说……”沙木的声音最终彻底将她拉回现实。

    她知道此时展露在自己脸上的笑意会有多自然,估计沙木又能看出来她在口不应心,但是不管了,“既然已经是说了不该说的。接下来大可百无禁忌。”无忧对沙木会是在这沙漠之中,仅有的几个能帮助自己的人,简直寄予厚望,如果现在连他的真心话都不想听。那么她还有什么途径,得到他的真心帮助?

    “这不会是你喜欢听的话,但是离开那个帝都,对你的好处不言而喻,除非那里有你牵念的人!”其实在他没有说出这些话之前,无忧就觉得这个话题会再度绕回来。沙木很聪明,猜得到有可能会存在的一切。

    “我的母亲与弟弟都在那里!为了他们我也必须回去!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或者他们也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的复仇,本身也是拯救,救赎我自己,拯救我的亲人。”

    沙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我之前去找合周的时候,听说大显太子被大显皇帝收押在了天牢!”无忧看到,沙木的眼中渐渐翻起,疑问的光泽,“我真不懂,大显太子的想法,已经登上了太子之位的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就能够收获一切,可他为什么会这么雀跃,这么着急。”

    “如果他是个农夫的儿子,这样勤劳,会收获很多,秋天的硕果,与父亲的赞美。可他偏偏是个太子,他的父皇,喜欢他聪明,却不喜欢他勤劳,喜欢他多读书,却不喜欢,他在少年时就用到那些书中的道理而且能够随意使用,广结朋党!你说这有多矛盾?在他一腔热血,想要大展神威的时候,他们让他收敛锋芒,可等到他真正的登上了皇位时,人们又会嘲笑,怎么会有那么多,昏庸无能的君主,可又有谁想得到在他们小的时候,如果太过出色,会为他们的父亲所嫉妒。而年轻时,一张奔腾的热血,又被人紧紧的束缚,等到热血的温度耗尽,他们再走上的王座,已经毫无建树。”无忧的唇角牵起笑意。但是真的很开心,或者可以说成是用太子的痛苦在缓解自己的痛苦,“用别人的伤痛来疗伤,很有效,起码现在在面对这些狼人的时候,想到太子的遭遇,会有一点点的心理平衡。”

    沙木眼中的疑惑却在增多。

    无忧微微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一直要高攀的人是太子?”

    沙木有些不自然的移回了目光,“看合周公子,那么不惜代价的将你从那定那个地方带开,那么他所害怕的,不仅仅是一片黑暗势力,而是在那黑暗势力当中,无比清晰的,一个真实存在。我能猜得到,一定有那个存在,却不知道他会是谁?”

    “他可能会是任何一个人。”她与沙木的目光对视,“败落的人,没有机会,选择他的合作伙伴。而像我这种一败涂地的人,就更没有机会,不管我如何努力,我已经无法把自己,和那些权力熏心的世界分开。不过,大显的形势突变,连可汗也会选边站吧!作为曾经在大显帝都之中那么近的靠近过权利漩涡的人,我只能告诉你!不要那么快就抛弃太子。也许,可以这一段时间不与他再联系,却完全不需要落井下石。除非他的母后也被废黜。”

    “但太子好像是合周公子一直在防备着的人。”

    无忧点了点头,“从你刚刚,推测我与太子会有联系时,我就已经想到,你看出了合周公子对太子的防备。其实,虽然太子,一开始不知道,但是,我能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合周公子就是借了他的手,将计就计才得以计成的。所以,他也是,要找到我们的人中的一个。”

    “可见他也是威胁,你为什么,又不让我们落井下石呢?这里每天有大量的汉人来来往往,说不定哪一个就会是他的奸细。他们会把你在这里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的!”沙木脸上涌起一道清楚的紧张。

    无忧则是极安心的一笑,“见利忘义的人永远不用担心,即使他现在是你的敌人,但当时机成熟,你给他的利益又足够大的时候,他会分分钟变成你的人。想必他父皇对他的防备与猜度,会让他变得更加谨慎,因此,他要抓我的手,即使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也不会那么恶毒,会留有足够的商量余地。但是如果我想问问,他到底因为什么事惹恼了皇上,你会肯帮我这个忙吗?”

    “无忧,你的确像和合周公子说的那样,不相信其他任何人!而且,更不愿意等待!”他的目光之中,潜有遗憾与痛心。无忧想,这下他一定能看出了,她没有对他说谎!她非但不柔弱,反而,足够狠毒,这些她都一再向他强调,他不肯相信。但是,今天他一定会领会的很好。

    况且,她还要,再次火上添油……

第九百八十五章 勒旁 铁赫

    “无忧你的确像和合周公子说的那样,不相信其他任何人!而且,更不愿意等待!”沙木的目光之中,潜有遗憾与痛心。她非但不柔弱,反而,足够狠毒,这些她都一再向他强调。但是今天他一定会领会的很好。

    况且,她还要,再次火上添油,“那是因为脆薄的希望一闪而过,我无法等待。得到又失去,与从来都不曾拥有的感觉不一样!不曾体会过的人,会说,要抓住往昔的人,真的是固执,他们明明没有那样的力气,就想要希求非分,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些可以等待的耐心,早已经,同着那些离去,而飘散殆尽,而一颗已死的心,无论再去趟什么刀山火海也不会有什么惧怕。将来并不欠我什么,过去却窃取了我太多所爱!”

    “无忧你非要这样不可吗?在这些困难离开你之前,你应该先离开这些困难的。”沙木尽量的放低了他的音量,仿佛那样,这些话,就会随着,忽大忽小的夜风更多的吹进无忧的耳朵一句。

    “会被别人厌恶,会走进深渊,在我小的时候,知道这样的结果,会多么介意,可人生的进程,并不取决于自己的介意!”

    ***

    可汗抬头时,看着大阏氏笑盈盈的走进来,这个很好操持自己后方的女人,虽然不如宁月温柔,但却让他一直很满意。

    红色的靴子,踏过柔软的毛毯,她伏在他的脚下亲吻他的鞋尖,然后轻轻的声音响起,近乎祈祷,“宁月阏氏会突然旧症复发的原因找到了。勒庞终于可以为大汗分忧!”

    今天这种时候,他可没有耐心去听,循他踪而至的大阏氏这么晚了还跟他讲关于后营里的事情,他更怀疑,那个一贯懂事的大阏氏,会吵到他怀中刚刚进入梦乡的宁月,不过,她告诉他的话,的的确确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可汗腾不开手指点大阏氏坐下,只能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对面好好坐下,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他,而且尽量小点声。

    大阏氏于是利落讲起她的发现,“有人在破坏宁月阏氏的生塔!”大阏氏说的生长塔,是一位从打中原来的相师,让大汗造给宁月的赈灾避邪之塔,足足有九层之高,被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来的生塔阴影刚好覆盖住一处贫瘠沙地,但不久之后那里忽然成了绿洲。是一以,只建成三年有余的宁月生塔,几乎被整个西突厥人奉为神塔。平时有重兵把守根本无人胆敢靠近。

    “宁月阏氏的生塔么?”可汗并没有接到关于此事的禀报,是以对大阏氏的说法表示怀疑。没有人敢冒着被神灵处罚的危险对神塔动手。他对此一向很有信心。

    “贪婪之人的罪恶往往生长得很快的!”大阏氏不紧不慢的从怀中取出一只泛着金光的塔铃,“之所以会被人发现是因为有人在向外来的商队叫卖塔上的金铃。但却一直不肯说出,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于是他们才产生了怀疑,报了上来。可汗也是知道的这些人不敢得罪可汗的神威!”说完向身边的婢子递过手中的金铃,婢子膝行着靠近可汗,停在适当的距离上之后举给他看。

    可汗上眼,金色的铃铛形状可爱,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特殊的标记那是他亲雕了的记号,用于祈福的已经被圣僧加持的波塔咒语!花上万两黄金才能求得一句。

    “罪魁祸首现在何处?”可汗眉峰挺起,脸上兴起怒色!那位相师当日讲的明白,塔铃乃魂灵,不可遗失毁坏,否则被生塔护佑之人必陷灾祸。

    “可汗莫急,人已拿住!可他深知此事做成会被重罚,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

    西突厥可汗的盛怒连一只怒吼的狮子与之比较都会黯然失色的极致怒火。他转身用仅有的耐心将已经熟睡的宁月放下。

    大阏氏向着装睡的宁月阏氏微微侧目,知道惯于揣度可汗心思的她,深知大汗此时是真的已经被激怒,不敢再缠可汗,不过她还不知道的是,今夜她送她的这份大礼,会让她好好尝尝心头滴血的滋味。

    现在,她要让那个装睡的美人,明白一下她的打算了,然后她说出那个这回祸首的名字和他的来处浑如漫不经心的回禀,“勒庞已经先行问过,他说他叫铁赫是之前被江直将军收服的侪力国国人,奴隶的儿子。好像还有个姐姐叫济赫……”她暗暗希冀宁月可别真的就这么被自己的诡计吓死。那应该是一件过程缓慢而悠长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个躺在可汗身后的身影,已经发生了肩膀抖动的情况。

    看来,她听出了自己弟弟的名字,还有那个国家,不过一会儿她会更清楚的知道,她并没有认错,她弟弟的声音,马上就会在她耳畔响起,勾起童年的往事,勾起融于血脉的激情召唤。可她缺救不了他。不仅救不了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她而死。

    可汗根本无心听勒庞讲他的来处,比之于解决整个事情,那简直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挥手止住勒庞似乎会一直进行下去的陈述,“好了,带他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他,另外派人去请相师,询问补救之策!”

    人很快被带进来。

    脸上已经血肉模糊。

    “抓住他这是很费工夫,这小子腿脚很快!”勒庞也是在那些伤口的由来。

    可汗对此则全不在意。

    而且他还觉得那些伤口太便宜他了,他想要扬起长刀将他留在,他的刀影之中。不过,在撬开他的嘴巴之前。他还要,努力的忍耐着。

    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指尖传来骨头被捏碎的声音,那人痛苦的哼叫着。

    可汗的声音压过他,“虽然平时没有这个习惯,但是今天我很怕吵,说,你到底是怎么躲开看守的眼睛,爬上那座神塔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握在他手中的下巴已经变形,于是说出来的字音,也扭曲不堪。

    可汗的深邃双瞳,如喷怒火,“我总会有办法,叫你口吐真言!神灵也必对你施以惩罚!”

    自打少年开始出声,勒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宁月的肩膀,这美丽的装睡之人,想必已经知道,是中了谁的奸计。可偏偏,那个高贵的身份,让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坐视自己最亲的人,在她的恶毒挣扎沉浮!

第九百八十六章 福器

    自打少年开始发出痛苦的声音,勒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宁月的肩膀,这美丽的装睡之人,想必已经知道,是中了谁的奸计。可偏偏,那个高贵的身份,让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坐视自己最亲的人,在她的恶毒挣扎沉浮!对,不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恐怕现在都不敢转过她那高贵的脸庞来。因为她的弟弟会认出的,向她求救。那样做的话就是她自己绊倒她自己的。

    躺在那里的宁月瞪大眼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忍住不发出声音来,要怎么办?主动醒来?还是一直,继续装作沉睡。这简直是生与死的纠结!

    接下来,大阏氏很快就会知道,宁月的选择是什么?她放弃了她的弟弟!

    大阏氏觉得这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为她所熟知的宁月始终,只是看起来柔弱,而内心,极度残忍坚硬。也难怪,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有几次,地想到办法,小小的,妨碍了她一下,始终无法真正的威胁到这个柔弱的女子。现在,终于得到,这个最好的机会,来改变这一切。她的痛楚,她会好好的踩上去,再万分真诚的来回碾压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派他来的。”大阏氏听可汗这么问的时候,真想告诉他,眼前的事实里面隐藏着的这对兄妹的关系。不过在盛怒的大汗面前讲话要特别小心一直是她谨记的原则。眼下只用宁月的真实身份是个下贱之人的事实,来将她扳倒!这样的利器,太过脆弱。但是既然已经有更好的办法等在后面,她当然也可以,对贱人人耐心一些。想必在那些全面铺开之后,无论是她还是大汗都会得到更好的故事。

    跑去找相师的人动作很快,大阏氏虽然没有看见相师的身影,但是,空气中已经弥漫出,在他身上,常年浸染着那种古怪味道,最近,她与相师曾经见过几次面。而每次见面,那种气味,都会徘徊在身边很久。

    果然,下一瞬,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一直走到可汗面前,伏倒在地,亲吻他的靴尖,说着古老而动听的福语。

    当他站起身时,他胸前,捧着的巨大紫色水晶球发出,耀眼而夺目的旋转光泽!那是曾经为中原皇帝施福的宝贝。据说拥有无上福力。所以在它佑护下的大显在帝国肇成。

    可汗的目光停在水晶球上,“相师的宝贝是否已经卜知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相师的笑返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球之上,“关于灵魂她知道一切。宁月阏氏的铃魂被盗窃……”

    “所以宁月阏氏才会生病么?”可汗虔诚问道。

    “任何为外力所束缚的力量,一旦有机会挣脱其束缚,就会渴望,那舒适的自由!这也包括从前被禁锢在塔铃之中,助宁月阏氏悦纳福分的这些铃魂。况且这些铃魂还很小,想必很喜欢,随风飘扬,随意来去的无拘无束。可做法事拘捕又会伤及其悦纳之悦,唯有从哪里丢弃从哪里获得的办法,抽取盗窃者身上的经脉吸引它们附着一种办法,可将它们重新收纳。”等到他那诡异的腔调,落下最后的字音,手中,原本直转着蓝白光色的水晶球,忽然再次大放异彩,一边桌子上的一只银杯,被那光泽乍然射到,直直的飞了出去。

    相师向大汗行礼,“看来,能够束缚这些铃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晶球才会催促!”语声落下,银杯落地。

    此时在大帐之外,为即将,北上的大汗准备最强壮战马做为脚力的马夫也已经等在了帐外一角,他是想将战马已经,准备妥当的事情回禀给可汗。

    而此时的可汗回望着躺在自己身后,睡得香甜的宁月,但也只看了一眼,就马上转过头来看向相师,“如果铃魂全部被拘捕,阏氏的病又会如何?”

    “塔铃重新被束缚,也要等一些时间自我修复之后才能帮助阏氏悦纳福分,而在此之间,宁月阏氏的病,只能以药食为医养!别无他法。”大相师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阏氏倒是真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搞明白,这位相师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虽然一再的与他接触,但是他什么都不要,这曾经,让她极度怀疑,他的另有所图,必然会是自己承受不了的东西。所以,在此之前,找人向他通气儿的时候,大阏氏很是纠结了一番,如果他只是不予配合的,还好说,若他在可汗面前掀开一切的话……在听他说这番言辞之前,她简直没有一分的把握,所有的不过是心中的一场赌注。

    然而事情的结局是她赌赢了。相师并没有劝说可汗不去漠北。

    可汗绝断的声音响起,“既然所有事情,都已有了定论,那么我们就应该各司其职。相师就赶快,从这少年身上,抽出筋脉来。而我,就去取那白狼的皮毛来。”

    说完这些话,他挥了挥手,摒退了众人,又让这大帐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后,他心爱的女人就在这安静中醒来,抽泣声音轻轻响起,萦绕在大汗的耳际,“我才不要可汗,在这个季节远赴漠北,去取什么白狼的皮毛?”

    可汗低下头,看着,明如玉珠的眼泪,在宁月的眼中奔流而下,再蜿蜒滑过她细瓷一样的脸庞,有一些,坠落在她名贵的衣料上面又有一些,闪着粼粼的光泽,挂在她的脸颊。他伸出,用几根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扒开胡乱披散在宁月脸上的,湿润长发,再擦去那些泪水,压低了声音,同她说笑,“我去取最好的礼物给你,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到它。”

    宁月握住他的手腕不放,“宁月有了大汗的疼爱,什么都不需要,宁月的病是天意,到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况且也只要让相师为我做几场法事,一切就会自然痊愈。根本不用劳动可汗的,从前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候。这些都很有效果,不是吗?大汗又何必舍近求远?”

    “可这次不一样!”可汗有些紧张地告诉她,“你的生塔遭人为破坏。塔铃被偷,而那些纯金打造的塔铃,是负责为你悦纳福分的神器。所以现在的相师要全力的从那丢弃的塔顶之上,拿回已经逃脱的铃魂!”

第九百八十七章 正缘

    宁月握住可汗的手,“大汗又何必舍近求远?”

    “这次不一样!”可汗有些紧张地告诉她,“你的生塔遭人为破坏。塔铃被偷,而那些纯金打造的塔铃,是为你悦纳福分的神器。所以现在相师要全力的从那丢弃的塔顶之上,拿回已经逃脱的铃魂!放心吧,我此去不会太久,我小的时候,去过许多更远更艰险的地方,可是每一次都能够载于而归。你只要静静的等待就好!”他拍了拍她的头!

    可宁月依然听不进去他的安慰,一直大哭的简直要背过气去!一想到她那苦命的弟弟,她简直觉得,一颗心就要从胸膛中,挣脱束缚涌出来,那么的疼。可是仍然找不到一个理由,提及放了那少年的事情,因为刚刚她一直是装着睡着了的,也自然不该听到他们的那段话。她想了很多种说法,然后又暗自推翻,没有一条有道理,每一条都那么莫名其妙!

    喉头涌动起一股甜腥的味道。

    看清楚自己从嘴巴里呕出的血时,亦可见可汗心疼的眉眼。

    她想,他是这样的爱惜自己。如果自己把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有好几次那样的想法,简直就要带着全部的真相脱不出她的嘴巴,但是还是给她及时的忍住了。

    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一定正中大阏氏的下怀。

    那个女人用了多少日日夜夜期盼着这一日?

    可她真的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选择,也不敢想他的弟弟正在承受何种痛苦。只是含抱怨的想着,如果她能早一点除掉大阏氏,在她祸害自己之前,就把她从那个位置赶下去,今日,一定会是另一番光景。

    可几年的时间里,在那么多被可汗极度宠爱的日夜里,她都没有能想到,完美的办法,到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反手将他的弟弟推入万丈深渊,而无法施救,这一切,就是她懦弱的遗祸。

    心中的这些痛苦,一层又一层的带着千钧之重加上来,她承受不来,却无处可躲,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了大阏氏做给她的这种双面陷阱之中,如果她承认那少年是她弟弟,无论是大阏氏,还是那位相师,仍然会再次以神塔泽及苍生与她性命为由继续残害铁赫。她虽然受宠,却也更加清楚打败所有弟兄登上汗位的可汗会有多残忍。而且他们应该早想到这一点了,只要拉她陷入那个陷阱一点点,就有办法将她整个人拖进其中。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四面悬崖的中心,孤立的高峰尖顶,退回去一步是万丈深渊,向前一步是孤高绝壁,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忍下去,做一个站在那的坚挺之上,不会受风,不会受寒,不会受惊的顽强之人用以自保。然后她简直是带着一点,欣慰的想着江直的计策,关于让可汗去漠北的事情,她曾问过他,是否要在那里除掉可汗,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不过,现在的她,简直是正在极端的妄想着一件事,江直是因为怕她害怕露出马脚,才没有告诉她实情,他们是真的在蓄意除掉大汗,再取而代之。要是那样的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阏氏一定会去陪葬……

    可汗握住她的手,“你是要为我带来子嗣的人,不光是为你着想,也是为他着想,我一定要让你身体健健康康的不在手病痛所苦。”像是被他这句话深深打动,她更深的偎进他怀中,她伸出修长而洁白的手指,微微蹙了柳眉,慢慢的滑过他的脸颊,似乎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牢牢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那样因为心痛,而带出的虔诚样子,映着帐中攸明攸暗的烛火,闪动着一种极致进骨子里的美,既像是在哀怨,又像是在赞美,让可汗心疼的,一把反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吧,我从来没有失败过,而且在无数次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在这荒漠之上,没有几个人会称得上是我的对手。你只见过我安逸的样子,这一回,我就让你看看我比野兽还要凶猛的样子!”

    宁月仍是反对的摇头,但是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激烈模样,脸上犹如带着还未干涸的泪水,声音也变得有一点点沙哑,“如果没有可汗,我活不下去!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可汗万要以宁月为念,小心谨慎!”

    她本来是想说出更加动听的情话的,但是,此时此刻心烦意乱到极致的她,只能勉强装作镇定从容的说话,而且也在庆幸,一开始,是在装病,所以现在所有的慌乱,都可以解释为是病态做为完美掩盖。

    然后,可汗又紧紧的抱了他一下,之后做了最后的嘱咐,“胡思乱想,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反倒伤了你自己,你只要记得,我会用尽全身力气,为你战胜那条白狼,足够了。”

    他说完这些,豪迈离开。

    等到大帐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就像是突然出现了太多脆弱的空洞一样,无数的寒风从中灌入,她颓然的瘫坐在软毯之上。

    大口大口的喘气……

    ***

    与相师一同走出大汗宝帐的大阏氏,远远的走离开宝帐一些距离之后,顿住脚步,看着相师,“与相师的合作,我很期待!但在此之前,我能问问相师,为何会改变主意吗?之前,在这片沙漠上的那么长时间里,相师从来不会偏袒我与宁月阏氏任何一方,但这些本是相师的自由,无关对错。可今日,相师竟然这么显而易见的帮助了我,我就该问问,相师的打算!”她说这些话时,将一向难掩犀利的目光,转向,那永远闪动着华彩流光似乎不知疲倦的,晶球之上!

    “形式所迫!”相师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大阏氏仰天大笑起来,“擅于倾听天意的相师,难道也会为形势所迫吗?”

    “天意也常常为形势所左!更何况从命相上来看,大阏氏您始终是可汗的正缘!”相师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相师说,是正缘么?那好吧,就请相师,为我与大汗的这个正缘祈求,愿它能够持续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一年再到永生。要一直等到来世我们才能放开彼此!那样的才是我所需要的正缘!”大门阏氏的目光已经从水晶球之上返回到相师那张永远透着神秘的脸!

第九百八十八章 跪祈之心

    “相师说,是正缘么?就请相师,为我与大汗的这个正缘祈求,愿它能够持续一天,一个月,一年再到永生。要到来世我们才能放开彼此!那样的,才是我所需要的正缘!”大门阏氏的目光已经从水晶球之上返回到相师那张永远透着神秘的脸!

    相师笑而不语。

    不知为什么,大阏氏脸上却兴起一瞬的明亮笑意。流云在那一瞬掩去月光,只有婢子提头的灯笼,带来暗淡光泽,于是那目光中的秀美被略去,让那其中的犀利得以初露峥嵘,她转过头重复看向相师,“可汗这么急就要前去漠北,竟未让相师占卜一卦吉凶。”

    “这是可汗的习惯,征战之事,从不求问于天。“相师平声而答。

    “相师可是真的相信,一切就只是大汗的习惯而已,这么简单么?这世上,可从来没有什么简单事。连天空落雨也是神的授意,“她低眉一笑,”他只相信他自己。他能做到的事,都不会去问天意。更不会去问一个汉人。相师自可认为这是我的挑拨,不过也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而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在给相师找一个理由向看向可汗之外的人和事。你看这沙漠之上,色彩那么少,该多向五彩斑斓的地方看的。”

    抬起头的相师,与大阏氏的目光对视。

    那视线虽然只是近距离的平视,但是却能让人冷得发颤。

    他心底的某一种坚持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在下一瞬已经完全找不到它最初的形状。

    大阏氏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知道那不是为他的答案而等。她在等即将从大帐中走出来的可汗。他看了一眼大帐的方向,转过目光来向大阏氏行礼,“天意庇护于大阏氏。”

    大阏氏对他识时务的屈服表示满意。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说服这个人会有多难,在她眼中看来,这些人一直在答的并不是天意,而是他们用目力推测出来的所谓对错,那是他们一意走下去的赌注。也许自己在他眼中看来不是对的,不过没有关系,她会用手中的生杀大权将他的判断篡改。就像刚刚这样。而现在,她就要等可汗出来,以贤惠的姿态,请求去宁月的生塔中祈福,远远的躲开,一定会找尽麻烦的宁月。那个贱人因她的弟弟而疯狂,一定会不知死活的胡闹。她不知道,她这个视她为眼中钉的大阏氏,在可汗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再扮演她的敌人,而是真心希望她能活下去的人。只因她的下场不是她要送给她的礼物,而是要看可汗如何送给她的杰作。

    啊,那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命鸳鸯。明明白白的喜欢,却被种种误会滋扰,幡然成恨。她要看可汗取她性命时的痛苦。

    “可汗出来了。”婢子在她身侧轻轻提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在刚刚的得意之色上面,新新添上去的几分担心之色。也许并不是十分生动,但她很满意夜色轻易地将那些不纯粹的地方抹去。

    可汗抬头看向在冷风中矗立的纤薄人影,因是背光而立,此时看不清大阏氏脸上的全部表情,但心中想到的大抵是担忧之色,“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这一走,宁月的身体又是那样,这里的所有事情都要倚仗于你。”

    大阏氏看向可汗的目光中,涌起水雾,又极是倔强地不让它们滴出眼窝,“勒庞想要替可汗分忧。想了许久却无计可施,刚刚询问相师说,如果在宁月妹妹的生塔中长跪,可助她缓解痛症,勒庞,愿请在可汗去漠北的这段时间里长跪于生塔之中也好助大汗早日去忧。”

    她知道一提到宁月,他一定会答应。

    “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真是难为你了。”果然,他像风一样的点头。

    对上他含有谢意的双眼,她心中的伤,化成一柄锋利的刀,在她身体的任意处来来回回的游走,最后直冲进血液之中,归于心源深处。

    可脸上的虔诚却不曾褪去半分颜色。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早已经不会将心中的喜忧放半点到脸颊之上了。她的笑不再是笑,也许是心着滴出的血也不一定。

    她小的时候,母亲对她说,因为这些风沙漫天,所有这里的女子都豪迈不羁,爱吾所爱,恨吾所恨,她们忍受得了,跟天下所有女人共爱她们的夫君,因为像她一样生而高贵的女子的夫君,必定会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他们会拥有一切也包括全天下的女子,如果他愿意,任何人都应该为他所屈服。母亲的这些话,她只相信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西突厥的可汗,在真正的拥有大阏氏这个身份的时候,她才真正发现,她跟母亲说的那个她们不一样,她会无止境的吸纳,不管是他的爱还是囊括天下的权利,每一样男人们的东西,都让她爱不释手。夫君之爱,她也很是期盼,但如果一旦确认,那是不能全部拥有的东西,她就需要绝对的权利,无数无数的权利,高于夫君所爱的权利。宁月一直以为她是在跟她争宠,她真的太小瞧她了,她要的是生杀予夺的极致权柄。她要所有的人都匍匐于她脚下。

    现在她低下头,只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傲视天下。

    既然因头光线的原因大汗是看不到的,她就努力将那些情绪放到声音之中无比直实生动的表现出来,“这全都是一个做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可汗的忧虑会让妻子心痛。勒庞愿可汗万世无忧。”讨好一个人,尤其当他是一个本该是她所爱的男人时,是这样的难。可又是那样的简单,因为他对她的一切是这样的疏忽,如果他哪怕有一次认真观察过她的表情,就会知道她现在所说全都言不由衷。不光是虚伪,还有无穷无尽的愤懑。她恨他眼中分给别的女人的喜爱之情。她恨他在太多的时刻视她于无。所以她会让他付出代驾,现在还只是开始,她要让他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之后她会夺走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上马绝尘而去。

    他比那些流来流去的流沙还要无情。

    她首先命人前去生塔当中准备她要行跪祈礼的全部所需。

    然后真的撩开出锋的裙角走上宁月的生塔如同她第一次造访这里一样,跪在那神龛之前。姿势端正。

第九百八十九章 锤印

    可汗拍了拍大阏氏的肩头,然后上马绝尘而去。

    他比那些流来流去的流沙还要无情。

    她首先命人前去生塔当中准备她要行跪祈礼的全部所需。

    然后真的撩开出锋的裙角走上宁月的生塔如同她第一次造访这里一样,跪在那神龛之前。姿势端正。

    听到身后有人轻声挑帘进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感叹道,“太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也有几分新鲜。”

    进来的婢子看清楚她的跪姿时,忙走过去要扶她起来,“大阏氏膝上一直有伤。这样跪下去可是要吃不消的。”那是她小时候骑马不小心留下来的旧伤,走路什么的都没有太多的妨碍,不过却让她一直跳不好大汗喜欢的那只圈圈舞。从前,她一直很懊恼这件事,以为是因为这个瑕疵她才得不到大汗的钟爱,现在她反倒觉得这条腿是一个得以成全她好好偷懒的借口。

    “我在看,要在这里跪上多久才会在这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印痕。”她低下头看着神龛前的白砖地面。

    婢子不懂她意思吓了一跳,“可汗不在,宁月阏氏又不会来这里,大阏氏又何必……”大阏氏面前烛台飘出来的香线陡然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风吹得摇摇飘起。

    大阏氏的笑声,也飘飘摇摇的响起,“我要在这里跪出双腿的形状,你说要有多深才好呢?”

    婢子简直是不能置信地望着在说这些话的大阏氏,大阏氏用手扶地,缓缓地站起身来,像是漠上唯一生长的那种花被烈风吹得低头,偏偏又再次执拗抬起,她抬头看向满面惊恐的婢子,眼中泛起因为觉得太过有趣而笑出来的眼泪,声音也拖着笑腔,“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要跪在这里了,我和那些贱人不一样,只有她们为我祈福的份儿,哪里又轮到我为她做这些。去吧,去宁月身边找一个得脸的丫头来,什么是对主子的忠诚,我想在她身上看一看。”

    说完,大阏氏转过烛头明亮的一侧,让她那张,为她娘亲与父兄们看好,会得夫君深爱的脸全部暴露在光亮之下,此时,她的脸上再没有忧伤掺杂,就只有要看好戏的期待。

    她的婢子做事一向麻利,所以,她很快看到了那个闪着灵动大眼睛很得宁月赏识的奴婢。此时,那姑娘感受到了来自她脸上不同寻常的奇怪意味脸上的表情由惊奇慢慢的变成了惊恐,少了平日里的优雅,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却不知要求些什么。

    大阏氏一笑,“你可不要这样一下子就倒戈投降,因为我可没有想好要是接纳你的投靠,要安排你去哪里才好。但是如果相反的,你要是保持与你主子并肩作战至永远的荣耀之心,那么我就会很开心地拿出早就想好了用于对付你的办法。实际上,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没得选了,我想过要怎么对付你之后,就再不愿意花费一点点的力气去想到底要怎么拉拢你了。”

    那小婢子要向她跪爬过来求饶。被她一脸嫌弃的挥手,要人将她好好扯住,“你的主子会给你勇气的,你就好好的跪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然后大阏氏迈步走过她的同时,向着身后的武士说到,“她太轻了,跪在这里一年也不会达到我要的效果。你们有什么办法,用她的身体在地面上留下长跪过的痕迹么?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大大的有赏。”

    一个早已经被这个婢子哭哭啼啼声音折磨够了的武士从行列中走了出来,“属下可以用长锤将她锤进去。”

    大阏氏不转身的摇头,“我要的不是她死,或者不死,我只是在要地面上的痕迹。很完美的长跪痕迹。当然无论何种办法,只要让我见到那个,都是最好的。”

    “属下,从前可以在砸碎蛋壳的同时在硬石上留下有蛋立过的痕迹,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大阏氏一笑,“真是好技能,最好让她死得不那么难看才是,对了最重要的是要让这里少一点血迹。”

    听到那声惨叫的时候,大阏氏已经下了宁月的生塔。直向相师的圣坛而去。

    也许是因为风格的原因,这处圣坛建造得相当的诡异。

    其实,大阏氏是从未来过这里的,有几次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不知这位相师有什么办法,让这里始终有浓浓的雾气笼罩。

    据奴婢们说,那些雾气是只有相师才认识的天书。可她知道他只是一个骗子,真正的相师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但是他向可汗问候的姿势却一直够卑躬屈膝。他一定不是母亲所说的那种,能够真的参得天意的相师。但是她却不想唤想可汗的沉迷。就让他以为他知晓天意好了。

    而这座圣坛应该是这位相师能够骗人的全部倚仗。他来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毫无建树,说到底,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这座圣坛的神奇迷惑,让将他推上了天相师之位。

    她携着婢子与武士走进迷雾之中。倏感有一股极冷的气息,在背后向她扑散而来。然后那种被融化的某种沙流,从那雾中流下,流过她面颊诸身。她能感觉得到在那迷雾之中浮动着的亦生亦死的气息。

    身后的婢子已经变得惊恐。可大阏氏仍然高昂着头,在那股不舒服中坚定的走下去。

    这些故弄玄虚的所谓古怪,她才不会害怕。那些相师并不没有说出的怀疑自己的字眼,全在这些诡异之中,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一一地击破给他们看。

    终于见到相师的那一刻,大阏氏在向他微笑,“相师现在正是唤醒那些塔魂那神秘力量的最佳时刻。”

    相师提起目光,在那些迷雾的光影之中他的那双眼睛好似一双不断在抖动的翅膀。眼眸之中的光泽则如同一根不断在延伸的手指,一下子就伸到了大阏氏的面前。

    “神会助大汗重新束缚塔铃!”相师又一次让他胸前的塔铃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泽来。

    大阏氏则是笑着摇头,“相师自己相信么,那些已经逃逸而去的塔魂还能再重新被收缚?”

    “为盗窃者抽筋确实是一件难事!”

    “听说这种归魂之事会以欲为引,这样看来,这些塔魂最喜欢食取的食物应该就是人的血肉了吧。我这么说,相师也许会不太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也就直说了,只抽手足上的筋又怎么足够,倒出他全身的血才应该是正理。没有最喜欢的食物供奉,塔魂也许会觉得寂寞也不一定。”

第九百九十章 尺进

    大阏氏目现光亮道,“听说归魂之事可以欲为引,铃魂最喜欢的食物应该就是人的血了吧。这么说,太繁琐,那我就简单直说了吧,只抽手足上的筋又怎么足够,倒出他全身的血才是正理。没有最喜欢的食物供奉,铃魂也许会觉得寂寞也不一定。”

    相师当然明白,大阏氏来这里说这些的意思,他伸手抚过水晶球,“大阏氏的提示正衬天意。”然后伸出手,想让人拉上来那个少年。

    眼怀怒火的大阏氏,就在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再稳稳地盛开一朵微笑,明媚如同三月春光,“先不要着急。”她如此矛盾的阻止了相师如她所愿开始归魂的打算,“恐怕现在还不能开始,因为有一个比任何人都期待看到这场面的人,她的身体状况不佳,所以,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到这里。而且,我还想问问相师,从前听说过的一种归魂法术,是以狼为引导的那种,相师可曾亲手实施过?”“可汗,期待速成,所以……”相师道。那是一种极恐怖的方法……大阏氏直接截断他的话,“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想要得到上好的结果,当然,要用上好的刀具。”然后她指向身边的一个侍从,“这个人的出现,可能是天意,他手中刚好有一匹成年的灰狼。”

    相师扭过头看向那个侍从,他胸前的水晶球同他的目光一起转动,于是有紫色的光映照在这侍从的脸上,上下打量一番,“他是个聪明人,驯养的狼应该不错!”

    “我看也会差不多!”大阏氏很满意相师的驯顺。

    而过了没有多长时间,大阏氏所说的那位客人,果然气势汹汹的来到,却一眼看到大阏氏坐在圣坛的宝座之上。只看那一眼,宁月就明白自己之前想要收买相师的想法会有多么幼稚,而且早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

    她冷笑着走进来,“姐姐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可汗会很快回来的!你一味的做出这么多的寸进尺的事情来,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现在如何精妙打算,也不会包藏祸心那么周全。”

    大阏氏轻轻抚过自己的眉头,“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妹妹这么没有底气的说话。说真话没有那么难,你若忠于你的良心就该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然后才能知道自己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说什么样的话!有的人过得不好,是因为想的太多,有的人过得不好,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千金贵胄,最多的还是谎话连篇。但是有些精明人到底还是靠这些谎话攀上了富贵,登上了高枝,却不知,总会有摔下去的那一日。”

    “大阏氏说话就应该有实锤落正,何必指桑骂槐?”

    大阏氏爽朗一笑,“我不过是说了点感慨,妹妹就听成是指桑骂槐了吗?还是说,妹妹心中本来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凡听到别人说点什么,就会心虚的不得了。以为是于妹妹的万恶之言。”

    宁月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起手指来,扶上自己精致面颊,顿在下颌处,“不可告人的秘密倒没有,只不过,是在这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听说大阏氏曾在可汗面前苦苦求情,要在生塔之上为我跪求祈福。看那个本应长跪在生塔之上的大快人,现在却在这里忙着支五喝六。要是这么说起来,最不可告人的应该是姐姐对可汗的口是心非才是。对了,那件在嫉妒中深熬的弃妇都会这样,因爱成恨,偏偏还要在大汗面前装成所谓大度,弄巧成拙将自己那点小肚鸡肠煎熬在笑靥中度日,最后反倒将这些受苦的责任一股脑的推给别人。恨了这个怨了那个的!”

    “所谓福分,自有天定,岂是她人请求可得的,但妹妹要说我没有为你的祈福做一点事,那可就是剜口拨舌的假话了,一会儿妹妹就会在这里看到足够让你惊奇的一切,之后,妹妹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自己爬上塔去看看吧,我要做的事,我该做的事,都已经有了结果了呢。”大阏氏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大阏氏向外面做过一个手势之后,圣坛的大门再度打开,由外面走进的是一个壮汉,只不过他手中牵着的并非寻常之物,而是一只个头极大的灰狼。

    一看到那只狼,宁月本能的皱了皱眉,再扭头看向大阏氏的得意之色,就能猜到这只狼的到来,一定是为了对付自己而备,于是马上面带怒色的看向相师,“可汗对圣师的信任,圣师真的就要这样辜负吗?”

    相师再一次伸手摩挲过水晶球,“时运天定,命途前尘,宁月阏氏灵魂已经受到惊扰,该去好好休息!”在他说话的过程之中,本来光洁如新的水晶球忽然在表面浸出层层的血迹。

    相师的声音有一丝紧张,“是天意在开启归魂之界,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用尽全力说出这些话,但是听在他耳朵里的声音,却显得断断续续,被分开几个层次,然后分几十次传入自己的耳朵中。而他却并不确定有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那是魂界!”他的声音又一次这样发出,虚虚浮浮飘飘移移,像是横向传来,又像是纵向砸下,在这空间的某一处,似乎传来水流不断在波动的声音。在冥冥中让人觉得,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真的水流。

    相师用尽全力才能将自己的手重新放在水晶球之上。他想要在水晶球之中找到答案,不过一切都是空白的,水晶球的颜色全部退去,那并不是无色,而是一种空白,一种很难用,言语说明的空白,在这种奇怪的色彩里,仿佛让人很难判断自己是否位于一个真实的所在。

    好在一切终于很快结束。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大阏氏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相师就是用偶尔凭空消失这一招让从来不肯信天奉地的可汗相信了,你是拥有神力的相师吗?”

    宁月抿唇一笑,“姐姐现在还要做什么戏吗?刚刚相师弄出来的那个虚幻,我都好好的看在眼里了,也好好的惊奇了,你们勾结的不错,现在又搞什么?清者自清?假意在我面前内讧?没有用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做出来的好戏,而是压根就不相信你们本人。”

    相师极度紊乱的精神,终于慢慢镇定下来。

第九百九十一章 全你一世荣华

    宁月一笑,“姐姐还在做戏?刚刚相师的那个虚幻,我都好好的看在眼里了,也好好的惊奇了,你们勾结的不错,现在又搞什么?清者自清?内讧?没有用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好戏,而是不相信你们本人。”

    相师紊乱的精神,终于镇定下来。

    看到她们相互之间的指责,才明白刚刚的那些,他看到的场景,水晶球上的血色,他说出的话,她们不仅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而且还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应该是自己的消失。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一直像是在圣坛之外不断吟唱的声音已经那么久了,那首曲子从来没有换过,不过却唱得越来越好了,从之前的音句缭乱到现在的字句清晰。已经变得越来越好听了,他想也许等他学会那首曲子之后,他就会在这里消失了。

    从之前的,能听到一点点到能听清,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完全学会的岁月,可能会长而又长。

    然后,是茶盏落在茶几上嗒的一声响,那是已经不耐烦的大阏氏在提醒他集中注意力的声音。她轻咳了一声,“如果相师再没有什么别的借口,就可以开始法术了。”

    另一边的宁月已经站起身来,“怎么可能到的时间呢?大汗还没有从漠北回来!”

    “就是说呀,可汗到底去漠北做什么呢?我们的宁月阏氏这么生龙活虎的。”大阏氏满脸蔑视的反问!

    “大阏氏又何必对别人的隐疾指指点点的?有隐疾总比有险恶之心好!”

    “好一个知时节,会看人眉眼的隐疾啊!”自从有点感觉到相师虽然对自己是屈服的,但是他隐约在顾忌着什么,大阏氏相想着,自己已经是将事情做绝,再不会乖乖的等着老天带给她什么样的机会,而是必要先发制人。于是她站起身来,“一切都是可汗的吩咐,为宁月阏氏的生塔塔铃归魂刻不容缓。”这一向是可汗的脾气,那个她一直仰慕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一身疏离的男人,最懂得先发制人的好处。也用这种办法,在无数次的战争中拔得头筹。她是他的女人,嫁给他的好处不多,但总归要有一点,这个也许会算作是一项。

    大阏氏说完这些,不管宁月的怒视如何用力坚持,仍点手唤了牵狼的侍从过来。

    那匹灰狼不知被如何教导,被牵到大阏氏面前时忽然高高的拔起脖子仰天长啸。从前不觉得这会是如何动听的声音,但是现在听在大阏氏耳朵里,却觉得简直悦耳无比,因为她知道,这只狼的长啸会带给宁月什么样的感受,而且那样锋利的牙齿也会如她心愿的撕开宁月的另一颗心?有某一个瞬间,她甚至有一点可怜宁月,这死亡的昭告。她会很清楚,她留在这里会看到什么!可偏偏又不敢走开。而那样的犀利哀婉却也透漏残忍的狼嚎声也果然一瞬间就穿透了宁月的身体,让她周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她觉得最恐怖的不是那声音的尖锐,而是它的永不断绝。她想要抬起手指,阻止大阏氏让人带她弟弟进来,可那只手仿佛一下子就不听使唤,只是静静的垂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直到某一瞬,她被相师那只再次掀起光亮的水晶球照到了面颊,才忽然觉醒一般,“这怪兽就算是再凶狠,也只是畜生,而真正要将她弟弟撕成肉块的,并不是这种畜生,而是站在它身后的大阏氏,从头到尾,她要恨的人都没有改变过,而且她也只是一个人,与自己一样,要么得逞一荣耀一世,要么失败,被打入地狱。可如果不试一次的话,一辈子都要后悔!”所以,手上失去的力量又瞬间回到了血肉之中,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圣坛的门口,“这是我的生塔归魂,如何行使,再到什么时候行使,自然是要我决定的。而且就在刚刚可汗托梦给我,他说此事不急,要等他回来再行决定。”

    大阏氏静坐了一会儿,才忽然阴阳怪气的叫起来,“这里不明所以的人不知道!难道连妹妹自己也不懂得吗?如果现在就让这匹狼撕碎了那个少年,那么少年所知道的,关于妹妹的所有秘密,就会随着那些分散的碎肉一起迹灭无痕。可如果,妹妹偏要留着他对可汗说出妹妹的秘密的话,妹妹会失去的东西,可能不仅仅只是宠爱那么简单!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你弟弟的仇人并不是我,也不是这位相师,而是你这个口口声声说是疼爱他的姐姐,从你攀上这个高位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与过去的一切为敌。而你之所以恨我,也并不是因为我造就了这一切,而是因为我让你明白了这一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无知之人总是这么恩将仇报!”

    宁月抬起恨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能用钱买来的算计,也能用钱卖出去。就算你今日一时得逞,我也有一世的时间与你回环!”

    大阏氏依然以笑眼相还,“还是妹妹不要醒悟的太晚才是。我这一刻,要的不是妹妹身世泄密,而是要妹妹看最不想看的东西。来日方长里的妹妹,它日到底要怎样回忆今日,少年周身鲜血全你一世荣华富贵身无价。就只不过你这周身的富贵,却连一场亲人相认的空欢喜都不能送他!真是吝啬得狠!不过,现在就说一世,还太草率!有的人一世也没有那么长!”

    “大阏氏,就算我失宠,你又能得到的是什么,之前,你等不来的宠爱,又何必寄望于一个命苦女子的消失!”宁月高昂起额头让大阏氏看清楚她眼中的怜悯,“就像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姐姐与可汗走到这一步,绝非一朝一夕的积累。更不是,只要除掉可汗眼中的某一朵心爱就能够将你们之间欠缺的东西弥补那么简单。”

    大阏氏似乎是觉得可笑的摇头“那些,妹妹就不必操心了。所谓夫妻,很多时候也是各安天命的活法。况且,你自以为的对我的了解,也并没有你自以为是的那么准确,区区一个贱人刚刚温饱加身,便狂傲不知南北。我经历的富贵,不是你能想象的那些浅显贪婪,要读懂我的心思,你还差的太远了!算了,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看你该看到的就可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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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