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4章 郊迎之争 上
readx;李二陛下亲自迎接郭业归来,用一个现成的词来说,就是天子郊迎。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郭业抓住突厥可汗,李二陛下郊迎没有?
没有!
李靖屠城灭国,从天竺归来,李二陛下郊迎没有?
没有!
天竺女王拉迦室利,主动到大唐朝拜,李二陛下郊迎没有?
还是没有!
怎么今天,李二陛下要迎接郭业了!
这……这不仅仅是不合规矩,简直是没有道理啊!
李二陛下四下巡视了一眼,道:“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定了。郊迎的具体事务,就由魏爱卿全权负责。三日之后,朕亲自郊迎秦国公。”
哗~~
李二陛下这话一出口,犹如点燃了火药桶,大殿之上,顿时人声鼎沸!
“我反对!”
“臣有异议!”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您没事吧?是不是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如同泼妇一般,吵闹个不停!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喧哗之声就渐渐变小。
李二陛下轻轻咳嗽一声,大殿之内又恢复了安宁。群臣都眼巴巴地望着李二陛下,指望他收回成命。
李二陛下道:“魏爱卿,刚才你吵嚷的声音最大。你先说说吧,朕怎么就不能郊迎秦国公?”
魏征冷笑一声,道:“微臣反对的理由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真不知从何说起。微臣现在就想问陛下一句话,您要郊迎秦国公,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要有一点靠谱的理由,微臣就能接受!”
“靠谱的理由?你自己都说了,这是件小事,朕可以乾纲独断。怎么朕现在就乾纲独断了,你又不认账了?”
尉迟恭一晃大黑脑袋,道:“对呀!我说老魏,你这个人一向刚直不阿,直言敢谏,我尉迟恭是佩服的。但是今天干的这事儿,可不咋地道。往小里说,你这叫说话不算话。往大里说,就是欺君之罪!”
“鄂国公,我知道你跟秦国公关系不错。但是您要是真的为了秦国公好,还是帮我劝劝陛下不要郊迎秦国公。此事对秦国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啊?还会对俺兄弟不利?这你可得给俺好好说道说道。”
“因为秦国公给本就受不起陛下如此的荣宠!”
魏征沉声道:“要是秦国公真的立下了盖世的功勋,别说陛下主动提出亲自郊迎了。哪怕是陛下不提,我魏征也得上奏章,要求陛下郊迎。但现在的问题是,秦国公立的这功劳确实一般,陛下亲自郊迎,怎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到时候,群情汹汹,秦国公的名头可就彻底臭了!”
尉迟恭听了这话,挠了挠脑袋,道:“陛下,俺觉得老魏说得也有点道理。您给秦国公这么大的荣宠,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有违您爱护秦国公的本意。依俺老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魏征也跪倒在地,道:“陛下为万民之主,最终的就是要赏罚公平。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
……
呼啦啦,群臣跪了一地!
李二陛下狠狠瞪了尉迟恭一眼,道:“鄂国公,你和魏征一唱一和,本来的目的,就是劝谏朕不要郊迎秦国公吧?哼哼,在朕面前耍这套把戏,这是把朕当成昏君吗?真当朕连你这种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尉迟恭毫无愧色,道:“就是因为您是有道明君,俺才敢耍这种手段。要是昏君的话,俺尉迟恭早回家种地去了,哪敢在朝堂之上说三道四的?”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嗯,这话倒也不错。”
魏征道:“这么说来,您是同意不再郊迎秦国公了?陛下虚心纳谏,史书之上,今日之事必成一段佳话!”
尉迟恭也道:“就是秦国公知道了今日之事,想必也是不赞同陛下郊迎的。俺大老黑代他谢谢陛下了!”
“不!朕没有改变主意!”李二陛下正色道:“天子郊迎秦国公一事,朕意已决,无可更改!”
没等群臣反对,李二陛下又道:“朕要郊迎秦国公,自然有朕的道理。”
魏征可不会被李二陛下这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问道:“请问陛下,到底是什么道理?”
“这个道理,就是朕要赏罚分明。秦国公立的功劳足以值得朕亲自迎接!至于具体是什么功劳,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公开宣布,只能告诉三省六部的主官,当然,魏爱卿也可以听。”
魏征一听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假如李二陛下拉下脸来,以帝王之尊撒谎,到时候还得过自己这一关。
尉迟恭腆着脸道:“陛下,咱尉迟恭的官职虽然低了一点,但是……但是……”
“算了!别想理由了,算你一个!”
“谢主隆恩!”
早朝之后,李二陛下还没坐下喝口水呢,董顺走上前来,道:“陛下,尚书左仆射李靖,尚书右仆射房玄龄,中书令魏征……”
李二陛下一摆手,打断了董顺的话,道:“是不是朝廷重臣都来齐了?”
“陛下圣明!”
“宣他们进来!”
“遵旨!”
不大功夫,现在大唐朝廷的当权派,鱼贯而入。他们分别是:尚书左仆射李靖,尚书右仆射房玄龄,中书令魏征、刑部尚书韦挺、吏部尚书孔颖达、户部尚书段志玄,还有一位就是宗正寺卿兼工部尚书李道宗。
另外,还来了两个地位稍微差了一点的人物:鄂国公尉迟敬德和勋国公张亮。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道:“张亮,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朕郊迎秦国公一事?”
“呃……陛下慧眼如炬,张亮正有此意!臣觉得……”
张亮的话还没说完呢,李二陛下冷哼一声,道:“此事你没有资格知道,更没有资格讨论!退下!”
张亮没想到李二陛下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但是让他硬顶李二陛下,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刑部尚书韦挺。
韦挺的胆子其实也不大,硬着头皮道:“陛下,臣有话说。”
“你讲!”
“勋国公张亮深受陛下信任,执掌不良人,要说咱们大唐的秘密,微臣知道的,他肯定知道。微臣不知道的,他也许知道。这事不瞒着微臣,却瞒着勋国公,似乎……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再者说,论身份地位,勋国公也不在鄂国公之下,厚此薄彼,恐怕有伤陛下的令名!”
李二陛下叹了一口气,道:“倒不是要对勋国公保密。只是他和秦国公有些过节,人所共知。现在要讨论秦国公的封赏,勋国公还是避一避嫌疑为好。”
魏征道:“陛下此言差矣。常言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勋国公如果公报私仇,难道还能瞒过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相反,要是陛下……”
李二陛下怒道:“你是说朕假公济私?”
“臣不敢!只是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英雄无用武之地。臣思前想后,就是没想出来,能有什么地方,给秦国公立下泼天的大功,值得陛下亲迎!”
李二陛下道:“那魏爱卿这次可就真的错了!秦国公这次立下的功劳,不仅仅值得朕亲自郊迎!而且朕还要提升他的爵位!秦王,这个称号不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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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5章 郊迎之争 中
readx;李二陛下要封郭业为秦王的话一出口,顿时在朝臣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王!
这可是秦王!
李二陛下登基之前的名号!
郭业受封秦国公的时候,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这要是真的受封秦王了,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以李二陛下的政治智慧,难道他会想不到这一点?
既然想到了,那他又为啥坚定不移地封郭业为秦王呢?不说这个称号代表的意义,就说郭业本身,现在就是秦王了,以后再立点什么功劳,李二陛下该如何封赏?总不能脱龙袍让位吧?
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郭业真是李二陛下的私生子?
私生子也不对啊!私生子怎么能跟婚生子相比?
晋王李智那是李二陛下的嫡生子,天资聪颖,乃是当仁不让的储君仁选!为啥不封他为秦王呢?
会不是因为晋王李治年纪太小?也有可能。李二陛下吃了天福和尚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丹药,当时感觉挺好。但是现在,后遗症已经显现了,李二陛下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也许是李二陛下感觉自己不久于世,怕李治年纪太小,大权旁落,最后大好河山落于权臣之手?所以才想传位郭业?
还是不对!晋王李治年纪小,这不还有齐王李佑吗?齐王马上就要十八了,把江山交给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哎呦!坏了!肯定是李二陛下听到琵琶女的那个传言,已经对齐王李佑心生不满了!这个皇位宁可传给私生子郭业,也不传给齐王李佑!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在场的几位高官,都想到了这个可能!什么功劳太大呀,明明是身份太高!李二陛下封郭业为秦王,就是暗示!不,不是暗示,简直是明示!
事关皇位归属,就算是以敢谏闻名的魏征都不敢发言了!上次他扶保太子建成,已经是押错了一次宝了,幸亏遇上了千古一帝李二陛下,才得以东山再起。这次再押错了宝,谁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郭业那么多名声里面,可没有宽宏大量这一条!
魏征不敢说话,有人敢说话,那就是刑部尚书韦挺。
要说郭业上位,对在场的哪位高官影响最大?非此君莫属。
韦挺那可是齐王李佑的正牌子岳父。她的女儿已经嫁给了李佑,成为齐王妃了。要是李佑当了皇帝,那他的女儿,就是皇后。韦挺就是皇上的老丈人,正儿八经的国丈。
相反,要是郭业当了皇帝,那……李二陛下可是弑兄杀弟来着,郭业以私生子的身份登上皇位,那齐王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韦挺这个齐王的岳父,能不能保命也得两说。
韦挺当时就急了眼,道:“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呃……”韦挺还真没胆子把这盖子揭开来!把话说明了,这不是逼着李二陛下承认郭业私生子的身份吗?
他只得道:“微臣和中书令魏大人的看法一样,秦国公不可能立下足以封秦王的大功,所以才说万万不可!”
“好吧,看来朕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其实秦国公立下的大功,朕已经说过了!”
“说过了?”
“就是秦国公和善德女王联姻一事。在早朝之上,人多嘴杂,有些事情朕不好公布。其实,秦国公此次出使新罗,还有一个秘密的任务,那就是想办法取得善德女王的好感!说得粗俗一点,就是把善德女王勾搭上!他这是奉旨泡妞。现在既然他已经成功完成朕交待的任务,朕自然会对他论功行赏。”
魏征眉头一皱,李二陛下还没等他说话呢,就接着说道:“中书令,不要给朕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鬼话。这话是咱们大唐君臣要努力的目标,而不是现在的结果。哼哼,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要是派遣官员去新罗做官,你说善德女王会不会同意?新罗百姓的赋税是交给朕还是交给善德女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咱们又何必自欺欺人!”
韦挺道:“即便如此,那秦国公此举,也不过加深了咱们大唐和新罗的情义。有功是有功,但是功劳不大,远不值得陛下郊迎,更别提受封齐王了。”
“你这完全是鼠目寸光!”李二陛下说道:“朕要在有生之年,恢复秦汉故土。无论高句丽、百济还是新罗,都必须收归大唐。”
要是一般情况下,此时魏征就该站出来,指责李二陛下穷兵黩武了。不过今天情况特殊,魏征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下去。
房玄龄咳嗽一声,道:“陛下,高句丽和百济可以算做大汉故土。但是说新罗是大汉故土……实在是有些牵强了。新罗的土地大部分不在汉四郡之内。”
“哼,即便如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呃……”李二陛下摆明了不讲理,我的是我的,至于你的……离我近了就是我的,房玄龄也没辙了,道:“那就是开疆拓土,和收复故地不一样。”
李二陛下道:“我大唐军力强盛,打败这三个国家并不难,难的是令三国百姓归心。三国百姓脱离中国已经几百年了,早已忘了他们曾是中国子民。这三国子民之中,尤其以新罗为最!”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道:“刚才尚书右仆射说的也有道理,新罗之地,不算是大唐故土。风俗民情乃至文法都是独树一帜,和咱们大唐完全不同。把新罗打下来容易,收新罗民心却难!秦国公如果能和善德女王联姻,那朕就让他们的后代暂时统治新罗,然后再慢慢的改土归流,过上几十年,新罗才算真正的融入大唐。秦国公有此大功,难道还够不上受封秦王吗?”
够不上!
完全够不上!
一点都够不上!
这是在场众人心中一致的想法!
李二陛下的雄才大略,还真不被这帮人所理解!这年头,就是真的有屠城灭国之功,都会有人说是穷兵黩武,不值得提倡。更何况是这种不能马上见效的功劳?
这年头能真正理解李二陛下的,还真得算是郭业。他虽然没有李二陛下的雄才大略,但是多了两千年的见识,自然知道李二陛下的良苦用心。
不过,虽然人们不理解李二陛下的雄才大略。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丰富的想象,人们一致认为,李二陛下的这番说辞,完全是在找借口!
至于找借口的目的,自然就是让郭业当上秦王,然后再在合适的时候公布郭业是李二陛下私生子的事实,最后再传位郭业。
事关帝位归属,尽管大家都觉得还是传位给李治或者李佑的好,但是谁都不敢表态!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啊?想当初太子建成势力庞大,又有储君的名分,还不是被李二陛下给车翻了!谁能肯定郭业就不是第二个贞观天子?
此时说错了一句话,来日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群臣既不支持,也不赞成。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别人可以装聋作哑,韦挺不能!自从他的女儿嫁给李佑起,他就算铁杆的齐王党了!韦挺心中暗想,把事情挑明反而对郭业有利,那就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顺着李二陛下的意思往下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无论如何,不能让郭业当上秦王!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陛下,假如秦国公真的能让新罗融入大唐,封他个秦王的确是毫不为过!不过,现在不是还没成吗?他只是和善德女王有联姻的意图,离新罗入唐还有十万八千里呢,现在就封秦王,微臣不服!”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
韦挺大喜,跪倒在地,道:“陛下圣明!”
“不过呢……”李二陛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娶了金德曼之后,应当如何封赏,朕可是已经答应秦国公了。有道是君无戏言!朕要是不封他当秦王,那不是说话不算吗?”
“这……”韦挺听了好悬一口鲜血没喷出来,心中暗想,陛下呀,陛下,您为了扶郭业上位,简直不要脸了!别说封秦王了,您就是说曾经答应传位给郭业,又有谁能揭穿您?这完全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啊!
正在这时,有一人道:“陛下,微臣有一计,既可以不让陛下食言,又让韦大人心服口服!”
说话的,正是勋国公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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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6章 郊迎之争 下
readx;现在,张亮其实已经和齐王李佑有了不小的矛盾。
本来,张亮从不良人水口城司司长周桂那里得知,郭业纳了琵琶女为妾的消息之后,就和齐王李佑结成了攻守同盟。二人相约齐心协力,利用这个把柄,把郭业彻底搬倒。
本来计划进行得一切顺利,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尽管郭业和琵琶女的事儿被他们压住了,但是不知从哪传出来一股谣言,把齐王李佑和琵琶女联系在一起。
这事儿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豆子冈群盗被官府捕杀了大半,大寨主孔从明也不知所终,即便张亮出动不良人抓住了个把漏网之鱼也没什么用。
你一个豆子冈的小喽啰不知道琵琶女的事儿,又能说明什么?你贱命一条,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再说了,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人家孔从明干什么事情,还能用的着给你汇报?
至于齐王李佑本身,那就更说不清楚了。他府里边要是有琵琶女,不用问,那是证据确凿。但是没有琵琶女呢?那还用问吗,被齐王李佑藏起来了呗。越没有什么线索,越说明李佑心虚,越说明他把琵琶女藏的太好了。
于是乎,对于弹劾郭业这事儿,齐王李佑已经打了退堂鼓。他希望人们对于琵琶女的事儿,提的越少越好。最好是,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和李二陛下谈起“琵琶女”这三个字。
至于张亮,则是一心一意得要置郭业于死地!五大士族亲口许诺,张亮只要能让郭业倒台,就给他琉璃生意的一成干股。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为了这一成干股,郭业就必须死!
至于说,五大士族只要求郭业倒台?还是别开玩笑了,上次郭业可是不计前嫌的帮了张亮一把,张亮才能渡过难关。这次恩将仇报,可把郭业得罪狠了。郭业只要不死,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张亮岂能留着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李佑要放弃,张亮要坚持,二人的关系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之所以还没有完全破裂,是因为李佑还不清楚李二陛下到底听说了那个传言没有。
万一李二陛下已经从别的渠道得知了李佑和琵琶女的传言呢?张亮把郭业纳妾一事上奏给李二陛下,反而是对李佑是一个保护。
至于张亮,也不愿意往死里得罪有希望登上皇位的齐王李佑,对于是否要用这个消息打击郭业,含糊其词。最终,二人商定,要见机行事。
现在,李二陛下都要封郭业为齐王了,张亮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忌。这才开始发言。
“你?”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心说张亮这货肯定没憋着好屁,不过不让他说话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得轻哼一声,道:“说说吧!”
张亮道:“古人云,人无信而不立。陛下贵为天子,更应言而有信。”
“这么说,你是赞同朕封郭业为秦王了?”
张亮没接李二陛下的话茬,道:“陛下,如果臣没听错的话,您刚才是说,只要郭业能和善德女王成亲,就封郭业为秦王?”
“正是!”
“那问题就来了,现在的情况是,善德女王承认和秦国公有情,至于秦国公和善德女王的婚事,还遥遥无期。陛下现在就封他为秦王,是不是早了一点?””
李二陛下冷笑一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看秦国公不顺眼,对他受封秦国公一事百般阻挠。”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提醒陛下要严格遵守诺言。”
李二陛下道:“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那朕来问你,假如秦国公和善德女王已经成亲,朕封秦国公为秦王的事情,你又是什么看法?”
新罗和大唐距离何止千里,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长安城只能知道个大概。说不定郭业已经和善德女王定亲了。甚至有可能,人家的婚礼已经举行了。郭业现在父母双亡,就是不通知大唐这边的人,也能交待得过去。
李二陛下这是强逼张亮表态,到底支持不支持自己封郭业为秦王?张亮要是说同意,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要是说不同意,马上就治他个欺君之罪!你当才还要朕严格遵守诺言,现在又要朕不遵守诺言,出尔反尔,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张亮当然听出了李二陛下的言外之意,他一咬牙,道:“假如秦国公和善德女王真的成亲,那臣就赞同陛下封秦国公为亲王。”
“张爱卿,你再说一遍。”
张亮朗声答道:“微臣的意思是,君无戏言,陛下既然答应了秦国公,自然应该言而有信。更何况,不谈秦国公此举,为大唐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单从这场亲事来讲,善德女王是您亲封的郡王,而郭业只是一个国公,男卑女尊,殊为不美。陛下这个许诺,微臣十分赞同。”
李二陛下道:“说的好。张爱卿,你能不计前嫌,为秦国公说话,朕心甚慰。”
张亮道:“不过,微臣还是那句话,只有确定秦国公和善德女王已经成亲的情况下,才能封他为秦王。现在说封秦国公为秦王的事情,还言之过早。”
李二陛下还是不大满意,道:“假如秦国公和善德女王还没有成亲,朕就对他一点赏赐都没有,这也说不过去吧?”
“当然!为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赏罚分明。微臣认为,不管秦国公有没有和善德女王成亲,他基本完成了陛下交待的任务,却是肯定的。所以呢,尽管封秦国公的事情可以缓议。但是,秦国公为了咱们大唐立下如此大功,陛下理应亲自郊迎!不仅如此,陛下还应该带着文武百官一起郊迎。”
张亮最后这句话一说,韦挺就明白了,这是要把琵琶女的案子,当着文武百官说出来!想象一下,在郊迎大典之上,郭业意气风发,正在和李二陛下上演一场君臣相得的好戏。
正在这时,张亮说,陛下,您眼前这个最心爱的臣子,已经给您戴上了无数顶的绿帽子啦!你们这是什么贤君名臣呀,简直就是同穴连襟呀!
李二陛下的郊迎大典,顿时成了一个笑话!不……不仅仅是一个笑话……简直是一个巨大的丑闻!李二陛下将以绿帽君王的称号流传千古。不……不仅仅是绿帽君王……而是被带了绿帽,还给奸.夫奖励的君王,或者称为……变态君王?
李二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丑,能不把郭业恨之入骨?就算他心里边明白郭业是被人陷害了又能如何?众目睽睽,青史斑斑,具体该如何应对,又岂能完全以李二陛下的意志为转移?
到时候,郭业倒台,齐王登基,那我韦挺岂不真的成了国丈?
想到这里,韦挺跪倒在地,道:“勋国公此言有理,微臣附议!”
李二陛下又问其他人,道:“众位爱卿,你们又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郭业的仇人张亮都同意了,李佑的老丈人韦挺也同意了,咱们又何必强出头?再说了,和郭业受封秦王一事相比,天子郊迎也就不算个事儿了!现在,又何必多生枝节?
一群人呼啦啦跪倒,道:“臣等附议!”
唯独尉迟恭站在那里,道:“陛下,俺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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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7章 加码长安令
readx;“尉迟爱卿,你想说什么?”
李二陛下随着身体的日渐衰弱,反应也大不如前,没有发觉现场的诡异气氛。但是尉迟恭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道:“陛下,天子率百官亲迎,这个排场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微臣恐怕秦国公承受不起。”
“受得起,完全受得起。这么多大唐高官都认为秦国公应受此礼,你尉迟恭一个粗人,有什么理由说三道四的?莫非是嫉妒秦国公的功业超过你了?”
尉迟恭听了这话,可逮着理了,道:“陛下,俺尉迟恭的确是个粗人。但是,您别忘了,秦国公也没读过几天书。将心比心,俺并不认为秦国公喜欢您的安排。”
“啊?这是为何?”
“因为俺们这种没读过书的,就是喜欢实惠点的东西,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比如说,当时秦国公听说了俺的食邑是三千户,那个气呀,眼珠子都红了……”
“现在秦国公的食邑也不比你少,你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秦国公讨封赏?”
尉迟恭挠了挠脑袋,道:“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微臣觉得,天子郊迎,荣宠无边,风头一时无两。听起来挺好,但是他不实惠啊!郊迎过后,秦国公啥都落着……再仔细一打听,哎呦……这完全是拿秦王的爵位换的,那得多闹心啊!要是俺是秦国公,恐怕不仅仅不感激陛下,而且,而且……”
“而且怎么着?”
“就是……就是心里面……稍微……埋怨那么一下……”
要是别人,这话打死也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就是对君王心怀怨望!李二陛下一较真,就是个死罪。退一步说,即便李二陛下宽宏大量,不较这个真,那不还有政敌吗?他们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总而言之,此话一出口,那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但是尉迟恭不同,大老黑混不吝,说话不靠谱,对李二陛下赤胆忠心,这些名声早已轰传天下。就算他说了什么过头的话,别人也只能一笑置之。没有人会怀疑他对李二陛下的忠诚。
李二陛下道:“尉迟爱卿,你听朕慢慢说。天子郊迎之礼,可不算是秦国公拿秦王的爵位换的。秦王的爵位不是不给,只是等秦国公和善德女王大婚的时候才给。到时候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陛下,您别以为俺尉迟敬德不读书,就啥也不懂。秦国公是咱们大唐的礼部尚书,有公事的时候去新罗,那是天经地义。要是没有什么公事,他凭啥去新罗?这次回来,再去新罗,怎么也要三年五载的吧,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天不假年,我那兄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秦王的爵位不就没戏了吗?所以说,这是他拿秦王的爵位,换了郊迎之礼。”
“笑话,咱们这么多人,就属他最年轻,怎么可能再过三五年就……就不在人世了?”
“俺也不是咒秦国公,汉朝霍去病多大的功业,二十四岁就撒手人寰,三国的周瑜也不过是活了三十五岁……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准?总而言之,俺就觉得,这次是郭业吃亏了。”
李二陛下颇为玩味地看着尉迟恭,道:“依爱卿的意思呢?”
“俺觉得吧,咱们能不能换换?把郊迎的大礼换成别的奖赏给秦国公。比如说加上那么三五千的事邑,秦国公肯定乐意。”
张亮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岂能讨价还价?这是把陛下的赏赐当成什么了?大老黑,你这个要求太过无理。况且,你又不是秦国公,怎么知道秦国公喜欢什么?完全是妄自揣测。陛下,您可不要相信这大老黑的胡言乱语。”
李二陛下却摇了摇头,道:“尉迟恭所言,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光奖励荣誉,却一点实惠也不给。这叫什么?”
尉迟恭道:“按照民间的话来讲,就是说大话使小钱!不对……您也没给钱啊……光说大话了。”
魏征实在看不下去了,道:“鄂国公还请慎言!”
尉迟恭道:“我说老魏,俺总觉得你今天不咋对劲。你应该劝谏的是陛下,跟俺大老黑较什么劲?原来你不是也反对陛下郊迎秦国公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你那誓死劝谏的劲头哪去了?”
说白了,魏征的忠直敢谏,那是李二陛下需要他忠直敢谏。他的才能是不错,但是说他的风骨,其实也就那样。魏征这一生,先归李密,后随着李密归唐。后来作战的时候,被窦建德俘虏,就做了窦建德的起居舍人。被救回来以后,投靠太子建成,帮着建成对付李二陛下。
太子建成被李二陛下杀了之后,又投靠了李二陛下。他要是真的刚直不阿,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现在事关皇位的归属,魏征还真没多少胆子搀和这事儿,准备随大流。没想到,刚说了尉迟恭几句,就被尉迟恭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魏征脸一红,道:“此一时彼一时。原来魏某人觉得陛下的封赏不妥,自然就会出言劝谏。”
“那现在呢?”
“现在……魏征觉得陛下所言也有些道理!”
“哼哼!魏征,我尉迟恭算是看透你了!什么刚直不阿,忠直敢谏?都是沽名钓誉罢了!天福和尚一案你装聋作哑,现在你还装聋作哑,你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啊!”
“你……哼!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
尉迟恭竟然把魏征逼退了,李二陛下也有些犹豫不定,眼瞅着自己的计策要黄。张亮可忍不住了,他再次说道:“陛下,微臣仔细想了想,鄂国公所言,的确也有些道理。”
“你也赞同用郊迎之礼换别的奖赏?”
“那倒大可不必。微臣的意思是,除了郊迎之礼外,还可以给秦国公其他的赏赐,来弥补他暂时没当上秦王的损失……”
“那再给秦国公加食邑?”
尉迟恭原来说给郭业加食邑是为了把郊迎这事给搅黄了,现在张亮的建议,可不符合他的预期,连忙道:“俺又想了一下,加食邑也不大妥当。那可是秦王,整个长安城都在他的管辖之内,这是多大的威风。要补偿秦王的损失,您说得加多少食邑?总不能加个十几万户吧?”
韦挺为了李佑的皇位,心思急转,道:“加个十几万户食邑当然不可能。不过,要想有秦王的威风,又不仅仅是加食邑这一个办法。启奏陛下,如今长安令刚刚空缺,不如就让秦国公接任。”
尉迟恭瞠目结舌,道:“长安令?”
“就是长安令。长安城的治安全归秦国公管辖,这个威风,可不比秦王小。”
“那怎么能行?秦国公的礼部尚书乃是二员,而长安令却仅仅是五品。让秦国公当长安令,哪里是赏赐,分明是贬谪啊!”
韦挺微微一笑,道:“秦国公还可以继续当他的礼部尚书和领军卫府大将军,这个长安令只是个兼职。”
然后,韦挺跪倒在地,道:“启奏陛下,俗话说的好,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长安令难做,人所共知。如今天下成平日久,不少高官子弟,横行跋扈,为非作歹,长安令不敢问。正需要秦国公这样的重臣坐镇。”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众所周知,秦国公的礼部尚书,就是个甩手掌柜,根本就不管礼部的事情。有了长安令这份兼职,整好可以给他找点事情做。封秦国公兼职长安令,一则可以酬功,二则也可稳定长安城的治安,可谓是一举两得。”
李二陛下道:“朕看可以。先让秦国公兼职三年的长安令。等他和善德女王成亲的时候,再改封秦王。韦爱卿,你这个建议,朕觉得很好。就是不知其他爱卿赞同不赞同。”
张亮赶紧道:“臣无异议!”
“魏爱卿你呢?”
“呃……臣也无异议!”
有了魏征带头,其他人也就毫无心理负担的表示赞同。
尉迟恭倒是想不同意,但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正当理由。他心中暗想,郭兄弟,老哥哥无能,不能帮你挡灾了!郊迎之礼,恐怕是暗藏杀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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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8章 过河卒子周桂
readx;“天子郊迎?”
“正是!尉迟老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等快马加鞭,提前把这件事告诉您。他老人家说了,此事必有蹊跷,要您千万小心,提早准备。”
郭业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告诉老哥哥,不必担心!张亮在郊迎大典上,不耍什么花招还好。他要是真的不知死活招惹我郭某人,我就让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
……
郭业本来是三日即可到长安城,但是天子郊迎,礼仪不可轻乎,他被迫在灞桥驿休息了两天,一直到了第五天头上,才来到了长乐坡。
此时的长乐坡上,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李二陛下为首,文武百官分列左右。身后十万御林军,分作五队,旗幡招展,号带飘扬。
这么大的阵仗,只为迎接一人,那就是秦国公郭业郭子仪。
丝竹声声,几阵雅乐奏过。
郭业跪倒在地,道:“微臣此次奉旨出使新罗,一来是册封新罗善德女王金德曼。二来,是调停三国纷争。赖陛下龙威,微臣幸不辱命。善德女王已经接受了陛下的册封,高句丽、百济和新罗三国也对天盟誓永不相攻!”
李二陛下正色道:“三国互相攻杀,已有数百年,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朕为天下共主,每每思之,感同身受,夜不能寐……”
天子郊迎这种事,听起来风光无比,其实真的身临其境,也是想当累人。李二陛下一阵长篇大论下来,郭业听得是昏昏欲睡!
直到最后,听李二陛下说道:“……卿宜再励新功,朕岂吝封王之赏?”
郭业再次拜倒致谢,李二陛下命他平身站起。接下来程序就应该是李二陛下扶郭业上马,以示荣宠。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黄尘滚滚,一匹骏马呼啸而至,马上之人高声喝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了,李二陛下眉头一皱,道:“把他带上来!”
“遵旨!”
一会儿功夫,报信之人已然被带到了李二陛下的面前。
李二陛下道:“你是何人?八百里加急到底所为何事?”
“启禀陛下,微臣乃是不良人水口城司司长周桂。”
“水口城?就是高句丽、新罗和百济交界之处的水口城?”李二陛下紧皱眉头,道:“莫非三国又打起来了?这些化外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秦国公刚回来,就背盟反悔,此为欺朕乎?欺天乎?”
“没……三国之间,没有打仗。这八百里加急,说的是其他的消息。”
李二陛下沉声道:“除了三国开战意外,水口城还能有什么消息值得八百里加急?周桂,你可知道,擅自启用八百里加急的后果?”
“微臣明白,微臣不敢!”周贵把头磕得如同鸡喯碎米,道:“陛下明鉴:一年前,不良人总部曾经下过命令,只要一得到那个人的消息,就要八百里加急,报知陛下。微臣此举,完全是奉命行事。”
李二陛下疑惑地看向张亮,道:“一年以前?”
张亮揣着明白当糊涂,怒斥道:“胡说!本公怎么不记得还有这回事?什么人的行踪能值得用八百里加急传信?”
“那绝对错不了。国公爷,属下的确是接到过命令,说只要一找到琵琶女的下落就应该八百里加急禀告陛下,这……这是那道命令的原文……”说着话,周桂从怀里一伸手,掏出一个锦盒来。
“琵琶女?”李二陛下闻言眼前一亮,道:“你知道琵琶女的下落?”
周桂道:“陛下容禀,微臣只是知道了琵琶女的消息。至于他的下落……恐怕您还得问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李二陛下得知了琵琶女的消息,心情正好,轻笑一声,道:“周桂,不要耍滑头。稍后你列个名单上来,这次有功的将士,朕一律重赏!什么另外一个人?左右还不是你们不良人内部的事情?现在,你只要告诉朕,琵琶女究竟在哪?”
“陛下,您误会了!微臣这可不是为了旁人邀功请赏,我确实不知道琵琶女的具体下落,知道琵琶女下落的也确实不是我们不良人的人。”
“那是何人?”
周桂看了郭业一眼,道:“微臣在这不敢说,还望陛下摒去左右。”
李二陛下瞬间就秒懂了周桂的意思,这是顾忌郭业在场。
明白可是明白,但是李二陛下还真不能把郭业赶走。郊迎大典上,把这场大典的主角支开,跟一个密探说悄悄话,那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自己不信任郭业吗?那这场郊迎大典,又有什么意义?
李二陛下脸一沉,道:“周桂,到底是何人知道琵琶女的下落,速速讲来!莫非,你还敢向朕讨价还价不成?”
“微臣不敢!”周桂道:“知道琵琶女究竟在哪的,非是旁人,乃是秦国公。”
周桂一出现,郭业就知道那话儿来了!很显然,周贵此行,就是受了张亮的指使,来污蔑自己。
想想也是,这个盖子要是由张亮揭开来,李二陛下固然是对自己恨之入古。但是对于张亮,恐怕也没什么好想法,到时候郭业抄家灭族,张亮也很难有什么好下场。不过,由周桂揭开这个盖子就不一样了。
周桂只是一个小人物,奉命办事,根本就入不了李二陛下的法眼,也就不会被李二陛下迁怒。再说了,周桂就算真的被李二陛下迁怒……关张亮什么事?
不过,周桂出马,对自己可就大大的不利!自己费了半天劲,设了这个局中局。坑的就是张亮和齐王李佑,要是只坑了周桂一人。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再说了,自己堂堂的秦国公,和一个周桂争执,胜了也没什么光彩的呀!
不行,不能让张亮和李佑稳坐钓鱼台,得把他们拖入战场。
想到这里,郭业故作错愕之色,道:“琵琶女?本公连琵琶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她的下落?周桂,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周桂冷笑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国公,事到如今,在陛下面前,难道你还想一手遮天吗?”
郭业一嘬牙花子,道:“看来你是认定本公知道琵琶女的下落了。本公有一事不明,倒要向周司长请教。”
“秦国公有话但讲无妨。”
“我就奇怪了,你口口声声说已经知道了琵琶女的下落。但是你一个小小的水口城司司长,怎么可能知道琵琶女究竟长什么样?别说是你了,就是本官,也是只闻其名,未见气人。你是如何肯定,你所见过的人,就是琵琶女?”
张亮道:“秦国公,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解释吧。因为我们不良人有琵琶女的画像,周桂按图索骥,所见的应该就是琵琶女本人。”
郭业道:“陛下,您这事儿办得可不对。微臣奉命,全权负责天福和尚一案,那寻找琵琶女一事,也应包括在此案之中。但是为何您没有赐给微臣琵琶女的画像,不良人手中却有一份,这到底是何道理?”
李二陛下脸色一变,道:“张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可不记得给过你琵琶女的画像,这个画像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莫非是你们不良人偷偷监视朕……”
说到最后一句,李二陛下的语气已经无比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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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9章 御前行凶
readx;张亮就是李二陛下的一条狗。
尽管这条狗现在已经生了背主之心,但是在李二陛下的积威之下,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跪倒在地,道:“陛……陛下,微臣有下情回禀。”
“你讲!”
“画这张画像的并非我们不良人的人,而是……阴贵妃。”
“阴妃?她怎么会有琵琶女的画像?”
张亮苦着脸道:“想当初,天福和尚谋反,琵琶女也不知所终。阴妃娘娘把臣宣入宫中,赐给微臣这副画像,要微臣务必尽快把琵琶女找回,献给陛下。至于阴妃娘娘为何有了这幅画像,微臣确实不知。”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阴妃雅擅丹青,朕是知道的。这个问题算你过关。”
“谢陛下。”
李二陛下又对周桂道:“周桂,秦国公并不知道琵琶女到底长什么样,即便是见到了,也未必认识。要不……你给秦国公提个醒!”
周桂道:“微臣遵旨!”
然后他对郭业道:“秦国公,说起琵琶女您可能不知道,但是说起另外一个名字,您肯定知道。她就是燕……”
郭业没等他说完,冲上前去,就给了周桂一个大嘴巴,道:“燕飞飞!哼,周桂,我左遮右挡,都没拦住你说出这句话来!琵琶女就是燕飞飞,早已经轰传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还用的着你来领赏?我看分明是你心怀叵测,意欲离间天家的骨肉之情!”
郭业天赋神力,这个巴掌又是蓄势待发已久,这一巴掌下去,当时就把周桂给抽晕了!
“咣当”一声,周桂摔倒在地!
再看周桂,半边脸高高肿起,鲜血顺着嘴角汩汩下流。
张亮怒喝道:“郭业,你……你竟然敢御前行凶!这是想造反吗?”
郭业早有预案,跪倒在地,对李二陛下道:“微臣一时气愤,君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要是别的皇帝,无论郭业什么理由,君前行凶,都得是重罪。
但是李二陛下不同。
李二陛下乃是马上皇帝,年轻的时候,率领一帮骄兵悍将,南征北讨,东挡西杀,才有了大唐的花花江山。
这帮骄兵悍将,哪有什么善茬?一言不合,在李二陛下面前大打出手的事情,出的多了,李二陛下要是真计较,手下这帮人都得被他宰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时候,李二陛下只是略作薄惩,并不会严格依律治罪。
也就是登基以来,这帮老将军富贵已久,居移气养移体,御前打架的事情才渐渐绝迹。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李二陛下早已是见怪不怪,并不如何震怒。相反,郭业的言行,竟然给了他一种久违的感觉。
李二陛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
“谢陛下。”
“秦国公!”
“臣在!”
“朕年少的时候读史书,发现汉高祖的功臣大半被诛戮。心中常常对高祖所为不以为然。等到了登基之后,才发现,要保全功臣,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少人自恃功高,目中无人,常常触犯国法。韩信、彭越等人被诛,未必没有自己的过失。郭爱卿,你年少有为,功勋卓著,更应谨慎自持,不要做些容易后悔的事情。今天这件事,朕可以原谅,但是假如以后还不知悔改,恐怕朕也保全不了你了!”
群臣听了这话,纷纷赞叹,亲儿子!秦国公,绝对是李二陛下亲儿子!君前行凶,说严重点,都能往谋反之罪上靠。结果呢?李二陛下毫不生气,摆事实讲道理,来了个下不为例,连罚酒三杯都不用,漫天的云彩就算散了!
韦挺跪倒在地,道:“陛下,秦国公君前行凶,难道就这么算了?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秦国公呢?请陛下对他依律治罪!”
李二陛下狠狠地瞪了韦挺一眼,心说,治罪?怎么治罪?朕刚刚郊迎秦国公,马上就治秦国公的罪?那不是让朕自己打自己脸吗?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朕身为皇帝,总不能拉下脸来,说秦国公可以置身法外,到底该怎么答复韦挺呢?
正在李二陛下为难之时,郭业再次说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秦国公请讲!”
“陛下要是因为微臣殴打周桂一事处罚于我,微臣甘愿受罚。但是,陛下说微臣是恃宠生娇,微臣不服!微臣当庭殴打周桂,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周桂离间天家骨肉,心中气愤,这才殴打了他!”
李二陛下道:“离间天家骨头?此话从何说起?”
“启奏陛下,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您了!其实……其实……微臣已经知道了琵琶女到底身在何处。”
“哦?你果然知道?这么说来,周桂是没说谎了?那你因何不速速告知孤王,反而蓄意隐瞒,推脱不知?”
郭业一咧嘴,满脸苦色,道:“跟您说实话,这事儿不单单微臣知道,周桂知道,在场的群臣就没有不知道的。之所以不告诉您,实在是这事儿,好说不好听,陛下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见李二陛下面色不善,郭业不敢卖关子,赶紧补充道:“您要是实在想知道,我告诉您,您可得挺住了……”
李二陛下听了这话,心里一翻个儿,道:“难道琵琶女已经被卖入了青楼妓馆之中?”
“那倒是没有。老实说,最近琵琶女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她到底在哪?郭业,你再给朕绕圈子,朕……朕……”李二陛下想了半天,硬是没出什么好办法要惩治郭业。罚轻了,郭业不痛不痒。罚重了,李二陛下还真舍不得。
郭业见李二陛下的情绪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不敢再调戏李二陛下,道:“琵琶女现在就在齐王府内!”
“啥?”
“琵琶女化名燕飞飞,已经被齐王纳入府中,日日……专宠!”
李佑当时就急了,高声道:“郭业,你……你血口喷人!父皇,这完全是没有事儿呀,您可要相信儿子!”
李二陛下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问道:“此言当真?郭业……你说琵琶女在齐王府中……可有真凭实据?”
郭业苦笑道:“微臣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李佑这下可逮着理了,道:“没有真凭实据?没有真凭实据,你就随口开河?父皇,他这完全是诬告,您可要为孩儿做主!”
郭业道:“微臣确实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朝廷上下都这么说,空穴来风,必非无因。即便琵琶女不在齐王府中,也一定和齐王有些瓜葛。”
李二陛下咬着牙问道:“朝廷上下都这么说?”
“陛下不信,可以当场询问。”
“好!中书令,你可知道此事?”
魏征是两头都不敢得罪,道:“微臣倒是听说了这么一条传言。不过民间的传言,一向是以讹传讹,不可相信。”
“卫国公你呢?”
“微臣以为,不管有没有那条传言,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应治齐王的罪。”这话说得,表面上是为了齐王李佑开脱,实质上是已经承认了听说过那条谣言。
有了这两个人打头,李二陛下再问到谁的头上,人们都是实话实说。
李佑越听,脸色越是惨白,对张亮道:“勋国公救我!勋国公救我啊!”
张亮也是左右为难,周桂被郭业抽晕了,要救齐王,势必就得自己亲自上阵。可是,那样的话,自己会不会引火烧身?再说了,刚才自己可是宣称毫不知情的,这个谎到底要怎么圆呢?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道:“殿下勿慌,我来救你!”
李佑回头望去,原来是周桂已经悠悠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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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0章 呼之欲出
readx;周桂强打精神,道:“陛下……陛下……臣有话说!琵琶女不是燕飞飞,而是……燕文芳!”
“燕文芳?燕文芳又是谁?”
“陛下可曾听说过,秦国公郭业曾经在水口城的花魁大赛上,日纳四美?”
“朕听说过。莫非……燕文芳就是四美之一?”
“正是。经过微臣多方查探,发现燕文芳就是琵琶女,琵琶女就是燕文芳。换言之,秦国公已经纳了琵琶女为妾。今天,完全是他做贼心虚,才蓄意殴打微臣,让微臣说不出话来。”
“此言当真?”
“微臣有画像为证!”周桂把锦盒打开,里面不仅仅有不良人的文书,还有几张画像。他拿起一张画像,道:“陛下,此为不良人总部发下来的画像。”
张亮轻声道:“微臣派人临摹了几百张阴妃娘娘的画像,分赴各地。”
李二陛下接过画像一看,道:“不错,像是阴妃的手笔。”
周桂又拿出了另外几张画像,道:“这是咱们水口城的兄弟,所画燕文芳的画像,陛下请看,是不是琵琶女?”
李二陛下接过来一看,这些画可比阴贵妃那张差得远了,不过仔细看去,都有阴贵妃的神韵,他沉声道:“周桂,你可知道诬告秦国公的后果?”
“微臣以下犯上,诬告秦国公,当然是万剐凌迟之罪。”
李二陛下又对郭业道:“秦国公,关于燕文芳的事情,你又有什么话说?”
郭业颇为不以为然,道:“世间之人,相像的很多。周司长仅凭一副画像,就断定郭某人的爱妾是琵琶女,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
“在下的证据,可不仅仅是一副画像。稍后几日,就有水口城普通百姓带到,他们都在花魁大赛上见过琵琶女。微臣相信以咱们大唐刑部的手段,自然能判定他们所见之人,是否琵琶女。”
郭业冷笑一声,道:“周桂!为了对付本官,你也真是处心积虑了!”
“不敢当!在下此举为的是效忠陛下,效忠不良人。至于您……嘿嘿……不做亏心事,不做鬼叫门,您的所为触犯了王法,可怪不到我周桂的头上!咱们二人只有公仇,没有私怨。”
“好一张利口,那我来问你,花魁大赛距离现在,都将近半年了,别说八百里加急,就是你慢慢爬,都能爬回大唐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也就是陛下亲自郊迎的时候,才八百里加急,给陛下报信!这不是处心积虑的对付我郭业吗?”
周桂道:“秦国公误会了。您也知道,单凭一张画像,就认定琵琶女就是燕文芳,太过武断。我周桂为了不冤枉秦国公,当然要详细调查。调查完毕之后,才八百里加急,报知陛下。”
韦挺道:“事到如今,不用追究那些细枝末节。当务之急,是要查明,秦国公到底有没有纳琵琶女为妾!秦国公,您把琵琶女请出来,让陛下一看就知道了。”
郭业对着尉迟恭使了一个眼色,尉迟恭马上就高声道:“陛下,韦挺是奸臣,欲陷陛下于义!您可不能上当!”
“此言怎讲?”
“俗话说得好,君不见臣妻。韦挺鼓动您看秦国公的老婆,这不是陷陛下于不义是什么?”
韦挺摇了摇头,道:“鄂国公,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也知道,那句话说的是君不见臣妻,可不是君不见臣妾。燕文芳充其量是秦国公的一个小妾,有什么不能见的?”
“哼哼,小妾怎么了?小妾就不是秦国公的女人了?听他们这话的意思,燕文芳即便不是琵琶女,总和琵琶女有几分相似之处。陛下对琵琶女一直念念不忘,爱屋及乌之下,这要是一个把持不住,那岂不留下了千古骂名?史书之上,纣王第一,陛下第……总之,陛下,您自个儿琢磨吧!”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道:“尉迟敬德,休得胡言!退下!”
“陛下,您可得仔细掂量,想当初纣王就是见了黄飞虎的老婆……”
“退下!”
“喏!”
尉迟恭退下之后,李二陛下也久久不语。一方面他也不愿意郭业纳琵琶女之事是真的,那样的话不仅郭业倒霉,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另一方面,尉迟恭把话挑明了,他要是还坚持看燕文芳的话,倒显着自己真对秦国公的小妾有什么想法似的。
良久,他才问道:“中书令,你怎么看?”
“呃……微臣以为,陛下还是不见的好。”再往下,魏征就不肯说了。
李二陛下再问别人,其他人的回答都是一样!
这倒不是众人见郭业受宠,纷纷加入了郭业的阵营。实在是李二陛下在女色这方面,自身不过硬。李二陛下强纳弟媳的名声在外,这兄弟媳妇都照收不误。人们怎么放心让他见郭业的爱妾?真出了什么事,青史斑斑,李二陛下成为第二个商纣王,那自己不就成了费仲尤浑?
问了几个人后,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
正在这时,齐王李佑打断了他的话,道:“启奏父皇,儿臣以为,燕文芳您还是见见的好!”
“哦?说说你的道理!”
“您刚才已经听说了,世间传言,儿臣把琵琶女金屋藏娇了。现在,周桂又说,琵琶女已经被郭业纳入府中。谣言纷纷,莫衷一是。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儿臣和秦国公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不仅对我们二人名声有碍,就是对父皇您的名声也不好。”
李二点了点头,道:“郭爱卿,你怎么看?”
郭业摇了摇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止于智者,又何必大动干戈?微臣并不赞同齐王李佑的意见。”
李佑道:“你不让父皇看燕王芳就是做贼心虚!”
“哼哼,那我让陛下看燕文芳,而燕文芳却不是琵琶女,我郭业倒是不做贼心虚了。那陛下的名声怎么办?为了一个朝廷的钦犯,强见臣妾,这是什么好名声了?”
李佑年少无知,如何是郭业这种老油条的对手,一时之间不知何措辞,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张亮的身上。
张亮道:“启奏陛下,微臣也认为,还是不要下旨见燕文芳的好,因为您即便是下旨,也见不到。”
“哦?那是为何?”
“据微臣所知,燕文芳已经离奇失踪!”
“失踪了?”
“嗯,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了水口城,人尽皆知。微臣以为,要么是燕文芳自知身份尴尬,已经远遁。要么是秦国公知道了燕文芳的真实身份,把她秘密安置在了某处。”
燕文芳长得非常像琵琶女,燕文芳曾经是郭业的小妾,燕文芳失踪了!这三个条件综合在一起,再经由张亮这么一引导,她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再加上郭业并不赞同李二陛下想看燕文芳一事,李二陛下对燕文芳就是琵琶女这件事,已经信了八成!
他咬着牙对郭业道:“郭爱卿,燕文芳失踪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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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1章 两个条件
readx;出乎李二陛下预料的是,郭业听了他的话,毫不慌乱,道:“失踪?陛下,您别听勋国公胡说八道。我那小妾,生性跳脱,最爱跟微臣开玩笑。有的时候,就玩点失踪的把戏,但那都是和微臣闹着玩的,不能当真。现在燕文芳就在队伍后面的大车里面,根本就没有失踪。”
郭业说得言之凿凿,李二陛下满腹狐疑,水口城和大唐相距太远,消息传递多有不便。难道说,张亮得到的是过时的消息?
张亮却对五大士族给自己的情报,有着绝对的信心,道:“秦国公,事到如今,你还指望虚言狡辩,蒙混过关?”
“哼,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眼见郭业翻来覆去就是么一句话,张亮的信心更足了,道:“陛下,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燕文芳必定不在此地,秦国公此言,完全是欺君!”
郭业不屑地说道:“项上人头?勋国公,你这完全是街头无赖的招数啊,难道说燕文芳果然在此,陛下就要下旨砍你的头?这不是把陛下当成无道的昏君了吗?”
张亮嘿嘿冷笑,道:“秦国公,休逞口舌之利!今天我张亮把话撂在这了,只要你愿意把燕文芳叫出来,让陛下看看是不是琵琶女。你的任何要求,我张亮都能答应。”
李佑也道:“为了洗刷本王的不白之冤,本王也愿意做一样的承诺。只要秦国公愿意交出燕文芳,但有所求,本王无不答应。”
韦挺道:“陛下,既然勋国公和齐王都做出了承诺,您再见燕文芳,那也是为了齐王和秦国公的名声,只能算秉公断案,称不上失礼。要是官员都避讳和女子相见,那女子犯法,又当如何?”
李二陛下道:“秦国公,你觉得呢?”
“呃……启奏陛下,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微臣再不让文芳抛头露面,恐怕也难以服众。但是,在文芳出来之前,还请陛下答应微臣两件事情。”
“什么事情?”
“刚才齐王殿下和勋国公都说了,只要微臣能让文芳露面,但有所求,他们无不答应。臣这两个条件,就应在他们的身上。”
“好,你说!”
“第一个条件,就是请陛下派人搜查勋国公府,看看琵琶女有没有在勋国公的府中。”
张亮一惊,显然没有料到郭业会提出这个要求。要说他的勋国公府里边,虽然没有什么琵琶女,但是违禁之物还真不少!
他忙道:“简直是无稽之谈,我和琵琶女又没有任何联系,查找琵琶女,为何要搜查我的府邸?”
郭业不慌不忙地说道:“您确实和琵琶女没有什么瓜葛。但是,那又如何?郭某人就是想出这一口恶气!我的小妾,因为你的谗言不得不抛头露面,你的女眷也别想安生!!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郭某人交出燕文芳,你就答应郭某人的任何要求。莫非要反悔了吗?”
“这……”张亮哑口无言。
郭业又走到了齐王李佑的面前,刚要开口,李佑就冷笑道:“你是不是也想搜查本王的王府?尽管去搜,本王问心无愧,才不怕你搜查呢。”
郭业却说道:“琵琶女和您的事情尽人皆知,您即便真的和琵琶女不清不楚的,也不可能把琵琶女安置在齐王府中!郭某人要提的条件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微臣想要齐王殿下答应,郭某人在五年之内,可以有一次机会,搜查齐王府。至于什么时间,派什么人手搜查,完全由郭某人决定。齐王殿下,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
“这……”齐王李佑也有些犹豫。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他的府邸里边现在是不怕搜查,但是再过一段日子,收揽的那些江湖人一过来,这些人哪个身上没背着几件案子?怎么能经得住郭业的搜查?
李二陛下察颜观色,就觉得事情很不对头。
郭业提的这两个要求,按理说并不算过分。张亮你要是心里没鬼,怕什么搜查?至于齐王李佑……你自己和琵琶女的关系还解释不清呢,秦国公要求随时搜查,正当合理。你要是问心无愧,就应该赶紧答应!
现在的问题是,无论张亮还是齐王李佑,都是面有难色,相反嫌疑最重的郭业,却是胸怀坦荡,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样子。
看来这些人私底下的小动作都不少啊!
李二陛下正色道:“那就这么定了。卫国公!”
“微臣在!”
“你点齐三千御林军,把勋国公府给朕围了,仔细搜查琵琶女的下落,不得有误!对了,记住不可骚扰女眷!”
郊迎大典之上刀光剑影,凶险之处更甚于疆场厮杀,李靖岂能不知?闻言欣然答应了一声,带着三千御林军扬长而去!
李二陛下又淡淡地说道:“至于秦国公要求随时搜查齐王府一事,朕就代替齐王答应了。记住,五年之内,你只有一个机会!”
“遵旨!”
“现在,你就把燕文芳请出来吧。”
“是!”
郭业走到后面的车队之中,一会儿功夫,就领出来了一个美女。
那美女盈盈拜倒,道:“燕文芳,参加陛下!”
李二陛下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就暗淡了下去,道:“你就是燕文芳?”
“是!”
李二陛下叹了一声,道:“唉,你不是琵琶女!”
张亮也仅仅是从画像上见过琵琶女的容貌,仔细对照,道:“陛下,此人跟画像上的人,一般无二啊……”
“哼,画像是画像,真人是真人。阴妃的丹青之术虽然不错,但也只能把琵琶女画出六七分神韵。很显然,这次是你们不良人认错人了!”
“不!我不相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竟然郭业的毫毛都没伤到,张亮简直有些崩溃了,道:“周桂,你仔细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燕文芳?是不是郭业找人冒充的?”
周桂见燕文芳,也只能远远观瞧,现在又时隔半年多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他上下打量了那个美女几眼,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属下……记不清楚了……可能不是……也可能是……”
“尼玛你真是个废物!”张亮飞起一脚,把周桂踹倒在地!
李二陛下大怒,道:“张亮,你在干什么?”
张亮如梦方醒,跪倒在地,道:“微臣死罪!这家伙传递的消息有误,险些致使忠良蒙冤,微臣一时气愤不过,这才出手伤人,还望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道:“说得好听!恐怕真正想让忠良蒙冤的是你吧?韦爱卿,御前行凶,该当何罪?”
韦挺心说,陛下,咱不带这样的!刚才处置郭业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发言?这要处置张亮了,又要我这个刑部尚书的专业意见?您这偏架也拉的太明显了吧?郭业是您的亲儿子,您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刚才……刚才您不是处置了一个御前行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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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2章 郭业的反击
readx;李二陛下要宽恕郭业,严惩张亮,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现在是什么场合?郊迎大典!
此时此刻,郭业和李二陛下乃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郭业完美无瑕,才能显得李二陛下英明神武,有识人之明。郭业身上有了污点,李二陛下就会脸上无关。郭业在郊迎大典上被揭发了大罪,李二陛下就会成为千古笑柄。
所以,别说郭业没被抓到什么把柄了。就是真的犯了什么大罪,只要没有无可置疑的证据,李二陛下也会帮他遮掩。至于秋后算账,怎么也要过几年,等郊迎大典的影响逐渐淡去再说。
至于张亮,如果说前面周贵的出现,还能够用巧合来解释。那张亮气急败坏之下,一脚把周桂踢晕,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才是周桂告状的主谋!
在郊迎大典上搞郭业,就是不给李二陛下面子!李二陛下岂能容他?
韦挺完全是关心则乱,没考虑到这一层,这才有了刚才那句问话。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真实的理由,肯定是摆不上桌面来的,只得道:“秦国公殴打周贵,为的是不伤天家的骨肉之情,情有可原。至于张亮殴打周贵,到底为的是什么,嘿嘿,他自己心里清楚。”
韦挺道:“刚才勋国公已经说过了,因为周桂诬陷忠良,他气不过才踢了周桂一脚,这怎么也能算得上情有可原吧?”
“哼!那是他虚言狡辩!以朕看来,周桂诬陷秦国公一事就是他主使的,殴打周桂,完全是因为周桂没有按照他的心思说话!”
韦挺再次跪倒在地,道:“古语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勋国公,恐非国家之福!”
“你……”李二陛下气急反笑,道:“照你这么说,张亮是一个大大的忠臣,而朕则是一个无道的昏君了?”
“臣不敢!只是勋国公到底心里边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陛下以恶意揣测勋国公的动机,难免令天下的忠臣义士寒心啊!”
“你的意思是……张亮说什么,朕就得信什么?”
韦挺正色道:“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勋国公的恶意,陛下不应妄自揣测,更不应以恶意拽测的结果加罪勋国公!”
“这……”
韦挺能当上刑部尚书,嘴皮子也是相当好使的。把大罪的说成小罪,把小罪的说成没罪,把没罪的再订成死罪,那是人家的基本素质。此刻豁出去了,不惜得罪李二陛下也要为为张亮说话,句句都在理上,把李二陛下驳了个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一阵马挂銮铃声传来!
除了八百里加急,是谁在郊应大典上如此放肆?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小校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直奔李二陛下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报!卫国公急报!”
难道说李靖真的发现了什么?
李二陛下大喜,道:“宣他上前!”
那小校把一物高高举起,道:“陛下,卫国公奉命搜查勋国公的府邸,发现了此物!”
李二陛下一使眼色,董顺接过此物一看,就是脸色大变,道:“陛下,这是巫蛊!巫蛊呀!”
张亮听了这话,浑身寒毛竖起!
这可是巫蛊!按照大唐律,家藏巫蛊未害人者,流放三千里。家藏巫蛊致人死亡者,主犯处以极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要是往常,以张亮的身份,这种事也还能压下去。但是现在,百官齐至,天子驾前,自己的家里搜出来巫蛊,简直是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根本就没有什么暗箱操作的余地!
这可怎么办?
咦?不对!
冷风一吹,张亮忽然间回过味来,自己家里违禁之物的确是不少,但是确实没有巫蛊啊!难道说……这是卫国公李靖栽赃陷害自己?
想到这里,张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道:“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张亮从来没有私藏过什么巫蛊呀!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李二陛下没理他,对董顺道:“拿来我看!”
“遵旨!”
李二陛下把那个物事拿过来,翻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几眼,面含讥讽之色,道:“这不是巫蛊!董顺,你真是不学无术,这怎么能是巫蛊呢?勋国公如此大才,怎么会看得上巫蛊这种小玩意?你把此物,拿给百官查看!”
“是!”
董顺把那样东西,用托盘装了,来到了房玄龄的面前,道:“尚书右仆射,请看!”
“不是巫蛊!”
“中书令请看。”
“确实不是巫蛊。”
“礼部尚书请看。”
“此物并非巫蛊。”
……
……
董顺拿着这个物事转了一圈,除了张亮,所有人都看遍了。
张亮此时的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道:“多谢陛下为微臣洗刷了不白之冤!”
李二陛下冷笑一声,道:“你别高兴太早了。此物虽然不是巫蛊,却比巫蛊为祸更烈!董顺,拿给他看!”
张亮接过此物一看,好悬没吓死过去!
这的确不是巫蛊,而是一个木牌。木牌之上,有个人峨冠博带,侧身而立,看轮廓依稀就是张亮。这还没什么,关键是这个人的右边,写着八个大字——“有弓长之君当别都”!
这个木牌是什么?
应该叫谶书,准确的说,是把谶书的一页,刻在了木牌上。
所谓谶书,就是记载政治预言的书籍。上面用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语言,预测着王朝的治乱兴衰,君王的旦夕祸福。
谶书发端于秦,兴旺于汉,当时作为君王受命于天的象征,颇为受统治者的欢迎。
但是,谶书这玩意儿,是柄双刃剑,皇帝能用它证明自己得位的正当性。但是那些造反之人,也能用谶书来证明自己造反的合理性!比如汉光武帝刘秀,就是用符瑞图谶起兵。
随着时间的发展,统治者们逐渐意识到其中的危险,魏晋时期,谶书就被逐渐禁止。到了隋炀帝的时候,正式宣布禁毁天下的谶纬之书。
在大唐,这条法令也被严格执行。
所以说,张亮私藏谶书,本来就是罪过。
当然,私藏谶书这种小罪,还不足以让张亮伤筋动骨。关键的是谶书的内容!弓长者张也,弓长为君,那还用问吗?就是姓张的当皇帝!
张亮在在自己家里面,藏着这块木牌,那不就是想造反当皇帝吗?
如果说张亮家里藏着巫蛊,还能指望有人帮他求情的话。那这个谶书一出,就不可能有人帮他说话!谁敢跟谋反的案子沾边啊!
张亮面如死灰,道:“陛下,冤枉啊!冤枉啊!这个木牌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
李二陛下冷哼道:“你是说这是卫国公栽赃嫁祸?朕可从未听说过卫国公和你有什么过节?为何他要陷害于你!再说了,让卫国公搜查你的府邸,乃是朕的主意,莫非朕也是同谋?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张亮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道:“不是卫国公,是……是秦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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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3章 张亮也是蛮拼的
readx;张亮还真猜对了,这正是郭业的手笔。
想当初,郭业受封为丽竞门之主,与张亮形成了天然对立的关系。到底如何对付张亮,就提上了郭业的日程。
郭业的便宜老丈人郑元,给郭业提供了两条张亮的弱点。
一条是张亮好男风。
另外一条,就是张亮的老婆李氏乃是暗娼出身,喜欢和巫婆神汉打交道。
这两条运用得当的话,无论哪条都能给张亮带来不小的麻烦。
后来,郭业从阴宏智的口中得知张亮要恩将仇报,在李二陛下面前揭穿自己纳了琵琶女为妾的秘密。于是乎,就暗中下令,利用张亮的第二个弱点,对他下手!
这件事进行得很顺利。
时隔三年,暗夜早就为郭业又建起了另外一个情报网络,名曰西厂。西厂派了一个探子,化名公孙常,假扮成一个道士接近张亮的老婆李氏。他对李氏说,自己曾经看过一本谶书,上面画着张亮的图像,并且有八字批语——“有弓长之君当别都”。
“当别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李氏不清楚,但是“弓长为君”她可明白。那岂不是说,张亮能当皇帝,自己能当皇后?
李氏当即就问如何才能让谶书成为现实。公孙常告诉她,需要把这个谶图做成牌位,置于暗室之中,连续叩拜七七四十九日。并且这四十九日之内,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
说完了之后,公孙常又索要了黄金千两,才飘然而去。李氏依计而行,这还没有叩拜一个月呢,就被李靖抓了个正着。
李靖虽然不想淌这滩夺嫡的浑水,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偏向郭业的。得到了张亮谋反的证据,马上就派一名小校手持木牌,飞报李二陛下。
张亮却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他只知道,千万不能承认这个木牌是自己的,一定要咬死这是自己的仇人拿来栽赃陷害自己的!既然李二陛下不相信是李靖栽赃陷害,那自己说秦国公郭业总没问题吧?
他说道:“启奏陛下,您一定明白臣和郭业之间的关系吧?我们二人早就仇深四海,必欲除去对方而后快!”
郭业道:“这么说来,周桂诬陷郭某人,确实是受了您的指使?”
“这……当然是!”事到如今,只要能让李二陛下相信这个木牌不是自己的,张亮什么都敢承认!
他说道:“陛下,我承认,今天周桂诬告秦国公,确实是受了微臣的主使,为的就是置秦国公于死地。您看我们俩都势同水火了,微臣冤枉秦国公私纳琵琶女,秦国公冤枉微臣谋反,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郭业道:“勋国公,真没想到,您竟然对郭某人如此愤恨。不错,咱们之前是有些不对付,但是郭某人可从来没有把您当成生死大敌,更没有置您于死地的心思。至于这张木牌更是与郭某人完全无关!”
郭业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张亮的意料之外。本来,他之所以承认诬陷郭业,就不是为了让郭业帮自己说话,而是让李二陛下相信自己和郭业不和。
他说道:“陛下,事到如今,张某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唯望陛下慧眼如炬,还臣一个公道!”
李二陛下叹了一口气,道:“张亮!”
“臣在!”
“你这个人一向胆小,要说你谋反,朕是第一个不相信!”
“陛下……”张亮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二陛下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秦国公乃是朕的股肱之臣,要说他对你栽赃陷害,朕也不相信。这可如何是好?”
韦挺道:“不如交由刑部彻查!”
李二陛下轻哼一声,道:“交给刑部彻查也不是不行……不过,韦爱卿,咱们丑话说到前头,你和勋国公关系不错,朕是知道的。为了避嫌,勋国公谋反一案,可不能交到你的手上,朕看还是由……魏爱卿负责!”
韦挺心说,张亮的案子交给魏征,那还有个好吗?这老头,出了名的刚直不阿,只要没有过硬的证据,张亮的案子就翻不过来!
他忙道:“陛下,中书令公务繁忙,还操心勋国公的案子,恐怕不妥吧!”
“那你以为交给谁审理为妥?”
“微臣以为……”
韦挺话还没说完呢,忽然又是一阵马挂銮铃之声!
这次来的人,可不是一个小校,而是卫国公李靖!
李靖来到李二陛下的面前,跪倒在地,道:“陛下,勋国公张亮的夫人李氏,已经招供了!”
张亮顿时气得睚眦欲裂,道:“好你个李靖,陛下是让你搜查我的府邸,可不是派你去审案的。你竟然对陛下亲口加封的诰命夫人严刑逼供,这与谋反何异?”
李二陛下也是脸色一沉,道:“卫国公,你真对李氏用刑了?好大的胆子!”
李靖满脸委屈之色,道:“陛下容禀,您早有告诫,不可骚扰勋国公的女眷。微臣哪敢放肆?对于李氏,别说用刑了,就是一根小手指也敢没动呀!您要不想信的话,可以把李氏宣来,微臣和她当场对质!”
张亮怒道:“那就是你恐吓我家夫人!”
“没有!完全没有!”李靖连连摇头,对李二陛下道:“微臣找到那个木牌以后,就命人手持木牌飞报陛下,对那张氏一直不闻不问。可是她……她主动找到微臣,说要揭发勋国公的罪状,想要得一个出首之功。微臣总不能不让她说话吧?”
这败家娘们!
李靖这番话一出口,张亮就信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案临头各自飞!自己的老婆那是乡下的暗娼出身,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眼见自己要玩完了,把一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吧,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不顾念夫妻之情,那我也就只能靠你过关了!
想到这里,张亮又给李二陛下磕了一个头,道:“事到如今,微臣也就不怕丢脸了。跟您说实话,陷害微臣的,不是秦国公,而是微臣的夫人,李氏!”
李二陛下道:“这可不对。夫妻乃是一体,张氏身为你的妻子,不维护你也就算了,怎么可能陷害于你?再说了,就算她真的要陷害你,又怎么知道卫国公今日要搜查你的府邸,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这……是这么回事!”张亮心思电转,解释道:“我那夫人与他人私通,早已和微臣貌合神离。”
郭业道:“勋国公,您为了洗脱自己谋反的罪名,也是蛮拼的,竟然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带上了一顶绿帽子。但是,我就纳闷了,您这么大的一个勋国公,明知自己夫人出轨,难道就这么忍了?这事儿谁信啊!”
“秦国公,您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张亮道:“我那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我发现她的丑事早有准备。这个准备就是那块木牌!她早就暗中做好了这个木牌,只要她有什么不测,有人就会手持这块木牌交给长安令!您想啊,这可是牵扯到谋反的大案子,我张亮一向胆小,怎么敢沾边?所以也只能忍了。”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又说是郭某人栽赃陷害?”
“这个问题简直太好解释了!”张亮苦着脸道:“别说是我了,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谁愿意承认自己的老婆出轨?承认老婆出轨也就算了,还要承认自己明知老婆出轨,却默默忍受!您说我张得开这个嘴吗?刚才也是逼不得已,才把这件事赖到了您的头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张亮自承绿云压顶,还真把这个谎话给编圆了!
郭业嘿嘿冷笑,道:“勋国公仓促之间,就能编出这么一番谎话,实在是心思机敏,智计无双,郭某人佩服!”
“我这可不是谎言,完全是实情啊!”
“实情?那好,我来问你,您说李氏私通,她私通的对象是谁?您说……您口中的这个奸.夫,会不会帮您圆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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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5章 最后的赢家
readx;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张亮已经难逃一死。
但是韦挺不仅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张亮去死,还必须想办法给张亮脱罪!这倒不是因为韦挺宅心仁厚,更不是因为韦挺顾念着盟友的情谊,实在是因为张亮掌握着齐王李佑的把柄!
张亮的谋反是假谋反,齐王李佑的谋反可是真谋反!张亮和李佑合作了那么长时间,李佑的秘密,十之**,已经被张亮知晓。
张亮要是真的被定了谋反之罪,哪怕是为了自保,也得把李佑告发了。李佑获罪,韦挺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万般无奈之下,一向是胆小怕事的韦挺,不得不站出来,为张亮“仗义执言”!
韦挺道:“启奏陛下,刚才群臣所言,完全是无稽之谈。张亮的为人,您最为了解了,那是再谨慎不过。即便他真的谋反,也该秘密筹划,怎么可能逢人就说?他要是如此鲁莽,您怎么可能把不良人托付给他?”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那张亮私蓄死士,又作何解释?”
“这……”韦挺苦笑一声,道:“张亮广收义子的事儿,的确不妥。但是他收义子,都收了几十年了,众人皆知。要说他受义子就是为了谋反,是不是牵强了一点儿……”
韦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说张亮家中有逾制之物,也是同样的道理。张亮出身寒贱,喜好奢华,私藏逾制之物,应该是有的。但是要说他私藏那些物品,就是意图谋反。恐怕难以令天下人心服口服。”
郭业道:“韦尚书看您这架势,这是要舌战群儒了。那我问您,别的都可以解释,那块木牌,上可是写着弓长为君,您又怎么解释?”
“这个……其实也好解释。”韦挺不慌不忙地说道:“秦国公您想想就知道了,张慎几和张李氏的证言不可信!”
郭业嗤笑一声,道:“请恕郭某人愚钝,还真想不出来!”
“那是秦国公对勋国公恨之入骨,不愿意为勋国公开脱。我提醒您一件事,要不是张慎几和张李氏拿着那块木牌威胁勋国公,勋国公怎么可能对他们通奸一事,不闻不问?勋国公只是好男风,又没有戴绿帽子的癖好!”
这还真是个漏洞!
张慎几和李氏私通的事情,张亮并不知道,刚才所言完全是顺嘴胡诌,歪打正着。这个情况除了张亮自己,没人知道。韦挺不愧是当刑部尚书的,敏锐的从几人的发言中,感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郭业也一时语塞,道:“这我哪知道?还是要问张慎几和李氏!”
张慎几也有些傻眼,道:“也许……也许是张亮故意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今日拿我们二人开脱!”
“一派胡言!”韦挺怒道:“如你所言,勋国公早知今日之事,最应该做得,是先把木牌损毁,再把你们二人除掉。而不是用这么拙劣的办法来为自己开脱!”
张慎几和李氏被韦挺驳了个哑口无言,只得连连扣头,口称冤枉!
韦挺没理他们二人,对李二陛下道:“微臣以为,勋国公行为不谨,家宅失和是有的。但是要说谋反,则完全是被人陷害。张李氏和张慎几的供词并不可信!”
李二陛下点头,道:“有道理。张慎几和李氏之事,既然早就被勋国公知道,又没有立刻发作,那只能说明勋国公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而这个把柄,除了谋反,还真没有别的可能。如此说来,勋国公还真是被人陷害的?”
郭业却道:“陛下,微臣以为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张李氏的确掌握了张亮的把柄,但是这个把柄并非张李氏私造,而是勋国公自己弄的!换言之,那块木牌的确是张亮令人所制,只是被张李氏拿到了!张亮谋反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排除!”
“这……”
韦挺舌战群儒,终于在郭业面前败下阵来!说白了,还是谋反这种事,玩的就是有罪推定,只要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张亮洁白无瑕,那张亮就脱身不得!
张亮心中暗暗琢磨,既然不能晓之以理,那只能动之以情了,他强挤出几滴眼泪,哽咽着说道:“陛下,微臣跟您都快二十年了,微臣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想当初,齐王元吉想要利用微臣告发您,微臣熬了三天三夜的酷刑,宁死不招!想当初,侯君集有反意,是微臣第一个向您告发!想当初……”
他把自己的功劳一桩桩一件件数出来,李二陛下听了,也颇为感动。说到底,李二陛下的性格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张亮执掌不良人多年,不知为他办了多少秘密差事,乃是他的绝对心腹。从内心身处,他也不愿意相信张亮谋反。
李二陛下叹了一口气,道:“勋国公,别说了,你对朕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今天朕就相信你一次。不过,那块木牌的事情朕是相信你了,你故意诬陷秦国公一事,总不是假的吧?你那些逾制之物,又准备让朕如何优容?”
张亮长出了一口气,道:“只要陛下不让微臣蒙受不白之冤,微臣就举感激不尽!诬陷秦国公和逾制之事,陛下判我什么罪,微臣就领什么罪!”
“那好!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总不能叫你弄个没下场。这样吧,勋国公你还是继续做,每个月的俸禄也照样领。但是,你那五百义子还是遣散的好……”
“遵旨!”
“不良人你可也得交出来!至于张李氏和慎几……就交由韦爱卿处理!”
张亮又小小翼翼地问道:“陛下,但不知这不良人,要交给何人掌管?”
“就交由秦国公吧!”
“不可,万万不可呀!”
“嗯?张亮,你不要得寸进尺!”李二陛下面色阴沉,道:“你谋反的嫌疑,并没有完全洗清。朕只夺了你的不良人大统领一职,够宽宏大量了!”
“陛下,微臣不是那个意思。您让微臣把不良人交给谁都行,就是不能交给秦国公!”
“那是为何?你蓄意诬陷秦国公,朕就夺了你的不良人交给秦国公,算作是你给秦国公的赔礼。这有什么不好吗?”
“陛下,您好好想想,秦国公现在掌管着丽竞门,再接管了不良人……您的耳目,可就全交给秦国公掌管了!这个……不大妥当吧!”
李二陛下身为千古一帝,当然知道此事不妥。但是除了郭业,他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得道:“秦国公卸去丽竞门门主一职,然后再接掌不良人!”
“那丽竞门门主一职呢?”
“恢复原状!由朕亲自掌管!”
张亮深知,这一来一回的,郭业的可是占大便宜啦!
郭业当了丽竞门三年的门主,在丽竞门之内,安插了不少人手,即便是已经卸任门主一职,对丽竞门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更何况,李二陛下的年纪越来越大,哪有精神管丽竞门的琐事?说是自己亲自掌管,最终的结果,还不是长孙师负责具体事物?以长孙师和郭业的交情,又怎么可能让郭业人走茶凉?
郭业实质上,还是丽竞门和不良人一肩挑,只是没有丽竞门门主的名分罢了。
今天这场郊迎大典,最终的赢家乃是郭业!
……
……
经过了这么一场大变,李二陛下也颇为意兴阑珊,对郭业道:“没想到一场郊迎大典,差点让秦国公受了不白之冤。这样吧,朕先给你半个月的假,你好好在家陪陪你那娇妻美妾。半个月之后再上朝,朕另有重用!”
郭业听了这话,对于所谓的“另有重用”并不感兴趣,但是“娇妻美妾”四个字,却深深的刺激了他!
这一下子带回家去五个绝色佳人,后宅之内,能安稳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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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6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readx;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郭业其实是张亮的救命恩人。
现在是贞观十二年。在历史上,八年后,也就是贞观二十年,有个叫常德玄的人上了一道奏章,说张亮有养子五百人,图谋不轨。
李二陛下当即就信了,命令马周彻查此事。墙倒众人推,张亮一被下狱,就被无数官员弹劾。最后,张亮被斩首于市,家产全部被抄没。
现在,张亮尽管被郭业弄得灰头灰脸,颜面扫地,还把不良人大统领的职位给丢了,但是至少他的官职还在,身边的隐患也被全部清除。如果从今以后能够安分守己,做一个富贵闲人,下场肯定比历史上好得多,最起码善终是毫无问题的。
说白了,整个事情的关键还在于李二陛下的身上。
现在,天下太平,唯一对大唐有点威胁的高句丽,还被郭业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李二陛下屁股下面的位子稳当无比,自然对谋反案子的容忍度也就高了。
张亮是跟了李二陛下将近二十年的老人儿了,一向是胆小如鼠。即便有谋反的贼心也未必有谋反的贼胆,即便有谋反的贼胆也没有谋反的实力,对李二陛下毫无威胁。所以,对这件谋反案子,李二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历史上的八年后可就不一样了。那时候李二陛下年老体衰,自觉时日无多。更重要的是,他出征高句丽铩羽而归,感觉自己的皇位不咋稳当。这时候,对谋反之案就是零容忍,有杀错勿放过。那时候,张亮就是有再大的冤屈,也得引颈就戮。
当然,张亮并没有穿越,他可不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事情,不仅不对郭业心存感激,而且还对他恨之入骨。郊迎大典之后不久,就坐着一乘小轿,走侧门,进了齐王府。
这次他是受邀而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尽管张亮的五百义子已经被李二陛下勒令解散,不良人也不再归他管辖。但是他执掌不良人多年,私底下的势力还是很有一些的,值得齐王李佑拉拢。
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之下,张亮来到了王府后院的花厅之中。
张亮仔细一看,来的人还真不少,除了自己和齐王李佑以外,还有五大士族的家主、国舅爷阴宏智、刑部尚书韦挺以及齐王府长史薛大鼎。
众人见礼已毕,分宾主落座。
李佑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今天本王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议一议,到底应该如何对付郭业。”
韦挺眉头微蹙,道:“殿下,以韦某人看来,这秦国公……不是我长他人的志气,灭咱们自己人的威风。就是咱们这帮人捆一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佑当时就急了,道:“算了,怎么能算了?外面都传言郭业乃是父皇的私生子,有意传位给他。不把他除掉,本王怎么能身登大宝?”
韦挺道:“殿下,郭业就算真的是陛下的私生子又怎么样?他现在最大的对手,可不是您,而是晋王李治。李治虽然年纪尚幼,但身份尊贵,乃是陛下的嫡子。陛下想要废嫡立长,没那么容易!现在,咱们最应该做的就是祸水东引,让长孙皇后和郭业斗法。而不是与秦国公斗个两败俱伤,让晋王得利。”
阴宏智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
“有理?有理个屁!”陇西李氏的家主李泉大怒道:“我看是你们二人被郭业吓破胆了,不敢和郭业为敌,才想出了这番说辞!晋王李治要成气候,最少也要七八年世间。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说句不好听的,陛下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活七八年呢!”
韦挺嗤笑一声,道:“好啊,那现在咱们就跟郭业斗!问题是,咱们有那个实力吗?你们知不知道,郭业现在是什么身份?齐国公,礼部尚书兼领军卫府大将军,长安令,还有不良人大统领。”
张亮插话道:“丽竞门实际上也在郭业的控制之下。”
韦挺接着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长安城内,除了大内禁卫,所有的军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郭业的手中。咱们和郭业斗法,简直是以卵击石!”
张亮叹了一口气,道:“不仅仅如此,陛下还有意让郭业当兵部尚书。到了那时候,不仅仅是长安城,恐怕全国的兵马都到了郭业的掌握之中。”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人们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郭业的势力已经急速膨胀到,需要仰视的地步!
领军卫府大将军一职,意味着郭业掌握了长安城的城防军。
长安令,意味着郭业掌管了长安城的衙役。
不良人大统领,丽竞门的前门主,意味着郭业掌握了长安城的密谍。
有这些力量在手,齐王府的这伙子人凭什么和郭业斗?他们要是那个本事,早就在郭业回来之前,发动政变,拥护李佑为皇了。
齐王李佑愤恨得一拍几案。道:“可恶!父皇怎么能给郭业那么大的权力!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李泉也觉得这事很不好办,道:“现在郭业的势力如此庞大,咱们正面和他对上,的确是毫无胜算。”
张亮冷笑道:“莫非陇西李氏准备弃齐王而投郭业?”
“没有,绝对没有!勋国公您千万别误会!”李泉道:“郭业充其量只能算是陛下的私生子。他若为皇,名不正言不顺。我们五大士族诗书传家,最知忠孝节义,怎么可能支持这样一个人?”
李泉这番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但是没人相信!阴宏智道:“照您这个说法,你们应该投靠晋王李治啊?晋王身为陛下的嫡子,投靠他,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这……晋王年纪太小……算了,事到如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五大士族投靠齐王,是因为齐王许诺了以后和我们五大士族共享江山。这个条件,无论是郭业还是晋王,都不可能答应。”
张亮道:“李族长,你这么说就对了!什么忠孝节义,都是狗屁,只有现成的利益才是真的。咱们为什么要对付郭业?是因为他挡了咱们的富贵之路。往远了说,是他阻碍了齐王登基,往近了说,是他阻碍了咱们的琉璃生意。有了这两条原因,郭业就非死不可!”
韦挺道:“你说那些都没用,我也想郭业死。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斗不过人家呀!”
张亮阴阴得一笑,道:“咱们斗不过,有人斗得过!比如说……陛下!”
“陛下?你还请利用琵琶女一案?”
“不不不!我已经承认了琵琶女一案是在诬陷郭业,再提这个案子,徒遭陛下的反感,对郭业造不成什么影响。”
“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郭业不是已经接了长安令一职吗?现在长安城内有一个风流案,牵扯到陛下,传得沸沸扬扬。咱们就鼓动哪个苦主,去找长安令告状!到时候,郭业岂不要跟陛下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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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7章 后宅暗战
readx;李泉摇了摇头,道:“那个案子我也听说了。但是假如郭业根本就不接那个案子。或者虽然接了这个案子,但是不敢找陛下的麻烦,可怎么办?”
“那咱们就发动舆论攻势,把他批倒,骂臭!这可是你们五大士族的强项,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李泉一嘬牙花子,道:“这招对付普通官员还成……但是对付郭业,恐怕效果不怎么好。当今天子,可是弑兄杀弟的事情都干了,这皇位还是稳稳当当的。郭业就算名声不好,对他当皇帝,也没啥影响。”
张亮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人啊,自己有啥缺点,就越看不得别人有啥缺点。比如说,吝啬之人,最看不得别人吝啬。骄傲之人,最看不得别人骄傲!谎话连篇之人,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撒谎!陛下私德有亏,就最看不得别人品行不端。秦国公的名声要是臭了,势必会在陛下的心中地位大降!到时候别说更进一步了,恐怕就是想保住现在的权势都难!”
“那岂不是说,这件案子,无论郭业如何应对,都得吃一个大亏?”
“正是如此!”
……
……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
最终,郭业的车队,还是来到了秦国公府门外。
“恭迎公爷回府!”老管家带着家奴院工跪了一地。
郭业赶紧把老管家扶起,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都给您准备好啦!咱这个御赐的宅子虽说不大,但是安排四个干净的小院还是没问题的。老奴早就安排妥当,只等五位新夫人入住!”
“谁问你房子的事儿,我是说几位夫人的心情咋样?”
“还能咋样?”老管家装傻充愣道:“咱们郭家添人进口,几位夫人当然是高兴了!”
“真的假的?”郭业满腹狐疑。
老管家意味深长地一笑,道:“真的假的,老奴是不知道。不过郡主已经交待下来了,您问起来,就得这么说!”
“我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郭业牙一咬,心一横,带着五位佳人,后宅见妻!
后宅,花厅。
这边厢,柴秀秀居中,贞娘和芷茹分立两旁。三人俱都满头珠翠,一身盛装。
那边厢,杨凤怡在前,善花公主、渊若霜、孙小小、上川梅子居后,薄施粉黛,仪态万方。
一边是大唐妖娆女,一边是异国美娇娘!
双方一见面,郭业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干笑一声,道:“秀秀,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几位妹妹的大名,妾身早就知道了。”柴秀秀说着话,来到杨凤怡的面前,道:“这位就是杨万春城主的女儿,杨凤怡妹妹吧?听说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功夫很好,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真是给咱们女儿家出了一口气,秀秀佩服!”
“哪里,哪里,柴郡主客气了!”杨凤怡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位就是艳绝三韩的善花公主吧?果真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姐姐早就人老珠黄,又生过孩子。见了你的容貌,还真是自惭形秽呢!”
按理说,这时候善花公主就该回答,郡主太过谦虚了,善花的容貌怎能和您相比?但是,人家善花公主可没这么回答,而是应了一声,道:“多谢柴郡主夸奖!”
柴秀秀的脸色微微一变,又来到了渊若霜的面前,道:“听说高句丽有一才女,乃是……”
她还没说完呢,渊若霜就微微一福,道:“妾身渊若霜,见过柴郡主!”
“呃……”柴秀秀准备好的一肚子词儿,还没说出来,就被憋了回去,只得道:“若霜妹妹请起,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可得多亲多近!”
“若霜也希望如此!”这个回答也是不软不硬。
接下来,柴秀秀又见过了孙小小和上川梅子,这二位对待柴秀秀,那真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非暴力不合作!真要说她们二人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那还真的没有。但是她们不愿意与柴秀秀深交的意思,一览无遗!
柴秀秀本来为了今天的见面,做了不少的功课,甚至趁着郭业在灞桥驿耽搁的日子,特意找人给五位美女画了像,这才能一眼就认出来五位美人各自的身份。对五位美女到底说什么,更是早有预案。
本来以为,一番话下来,既能令气氛融洽,又能不着痕迹地凸显自己大妇的地位。没想到这五位美女都不是啥省油的灯,临来之前早就结成了攻守同盟,对她这个大妇不假辞色。
一圈下来,柴秀秀脸上的笑容,已经比哭都好不了多少了!
眼见柴秀秀受了委屈,芷茹冷笑一声,道:“我说几位,你们来自番邦小国,没见过世面我可以理解,但是基本的礼仪总是要的吧。这个秦国公府里边,柴郡主才是主母,咱们都是小妾,你们在那傻愣着干啥,还不拜见主母!”
本来芷茹自从过门以来,就同柴秀秀不和,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也就是最近两年,彼此知道了对方的底线,才慢慢消停。要说她们俩真有什么姐妹情谊,郭业头一个表示不信。
不过现在,一下子就来了五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不仅仅让柴秀秀和芷茹感到了浓重的威胁,更让她们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
杨凤怡狠狠地瞪了郭业一眼,带领四人施了一礼,道:“拜见夫人,夫人万福!”
柴秀秀这才稍微找到了点当大妇的感觉,道:“快起来吧!初次见面,姐姐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就给你们每人一副金镯子吧……”
杨凤怡道:“我乃习武之人,手上带了镯子多有不便,多谢柴郡主的美意,那镯子您自个儿留着吧!”
善花公主道:“我善花虽为新罗公主,但是从小不喜配饰,从来没带过什么镯子。为了避免暴殄天物,还是不要了吧。”
渊若霜道:“若霜从小得了一场怪病,佩戴金饰就会浑身难受,对您这份大礼,也只能敬谢不敏了!”
……
废话不多说,孙小小和上川梅子也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柴秀秀的赠礼。芷茹轻哼一声,道:“柴姐姐,看来人家还真看不上您的礼物呢?”
杨凤怡轻笑一声,道:“自家姐妹,说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我杨家独占汉城,虽没称王也差不了多少。别的可能不多,但是要说金镯子什么的,柴郡主如果喜欢的话,我送您百八十副毫无问题!”
柴秀秀咬着牙说道:“那我就多谢凤怡妹妹了!”
“不用谢。”杨凤怡好整以暇地说道:“我们这些番邦小国之人,没啥拿得出手得,就是钱多。本来以为大唐乃是礼仪之邦,看不上这些铜臭之物,这才没给姐姐带什么金镯子之类的礼物。没想到堂堂的大唐郡主,其实也是俗人一个。”
“你……”柴秀秀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没等柴秀秀想出反击的措辞,杨凤怡打了个哈欠,道:“哎呀,这一路行来,我们还真是劳乏了。不知柴郡主有没有给我们安排好住处?快派人带我们去吧。”
郭业如蒙大赦,赶紧道:“好!好!贞娘,快带这几位妹妹去休息。”
贞娘怯生生得看向柴秀秀,道:“您看……”
“带她们走!”
“是!”
贞娘带着五位佳人渐行渐远,郭业才长出了一口气,打了个哈哈,道:“说起来,你们也真是姐妹情深,都没顾上给我见礼呢,就自个儿聊上了。不错,不错,为夫很满意,秀秀你还真是一个贤妻良母……”
柴秀秀一伸手,就把郭业的耳朵扭住了,道:“姓郭的,你干的好事。一出去,就带回来五个野女人。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柴秀秀?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我看这五个人的姿色远超我们几个,你还回这个家干什么啊!就在新罗跟她们过日子啊……”
说到最后,已然是语带哭腔!
郭业偷眼看去,只见一滴滴的泪珠顺着柴秀秀的脸庞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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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8章 一哄二骗三浪漫
readx;美人垂泪惹人怜。
眼泪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柴秀秀这一哭,郭业顿时感觉手脚没地方放了,道:“秀秀,你……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芷茹轻呸一声,道:“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原来有个天竺女王拉迦室利,您不带到家里来,我们姐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下可好,您还得寸进尺了,这一下子就带来五个,让我们怎么想?”
柴秀秀把手松开,抽泣道:“这几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论姿色都在我们姐妹之上,就是论身份地位,杨凤怡和善花公主也不在妾身之下。你喜欢她们,妾身也无话可说,只能怨自己命苦。”
“那怎么能行?”芷茹道:“姐姐你和他乃是患难的夫妻,与他同甘共苦,给他生儿育女!现在他要是敢有了新人忘旧人,我康芷茹第一个不答应!”
“唉,贵易交,富易妻,人之常情。事到如今,咱们做女人的有什么办法?”
这两个女子一唱一和,仿佛郭业真成了一个负心薄幸的小人!
郭业明白,自己这两个女人,一方面是真生气了!另一方面,也是在出言试探自己的态度。这要是应付好了,不用说,以后就是家庭和睦。但是一个应答不当,那后院可就真的要起火了!
他挠了挠脑袋道:“这个……你们说得是不是太夸张一点?秀秀乃是我的结发之妻,我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停妻另娶吧?”
“那您的意思是……我芷茹并非您的结发之妻,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呃……当然不是!芷茹又漂亮,又温柔,我整日里喜欢都喜欢不够,怎么可能欺负你?”
“这还差不多!”
柴秀秀道:“难道妾身就不漂亮不温柔了?”
“都漂亮,都温柔!”
郭业一个头两个大,暗自感叹,就算穿越大唐也不是那么容易开后宫的,看来只能出大招了!
什么大招?简称为一哄二骗三浪漫。这是现代社会,无数情圣心血的结晶,郭业有幸拜读,拿到大唐来,还真是无往而不利。
郭业把二女一并搂在怀里,道:“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出使新罗的这段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柴秀秀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道:“油嘴滑舌!想念?想念就给我想念出五个妹妹来?您这个想念妾身消受不起!”
郭业道:“贤妻你可误会我了,为夫这次新罗之行,可是经历了数不清的刀光剑影……”
然后,郭业就把新罗之行娓娓道来。
在郭业的嘴里,他此次的新罗之行,凶险无比。长人国中,险些命丧虎口;金城之下,差点死在万军之中;更别提在水口城的湖心岛上,高志国突然反水,渊盖苏文大军围攻,郭业等人更是九死一生!
至于日收四美之事则被他夹杂这些惊险的故事当中,一带而过。彷佛他不借收四美的机会,拖延时间,就会被渊盖苏文乱刃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了他的经历,柴秀秀吓得心惊肉跳,心中的闷气也消了很多,道:“妾身听外面的传言,只知道夫君的新罗之行如何风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隐情。看来是妾身错怪夫君了!”
郭业道:“没关系,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
没等他装逼装完呢,柴秀秀又道:“孙小小、渊若霜和上川梅子的事情,妾身可以不追究。但是善花公主和杨凤怡的事情,夫君又怎么解释?”
“呃……这就是另外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了……”
如果说解释日收四美之事,郭业所说还是基本符合事实的话。那么解释善花公主和杨凤怡事,他就完全是鬼话连篇了。
据他所言,善花公主身中渊男建的椿药,没有男人的滋润,就会全身出血而亡。郭小哥完全是出了一片仁心,心中默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和善花公主成其好事的。至于杨凤怡,则成了大家逃出平壤城的关键。杨凤怡以众人的性命威胁,郭业才不得不纳他为妾。
芷茹听完了一番白眼,道:“夫君,我咋觉得您说的那么不靠谱呢?人家杨凤怡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日思夜想呢,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死乞白赖得嫁给你?您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这你就不懂了?咱郭小哥是谁?人称年少多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温柔多情神勇无敌玉面小郎君,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杨凤怡对我一见钟情,爱得不能自拔,非要嫁给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柴秀秀听了他这一番超级无厘头的自吹自擂有点发晕,道:“好吧,就算您真是那个什么……玉面小郎君,杨凤怡胸大无脑,真的看上您了。那善花公主中椿药,非要男人解毒,妾身可是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郭业道:“人家五灵道长那是有法力的人,炼制的椿药当然不同凡俗了。女人吃了那个椿药啊,那真是面红耳赤,想入非非,一看到男人就……”
说着话,郭业的手就不老实了,一边搂着二女,一边上下其手。郭业出使一年多了。柴秀秀和芷茹都是久旷之身,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顿时如同中了椿药一般,目眩神迷,娇喘吁吁,至于郭业到底说的是什么,到底有多么不合情理,都被她们抛之脑后了……
郭业也是颇为情动,道:“久别胜新婚,咱们还说那些干啥,不如就在这里来个一皇二后……”
芷茹媚眼如丝,轻声应了一个好字!
柴秀秀却紧守着灵台的一线清明,道:“这里……可是……这里是花厅……”
“花厅?还花径呢!花径久未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就在郭业要厚颜无耻地白昼宣霪之时,有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呀~~”了一声,赶紧护住眼睛,道:“秦国公,婢子啥也没看见……”
郭业的手一松,柴秀秀趁机挣脱,道:“我去看看孩子……”然后慌里慌张跑出门外!
芷茹倒是颇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柴秀秀都走了,她也不好吃独食,只得道:“夫君,今晚去奴家房里吧……”说完了,芷茹也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郭业被破坏了兴致,心情很不愉快,沉声道:“你来干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
“秦国公,不是婢子多事,实在是有客人来拜,婢子不得不…”
“客人?是谁这么不开眼?”
“据说是您的至交好友,姓马……”
“马周马元举?”
“好像是这个名字!”
“请他进来!不……我要亲自迎接!”
马周马元举,对于郭业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不仅仅是郭业昔日在陇西的同僚,更是对郭业有知遇之恩的大恩人。在朝堂之上,更是郭业的铁杆支持者。如果朝廷之中,存在一个“郭党”的话,马周绝对是其中的中坚力量。
奇怪的是,这次郊迎大典上,似乎没有看到过马周的身影。这家伙先为中书令,后为长安府尹,在朝廷上也算有名有号的人物了,怎么会没有资格出席郊迎大典?难道说他已经丢官罢职了?现在急急忙忙来找自己,是来求援了?
秦国公府,中门大开!
郭业紧走几步来到门外,只见马周的身形越发瘦削了,身上的袍衫尽管洗得干干净净,但是料子非常的普通,很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
“马大哥,你……你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说,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郭业义愤填膺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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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9章 马周的新差使
readx;马周听了郭业的话一愣,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我马元举怎么会受人欺负,真是无稽之谈!”
郭业心中暗想,这马元举就是死鸭子嘴硬,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承认自己落魄。好,咱不跟你计较。早晚有你说实话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您混得很好,非常好!呃……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咱们还是入府叙话。”
“这还差不多。”
二人来到客厅之内,分宾主落座。有家奴献上香茶,郭业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退下吧。另外交代下去,本公和马大人有要事相谈,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屏退了左右之后,郭业神色肃然,道:“马大哥,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总该和我说实话了吧?”
“实话?什么实话?”马周猛然间回过味来,道:“你还是觉得我受人欺负了?”
郭业的脸一沉,道:“我说马元举,你到底当不当我郭业是兄弟?是兄弟,那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混的不好,求我郭业帮忙,我郭业绝无二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您这么放不下面子,把自个儿的事情藏着掖着,我就是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啊!”
马元举气极反笑,道:“我就奇怪了,你到底从哪看出我马元举混的不好?怎么就一口咬定我受人欺负了?”
“这还用问吗?”郭业道:“您自个儿照照镜子,您看看,自个儿都瘦成什么样了?您要是真混得好,心情愉快,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那就得越来越胖啊!怎么都瘦成这副德行了?”
马元举冷哼一声,道:“你还真别说,我最近还就是心情愉快,吃嘛嘛香,至于为啥身体反而瘦了,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我就不信了,您心情愉快,还能越来越瘦?难道陛下派了您一个什么繁难的差使?”
“那倒没有,我这差事还挺清闲的。但是……”马元举叹了一口气,道:“我得病了!”
“得病了?到底什么病?”
“消渴症!”
“消渴也不能……啊,对,消渴确实能让人变瘦。”
所谓消渴症,按照现代社会的词儿来说,就是糖尿病。糖尿病的典型症状就是三多一少——吃得多,喝得多,尿得多,但是体重减少。
郭业道:“您真的得了消渴症了?”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骗你干什么?”
“说得也是……不对,还是不对!”郭业上下打量了马周几眼,道:“咱们大唐官员的俸禄可不低,您要是没有丢官罢职,为何穿得如从寒酸?”
“我这不是寒酸,是……”马周想了一下,道:“用你常说的那个词儿,就叫低调。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我马元举春风得意,朝臣之中嫉恨的人还真不少。为了不给自己招灾惹祸,才特意穿成这样的。”
郭业根本就不信马周的话,道:“低调?春风得意?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您到底是多么春风得意,才连参加百官郊迎的资格都没有?废话不多说,你就说你现在到底当啥官?那个长安令,你还当不当了?”
“长安令我当然是没当了。现在我的官职是治书侍御史。”
“治书侍御史?五品官?”
“对。”
“嘿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长安令一职也是五品官。从长安令这个非常重要的官职,转到没什么实权治书侍御史,你还说自己春风得意?马元举,你亏心不亏心啊!”
马元举得意的说道:“不亏心,一点也不亏心。郭业,你不感到奇怪吗?我就是当了治书侍御史,也应该参加郊迎啊。为啥郊迎的队伍里,没有马某人?”
“为啥?”
“因为我还有两个兼职!”
“什么兼职?”
“一个兼职,是谏议大夫。”
“哼,这跟治书侍御史的职责差不多,你无非是多拿一份俸禄罢了。”
“还有一个兼职,就是晋王府长史!”
听了这话,郭业可不淡定了,道:“啥?你说啥?”
尽管被封为晋王府长史很多天了,马周提起这件事来,还是按耐不住兴奋之情,道“晋王府长史!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
郭业当然知道这意味者什么。
所谓晋王府长史,说白了,就是晋王的丞相。
晋王是谁?长孙皇后和李二陛下的独生子李治!从礼法上来说,现在李治就是不二的储君人选。
马周现在当了晋王府长史,等到李治继承了皇位,那就是当然的宰相。
怪不得马周说遭到不少人的嫉恨呢,谁都得羡慕嫉妒恨!一个五品官,没立啥功劳,因为官场卡位卡的好,就登上了青云之路,别人的心里能舒服得了吗?
郭业现在也明白马周为啥不去参加郊迎了,马周现在基本已经算是退出了大唐官场。什么治书侍御史,哪个谏议大夫,只是挂个名头罢了。马周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这个兼职——晋王府长史。
人家只要把晋王府长史当好了,把李治伺候舒服了,那就万事大吉。
自己的好朋友能得到这么一个好差事,郭业也颇为高兴,道:“马大哥,这可是件大喜事。恭喜!恭喜!”
马元举意味深长地看了郭业一眼,道:“你真的这么想?”
郭业嗤笑一声,道:“笑话,我怎么说也是礼部尚书了,比起宰相来,也低不了多少。莫非我还会嫉妒你不成?”
“倒不是说你会嫉妒……”马元举正色道:“郭业,咱们兄弟相交这么多年了。事到如今,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染指皇位之心?”
“皇……皇位?”郭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马大哥,我咋听不明白呢?您的意思是……劝我谋反?”
“不是劝你谋反,而是劝你不要谋反!”,马周神色严肃,道:“晋王千岁虽然年幼,但是天资聪颖,什么事情就一学即通,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仁心,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明君。”
“晋王是不错,但是跟我有啥关系?”
“怎么能和你没关系?外面都传说,你是陛下的私生子,乃是晋王继承皇位的最大对手。你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晋王要想登基就没那么容易了。”
郭业道:“你今天着急败火得赶来,为的就是这个?”
“正是。与私来说,咱们俩是好兄弟。与公来说,你是陛下的私生子,我是晋王府的长史。只要你对皇位有了染指之心,咱们二人就要不死不休。今天我来,就是问问你,从今以后,咱们俩到底是敌是友?”
郭业叹了一口气,道:“我希望咱们俩是敌人。”
听了这话,马元举那明亮的眸子霎时间就失去了神采,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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