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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七章 马周其人

    马元举设宴一品楼,这顿饭吃得较快,再加上赴宴之时拖沓到一更时分,时候已然不早了,因而草草便结束了这顿饭。

    马元举夫妇与郭业小夫妻一齐下了二楼,在一品楼门口互道祝福互嘱珍惜之后,分道扬镳。

    郭业与吴秀秀一起上了马车,朝着城东福顺巷那边徐徐赶回。

    跟来时一样,马车之中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不过聪慧的吴秀秀还是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边郭业身上的端倪。

    她明显能感觉到郭业自从知道马元举的名后,一直表现得魂不守舍,就连刚才与马元举吃饭之时,都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魂游天外。

    就连马元举举杯邀请与之碰杯,他都能仿佛视而不见般,一个劲儿地呢喃自语。

    到底呢喃什么,因为声音小的缘故,她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清。

    总之就一句话,自从听了马周两字之后,他便开始神神叨叨,怪怪的。

    嗒嗒嗒嗒……

    夜中,马车继续在静谧的大街之上游走,一阵清脆节奏的马蹄之声夹着车轱辘压地的咯吱作响声环绕吴秀秀的耳边。

    再看郭业,依旧那副魂游外物的神情倚靠在车壁上,再次独自一人呢喃自语着一些讳莫如深的话。

    很快郭业就停止了呢喃自语,陷入了沉思,心中波涛汹涌,满脑子都是关于马周此人的信息。

    马周,少年贫寒好读书,满腹经纶堪比三国凤雏庞统。武德年间出仕任刀笔小吏,因不满衙门肮脏龌龊,悲愤之下,挂冠而出。这个马元举是一样一样的呀!

    为官清廉刚正不可,生平无积蓄,时常囊中羞涩累及家人,一气之下上京赴考,欲图鲤鱼跃龙门,蟾宫折桂枝,进士及第天子门生。这也跟马元举一样一样的,毫无偏差啊!

    不过据史料记载,马周这次赴京赶考,因为文章直言不讳,用词太过犀利,为时任主考官的吏部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所不喜,而将其文章雪藏之,导致马周名落孙山。为求生计在长安,他只得投入玄武门事变功臣,时任中郎将的常何门下为门客,获得银钱以养家。后因其满腹经纶与才华,多为常何出谋划策,引为心腹幕僚。

    风云突变,时来运转,贞观五年,公元631年的某个早朝,太宗皇帝要求朝廷文武官员下朝之后,回家写上一篇关于朝政得失的文章。常何是武将出身,哪里懂得舞文弄墨,只得将此事交给了心腹幕僚马周。

    常何交代完此事之后,马周立马伏案疾书,洋洋洒洒近千字,短短时间之内便写出了二十余条策论出来。常何见状固然可喜,立马迫不及待地将这文章藏进袖中,赶赴宫中面呈圣上。

    这二十余条关于时政得失的策论,不就是被?是被后人广为流传的《马周上太宗书》吗?

    貌似后世大拿对此篇文章评价很高哩,就连我们共和国的缔造者毛太祖都曾评价到:“贾生《治安策》以后第一奇文,宋人万言书,如苏轼之流所为者,纸上空谈耳。”

    如此评价,可想而知,马周这二十余条策略之真正价值所在了。

    常何进攻后,太宗皇帝取阅观之,到底是千古明君,一眼就看出了这二十余条策论的价值所在,而且直言不讳地指出,此文不是常何这般武将所能写出。常何为人老实,自然不敢欺瞒,将马周代笔之事一一讲了出来,更是向太宗皇帝提及马周如何如何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却有如何如何有才。太宗皇帝闻之欣喜,立马遣人去招马周进宫。

    而马周这厮也是够傲,因为竟然拒绝了太宗皇帝的求贤令,言称自己就想平平凡凡赚点养家钱买酒钱。这就更加激起了太宗皇帝的兴趣,恃才方能傲物,有点意思。行,你丫拒绝,我再请,连番请了四次,遣人送了四次求贤令,才将马周请进了宫。

    就连当时朝廷中都有官员留下打油诗为凭,说什么,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今有皇帝四召马周皆被拒。

    进宫之后,太宗皇帝屏退所有人,只邀马周一人相谈,问询那篇二十余条策论该如何具体实施。马周也不含糊,对答如流,分析独到,深得太宗喜爱。出来之后,皇帝将马周先调入掌管机要的门下省任职,一年后升其为监察御史,贞观十二年迁升中书舍人,贞观十八年迁升中书令,当上了大唐第一宰相。

    仅仅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其他官员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跨越的界限。从无到有,从一介布衣落魄举人,到大唐第一宰相,当为大唐政坛第一传奇人物啊!

    ...

    ...

    “秀秀,刚才马元举说他真叫马周来着?”

    突然,一路沉默只言片语都未曾说过的郭业突然开口,吓了吴秀秀一跳。

    不过她还是点头回道:“正是啊,他姓马名周,字元举,你是他朋友,连这个都不清楚,唉,真是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儿。”

    郭业尴尬一笑,说道:“呵呵,他可曾有说过,他除了元举这个字之外,还有其他的字吗?”

    吴秀秀闻言,再次白眼相加颇有媚态,轻吟出来道:“你这话倒是怪得很,一个人怎能有两个字?不过我倒是听嫂夫人提及过,元举这个字是他的启蒙恩师穆恭取得,就是当初咱们陇西县的穆师爷。而马大人的父亲在他出生之时也取过一个字,不过他父亲取那个字的本意是希望马大人能够蟾宫折桂枝。没想到他考上举人之后,就在科场上就一直郁郁不得志,再加上他父亲过世得及早,他心中有愧,所以前些年马大人就将他父亲取得那个字弃而不用。一直用……”

    “那啥,那他父亲取得字叫什么?嫂夫人可曾提及过?”

    郭业打断了吴秀秀的讲解,再次急咧咧问道。

    吴秀秀唔了一声,仰脸遐思一番,回道:“好像是字宾王吧。”

    “宾王?”

    郭业身子没来由一颤,心中笃定地喊道,是了是了,就是他了,马周马宾王,我靠,原来马元举只是他成名之前的小马甲啊!

    好你个老犟驴,学啥不好,非学人家披马甲。

    不过,他心中也是惊喜万分,真是没想到啊,若干年后的大唐第一宰相,在功成名就之前,竟然与我交往了这么久,老天这次终于对我开眼了。

    当即郭业问道:“秀秀,我之前让你准备五百两银子的包裹,你交给嫂夫人了吗?”

    吴秀秀乖巧地点头,答道:“这是自然,不用你吩咐,我也知晓怎么做,嫂夫人一向对我亲近,我怎能让她随马大人进京而囊中羞涩呢?”

    好,好贤妻!

    郭业再次大喜,问道:“秀秀,刚才马大人好像提过,我郭业是他马周这辈子唯一的挚友,可对?”

    吴秀秀看着郭业无缘无故兴奋起来,不由奇怪,不过还是翔实回答道:“嗯,今晚马大人喝得有些多,言语跳脱放浪形骸,当真狂士。他提过,你俩相识于微末,是他此生唯一的挚友,将来如果他马周有大成之日,必要与你痛饮三百杯。”

    “哈哈,够了够了,有马周这句话,老子就啥也不愁了,你管他喝多喝少,喝多了才能酒后吐真言嘛?郭业是马周此生唯一挚友,这话纵是万两黄金也不换哈!"

    郭业跟个神经病似的在车中挥舞双臂,兴奋到没边儿。

    吴秀秀看着郭业这番疯状,心中叹道,果真和马周一样,都是疯疯癫癫之人,到底是好友,形不似神却似,不然怎能相知相识相惜呢?

    不过她还是疑惑,为何郭业在知道马周字宾王之后,竟然如此高兴若斯,刚想开口问及,突然车子猛然一顿,叮叮当当,车内一阵踉跄。

    聿~~~

    外头赶车的车夫扬鞭一甩,高喝一声,停住了马车。

    然后回头对着车内两人说道:“小姐,姑爷,到家了!"

    吴秀秀在车里嗯了一声,准备下车。

    突然,

    郭业一把将其手臂拽住,唐突问道:“秀秀,要不,今晚去我家里住吧?”

    “啊?”

    吴秀秀面容惊慌,被郭业的拽手与问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住,

    还是不住?

第二百零八章 怎么不行?

    夜入两更,屋外骤寒,几许寒风袭扰过,刮起郭府小院一地的枯枝,风卷落叶,飒飒吟唱。

    而屋内,郭业的卧室之中,却是烛影绰绰,倩影稀稀。相比于外头的寒冷,不仅多了几分燥热,更多了几分异样与紧张的气氛。

    一切源头,来自于此时正在屋中坐立不安的吴秀秀。

    就在此前不久,郭业在府外马车上尝试着邀请吴秀秀夜宿郭府,没想到吴秀秀竟然破天荒没有一口拒绝,郭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更是提起有重要之事与她相商,将她半推半就地请进了府中。

    想想刚才吴秀秀又是犹豫不决又是踌躇不前的情景,郭业也是心中感叹一声,把这傲娇老婆骗进卧室,当真不易啊!

    既然已经被骗进了卧室,下一步该如何操办呢?

    郭业一时间捉急了,娘的,哥们现在越来越龌蹉了还是咋的?怎么着吴秀秀也是咱媳妇不是?想跟她同睡一屋,还用诓骗的手段,说出去真是一部厚重的血泪史啊!

    屋内桌上烛台上烛光闪烁,蜡烛眼瞅着都快烧了一半,两人却是一言不发,就这么干坐着。

    郭业是沉心静气默默盘算,而吴秀秀则是垂下脑袋看着地上,额前几撮发绺遮住面容,看不清她此时到底如何。不过从她放在膝盖上来回摩挲的纤纤素手,可见紧张至极。

    此情此景,再回想当初洞房花烛夜的那般光景,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想当初,吴秀秀孤冷清傲,倾城而独立,青铜面具下尽是寒蝉声声。

    完全一副傲娇女王范儿。

    再看现在,小家碧玉坐立难安,虽然不见她的脸色,想必已是红霞满天飞。

    完全一副受制于人的小娇妻。

    仿佛这一刻,郭业已然兑现了当日洞房之外的重诺,要用百般柔情炽热红唇,劈开她这座尘封百年的冰山。

    沉默,

    继续沉默,唯有吴秀秀的呼吸之声越发急促与不安。

    呼哧,

    烛灭!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漆如墨色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遮蔽双眼,黑暗更使人不安。

    吴秀秀忍俊不住,呀的一声尖叫起来,听着圆凳挪移的嘎吱声响,显然已是起身。

    只听她突然问道:“郭业,你,你不是要和我说重要之事吗?如若没事,我,我先回去了。”

    声线颤抖,犹如黑夜中被冒着幽光眼神的独狼所环饲的小兔一般,心中惶惶不可止。

    郭业先是被烛光熄灭给惊起,再听吴秀秀的紧张至极的问话,心中也是叫苦不堪。

    奶奶的,我的吴大小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深更半夜,我把你请来我的卧室,你我又本是夫妻,你说我想干啥?

    难不成我是想和你对酒三百杯,还是说我想跟你讲那十万个为什么?或者秉烛夜谈,对酒当歌到天明?

    这不是扯淡呢吗?

    噌,噌噌~~

    听着吴秀秀好像有迈步移动的声音,郭业心中一愣,坏菜,这臭丫头不会是真想着回去吧?那不是一番辛苦,付诸东流了吗?

    当即,郭业突然出声叫道:“且慢,是真有重要之事与你商谈。”

    言罢,挪步的声响戛然而止,又剩下吴秀秀有些粗重急促的呼吸之声,而后不再言语,好似等待着郭业说话。

    郭业立马编了一套说词儿,说道:“秀秀,可能有很大一段时间,我无法照顾我的爹娘与小妹,届时就需要你来照顾二老了。”

    “嗯?”

    一声带着疑惑的娇吟,吴秀秀好似听懂了郭业的意思,立即求证反问道:“你的意思说你要离开陇西一段时日?”

    “是的,而且是很长一段时间,也许……”

    “也许什么?”

    吴秀秀显然把郭业吊起了胃口,好奇心浓重起来。

    随即,郭业将自己准备率着三千儿郎奔赴北疆之事说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漆黑夜色之中,郭业无法看到吴秀秀此时的表情,但是他从自己说话间,吴秀秀连番几声惊讶反应中,听出了对方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郭业一通气说到最后,更是夸大其词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此次出川赴北疆,凶险异常,生死未知,唉,到时候,爹娘就托你照顾了,小蛮年纪还小,少不更事,家中之事也统统拜托你了。如果,如果我有啥不测的话,你,你就找个好人嫁了吧!”

    “啊?怎么可以?”

    吴秀秀又是一声惊骇,反问一句怎么可以,也不知是说郭业怎么可以有不测,还是她自己怎么可以改嫁。

    不过她没有说得通透,郭业自然也听不出具体意思,见着对方貌似有些不为所动,看来还需要再加把火烧烧看。

    当即,他又冲着吴秀秀喟然一叹道:“唉,可怜我郭家,几代单传,到我这儿还是这么一个男丁,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老郭家可真是要绝后了。”

    言罢,吴秀秀还是没有反应,夜色之中唯有娇喘呼吸之声,貌似还正在消化郭业带个她的这个震骇的信息。

    郭业见着自己已经说得如此通透了,对方好像还啥也不懂似的,心中那叫一个屈啊,娘的,哥们已经毫无节操地说到这个份儿上,你这臭丫头咋就不开窍呢?

    哥们悲情牌打了一张又一张,你好歹表示表示啊?

    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吴秀秀应该是不顾矜持与束缚,勇往直前跑上来,直接扑进她的怀中,然后柔弱娇怜地来上一句,郭业,今晚我要为你郭家开枝散叶,要了我吧!

    而吴秀秀竟然一点举动都没有,哪怕连句贴己话都没有,太不靠谱了!

    靠,丢人丢大发了。

    郭业心中羞愤难当,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秀秀,要不我明天就纳个妾吧?在出征之前,先给郭业留条根啥的,总不能让老郭家在我手里,断子绝孙吧?我看贞娘就挺靠谱的,索性明日我就将她收进房中,纳为妾室吧?”

    “不行!!!”

    这边说完,吴秀秀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断然否决了郭业这个馊到极致的主意。

    我靠,拒绝的时候,你倒是干脆哈?

    郭业被吴秀秀这一弄,也来了火性,立马怒喝道:“为何不行?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我要纳妾,你还能管我不成?”

    吴秀秀也不含糊,言辞犀利冷然地反击道:“我说不行就不行,别忘了,你是我招赘入婿进我吴家的!”

    日他个仙人板板!

    郭业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若非吴秀秀提及,他差点忘记了自己最初的身份,是他吴家入赘的女婿。

    赘婿可不是普通女婿,上门当了人家的女婿,别说纳个妾了,就连将来儿子都要姓他吴家的。

    昏招,一记昏招啊!

    老爹,老爹,你干了一记蠢事啊!

    郭业心中忿忿不平,上门女婿无尊严啊。

    不过他还是不服输,近似耍无赖地喊道:“赘婿个屁啊?你见过哪家赘婿不能和妻子同床共枕的,老子要传宗接代,你偏偏不肯,这算哪门子的夫妻?纳贞娘为妾,万一在北疆战场上,老子光荣了,至少还可以给老郭家留个根。你呢?你行吗?”

    哇哇一阵叫,近乎歇斯底,郭业这回真的怒了。

    “怎么不行?贞娘能行,本小姐也行!!!”

    吴秀秀一句似赌气似决意的话,却如炎炎夏日中,一桶凉彻心扉的井水,直接从郭业的脑袋浇灌到脚底,从头到脚,躁火全熄,来了一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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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调教吴秀秀

    呼哧~~

    郭业吹燃火摺子点亮另外一盏烛台,一丝火苗腾起,烛光徐徐照亮整个房内。

    熄灭火摺子后,郭业借着烛台上摇摆不定的烛光,看到了嚷嚷一声“我也行”之后的吴秀秀。

    此时的她,两腮酡红,飞霞漫天,眉黛不再清冷,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柔媚态。

    “那啥,你说你也行?”

    郭业半点都淡定不住,鬼使神差地问上了这么一句二逼话。

    说完之后郭业立马后悔了,暗暗责骂自己,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还矜持个什么劲啊?

    直接扑倒,推倒不完事了吗?

    霎时,郭业心念一动,脚步跟着挪动,三两步就来到吴秀秀跟前,仅有一步之遥。

    刚要再进一步,吴秀秀突如惊弓之鸟般,娇弱身子侧退几步,闪过了郭业的正面突袭,惶惶喊道:“你,你别过来,我,我……”

    “吴秀秀,你不会言而无信吧?好妹纸,应该一诺千金重啊!”

    郭业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脱口而出。

    吴秀秀躲开了郭业恣意可侵的范围,将身子贴在床榻旁的木雕屏风上,惊骇道:“本小姐,我,我要什么一诺千金?那是你们七尺男儿说的话,我只是一介女流,刚才说得做不得数。”

    郭业听罢,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靠,这种事儿还带反悔的?

    奶奶的,这个时候你知道自己是弱女子了?想当初傲娇欺凌小哥的时候,你咋不知道自己是一介女流?在我爹娘面前毁我的时候,你咋不知道自己是弱女子呢?

    欺人太甚,吴秀秀!

    郭业顿时怒容尽现,心中愤愤不平,气得咬牙切齿看似一脸狰狞,破口骂道:“好,吴秀秀,这是你逼老子的!”

    说完,砰的一声,一脚将跟前的圆凳踹翻,拔腿就要往房外走去。

    吴秀秀下意识地喊道:“大晚上,你要做什么去?”

    郭业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去管吴秀秀这话到底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什么缘故,头也不回地答道:“管你屁事?装什么丫挺?不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吗?老子这就去贞娘那儿,给她添点是非。”

    言下之意呼之欲出,这是要名正言顺地告诉吴秀秀这小娘们,哥们这是要赶赴下一场,到贞娘那儿快活快活,气死你个小娘皮。

    也不知道郭业这话是故意激将吴秀秀,还是出于真心,反正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不过却也达到了非一般的效果。

    吴秀秀果然醋意又发,娇声斥道:“不可以,你不能去,你不可以!”

    “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你这是要干嘛?想活活憋死老子吗?吴秀秀,你这是万恶美帝的霸权主义,强权主义,老子要控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哪里有这般烂事儿?”

    郭业此时就跟个欲火焚身的无赖汉,屁话鬼话囫囵话统统满嘴喷出。

    吴秀秀听不懂郭业话中的霸权主义,强权主义到底是神马东东,但是她能清楚感受到,此时郭业的怒火已经被燃到了鼎点,极致。

    这一刻,她脑海中死守的防线有了一丝松懈与动摇。

    她能感觉得到,如果自己再坚持己见,如郭业所说的冥顽不灵,也许,下一刻,郭业就将愤而离去,游回在贞娘的房外。

    接着,踏足贞娘的房间,去干自己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与郭业间,真的会有一条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裂缝。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呼~~

    杂乱思绪纷纷袭来脑中,吴秀秀深深呼出一口气,傲娇胸脯猛然一挺,仿佛做出一个万难的决定一般,开口说道:“非,非今晚不可吗?”

    唔?

    背对着吴秀秀,离房门仅有三步之远的郭业听罢,双肩显然情不自禁地抖落一下,难不成,还真有戏?

    郭业缓缓转身,心中默念,阿基米德大人曾经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整个地球。

    看来,哥们今晚的激将法,显然将吴秀秀与生俱来的醋意激发得淋漓尽致。

    醋意,善妒,女人的天性,足以翘起她内心的一切抗拒。

    有戏,绝对有戏!

    转身望着吴秀秀的同时,郭业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急,不要冲动,眼前这只小鹿还未彻底放下戒心,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定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慢慢来……

    随即,郭业收敛脸上暴戾与怒意,渐渐转向淡然,继而转向深情,乃至柔情。

    铁汉柔情,对于女人来说,近乎核武器般的杀伤力。

    郭业悄悄蠕动着脚步,柔声说道:“秀秀,你我本是夫妻,如果你心中没我,想当初东门抗击山匪,你又怎会独上城楼助我,为我壮行呢?如果你心中没我,你又怎会视我双亲如家老呢?如果你心中没有我,你又怎会为了我小妹与二牛之事与我说情呢?”

    一步,

    两步,

    三步。

    趁着自己说话吸引了吴秀秀的注意力,郭业徐徐靠近,步步进逼,继续说道:“你我最初的结合,也许是场闹剧,也许是个权宜之计,但是今时今日,你敢说,你心中没我,你对我毫无爱意吗?”

    “回答我,秀秀!”

    吴秀秀听着怔怔入神,浑然忘记郭业离她,如今仅有一拳之隔。

    “回答我,回答我!”

    “嗡~~~”

    吴秀秀脑中一阵嗡鸣,天旋地转,等他听清郭业的问话之后,已经感觉身上被一股强大无比不可抗拒的力量死死困住,身体的反应告诉她,自己已经被人揽入了怀中。

    感受着对方隔着衣衫传递过来的燥热,感受着对方胸膛砰砰作响的有力跳动,感受着对方嘴中呼出的热气袭向自己的脸颊,这一刻她反应过来了。

    她,已然被郭业死死抱住,困住,无法动弹。

    “放,放,放,开,我!好,好吗?”

    先是语气铿锵的拒绝,不过待到最后说出的两个字,却是已经有些求饶的味道。

    郭业隔着她轻柔的绸裳,搂住了她的细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到了现在,我还会放开你吗?”

    “我……”

    “我知道你怕,但是莫要忘了,凡事都有第一次,都有一个过程。你觉得前有困阻,却不去尝试,不去破除,是处事之道吗?”

    “还,还是紧,紧张……”

    吴秀秀此时被郭业双手游走在背后,紧张到浑身打颤,就连说话牙齿都在打着颤儿。

    郭业双手继续游走,从后背到细腰,不断轻柔摩挲与抚慰。一裳之隔,传来细腻柔软的手感让他徐徐进入了状态,闭目享受之际,不知不觉间连呼吸之声都有些急促了。

    不过还是没有忘记开解诱导着吴秀秀,道:“紧张是正常的,不要怕,不要怕,闭上眼睛,跟着感觉走,你,是我郭业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更是与我相知相伴一辈子的女人……”

    “啊……”

    一声娇吟从吴秀秀的喉咙中呻吟而出,顿时划破了屋内的所有寂静。

    听着郭业的话,她乖巧地闭上眼睛,任由郭业将她紧紧搂住,双手在她后背上下游走,就手心触及到她翘而不肥的香臀的刹那间,她突然挣扎扭打起来,仿佛一条脱了水的鱼儿,一条在岸上扑打的锦鲤,一切都变得更加的紧凑起来。

    郭业始终还没松开他紧搂吴秀秀的手臂,任由她扭打,因为从对方的扭打中,他感觉到吴秀秀的一丝情动。

    紧接着,吴秀秀缓缓停摆摇晃,不过娇声喘息却越发急促和大声,郭业能分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衣裳已然被她呼出的热气而浸湿。

    情到浓时人自醉,爱到深处心不悔。

    郭业刚想将嘴唇凑在吴秀秀的耳垂边,说上几句浓情蜜意之话。以他的经验,这个时候说上几句甜蜜痴心话,堪比生猛催情剂还要来得厉害。

    不过刚要说出口,吴秀秀突然止住急促的呼吸和娇喘,破天荒说了一句:“郭,郭业,我们去床榻那边吧,站着久了,腿脚有些发酸了。”

    呃?

    美人相约,怎能拒绝?

    不过这个时候郭业还是拿上了劲儿,一口将吴秀秀的细嫩耳垂含在嘴中,含糊其辞地呢喃道:“别叫郭业,叫,相公!”

    “唔,相公!”

    “干啥?”

    “腿,腿儿有点酸麻,去,去床榻那边,可,可好?”

    尽管吴秀秀已然情动,但还是说话间带着娇羞与矜持。

    听着吴秀秀顺从无比,郭业心中窃喜万分,无声喊道,成了,调教成功!

    继而搀扶近乎强抱着吴秀秀,拖向床榻而去,不忘装逼无限地朗声道:“好,既然秀秀有这个要求,为夫又怎能不如你所愿呢?长夜漫漫,咱们这就去床榻之上,再好好沟通沟通……”

    “嗯……”

第二百一十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烛光摇曳,美人娇吟。

    白纱帐中,颠龙倒凤。

    郭业将吴秀秀抱得床上,一件件褪去她身上的装束,襦衣,箩裙,红绸肚兜,束胸裹布……

    一地的凌乱与暧昧。

    恍惚间,一具白玉观音般的酮体横亘床榻之上,白玉无瑕玲珑剔透,尽现郭业眼前。

    就连右臂一点红痣守宫砂,也展露无遗。

    咕咚!

    郭业猛然咽下一口唾沫,眼神痴痴呢喃一声:“真,真美!”

    “嘤咛~~”

    吴秀秀面颊红晕羞臊地哼哼一声,唤醒了郭业,这厮赶忙猴急地脱起了自己声上的衣裳。

    三下五除二,顿时精光赤溜,寸衣不缕,一丝不挂地赤条条上阵。

    此时的吴秀秀就如一尊喝醉了酒的白玉美人,脸颊绯红,虽然没有吱声言语,身体也没有跟起初一般扭打挣扎,但是紧闭的双眸处睫毛不时扑闪扑闪地颤动,可见其现在还是紧张至极。

    郭业稍稍俯下身子,细细鉴赏着那对云峦白雪,美不胜收,特别是点缀在白雪之巅的那一抹樱红,粉嫩椒乳惹人怜爱。

    郭业心中不由感叹,吴秀秀,这个出身一个地主老财家的大小姐,竟然能有此倾世容颜,有此傲娇身材,真是老天的厚爱啊。

    手随心动,忍俊不禁之下,郭业挑起食指,轻轻逗弄了一下那一抹樱红,又是一声“嘤咛”从紧闭双眸的吴秀秀嘴中吟出。

    就郭业指尖轻轻触碰之下,粉嫩椒乳上的那抹樱红霎时做出了回应,如严冬腊月下的寒梅,傲然挺立起来,如即将绽放的花蕾,就待春暖花开。

    郭业见状,不由诧异,真是好敏感。

    指尖小小触碰就如此异状,那如果亲吻之下,又该如何呢?

    缓缓,

    沉沉,

    郭业将脑袋垂下脸颊凑近吴秀秀的那两团致命的诱惑,舌尖浅尝,亲吻红晕……

    “嗯~~哼~~吹,吹蜡烛……”

    吴秀秀已经在郭业的异样刺激下,连一句全乎话都说得哆哆嗦嗦。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但凡吴秀秀有所要求,郭业怎能不应?

    侧了一下身子弯腰捡起地上一只布靴,朝着桌面烛台瞅准了位置,随手扔出……

    吧嗒!

    台倒,烛灭,房间再次一片黑暗。

    就在烛灭的刹那间,郭业整个压到了吴秀秀的身上,喘息着粗重的声音从她耳垂开始吸嘬轻咬,脖颈,香肩,锁骨,酥胸,平坦小腹,肚脐……

    一路向下,极尽温柔,处处留下了郭小哥爱的痕迹。

    再观吴秀秀,已然到了无法自控的能力,纤纤双手紧紧搂住郭业的后腰,十指不断抓挠着郭业的后背,抓挠出条条沁着血丝的爪痕。

    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抑制住郭业口舌在她身上驰骋所带??所带来的酥麻痒痒之感。

    就这样,

    一个口舌驰骋于白玉美人身上,流连忘返;

    一个酥麻痒痒如万只蚂蚁肆虐,难以言状。

    唯有两人的娇哼与喘息叠加有致,粗声狂野,吟声婉转,仿佛正在谱写着一曲爱的协奏曲,琴瑟和鸣,环绕屋中,满堂皆春。

    突然,

    吴秀秀蜷起双腿微微抬高,猛然夹住郭业的后腰,如八爪章鱼般缠绕着郭业,讲出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来。

    “嗯哼,郭,相公,进,进来吧,我,我要~~”

    ...

    郭业顿时心潮澎湃,不由喜道,果然真是情到浓时自然来啊!

    当即,郭业身子向后一倾调准姿势,轻轻回道:“唔,秀秀,你是我的,从今以后,你永远都是我的!”

    “你要轻点,我,奴家这是第一次,望君怜惜则个。”

    “唔,破瓜之痛,终生一次,我必定怜你若珍宝……”

    ..

    ...

    “啊,疼!”

    “忍忍就好,忍忍就好,深呼吸,呼~~吸~~”

    “还,还是疼,你,你慢点,呀!!!你出来,求求你,你快出来,好疼!”

    “忍忍,秀秀,忍忍就能过去,闭目享受,下面才是美奂美仑的享受,相公不会骗你!”

    “不,你出来,姓郭的,你这个骗子,好疼!!!”

    噗哧……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一进一出间,

    斑斑落红点缀床单,迅速染出了一朵殷红的梅花,仅此一朵,绝无替代。

    喊痛之声缓缓减低,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沉沦欲海的欲仙欲死之声,靡靡低沉,传遍房中每一个角落。

    郭业,继续耕耘着……

    ...

    ...

    一夜,

    春风一夜,过去。

    当窗外第一线初晨阳光照进房间之时,郭业与吴秀秀大被同眠,显然还未醒来。

    喔喔喔~~~

    又是几声公鸡啼鸣,外头小院不时传来沙沙扫地之声,显然是郭府下人开始打扫院子,清理昨夜寒风吹刮下的满地落叶枯枝。

    扰耳的声音惊醒了郭业,微微睁开眼睛,正好那透窗而入的那一线阳光给刺眼到,徐徐别过了头去。

    转头之际,正好看到身旁寸衣不缕赤裸着身子蜷缩在被窝中的吴秀秀。

    小娘子睡得正酣,脸色红润有了初为人妇的光彩,香肩锁骨正好裸露在锦被之外,别有一番韵味。

    郭业看着她这般模样,再听着吴秀秀均匀有致的呼吸之声,不由看得怔怔入神。

    突然,心中起了一份渴望,多了一丝厌倦。

    渴望能够与吴秀秀长相厮守,耳鬓厮磨,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小日子。

    如果能够与世无争,守着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安安逸逸的一辈子过下去,该有多好?

    厌倦的是打打杀杀奔波劳碌无休止的日子,还有肩上去了一桩又来一桩的责任与重担。

    这样的活法,真心好累。

    喔喔喔~~~

    院外那头该死煞风景的公鸡就跟发了早春似的,又再次啼鸣,硬生生将郭业从沉思遐想中拔了出来。

    郭业脸色稍稍错愕,觉得自己有点古怪,这马上就要去奔赴北疆去建功立业捞好处了,怎么会无端乱想这些呢?

    不辛苦不付出,哪里来得安逸日子过?

    就像当初,自己如果还是那个在吴家大院混吃等死的假女婿,昨夜又怎能抱得美人归?

    这世上那样这般便宜之事。

    想要得到,就要学会付出;想要得到更多,就要学会付出更多。

    正如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是一个道理。

    想明白这里头的道道,郭业不由自嘲苦笑一番,轻声吟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卖弄了一首白居易的长恨歌之后,郭业自顾笑道:“果然啊,温柔乡就是英雄冢,最是消磨男儿意志的地方,这话放在哪里都适用。”

    “咦,这是诗也是你做的?郭,哦不,相公!”

    突然,吴秀秀裹着被子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眼睛问道郭业。

    显然,她也被郭业或者外头那只煞风景发早春的公鸡给吵醒了。

    郭业再见此时的吴秀秀,完全是一副乖巧温顺小人妻的范儿,不由捏了捏她的尖尖白皙下巴,臭不要脸地说道:“当然,这诗名为《长恨歌》,乃是我闲暇无事之时所作。你想想看,这世上除了你相公,谁还能做出这般应景儿的诗来?”

    说完,贼兮兮地怪笑着看向吴秀秀。

    吴秀秀起初一愣,回味了一番这首诗的内容,再想到昨晚两人颠鸾倒凤近乎疯狂。

    唰~~

    酡红再上两腮,羞臊之下,拉起锦被将脑袋钻了进去,在被窝里头不断啐道:“你,真是,油嘴滑舌,不知丑字怎么写哩!”

    “哈哈!咱是夫妻,有啥好害臊的?来,秀秀,让相公香一个,给你一个早安吻,如何?”

    “呸,不要脸,我才不要!”

    “来嘛,哈哈,就香一口,就一口哈,我来了噢?”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间接打断了郭业想对吴秀秀一亲芳泽的机会。

    他娘的,谁这么没眼力劲,坏老子好事?

    随即郭业别过头去,冲着门外喊道:“谁啊?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啊?”

    声音柔弱中带着惊讶,显然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门外敲门之人说道:“奴家贞娘,听说昨夜郭小哥赴宴归来,奴家担心小哥昨夜宿醉的厉害,早上起床难受,所以,所以给您送来一碗醒酒汤!”

    一听完话,郭业脸色顿时绿了,竟然是贞娘?这,这个时候过来送劳什子醒酒汤,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果然,被窝里的吴秀秀陡然探出脑袋,一副兴师问罪的眼神望向郭业,小嘴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郭业。

    ps:今天的打赏很给力,谢谢【doris_!】【白窝头】【鹰郎将】【机友406943599183738】【花开.彼岸】【武装挑衅♀暴君】【小迷糊(^.^)】【大爷''】【__吉米】等诸位大唐书友的打赏,谢谢了哈,明天咱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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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息一会儿,开始动笔,下午至晚上,五更奉上!

第二百一十一章 闺房之乐

    【第一更】

    “咳咳,那啥,贞娘啊,小哥昨夜没有宿醉,你有心了!”

    说着右眼瞄了一下吴秀秀,跟个偷鸡贼被当场抓了现形似的,继续冲着门外喊道:“醒酒汤就免了哈,你先忙你的去吧。这大清早的,咱郭府家大业大,你又身为一府管家,肯定有不少差事要去忙,去吧去吧,小哥再歇会儿。”

    言罢,有点虚脱了似的,粗粗松了一口气。

    就这松口气的功夫,吴秀秀被窝里的藕白小胳膊悄悄伸了出来,在郭业的大腿根儿上使劲那么一掐。

    嗷呜~~日你个仙人板板,好疼!

    郭业虽未叫出声儿来,但是龇牙抽着冷风,可见小娘子手劲之大,下了狠手。

    看来,吴秀秀不满意郭业这番欲盖弥彰的答复啊。

    郭业一边吃疼一边心中叫屈,老子跟贞娘一点事儿都没有啊,清清白白,咋就越描越黑哩?

    谁知外头的贞娘不开窍,仿佛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柔声似水地轻轻说道:“奴家不忙,奴家就是专程为小哥送醒酒汤来的。”

    晕!

    送你妹啊,咋就听不懂人话呢?

    再看吴秀秀小嘴越撅越高,如下山小老虎似的双眼凌厉望着郭业,仿佛能秒杀一切不服般。

    坏菜,要糟。

    心中一凛,大腿儿根的疼痛再次传遍全身,而且被上次还要来得猛烈,吴秀秀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扭掐的手劲显然比上次还要大。

    郭业看不见蜷在被窝里的大腿儿,但是他能预见,现在大腿根儿的地方,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疼得他嘶嘶抽着冷气儿。

    当即佯怒对着外头的贞娘呵斥道:“叫你走,你就走,磨磨叽叽个啥?去,赶紧忙你的去,小哥要,要睡觉,嘶~~~”

    “噢,奴家知道了!”

    贞娘的声音再次传进房中,不过听着有些失望与落寞,很快门外就传来莲步挪移的步履声,显然贞娘端着醒酒汤离去。

    呼~~

    郭业深深呼了口气,可算是走了,大清早的,真是飞来横祸啊。

    再看吴秀秀此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而且掐着大腿根儿的小手霎时松开,针扎般的疼痛感荡然无存。

    不过隐隐有些酸痛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服,凭啥老子嘛也没干,你他娘的就对我进行惨绝人寰,没有一丝人道主义的迫害?

    当即郭业对着吴秀秀有些埋怨地说道:“秀秀,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你这哪里是相夫教子啊,典型的家有悍妻啊!”

    “我管你呢?反正我不许你跟贞娘有往来。”

    都说女人一旦破了心里最后那道防线,接踵而来的便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什么矜持,什么腼腆,统统荡然无存。这话讲得真是一点都没错啊。

    此时此刻,郭?,郭业终于体会到了这话的精髓所在。

    但是,这可不是好现象,郭业觉得此风不能助涨,很有必要杀杀这股威风邪气。

    立马沉下脸色如虎面狼眸一般盯着吴秀秀,瓮声说道:“不行,我必须重振夫纲,好好教训你一顿,不然你尾巴翘上了大天,这可怎么得了?”

    吴秀秀听着郭业如是说,丁点也不含糊,傲娇地性子再发,反击道:“重振夫纲?嘁,你哪里来得夫纲?少臭美了!”

    卧槽儿!

    郭业脸色顿时发绿,丫了个呸呸的,你还敢还嘴?

    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征服一个男人,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同样一个男人想要政府一个女人,首先就要在床榻之上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就跟一个国家的主权一般,制空权,制海权,一个都不能少。

    郭业深感此理,噌的一下将锦被高高掀起,落在地上,然后眼神凶狠地贱笑道:“奶奶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说你这样的。吴秀秀,看来昨晚还是折腾得你不够,咱们继续,小哥非折腾到你求饶为止。”

    “啊?!!!”

    吴秀秀被郭业这个突然举措委实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裸露在空气之下的身体顿然觉得一冷,双手捂住胸前一片花白与柔软,惊叫起来喊道:“你,你白昼宣淫,端的无耻,无耻之尤!”

    “切,无耻不无耻,一会儿你再说,你个傲娇的小娘皮,现在说无耻,晚点你就叫哥哥,好哥哥了。来,看我郭氏春宫十八招,第一招,霸王举鼎!”

    说着光着身子屌蛋挂刀迎风抖擞,将吴秀秀娇弱的身子整个儿横抱了起来,继而扛在肩上哈哈大笑,右手掌不滞在吴秀秀光滑细腻的翘臀上一阵猛拍,啪啪作响,香臀响臀,不外如是。

    吴秀秀一边吃疼一边羞臊,被郭业扛小鸡儿似的扛在肩上动弹不得,双腿不断晃荡扭打着以示抗议,嘴中更是啐骂道:‘姓郭的,放我下来,你个色胚子!"

    “色胚子就色胚子,小哥问你,吴秀秀,你服不服?”

    “呸,你无耻下作,休想让本小姐服气,我就是不服!”

    奶奶的,还敢嘴硬,看打!

    啪啪啪啪,

    右手又是一阵拍打扇着吴秀秀的翘臀。

    前有两军阵前擂战鼓,今有郭业床上打屁屁。

    真是满堂皆春,闺房之乐不外如是。

    郭业停罢手中动作继续逼问道:“吴秀秀,服不服?”

    “不服不服就不服!”

    小娘子死鸭子嘴硬,气喘吁吁脸颊香汗淋漓,但是依旧继续顽抗到底。

    郭业心中那个气啊,奶奶的,还真继续跟小哥我硬抗到底,是不?

    昨晚那搔首弄姿媚态无双的吴秀秀去了哪儿?

    老子就不信堂堂一个穿越弄潮儿,还治不住你这么一个刚刚破瓜初为人妇的小娘皮。

    抬手,高举,继续……

    “砰砰砰!”

    不是拍臀儿声,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奶奶的,郭业玩得正酣,硬是被这敲门声给打断了,贞娘咋就没眼力劲儿呢?

    当即心中来了火气,冲着门外骂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贞娘,小哥昨夜没有宿醉,不喝啥醒酒汤,晚些时候再说!”

    “那啥,小哥,是我,朱胖子啊!”

    呃……

    不是贞娘,原来是朱胖子这混球。

    郭业缓缓放下高举的右手,又蹲下身子将吴秀秀从肩上轻轻放了下来,扯起大红锦被将其遮盖住。

    然后冲着门外喊道:“朱胖子,我不是交代过了吗?这三两天,先和家人团聚团聚。届时,咱们江心岛上集合,一起出征。”

    “不,不,小哥,老朱不是为了出征之事啊,是江心岛那边传来消息,卢刺史派人登岛送信。小哥你不在江心岛,孙明延那厮直接派人将卢刺史的信函送进了陇西县城,这不,老朱就替你送了过来。”

    卢承庆派人送信?

    奶奶的,难道这老小子现在立功心切,连给弟兄们休假与家人团聚的时间都等不急了吗?

    得,自己率着三千儿郎出川,途经十几个州郡,到时候还要靠他签发的出境文牒呢。

    这种人,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划不来啊!

    想到这儿,对着门外的朱胖子喊了一声等会儿,然后自顾穿起了绿衣官袍。

    穿衣完毕之后,他坐在床沿儿边上套起布靴,不时回头看了看钻进被窝中不肯出来的吴秀秀。

    小娘子现在就跟沙漠里的鸵鸟般,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被窝里,羞臊地不肯出来见郭业。

    真是欲拒还迎,好一个傲娇女王范儿中藏着一颗情趣的心啊.

    有点意思!

    穿上靴子后,郭业隔着锦被对里头不肯出来的吴秀秀轻声笑道:“不服是吧?晚上再回来收拾你!”

    说完转身便冲着房门走去。

    就在他转身之机,被窝里的吴秀秀听完郭业的话后,猛然一个颤抖,亦不知是紧张至极,还是含羞期待……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卢承庆够无耻

    【第二更,继续。】

    郭业出来房间将朱胖子手中的信函拿了过来,一边拆阅一边朝着小院外走去。

    缓缓踱步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之上,郭业看着卢承庆派送来的信函,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到了最后更是骂骂咧咧道:“妈了个巴子的,狗日的卢承庆,果然跟康老头说得一般无二,就他娘属狗的,典型的卑鄙无耻龌龊小人一个。”

    骂完还不解气,喀嚓喀嚓三两下,就将手中的信函撕烂成碎渣且揉搓成一团,径直丢在了路边的一处草丛中。

    朱胖子见着郭业如此动怒,不由问道:“小哥,卢刺史信里说啥?”

    郭业眉头紧锁,一脸怒容地哼道:“这狗日的卢承庆,竟然威胁老子,信中说如果老子明日不启程益州府,替他押解沙盘进长安。就剥了老子八品兵司佐官的职位,还要夺了老子六县团练使的兵权,派人来接手此事。”

    “啊?”

    朱胖子听得这消息有些震骇,肉乎乎的脸蛋情不自禁抖动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卢刺史应该不至于如此下作,过河拆桥吧?小哥不就是想让弟兄们回家与家人团聚一番,晚几天再行出发吗?再说了,小哥你率领弟兄们剿除岷江匪患,这是天大的功劳,难不成卢刺史还看不到这些?”

    “可拉倒吧!这狗日的还在信中提及,以后漕帮在岷江水运关卡所收到的银两,统一要上交益州府库再行分配。”

    朱胖子一听,更是抓瞎,不由喃喃自语道:“这可咋整啊?难不成咱们弟兄累死累活还白忙活了一场,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这银子进了卢刺史那儿,咋还能吐得出来啊。”

    郭业哼了一声,狠声道:“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他卢承庆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叮当,这事儿你无需担心,届时我对孙明延自有交代。”

    既然郭小哥自有打算,朱胖子也就不再搀和,心中些许担忧霎时一扫而空,因为他知道,就没有郭小哥办不成的事儿。

    盲目信任若斯,可见郭业在郭家班众人心中的地位,已然无法撼动。

    紧接着,郭业吩咐道:“朱胖子,你去通知庞飞虎,程二牛,阮老三,张小七等人速回江心岛,不要再在家中盘亘了。回头我便跟上你们,咱们正午时分,江心岛之上点齐三千人马,火速开拔,争取在今晚在益州府过夜,明早开拔。”

    朱胖子一愣,脱口问道:“啊?这么急?”

    郭业喟然叹气,摇头说道:“不急不行啊,狗日的卢承庆跟个催命鬼似的,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借着沙盘一物进献长安,去给当今皇帝舔菊。我担心再耽误下去,磨了他的耐性,到时候他找其他去进献礼物,到时候咱们再?们再想借着这个天赐良机出川赴北疆,就难咯。”

    因为唐律有规定,凡州郡境内兵马是不允许私自出境的,无论是府兵,还是团练兵,都只能维护本州境内的治安,不得私自出州境。

    除非是特殊情况,得到各州刺史的签押文书,也可称文牒,方能出州境。

    即便如此,也是超级麻烦,每过一个州境,都要将文书送入当地的刺史衙门,由当地刺史或别驾盖印生效,方能离境。

    如果卢承庆另找他人去押送沙盘进长安,郭业上哪儿捣腾这出境文书?

    朱胖子闻言,也想通了此中的关节,点点头不再多说废话,毅然称是转身离去。

    郭业也一脸扫兴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前去跟吴秀秀嘱咐几句道个别。

    走在路上,脸色依旧不悦,气得他将卢承庆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挨个骂个遍。

    刚与吴秀秀洞房燕尔,正是两人食髓知味的时候,还没温存两天又要开拔离去,谁他妈愿意在这个时候背井离乡,餐风饮露的?

    无奈,为了长远之计,将来之事,只得如此。

    走着走着,

    咯吱一声,

    推开了房门,此时的吴秀秀已经梳洗妥当,容光焕发,别样风采,与之前那般小小女儿韵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看得郭业眼睛发直,心中直赞,碧玉虽好,却不如人妻美味甘醇啊。

    人妻两个字在心头浮现,贞娘那般柔中带媚的倩影犹如附骨之蛆般,又钻入了郭业的脑中。

    可惜了,郭业颇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时间太过仓促紧迫,只得等着下次归返再做其他了。

    ...

    ...

    正午光景,骄阳当空,江心岛上,人影杂杂。

    朱胖子,程二牛,阮老三,张小七等人早已抵达岛上,郭业也是掐着时间踩着点,赶在正午时分返回。

    一回岛上,郭业就让庞飞虎等诸位队正与关鸠鸠,还有朱胖子几人去练兵场,将孙明延事先挑选好的一千八百归顺漕帮的水匪审查一番。

    最近几日,众人特别是关鸠鸠,都在研习郭业的《纪效新书》,里头就有关于挑选士卒的页目,对于如何挑选士卒有一个系统的剖析。

    从神行体态上着手,经此筛选出的士卒方有可能变成悍卒。

    郭业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由他们,一是因为要考验考验这番人最近是否用心研习《纪效新书》,都要去北疆干仗了,连兵法都不曾看过,那打个球的仗。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他委实腾不出手来,他必须在临走前要跟新任漕帮总舵主孙明延,交代一番。

    大营房中,郭业仰躺坐着,竖起耳朵正听孙明延恭恭敬敬杵在那儿,汇报着这两天组建漕帮的一些情况。

    滔滔不绝说完后,郭业下意识点了点头,大体是对孙明延组建漕帮规划漕帮的思路和行事手段,还是比较满意的。

    到底是城南街头的混混泼皮出身,对于这些事情虽然不能驾轻就熟,但是怎么着也是殊途同归,大问题倒是没有。

    继而郭业点头赞道:“小哥没有看错人,你孙明延是条汉子,也是混江湖的一把好手,漕帮交给你,我放心!"

    孙明延闻言大喜,不滞表着忠心说道:“小哥放心,漕帮在我手中,指定是发扬光大,不会给您栽面儿丢人。我孙明延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别人诋毁我唾弃我,唯独小哥从未轻看我,将我从一个泼皮无赖汉子收入郭家班中,一路提携,才有了今时今日。还是那句话,孙某人这条命虽不值钱,但是小哥啥时候要,老孙要皱一下眉头,绝对不是站着撒尿的主儿。”

    “哈哈……”

    郭业笑声而过,对着孙明延说道:“我不信你,我怎会将偌大一个漕帮交给你?你要记住,小小一个漕帮,才是你人生的起点,将来你也许会走得更高,更远。漕帮不仅仅只能在岷江上称王称霸,还要出了蜀中去中原,如果哪一天,咱们大唐的江河湖海,都有你漕帮的身影存在,才是磨孙明延真正成功的那一天。”

    呃?

    孙明延听着郭业编织规划的美梦,顿时愣住了,满眼都亮晶晶的星星在盘绕。

    小哥这心,也忒儿大了吧?咱大唐得有多少像岷江这样的江河啊?

    啧啧,孙明延心中叹道,俺老孙真心不敢想,一想就兴奋,一兴奋今晚指定又睡不着觉了。

    郭业见着孙明延痴痴呆呆仿佛入了梦境,开口说道:“不过有件事儿,我不在期间,你必须要小心操办。”

    “啊?”

    孙明延缓过神儿来,问道:“小哥请吩咐。”

    郭业嘱托道:“关于漕帮在岷江设卡收费的银子,你必须分成三份。漕帮自己截留一份,这份是咱们郭家班的;另外两份,你每月都要送到益州,一份是给折冲都尉府的康岳山大人,这是之前便有过的协议;最后一份就是给刺史卢承庆送过去,当然,这份必须是最少的,那条狗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差不多意思就得了。”

    孙明延点头称好,心中盘算了一番,保证会将此事办妥。

    郭业担心自己不在期间,卢承庆会使什么手段来搞漕帮,又对孙明延语重心长嘱咐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是你无法解决的,你就去益州折冲都尉府找康大人,他与我关系非同一般,更与咱们郭家班,漕帮都是攻守同盟。他肯定会襄助于你。”

    孙明延知道郭小哥是给他在拉靠山,竟然益州的折冲都尉大人,心中自然是喜不胜收,连连点头称好。

    这时,营房门口布帘被掀开,关鸠鸠臭屁地摇着鸡毛扇,一步一个脚印地迈着进来,对郭业遥遥一祝,稽首道:“兵司大人,一千八百名随我等出川建功的儿郎都已筛选完毕,您是不是要出去说上两句?嘿嘿,就当是鼓舞士气了哈!”

    郭业听罢,也是颔首赞同,这个可以有。

    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抬腿往外走去,说道:“走着,让你关鸠鸠这个文化人儿看看,啥叫唇枪舌剑,啥叫口才了得……”

第二百一十三章 誓师大会

    【第三更,还有2更,继续。】

    江心岛练兵场中,此时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

    一千八百名从水匪中筛选出来的青壮,齐唰唰分排并立站在场中央。

    郭业则是站在关鸠鸠临时叫人搭建的台子上,美其名曰点将台。

    郭业借着台子的优势,一览无遗台下所有人与物,心中称赞了一下关鸠鸠,倒是挺有眼力劲儿。

    清了清嗓子后,郭业目光扫视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又陌生的面孔,开口第一句话就将在场所以人都给震住了。

    只听郭业大手挥舞指着台下那一千八百名漕帮青壮,喊道:“弟兄们,今天你们能经过筛选而站在本官面前,你们应该感到庆幸,你们真是好命啊!”

    庆幸?

    好命?

    台下一千多人顿时傻帽似的望着郭业,面露疑惑纷纷不解郭业为何会如此说。

    不是说要组建三千儿郎奔北疆吗?去了北疆可不就是打仗吗?

    傻子都知道,一打仗就会兵戈交击,流矢飞箭满天飞,届时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一命呜呼,魂归他乡。

    这他娘的哪里算是好命?

    唯独郭业的郭家班几位嫡系纷纷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彼此心道,瞧瞧咱们郭小哥,又开始忽悠瞎掰活了。

    此时,下边一位筛选过关的漕帮帮众壮着胆子,冲郭业问道:“郭大人,你的名头俺们自然晓得,你的虎威俺们也见识过,至今历历在目。不过俺就是弄不明白了,出去打仗是要死人的,俺们咋就好命了呢?”

    郭业听罢,将目光凝聚到那位喊话的青壮身上,心中乐道,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小哥的虎威,历历在目,这马屁哥们爱听。

    不过郭业无暇臭美,对着那位帮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兄弟。”

    听着郭业单独问话自己,还叫了自己一声兄弟,那帮众顿感脸面生光,挺起胸膛昂着脑袋回道:“郭大人,俺叫童虎,下山虎的虎。”

    “哈哈,好名字,你可知道本官帐下也有一名猛汉,姓庞名飞虎吗?你是下山虎,他是飞天虎,希望你将来能与庞队正一般,成为本官的左膀右臂,届时你们就是本官帐下二虎了。”

    说完,不无打趣地望了一眼庞飞虎。

    庞飞虎也不矫情,走出身来冲着众人拱手抱拳喊道:“在下庞飞虎,入了郭小哥帐下,大家都是兄弟,而且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庞飞虎这番光磊坦荡的作派,立即赢来台下那一千多漕帮帮众的好感,纷纷面露期待。

    那名叫童虎的帮众,也抱去粗壮的拳头冲庞飞虎拱手敬道:“庞飞虎的大名,俺当水匪的时候就听过,是当初陇西县衙最仗义的班头,俺知道。”

    庞飞虎只得矜持笑笑点头,又?,又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他知道,不能为了自己出彩而夺了小哥的光芒。

    郭业看着庞飞虎的知趣儿,心道,庞大哥可是越来越有大将的风度了。

    随即转头看向那漕帮帮众童虎,朗声道:“本官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童虎,你愿意顿顿大鱼大肉,还是餐餐白菜萝卜地瓜粥,清汤寡水过一辈子?”

    童虎也不怯场,大声回道:“郭大人说笑了哩,谁不愿意顿顿吃肉?有头发去当秃子,那是六更清净的大和尚。”

    “哈哈……”

    “擦,童虎这小子真逗哈,连郭大人都敢开玩笑。”

    ...

    童虎一语落罢,台下一千多人相继哄堂大笑,乐个不停。

    郭业不以为意,点点头再问:“童虎,我为你,你做水匪的时候,日子过得怎么样?入了漕帮以后,顿顿桌上有肥肉吗?你兜里有余钱去城里逛窑子,找个粉头喝顿花酒听小曲儿吗?”

    “呃……”

    童虎顿时被郭业连番问话给哑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想了一番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当水匪的时候,银子都被当家的拿走了,过年兴许能发上一点肉回家。入了漕帮后,孙总舵主对兄弟们不薄,但也不可能顿顿吃肉,更别提去城里喝花酒找粉头听小曲儿了,这事儿,俺们也只能梦里想想,嘿嘿。”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台下千余人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不少人脸上更是流露出不平和忿忿叫屈的神情。

    郭业没有示意众人噤声,相反,他对不远处维持现场秩序的三个团练兵招招手,把他们召了过来。

    三名团练兵披甲跨刀相继跑了上来,询问郭业有何吩咐。

    郭业对着三人面露笑容,和煦问道:“你们三人告诉他们,入了我团练兵之后,你们现在过得如何?”

    三人先是一怔,而后转身冲着众人据实回答了起来。

    “在下罗大米,团练使郭大人麾下小卒,咱军中伙食三餐管饱,晚餐加肉。”

    “在下王赐龙,团练使郭大人麾下小卒,咱军中秋冬两季都给定制衣裳,逢年过节还配发布匹,肉食,粮食,能给家中老幼贴补一段时日。”

    “在下陈增旺,团练使郭大人麾下小卒,咱军中管吃饱管穿暖,每月饷银新兵三两,老兵五两,绝不欠饷。有了这月银闲钱,有家室的可以养家糊口奉养老人,没有家室的,一个月几顿花酒喝下来,绰绰有余。当然,咱粉头过夜睡觉,就有些不够花了哈。”

    “哈哈哈……”

    那名叫陈增旺的士卒最后一句话顿时又引起一阵乱笑,不过乱笑的背后,在场那一千八百名漕帮帮众也暗暗艳羡起来。

    管吃饱管穿暖,过年过节有补贴,每月还有饷银拿,啧啧,这待遇,给个水匪小头领也不换啊。

    郭业抬手示意,止住了嘈杂乱笑的景象,然后问道那三名团练兵士卒,道:“本官对你们如此厚待,可曾对你们有何要求?”

    三人听罢,立马双脚并拢一齐挺身高喊道:“不怕死,不怕累,效忠郭大人!”

    郭业脸含笑意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

    三人离去后,郭业又继续对着童虎说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跟着本官的弟兄,何曾挨过饿,受过冻?童虎,我问你,你愿意做那吃肉狼,还是做那吃屎狗?”

    童虎脖子一挣,握紧拳头高喊道:“郭大人,我懂了,童虎要做便做吃肉狼,不,吃肉虎。”

    孺子可教,大善!

    郭业满意地点头赞许,心中稍稍记了一下童虎的名字和脸孔,然后又冲众人喊道:“你们呢?”

    “你们愿意做哪般?”

    唰~~

    唰唰唰~~

    有心之人带领下,一千八百多人齐声高喊:

    “吃肉狼,吃肉狼!”

    “不怕死,不怕累!”

    “效忠郭大人,就有花酒喝!”

    “还有千娇百媚红粉头……”

    场面顿时喧哗,喊声震天,颇有气势。

    就连庞飞虎,程二牛,朱胖子,甘竹寿,阮老三等人都纷纷挥拳跟着口号喊起,情绪带动之下脸色潮红,双眉陡立眼神激动。

    唯独关鸠鸠看着此情此景,又臭显摆地摇着鸡毛扇走到郭业的后边,声音虽小近乎耳语道:“啧啧,军心可用,兵司大人当真一副号口舌,学生佩服了。”

    郭业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哥们就是这么牛逼,咋样?

    关鸠鸠继续自顾自地喃喃道:“陇西郭业,已成气候。嘿嘿,看来出了川蜀之地,咱这三千陇西军将会扬名立万了哈。”

    说者到底是有心无心不可考究,但是郭业这个听者绝对是动了心思。

    当即也是一副深思地模样言语道:“三千陇西军?这名字倒是挺霸气,质的考虑哈。”

    自言自语后,又抬头望了望天色,正当空的日头有些西落的迹象,该是动身的时刻了。

    继而冲着朱胖子喊道:“老朱,船只可曾征召妥当?是否够用?”

    朱胖子立马上前答道:“老朱办事,小哥放心。两艘银琅船早已停靠岸边,咱还征召了近五十艘的白帆船和渔船。现在出发,绝对能够在太阳下山前抵达益州城。”

    郭业竖起拇指赞了一下朱胖子,然后冲着在场所有人右臂挥舞,连带抖落着拉风无比的白色披风,高声喊道:

    “时辰已到,大家再回望一眼陇西城……”

    约莫偌大一个练兵场沉寂了三五分钟之事,郭业拔出腰间那柄横刀,高高举起,如一个出塞征战的将军一般,意气风发地喊道:

    “兄弟们,好男儿志在四方,随小哥我出川建功,开拔益州城!!!”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抵达益州城入康府

    【第四更,还有一更。】

    两艘巨大高达三层的银锒船率先驰骋,迎风破浪,尾随浩浩荡荡大大小小近五十艘的船只。

    白帆点点,乌篷影影,甚为壮观。

    益州城位于岷江下游,风向又颇为给力,船队正好顺江而下,顺势而行,一路上虽有礁石矗立,滩急险阻,却也没能影响到郭业等人分毫。

    朱胖子所料不差,就在太阳堪堪落山前,银琅船率先抵达了益州城船坞渡头。

    先是两艘巨大的银琅船,紧接着斑斑点点,相继靠拢而来是那五十艘白帆船与乌篷船。

    霎时,整个船坞渡头纷纷被这突然进来的船队给惊住了。

    附近百姓纷纷赶来观望,更有负责船坞都头的小吏上来与郭业等人交涉。

    交涉完一番之后,这小吏也是听闻过郭业的名头,更别说郭业现在还是益州刺史府的八品兵司佐官,自然不敢怠慢。

    关鸠鸠代笔郭业与那小吏沟通了一番之后,船队暂时停靠在了渡头上,此事暂告一段落。

    而那小吏连郭业都面都没见到就回到岸上,朝着刺史卢承庆的府邸赶去,汇报此事。

    郭业先是吩咐关鸠鸠朱胖子等人在船上逗留,负责船上之事,严令船上一千八百名帮众和六百团练军组成的两千余陇西军,不得私自下船进入益州城内。

    谁知道这些汉子进了城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自古丘八最惹事,这当兵的进了城,能消停到哪里去。

    而他却带着程二牛,还有三两个士卒随行,前往益州康府,康岳山的家中奔去。

    前番来过一次,老马识途,郭业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康府门前。

    还是一如既往先敲门,门房小厮一见来人,擦,竟然是上次来府的小贵客,不仅与府中大公子康宝称兄道弟,又与老爷相谈甚欢,焉能得罪?

    有了前次康宝的斥骂,这门房小厮连通报也没有通报就将郭业领了进去。

    门房小厮先是程二牛和几个随从士卒安排在门房里头烤火歇息,然后带领着郭业去了康府的客厅。

    进客厅落了座,又是丫鬟奉茶汤,又是小厮上糕点,当真是高规格待遇。

    不一会儿,那门房小厮就将康岳山和康宝父子请来了。

    两人一进客厅,康岳山便习惯性地捋须狂笑,声如洪钟地喊道:“哈哈,你小子手脚不慢嘛,这么快就开拔出发,到益州城了。”

    康宝也是上前不由分说,将郭业抱了一个严严实实,高兴叫道:“兄弟,几日不见,想死哥哥我了。”

    肉麻兮兮,郭业连连将康宝推开,佯装害怕地怪叫道:“少来,咱可没有龙阳之癖的调调!”

    “去你奶奶的,你才龙阳之癖呢。”

    康宝听罢?听罢也是一把将郭业推开,连退数步。

    康岳山见着两人的胡闹怪状,也没有见怪,继续捋须含笑一阵,然后才对康宝说道:“大郎,你先回军营把你那两个百人团调拨出来,准备准备,明日就和郭业一起出益州境,出川建功立业去吧。”

    康宝也不含糊,嬉闹不恭的脸色立马收起,对着康岳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磕三个响头,言语中有些酸楚地叫道:“爹,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膝下承欢尽孝。古人有云,父母在,不远游……”

    “得~~得~~得得!!”

    康岳山连忙摆手出声打断了康宝满腔肺腑之言,有些佯怒地骂道:“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老子还没死呢,跪个卵蛋?你现在就去军营把那两个百人团调走,今晚夜宿渡头,无需再回府了。”

    康宝被老爹骂得晕乎乎,诧异地问道:“啥?那么急?”

    康岳山白了他一眼,催促道:“磨磨蹭蹭干啥玩意?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你这是要奔赴疆场,建功立业,老子给你讨个好意头,这叫建功立业宜趁早,懂不?”

    康宝还是有些不舍,喏喏道:“那啥,好歹让我在家里再住一晚,陪您和娘亲聊一宿呗。”

    “赶紧滚蛋!再不走,老子抽你了!”

    “嗷呜~~!”

    见着老头子动了真火,作势要起身揍他,康宝立马撒丫子跑出了客厅,连头也没回一下。

    待得康宝跑远,郭业转头看向康岳山,发现老康同志竟然偷摸抹着眼角,感情是哭了。

    到底是父子连心,这个他懂,康岳山是怕康宝这小子出川之后回想念家中,直接给丫下了记猛药。

    唉,养儿到一百,长忧九十九。

    自己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呢?

    随即,郭业上前对着康岳山宽慰道:“康大人,你无需担心,康宝兄弟自幼就跟你进出军营,有多大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战场之上,即便不能立功,自保也是无余。”

    康岳山突然脸色一紧,沉声说道:“老夫怎会管他?当兵吃粮,就要上战场,就要经得住生死存亡。在老夫眼中,上了战场,拉开了架势,任谁都是一个兵,根本没有什么父父子子之分。”

    切!

    郭业听着康岳山说话如此的硬气,不自然地撅起了嘴,心中哼道,你就装吧,瞧你刚才擦眼泪的那个揍性,跟个老牛舔犊似的,这会儿又装老子英雄儿好汉起来了?

    郭业刚想开口说上两句逗乐的话,开涮开涮康岳山这老顽固,谁知康岳山突然哀哀一声长叹。

    然后面露殷殷关爱之情地神色,对郭业嘱托道:“郭家小子,我老康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你可给我看好了啊,千万不能让我家大郎出什么差错哈。”

    我了个去!

    这变得也忒快了吧?刚才你不是跟头老犟驴似的,硬气到底吗?

    不过郭业还是安慰道:“康大人,你我合作至今,可曾见我办事出过什么纰漏?再说了,我跟我宝哥的交情,那是杠杠的。别说保他无事,万一造化弄人,嘿嘿,到时候背不住还能给你老康家挣个世袭爵位来哩。”

    世袭爵位?

    康岳山听着郭业说得如此轻松,又如此得淡定,仿佛偌大功劳如囊中之物,轻轻一取即可似的。

    紧张担忧之色徐徐褪去,捋须眯着眼睛,大声赞道:“善,大善啊!”

    郭业心中也是千呼万唤,我的颉利可汗,你一定要等我啊,小哥在你身上可是下了重注的啊。你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儿,一定要挺到小哥进了北疆,让我一网成擒才是。

    突然,康岳山轻声问着郭业道:“刚才府里下人说,渡口那儿突然进来大小船只五六十艘,看来都是你从陇西开拔而来的吧?你这次准备带多少人,替卢刺史卢大人押送宝物进长安啊?”

    押送宝物进长安?

    郭业听着康岳山如此问,顿时明白他的真正用意。

    轻声回复道:“加上康宝那两个百人团近六百府兵,此次出川赴北疆,呵呵,足有三千人,应该够用了。”

    “嘶……”

    康岳山揪起一根银白长须,讶异地砸吧了一下嘴,叹道:“三千人?你小子置办的好大一副家业啊,岂止够用?如若操练够长,战斗力强悍,灭杀突厥一个部落,绰绰有余了。”

    很显然,康岳山不知道郭业此次奔赴北疆到底是想干啥,想当然的以为就是先去趁势打扫战场,秋风扫落叶般顺点功劳在手。

    郭业嘿嘿笑了一声,又对康岳山沾沾自喜道:“那是,如果纠集不到三千人,咱陇西郭业的名头岂是白叫?再说了,我用三千人给卢承庆护送宝物进长安,这狗日的还不乐美了?对了,康大人,我这三千人就叫陇西军,如何?”

    “陇西军?”

    康岳山先是一怔,然后哑然失笑道:“你小子就闹吧,没有兵部签发的公文,你哪里来得番号?你要知道,除了各地边军有各自的番号,就连咱们府兵都不曾有过。你小子想得倒美,随便拉起三千人,就敢自封陇西军。不过名字起来,倒是霸气。”

    郭业瘪瘪嘴,哼道:“现在没有兵部签发公文批准你,不代表将来不行啊?切,我这叫未雨绸缪,就这么叫了。到时候,我三千陇西军北疆一行,定当名扬天下!"

    康岳山看着郭业讲话间猛然一股气势腾然而出,心中赞道,倒有一副白袍小将的气度。

    不过,这陇西军嘛,儿戏,太过儿戏了哟。

    既然郭业是随便叫叫,康岳山也就不加阻拦了,随他吧,年轻人,不就是趁个兴头,一番血性吗?

    噌噌噌~~

    又见那名门房小厮进来。

    那小厮冲着康岳山躬着腰拜道:“禀老爷,刺史大人派人上门传话,说是要请郭大人过府一叙,商谈公事。”

    郭业和康岳山听罢,彼此对视了一眼,这卢承庆倒是消息灵通。

    不过想想也能想通,船坞渡口那边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卢承庆还收不到郭业抵达益州的消息,他这个刺史真就白混了,可以改行去倒马桶去了。

    郭业努努嘴,冲着康岳山点头说道:“反正今晚不见,明日也要见,我还得借着他的出境文牒过其他州郡呢。再说了,这三千人出川,怎么着也要置一些粮草吧?而且盔甲兵器,我那儿也紧缺不少,卢刺史不出血,谁出血?”

    说完,康岳山已然仰头大笑,乐道:“也是,既然马儿跑,怎能不让马儿吃够草呢?卢刺史是做大事之人,还久居庙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继而对着郭业挥挥手,和煦说道:“去吧,去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刺史门前是非多

    【第五更,赌约兑现,赢了!】

    “郭大人,到了!”

    康岳山亲自将自己的轿子借给郭业,又让家中轿夫将他送到了刺史卢承庆的府邸前。

    程二牛和几个士卒则骑着从康府临时借来的马儿,慢行缓步尾随在其后。

    前头那个轿夫压轿,郭业从轿中出来,看着矗立在眼前的卢府,还真有些不同。

    不同于康府的大气,卢府大门的装饰更显得书香气息浓重一些。

    郭业心中泰然,也是,康岳山是武将,而卢承庆是文官,自然格调不一样了。

    此时卢府门口,早有卢家下人早早等候,一见郭业下轿就上前问道:“可是兵司佐官郭业,郭大人?”

    郭业颔首不语,从怀里掏出益州府兵司官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下人点头,然后请手道:“郭大人,请进府,刺史大人等候多时了。”

    彬彬有礼,倒也没有郭业想象中的刺史门前有恶犬的感觉。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无情的打击破碎了。

    因为那下人突然又拦住了要尾随进去的程二牛和其他几个士卒,傲慢斥骂道:“你们几个不能进,刺史大人只见郭兵司,你们算甚?再说了,”

    说着指了指程二牛等人腰间的横刀,鄙夷道:“你一个小小士卒,无品无衔,竟敢堂而皇之的佩刀进入刺史府。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笑话!"

    “笑话你娘个腿儿!”

    程二牛勃然大怒,一把将那下人的衣领给揪了起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喝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在折冲都尉康大人家,也是拎着横刀来回晃荡,康大人都没说俺半句话,你这刺史门前一条狗,算个鸡巴?老子非揍死你不可,好让你尝尝你家二牛爷爷的打虎拳!”

    说着握紧右拳如钵大,高高举起,作势一拳就要砸到那下人的鼻子上。

    郭业懒得理会,本以为这下人多少有些教养,没想到还是如想象中那般不堪,打就打吧,侮辱二牛就等于打老子的脸,只要不打死就成。

    默不作声,徐徐走上台阶,朝着刺史府里走去。

    突然,门里跑出一个灰衣人影,速度之快,与郭业竟擦肩而过。

    郭业还未看清来人面容,那人的声音就冲着程二牛的方向嚷嚷起:“程二牛,住手!刺史大人门前还如此嚣张跋扈,你是要作乱吗?”

    唔?

    郭业心中怪怪,这人好熟悉的声音,而且还能叫出二牛的全名来。

    莫非是他?

    转身望去,背影清瘦伛偻像一副人干,原来是他!

    来人竟是当初的陇西县丞,如今的益州郡丞,吴奎。

    瞬间,

    郭业思路顺畅,无比清晰,想必刚才这一幕也是吴奎这个老不?老不死的暗中设计的吧?

    这老狗本想着借刺史府下人呵斥责骂二牛等人,来扇自己的脸。

    没成想,二牛就是个油盐不进,赤脚走路不怕地不平的猛货。

    不过,吴奎在陇西县衙积威甚久,即便如今离开了陇西,但是对于二牛等人来说,余威还是尚存。

    他这么一嚷嚷,程二牛高举的拳头顿时停在半空,不知如何自处。

    继续揪着那下人的衣领,像提溜小鸡似的,就是拳头挥砸不下去。

    郭业看着二牛这时候有些认怂,心中来气不打一处来。

    站在台阶上脸沉如水,对着程二牛哼道:“二牛,你是我团练军中的队正,虽然没有品衔,但好歹吃拿着朝廷的俸禄,替朝廷办事。一个小小下人算个甚?既然他言语冲撞辱及到你,该打打,该教训教训,小作惩戒,无伤大雅。”

    “唔,知道了,”程二牛醒悟点点头,举起拳头在半空挥舞两圈,然后喝道,“俺看着这张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就来气,非让他尝尝俺的打虎拳。”

    “啊……”

    拳头还未落下,那下人已经惊惧骇然,大叫道,“吴郡丞,您老人家救救小的,小的是奉了……”

    “闭嘴,蠢货!”

    吴奎喝住了那小人紧接着就要吐出的真相,然后对着程二牛喊道:“程二牛,他是刺史大人家中下人,即便他有何过错,自有刺史大人的家法伺候,何时轮到你擅自主张了?”

    说着,吴奎也是反转身子与郭业来了一个对视,郭业见罢,这条老狗还是阴沉老脸带着秃鹫眼,一如既往的令人可憎与厌恶。

    继而咧嘴笑道:“瞧吴郡丞说得哪里话,一名下人而已,打了也就打了,哪里还需要刺史大人请动家法?他老人家日理万机,难不成咱还因为这点小屁事给他添累赘找麻烦吗?得,今天就由我们替刺史大人管教管家得了。”

    说完,冲着二牛喝道:“二牛,傻愣着干啥?打!”

    接着,还煞有介事地用凌厉地眼神盯着吴奎,一字一字顿道:“二牛,我告诉你!如果你小子一拳打不断这小子的鼻梁骨,以后你就别跟人说你是我郭业的兵,呵呵,咱陇西军中不养老棺材瓤子!”

    老棺材瓤子五个字咬音极重,而且还是看着吴奎而说,指桑骂槐之意,明显十足。

    “你……”

    吴奎气得瑟瑟发抖,歇斯底里地尖叫道:“郭业,你这是目无尊卑,你这是飞扬跋扈,刺史大人不会饶过你的!"

    郭业冷笑一声,回道:“我是目无尊卑也好,飞扬跋扈也罢,你吴奎算个蛋?哪里轮到你指手画脚,莫要忘了你这郡丞之位谁成全你的?老狗!”

    唰~~

    吴奎被郭业骂得体无完肤,脸色瞬间惨白,气得浑身哆嗦直叫:“你,你,混账,混账,岂有此理……"

    “废话少说,二牛,给老子揍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狠狠地揍,让他知道替老棺材瓤子舔菊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言中再次指桑骂槐,吴奎被激得已然不知所以,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二牛那边……

    只见程二牛拳头再次挥动,砰的一声落了下来。

    喀嚓!

    一声骨头撕裂折断的脆响。

    “嗷呜……”

    那下人鼻梁被硬生生一拳砸断,哀嚎一声昏厥过去软瘫在地,如死狗一般赖在地上不能起来。

    郭业看罢,轻轻摇头故作无奈地叹道:“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要时刻想到做狗的下场。小狗如此,呵呵,老狗亦是如此!”

    吴奎纵是气得发疯,纵是气得无法反抗,但是听过郭业如此炫耀自己此时胜利的姿态,还是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化作滔滔烈火。将郭业吞噬其中,与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可这样顶多是想想,赤裸裸被郭业连扇好几个嘴巴子的现实还是摆在面前。

    就在吴奎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不知如何下台收场之机,突然从卢府门槛那儿传来一阵鼓掌击节的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落罢,刺史卢承庆姗姗来迟不过始终出场了。

    一出场,就听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郭业,语气平淡地说道:“好,好啊。郭兵司现在越发凌厉,越发盛气逼人了。年轻人,有冲劲,有朝气,是好事。本官看着着实很欣慰嘛。”

    又看了一眼地上昏阙在地的下人,说道:“郭兵司能够替本刺史管教下人,本官是不是还要说一声感谢呢?”

    门口几道目光,包括郭业和吴奎,都纷纷投向了卢承庆身上,此人即便在朝堂之上再是不堪,但是到了益州府这种地方,气场还是足足的。

    到底是京城下来的人,接帝气接皇气嘛!

    他即便是头从皇宫里跑出来的老鼠,那它也是皇家老鼠,不是?

    不过郭业还是从卢承庆的话中一丝不悦,显然不满意郭业这般的骄横。

    有点埋怨郭业打狗也不看主人的意思。

    郭业无所谓,耸耸肩,故作矜持地拱手道:“见过刺史大人,下官僭越了!”

    卢承庆见着郭业如此,眼睛斜视了他一番,然后轻轻摇头,说道:“罢了,下次莫要如此浮躁了。进来吧,此次押送宝物进长安之事,本官要对你好好交代一番。”

    郭业唔了一声,继续走上台阶朝着卢承庆方向走去。

    而刚才在门口吃了大亏的吴奎突然跑步上来,冲着卢承庆嚷嚷道:“刺史大人,郭业刺史府门前动武,是为嚣张跋扈;刚才辱骂下官,一州郡丞,是为目无尊卑。您怎能饶恕了他呢?当要治他的罪才是啊!”

    说到这儿,唯恐没有这话对卢承庆没有说服力,更是阴毒地挑拨离间,说道:“大人,他郭业今天对我一州郡丞尚且如此,将来,他还会把你这益州刺史放入眼中吗?”

    麻痹,郭业厌恶地看着吴奎,这老狗无时无刻都想着坑老子一把,草他祖宗的。

    当即趁着卢承庆还未做出反应之时心生一计,抓住卢承庆的软肋死穴说道:“刺史大人,此次进长安押送宝物,事关大人的前程,我想我们两人应该秘密商议才是。这万一人多口杂,传扬出去,被有心人截了胡,那这事儿就……”

    显然,这正中卢承庆的下怀,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比押送宝物进长安这件事来得重要了。

    随即他点点头,冲着吴奎挥挥手说道:“郭兵司言之有理,国之重器,岂可入了他人耳间?吴郡丞,你就先在府外呆着吧,等郭大人出来府,你再进来,如何?”

    “我,我……郭,郭业,你……”

    “砰!”

    吴奎怒火攻心,两眼一黑,身子向后徐徐仰去……

    卢承庆和郭业被这厮突然来这么一出,足足吓了一跳,你妹,竟然会气成这个屌样?

    “二牛,赶紧的,别愣着,找两人将吴郡丞抬到平坦地方,年纪大就别出来瞎晃荡嘛,贫血缺钙,能不头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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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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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三千陇西军,出川!

    【今天暂时一更,明天礼拜六,四更或者五更,可以打赏鼓励一下吗?弟兄们!】

    郭业进了卢府,一呆就是几个时辰,到了三更时分还未出来。

    尽管外间夜色撩人,尽管外头天寒地冻,而卢府的书房中仍旧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郭业呆在卢承庆的书房这么久,自然也发现了房中摆放的两个炭炉,不然房中哪里会有这么暖和。

    郭业发现两个炭炉在房中燃着木炭升着温,竟然没有一丝烟熏火燎之气,和呛鼻之味。

    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卢承庆所用的木炭,绝对是上好的松木炭,称之为价格昂贵的极品松炭也不为过。

    奶奶的,到底是在萌着父荫的世袭勋贵子弟,养尊处优惯了。即便被贬地方,也还是这么注重享受,连木炭都与寻常人家不同。

    郭业心不在焉地听卢承庆讲着进长安之后需要注意哪些事项,进了长安之后将宝物一定要先呈献到长安城中的鸿宾楼,切莫无头苍蝇乱撞般闯皇宫献贺礼,不然被御林军咔嚓了脑袋都不知道咋回事。

    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凡是各地州府呈送的礼物都要先送入礼部名下的鸿宾楼,再由负责鸿宾楼的礼部员外郎检查妥当之后,由他送入皇宫呈到皇帝陛下面前。呵呵,你一个小小州郡的八品兵司,是不可能进的皇宫,得见天字龙颜的。”

    郭业听罢没有说话,依旧心不在焉地张望着脑袋朝房外望去,貌似担心着什么。

    卢承庆瞥了他一眼,哼道:“本刺史跟你说的话,你可记清了?”

    郭业随意答了一个啊字,又点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卢承庆见着郭业还是如此敷衍,不禁愠怒道:“哼,放心吧,你那几个手下,本官已经让下人将他们领进门房烤火取暖了,冻不坏他们。”

    郭业闻言,宽了宽心,那就好,还以为二牛他们在外头受冻呢。

    随后鄙视了一番卢承庆,你娘的,太墨迹了,一晚上几个时辰老子都在听你说话,啥时候轮到我说话啊。

    这时,卢承庆又问道:“听说此番押送宝物,你带了大批人赴长安?”

    既然程二牛等人有了安排,他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不滞点头,将想好的说词说了出来道:“大人说得没错,为保这次押送沙盘进长安能够安保无虞,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下官组织了三千人,亲率他们进长安,沿途保护。”

    “三千人???”

    卢承庆诧异地惊呼了一声。

    郭业立即补充道:“这也是情非得已啊,这次押送的宝物关系到大人的前程,更关乎到下官的益州别驾之位,不谨慎不行啊。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嘛!”

    这么一说,又戳到了卢承庆的心坎儿上。

    只见他脸色虽然被这三千人数给惊到了,不过还是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是啊,小心能使万年船,好吧,本官准了。还有,出境文牒本官早已叫人准备好,一会儿你记得带走。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本官提出来,能满足你的,本官一并都满足于你。”

    卢承庆这种混了朝堂十来年的人,自然知道要想马儿跑得快,不给它来点粮草怎么能行?

    郭业心中也是一阵窃喜,日啊,这么几个时辰耗下来,就等你这句话啊。

    当即,郭业对着卢承庆说道:“大人,长安离我蜀中,何止千里迢迢?这三千人的粮草和饷银,这个……”

    “这个不是问题,明日一早,本官便会吩咐吴郡丞押送足够的粮草,还有一万两白银到船坞渡口,你到时候接收一番即可。”

    郭业没想到卢承庆这次如此的爽快,粮草若干,白银万两,勉勉强强能让三千人撑上个把月了,暂时够用。

    随即又说道:“大人,从益州府出境,就要摒弃水运,改为步行陆运方能成行。跋山涉水,路途遥远,可否调拨一些战马啥的呢?”

    卢承庆这下可难住了,一脸犯难地沉思了起来。

    停顿几息的时间之后,吱吱唔唔地说道:“唉,别说咱们益州府,就连成都府,战马都是稀缺的玩意啊。此次征讨突厥,兵部差不多将国内的战马都征召给各道行军总管帐下。你现在跟本官索要战马,难,太难了。要不,我明日清晨,给你调拨三百头骡子,暂且用之吧。”

    卢承庆说完,郭业心中也是有了一番了解,纵观唐朝三百年,战马的的确确是个稀缺战备资源,就算是后来的南北两宋,也都急缺战马。

    因为无论是中原之地,还是江南富庶之地,都不易圈养战马。就算能够豢养成功,那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战马。只有边陲各族,还有北方游牧,才适合豢养战马。

    这也是唐宋两朝的骑兵为何战斗力薄弱的致命性关键所在。

    想想也能想得通,胯下连匹像样的战马都木有,你玩个屁的骑兵。

    战马稀缺,你跟突厥人,吐蕃人,回鹘人,甚至后来的契丹人,西夏人,蒙古玩骑兵战术,玩个锤子哟!

    想通了此中关节,郭业也不强求,心道,罢了罢了,不强求。

    既然卢承庆给不了战马,又期翼自己能够安安全全将宝物押送到长安,索性来个以退为进吧。

    当即,郭业对着卢承庆最后要求道:“大人,既然如此,下官也难理解您的难处。那我那三千人的铠甲兵械,弓弩箭矢,你总能给下官拨全了吧?万一,路上遇到大股劫匪,或者流民草寇,冲撞了您的宝物沙盘,下官担心……”

    “行了行了,本官知道了。明日一早,也会通知吴郡丞将这些武器防具统统给你配齐。本刺史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将此沙盘宝物给我安安稳稳,一帆风顺地运送到长安。明白了吗?”

    没办法,谁让郭业的话,又戳中了卢承庆的痛痒之处呢?他可是对此次进献宝物寄予很高的期望。

    能不能回迁长安,不再这蜀中之地遭罪,就靠郭业此行了。

    郭业闻言,立马大喜,对着卢承庆拱手抱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大人放宽心,有了您的大力支持,下官一定将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说完之后,心中立马又接上一句,出了蜀中,老子最大。

    卢承庆听着郭业如此保证,心情稍稍转好,刚才被郭业敲诈勒索的闷气徐徐退散。

    然后对着郭业挥挥手,下了逐客令道:“去吧去吧,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收到你要的东西之后,就早早出川去吧。”

    又催!

    郭业选择性地无视了这句话,然后点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而卢承庆则冲外头喊道:“来人呐,去将吴郡丞给本刺史找来,有要事相商。”

    隐约间,外头一个下人回了一句是,匆匆去了厢房的院落,去将至今还昏阙未醒的吴奎请来。

    ...

    ...

    翌日清晨,半夜悄回船坞渡口的郭业将三千陇西军逐一遣上了岸,集结完毕。

    而关鸠鸠和朱胖子则带着少部分人,在岸上点算着一大早,吴奎率人送来的粮草,饷银,兵盔器甲,弓弩箭矢等一应事物,包括三百匹哞哞嗷叫的骡子。

    这三百匹骡子也不消停,拉得岸上到处都是粪便,臭气熏天。

    吴奎率人一骡车一骡车地运送完毕之后,草草离去,他怕再多呆一会儿,又跟郭业这个狗日的煞星碰面。

    昨日刺史门前的光景,这老棺材瓤子记得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惹不起,也只能选择躲得起了。

    不一会儿,关鸠鸠和朱胖子,还有庞飞虎,程二牛等各个队正纷纷上前冲郭业报道。

    朱胖子滚着水桶身子,笑意盈盈地喊道:“小哥,粮草,饷银,还有三百头骡子都点算完了,没有差错,嘿嘿,狗日的吴奎这次没有克扣咱们。”

    关鸠鸠风骚地摇着鸡毛扇,慢条斯理地回道:“兵司大人,兵盔器甲,还有弓弩箭矢,都差不离儿,学生已经一一让儿郎们领齐全了。”

    两人禀报完毕之后,却又很有默契地走到郭业的身后,一左一右各站一边,如哼哈二将一般的存在。

    紧接着,庞飞虎,程二牛,甘竹寿,邵啸等各个队正纷纷站于一排成线,齐齐抱拳喊道:

    “禀报大人,三千陇西军,集结完毕!”

    众人声音爽利果断,又是异口同声,煞有介事,破壮声威。

    郭业始终一脸淡然地听着众人的禀报,眼神赞许满意点头向着他们逐一致敬。

    最后又望着前方集结完毕,将整个渡口填塞得黑压压一大片的三千陇西军,伸手一探,接过身边一名士卒递上的虎头湛金枪,高高举起,凌空挥舞成风。

    聿……

    一声马鸣嘶叫,鼾声震天。

    这时,一名长得极为俊俏可人的小兵卒低着脑袋,将一匹白色战马牵到郭业跟前,憋着嗓子尖声说道:“大人,请上马!"

    呃?

    郭业对这突然其来的一幕有点意外,不过开拔在即,他也懒得细究,肯定又是好弄这些细节之事的关鸠鸠所为。

    于是径直走到白马旁边,摸了摸白如霜雪的马鬃,欣喜赞道:“好马!”

    腾~~

    翻身上马,动作爽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马上稳坐之后,郭业再次举起虎头湛金枪,遥指北疆之地,高声吼道:“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随我出川!”

    白袍铠甲,白色战马,真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端的是英姿飒爽,威武逼人!

    三千陇西军被郭业的气势所感染,异口同声冲天吼道:

    “出川,出川!"

    “开拔,开拔!”

    ...

    ...

    无论是关鸠鸠,还是朱胖子,乃至康宝,庞飞虎等人,无疑都被此情此景给感染到了,一时间,热血沸腾,战意燃烧,无法抑制。

    而某个不显眼的地方,也有一个人看着战马之上的郭业,久久未曾眨眼,看着听着,感受着,不由傻傻愣在那儿,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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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出川分岔口

    【第一更】

    一连近半个月,郭业率着三千陇西军一路奔波,又是走官道,又是涉山道,靠着卢承庆签发盖印的过关文牒,连过梓州、阆州、果州、雅州等四州,皆相安无事。

    在第十五天,一行人终于顺顺利利地出了蜀中剑南道。

    即便顺利,这十五天中的跋山涉水,艰辛奔波中,还是有近百匹骡子因为马不停蹄地赶路而活活累死,甚至有几个陇西士卒都差点病死在途中。

    去芜存菁,不外如是。

    出了蜀中剑南道通往外界的最后一道关卡,郭业找到一块空地命令陇西军安营扎寨,先做歇息,不然这么赶路下去,纵是铁人也撑不了多久。

    在安营扎寨的同时,他又勒令程二牛率着几个斥候探马前去探路,看看前边的路途是个什么情况。

    古代的交通工具,除了船只竹筏走水运外,便是骡子战马骑毛驴。而郭业与他的三千陇西军,则是全凭一双腿脚在赶路。

    因此,他更是要小心谨慎选择好路线,万一走错走反,那可不是简简单单调头回返就可以的。

    程二牛率人骑着军中仅有的几匹驽马前去探路,郭业回望了一眼通往蜀中剑南道的那口关卡,再扫了一眼正安营扎寨的三千儿郎,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精疲力竭,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心道,李太白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此言非虚啊,哥们这次是尝到苦头了。

    几个士卒正在为郭业忙忙碌碌地钉着木桩,准备搭建油布帐篷,而康宝等人则是各自指挥手下,同样在安营扎寨。

    郭业捡了点干草垫在屁股底下,两脚发酸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想着歇息一会儿。

    这时,朱胖子也是挂着一脸油腻汗渍跑上前来,对着郭业喊道:“小,小哥,看这天色再赶路是不成了。所幸安营扎寨下来就先休息一晚上再走吧,你看儿郎们都累得不成人样儿,我先下去让伙头兵们准备垒灶,生火造饭,如何?”

    郭业听着朱胖子这么说,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太阳明显有了西垂的迹象,估计再耽搁一会儿夜色就要下来了。

    到了晚上再赶路,有危险不说,而且蜀中之外的地形路线他也不熟,貌似白天赶路比晚上赶路稳妥啊。

    刚想点头说好,突然关鸠鸠也从不远处跑来,显然听见了朱胖子刚才的建议,连连摇头否决,喊道:“兵司大人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千万不能歇息下去了。”

    “嗯?”

    一声带着质疑的鼻音,乃是朱胖子所发。

    郭业也望着关鸠鸠,想问个为什么。

    谁知朱胖子已经噼里啪啦对关鸠鸠开炮了,斥骂道:“你个臭酸丁,你懂个球?你一路趴在骡子上随军而行,当然不??然不知道双脚步行的艰辛。你看看咱们这些儿郎,累成什么样儿了?再这么没日没夜地赶下去,非要出大事不可。”

    听着朱胖子提起自己一路趴在骡子上随军而行,关鸠鸠的老脸没来由的一红,心中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惭愧啊,之前关书办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秀才刚出益州境就差点没累晕过去,幸亏郭业厚爱,直接让朱胖子腾出一匹载粮草的骡子让与他骑,这才坚持到了现在。

    关鸠鸠脸色臊红,轻声对朱胖子回道:“姓朱的,今天我不和你吵。学生这么说,自然有学生的道理。”

    然后又对郭业说道:“兵司大人,之前您说过,北疆战事,再有一两个月就要结束。您看看,我们单单出蜀中,就用了将近半个月,那抵达北疆需要多久?即便我们到了北疆,此时的战事肯定已到了白热化阶段,甚至是尾声阶段,我朝廷大军如今肯定深入了突厥腹地。咱们到了北疆,再深入突厥腹地,又要耗费多长时间?”

    说完哀哀一叹,道:“若再荒废下去,将时不予我啊!"

    郭业听着关鸠鸠的话,知道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分析的步步到位,特别是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的颉利可汗,再过个把月就会抄小道逃亡西突厥,如果不趁他逃跑路线时设埋伏,将他擒拿,那自己北疆之行就枉费工夫了。

    到时候,不仅功劳丁点也没捞到,还没有完成刺史卢承庆交代进长安献宝物的任务,两头不讨好,最后肯定要吃上大亏。

    最简单来说,自己无功而返,没有荣耀庇护,回到益州,卢承庆能轻饶了自己?

    郭业在沉思,一旁的朱胖子听见关鸠鸠分析后,也停止了准备对关鸠鸠的口诛笔伐,心中竟然暗暗同意了关鸠鸠的说法。

    不过……

    朱胖子又回头望了望那三千疲劳之师,纠结!

    就在关鸠鸠的话引起三人沉默不语之时,嗒嗒嗒一阵马蹄飞扬之声从前方传来。

    一共七八骑快速冲这边疾驰而来,来人正是前方探路回来的程二牛等人。

    程二牛策马近前,翻身下马,挥手让其他几骑另寻他地稍作休息。

    然后朝郭业抱拳喊道:“小哥,前方路已探明,俺刚才一连寻了当地几个砍柴樵夫问了个遍,咱们果真出了蜀中。那啥,一直往前走就是出川的路,不过约莫一里之外有两个分岔口,俺问了下,两个岔路口都能通往北方,不过……”

    郭业此时耐性不佳,径直问道:“不过什么?”

    程二牛挠头说道:“那两岔路口,一个通往山南道的,从那儿出川到北疆,路途虽较远,但是胜在一路之上都是大唐国境,显然无事;另外一个岔路口通往的却是吐蕃边境,如果顺着吐蕃边境一直往北走,到北疆的行程至少缩短了一半。不过,听说这吐蕃国虽然未与我大唐开战,但亦未与我大唐结盟,就怕咱们……”

    吐蕃?

    郭业的脑中瞬间浮出一个人的名字,那边吐蕃国王,即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这位吐蕃国承前启后的国王,吐蕃史上最有大作为的赞普。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时的松赞干布已经继承了他父亲囊日论赞的赞普之位,正在吐蕃国内发展军事平息各地叛乱,休养生息低调发展的时候。

    如今的吐蕃国一未和大唐建立邦交,二未和大唐结盟,直到贞观八年,才会遣使到长安沟通关系。

    这松赞干布也是个真孙子,一边遣使赴大唐沟通关系,一边暗地里和南部的泥婆罗国通好,暗中建立攻守同盟。

    直到贞观十二年,这狗日的竟然亲率吐蕃军攻打唐朝边境的松州,真是国小胆大。

    李世民这位天可汗自然是龙颜震怒,当即就派遣大将侯君集为当弥道行营大总管,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右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率步骑五万剿灭进犯松州的吐蕃军。

    大唐的英雄们自然没有让皇帝李世民失望,最终击退来敌。更是让松赞干布归还了被占去的党项、白兰羌及青海地区,遣使谢罪。

    不过,这狗日的表面上是认输了,心里还是不服气,头生反骨之人,永远都靠不住。

    松赞干布这孙子心里想着,行啊,我既然打不过你唐军,那我就祸害你们大唐公主去,顺便从你们大唐骗点金银财宝和一些有用的东西过来。

    随即,他不仅乖乖和李世民认错,更是非常虔诚地派遣了使者进长安求婚,希望天可汗陛下能够下嫁一个公主给他,让大唐的仁爱泽被四方。

    李二陛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还真答应了松赞干布的要求。

    将文成公主许配给了他,这也就有了文成公主入藏和亲的典故。

    这明显就可以将吐蕃亡国灭种的一件事儿,竟然被李二陛下玩出了这般花样来。

    不仅开启了大唐与外族通婚的先例,更是养虎为患,将吐蕃这条白眼狼养得肥肥。

    再有唐后期,吐蕃国力强盛,连番进犯我大唐边境,蚕食大唐国土和牛马。

    没招儿,唐后期的皇帝们也只能学老祖宗的招数,继续派遣公主入藏,和亲和亲,再和亲。

    说来也怪,本来是一件有损大国威严之事,竟然被一些史学家们描述成什么大唐与吐蕃友谊的美好见证。

    养虎为患,不外如是。

    郭业念及此,心中也是抱怨,李二陛下绝对是下了一步大大的昏招,与他千古明君的身份不相符啊。

    走山南道,远;

    走吐蕃边境,近;

    郭业一边权衡着,一边又看了看安营扎寨完后,到处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横七竖八地呼呼打着酣睡的儿郎们。

    关鸠鸠一看郭业这个神色和举动,知道郭业心中可得有了侧重,还是劝道:“兵司大人,如果走吐蕃边境往北走,那万一碰见吐蕃人的骑兵咋办?听说吐蕃人可是出了名的凶残,经常在边境抢掠马牛羊和过往的商旅,还时不时冲击咱们大唐的边陲小镇呢。”

    关鸠鸠说完这话,程二牛对他白了一眼,朱胖子对他哼了一声。

    郭业却是没有看他,而是悠悠转身眺望远方,颇为不屑地哼道:“吐蕃人凶残?那就打呗!咱们上北疆敢打突厥人,麻痹的,他吐蕃人如果赶虎口捋须,呵呵,老子就打得他叫疼叫怕为止。”

    说到这儿,不无卖弄一下自己的底气,说道:“吐蕃国内现在是什么揍性,别以为老子不晓得。”

    听着郭业说出这番胆气十足的话,关鸠鸠已然清楚郭小哥到底要选哪条路北上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边境荒凉无人烟

    【第二更】

    出川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人困马乏,郭业唯有冒险选择顺着吐蕃边境北上北疆。

    安营扎寨歇息了一晚上,天蒙蒙亮便生火造饭,而后开拔转道。

    约莫徒步行军走了一天,终于抵达剑南道雅州与康定的交接处。

    康定属吐蕃国境,毗邻雅州。

    郭业率军抵达到这儿,总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原滋原味的高原面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土高坡与矮矮葱葱青稞草。

    时不时看见几只野生牦牛被途经的陇西大军惊起,嗷嗷哞叫,撒丫子狂奔逃跑,溅起漫天的尘土。

    唰~~

    一道凛冽刺骨中带着干燥的高原大风刮过,吹得郭业脸颊有些生疼。

    他拉紧缰绳驻马而停,对着身边众人不无感叹道:“看到没,咱们蜀中与吐蕃相邻,却是各有不同啊。”

    朱胖子看着旷野无际的高原,感受着遍野苍凉,不无得意地说道:“那是,咱们蜀中田野肥沃,自有天府之国的美称。这吐蕃国,虽未踏足进去,但是看看他们边境就已然知晓,嘿嘿,没得比,穷啊!”

    趴在骡子上,显然有点受不了临近吐蕃便产生的高原反应,喘着粗气吭哧吭哧说道:“吐蕃国自然比不上咱们蜀中富饶,更比不上中原富庶,不然他们怎么会常常踏过边境,来抢掠粮草与牛羊呢?”

    “我呸!”

    朱胖子鄙夷地啐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别张口闭口抢掠的,万一招来吐蕃骑兵咋办?”

    关鸠鸠心中也是惧怕这个,这次破天荒没有和朱胖子开骂,果断闭上嘴。

    郭业倒是无所谓,耸耸肩哼道:“别把吐蕃人想象得那么牛逼,成不?如果真在边境撞上他们,那就打呗。”

    朱胖子自然脾性不改,附和笑着连连称赞郭小哥霸气。

    唯有关鸠鸠继续趴在骡子上,心中祈祷,千万别撞上吐蕃骑兵啊。

    真要撞上开打,自然是免不了,关键是打仗注定要死人,要消磨时间,万一耽误了去北疆突厥战场,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嗒嗒嗒~~~

    前方一阵马蹄飞扬,又是七八匹战马驰骋而来之声。

    郭业知道,应该是负责前方探路的程二牛再次归来。

    果然,

    只见程二牛挥舞着手中横刀,远远喊道:“前方安全,前进,前进!!”

    郭业对着身边两个哼哼二智囊说道:“通知下去,加紧步伐,争取在天黑前找到有大唐边军驻守的城池,不然到了夜间,盗匪横行不说,万一真撞见吐蕃骑兵,那就真瞎了。”

    地形不熟,夜间作战,再加上赶来一天路程当属疲劳之师,郭业心中纵是有胆气和吐蕃人干一仗,也?,也没这个信心能保证一战告捷。

    随即,手中长枪一记挥戈,对着身后如长龙摆尾般排列有序的三千陇西军传令喊道:“继续前进,前进!”

    “前进!”

    “郭大人有令,前进,前进!”

    ...

    ...

    声声令下,逐级传递,不一会儿,长龙队形开始蠕动,缓缓向前迁徙。

    一里,

    五里,

    十里,

    二十里,

    临近天黑,陇西军继续在荒凉的吐蕃边境上继续前进,路上别说吐蕃骑兵与小股盗匪,就连普普通通的放牧吐蕃人都看不见。

    不过,他们一路之上既然看不到人烟,自然便也寻不到可供他们栖身的城池。

    夜幕缓缓下来,漫天星斗逐一闪耀,月色撩人,更是挠得郭业心中惴惴不安。

    为什么就看不见有城池呢?莫非今晚真要在荒原上安营扎寨不成?

    万一睡到半夜,突然有吐蕃骑兵杀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麻痹,郭业有点后悔走吐蕃边境这条路了。

    既然不敢在荒原露宿,郭业只得叫队伍放慢行军脚步,以便保存体力。

    然后再次吩咐程二牛率着七匹快马作为斥候探马,火速前方探路。

    随后,队伍龟速一般,蠕动前进……

    又是行了将近五里地,依旧看不到灯火,看不到人烟,更别提可供栖息的城池了。

    这个时候,三千陇西军饥寒交迫,多数士卒的体力明显开始不支了,更有甚者嚷嚷着要休息,要安营扎寨睡觉。

    累,太累了!

    别说他们这些水匪出身的士卒,压根儿就没受过正规操练,就连郭业自己都明显感到体力正一点一点地流失。

    所以,他不怪手下这些叫苦叫累要睡觉的士卒,只得耐下性子,继续放慢行军速度,让康宝,庞飞虎他们尽量抚慰,莫要责骂鞭打。

    放慢行军速度,走走停停,又消磨了将近半个时辰。

    突然,

    程二牛所率的斥候探马再次归来,踩着踢踏入耳的马蹄之声火速归来。

    不过这次,郭业敏锐地发现,渐渐逼近自己的程二牛没有一如既往地喊着前进,而是哇哇大叫语无伦次,虽然听不清他在叫些什么,但是很明显,这厮慌乱至极。

    莫非,

    前面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心念之间,程二牛已然策马狂奔到了跟前,脸色紧张,胯下驽马吭哧吭哧打着鼻鼾,估计都快跑折了腿儿。

    他还未开口问话,程二牛已然在马上对着郭业叫道:“小哥,大事不好,前方出大事儿了。”

    连拱手抱拳之礼都因为慌乱,而忘记了打。

    郭业听罢,抬手止住他急促喘气地说话,抚慰道:“别急,慢慢说,先顺口气。”

    “嗯嗯嗯,前面有座土城,足足有陇西县城那么大的土城。”

    程二牛没有停歇,继续喊道:“俺们远远瞅见土城之外,数百盏火把闪动,还有听不懂的尖叫高呼嚷嚷声,应该是,应该是吐蕃人的骑兵在攻城。”

    “什么?”

    郭业听罢,脸色诧异地惊呼一声。

    身后的朱胖子顿时木然,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角瞥着关鸠鸠。

    而关鸠鸠虽未说话,不过趴在骡子上的身子立马跟条件反射似的,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厮心中叫苦,完了,难道朱胖子说得没错?我就是乌鸦嘴?

    想罢之后,立马催促郭业道:“大人,吐蕃骑兵在边境以凶残著称,咱们赶紧回撤吧。”

    朱胖子这次也是罕见地赞同道:“小哥,我看咱还是原路返回到分岔口,走山南道吧。”

    两人的惊叫劝阻之声,立马吸引了康宝,庞飞虎等人的注意,纷纷围拢到郭业身边来。

    郭业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问程二牛道:“二牛,你可看见土城之上,守城的是什么人?”

    程二牛此时已经顺完气,点头说道:“俺虽看不见土城上是些什么人,不过俺能听见说得都是咱们汉人的口音,对了,俺还看见城头上,竖着一杆镶黄龙旗哩!”

    镶黄龙旗,汉人口音?

    郭业稍稍一怔,寻思道,那就是咱们大唐的城池呗。

    郭业想到,康宝等人也想到,纷纷面露诧异地望着前方,看来应该就是吐蕃骑兵夜袭大唐城池。

    郭业再次问道:“土城之外数百盏火把?”

    程二牛唔了一声继续点头。

    闻罢,郭业不再发问,陷入了沉默之中。

    数百吐蕃骑兵就敢来夜袭大唐的城池,难道这个土城之中驻军非常薄弱不成?

    现在如果原来返回,那怎么可能还来得及抵达北疆?

    但是如果继续前进,必定要先剿灭那数百吐蕃骑兵,要先打一仗再说了。

    对三千还未操练过,还未上过战场的陇西军来说,数百马上功夫娴熟的吐蕃骑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即便能够和土城中的大唐边军一起将吐蕃骑兵击退,但是打了小的,老的能不来吗?

    边境线后面,就是吐蕃国啊,万一弄得不好,动则就是数千吐蕃骑兵被引过来。

    到时候……

    难道真要原来返回?

    难道真要见死不救?

    郭业一时间踌躇了起来,权衡利弊,也许原路返回未尝不是一件保全自己的好对策。

    但是,如果就这么撤退,我郭业于心何忍?虽然不认识那些边军,但是好歹大家都是炎黄子孙,汉家儿郎,大唐子民。

    任由他们被吐蕃狗烧伤抢掠,自己不仅无动于衷不去救援,相反还逃之夭夭。

    这他妈还算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儿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是今天这事儿,既然碰见了,我郭业就不能认怂。

    当即,郭业望着康宝等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这事儿,他不问关鸠鸠和朱胖子,这两个货上了战场绝对就是孬货,典型的主和不主战的主儿。

    谁知话音一落,康宝,庞飞虎等人脸色坚毅,纷纷望着郭业。

    康宝率先表态,喊道:“兄弟,这事儿不能认怂,干吧!”

    紧接着,庞飞虎,邵啸,程二牛,阮老三等人也是相继抱拳,转为一脸肃穆地齐声喊道:

    “小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咱们陇西儿郎绝不是孬货。”

    郭业看着众人的表态,既感动又无奈,感动得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无奈得是,今天这一仗只要开打,后患无穷啊。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对着众人苦笑道:“弟兄们,看来今天我郭业又要任性一次了!”

    然后缰绳高高拉起,冲着众人喊道:“传我令,火速前进,增援兄弟军,击退吐蕃狗。”

    “是!!!”

    众人再次齐声回复,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与不决。

    不一会儿,命令相继逐级传令下去,扩散到三千陇西军各处。

    “郭大人有令,火速前进,挥戈退敌!”

    “兄弟们,开干啦,开干啦!”

    “王二毛,你奶奶的吃货,别睡了,赶紧拿起家伙,跟郭小哥杀敌去!”

    ...

    ...

    三千陇西军,

    士气,如薪柴加火,陡然大盛……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似盗匪似马贼

    【补昨日第三更】

    奔袭,

    救援,

    策马狂奔嘶如吼,三千儿郎势如虹。

    借着星月交辉,郭业一马当先挥舞长枪,后背大氅迎风展展,甚是威风凛凛。

    三千陇西甲卒紧跟其后,响彻漫天的脚步如雷之声卷席而去。

    五里,

    三里,

    一里,

    近了。

    未见其形,先闻其声。

    郭业远远听见的是阵阵马鸣嘶啼与听不清楚的叽里咕噜叫嚷声,紧接而上的又传来一阵中原汉话的骂声,貌似是土城一方的声音。

    望着熠熠闪动数百盏火把,郭业心道,果然是出了大状况,不过……

    郭业勒紧缰绳放慢了胯下马儿的速度,心中陡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为他听见那些在土城外袭扰之人口中叽里咕噜的嚷嚷声,绝非是吐蕃话。

    吐蕃话到底什么样儿,他没有做过研究。但是后世他也去过西藏,曾经跟团去布达拉宫旅游过,听过游牧藏民和住在拉萨等地的藏民说话,藏语绝非是这种强调。

    相反,这些土城外的人,阵阵不停地叫嚷声更像是带着口音的汉语,近乎于西北方言。

    莫非这些攻城袭扰之人,并非吐蕃骑兵?

    霎时,郭业脑中又浮出一个问题来,莫非自己猜错了,他们这是汉人打汉人?

    那么这些操着西北方言的汉人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西北高原一带的盗匪,而且能够组织数百盗匪袭扰有驻军的土城,可见这股盗匪在吐蕃边境一带的实力不一般。

    管他娘的是盗匪,还是吐蕃狗,只要敢攻打袭扰土城,抱着烧杀抢掠为目的,那就不是好人。

    郭业打定了主意,干他娘的!

    当即,郭业再次高举手中虎头湛金枪,高喝传令道:“传我令,吹牛角号……”

    不一会儿,

    嘟呜,嘟呜嘟呜……

    苍凉远古的牛角号陡然从三千陇西军中响起,此起彼伏,响彻不停。

    紧接着,郭业又对身后康宝等人喊道:“诸位,传令下去,喊口号,就喊‘大唐鹰扬’四个字。”

    鹰扬,意指逞威,大展雄才之意,多数唐军出征出战都会以之为口号。

    虎贲三军,鹰扬千里。

    霎时间,三千士卒在声声不绝传百里的牛角号中,泼天口号响起,端的是鹰扬千里。

    仅仅与土城相隔一里,郭业却在出击之前做了这么多工夫。

    磨刀不误砍柴工,关鸠鸠和朱胖子等人立马瞅出了端倪,小哥这是在虚张声势,想让攻城袭扰土城之人知道,大唐军队前来救援,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没错,假扮挟大唐天威而来的唐军前来增援。

    郭业见着一切就绪,陡然再次晃枪,双腿猛然一夹马鞍,喝道:“出击!?击!”

    沙沙沙沙……

    三千陇西军,在前进,火速前进。

    ...

    ...

    果不其然,

    漫天传来嘟呜嘟呜的牛角号,还有大唐鹰扬口号声,顿时让一里之外的土城内外骚动起来。

    土城外,数百盏火把闪动地更加剧烈了,本来还有条不紊地朝着城楼之上投掷火把,还有射弩抛石,突闻一里外陇西军传来的动静之后,立马有些慌乱起来。

    就连撞击土城城门的节奏都趋于缓慢下来,惶惶不安,躁动异常地叫嚷声骤然响起。

    “唐,唐军来了?”

    “见鬼,此地怎得会有戍边的唐军?”

    “大哥,听着牛角声和军中振威声,绝对是唐军啊!”

    “是啊是啊,大首领,我听得真真儿的,对方足足有十盏牛角号在奏起,人数至少三千人以上啊。”

    “拼了?”

    “大首领,你要三思啊,咱们才几百号人,怎会是三千戍边唐军的对手?“

    “呃……干他娘的,倒霉,撤!”

    “弟兄们,大首领有命,撤,撤,撤!”

    “风紧,扯呼~~”

    “风紧……”

    “扯呼……”

    ...

    ...

    沙沙沙沙,

    聿……

    一阵慌乱的脚步之声和马蹄嘶鸣声杂乱不堪地响起,不一会儿,数百盏火把朝着陇西军奔来的反方向陆续挪动,显然是在撤退。

    随着这些人撤退离去,火把逐一盏盏熄灭,越遁越远。

    待得郭业率众杀上前来,到了土城之外,这些攻城袭扰之人已然离去不远。

    郭业见罢,心中庆幸道,假扮唐军,果然奏效。

    穷寇莫追,逢林莫入,这个道理郭业还是懂得。

    随即,他再次传令,停止追击,原地歇息。

    待得三千陇西军在土城外的一处空地上停罢歇息下来之后,康宝跑上前来对郭业喊道:“兄弟,你刚才听见没?好像这帮人不是吐蕃骑兵啊。”

    郭业点点头表示认同康宝的看法,因为他刚才也隐约听见“风紧扯呼”“大首领”的口号,纵然是西北方言,多少还是听明白了一些。

    见着郭业点头,康宝脱口问道:“既然不是吐蕃骑兵,更像是盗匪,或者西北马贼,兄弟你刚才为啥不下令追击呢?啧啧,你没发现他们所骑的那些马都是上好战马么?啧啧,我是光听这马儿的嘶鸣声和马蹄落地声,就听出了名堂,的确是西北的上好战马啊。”

    言罢,还极为惋惜地摇头叹气。

    谁知郭业答道:“康大哥,你真以为我不眼馋那些战马啊?而且我更好奇的是,这似盗匪似马贼的几百人,怎得会有如此多的上等战马,你说奇怪不奇怪?”

    康宝听着郭业的话后,显然更加疑惑了,心想,你小子既然兴趣盎然,咋不下令追击上去,探个明白呢?

    郭业一脸淡然,眼神睿智冷静,显然看出了康宝心中的揣测。

    当即指了指空地上黑压压的三千陇西士卒,个个人仰马翻,困乏得不行。

    然后说道:“你看看咱们的兄弟,赶了快一天一夜的路了,哪里还有与敌一战之力?不然刚才小弟也不会虚张声势,假扮唐军了。直接杀上去干他娘得了。”

    “唔……”

    康宝这才恍然大悟,疲劳之师果真不宜征伐啊。

    随即点头说道:“兄弟顾虑的极是,而且咱们的当前任务是北上突厥,不能在这儿瞎耽误功夫,那啥,咱们是不是先进土城里歇息一晚上,明早再行出发?”

    郭业笑着称是,说道:“咱们替这土城守军解了围城之急,想必让咱们进城歇息是免不了的,说不准还能大鱼大肉犒劳答谢咱们呢。”

    “哈哈,这感情好,奶奶的,这几天累得跟狗似的,可是许久没尝过肉味儿了。”

    康宝这边哈哈大笑,郭业那边已然安排关鸠鸠带着几个士卒前去土城叫门,好让他们进城歇息。

    约莫了一小会儿,关鸠鸠就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去而复返,来到郭业跟前。

    然后指着两百步之外的土城城头,怒骂道:“兵司大人,这土城守军当真忘恩负义,良心都被野狗叼走了。”

    郭业见状,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没有打开城门?”

    关鸠鸠气得咬牙跺脚,恨恨点头。

    一旁的康宝急问道:“奶奶的,你就没跟他们说,咱们陇西虽非戍边唐军,但也属地方军卒,份属军中一脉吗??”

    关鸠鸠面对康宝的斥责,哇哇叫屈道:“说了,咋没说,你猜那土城守军咋说?他们说,多谢咱们的仗义解围,但是不能让咱们进城,让咱们在城外露宿一晚,明早即刻离去。”

    “我草!”

    康宝听罢淡定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他们真这么说?老子非揍死这帮薄情寡义的狗东西。”

    一时间,庞飞虎,程二牛,阮老三,甘竹寿等人也相继围了上来,纷纷摩拳擦掌忿忿不平,统统响应康宝的举动。

    这也太他娘的憋屈了,救了他们,不仅不设宴款待,宰牛杀羊犒劳一番,还不让他们进城休整。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忘恩负义之人?

    就在众人气势汹汹,纷纷出谋献要给土城守军一个教训的时候,郭业突然喊道:“大家稍安勿躁,先冷静下来。”

    而后指着两百步外的土城城头,脸色极为怪异地喊道:“诸位,你们看,你们没发现城头那杆大旗有些不同吗?”

    嗯?

    众人竞相哼出一个疑惑的鼻音,相继转头望着城头上那杆随风飘荡的镶黄龙旗,目不转睛地望着。

    他们望过去的同时,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不解,有啥不同,不就是我大唐的龙旗吗?

    这有啥好奇怪的,无论是行军大营,还是驻军之地,有代表大唐天子威仪的龙旗,这是很平常之事。

    龙旗的存在,至少让军中儿郎们知道,你们是为谁而战;至少让敌军知道,你前方到底是何人大军。

    郭业眼神犀利地望着那杆龙旗,

    众人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杆龙旗,

    突然,

    关鸠鸠猛然跳脚起来,仿佛一朝得道,大彻大悟一般,口中拉起长长地调子怪叫道:“我—知—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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