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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门吹灯零零七     汉血长歌txt下载     汉血长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八章 斗诗(8)

    张孝武与王敬之惊讶不已,万没想到南方学子的第四个代表竟然是他们顺带手帮着带进来的牧州刘元庆,难怪他一入玉磨斋之后便没了影子,原来是去准备参加者长斗诗会了。而他们帮着带刘元庆进入此地实在是多此一举,人家用不着他们帮忙便能进来。

    “这混账玩意,骗了我们。”王敬之哭笑不得道。

    张孝武忍不住笑说:“此人颇为有趣,颇为有趣。”

    刘元庆依旧是那一父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假模假样地来到桌前,随后摇头晃脑,仿佛自己才华不及对手一样。而刘元庆本来长得就一般,甚至比一般还要差一点,反观他的对手纪筱强,帅的是惊天动地,双方稍稍一对比,人们从心里就认定纪筱强更加厉害一些。

    张孝武问这纪筱强是什么身份,王敬之说纪筱强父亲是河部官员,家中也是士族,而且纪筱强是家中长子长孙,未来继承爵位的人。

    “今科十公子之中,只有纪筱强是长子长孙,未来能够继承家中爵位,其余人均不能继承爵位,因此此人才算是公子。”王敬之道,“只要纪筱强再胜一局,南方学子就不用派出最后一人了。”

    张孝武道:“我打赌,获胜的人是刘元庆。”

    “哦?何以见得?”

    “此人狡诈宛如鬼狐,反观纪筱强,偏偏贵公子,这种贵公子往往过于骄傲,且毫无生活阅历,被众人捧在手中,所做的诗词宛如空中楼宇华而不实。范大人喜欢的诗作,却是那种写实的诗作。”

    两人写作的速度都是飞快,交到了澹台保信手中,澹台保信随后大声朗读起来,果然这纪筱强的诗作辞藻华丽富丽堂皇,甚至有点飘然如仙的感觉。然而刘元庆的诗却宛如一幅画,人们眼前看到的,便是那滚滚流淌的龙河,给人一种厚重的历史感迎面扑来。

    三个大学士彼此看了一眼,纷纷将投票投给了牧州刘元庆,南方学子终于将比分扳平。

    此时北方学子倒也不着急,他们派出了十公子中写诗最好的人,朱子涵。

    今科十公子中,若是说谁的命运最坎坷,非朱子涵莫属,而论学问的高低,同样也是朱子涵最高。此人乃是工部官吏朱潜的继子,他的亲生父亲战死在了桦树河畔,母亲改嫁给朱潜。

    然而朱子涵的阿翁却不许朱子涵随母亲改嫁,便将他留在了原家,等朱子涵阿翁病死之后,他的叔叔和婶婶却不容与他,将年纪幼小的他赶到了马棚里给全家人养马。朱子涵的堂弟在学习的时候,他便在门外偷听学习,老师知道他喜欢学习,便每次故意大声教授,实则是说给他听。

    就这样,朱子涵在叔叔家生活三年,三年之后,年仅十二岁的朱子涵还是因为惹怒了婶婶,被赶出家门在外流浪。他在街道上流浪几日之后,偶然间遇到了父亲当年的好友,在得知朱子涵如此悲惨之后,便带着他来到了朱家。

    朱潜当年便想要收养朱子涵,只可惜他的阿翁不许,这会儿倒是没有人阻拦了。但朱潜已经有了三个亲生儿子,所以朱子涵这个继子便很是尴尬地成了家中的“长子”。虽然是长子,但也只是一个名分罢了,实则家中爵位也轮不到他来继承。他也只能专心致志地学习,争取考上功名,让他的叔叔和婶婶好好看看,当年被他们感到界面上的小男孩,如今又这等出息。

    “南方学子代表会是谁?”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很快,澹台保信说道:“南方学子代表,永州,康天恩。”

    “这人是谁?”众人疑惑不解,彼此面面相观,此时便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微笑着从南方学子中走了出来,见到呼延湛后笑着点点头,呼延湛也笑了,似乎放下心来。而北方学子们见到一个如此好不出名的人,心中多了几分轻视,更加觉得稳操胜券。

    朱子涵却问道:“可是岭南麒麟子?”

    康天恩惊讶道:“你知道我?”

    朱子涵道:“岭南百年只有一个麒麟子,我又岂能不知,说起来家父与令尊乃多年好友,阁下据说也在龙都出生,算是北方学子吧。”

    康天恩笑道:“我么,虽然出生在龙都,但出生半年便去了岭南,从小喝南方的水,听南方人讲话,说南方人的话长大,所以我自然是南方人。”

    “好样的。”

    一众南方学子欢呼道。

    朱子涵道:“虽然你是麒麟子,但今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请。”

    “请。”

    澹台保信此时摊开纸条,大惊失色道:“最后一场,无题。”

    “无题?”

    “何解?”

    “是啊,什么意思?”

    “三位大人是不是在鼓励他们?”

    “有这么鼓励的吗?”

    “其实就是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对不对。”

    “大概是了。”

    范子丞很快作出解释道:“最后一题,便是让你们拿出最好的诗作来,无论题目,无论要求,只要能够写出最好的诗作,便是胜者。”

    朱子涵微微一笑,立即前往书桌前书写起来,反倒是康天恩犹豫了一番,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来到书桌前,提笔着墨,将周遭的声音过滤掉,静下心来写出诗作。

    王敬之皱了皱眉头,看向张孝武,他自然知道这康天恩是张孝武的人,作为金衣卫指挥使,王敬之的记忆力非常强大,他只看到过康天恩一次,便将他的相貌记在了心里。此时看到康天恩,王敬之心中的惊讶不小于张孝武,所以用目光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你派他来的?他不是已经做官了吗?怎么还准备参加科举吗?”

    张孝武也满脑子疑问,摊了摊手,意思是谁:“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龙洋县县丞不做,非要跑到这里来斗诗,我找谁说理去我?”

    王敬之撇嘴,表示道:“你的手下,你还不知道,你这个中枢令多久没和属下聊天了。”

    张孝武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巧看到朱子涵递交了诗作,只见他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无所畏惧地看着对方。

第五百五十九章 斗诗(终)

    张孝武不熟悉朱子涵,但从王敬之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此人经历过人生中的大喜大悲,也经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能够位列十公子之一,并且作为压轴的人才,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而拥有这样经历的人,往往人生中最重视的是自己,这种人不适合做手下,因为他不会对任何人忠诚,他只忠诚于自己的实力和能力。

    张孝武更加熟悉康天恩,可他和康天恩接触不多,康天恩是阮清文的师弟,按照道理来说阮清文更加熟悉,但阮清文也说他并不了解康天恩。张孝武饶有兴致地看着康天恩,不知康天恩的文采如何。

    只见康天恩似乎稳操胜券了一般,慢悠悠地写好了诗,交给澹台保信。经过范子丞的点肯,澹台保信随即从两首诗中抽取了一首,看墨迹似乎是朱子涵的诗作,又听到澹台保信道:“我自少年我自狂,放浪形骸左陇上,韶华岁月天易老,岂止游侠趾高扬。天下风云英雄会,谁家少年谁家郎,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日与君游四方!”

    “这……好狂妄的少年。”王敬之忍不住说道。

    张孝武听罢,反倒觉得少年便该如此,只是没想到这朱子涵内心是如此的一个狂人,且诗句之中既表达除了狂妄,有表达除了对尘世的鄙夷和对自幼的向往,也许这是他独自安静之时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参悟。对于这样一个历经磨难富贵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以击败他,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既然任何风雨都无法击倒他,狂妄一些有何妨?

    “好诗!”

    “佳作!”

    “狂是狂了一些,但狂的有资本!”

    “不愧是是狂生朱子涵。”

    “他的外号是狂生吗?”

    “对,此人就是龙都第一狂生。”

    “狂生!”

    “狂生!”

    在场的自然以少年居多,而朱子涵的一首诗,道尽了少年心中的那种狂妄不羁,道尽了人们对自由的向往,比起年纪大的老人来说,少年人的诗,自然更加符合少年人的性格。于是众人忍不住大声叫好起来,甚至当场给他取了一个绰号,龙都第一狂生朱子涵。

    朱子涵向众人微微点头致谢,看来已经稳操胜券了。

    澹台保信望向范子丞,范子丞点评道:“我自少年我自狂,好诗,好诗,一首诗道尽了少年人该有的样子。若是年少不轻狂,难道等我等年纪再狂妄不成?古人云,莫欺少年郎,便是如此。吾辈皆从少年来,自然知道少年的样子,而今一介少年道尽了天下少年郎的心思,可谓近年来少有的佳作,当评为上上。”

    有了范大人的点评,众人更是将他夸到了天上。

    王敬之问道:“梁公子,你觉得如何?”

    张孝武道:“这样狂放不羁的少年,是诗人,却不适合做官。”

    “为何?”

    “太过浪漫,会导致他太过理想化,而官场,可不是什么实现理想的地方。”张孝武道,“官场是这个世间最俗气、最丑陋、最直接表现人性的地方,在这里丑恶能够放大,罪恶也能放大,他将会看到这个世界中他从未看到过的丑态百出。”

    王敬之点头道:“这倒也是,他所经历的痛苦,对于人间来说,对于黎民百姓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但少年就是少年,在他看来,他承受的痛苦已经是世界最苦的了,所以经历了他的痛苦之后,狂妄一些也不足为过。”

    此时澹台保信开始朗读起康天恩的诗作来,他看了诗作之后颇为惊讶,随后高声读道:“一年老一年,一日复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旧时友,饮一塞北酒,谈一天下事,泣一国之忧。”

    “这……”

    “竟然……”

    “怎能有这样的诗作?”

    “太过神奇了吧?”

    “不相伯仲啊。”

    “一首七言,一首五言,一个少年狂妄,一个忧国忧民抒发心中为国的抱负,的确是难以判断,看看范大人他们如何判断吧。”

    范子丞三人自然也没有想到,最后这两个人拿出来的诗作竟然如此上乘,当然,若是论起来立意深远,还是第二首诗为佳。而康天恩的诗,更加能够引起书生的共鸣,所有读书人都在心忧天下,但更多的人则是无法展示自己的人生抱负,苦苦等待着能够有朝一日被朝廷重用,贡献自己的力量。

    圣汉的书生们,无论是童生,秀才,还是举人,他们都自幼熟读圣贤书,知天下懂大义,而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的人却又太少太少,诚如诗中所言,一年老一年,一日复一日,一秋又一秋,大家都在慢慢变老,可又何时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呢?

    每次参加圣汉科举的秀才便足足四五千人,可却只录取一百八十个,这样的几率让许多人头发都熬白了,也依旧是个寂寂无名的小秀才。那些士族子弟们即便读不成书,也能买个官,甚至转投到参加武举考试,在武举考试里混一个参将科举人。可对于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来说,寒门学子,只能有一条路,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落桥者们,谁又能读懂他们的抱负。

    范子丞三人议论许久,方宣布道:“虽然朱公子的诗作为今年少有佳作,但,今日最佳者,为这位岭南学子,康天恩。我宣布,今年南北诗会,夺取金花者,为南方学子。”

    “好!”

    “赢啦!”

    “今日终于得胜了!”

    “南方学子争气咯!”

    南方学子一阵欢呼之中,北方学子沉默起来,既然是斗诗,自然要有一个结果,这三位大人也不是和稀泥的人,否则打个平手多少。但若是打个平手,这场斗诗也就没有必要举行了,而且最后这五朵金花也便成了笑话。

    澹台保信虽然不愿意将五朵金花赠给南方学子,可还是很好地做好了主持人,将五朵金花分别戴在了五个南方学子的头上。五个人被簇拥着离开玉磨斋,而北方学子们也怏怏不乐地离开,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玉磨斋。

    这场斗诗会的结果,很快传遍了整个龙都城,世人皆知,南方学子更胜一筹,这让许多北方学子心中纷纷不服,发誓一定要在这次科举考试中力压南方学子一头。

第五百六十章 叶阿牛

    张孝武和王敬之等到众人全都走了,这才慢悠悠地离开玉磨斋,两人聊起了这场斗诗会,倍感觉得乐趣。其实南方也好,北方也罢,斗诗只是一种雅趣而已,南方学子之所以获胜,却也存在一定的侥幸。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关于谁的诗作更好,谁的诗作更引人入胜,想必未来将会是人们心中的话题。而各家有各家的见解,个人也有个人的喜好,例如张孝武更加喜欢朱子涵的诗作,而范大人三人却更喜欢康天恩的诗作一样,并无绝对的好或者不好。

    “如此雅斗,才是文人所为。”王敬之笑道,“入昨日一般上手殴斗,只是小人莽夫行径罢了。”

    张孝武笑说:“难得从金衣卫指挥使口中听到嫌弃被人莽夫的行为。”

    王敬之哈哈一笑,两人结伴而行,他忽然说道:“我已查明太后下落。”

    “什么?”张孝武吃惊道,“他在哪?”

    “她逃去了扶桑列岛。”

    “晋王呢?”

    “晋王却没有去扶桑,因为晋王晕船,所以到了青州上了船后,发现自己无法乘船,随后便想南方去了。”

    “投奔伪吴?”

    “绝无可能,伪吴恨不得多杀几个轩辕家族的人。”

    “那他去哪里了?”

    “应该去蛮荒了吧。”

    “他能翻过十万大山?”

    “有人保护,应该可以。”

    两人正在说这话,走了没几步,便看到那个叶阿牛的叶公子被几个学子给拦住了,她的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

    张孝武便走了过去,听到他们之中一人说道:“叶公子高才,项某佩服不已,心中崇拜之情溢于言表。项某愿请前往翠缘阁小聚一番,咱们饮酒谈诗,听着小曲搂着美人,何不快哉?”

    “没兴趣。”叶阿牛道,但是他离开的道路却被人给拦住了,走脱不得,气得满脸通红道:“项公子就是这么请人的吗?”

    项公子道:“叶公子,项某虽然不才,没有代表南方学子出列,但也不至于被人如此拒绝,敢问是何缘由?”

    叶阿牛道:“就是不喜欢,又如何?”

    项公子怒道:“你是不给我面子?”

    叶阿牛冷哼道:“我不给任何人面子,你算是什么东西?仗势欺人,还是为非作歹?你不知道龙都是什么地方吗?今日你若是伤了我,明日银衣卫让你全家抄家流放。”

    项公子道:“说得好像银衣卫是你家开的一样。”

    叶阿牛道“银衣卫自然不是我家开的,可是对付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足够了,让开,别挡着本小爷的路。”

    “我还偏不信了,我就挡着了,怎么着?”项公子怒道,“给我把他绑起来,带走。”

    “你——”

    “项公子好大的口气。”张孝武出列道,“这龙都城还轮不到你们南方学子如此撒野吧?怎么?与叶公子斗诗输了,便事后来找茬报复?”

    项公子转身看到张孝武,不知此人是谁,正要说话,忽然觉得鼻子一痛,然后晕了过去。他是没看到自己的几个喽啰手下被暴揍的场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张孝武三拳解决了五个,三个被打趴下,一个被吓晕,还有一个脚软了直接跪在地上。

    张孝武是收着力打的,甚至没有用到十分之一的力量,可即便如此,还是一拳打晕一个。打完之后,他揉了揉手背,颇为意兴阑珊道:“不过瘾,不抗揍,不中用。”

    叶阿牛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兄台,你这是——”

    张孝武道:“对付不讲理的人,自然不要跟他讲道理了。我最不喜欢的一种人,便是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将律法,你跟他将律法,他跟你说大义,你跟他说大义,他跟你讲道理。所以遇到这样的脑残,直接一拳打过去,打死他算是他的问题,打不死算是他没能力。”

    叶阿牛抿嘴娇笑不已。

    张孝武拱手道:“叶姑娘,天色将晚,早些回去吧,龙都治安虽好,可你毕竟是一个女孩,一个人外出若是遇到孟浪子,也是危险。”

    叶阿牛瞪大眼睛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张孝武道:“喉结。”

    叶阿牛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结,果然没有,顿时气恼得一跺脚,转身便要走。此时忽然看到侯一辰侯公子带着下人来了,叶阿牛眼睛滴溜一转,转身说:“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张孝武摆摆手,不在意道:“不用给我写感谢信,请叫我**吧。”言罢,转身便走了,而叶阿牛却紧紧跟在他身后,张孝武转身见她跟来,忍不住说:“叶姑娘,你这是……”

    “不知道恩公姓名,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叶阿牛执着道。

    张孝武无奈道:“我叫梁山伯。”

    叶阿牛道:“我不信。”

    张孝武心说你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什么你不信,你不是应该说多谢梁公子吗?怎么竟然还不信呢?他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阿牛道:“你肯定用假名来骗我。”

    “诶?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猜到的?”

    叶阿牛道:“你都没有问我姓甚名谁,很明天你是不想认识与我,所以对我自报姓名,肯定是假名。”

    张孝武脑子里一转,忽然赞道:“叶姑娘,聪明,其实我叫西门晓生。”

    叶阿牛突然睁大眼睛道:“你就是写《鬼将行》的西门晓生?”

    “啊?这……”张孝武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竟然是那个写自己传记的作者,哭笑不得道:“这个……大概如此。”

    叶阿牛兴致勃勃道:“西门兄台,我想请你迟一点便饭,顺便探讨一下这本《鬼将行》,你看如何?”

    “这……”

    张孝武正要犹豫,却被叶阿牛一双媃夷抓住了衣袖,牵扯着他道:“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去谈论,如何?”

    “我……”

    “好的,我算你答应了。”叶阿牛脸上展露出诡异的笑容来,斜眼看了看远处一脸愤懑的侯一辰,心中得意不宜,拉着张孝武便走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驸马休妻案

    等侯一辰的身影不见了,叶阿牛忙甩掉张孝武的手,仿佛被火烫着了一样,连带着脸蛋也通红起来,转身看了看他,见到他身边没有其他人,这才长吁一口气,拱手故作深沉道:“西门兄,得罪了,刚刚我只是……”

    张孝武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叶姑娘,请回吧。”

    叶阿牛红着脸,脚趾在地上狠踩了一下,忽然问道:“西门兄,你是不是认识张少保?”

    “你是说张孝武吗?”

    “对。”

    “认识,也不认识。”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认识的张孝武,是塞北大漠孤守木城,独战万千犬夷而不惧的张孝武,而非如今的也少保。”

    “这倒也是,人总会变的,那你说一下从前的张少保,如何?”

    张孝武笑道:“我觉得你该是更应该了解现代的张孝武,过去的张孝武,永远只是一种过去,而非现在。”

    叶阿牛摇头道:“我觉得,张孝武赤胆忠心,是个铁血汉子。至于现在嘛,他也是一个好中枢令,至少这一年来,龙都非但治安好了,百姓也更加富裕了,瘟疫没了,大家手里也多少有点银子过节。说一个人好还是不好,要看他做的事是不是好事。所以评价一个官,就要看百姓生活的怎么样。要是百姓逃离他的辖区,人人愁苦,每日只想着如何生存,全然没有一点高兴的笑脸,那这个官一定是个坏官。”

    张孝武笑问:“那你认为,张孝武是一个好官了?”

    叶阿牛道:“最起码来说,对百姓而言,张孝武绝对是一个好官。”她随后又问道:“鬼将行里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哪些?”

    “所有。”

    张孝武皱着眉道:“有些东西我都忘记了,哪日再见面时,我照着书给你说真假。”

    叶阿牛兴奋地从画中拿出一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鬼将行》,张孝武目瞪口呆,叶阿牛嘻嘻一笑,眨着眼睛说:“走,我们去贵人坊,我知道一座茶楼。”

    张孝武道:“天色将晚,还是日后再说吧。”

    叶阿牛道:“要不然我们明日约定一个时间,你看如何?”

    张孝武被她这种执拗给扰得不知所措,只好答应道:“好吧,但明日不行,五日之后。”

    叶阿牛道:“五日就五日,那所茶楼叫做望星园,西门兄,你一定要去哦,五日后的上午,不见不散。”

    与叶姑娘约定好之后,张孝武回到了河间侯府,休息一日后便处理朝政去了。休息几日的他身体明显好转许多,同时这几天朝廷的奏折也堆积了许多。一些小的事物,已经由其他中枢府知事处理了,倒是留下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奏折需要处置。

    其中一件便是驸马爷休妻,这离婚案成了国家大事,也只能是皇室的腌臜事儿了。

    驸马爷何政本是六年前的探花郎,此人面容英俊能言善辩,虽然文采略逊一些,但还是得到了太乾帝的欢喜,钦点为探花人选。而后,太乾帝将他赐婚给了自己的孙女,也就是当年的二皇子成都侯轩辕子行的长女,碧瑶公主。

    碧瑶公主美丽妖娆,何政英俊潇洒,两人实在是天作之合,然而这段婚姻却从开始就注定不幸。这何政年幼时便与他人定下娃娃亲,虽然十几年未见,但心里总是牢记父亲的叮嘱,以至于被太乾帝赐婚之后还一度拒绝。之后张宽暗中告诫他,想要活下去,想要让自己父母家人和娃娃亲的女子以及她家活下去,必须高兴地接受这桩婚事。何政无奈,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

    而碧瑶公主其实也早就与人私定终身,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向父亲争取,便被自己的爷爷赐婚。碧瑶公主原本跟随父亲生活在成都城,因为赐婚,不得不来到了龙都居住,从此之后只能与心仪之人劳燕分飞。

    二人成亲之后,因为嬷嬷的阻挠,两人始终没有同居。其实陪嫁嬷嬷不过是为了索贿才阻挠,只要何政拿出一些钱财,嬷嬷自然不会不允许二人同房。然而何政不喜碧瑶公主,尤其是他知道迎娶公主之后,便一辈子只能在翰林院做编修,不能实现政治抱负,也不能做外官之后,便更加对必要公主冷淡了。

    两人在成亲六年之后,何政以碧瑶公主不能生育为理由休妻。

    圣汉帝国男人想要休妻也不是想离婚就离婚,更不是感情不好就允许离婚,一旦无辜离婚或者休妻,是要被发配充军的。圣汉帝国婚姻讲究的是七出三不去,七出者为:不孝顺公婆之妻可休,生不出儿子之妻可休,与人通奸喜淫之妻可休,嫉妒他人之妻可休,身患传染疾病之妻可休,引起邻里家人口舌之妻可休,盗窃犯罪之妻可休。而三不去是:无归所者不可休,意思是如果娘家人不肯接受,女子没有去住,男人是不能休妻的;孝满三年者不可休,说的是为丈夫或者丈夫的父母守孝三年以上者,男人不能休妻;最后则是贫贱之妻不可弃,意思是在男方贫穷时取得的妻子,在丈夫发达之后是不能休妻的。

    驸马休妻案之所以一时之间无法判决,是因为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也不知如何处置。

    张孝武当即让人宣来翰林院讲读何政,询问为何休妻,何政直接回答道:“我与她已经不是同床异梦,迄今为止,我二人从未同床过,何谈异梦。我二人彼此嫌弃,家中各睡一半,早就没有感情。而今我不过二十五岁,她也只有二十二岁,若是早日放手,我二人都有一个好归处。”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心仪之人?”

    “没有。但是我想去帝国皇家学院教书,不愿意继续在翰林院做编修了。”何政忽然有些哽咽道,“可因为是驸马,我一辈子只能做一个编修,其实就是每个月领着月俸,干吃饭不干活的废物。中枢令大人,我不想做废物,我想做一个人,我不想做傀儡,你就成全我吧。”

第五百六十二章 官逼民反

    做一个驸马爷远比人们想象中要痛苦许多,早年间为了防止外戚干涉朝政,皇族只允许迎娶小臣之女,而娶了公主的驸马爷是不能做大官的,只能做一个六品的无权官吏,领着朝廷的俸禄,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翰林院编修,其实就是在翰林院给大学士们做助手的人,帮助大学士们教授知识。其实何政的未来并不只是编修,他若是能够再等十年,可以由大学士们联合保举他也为大学士,但他一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大学士了,是不可能为官的。

    何政原本以为自己以十九岁年纪取得了科举探花成绩,必然会迎来大好前程,哪成想被赐婚驸马爷,从此之后一辈子就只是一个驸马爷了。顿时,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在隐忍了六年之后,何政发现如今河间侯张孝武独揽朝政,而非皇族主政,因此这才大胆替提出休妻一事。

    而何政的妻子碧瑶公主也希望回到成都城老家,与父母妹妹们团聚生活,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总比整日守着一个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人强得多。

    张孝武见二人都执意要离婚,便找到了王敬之,当年便是王敬之派人警告了何政,逼他迎娶的公主。

    王敬之大笑说这何政被威胁迎娶公主倒也罢了,两人洞房都没有洞房,实在是脾气倔强。张孝武说我让他们离婚了吧,阮清文忽然在一旁说道:“中枢令大人,公主被休之后,还有人会要他吗?公主本来就是用来赐婚的,她若是被休了,唯一的价值也没了,只怕公主会郁郁而终,此事会引起宗族愤怒,还是不必如此了。”

    “要是给碧瑶公主再找一个男人,让她改嫁,这桩婚事是不是就可离了?”

    “可是谁会要一个被休妻的公主呢?”

    “总会有人的。”

    “未必。”

    “嗨,你这杠精,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大人,是你要抬杠的,我只是据实已报罢了。”

    张孝武无奈不已,忽然想到此时应该询问唐贵妃,毕竟唐贵妃是如今皇室中唯一能做主的人,便让人将此奏折送到了唐贵妃手中,而他继续处理其他朝政。

    第二庄事,便是岭南的永州由百姓造反,造反的是一伙儿渔民,他们造反的原因是看到田税免了,但是他们的车船税却没有免掉。为因为朝廷免了粮税,当地官府收入大大减少,导致他们更加努力地压榨渔民。原本渔民和农民一样施行什一税,但今年开始他们施行的是三一税,即要把收入的三分之一交税。而渔民们出海打鱼,哪里有那么多收货,愣是要缴纳三分之一作为税收。

    真正让渔民造反的原因,却是在当地施行了三一税之后,渔民百姓迫不得已出海前往扶桑列岛,他们将中原的丝绸陶器卖给扶桑人,取得的银子之后随便捕捞一些海货回来,再把海货交给官府,如此来维持生计。然而当地官府却大力严查海商贸易,挡住了老百姓唯一的一条活路,又岂能不逼得百姓造反。

    张孝武问道:“永州知州是谁?”

    吕柏亭道:“涂尔海,圣汉十二年的举人,去年陛下提携他做了永州知州。”

    “此人如何?”

    “能送礼,送给衡水伯的银子都是用车子拉的,车辇压在地上,足足半寸之深。”

    “调他入京,升任工部员外郎。”

    “啊?这?”

    “先调离,在调查中,此时交给金衣卫暗中调查,京中的肥羊宰够了,地方的肥羊要收拾收拾了。”张孝武狞笑道,“如今朝廷存银不足了。”

    唐贵妃接到了奏折还有些奇怪,毕竟她一个深宫女人,又岂能处理朝政?然而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奏折看了看,却看到奏折里的内容,顿时忍俊不禁,权当一件趣事。驸马爷休妻一事的确不是小事,这关系到皇家的脸面。

    她来到皇帝的寝宫,看着宫女们给皇帝换了裤子,刚刚大德帝在床上拉了一床,此事宫女正在喷洒着熏香。

    “贵妃娘娘。”

    “好了,你们下去吧,将窗子都打开。”

    “是。”

    唐贵妃坐在大德帝身边,将奏折上的事读给大德帝听,尽管她知道大德帝根本听不见,但她依旧要说给大德帝。读完之后,唐贵妃依旧忍不住咯咯娇笑,像是对大德帝说,也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个驸马爷和必要公主都是真性情,当真有趣,若是准了他们休妻一事,只怕会引起疯言疯语。这女人只要加了个男人,再被休妻,只怕一辈子的名节全都毁了。陛下,要是你,你同意吗?”

    大德帝毫无反应。

    唐贵妃道:“如今朝廷中有中枢令大人,我们母子倒也无需担心什么,有他替我们母子二人遮风挡雨,我们才能安心生活。我听人说,中枢令将朝廷打理得非常好,国泰民安的,而且南方战事也马上就要结束了,以后朝廷会越来越好。我还听人说,中枢令可以用十年实现圣汉中兴,也许百年之后,后人会写下大德中兴字样。只可惜你看不到,听不见,否则你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陛下,皇儿他这几天又调皮了,御师向我告状了,只可惜你没有醒来,否则他肯定怕你。而如今,他只怕中枢令一个人的。中枢令平日也会经常带他逛街,体验民间生活,两人感情好极了。如今看来,中枢令更像是他的阿爷一样,所以你看这些时日,他没有过来看你。其实,小孩子是需要陪伴的,只是你……唉……”

    唐贵妃转身哭泣起来,大德帝缓缓睁开眼睛,淡然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唐贵妃忽然惊悚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大德帝,只见她手中的小镜子掉在地上,惊讶得捂住了嘴巴,不知该尖叫还是不该尖叫。

    “坐回来。”大德帝低声说,“背对着我,替我挡住外面的人。”

    唐贵妃连忙坐回到大德帝身边,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不知该说什么,她整个人都懵了,大德帝是刚刚苏醒,还是早就苏醒,还是压根就没有昏迷?可是他能装昏迷痴傻,装了十个月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大德帝的布局(1)

    装了十个月的痴傻,今日却因为一面小镜子暴露了自己,大德帝心中一叹,看来自己的修养还不够。他望着唐贵妃的背影,心中酝酿了许久,才低声说:“去看一下周围,任何人不许靠近,告诉别人你要在我身边小睡一会儿。另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心腹宫女。”

    唐贵妃“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起身向外走,匆匆回身一瞥,见到大德帝又恢复了痴傻的模样。她心中乱糟糟地走出殿门,故意打了个哈欠,一群宫女和太监纷纷围了上来,唐贵妃说:“今天我有点倦了,我留在陛下身边睡一觉,一个时辰内谁都不要要打扰我,否则杖毙。”

    “是。”

    众宫女太监退到大殿外面,都不敢惹怒这六宫之主。

    唐贵妃回到大德帝身边,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个装睡,一个装傻,半个时辰之后,大德帝说:“你去看一下,有没有人偷听。”

    “嗯。”

    唐贵妃虽然生性善良,但是此时她保持了十二万分的专注和小心翼翼,这半个时辰内,她猜想大德帝一定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否则断然不会装作痴傻。她仔细搜查了四周,又在贴着窗子仔细聆听了一会儿,这才返回。

    “躺下,就像刚刚一样。”大德帝说道。

    唐贵妃躺了下来,大德帝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装作闭上眼睛,嘴角几乎不动,在她耳边说道:“现在只有朕说话,你只听着就好。这十个月,朕的确是躺在床上一直在装痴傻,因为朕不装痴傻就会死。你不要惊讶,这是事实,你以为朕不想与你相认吗?朕是迫不得已,那日朕第二天就苏醒过来,但感觉到全身乏力,便沉沉睡去。然而就在朕假寐期间,朕听到负责看守朕的银衣卫,他们私下里静悄悄地说,要是皇上没了,还没有太子,这国家不就没了吗?所以倒不如大家公举将军做皇帝,建立一个新帝国,他们就是开国功勋。这句话提醒了朕,虽然依靠张孝武铲除了晋王之乱,但是,朕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手中。

    作为一个皇帝,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不但朕的生命安全是最危险的,也是可能会导致国家灭亡的。圣汉朝三百多年来,到了朕这里却是最危险的,朕的父皇做了三十年皇帝,将整个帝国的国力败坏的一干二净,他将帝国家业全都用来赌博,却先在关外大败一次葬送了玄武军,又在塞北大败一次葬送了青龙军,而朱雀军又被南方叛军打败,帝国唯一的力量白虎军也掌握在笃山伯手中,朕的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只能依靠张孝武。

    所以为何张孝武是龙都唯一执掌重军力量的人,同时也是唯一能够杀死朕的人。尽管朕知道他忠心,可是他的手下却有意杀朕而推举他做皇帝。一旦被他们发现朕苏醒过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杀死我,继而逼迫张孝武黄袍加身做那皇帝,如此一来,轩辕家也就完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朕换位思考了一番,如果朕是张孝武,会如何将这江山取而代之。首先朕会推举成化做小皇帝,他自己担任摄政王,然后甚至会册封笃山伯做掌兵的藩王,将帝国变为列国,以此来减少威胁。然后他在扶持成化二十年,用以巩固江山,期间让人陪着成化吃喝玩乐,让成化成为一个懂得安乐享受却不知世间险恶,更不知帝王心术的废人。如此,待到时机成熟,他在逼迫成化禅位于他。

    一想到这里,朕就告诉自己,朕绝不能死,也不更让他发现马脚。朕要等待时机,更要等着他犯错。他今年第一年摄政,虽然犯了许多小错,但国家百废待兴,他遇到了一个好时机,且他手握重兵,改革起来毫不费力。先前朕也想对一些大臣动刀,将他们的家产用于朝廷建设,但朕不如他干脆利落。

    贵妃,你可知张孝武此人的优点是什么吗?此人用兵神速,正月三十平息叛乱,正月初一控制皇城,正月初二控制龙都,正月初三诛杀大臣,正月初四逼左相让位,正月初五控制了龙都府军权,正月初六便掌控了朝政大权,正月初七便建立了中枢府控制全国大权。此人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控制了全**政大权。且他出身于军人,做事毫无忌惮,又对军人善待,导致军心所向。

    朕斗不过他,朕不能和他明着斗。不过朕也并非没有助力,而今太医院太医丞董贞是为朕传递情报的人,朕在外面还有许多助手,且朕已经准备了一支大军暗中备用。朕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是女流之辈,你没有能力反抗张孝武,甚至你有可能暴露朕的计划,导致整个计划的流产,也导致帝国的灭亡,甚至成化被杀,你要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唐贵妃点点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她感受到了皇上心中的愁苦和艰难,虽然她并不十分理解皇帝在布什么局,在做什么计划。但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出事,她便不再是一个孤独的人了,她的家又回来了。

    大德帝又道:“贵妃,你可知为何朕不愿意迎娶叶家小姐,那是因为笃山伯已经掌握天下间最精锐的白虎军了,彼时他是唯一能够影响朝局的,朕好不容易将他送到了南方,却没想到晋王这个笨蛋要宫变,还联合李沧澜刺杀与我。若非他们,朕早就重新执掌了大权,等朕逐渐掌握兵权之后,便再也不受那笃山伯的威胁。晋王,左相,两个糊涂蛋,反倒让张孝武成了摄政大权的人。”

    “日后我怎么做?”唐贵妃问。

    “日后督促成化好好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皇帝,让他与老师学习,让他学文,让他学武,吃喝玩乐是贩夫走卒和平民百姓子弟的追求,我皇族之子,我圣汉太子,需要的是从小便比别人痛苦百倍地学习,将来好延续帝国。”大德帝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监督好皇儿的学习即可,另外,不能让他和张孝武走得太近。”

    “嗯。”唐贵妃重重点头。

    大德帝笑道:“轻松一些,装作没发生过。”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德帝的布局(2)

    唐贵妃又如何能放轻松,因为她知道,那太医董贞是知道自己被叛军强暴而怀孕,也知道自己堕了胎,这样的丑事本该自杀谢罪,正是因为保护成化和大德帝,她才忍住伤悲活了下来。她想问大德帝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悲惨事,但是几次都开不了口,只能默默含着泪点头。

    “擦干眼泪,休息一会儿,你便出去吧。”大德帝说,”临走之前,将我身边的被褥整理干净,就像刚才一样。“

    “嗯。”

    过了一会儿,唐贵妃恢复了情绪,随后起身离开。来到殿外,唐贵妃脸上露出了哀荣,宫女和太监立即上前,唐贵妃叹了口气。众宫女太监们知道唐贵妃守着一个痴傻的皇帝,作为一个女人,丈夫变成了痴傻,谁不会难过悲伤?宫内的宫人们私下纷纷议论,说皇上就是没福气,好不容易做了皇帝,却遇到这样的事,得了这样的病,真是老天不长眼。

    唐贵妃回望一眼之后,咬了一下嘴唇,转身离开。

    深夜,寝宫的龙床床头暗格被慢慢打开,一只手抓住了被角,轻轻拉动了一下。大德帝立即起身,他走下龙床,爬到了龙床下,在龙床的床头,一个一人大小的暗门被打开了,大德帝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个与大德帝长相九分相似的人钻了出来,此人迅速躺在龙床上,盖上了被子,装作睡觉的模样。

    大德帝沿着黑漆漆的密道走了下去,他的左右两边都是扶手,这导致他不会摔倒,转了两个弯之后,前方出现光亮。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门前,推开门,里面站着一个人。见大德帝来了,那人立即单膝跪地道:“臣,王敬之,参加陛下。”

    大德帝笑了起来,道:“爱卿起来,坐下说话。”

    王敬之扶着大德帝坐在一旁,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随后将今日朝堂情况和天下大势说给他听,说了两刻钟后,王敬之话题一转道:“陛下,顾雍和李存义接到了您的求援已经秘密返回中原,他们带了三千西域飞羽骑兵昼伏夜出,躲过了边军,现在已经抵达并州。还有十五天便会抵达龙都府五关县,请陛下定夺,是杀入皇城,还是……”

    “不急,不急。”大德帝道,“我要等到笃山伯回来。”

    王敬之又道:“陛下,笃山伯的五千精锐也已经秘密启程,领队的是笃山伯的第一义子陈清。但是白虎军士兵众多,很难不被引起怀疑,所以他们行军要慢一些。”

    大德帝问道:“你给他们的情报,他们相信了吗?”

    王敬之道:“陛下,张孝武完全信任微臣,他安插到金衣卫的人,微臣对他们委以重任,并将打探番邦消息的重任交给他们,以至于他们如今无暇怀疑我等。”

    大德帝点头道:“那就,不枉我密信招你回来。”

    王敬之道:“金衣卫,永远忠于陛下。”

    大德帝道:“另外,你派人暗杀郢川侯慕容延的十三子慕容音一事安排怎样了?”

    王敬之道:“暗杀准备妥当,但如何栽赃给贺兰宗和陈青,微臣尚未找到机会。”

    大德帝问道:“这青龙军陈青与白虎军的陈清是不是一个人?”

    王敬之笑道:“不是,白虎军的陈清是幽州望湘夫陈家的人,青龙军的陈青是龙都历春侯家陈家的陈青。”

    “哦。”

    “这贺兰宗整日都留在军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很难找到机会。”王敬之无奈道,“慕容音的翠烟阁虽然名动京师,却还没有到达能够将贺兰宗从军营吸引出来的地步。”

    “你有何妙计?”

    王敬之道:“陛下,贺兰宗的副将陈青,此人有一个表弟叫做侯一辰,是今科十公子之一,此人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但是此人似乎非常钟情于一个人,为他而痴迷不已。”

    “谁?”

    “龙都第一才女叶婉莹,未来的皇后。”

    大德帝笑了,心里没有生气,如果叶婉莹可以利用,倒是不妨利用一番,他点头道:“继续说,你的计划。”

    王敬之道:“我准备让人告诉侯一辰,说叶婉莹跑去翠烟阁观看十二金钗斗艳会,期间让人打死侯一辰。侯一辰家虽然也是士族,但他家中最大的靠山反倒是他的表哥陈青,所以他一定会去查明真相。到时候我再制造混乱,杀死陈青,栽赃给慕容音。陈青是贺兰宗的生死之交,陈青若是被慕容家的公子所杀,贺兰宗一定不会放过慕容音,必然会杀慕容音。慕容音被杀,慕容延必然大怒,介时狼卫一定会与青龙军冲突。等他们冲突发生,张孝武必然会将全部精力放在调节他们冲突之上,介时,西域飞羽骑兵再进入龙都,直接沿着密道夺回皇城。”

    大德帝露出舒心的笑容来,走上前拍着王敬之的肩膀道:“好,很好,非常好,这个计划很完美,但是——我唯独担心笃山伯。”

    “笃山伯时日无多,他再强大,也没有几天寿命了。”王敬之道,“为了叶家的富贵,他必须支持陛下。”

    大德帝想了想说:“先准备好一切,等着白虎军回来,一切由你指挥。”

    王敬之无奈道:“陛下,臣……臣不会指挥作战,你让臣做一点刺探情报暗杀策划一事,臣自忖可以做到,咱们金衣卫不会打仗。不过臣可以推荐一人做指挥。”

    “谁?”

    “顾雍。”

    大德帝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他安全吗?不会成为下一个张孝武吗?”

    王敬之笑道:“我听一个人说,顾军师只会打仗,不会布局。所以前太子才败得如此彻底,便是因为他的布局,从一开始便注定是失败的。这就像是下棋一样,一开始就奔着死地而去,任他再妙的招式和棋术,最后还是死。但是,作为一个指挥,顾军师用兵非常厉害,在西域连胜十八仗,打得西域各国跪地求饶。”

    大德帝想了想说:“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吧。”言罢,他转身从低到里走回去,回到龙床上后,那替身忙回到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大德帝暗中完成了布局。

第五百六十五章 吴国内部分歧

    三个月前,圣汉白虎军攻占了江南伪吴国的重要关隘阿定县,双方死伤惨重,只是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尸体便足足八千具,更有数万受伤的士兵在战后因伤口感染而死。这一场仗几乎可以决定整个战局,伪吴叛军被迫退守江州府江州城。

    江州城当年为了防止被洪水冲垮,特地建得高大城坚,论险要坚固,几乎可以匹敌两狼关和龙门关。白虎军望城兴叹,只能暂时退去休养,并采用围困的战术。然而江州城又极难被困住,城北是龙河,城南是蟠龙湖,再加上朝廷水军又打不过伪吴水军,导致这次围困变成了尴尬的围而不困。

    然而对于吴国来说,白虎军在西,朱雀军在东侧铜山,吴国水军虽然厉害,但吴国水军胜在船只轻盈灵活,士兵们水战本领极高,可战船却比汉军战船小得多。更重要的是,吴国水军的船只用一支少一支,毕竟盛产木材的铜山,被圣汉的朱雀军团给占领了。

    吴国日经艰难,但反常的是,进入冬季的这一个月内,白虎军几乎没有发起过任何一场攻城战,甚至没有发动一场超过三百人的袭击战。吴军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如何收拢民心救治伤员了。

    好在因为“仙子”在此,并一直在努力救治伤员,被百姓和众军士们奉为神明,既然神佑大吴国,百姓与士兵信仰依旧存在,他们坚定地维护着吴国最后一座城池,甚至有源源不断的天火教教徒乘船偷偷来到江州参加吴军。

    但即便吴国士气并未消亡,可吴军打不出去,汉军也打不过来,双方坚持三个月,吴国内部也人心惶惶。朝堂上,众多大臣与将军争论不停,其实大家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是否要放弃江州城。

    眼看着反击无望,突围不成,等白虎军围困吴国超过两年,不用白虎军打了,成立的人直接都饿死了。于是一些出身于天火教元老的人便认为,与其这样等死,倒不如化整为零重新四处征战,让圣汉疲于奔命。天火教当年便是化整为零藏于民间发展壮大,在时机成熟之际再重新建立吴国,所以支持化整为零的人颇多。

    “咱们本就是江湖人,重新回到江湖有何不可?”左将军邓昉大咧咧地说,“要我说啊,咱们分成十队,给他来个万点开花。”

    “你那哪里是万点,最多十点开花。”右将军洪平九揶揄道,“还不知道打得过打不过。”

    “不打一打,怎么知道打不过打得过?”邓昉道。

    洪平九道:“国之大事,怎能随意试探。”

    “要说打仗,咱们吴军各个都不是吹的,一个能抵挡得住他们两三个,可是咱们训练不如对方,人家打仗是用战阵的,咱们就是乱七八糟的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局势僵持就完了,而一旦战败,那就跟野鸭子一样四散而飞了。”另一个副将说道。

    吴国皇帝王德跃咳嗽了一声,意思是大家的谈话跑题了,左丞相古洺立即出列道:“陛下,臣不同意放弃江州。”他是坚决的主战派,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吴国学历最高的人,曾经是举人,还曾经担任过地方县令。但古洺因为不喜官场规矩,不屑与人同流合污,便辞官回家。

    王德跃多次登门拜访,并允诺其左相一职,才请出来古洺,而古洺担任左相之后立即确立了朝纲政体和尊卑秩序,吴国政权有一个纯粹的教派武装逐渐向一个正经的朝廷迈进了一大步,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八部六院,甚至连皇帝还为后宫增添了五个妃子。

    正是因为增添嫔妃一事,才导致吴国连战连败,究其原因,便是因为王德跃的妻子,也就是吴国皇后还有另一个身份,老教主的女儿。在众人看来,王德跃即便纳妃子,也要等到将来老教主的女儿去世之后再行享受。然而在古洺的建议下,王德跃一次性纳了五个妃子,气得皇后离开了江州府,带着四圣使回去了岳州。

    天火教建立吴国之后,虽然有许多人接受了册封出任官职,但还是有一些人不接受官职,如四圣使和十八护法中的部分,他们当初揭竿而起造反是因为朝廷压迫,而不是为了做官。四圣使中最能打的便是黑衣圣使谢鹏飞,当年他是第一个带领教众揭竿而起与朝廷战斗,但吴国建立之后,他拒绝了王德跃的兵马大元帅的册封,反而放下兵权,返回天火教继续做圣使。

    最开始王德跃并未想过纳妃嫔,毕竟他不是一个好色的人,然而古洺说作为一个皇帝,如果妃嫔美人少于二十人,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皇帝,皇族两个任务,一是巩固权力,二是扩大家族。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王德跃的后宫除了皇后之外,还多出了皇贵妃、郑贵妃、良妃、庄妃、娴妃、静妃。如果不是因为战事,古洺甚至会建议他将妃嫔扩大到二十人,而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除了皇后,五个妃子全都怀孕了。

    古洺深得王德跃的心,王德跃也对其委以重任,但他却被众多将领所不齿,认为他只会给皇帝送美女,靠着女人升官,实在是被天火教众人所不容也。可既然皇帝愿意相信他,大家也无话可说,而且这古洺搞后勤很有一套,大家虽然不喜,却不能掩盖古洺一直以来将军需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事实。

    “左相大人,为何你不同意撤军?”大元帅马煜问道,马煜原本是十八护法中的第一护法,当年跟随谢鹏飞征战岳州,谢鹏飞辞官之后,马煜便接任了兵马大元帅一职,成为统领吴军的人。他为人谨慎,待人亲善,照顾手下,非但受到手下爱戴,还深受王德跃的信任。

    左相古洺道:“因为我们无路可退了,一旦此次吴国被灭,所有吴国兵将百姓心中最基础的坚持便没了,信心动摇之下,我们便从一个坚固的塔楼变成了一滩散沙,再也聚不起来了。”他望向邓昉,道:“邓将军,兵分十路,你觉得这十路大军会重新回到陛下的羽下吗?”

第五百六十六章 吴军两连胜

    “你是什么意思?”洪平九一排椅子顿时气恼得站了起来,说大家打不过他倒也认了,可若是说大家会背叛首领,怎能让他不气恼万分,他大声质问道:“左相,你的意思是不信任大家咯?你觉得大家都贪图富贵投降吗?”

    古洺摇头道:“非也,非也,而是因为,如今吴军之中,天火教众只占了四分之一,另有四分之三者是我等强征而来,军心原本不稳,若是分而散之,只怕军心一散,大军溃退,便成了一泻千里之势,吾等再无机会了。”

    众人愁苦不已,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纷纷望向左相古洺。

    古洺微微一笑,自信说道:“陛下,众位将军!白虎军斩杀我吴国精锐五万余人,但白虎军同样折损近三万人,且我们的兵死了一个可以补充一个,他们的兵却死一个少一个。如今我我国还有天军十万,而白虎军将虾兵蟹将凑在一起也不过十五万,双方继续打下去,只怕他叶向东的家底子都要打没了。作为一个兵马大元帅,他叶向东又如何能丢了全部家当。”

    吴国皇帝王德跃内心自然不想离开江州城,尤其是他的五个嫔妃全都怀孕了,他更加不能离开江州,也不能让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吴国崩塌倒下,他自然需要一个主战派,而古洺便是那最坚定的主战派。

    皇帝看了一众臣,随后对左相古洺问道:“你说他不能失去军权,是何言意?”

    古洺微微一笑,对于古洺来说,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他必须要成功,吴国的其他人还能去做江湖好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古洺却不能,他全家族五十余口人,一旦失去了吴国这颗大树,将会面临全族被诛杀殆尽的下场——况且作为一个耕读家族,他们家祖祖辈辈也没做过什么江湖好汉,他们根本不可能去做江湖人。

    “丞相因何发笑?”邓昉问道。

    古洺自信满满地说道:“陛下可知去年九月汉帝退出的赋税法改制,推行不过三个月,便今年年初的时候,又被汉廷废除了?”

    “此事我等倒是听过。”

    “朝廷**,谁知道这税赋法改制是不是在变着法的压迫百姓?”

    “是啊,朝廷这些人坏着呢。”

    “咳咳咳,诸位,我们现在就是朝廷。”

    “哈哈哈……我们是好朝廷,他们也不是好朝廷。”

    “左相继续说。”

    “可众人知道,为何汉庭要废除税赋法改制?那是因为税赋法改制触动两种人的利益,第一种人便是士族,废除恩田之后,所有士族必须向国家交纳粮税,这会导致他们的佃户们和家奴生存不下去,最终士族徒有其名。汉帝想要夺走他们的土地,又岂能让士族承受得起?”古洺冷笑起来,对众人继续讲道:“大家可知这士族土地占全国土地多少吗?”

    “多少?”

    “是啊,多少?”

    “莫非很多?”

    古洺道:“一半!全国土地,有一半都是士族土地!这天下间,最好的土地,全都被士族掌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汉帝要税赋法改制,因为不改制,圣汉国只能灭亡。那圣汉太乾帝用三十年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他的解决方式不是压制士族,而是向外扩张领土,他先是在岭南大肆驱逐蛮族人和京族人,鼓励百姓抢占南人的土地,取得了最初六年的太乾中兴。

    然而后来他见到抢占土地给国家带来好处,便向龙门关北方的东北地区进军,妄图抢占桦树河平原,但却被北夷人和靺鞨人联合大败,随后又派出青龙军抢占塞北的鸦山平原,也就是鸦金粮仓,被犬夷各国全歼了青龙军。汉帝之所以施行暴政,官吏之所以贪污凌欺百姓,便是因为朝廷没有银子,官员连薪俸都发不下来,他们必须要掠夺百姓才能活得好。

    诸位,大德帝是想把那一半的土地给夺回来,可惜他这一步迈得太大,于是在去年年底,士族联合起来发动宫变,试图让晋王取代大德帝,然而却被镇压。大德帝能够镇压反叛,多亏了太子太保张孝武,此子乃塞北名将,率领一万鬼卫抵挡住二十万犬夷大军,名震天下,被人称之为鬼将。而今,大德帝手中有了张孝武这把刀,足以对付任何人了。笃山伯向来桀骜,听说当初他本不想支持大德做皇帝,但是朝臣们苦苦相逼,大德又跪又许诺迎娶笃山伯的孙女为皇后,这让笃山伯勉强支持。

    诸位,大德帝为何要如此惧怕笃山伯,为什么要扶持鬼将张孝武做第二把刀,这把刀不是对付别人的,而是对付笃山伯的。所以我判断,笃山伯甚至会让出一部分地盘,甚至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他会将江州府阿定县故意输给我们——因为,他要保留住自己的精锐大军,用来对付随时可能卸磨杀驴的皇帝。”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吴国皇帝王德跃为了支持古洺的言论,亲率一万大军攻打阿定县,一举击败阿定县的汉军,随后王德跃继续向肃昌府蚌县发起进攻,经过三日苦战,吴军攻克了蚌县,吴国大军经过一年半的苦战,终于取得了自白虎军南下后的两连胜。

    这两连胜的意义重大,告诉了吴国一个道理,白虎军并非不可战胜,吴国众人信心满满,继续向肃昌府发起进攻,但遭到了白虎军的强烈反击,吴**队被迫退回蚌县。

    王德跃打了一个败仗,但他却兴奋不已,率军返回江州城时受到百姓的拥护支持,在众人之中,他瞥见了在远处向他微微一笑表示祝贺的“仙女”,顿时,仿若一道闪电一般击中了他的内心。

    王德跃终于明白自己心中最期待的是什么,不是迎接皇后回来,而是要册立新的皇后,而那个人,便是仙女陶止若。若是将仙女迎娶到皇宫内,非但六宫粉黛无颜色,而且还会在拉拢民心,总比那个只会吃醋捣乱的黄脸婆强得多。

    回到皇宫,王德跃召来古洺,询问他自己是否可以另立皇后,古洺大惊失色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王德跃道:“我要立仙子为皇后。”

    古洺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册立陶仙子为皇后自然是一个好主意,可这是一把双人剑,一方面拉拢百姓民心,但另一方面却丧失了天火教教众的人心。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望星园茶楼

    历朝历代科举都是国家头等大事之一,大德三年的科举更是如此,因为已经五年没有举行科举考试的原因,导致今年科举秀才考生达到恐怖的五千人之多,甚至有一些秀才因为人数太多而不知该不该放弃此次科举考试。

    参加吧,五千人中选一百八十人,实在是概率极低。

    不参加吧,上一次科举考试还是在太乾二十七年,也就是五年之前,四年前太乾帝驾崩,三年前大德皇帝继位却遇到江南伪吴立国,好不容易在今年开科举了,大家可不想下一次有什么事情耽误,最终断了大家的官路。

    于是,五千个秀才住进了龙都城一百零八坊中,平均每个坊城住着一百个秀才。这可真是盛况空前,而为了让秀才们住的舒心,龙都府府尹苏钰下令,科举期间龙都城内所有客栈、酒楼、餐馆、小吃商贩、青楼不得涨价……

    虽然这最后一个要求有点让人看着怪怪的,但苏钰这抑价令还是让几乎所有的秀才们交口称赞,直说虽然这苏大人不是科举出身,但苏大人的确是一个好官。不过苏钰倒是得罪了龙都内许多生意人,大家都准备趁着科举考生来龙都宰上一笔,哪想到他竟然不予许大家涨价,还查封了七家不尊令者,将其客栈没收充公。

    苏家更是气恼不已,苏钰大哥苏镜便认为苏钰之所以要求青楼不涨价,是因苏家有八个青楼,苏钰在分家之后为了恶心苏家特下令。

    十月初五,太学院前发放了告示,宣告今年将录取的人数将增加到四百五十人,且取消天地人三榜,届时包括状元榜眼探花在内的所有录取者须进入太学院下属的圣汉皇家学院进行三年为官学习,举人之名将被大学生取代。大学生在皇家学院进修三年期间,朝廷将提供吃、住条件,并给与每位大学生每月三两银子的奖学金。

    此消息一出,顿时震惊了整个天下,学子们纷纷奔走相告,大家一是对这四百五十个名额的震惊,二是对圣汉皇家学院的震惊。这皇家学院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前听过风声的龙都士族们也纷纷放出风声,说日后所有官员都必须在皇家学院里学习,只有在此毕业的大学生才有资格做官,日后捐官之路断绝了。

    此言论一出,顿时引得天下书生秀才们鼓掌欢呼,直说朝廷终于开眼了,那些捐官的人终于不用再祸害朝廷了。大家对于捐官深恶痛绝,毕竟十年寒窗苦读,居然被一个有钱人花钱给挡住了前程,谁能忍受?若是另一个书生比自己优秀也就罢了,可偏偏做官的是那些被他们看不起的满身铜臭气的商人之子,简直让书生们无法忍受。

    读书人越来越支持朝廷,也越来越看好朝廷,张孝武的改革,也正在走在成功的道路上。

    贵人坊望星园茶楼中,数十位秀才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家喝着茶聊着天,吃着糕点谈古论今,甚至还有几个女子也坐在角落的桌前吃着瓜子喝着茶,时不时地谈笑着,引得不少学子们频频注目。倒不是这些女子不是正经人家,圣汉民风尚武开放,一些未成亲的少女们也在家人的允许下外出逛街,与友人相聚。别说是未成亲的少女,便是刚过门的小媳妇们外出逛街也是人之常情。

    今年恰逢科举大年,五千名各地的秀才来到京师,京师这几个月的话题都是关于科举和各地青年才俊,须知若是能够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青年才俊,将来那青年才俊飞黄腾达,整个家族便会因此而得力。

    当然,若是有哪些未婚的女子看上了人家,便是对方名落孙山,也愿意以身相许,演绎一场人间好戏。

    书生们畅聊的话题,自然是今年的科举考试,关于本次科举考试,大家有太多需要聊的东西了。天南海北的考生们在此交换信息,打探着自己需要的消息,尤其是关于皇家学院的事。

    “诸位,我听我三叔的五婶的表姐的侄子的朋友说,这皇家学院将分为五科,分别是经史文理术,每科九十人,每科设三个班,每个班设一个班主任,这些班主任都是置仕的太学生。由太学生管大学士,当真有趣,当真有趣。”

    “这五科是何意也?”

    “我对此知之甚少,只听说一个,就是这理科,需要懂得计算之法。举一个例子,一个县城里有多少百姓,一个百姓每天需要多少口粮,从今年秋收到明年秋收之间,百姓们需要吃掉的粮食总数,做官的若是对此数量一无所知,很可能造成百姓饿殍遍野。所以这计算之法,实在是做官的人必须要掌握的,尤其是对于一些只为了做官搂钱不为百姓考虑的官员,这些蛀虫必须清除出官场。当朝中枢令大人说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好!”

    顿时,观星园里叫好声一片,如今大家都知道,甭管左相还是右相都不好使,朝廷里官职最大的便是中枢令大人,这中枢令是直接归皇上管的,所以中枢令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级官吏,中枢令才是百官之首。

    “诸位!诸位!诸位!”一个方脸的书生忙提醒道,“中枢令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可惜这圣汉帝国庞大的官场,他能改变得了吗?别说其他地方了,便是这龙都,他能让龙都靖明,我便佩服!”

    “你别管改得了改不了,总之有人正视官场上的避尘定然是好事。”

    “对,对,绝对是好事。”

    张孝武在一旁角落里笑而不语,听别人夸奖自己,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他捋了一把自己的假胡子,吃了一口酥糕,顿时一股甜意暖到心底,也许这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便是吃东西也觉得甜美许多。

    “西门兄。”对面坐下来一个长相俊美得不像话的少年郎,顿时将两桌女子的目光吸引过来,只见这少年肌若凝脂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双眼睛仿若一潭深水,愣是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便陷入其中难以自拔,此人不笑则已一笑倾城,面对张孝武只是微微一笑,便几乎让那远处观看的几个女子呼吸顿促起来。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有人忍不住说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论科举

    张孝武一阵牙疼,他算是微服私访,也算是休息一下,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注目。他不是为了“扮猪吃老虎”装逼,而是因为每日处置国之大事,让他头昏脑涨,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误的决定会让国家或者百姓受苦。

    谨小慎微禅精竭虑的中枢令大人,今日给自己再放一天假,同时也是来赴约的,他并未让金衣卫或银衣卫去查这个叶阿牛到底是谁,他也没这个心思去查,即便知道她是何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一个神秘一些的朋友,总比没朋友的好。

    现在张孝武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都自称寡人了,因为做了皇帝,当真是没朋友,而作为摄政的中枢令,他也感觉到自己没什么朋友了,昔日的手下与朋友都越来越尊敬他,甚至越来越怕他。他越是对手下好,手下越是诚惶诚恐,他觉得与昔日手下的距离越来越长,甚至连胡立都不敢对他胡言乱语了。

    “自古圣贤皆寂寞吧。”张孝武自嘲道,又看看叶阿牛,忍不住摇头说:“你……这打扮不行啊。”

    “为什么?”叶阿牛今日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再配上她的绝世容颜,手中折扇轻轻摇摆,别说女子被她迷得死死的,便是男人也频频看了过来,毕竟这个时代,有些癖好也并不是不可被接受的。

    当人们看了一眼叶阿牛之后,再看看对面的张孝武,顿时倒了胃口,怎么他会和这样一个壮硕的老头坐在一起?

    张孝武道:“贤弟你太高调了,而在下是一个喜欢低调的人。”

    叶阿牛忍俊不禁,抿着嘴说:“好,好,我知道了。”

    “其实这次科举考试最大的改变,并非由天地人三榜扩大为四百五十人。”一个书生侃侃而谈,道:“大家发现没有,此次科举考试最大的改变,便是所有举人必须入太学院的圣汉皇家学院学习三年,三年之后才能当官。诸位可知,此前的规矩?”

    两人将目光望了过去,原来是有人在说者次的科举考试,只是此人声音大了一些,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主意。当然,也不排除此人故意如此高谈阔论,以此来吸引眼球,增加自己的名其。

    坐在他对面的书生回答道:“自然是知道,此前则是天榜进翰林院,地榜和人榜入太学院。”

    “错!”那书生一拍桌子,将更多的人吸引过来,便是在此微服私访的张孝武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他伸长了耳朵,一边男装打扮的叶阿牛叼着筷子也瞪大了眼睛,心中同样充满好奇。那书生见众人望向自己,这才悠然地说道:“此前的规矩便是,士族家的公子在太学院学习几个月便有空缺去做官,而平民书生在太学院三年甚至五年都要继续学习,这段时间叫做置仕,但是有人十几年一直在置仕,毕竟吏部不缺做官的人。于是有些举人自觉前途无望,便回乡教书,或者给人做个师爷幕僚什么的。而今年,朝廷规定所有人都必须要在皇家学院学习三年为官之道,大家注意没有,是所有人,也就是说士族子弟也必须三年之后才能做官,这就是最大的变化。”

    另一个长脸的书生冷哼道:“一个士族,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哼!我等哪一个不是学富五斗之辈,为何士族子弟就能直接做官,吾等便不能?”

    “嘘……这些胡话不要乱说。”那先前的书生道,“人家祖上也是给皇上流过血出过汗的。”

    “好消息好消息!”有一个白衣书生跑了进来,手中挥舞着一张纸,兴奋道:“诸位兄台,诸位兄台!刚刚太学院外又放榜公告了,说太医院下设立帝国皇家医学院,计划招生五十人!学习满三年者,可在太医院内做官。”

    “切!”众人顿时一阵哄笑,大家都是学习儒经法理的,哪里会做什么大夫,即便是太医——大家便是有心,也是无能为力啊,学了三年便去医治别人?也不怕把别人给治死?

    白衣书生忙道:“诸位,诸位,还有呢!刑部也设立了一所学校,叫做帝国刑侦学院,招生一百八十人,专门培养侦破案件的人才,据说日后各地的刑典、押司、牢头、县尉、捕头、捕快都要在此学习。大概是因为各地县尉捕头能力太差,导致许多冤家错案,所以刑部专门设立了一所学校培养破案人才,教授破案技巧和侦缉办法。”

    “这倒是有趣了,他们招收什么人?”

    “自然是招收秀才,只要有秀才功名,便能参加刑侦学院的面试。”白衣书生兴奋道,“诸位,其实这也不失为一条退路,若是没考中举人大学生,倒不如去刑侦学院,日后做一个捕头也是不错。”

    “呸!”立即有老学究站起来怒斥道,“做什么捕头?学圣贤书,做圣贤事,你竟然要去做捕头?也不怕辱没了斯文?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白衣书生立即说道:“老夫子,你也别骂我,你不知道吧?太史院也设立了一个学校,叫做龙都师范学院,专门培养老师的,据说日后国家要设立公学,需要大量教书先生,而公学里的先生必须要有教师资格证,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人是不能入公学教书的。”

    “哪里去取得教师资格证?”

    “那只有在龙都师范学院里学习三年,才能去公学里做老师。”白衣书生道,“至于这公学到底如何,怕是只有那些入师范学院里的秀才才知道。”

    “不去不去,一辈子做老师,有什么出息?”

    “是啊,咱们寒窗苦读十几年,可不是为了去做一个小小的教书匠的。”

    “去公学做先生,还不如在私塾里做老师。”

    “只有那些考不上的人才会去做教书先生。”

    张孝武见众年轻学子一脸稚气地嫌弃做老师做捕头做医生,顿时哑然失笑大摇其头,叶阿牛问道:“西门兄台为何发笑?”

    张孝武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叶姑娘——叶贤弟,你是因何读书?”

    叶阿牛托着腮,露出可爱的思考表情道:“在下是因为家人相逼读书,否则吃吃喝喝多好。”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听讲故事

    张孝武差点摔了一个趔趄,哭笑不得道:“你……你阿爷很厉害?”他的内心却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产生了一丝丝的涟漪,但他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贪念,毕竟他不缺女人,却缺少朋友。他给自己定了定心,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但随后心里大笑不已,这算是哪门子自多左倾,便说道:“我倒是佩服叶贤弟了,还有家人督促,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有家人陪伴总比没有家人陪伴好的多,比起阁下,愚兄家里没什么读书人,所欲我也没有取得什么厉害的功名,只能靠写书为生。”

    叶阿牛抿嘴一笑,面如桃花,看得张孝武忙侧过脸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眸,生怕自己的感情发生改变,叶阿牛低声道:“其实我阿爷他不厉害,但我阿翁厉害得很呢,我要是学不好的话他可真会打我的。对了,西门兄,你说你没取得什么功名,难道你不是秀才?”

    “我不是,我不配。”张孝武一本正经道。

    叶阿牛倒是没有被这个笑话打动,而是关心道:“啊?你连秀才都不是?可是你写的故事,却很有意思呀。”

    张孝武反问道:“莫非叶贤弟你是秀才?”

    叶阿牛心说你明明知道我是女儿身,怎么还那这种问题来故意气我,便嘟着嘴气恼道:“你知道我……我不能考的,若是我能参加科举,非要金榜夺魁不可。”

    张孝武伸出大拇指道:“贤弟,你的学问不知有多少,但论起来吹牛的本事,叶贤弟可是一点都不差。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才高八斗之人也为此中高手,但对你也是甘拜下风。”

    “谁?”

    “我自己。”

    叶阿牛顿时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她从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快乐,也许这一辈子之中,她在今日是笑得最多的。作为叶家的大小姐,她平日总是谨小慎微,生怕给叶家做了不好的表率,这么多年来她倒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在这个老书生面前有点孟浪了,她忙转移话题问道:“西门兄,你的脸皮之厚,在下也甘拜下风的。你就不要谦虚了。另外,今日我约你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与我,你如何与张孝武认识的?”

    张孝武想了想说:“自他十八岁之后,才认识的他。”他没骗人,因为他穿越时张孝武还差两个月就十八岁,而他所熟悉的张孝武,便是穿越之后的自己,自己在尘世间的一切,自然没有比任何人更加熟悉更加清楚的了。

    叶阿牛却误以为他们的关系非常好,顿时捂住了嘴,兴奋地问道道:“难道你们是莫逆之交?你们居然在十八岁之后便相认了,算起来也是从小认识,那《鬼将行》中的故事,是不是都是真的?那张少保,是不是非常的帅气?那张少保是不是武功天下第一,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张孝武苦笑道:“七成假三成真吧,写成小说了,便没有真假的区别。”

    “只有三成真?”

    “是也。”

    “为何要三分真七分假?”

    张孝武心说我哪知道,但微微一笑:“你想听张孝武身上的真实故事?”

    “那是自然。”叶阿牛道。

    张孝武说:“那可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叶阿牛道:“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一天都空闲着呢。”

    张孝武道:“只可惜我只有半天的时间。”

    “那你就给我讲半天咯。”

    张孝武道:“叶贤弟,听我讲故事,是要收费的。”

    叶阿牛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锭银子,看样子足足二十两,放在桌子上后,顿时吸引住了周遭人的目光,她似乎毫不在意这份金钱,说道:“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你一下午了。”

    张孝武佯怒:“我和他可是至亲的朋友,你让我将他的故事全须全尾地讲给你听?难道我们的友谊只值二十两银子?得——加钱!”

    叶阿牛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但随后又从袖子里逃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戏谑道:“四十两银子,足够了吧,小爷就买你一下午的时间,你讲吧。”

    张孝武悲愤不已道:“我乃一介读书人,又岂能受你侮辱?你若是想侮辱我,可以多多侮辱,我不介意的。”言罢,他将桌子上的银子全都收进了怀中,这才说道:“故事要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他被选入禁军开始说吧,话说张孝武等人守城有功,本以为会得到嘉奖,哪想到因为他守城有功,遭到奸人嫉妒,冤枉他与土匪勾连,将他打入死牢。其后,因为北方犬夷南下,青龙军急需士兵补充,圣汉帝国一众死囚便被赦免了死罪,发配到塞北做了役卒。所谓役卒便是给青龙军做一些粗活,因为是服役刑徒,便处处被使唤,兵士也不把他们当做人,让他们干最苦最累的活儿,也让他们干最危险的事儿。张孝武为人诚实,却始终被人欺负,寒冬腊月干活也不含糊,因此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他迷迷糊糊地上了土城城墙参与守城,与一个犬夷同归于尽跳下城墙之后,又是昏迷半月。然而这次却让他一事愚笨的脑袋瓜开了窍一样,以往想不通想不明白想不到的事儿,全都想明白了。于是在城破之后,他逃回了两狼关……”

    叶阿牛听得悠然向往,她虽然在书中看到许多关于张孝武的记载,但他也不相信其中真伪,尤其是张孝武以一当十独占是个鞑塔勇士,而对面坐着这位老先生说张孝武比武时只杀了三个,草原四金刚死了其中三个,另有一个最狡猾的下落不明,虽然没那么夸张了,但更加生动有趣,顺便还知道当年龙都府府尹苏大人,竟然是张孝武的救命恩人。

    “难怪苏钰能做龙都府尹。”叶阿牛心说,“合辙他们早就相识呀。这苏大人说起来,也是张少保的嫡系了,人家从做兵卒开始,便是苏大人的手下,如今张少保做了中枢令,苏大人反倒是他的手下了。”

第五百七十章 躺枪

    众人依旧在议论着科举的一切消息,甚至有人将次奉为千年未遇之大变革,只是这场变革到底是好是坏,众说纷纭。众人私下有夸奖者,自然也有贬低着,但言论无罪,张孝武也不是听不进坏话的人。实际上,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执政官,张孝武深知自己治国并无太多经验,深知有些举措考虑不周。可他的世界观毕竟远超同时代许多人,看问题的角度考虑深远,这边造成了许多人对他的许多政策提出质疑,怀疑他胡闹乱国。

    但十个月过去,很多人看到了张孝武治国的成功方面,从而也更加增加了他的威严——也更让他没有朋友。

    说了一个下午,张孝武的嗓子都有些干涩了,他喝了一杯茶,望着大厅里寥寥无几的人,问道:“人呢?”

    “都走了啊。”

    “怎么都走了呢?”

    “大概是午睡了吧。”

    “关于此次科举,你有什么想说的?”

    叶阿牛道:“其实我倒是没什么要说的,只是科举什么时候能有允许女子参加?”

    张孝武顿时摇起了头,大谈起来:“你说这是谁立下的规矩呢,怎么只允许男子参加考试,非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简直就是**裸的嫉妒。大概是古人认为,本来女人就很厉害了,要是她们再多学习一些,那还要男人做什么?我估计,若是满天下的女人都有学问的时候,那时的女人负责工作赚钱养家,回家之后男人奉上洗脚水,他们只负责在家带娃做家务,然后花女人赚来的银子,洗衣做饭伺候老人。”

    叶阿牛忍不住笑得趴在桌子上,她从小到大从未听过这样的疯言疯语,还男人洗衣做饭伺候老人,女人出门工作,简直胡说八道,若是被那些卫道士听见了,非但打他一个开花不可。不过这番话倒是相当的有趣,若是真有那样的世界,倒也不错,她抿着嘴心说当真不愧是写出《鬼将行》的男人。

    此时突然看到一个偏偏贵公子走了进来,见到叶阿牛后顿时脸色一喜,连忙坐在桌子旁,道:“阿叶,你在此,为何不早说一些。”

    张孝武仔细看了看这人,忽然想到此人是谁了,侯一辰侯公子,多少京中名贵女子为之倾心,甚至将其奉为今科十公子中最洒脱清新的人,说他身上带着仙气。张孝武倒是没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仙气,不过此人倒是别有一番气度,最起码这个小伙子很帅。

    不过此人对张孝武完全看不上眼,似乎眼中只有叶阿牛一人。此刻,侯一辰双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叶阿牛,道:“阿叶,我最近新得了一手小诗,正巧说与你听听。”

    叶阿牛拒绝道:“侯公子,你不用费尽心思了,我心中早有意中人了。”

    侯一辰顿时焦急道:“是谁?是谁?他是谁?他凭什么得到你的青睐?”

    叶阿牛倒也不怕惹事,更不怕给人带来麻烦,她的青葱玉指立即对着张孝武,狡黠道:“便是此人。”

    侯一辰这才看到张孝武,只见此人身材倒是高大,只是脸色苍老,头顶一个幞头遮住了脑袋,但鬓角却露出了银发。他不肯相信自己会败给一个这样的小老儿,大怒道:“凭什么?他凭什么?我要跟他决斗!”

    张孝武张大嘴巴道:“我……我这是躺枪了吗?”

    侯一辰看着张孝武壮硕的身材,心说此人应该是常年半耕半农,倒是有一把子力气,我不跟他比力气,我跟他比作诗,便问道:“敢问兄台可是秀才?”

    “不是。”

    “可是童生?”

    “非也。”

    “可是书生?”

    “倒是认识一两个字。”

    “如此便好办了,我也不欺负你,前几日你也知道玉磨斋的斗诗,你我二人今日斗诗如何?”

    张孝武心中大骂好一个无耻之徒,立即义正言辞道:“我拒绝!”

    “……”侯一辰万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半晌方道:“你是读书人,难道惧怕斗诗?”

    张孝武道:“佳句本天成,妙手而得之!为了斗诗而拼凑起华丽的词汇与语句,那才是糟蹋诗作,那才是腌臜了文学。”

    侯一辰冷笑,蔑视道:“我看是你不敢与我斗诗吧?你若是没有才华,望你还是早日离开叶姑娘才是,免得什么苍蝇蚊子都骚扰佳人。”

    张孝武原本没有在意这侯一辰,毕竟作为一个小黑脸,他很不喜欢小白脸,但是此时此刻小白脸主动挑衅,便不要怪他无情了,便冷哼一声道:“怎么个斗法?”

    叶阿牛却生气了,她起身说道:“你们好无聊哦,便是赢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侯公子,你不要死缠,可否?”

    侯一辰道:“我倒是可以不纠缠与你,但你也不能随便找一个叫花子来打发我吧?你看这人,除了长大高大一些,还有什么?论长相,我比他强百倍,论家世,我比他强百倍,论朋友关系,我比他强百倍,论未来可期,我也比他强百倍,论才华,我更是比他强百倍。”

    张孝武怒道:“你夸自己我倒是不反对,可你不能贬低我吧?好,咱们就斗诗,奶奶个熊的,我还怕了你不成?”

    侯一辰本来便是给他设了圈套,激怒与他,再用自己的才能羞辱与他,见对方上套,顿时喜笑颜开道:“好,咱们就简单点儿,我出一个上联,你打一个下联,你若是答不上便从此之后不见叶姑娘。”

    张孝武冷笑:“没问题。”

    侯一辰立即说道:“在下的上联是:在天愿作比翼鸟。”言罢,他又含情脉脉地看向叶阿牛,仿佛这句话是对叶阿牛所言一样,愿意做天上的一对比翼鸟。

    张孝武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句对联太简单不过了,忙追问道:“这么简单?”

    “简单?”侯一辰冷哼道,“你倒是答啊。”

    张孝武道:“我的下联是,在地愿做连理枝。”

    侯一辰顿了一下,万没想到对方非但对的奇快,还如此工整,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忙说:“其实我做对子倒不是最擅长的,我最擅长的是作诗。”

    张孝武笑道:“对,侯公子的《早梅》的确是大雅之作,说有几分作诗的文采,到也不足为过。只是,你已经败了一次,今次若是败给了我,将来还有何脸面立足于龙都?”

第五百七十一章 《侠客行》

    侯一辰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那日他败于对手,全因为对方着实准备太过充分,且对方是南方学子之首,他虽败犹荣,可今日他自忖绝对不会败给对手,甚至会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将对方羞辱得物体自容。侯一辰淡然一笑,道:“我尊你年纪大,不会勉强与你,你若是打不出来我也不会出言羞辱与你,这点涵养我还有。”

    张孝武道:“不用出题吗?倒不如请叶姑娘给我们出题,如何?”

    侯一辰道:“自然最好,叶姑娘,你给我二人出一道题目如何?由你做裁判,你觉得怎样?”

    叶阿牛于心不忍地看着张孝武,低声劝道:“西门公子,你看这件事要么就算了。”

    侯一辰立即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能就这样算了?”

    张孝武道:“斗诗就斗诗,我宁愿输了,也不愿意逃走,你便出题吧,叶姑娘。”

    叶阿牛向外看了看,见到一个背着破剑的浪荡儿,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一拍巴掌说:“那就以哪个游侠为题目,如何?”

    侯一辰鄙夷地看着远处的游侠,撇嘴道:“这些游侠儿,不过是无依无靠只能仗着胆子大的浪荡儿,值得以诗写他们吗?”

    叶阿牛道:“你若是不敢比,倒也可以认输。”

    侯一辰道:“为了叶姑娘,我便是多想一会儿又何妨?来就来——西门公子,你先来。”

    张孝武大骂一声无耻,但随后微微一笑,一摆手摇头晃脑道:“吾有一首小诗,名曰《侠客行》,写的是游侠,也是从前的自己。”

    叶阿牛惊讶道:“你以前是游侠儿?”

    张孝武道:“对啊,我从前是游侠儿,只是厌倦了打打杀杀而已。”

    叶阿牛道:“那游侠儿的生活是怎样的?”

    张孝武道:“刀头舔血,今日不知明日吃什么,有钱就恣意生活,没钱便饿着肚子,偶尔还做一些强盗的生意,总之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但也过得邋遢随意,毫无方向。”

    叶阿牛露出向往的表情,悠然道:“其实,我也想做一个游侠儿,只是我阿翁不许呢。”

    侯一辰在一旁气坏了,心说你俩怎么还亲亲我我上了,还不快一些写诗,立即咳嗽了一声,问道:“西门公子,请。”

    张孝武立即说道:“北地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千人驰木城,中原皆震惊。

    千秋壮士行,烜赫龙都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草莽,西门唯晓生。”

    言罢,张孝武起身大笑,转身离去,只留下叶阿牛瞠目结舌望着那高大巍峨的背影,以及震惊在这首诗中的侯一辰。

    叶阿牛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潇洒绝美诗句,她忽然想到这首诗写的是谁,写的正是那些前望塞北的义军江湖好汉。她立即反应过来,见张孝武踏出了店外,猛地追了出去。

    可侯一辰还在回味这首诗,许久许久,他终于反应过来,惊呼道:“他就是写《鬼将行》的西门晓生?他就是西门晓生!那个朝廷钦犯?我今天居然看到了他?我居然跟他斗诗?我……偶像!你等等,你等等!”

    侯一辰猛地冲出去,却被店小二拦住了,梗着脖子说道:“我说这位公子,你们这一桌的茶水钱没给呢,你是准备逃单不成?我告诉你,我们店虽然小,但我们背景可不小!”

    侯一辰哭笑不得,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店小二,他便转身要继续追人而去,却又被那店小二拦住了。

    侯一辰急道:“你做什么?为何要拦住我,难道这顶银子不够茶水费?”

    店小二摇头道:“非也非也,我要找你多余的钱呢,客官。”

    “不需要。”

    “不行,我必须找你。”

    “我说我不需要了。”

    “我必须要还给你,我不占你便宜,看看那大牌子没有?诚信经营!”店小二拍了拍胸脯,“咱爷们可是一个有骨气的有信誉的商人,不占你一点便宜。”

    侯一辰气得一把推开他,向外追了出去,但是街口左右,哪还有他们的身影。侯一辰后悔万分,当真有眼不识金镶玉了,若是早知道这西门公子是何人,他也不会去与他斗诗。直到此事,他才意识到,叶姑娘不可能将西门晓生当做意中人,毕竟二者年龄相差这么多,她只是为了气自己。

    “唉,真是好烦。”侯一辰羞恼不已。

    店小二追了出来,将碎银子塞进了侯一辰手中,指着他怒道:“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你是不是在侮辱我?还多给我银子,我就不要!你数一数,数不对不许走,知道不知道?”

    侯一辰欲哭无泪,怎么遇到这么一个死心眼的家伙。

    张孝武一来不喜欢与人斗诗,二来他把李白的诗作给改了一下,算不得自己的才华,留下来只会露出更多马脚,倒不如潇洒地走,既不输也不赢,留下一个完美的背影给他们,让他们回味。可万万没想到,这叶阿牛追了出来,脚步还不慢,居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大街之上,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张孝武忙道。

    叶阿牛却不松手,调皮道:“可我是女扮男装,算不得男男女女。”

    张孝武睁大眼睛道:“就是因为你女扮男装,会让别人误会你和我有不正常的男男关系,别人回这么说,看着一会儿,当真是‘迎男而上’、‘男上加男’、‘知男而进’、‘强人锁男’!一想到别人这么说我,我就吓得鸡皮疙瘩一地。”说着说着,他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好想许久没有讲过前世的笑话了,若是一个现代人,一定听得懂其中内涵,只可惜他媚眼抛给了瞎子,叶阿牛根本没听过这种“成语”,更不理解其中内涵。

    叶阿牛纳闷半天,冥思苦想其中涵义,但是就是不松开他的衣服,自言自语一般地奇怪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地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张孝武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心说姑娘你好单纯。

第五百七十二章 雨夹雪

    “轰隆隆——”

    雷声忽然响起,天色骤然阴了下来。

    张孝武惊讶道:“已经晚上了?”

    “不是,是要下雪了。”叶阿牛道。

    “哦。”张孝武胳膊一抖,从叶阿牛手中挣脱下来,揖礼道:“今日多谢叶姑娘的款待,还赚了不少银子,当真高兴的很。改日我请叶姑娘吃饭,全当感谢。”言罢,张孝武转身便走,却发现叶姑娘忽然拦住了自己,问道:“改日是哪日?”

    “这——你说哪日就哪日。”

    “后天吧,明天我有事。”

    “额——好。”

    “那我们去哪里吃?”

    “去……你说吧。”

    “贵人坊太乙楼,他们的河鱼做的非常好吃的。”

    “好的。”张孝武无奈道。

    “那是什么时候?是正午早一些时候呢,还是晚一些时候呢?”叶姑娘数着手指道,“早一些时候我出不来的,晚一些时候我一个女子,不方便的。”

    “午时三刻。”张孝武道,他只知道这个时候,砍人最适合。

    叶姑娘笑了起来。

    “哗啦啦啦——”

    雨夹雪倾盆而下,张孝武和叶姑娘都没想到这场雨雪来的这么急,简直如同夏日的惊雷阵雨一般,不许片刻便将整个龙都都笼罩其中。张孝武二人连忙奔跑起来,可惜路边的几家店铺都关了门,没有一处避雨的地方。张孝武看到地上有一把不知谁扔的破伞,立即捡起来撑给叶姑娘,岂料到一撑开来,那伞上的大窟窿小洞将更多的雨集中成一条线,直接浇在叶姑娘脸上。

    张孝武乐得不行,叶姑娘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张孝武不知不觉地拉着她的手奔跑起来,两人被淋得如同落汤鸡,跑到一家客栈。这里已经有许多避雨的人,看来店掌柜倒是一个好人,没有驱散人群。两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但与此同时,都发现了他们的手居然牵着,两人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忙放开了手。

    张孝武连忙转移注意力看着其他人,大家都被这雨雪淋得够呛,纷纷议论着这雨雪天气。

    叶姑娘红着脸,心中不知怎么的升起一丝丝涟漪,她抬起头偷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忽然发现他的胡子歪了。顿时,她意识到了什么,凑了过去,仔细看着他的妆容来。但鼻子下不自觉地痒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张孝武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嗔道:“叶贤弟,你故意走到我面前,故意往我脸上打喷嚏,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要把风寒传染给我?”

    叶姑娘憋着笑说:“都怪你啊,好好的斗诗,走什么走?你若是不走,我们也不会被雨水给浇在路上了。”她看明白了,对面这个老人家,的确是化妆的,他刚刚抹了一把脸,将胡子给碰掉了,耳边鬓角也不是斑白的,脸上的皱纹也是画的,这会儿满脸的雪水,画出来的皱纹已经掉了颜色,看上去他就像是在满脸流黑墨汁一样。

    张孝武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乔装术被这突然来的雨水给露出马脚,他不过与王敬之学了半个时辰,只学到了一点点的皮毛而已。张孝武上下看着她,怪笑道:“贤弟啊,你可以无理取闹,你也可以没理辩三分,但你能不能穿点儿,你看你,身材都暴露了。”

    叶姑娘这才注意到因为衣服湿了,全都贴在了身上,导致她的胸前暴露了一些汹涌,张孝武扫了一眼,心说:“好凶——好凶的!”忙转开目光,避免直视对方愤怒的眼睛。叶姑娘双手护在胸前,望着外面,问道:“不知这雨什么时候停呢?”

    张孝武看着外面的天气,沮丧道:“我来龙都不久,怎么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又下雪又下雨的,怪哉,怪哉!”

    叶姑娘道:“龙都不常有这种天气,但多半是在早冬时节,此时龙都北面下雪,南面下雨,结果到了龙都这里,又是下雨又是下雪。我从小长在龙都,已经习惯了,再过几天就只会下雪了。”

    “哦,我倒是不熟悉了,还是本地人厉害。”

    叶姑娘道:“你放心,这种雨雪天气,一般不会持续多久,最多半个时辰——阿嚏!”

    张孝武关心道:“你着凉了?”

    叶姑娘摇头说:“没有,就是刚才跑的急了。”她心中猜测起来,这个西门晓生到底多大的年纪,看样子不超过三十岁吧。

    张孝武走到客栈掌柜旁边,说道:“开一间上房,我兄弟二人休息休息,等雨停了就走。”

    掌柜看看他,又看了看女扮男装的叶姑娘,顿时露出会意的笑容,说道:“可以啊,你放心了客官,没有人打扰你们。不过这位客官,我倒是有一件事给你说明,你只要一只脚踏进去客房,我可就得算你一天的店钱了,别跟我说你就用一个时辰——我看一个时辰不够。”

    张孝武哭笑不得,先交了一天的房钱,又邀请叶姑娘一起在上房里休息一下。叶姑娘从小到大何尝与男人一同进入同一间客房,甚至她这辈子都没有住过店。听到他的邀请,叶姑娘连忙要拒绝。

    “这有客栈!”

    外面有人大喊起来,十几个虬髯大汉冲了进来,这些人大多是江湖莽汉,他们进来之后便将客栈的大厅塞得满满的。这些江湖汉子眼睛贼得很,立即看出来叶姑娘女扮男装的样子,又发现她是一个绝世美女,纷纷凑了过来。

    张孝武皱着眉头,一把推开其中一个人,冷哼道:“长眼睛了吗?往我身边凑什么?”言罢,拉着叶姑娘的手走进了客栈里,沿着走廊来到上房,他皱起眉头道:“那些人似乎不像是好人。”

    叶姑娘吓了一跳,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江湖人。”

    “你不是说侠客们都很好吗?”

    “可也有不好的。”张孝武道,“你躲进被子里暖和一下,我去要一个火盆进来,再去看看这些人。”

    叶姑娘心想这里距离自己家很近,倒也不需要害怕,便点了点头,望着张孝武远去的背影,心中没来由地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全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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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守塞北城池,张孝武独掌木兰卫,一万汉军不绝,则汉旗不倒,汉血不灭。汉血长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血长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血长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