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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缆车     大唐再起txt下载     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话里有话

    规模效应,这是李嘉为来自岭南各地商贾们讲解的第一节课,也是为自己所做出的市舶司改变一下,做出了解释。

    “以往,咱们各家作坊生产的丝绸,总会被这些大食商人联合打压,价格虽然能令人接受,但其中的损失不可估量。”

    “这是为何?无外乎外商团结,尤其是大食商人,组建了商会,而我们却各自为战,连市舶司也只是坐收钱财,不屑一顾!结果每年就让数以百万记的钱财,坐等流失!”

    李嘉面前,不只是岭南六十州,还是来自闽地,来自武平军,以及南唐府商贾,他们都是地方豪商,掌握着人脉关系若是联合起来,简直可以动摇一国统治。

    话说,中国往往分裂的时候,商业发展最快,虽然是野蛮肆无忌惮地发展。

    李嘉与古人不同,也与此时的军阀们只重视兵甲不同,因为他知道,兵甲的锋利,是由厚实的物质基础养育而成的,一国的发展,自然也需要大量的钱财。

    岭南有什么?人口?特产?亦或者强兵?都没有,只有一条路,一条致富路。

    联合中国商人,一致对外,制定合理的外贸秩序,让海上丝绸之路壮大,这是李嘉做出的决定。

    庞大的利益,自然会让商贾们毫不动摇地站立在自己这边,虽然是暂时的。

    “我们加在一起,控制着中国大半的丝绸供应,哪个胡商敢甩我们脸色?”

    李嘉看着络绎不绝地胡商们,冷笑道。

    “所以,都督,您让我们将货物交与市舶司,然后让市舶司与外商交易,只给我们一些花着符号的纸张?莫不是搜刮不成?”

    李都督虽然地位高,但这些纵横列国的豪商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这个出声的男人,乃后楚的有名的豪商,名叫蒋平,武平军的大半物资,就是由他掌控,这次李嘉特地邀请过来。

    “哈哈哈,这些纸张不过是一些凭证罢了,诸位可以用它,去各地李氏柜坊,不,应该是李氏钱庄,进行换取等额铜钱,任何时候都可以!”

    李都督心中虽然不快,大人不计小人过,心中原谅他了,故作爽朗地说道。

    “李氏钱庄可能行?我等加在一起,可有数十万贯了!”蒋平继续追问道,颇有些不给面子。

    “税自然可纳,就怕市舶司私下吞了不少,我等实在心慌,毕竟是小本生意!”

    “哼,诸位可不知,咱大汉六十州的赋税,以后都须存入李氏钱庄,哪里会钱财不够?”

    “至于市舶司吞并,尔等自可来找某,某会十倍补之,某倒要看看,哪个有这个胆子?”

    李嘉比如脸上却无有笑容,左右看了看看,不怒自威,让一些豪商们有些心惊,立马端正了态度了,毕竟眼前这人,乃一国权臣,操纵一国国事。

    “都督的话,我等自然相信,李氏钱庄有朝廷背书,自然信誉昭著,自然可信!”王氏商会的派来的是老熟人王仲秋,他立马打着圆场,对着众人笑着说道:

    “都督这一番心思,省了我等兑换的钱哩!”

    气氛再次融洽起来,毕竟这次行动,比往日多赚了些钱,商人自然不会与钱财过不去。

    “某丑话言在前头,丝绸交易,只能在市舶司,若是发觉谁在此处之外,出售半匹,以后大汉,就不要再踏入半步了!”冷冷地撇了一眼这些无法无天的豪商一眼,李嘉继续道:

    “今日是丝绸,过几日就会是瓷器,然后是香料,钱是赚不尽的,但就看谁有心思了!”

    撂下这句话,李嘉就再也不想与一些沾染铜臭味的商家会面了,跌份,堂堂一国权臣,与商贾商议,传出去得多丢面子。

    这些商人就是欠抽,你对他好,他就得寸进尺,不好,就低眉顺眼,仿佛是任由摆布的小娘子,哼哧几声就乖乖顺从。

    古人诚不欺我,商贾真是贱骨头。

    “看来,这位都督倒不像是说假话!”之前发话的蒋平,见到挥袖而走的李都督,瞬间严肃起来,沉声说道:

    “如果这位都督信守承诺,我等自然有好处,往日受外商欺辱,暴涨之,暴跌之,如今稳定下来,虽然利处被削一层,但却胜在稳定,议价之权,操之我等……”

    众人纷纷点头,若能如此,的确是一桩长利的生意,自然做得。

    李都督走后,这群商贾们迅速的商议起来,很快就确定了长久合作的意向,令李嘉越发地不快起来。

    “呸,贱骨头!”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下,服侍的兰儿与霞儿姐妹吓了八,颤颤地捡起奏折,小心翼翼地添了杯热茶。

    这对姐妹长居宫中,懂些规矩,李嘉就将俩人拉到身边,专门在书房伺候,红袖添香,岂不美哉?更何况,李嘉喜欢看球……

    “不干你俩事!”李嘉缓了口气,瞧着靓丽的两道身影,轻声道:

    “今日还有谁要见我?”

    “老爷,番禺李氏的族长李修贤求见!”兰儿胆子大些,脆声道。

    “番禺李氏?是我们岭南这支的主脉吗?”李嘉自言自语道,他们求见自己作甚,难道是想让自己当族长?毕竟自己地位很高了。

    不过,眼巴巴地让位,也是不好吧!李嘉脑补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见一面,毕竟血脉隔了不远,还没出五代呢!

    “草民李修贤,见过都督!”五十多岁的李族长,比起操劳半生的李嘉父亲李维,更显得精神抖擞,头发花白,背脊坚挺,确实是个不一样的老头。

    “哎呀呀,老族长前来,也打声招呼,李嘉作为后辈,着实冒犯了,大人临行前嘀咕了好几次,让李嘉前去拜访,结果操劳起来,就忘了,万请莫怪!”

    瞧着态度恭敬的李都督,李族长缓了口气,他临行前自己做好了无礼的准备,毕竟是个年轻人,骤登高位,心高气傲是难免的。

    “哪里哪里,都督作为国之栋梁,操劳国事为先,家事为后,自是应当的!”李修贤摇了摇头,同样态度柔和,双眼放光:

    “李氏一族来岭南近一个甲子,不想亡国之族,竟能光耀门楣,确乃祖宗积德,皇天庇佑之结果,都督不可辜负啊!”

第一百五十章久别重逢

    这话说的,好像李嘉这几年的努力,都是祖宗庇佑的结果,不由得令他有些别扭。

    但,中国人就是这样,或者说儒家思想总是这样,忽略自己,崇尚集体,谦虚谨慎,才是王道。

    是我的,总不会跑掉的,不过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李嘉歪了歪脖子,这个老族长话里有话啊!

    “老族长有话直言,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果然,不出李嘉所料,这老族长又开始打起了埋伏。

    “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别的了,咱们李家,在前唐可是皇族,如今不过数十年,到如今,落魄的,经营起百业,成就的,也不过是一官半职!”

    “先祖来到岭南,繁衍至今,我等不肖子孙勉强苟活,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后代子孙……”

    “老族长,你有话还是直说吧!”李嘉颇为无奈。

    “好,好好,咱们直说!”老族长激动地颤了颤,站起身子,颇为郑重地说道:

    “咱们李氏,世代耕读传家,莫不是时运不济,出不来一个大人物,如今,都督腾空而起,李氏子弟,自然需要多多提携;都督有事,李氏子弟,也能帮持一二!”

    “再过几年,咱们李氏,未曾不可化国为家,重振大唐,坐管天下!”

    听完这些,李嘉这才明白,原来是想兜售一些李氏的子弟进入朝廷,美名其曰提携帮扶,不过是想壮大李氏的力量。

    后面的话,更是大胆,化国为家,在这忠君思想荡漾的时代,此话不亚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老族长慎言,李嘉不过是清君侧,扶持大汉江山罢了,此等话语,以后休要再提!”

    别的不提,李嘉的态度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一脸的忠诚之模样。

    “是也,是也,老朽失言了!”李族长敷衍了几句,继续说道:

    “都督位高权重,下面难免有奸猾之徒作祟,我等家族子弟,也能帮扶一二!”

    “族长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毕竟都是族人,血脉相连,能帮的,自然会帮!”

    李嘉笑了笑,对于这种事情,他倒是不介意,用谁不是用?还不如用族人,最简单的比喻,如果造反失败了,别人或许能免,但这些五代之内的族人,可属于株连的。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喜欢用亲戚了,哪怕是废物,但所得到信任,却是别人创造不了的。

    “可是,我丑话说到前头,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要的,除非通过审核,确实有才,才会录用!”

    李嘉一脸的正色。

    都督府,还有军队中,可有不少的空缺,正好可以填补一下。

    随后又聊了些家常话,对于李氏子弟日趋落魄的境地,唏嘘不止,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末帝李柷,白马驿,心情也随之不虞。

    大唐之亡,竟然是如此的可惜。

    临走之前,李族长说了一句意味声长的话:

    “大唐虽亡,但忠贞之士仍未消散,仍旧等着再起之日!”

    来不及细细地琢磨这句话,就见戴月小娘子扭着柳腰,轻声禀告道:

    “老爷,邕州来的人已经到了府前!”

    “好!”瞟了一眼这位女管家陶瓷般细腻的脸蛋一眼,又着重关注到那红润的樱桃小嘴,李嘉瞬间起身,在其脖颈间嗅了嗅,赞道:

    “味道好极了!”

    “哼,大色狼……”戴月一时间气急,跺了跺脚,伸向腰间短刀的玉手,缓缓地放下。

    老娘是刺客,若是再无礼,有你好看……

    怀抱中的孩子已然醒来,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瞧着,而侯丽娘却不知晓,她心中不安,却又有些兴奋,从邕州来到番禺,一路上自然令她大开眼界。

    李老爷身体笨重,又多病,自然留在邕州,掌控局面,说是接家人,但过来番禺的,却只有他们母子俩人,连带着一些仆人,心中甚是别扭。

    没有名分,又光天化日的,听闻郎君当了大官,别到时候玷污了郎君的名声。

    惶恐,不安,惊喜,交杂在心头。

    临行前,李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丽娘,大哥儿在外,不能没个知心人陪着,你去了番禺,可得好好照顾他!”

    “郎君在外,可得有个体贴人!”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

    “夫人,到了都督府了!”马车外,安国惊喜的声音传入耳中,丽娘这才反应过来,答应了一声,怀中的小家伙稚嫩地声音响起:

    “阿娘,能见到阿耶了吗?”

    “当然,当然!”丽娘笑着,眉眼中带着别样的味道。

    李嘉欢喜地走出府中,来到门前,就见数辆马车安稳地停着,上百个护卫披着甲,持枪,脚步平稳,昂扬向上,都是自己熟悉的人。

    尤其是领头的安国这小子,时隔一年多,还是矮矮胖胖的模样,一脸憨厚的表情。

    “郎君——”一声清脆的声音,将李嘉的目光吸引过去。

    马车旁,一位丰满的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正俏生生地站立在那,目光如水,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就是这个男人,骗了自己的身子,然后离去一年多,不曾见过面……

    李嘉定眼一瞧,有些恍惚,但瞧到那凸起的丰满时,才想起来,她是侯丽娘,自家小娘的妹妹。

    “阿耶,阿耶——”正待上前去,侯丽娘怀中的小家伙,就突兀地叫喊起来,清脆而又响亮,李嘉瞬间一愣。

    自己啥时候有儿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瞧着眼前这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李嘉摸了摸其脑袋,问道。

    “小虎,我叫李小虎!”

    小孩稚嫩的声音,令李嘉颇为欢喜,他不由得扭过头,对着张虎子说道:

    “又一个虎子!”

    张虎子挠了挠头,说道:

    “郎君为我取个大名吧,这小名被人叫唤着,忒别扭,且又与小郎君一般,还是改了吧!”

    “不用改,就是张虎子!”

    不过一年有余,之前那个摇篮中的小家伙,已经能走路了,时间真是太快了。

    “进来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抱着李小虎,既然都姓李了,李嘉这个便宜爸爸是当定了。

    “是阿耶改的姓吧!”李嘉问道。

    “嗯!”侯丽娘点了下头,不再言语。

    对于时人喜欢乱认儿子,收义子的行为,李嘉甚是奇怪,独眼龙李克用著名的十三太保,就都是干儿子。

    在这乱世,多些儿子总是好的。

    李嘉默默想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皇城司

    侯丽娘的到来,令整个都督府热闹起来,尤其是还带着一个小孩,更是闹腾的不行,生机勃**来。

    李嘉很是喜欢这种喧闹,甚至热闹的场景,庞大的都督府院落,直到现在,才算填满了些许,恢复了些许生机。

    也许是穿越而来的吧,哪怕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他却有一种别样的孤独感,这是穿越千年的距离,心中不时闪现现代的生活,令他迫切的想回到原来的地方。

    所以,书房处理奏折时,他还是打开窗,或者伴随几个侍女,避免自己一个人独处。

    睡觉时,也同样如此,孤枕难眠不是假话,身边若是没有几人相伴,心中就极度的空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等,这才多久,我身边怎么就有四个女子了?太可怕了,富贵逼人啊!”

    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也过的比较充实,兴王府的新政实施的很好,编户齐民的措施得到了极大的贯彻,或者是说在禁军的帮助下,得到了贯彻。

    兴王府不过十四县,拥有咸宁、常康、番禺、增城等县地,人丁此次却登记了五十万人,紧紧番禺城两县,就有三十七万之巨,番商近六万人。

    若是按照之前朝廷的在册户籍,人丁足足多出了近十万,这还有许多被掠为奴,或者荫庇在豪族门下的丁口,尚未登记。

    虽说如此,但此番编户齐民,对于国力却也是一个极大的提升,四十万丁口,哪怕按照十五抽一,就有两万多人,况且他们造就财富,也是其他州远远不及的。

    “对于编户齐民,那些贵族们,官吏们,可有怨言?”

    “自然是有的,不过是属于正常,在禁军的护卫下,又有哪个人敢闹事?皇亲国戚也不例外,都是仰仗着都督,才得以进行。”

    射声司随着之前一场大逮捕行动,在整个番禺城威名大起,行动起来也是极快的。

    “他们只是暂时蛰伏起来了,如同冬眠的毒蛇,直等元气复起的那一天,所以对他们的监视,一刻也不能放松。”

    “除了番禺外,其余各地也要尽量打探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青整个人越发的阴沉起来,虽然知道这是因为他工作的缘故,但李嘉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或许是射声司起来了缘故吧,射声司不断地扩大,权势也在不断地增长,难保野心不去增长。

    或许,将那么大的权势,给予一人,也不太合适,自古以来,平衡二字一直是政治的中心旋律,李嘉自然知晓。

    等他退下后,李嘉一人陷入了沉思。

    待在高位越久,对于权势的喜爱就更深一些,到了现在,李嘉也逐渐转换到了帝王的心思,当防患于未然。

    一家独大,往往是不好的。

    “来人,唤一个人,去皇宫中,寻一个乖巧的宦官过来!”

    李嘉挥了挥手,底下人自然跑断腿,几个时辰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宦官就走了过来。

    “郎君,此人乃殇帝刘玢的手下,等中宗皇帝登基后,就打入了冷宫,直到如今!”

    管家安国侧着身,圆脸贴在李嘉耳边,轻声说着。

    高祖刘岩死后,三子刘玢即位,因为骄横任性,荒淫无度,令群臣不喜,结果晋王刘晟集合诸弟,将其弑杀,登上了皇位,是为中宗。

    刘玢为帝不过一年有余,皇宫内外自然有些亲密的人,而此人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地位不高,所以躲过一劫,打入冷宫十数年。

    宦官也得要才能,没在皇宫磨练过多年的,猛一下提拔起来不中用的。

    田忠见了李嘉,受宠若惊在地上不断磕头,年纪不过四十许,却老迈的好似一个老头,须发白了过半。

    李嘉心中有些不忍,叫他起来,径直说道:“我有事让你办。”

    田忠忙躬身道:“都督尽管吩咐奴家,奴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武德司听说过吗?”

    “不曾听闻过!”田忠摇摇头,心中很是惊慌。

    “武德司是中原唐国时,监控都城的一只机构,它的职责就是为皇帝探寻机密,刺探消息的……”

    李嘉娓娓道来,田忠认真地听着。

    武德司起于五代,其名称出现可上溯至五代后唐:“武德使史彦琼者,以伶官得幸,帝待之以腹心之任,都府之中,威福自我,正言以下,皆胁肩低首,曲事不暇…”

    到了宋时,就改名皇城司。

    李嘉道:“唐国既然有,我们大汉为何不能有?你今日就集结一些亲信,建一个武德司,不,换个名字,叫做皇城司。

    从皇城宫门开闭等事里独立出来,掌管着皇城,任嚣城,以及各个城门。

    至于干什么事?看管那些乱贼家眷,你们要派人监视,如果皇帝想查贪官,你们会派人暗查吧……干这些事的人都是你们皇城司。”

    “各个城门都有油水,这些就算你们的财源吧!除此之外,我每年会拨出五万贯与你,作为经费,以后视情况而定!”

    田忠忙道:“奴婢遵命。”

    “另外,在兴王府,着重番禺城内,城门、西市、客栈、酒肆茶楼、城厢,部署密探细作,监视那些可疑人员,一旦怀疑是来路不明的细作,可秘密逮_捕刑讯。”

    “咱们大汉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列国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着实不对头,你要好好查查!”

    瞧着田忠恭敬地走了出去,李嘉摇了摇头,感慨万千。

    难怪那些皇帝们喜欢用宦官,实在是太方便了,他们会全力以赴的执行你的命令,哪怕这是错的命令,依旧被执行。

    皇都,确实需要完全被自己掌握。

第一百五十二章扬眉吐气

    田忠十三岁进的宫,当时是高祖在位,然后就被分配到三皇子刘玢手里,因为地位不高,只是一个普通的宦官,掌管一府的采买事宜。

    待高祖去世,刘玢即位,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进了皇宫,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宦官,手底下还是有些许几人使唤的。

    结果,不到两年,晋王就弑杀了皇帝,自己登基,改名为刘晟,田忠就被贬到冷宫,干些粗活,好歹保住了命。

    “今时不同往日了!”去的时候还是走着,回到住处的时候,却是坐着轿子,安稳的很。

    掀开帘子,瞧着路边这些宦官们惊讶的面孔,心中得意至极,谁能想到,他田忠还能再起?

    不过一刻钟,轿子就稳当当地停下,轿夫轻声唤着:

    “城使老爷,已经到了!”

    “嗯!”答应一声,田忠这才稳当地迈开步伐,下了轿,回首望了一眼这几个轿夫,轻声说道:

    “咱已经到了,你们回去复命吧!”

    “老爷,从今个起,我们就是您的人了,日后的出行,就由我们来!”

    四人点头哈腰的,一脸恭敬地说着。

    想着他们四人都是都督派来的,他心中急转,点头的功夫,就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我吧!先停在这,等我回来,每个月的薪俸少不了你们的!”

    不再看他们感激的神情,田忠来到了自己的居所,一个狭窄且阴暗的小巷。

    它位于宫廷的最西南角,阴暗潮湿,地形低洼,哪怕冬季已过,此时进入这里,依旧有一股寒流直冲脑勺,让他直哆嗦。

    脚下穿着缝缝补补,还算体面的皮靴,一步一个脚印,污泥溅到了靴子上,若是往日,田忠早就心疼个不行,但此时,他却浑不在意。

    些许皮靴算个甚,咱今日就得改换门庭,这些旧日的衣裳不要也罢。

    大步流星的走着,路边倒污水的宦官们,脸色麻木地看着新装打扮的田忠,脸色满是戏谑之色:

    “田忠,你咋了?娶媳妇了?换上了新衣裳!”

    “还纹着锦绣着哩,怕不是十来年的衣裳吧!”

    “啧啧啧,田忠这小子,咱好好的把后半辈子过了得了,这要是惹人嫉恨啊!”

    这些宦官,最年轻的也与田忠相当,最老的,牙齿都掉个精光,与他一般,都是打入冷宫的,办砸了差事,不得喜爱的宦官,如今只能干着最低贱的活,勉强苟活度日。

    “嘿嘿,咱与你们不同,今日也算是改命哩!”对于这些同病相怜的同辈,平日也靠相护扶持度日,田忠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得意洋洋地尖笑着:

    “咱一飞冲天,自然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安度晚年,一日三餐,这是最起码的!”

    众宦官脸上的调笑瞬间扩大,甚至有的弯下了腰,破旧的衣裳扯掉了几块,心疼得直呼不已。

    “阿耶,这是真的吗?”别人都不信,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田福却是极其相信的,连忙问道。

    “当然,阿耶啥时候骗过你?吃香的喝辣的也有你一份!”对于困难时候一刻相互扶持的干儿子,田忠自然不忘,笑着说道。

    “吃香的喝辣的?小爷我也想去,怎么地,带我一个?”

    这时,背后突然就想起了一声尖锐的笑声,不用回头,田忠就知晓,这是那些恶霸们来了,平日里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今日却不同以往了。

    “怎么了?张监作也想去不成,带你一个也无妨!”回过头,田忠满脸的笑着,毫无惧色。

    一个小小的监作,不过从九品罢了,往日里克扣餐食,薪俸,欺凌他们这些打入冷宫,无权无势的人,忍气吞声不过常事。

    今个儿,可与以往不同,他可是皇城司城使,位高权重,这些小杂鱼欺凌到自己头上,可得惹笑话。

    “哼?你小子不要命了?敢跟咱这样说话?”

    张作监脸色发白,薄唇挺鼻,眉眼间满是戾气,叉着腰,显然,他已经气急了。

    “阿耶——”干儿子拉扯着田忠的衣袖,一脸的焦急不安。

    “无事,安了!”拍了拍其手,田忠轻声安慰道,随即扭过头,傲气十足地说道:

    “喏,拿去瞧瞧,看看这是什么?小小的从九品作监,在我面前放肆!”

    张作监随手一接,只见是一块木制的牌子,周边围着一圈铁环,上书三个大字:皇城司

    背面,则是一行字:都督府辖下皇城司使田忠

    “皇城司?”有识字的宦官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都督府?”这一声更是高昂,直冲云霄。

    “你,你,你……”张作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都督府谁人不知?这一个月来,就是大汉新的权力中心,原先宫中权势滔天的宫使,一个个都成了刀下鬼。

    李都督,是这个朝廷最有权力的人物,跟红顶白一向是他们这些宫内人的常态,不到一会儿功夫,田忠身后就站立了数十人,而张作监身后只有寥寥几人。

    显然,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官职,但绝对比小小的监作强太多。

    田忠戏谑地看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张作监,等着看他怎么办。

    “田老爷,我错了,原谅我吧!”

    张作监咬咬牙,不顾地上的污泥,立马跪下,把头伏在田忠脚下,诚恳地认错。

    “哼!”田忠一脚踹到其肚子上,将其踢倒在地,捂着肚子叫唤,冷声道:

    “今天阿耶我心情好,饶你一条狗命,快滚——”

    “多些田老爷,多些田老爷——”被手下搀扶着,张作监赔笑着,快速地离开。

    “阿耶,就这么放了他?往日里这小子就欺负咱,可是心狠呢!”干儿子田福瞧着落荒而逃的张作监,心里甚是快活,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今日未带多少人手,就放了他,改日再收拾也不迟!”扭过头,低声说道。

    “咱们收拾一下,带几套换洗的衣服,咱爷俩住搬出去住!”田忠大声地说道。

    “诸位也别慌,田忠不会忘记大家的,过几日咱就回来,到时候带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瞧着围上来的人都跪下了,抬着头,一脸期望的表情,田忠扬声说道,恰好皇城司需要人手,也不算养闲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众人才兴高采烈的散去。

    对于如此的改变,王忠感慨万千,心中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辜负都督的信赖。

第一百五十三章北伐畅谈

    后周显德六年(959)二月。

    后周命枢密使王朴至河阴检查黄河堤坝,于汴口立水闸。

    又命韩通、吴廷祚发徐、宿、宋、单等州数万民夫浚汴水,由韩令坤自大梁(今河南开封)导汴水东入蔡水,以通陈州(今河南淮阳)、颍(今安徽阜阳)漕运之路;又征发滑、毫二州丁夫,由袁彦督办浚五丈渠,东流定陶(今山东),梁山泊入济水,以通青(今山东益都)、郓(今山东东平西北)漕运。

    “官家,茶水冷了!”东京的宫廷中,正值壮年的皇帝郭荣,端着茶水,此时有些愣神,望着眼前的奏折,心中颇为不安。

    玉雕粉琢的符皇后,则瞧到官家这副模样,不由得柔声提醒道。

    “啊?皇后怎么了?”离征服淮南不过一载多时光,但壮年的皇帝,此时却仿佛老了十来岁,腰背都有些弯了,符皇后有些发酸。

    “管家,茶凉了,别再喝了!”符皇后关心地说道。

    “无事,在外行军,凉水又算的了什么?”说着,郭荣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刚才心中却有些不安,不知因何而起!王相公还是休沐。”

    “没了他,我这桌案上,奏折可堆成山了!”

    “官家万金之躯,应当保重才是,这些宰相们,本就辅佐君王的,加着重担也是应当的!瞧您都瘦了!”

    符皇后柔声说道,脸上写满了关心。

    “最近漕运之事,关乎天下稳当,不可马虎!”郭荣额头上又多了几道皱纹,无奈地说道:

    “这东京数十万人口,每日食尽多少粮食,不疏通漕运,这一国之都,就得乱套!”

    “等天下一统了,咱们就搬到别处去,东京虽然繁华,但着实不当为都!”

    对于政事,皇后很有分寸,只是适当的笑笑,并不参合,官家本事大着呢,并不需要她这个后宫之主建议。

    对于这个貌美的皇后,郭荣很满意,能够很好的驾驭后宫,保持安宁,这样才能让他更好的处理政务,集中精力。

    “陛下心中不安,可是……”皇后柔声说道,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帝后皆不喜。

    “何事?”郭荣忍住心中的烦躁,直问道。

    “回禀陛下,王相公拜访李相公时,昏厥不醒!”宦官气喘吁吁地说着,这些话,令郭荣大惊失色。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猛地站立起来,郭荣实在想不到,自己要是没有了这位左膀右臂该当如何是好?

    “走,备轿,请御医,咱们去王府!”耐不住心中的焦虑,郭荣急切地吩咐着。

    三月十五日,王朴突然猝死,郭荣痛哭流涕,以玉斧击地,痛哭:

    “苍天奈何夺我良臣!”

    十八天后,郭荣当着大臣的面,突然对天下宣布,王师即将北伐契丹,目标是收回被石敬瑭廉价出卖的中原天险——幽云十六州。

    这是王朴《平边策》中,计划的收复幽云十六州章程。

    百官以天下未靖为由,积极劝说,但却被郭荣一意孤行地否决了。

    宣徽南院使吴承祚留守东京,三司使张美为大内都部署,总管皇宫。

    武将则大部分随郭荣北上,包括半年后捡便宜的赵匡胤。

    等到李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北伐?幽云十六州,赵匡胤——”反复瞧着这封信,李嘉不断地念叨着,心中不住的翻腾,难以言表。

    按照历史的进程,若是不出意外,北伐半途而废后,郭荣去世,然后赵匡胤黄袍加身,北宋建立。

    说实在的,若不是自身身份的束缚,李嘉真想伴随这位五代第一明君,北伐幽云十六州,收复这些汉族的命门。

    可惜,郭荣寿命太短了,让赵黑子捡了一个大好江山。

    其实,对于郭荣的北伐,李嘉还是比较认可的,此时的确算是比较适宜的时期。

    一者,此时统治契丹人的,是有名的睡王耶律璟当政,“好游戏,不亲国事,每夜酣饮,达旦乃寐,日中方起,国人谓之睡王!”

    曾经被契丹人节约北上的原后汉宰相李涛之弟李浣,在给郭威的密信中也透露耶路璟,“幼弱多宠,好己鞠,大臣离贰……今王娇恣,唯好击鞠,耽于内宠,固无四方之志。”

    二来,此时南唐宾服,后蜀丧胆,南方底定,外部环境优越。

    最后,还是郭荣雄才大略,国内因改革蒸蒸日上,府库充盈,万民安泰,国力大增,负担得起北伐重任。

    郭荣抓紧时机,一举北伐,而到了后世,赵匡胤与睡王当了九年的邻居,他不但没有丝毫进取契丹之意,甚至还准备花500万贯钱,和平赎买燕云十六州,至于赵匡胤所谓的“务保境息民,不欲生事夷狄”,实际上不过是托词而已。

    赵匡胤缺马,打不过契丹吗?并非如此,契丹人几次南下,都被赵匡胤打得抱头鼠窜。

    赵匡胤实际上做过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打算,但遭受宰相赵普的坚决反对,甚至发言,宁愿不要燕云,也不要武人上位。

    “孰取幽燕,孰可代之?”

    听到这句话,赵匡胤一身冷汗,环卫是靠武力来捡的,一旦派大将收复幽燕,势必赋予大将兵权,而赵匡胤天天做梦都梦到石守信、曹翰这帮武夫,披上黄袍。

    宁可放弃幽云十六州,让16州的汉人百姓沦为契丹人的奴隶,也不能威胁到自己白捡来的皇位,这是赵匡胤的底线。

    所以,一直以来,李嘉对于北宋是极为鄙视的,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宁愿放弃领土,放弃尊严,割地赔款,也要享受富贵。

    李嘉心想:“这与后世的满清有什么区别?”

    坐在皇宫中,每年最害怕的,就是契丹人的使者南下东京,不是割地,就是赔款,甚至放弃尊严叫对方叔叔。

    一想到这里,李嘉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所谓富裕,不过是统治阶级的富裕,北宋完全继承了五代时期的苛捐杂税,并未废止。

    士农工商,北宋以天下喂饱了士,坐稳了天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信仰整合(上)

    道教的兴盛,在唐朝时达到了鼎峰,唐太宗明确表示,道教位于儒佛两教之上,随后虽然武则天遵从佛教,但道教却又在唐睿宗及唐玄宗时,再次复兴。

    固然有道教推崇长生不老,修仙逍遥的因素,满足了统治阶级的欲望需求,但,道教对于唐王朝而言,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法理所在。

    愚昧的百姓,可能不知道皇帝姓什么,年岁多大,但肯定知道道教,知道老子,太上老君,这样就足以增强唐朝统治的基础。

    所以,李嘉适当的推崇道教,也是因该的,间接的鼓吹李氏当权论,强调一下自身的法理。

    岱宗派,不过是他扶持起来的一个随军教派罢了,以便更好的控制军队,激励军士作战。

    为了感谢岱宗派的支持,也是为了体现对道教的支持,李嘉亲自督促下,在任嚣城,建立起一座规模宏大的道观,作为岱宗派的道场。

    来到番禺城近两个月,道观的建设速度也越来越快,尤其是李嘉还动用了被淘汰下的五千人的厢军帮忙,轮廓立马就形成了。

    从远处望,这座道观占地近五十亩,能容纳道士近千人,被称作南国第一道观也不在话下。

    虽然消耗了李嘉近三万贯铜钱,但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五千厢军的劳作,带动了周边一片市场的繁荣,据射声司统计,光是卖早点的摊子,就多了数十个,创造的就业岗位,成百上千。

    厢军与禁军不同,没活时,每个月不过三百钱,刚够吃喝;有活时,按照劳动级别,至少翻倍,而且还包吃喝,阔绰不少。

    每斗米,也不过是三十钱,最低六百钱算,着实不少了,还没危险,就是有点耗钱………

    如此大规模的建筑群,自然让整个番禺城瞩目,平头百姓只是看热闹,但宗教界确实一片哗然。

    什么时候,小小的岱宗派巴结到了当权人物了?这是道教诸派羡慕嫉妒的声音。

    佛祖保佑,中原已然有了一个佛敌,难道岭南也要出一个吗?兴王府的佛寺中,众僧人齐齐哀叹着。

    乱世道教昌,太平佛教盛,果然不是虚言。

    如前蜀王建、王衍父子崇信道教,推崇杜光庭,称为“天师”;后蜀孟昶好金丹;南唐李昪为茅山第十九代宗师王栖霞建玄真观,并赐印、绶,称为“玄博大师”。

    中原后周郭荣,亲自见了陈抟,这位活神仙,岭南自不必说,刘晟自诩为占卜大师,刘鋹则是玉皇大太子。

    可以说,大江南北,道家的昌盛,在这乱世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李嘉这副推崇道教的意向一出来,立马让整个番禺城的道士们兴奋起来。

    “我教大昌,就在此时!”

    “无量天尊,师兄着象了,兴与衰,自在天命,我等不过是随天意而动,强求不得!”

    “话虽如此,但天意弄人,焉知其真其假,不如乘势而上?”

    面对当权者都亲睐,各道观都坐不住了,虽然嘴上说着顺天而为,强求不得,但一个个却行动起来。

    于是,李大都督府上,请帖成堆,理由一大堆,不是这个仙家生辰庆典,就是哪个观落成,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李嘉就跟挑花眼似的,不知该去不去,犯了愁。

    “主公,别的不提,正一派的道观,楼观派,以及上清派,则是必去无疑的!”一旁的王宁王判官,则用确凿无疑的语气,说道,目光炯炯有神。

    “正一派,是不是龙虎山的张真人?”李嘉问道。

    其余的两个道派倒是不熟悉,但正一派张天师,倒是经常听见,极其耳熟,甚至熟的不能再熟了。

    最后一任天师在台湾逝世,龙虎山一脉断绝。

    上清派与楼观派,倒是不经常听闻。

    “正一派乃道教嫡系,目前虽然式微,但教徒心中,正统地位独一无二,信徒遍布天下。”

    “楼观道,以结草为楼,观星望气,因以名楼观。形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流传鼎盛至隋唐间,为唐代皇家李氏宗观,中宗也是楼观之徒,观星象,弄占卜……”

    “上清派,则隋唐以来,乃士大夫之教,重在调意和精神修养,通过炼神达到炼形,不重符策、斋醮和外丹,贬斥房中术,因在茅山,也被称作茅山派……”

    对于这些教派,王宁王判官很是熟悉,属于信手拈来的那种,尤其是上清派,显然推崇备至,了解的很深。

    别的不提,李嘉对于茅山派倒是很有兴趣,也不知道与后世降妖除魔的茅山派有何不同?

    见到主公有了兴趣,王判官脸色一正,弯腰肃声道:

    “主公,无论佛道,自古以来,望不可亲信,前唐,数位帝王因药石之力而猝亡,朝廷因佛家而劳命伤财,府库一空,民间因此家破人亡者不可胜数……”

    听到这,李嘉瞬间懵了,怎么又开始玩劝谏模式了,这些古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皇帝都是傻吊,要是垂拱而治就更好了。

    魏征这样的人,几百年才出一个,死后还被太宗掘了墓碑,诤臣不是那么好当,没人哪个人天天想听坏话。

    “够了,我知道了!”李嘉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也不要只见这三家了,其余的一律都召集过来,大家都是一个教派,分这派那派太生疏了,乘此机会聚一聚!”

    “遵命——”王判官瞧着自家主公确实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道家长生不老之术,让历代权贵着迷,但主公才二十来岁,确实难有兴趣。

    看来是自己紧张了,摇了摇头,王判官心里不由一笑。

    而李都督,却想着,借此见面会,拉拢一下诸派道观,从而成立一个协会啥的,领导一下,在宗教上占据主导优势。

    等等,不只是道教,佛教也是,那么多派系,统合一下,在都督府的组织下,积极进步,为建设繁荣昌盛的岭南王国,加砖添瓦。

    不只是佛道,连景教,绿教,拜火教等,都需要组织一下,顺便打击一下地方淫祠,加强集权。

第一百五十五章信仰整合(中)

    对于权势人物的示好,众教派自然欣喜,连忙准备起来,准备拿出看家本领,让这李都督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教。

    这次会面,占据主场优势的,则是岱宗派,他们以地主自居,招待起来,自然不在话下,一时间,整个都督府长袍翩翩,满是香火气息。

    “师父,咱们岱宗派,这就算起来了吗?”徐允千徐道士,搀扶着这位年迈的老道士,远处看着喧闹的客厅,颇为兴奋地问道。

    “咱们岱宗派又算的了什么?龙虎山,茅山,以及上清派,哪个没有自己的道场,我们根基在泰山,天齐王的根,也在泰山,如今不过是勉强过活罢了!”

    老道目光虽然浑浊,但瞧人却是非常准的。

    “你瞧着,上清派,来的是主持张真人,正一派则是李观主,楼观派倒是凋零了不少,区区十来人,想必参合的打算不强!”

    “楼观派一向与刘氏亲近,想来不愿意多招惹是非,谨慎些许还是必要的。”

    随着俩人的讨论,客厅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徐道士作为岱宗派当代传人,咳嗽一声,开始迎接这些各派人物。

    其他家的小宗小派也就罢了,但是作为此时流传最广的上清派,则脾气大得很呢!

    “小小的岱宗派,竟然敢凌驾于我等之上,成何体统?”

    上清派的主持张真人,脾气有些暴躁,德高望重,四十来岁,依旧一头乌黑的长发,宽袖长袍,仙风道骨模样,光是看了一眼,就不由得信服。

    没有一副好的卖相,怎么会有人有人相信,鹤发童颜,才是道士的最佳标配。

    众道士聚在一起,倒是客气的不行,心中却是极为狭隘的,毕竟这东西具有排他性。

    所以,望着得意的岱宗派,他心中愈发的鄙视起来。

    “诸位道兄辛苦了,此次之所以召集大家前来,乃都督府的指令,还望大家多多谅解一番!”

    徐道士很是兴奋地说着,诸多道友能说什么?只能拱手作礼,表示感谢。

    “岱宗的小子,李都督究竟因何唤我等前来?”上清派在整个士大夫阶级影响力很大,自然地位较高,瞧不起这些依靠泥腿子起来的宗派。

    或者,在他们看来,只有依附于权贵士大夫,才能一扫前唐以来,道教日趋衰落的趋势。

    对于龙虎山正统的位置,觊觎良久了,道家圣地,乃茅山也。

    “张真人未免有些急促,此次大会,就是由李都督召集而来,稍安勿躁才是!”

    徐道士不咸不淡的说着,点了一下李都督,张真人心不甘地坐下,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气急。

    “我们岱宗深受都督信赖,主持大会,望请诸多前辈多多支持!”

    随后,大会按照流程,开始一步步地发展。

    首先讨论各家的经典著作,然后年轻一辈就开始讨论,热闹的很。

    光是一个《道德经》,就有许多版本注释,然后只是歪了几个字,每个教派的理解就不同了。

    这场辩论,还是以上清派占据胜手,毕竟他们擅长清谈,就喜欢研究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反而对于符箓等道教传统,尽皆摈弃。

    之后,终于到了重头大戏上阉了,一个关于道教统合组织必须成立,各大教派必须积极支持。

    “这个崇福司,对我等各派而言,有何利处?”

    “崇福司,都督府辖下,设太祝令一职,从六品,以及各从事数名,专司管辖地方道观,道友,有无违背法律,叛国违背之事……”

    “自今日起,任何道观的成立,新建都需要崇福司批准,道观的规模,人数,都有规定,每个县,乃至于每座山头,都有要求……”

    听到这,众人无不心惊胆颤,如此大的权力,简直是悬在脖子处的一把尖刀,令人动弹不得,这与往日的逍遥比起来,简直是差太多。

    瞧得众人脸色发白,徐道士这才继续道:

    “当然,诸观内事,崇福司是管辖不了的,除非违背了戒律,以及规定。”

    虽然松了口气,但各位道士依旧紧锁眉头,舒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头上还有个婆婆管着,真令人烦躁。

    “道观分三等,上,中,下,凡上等者,观内需百人以上,州县每年定额拨款千贯,一般而言,数州才有一个。”

    “中等者,十人至百人间,由崇福司认证,州县每年拨款百贯至千贯不等。”

    “下等者,十人以下,年约百贯之数……”

    “如此,也算是解了咱们燃眉之急了!”一个小观主开心的说道。

    大观自然不愁香火,但三五人的小观,往往坐落于小山之间,香客稀少,饥一餐饱一顿也是常事,若是能年年有补贴,这可舒服太多了。

    在场众道士纷纷一愣,第一次听闻,当道士还能像官吏一般,发俸禄的,简直亘古未有,太惊奇了。

    事实上,对于这种事情,徐道士也是吃惊的,然后就是规劝,作为体系内的,他当然知晓如果这项政策颁布,将会对整个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难保后世皇帝,不来一个灭道行动。

    “享有这些好处,就必须放弃所有的庙产,不得拥有任何的田亩,除了香火钱……”

    李都督瞧着愣神的徐道士,兴致勃勃地说道:

    “每个县,只能有一座十人以下的下等道观,其余的一律拆除搬迁,供奉一个小观,县衙还是可以的。”

    “中等道观,每州只有一座,对于一州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

    “上等道观,数州并举,咱大汉六十州,只需有六座即可,凡是违背的,一律拆除!”

    “崇福司,就是干这种事的!”

    对于这些宗教人士,李嘉有清醒的认识,除掉是不可能的,扶持更是不可能,那就只能画一个圈子,限定死它,让它在自己手心里发展。

    宋朝也曾想控制,只不过手段是碟案,结果却沦为了朝廷捞钱的工具,违背了初衷。

    不只是道教,就连佛寺,李嘉也是如此安排,每个县只有一个,限制起来,才是王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信仰整合(下)

    端州,处于郁江下游,来自于上游的蛮僚特产源源不断地由此经过,光是过路费,就收到手软。

    自然,在端州,繁荣的经济,三教九流也是极多的,人口拥挤。

    港口一向是最热闹的,来往的船只,带来了大量的就业岗位,需要大量的脚夫,从而带动了商业的发展。

    众所周知,务农虽然稳妥,但却最为便宜,混了一年都吃饱不得,所以脚夫这行当,做的人很多。

    脚夫,与棒棒是一样的,极为不易,长时间的行走背担,不到三四十岁,就双鬓爬霜,各种疾病缠身,极其辛劳。

    一人若是遭难,一家也随之破落,长时间的痛苦,需要必要的依托,于是催生出了大量的神仙等,在整个码头附近,各种巴掌大小的淫祠数不胜数。

    对于孙满而言,他不懂什么是淫祠,只是晓得,近些时日,因为这大仙,自家肯定能发大财,然后就让自己家的几个小子读书,将来当大官。

    肩膀上挑着重担,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小木雕,这个可是花了大精力才求到手的,必能保佑我平安顺利,发大财!

    孙满一点也不觉得辛劳,反而因为前些时日大仙观里庙祝的话,精神百倍,只是,需凑齐那一千钱,自己可得如何办?

    哐当——

    由于一心二用,孙满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担货物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孙满还没来得及起来,耳边就传来客人问候声,立马爬起,恭敬地说道:

    “没事,没事,摔了贵人的东西,我的不是!”

    “些许货物算的了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衣,长袖翩翩,身后跟着两个体型强健的护卫,脾气还很好,孙满受宠若惊地起身,将担子挑到身上。

    “汉子,你怎地?有心事?”

    这位客人很是热心地问询着,对他这个普通的脚夫而言,显然是关心过头了,孙满有些受宠若惊,缩了缩脑袋,憨笑道:

    “家里有些事罢了!瞧我这脑子,客人去哪里?”

    面对问询,白衣客人瞥了一眼其脖子上的木刻,只是笑了笑,随口说道:

    “听闻端州商贾云集,某也想见识一番,就在码头附近,找个客栈住下吧!”

    “好嘞!”虽然感觉这客人有些奇怪,但有钱不赚是傻子,“整巧附近有个悦来客栈,饭食便宜,且房间多,不愁找不到属意的……”

    心中一乐,孙满开始向他推荐起自己勾联过的客栈,待得到其肯定的回复后,孙满更是欢喜,这一趟,至少能赚个二十钱,再加上介绍了生意,也能得十个钱,抵上一天的利钱了。

    “客人自哪里来?”

    “兴王府!”

    “那可是天子脚下,比端州舒服多了,听闻光是酒家,就有上百座,大的很呢!”

    “兴王府虽然大,但有些东西,端州还是有的,而且比兴王府还要多!”

    白衣人淡淡地说道,有股莫名的官气,令人心惊。

    见此,孙满不再赘言。

    不到片刻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客栈,经过介绍,很快就住进了房间。

    “多谢郎君!”白衣人从里袖中排出三十文钱,数到孙脚夫的手里,惹得其不停地感谢,一口一个长命百岁,富贵延绵。

    喜滋滋的离开后,孙满并不知道,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一双眼睛。

    “没有想到,刚来端州,竟然能找到一处淫祠!”白衣人哈哈一笑,舒服的很。

    一个脚夫,竟然带着如此淫祠白仙的东西,得来全不费力功夫啊!

    “师弟赶快跟上去,留下记号,等我消息!”

    “是,师兄!”一名护卫连忙点头,快步离去。

    “师兄,我等负责端州,刚至此地,还是谨慎些为好!”另一名护卫也露出的真容,轻声劝道。

    “未曾想到,不只是兴王府,就连端州,也有这个淫祠,为祸甚广啊!”

    所谓的白仙,不过是民间百姓流传的一种教派,因为来路不正,且聚累钱财,贩卖人口,一直受到朝廷的缉拿,上了黑名单。

    不过,南汉朝廷贪官盛行,哪里顾得上啥邪教,只顾的捞钱,等到李嘉成立崇福司时,这才发现,到处都是淫祠。

    淫,多也,淫祠,也就是滥建的祠庙,不在祀典的祠庙。

    古代官吏,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捣毁淫祠,比如书本上赫赫有名的西门豹治邺,就是在毁淫祠。

    这种不受官府承认的淫祠,往往带有欺男骗女,骗取钱财,以及聚众闹事等,对于社会治安极其不利。

    放下行礼,三人来到了州衙,亮出刑部的牌子,得以见到刺史,说明来意后,要了十名衙役,以及数十名白役,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顺着记号,来到了孙满家。

    这时,这位脚夫,正打算卖掉自己的女儿,换取钱财,来消解自己家庭未来的灾难。

    “阿耶,我不想走——”女儿十来岁的年纪,模样俏丽,鹅蛋脸,若是多等几年,也是个少有的美人,此时脸带梨花,哭泣着,惹人怜惜。

    “儿啊!别怪阿耶狠心,若是不卖了你换钱,咱们这一家子,就得惨死,咱联系了一户好人家,保证不亏待你!”

    孙满拉扯着女儿的胳膊,皱着眉头,不住地劝道,法师说最佳消解期就是这两天,要是耽误了,一家子就全毁了。

    就这样,一个哭,一个拉,喧闹声传遍了街道。

    街坊邻居原本还指指点点,待听说是卖钱与白仙法师,消解一家厄运时,瞬间散去不少,甚至还有的责怪起小姑娘起来。

    一旁跟随而来的道士,则皱起眉头,这白仙教在端州盘根结错,竟然有如此多的愚昧百姓信奉,无量天尊,罪过罪过,不知多少百姓遭比劫难……

    正待他准备出头,救一救小姑娘时,又来了几个大汉。

    “孙满,怎地还没好?”一个披着道袍,山羊胡,长眉毛的老年道士,走了过来,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颇有一番气派。

    他旁边,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眼睛色眯眯地瞧着哭泣的小姑娘,表情极其猥琐。

    “这位张信徒家中钱财甚多,且为人踏实可靠,侍奉我主也是诚恳的,不耽误你女儿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安南特使

    见到这个糙汉子,小姑娘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路人们袖手旁观,甚至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位小娘子的娇嫩的哭声,莫名的还心生欢喜。

    一路尾随而来的小道士,张维之,心里自然气愤不平,走了出来,呵斥道:

    “尔等真是龌鹾,欺负一个小女子,还有王法吗?”

    “王法?这是什么?我只知道教法!”山羊胡道士扭过头,瞧着这位年轻的汉子,冷笑道:

    “在整个端州,只有我们白仙教的教法,什么王法,不过是路边的狗屎,讲究个甚?”

    “你作为父亲,竟然插标卖女,还有些许廉耻之心吗?”

    孙满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瞥了一眼那色眯眯的壮汉,慢慢地牵引着女儿过去,心中瞬间如刀绞。

    “这无病无灾的,竟然卖女儿,真是天大的笑话,大家快来瞧瞧,瞧瞧啊!”

    张维之叉着腰,对着四周大喊大叫起来,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待众人得知是卖女献教时,议论声小了许多,只是目光点点,尽是不满。

    未曾想到,这白仙教,竟然在端州有如此大的势力,师兄怎么还未到呢?张维之心中打起了鼓。

    “小郎君,我看你对咱们仙教不满啊!来人,抓了他!”瞧着这汉子义愤填膺的模样,山羊胡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随即,身后的打手们肆无忌惮地过去,就准备抓住。

    可张维之自小也是习武的,打磨过气力,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挥舞起来,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法师,此人面生,想来不是本地人士,应是外来客,模样也算周正,无论是勒索些钱,或是卖去做小相公,想来也是便宜。”

    色眯眯的大汉目光从小姑娘身上挪开,开始瞅着身段灵活的张唯之,饶有兴致地点头评足起来。

    猛虎难架群狼,不一会儿功夫,张维之就险象环生,差点就被近了身。

    瞧着如狼似虎的几个壮汉,他心中泛苦,师兄怎地还未到?

    说曹操,曹操到。

    心中嘀咕了几声,耳边就传来了喊叫声:

    “师弟莫慌,某来迟了——”

    白仙教的几位瞬间一愣,立目一瞧,只见一队衙役,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面露狰狞,威风的紧呢!

    “拿下!全部拿下!”白衣郎君挥了挥手,白仙教的诸位都被拿下。

    “许捕头,咱是白仙……”山羊胡还想挣扎一下。

    “白你娘的头,淫祠邪…教,不得好死!”许捕头铁面无私地挥了挥手,顺说着路上组织了许久的词,气势十足。

    “师弟,辛苦了!”白衣男拍了拍张维之的肩膀,说道。

    “审问一下,乘此机会,直捣狼穴——”

    这场全国性的扫除淫祠活动,受到了官方以及地方的一致好评,反馈的意见,都来到都督府。

    李嘉的名声,在官场上,正面了许多,至少,大家都认为虽然李都督窃取君权,但确实是施政有方。

    有方,当然有方了。

    此次行动,捣毁了淫祠五千一百四十三所,抓捕祭祀等人物近万名,收取的赃款百万贯,田亩十万余亩,其余的宅院商铺不可胜数。

    解救了数千名女子,施惠万家,崇福司的名声,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岭南。

    当然,挈领提纲的还是我们李都督,士绅们还是明白的。

    中央朝廷的威信,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政令施行,也运行得更加通畅。

    手里的权力大了,李嘉心情自然欢畅,夜御数女不是梦。

    在这个时代,名声这东西了,拥有巨大的效应。

    比如,这次清除淫祠活动后,都督府门前,候立的官吏,又长了一大截,门房红包收得手软。

    而且,外国使者,也找对了门路,开始拜访这位李都督。

    “老爷,交趾吴王特使求见!”门房收了大包,自然也跑得勤快。

    “让他进来!”李嘉思量了片刻,随口说道。

    交趾,也称作安南,汉时为交州,唐时设都督府,自南越到唐,近千年归属于中国。

    五代时,军阀割据,但依旧臣属于中国,南汉高祖刘岩时期,公元937年,杨廷艺为牙将矫公羡所杀,翌年吴权从爱州(今清化)出兵击杀矫公羡。939年,败南汉军于白藤江,称王,建都古螺。

    吴权为了不刺激南汉朝廷,只是称王,而没有国号,一切都以南汉为准,设置朝服,礼仪等,反而促进了交趾的汉化进程。

    可以这样说,此时的交趾,与中原各国地位一般,都属于中国,即使后世称作吴朝。

    直到968年,交趾地区的丁部领称帝,取国号为“大瞿越”,安南这才正式建立了独立政权,成为国家。

    吴权死后,大臣杨三哥篡夺吴朝继承者吴昌岌的王位,爆发十二使君之乱,越南历史进入十二使君时期。地方豪强纷纷割据,自称使君。

    虽然吴权的次子吴昌文击败杨三哥,重建吴朝,但小小的交趾,依旧四分五裂。

    而且,更奇葩的是,前几年,吴昌文与兄长吴昌岌一同称王,两王并立,更是加剧了分裂,随后吴昌岌去世,吴昌文才勉强控制分裂的局势。

    显然,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吴昌文需要宗主国南汉的支持,而作为岭南最有权势者,李嘉自然会被其看中。

    看了下礼单,战象十头,巨象军有的是,不稀奇。

    美女十名,安南那地方有啥美女,李嘉摇了摇头。

    “老爷,人到了!”礼单还没看完,人就到了。

    “下国特使张苗,见过上国都督!”

    使臣很年轻,不过三十来岁,就是有点黑,衣着与南汉一般无二,口齿也算清晰,讲的是唐时的洛阳正音,谦谦有礼,作为一个使臣还是可以的。

    “贵国去年才朝贡,今年九月才是正时,为何提前就来了?”李嘉端着架子,明知故问道。

    “下臣位于吾国,就听闻大汉出了一位如凤凰般的贤臣,清君侧,佐朝政,大汉国势日升,怎能不让下国欣喜?吾王特命下臣,提前朝贺!”

    这样一通马屁下来,李嘉瞬间舒坦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攻伐目标

    这个时代,做外交官是个苦力活,且往往吃力不讨好。

    比如这次安南特使,从安南到番禺那么远,一路的舟车劳顿不算,如果最后因为一句话,或者自己国家老大脑袋一抽,说了什么错话,特使就会被砍脑袋。

    显然,安南国的特使很有文化,汉话也标准,比李嘉还要标准一些,毕竟是人家说的是唐时的正音。

    自己入番禺不过数月功夫,就那么急忙地赶过来祝贺,李嘉对于此人还是有些好印象的,声音不知不觉中缓了一些:

    “贵国国主可曾安好?”

    “禀都督,国主一切安好!”张苗望了一眼这个年轻的权臣,只见其双眉如剑,嘴唇单薄,面色红润,年龄不过二十有余,端是太年轻了。

    这南汉国主也忒没本事了,竟然被如此年轻人夺了权,不了几年,这岭南又得换个主人了。

    心中感叹着,但张苗却脸色愈发的恭敬起来,他晓得,这位初登权位的年轻人,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的认可,若是有一点点疏忽,安南可承受不住。

    “贵国万民可曾安泰?”

    “托大汉皇帝鸿福,吾国风调雨顺,万民安泰……”

    按照礼节旧例,问候了一下国主,以及万民后,李嘉又闲扯了几句,如十二使君叛乱,以及粮草够不够,需要需要大汉的支持等等。

    对此,张苗则现是感激涕零了一番,最后义正言辞地说道,些许叛乱,不值一提,不需要宗主国大人的动手,断绝了干涉的可能。

    李嘉撇了撇嘴,对于其隆重且郑重其事的态度还是理解的,南汉可是南海霸主,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赖了不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贵国既然无事,那某就不再虚言了,近日,占城国冒充海盗,袭击了我国商船,大汉威严不可冒犯,所以贵国与占城相近,需派兵助阵,可否?”

    李嘉板着脸,眉毛皱起,脸色微红,似乎为自己大汉人民收到侵犯而感到极度的羞辱一般,热血上涌。

    “大汉立国数十年,纵横南国,哪个蛮夷敢如此放肆,如今独属占城一国罢了,民不过数万,竟然如此放肆,小瞧我大汉无人哉?”

    似乎感觉到胸膛的热血在上涌,李嘉瞬间站立起来,目光直挺挺地瞧着这位使者,厉声说道,好似将其当作占城王一般,挥刀斩下。

    张苗感受着这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气,如同一只伺机而食的猛虎,惦记着眼前的猎物一般,他的心中极速地鼓跳起来,忍住想抬眼望去的心思,不断地转动着,思量该如何答复。

    如今国内不安,大王正欲一鼓作气统一全国,若是分兵南下,且不论挡在路中间的诸侯如何,就言中央,就得实力大减,再次动乱在所难免。

    而若是不与,作为属国违背宗主国,他心中揣测,这位年轻的都督,不介意换一个国主。

    好生为难啊……

    “如何?”李都督好似没了耐性,催促道。

    “自当如此,出兵南下,乃是吾国的本分!”张苗深吸一口气,诚挚地说道:

    “上国出征占城,吾国已备好大军,辅佐征途!”

    蛮夷之国有啥好的,料想这位都督与之前一般,都是想抢一笔钱财,来满足自己的招兵买马的需求,自然,派出些许兵马也是无妨。

    果然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容易动怒,人家占城国劫掠了商船还少吗?些许贱民罢了,值得甚东西?

    “好,某就等着贵国大军了!”李嘉变脸很快,立马欢喜起来,而这在张苗看来,就是反复无常的表现。

    由此可见,权掌一国者,都不简单,哪怕是年轻人。

    退下后,张苗立马回到使馆,摊开书桌,研磨好墨水,开始动笔书写起来。

    “吾王亲启:臣张苗敬上,南汉国势日稳,民皆安之,上位者年轻气盛,反复无常,需小心谨慎……”

    “占城者,地小民寡,蛮夷不通人性,大汉若征之,得其财,吾国得其地与人,糜费不多,所获则丰也……”

    “快,送至国内,不可疏忽大意!”吩咐起身边的随从,张苗严声道。

    也不知,这对吾国而言,是对是错!

    目送其离去,张苗心中颇为不安,安南国小民少,又有叛乱,自前唐留下的遗产已消耗过多。

    如今,国势日衰,实在惹不起这小小的岭南汉国啊!

    自安南使臣离去后,李嘉心里就琢磨起来。

    其实,他一开始就想着把安南给占了,收回这个离家的逆子,但人家虽小,但地方实险要,没有几千人,怕是难以征服。

    但拢共他才四万人,动了数千人,中央就不稳了,要是被人捅了菊花,那就又得哭了。

    况且,安南虽小,好歹也是一国啊,若是某个将领征服一国,威望就直线逼近李都督,那就大不妙了。

    这个时候,李嘉就体会到赵匡胤的心情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占城国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国,但在岭南人眼里,就是蛮夷,灭了没啥稀奇的,况且,只需要派遣海龙军就行了,几十条船一摆,立马歇菜。

    占城国别的不提,就是那个猛火油,就让李嘉垂涎欲滴了,且位置处于南下的必经之地,地理位置优越,对于掌控南海而言,至关重要的要点。

    一个富得流油的,且懦弱的肥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待到李嘉在都督府说起征伐占城时,众人反而齐齐点头,自无不可。

    显然,五代乱世,节操下限日趋低了,打家劫舍都成了日常,对于李都督这种无钱就劫掠的行为,不以为意。

    就连王判官,只是思量了片刻,拱手说道:

    “若是劫掠,臣等自无不可,但若是占据其地,奴隶其民,反而得不偿失!”

    “是哩,主公,岭南就如此燥热,占城更是偏僻,将士们哪怕攻下,也守不住!”莽汉子李威此时聪明了一回,建言道:

    “岭南的瘴气,湿热,猛虫已然凶猛,若是占城,自然犹甚,恐怕我等去得,就归不得了!”

    纷纷扰扰之声,在李嘉脑海中转悠,的确,攻得下,守不住,的确是个难题。

    “以夷制夷——”

    这时,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九章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众人顿时为之失声。

    李嘉则放眼望去,说话的,既不是大管家王宁王判官,也不是一向阴沉的李信,仔细瞧来,却是个年轻的书生。

    模样长的还算端正,十七八岁的年纪,唇红齿白,却是个俊俏的小郎君,若非其一身读书人装扮,李嘉还真的以为是个女的呢!

    “放肆!”李嘉还未明言,一旁伺候的皇城司使田忠就跳了出来,尖声呵斥道,维护议事堂的规矩。

    “这位是?”李嘉则不以为意,扭过头,对着王判官问道。

    “此乃前进士范棣,字子棠,年纪虽幼,却满腹经纶,对于政事看法独妙,目前为都督府文书,专事与草拟文案!”王判官连忙站起身,回禀道。

    “哦?既然你有法子,就说出吧,咱们是议事,不拘泥官职大小!”李嘉哈哈一笑,颇为爽朗的说道。

    堂上的众人,文臣方面,王宁作为判官,居左手边,因为唐及五代,以左为尊,李嘉这是明晃晃的表示,以文为要。

    位居次席的,则是工部侍郎孙钊,然后就是兴王府尹李郜,之后就是太学生领导者书记官傅宁,以及李淮等佐官,皆拱手而立,认真听着。

    武官方面,则以都督府亲军元从军张虎子为首,其次是左羽林军都指挥使李信,右羽林军都指挥使李威,左龙虎军张维卿,右龙虎军黄勇,以及神弩军黄阳,以及况毅等,可谓是人才济济啊!

    “禀都督,李将军所言极是,占城国湿热难耐,一年中竟然有半数时日都在下雨,泥泞难行,这也是为何后汉所以弃之所在!”

    范棣瞧着众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心中瞬间一笑,先声夺人的效果出来了,他不由得挺起胸膛,昂声说道:

    “占城离朝数百年,俗不通,言不顺,中国何以治之?某则言,以夷制夷!”

    “占城者,城不过十数,皆为小王,其国主独占大城,若杀之,占其城,有其国,分其众,设一都护统兵千人治之,日后徐徐迁徙民众,数十载后,自然为中国。其余小王,臣之,每岁贡其物,献其兵,充裕国库,练养冰甲,岂不美哉?”

    听到这,包括王判官在内的众人,一脸恍然大悟模样,对他们而言,第一次知道这个占城王国原来似东周的模样,不只有大王,还有小王。

    对于这位书生,光是个博览群书,就让众人瞬间刮目相看,纷纷行以瞩目。

    李嘉听到这,则有些明白,这不就是后世殖民吗?

    占据一块最肥沃土地,然后奴隶其百姓,再从全国各地将罪犯等迁徙过来,慢慢地进行开垦繁衍,以中国人的繁衍速度,几十年的确很容易。

    顺便还组织一下土著人的军队,为其效力,开拓,如此一来,就是蚂蚁食象,不痛不痒之间,占据了好大一块地方。

    占城王国,也只有占城港附近最肥沃,这也是为何其为大王的缘故,再设立一个都护府,称作占城都护府。

    “啪啪——”李嘉拍了拍手,高兴地说道:“未曾想到,都督府竟然有这样的人才!”

    “为都督贺——”

    “恭喜主公喜获良才!”

    …………

    “区区文书,岂能匹配君之才也?”李嘉看着这位年轻的文书,再瞧瞧众人羡慕的目光,心中一笑,不由得高声道:

    “就凭借君今日之言,即日起,君当为都督府书记!”

    “多谢都督——”范棣年纪虽轻,但却有城府,只是微微一笑,弯腰受之。

    见此,李嘉更加满意了,回首对着众人道:

    “今日,占城国之事次之,只为得范书记而喜!”

    随后,李嘉就摆起了宴席,美酒佳肴,令人振奋,欢乐的声音,在整个都督府响起,女乐之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排队候立的官吏们,则用满是羡慕的目光,瞅着那笑声之处,心中立下了誓言,定要高升,享受那醉人的宴席。

    路过的行人们,则不以为意,几个月前,哪个贵人府邸不是如何,酒肉不断,宴席不停,如今不过是重复罢了。

    只有那些满腹牢骚的旧臣们,则嘴边挂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等打脸的话,嫉妒的目光似乎都能把墙穿透。

    等到酒席罢了,太阳已经夕下,众人被侍卫、仆人搀扶着,回了家中,实在不行了,就留在都督府借宿一宿,也是可以的。

    望着范棣离去,李嘉醉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眯着眼睛说道:

    “这范棣,什么来头!”

    “兴王府咸宁范家,自前唐以来,其世代为官,耕读传家,在整个岭南威望甚大,只不过人丁单薄,至本朝时,日渐凋零……”

    田忠作为皇城司使,做事很认真的,博闻广记是必须的,李嘉刚问,他立马说了出来。

    “岭南范家?世家吗?”李嘉似乎从某些客商嘴中听说话,一时间记不起来,反正这个范家,很厉害的样子。

    “果然是风流倜傥,是个人物!”

    “现在何曾有过世家?真正的世家,早就被黄屠夫屠了个干净!”田忠低着头,笑着说道。

    “你说的也对,这世道,哪有什么世家,都被那群兵匪们抢了个干净,不过,范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人才的!”

    李嘉笑了笑,范家的投靠,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地主士绅们表示对他的认可,自己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属于官僚地主的代言人了?

    管他什么地主,只要缴税了,都是良民。

    范家势力很大,自然,在番禺城拥有院落,待范棣回到家时,只见书房灯火通明,一个人影正埋头写字。

    “阿耶——”恭敬地弯腰行礼。

    “回来了?瞧着你的面相,想来今天不错!”范父放下笔,饶有兴致地问道。

    “儿今天出了风头!被提为书记官!”范棣惜字如金地说道。

    “缘何?”

    “征占城国!”

    “占城?大都督没钱了?”范父轻声道。

    “非也,都督府库充盈,比国库还要多数倍!”

    “那所图者,不就是‘名望’二字?破国献土,的确是个好法子!”

第一百六十章衣带诏(上)

    “陛下,来呀,我在这呢!”

    “嘻嘻嘻,快来,快来——”

    入夜,整个宫城一片寂静,只有甘泉宫中依旧灯火通明,莺歌燕舞,巨大的红烛不断地燃烧着,其中的耗费不可估量。

    “这狗皇帝日子过得真舒服,有酒有肉,快活的好似神仙一般!”

    殿外,数名元从军的军士,正把守着门外......

    “都督还给他安排侍女伺候着,吃食不断,他也怪识相的……”

    眼瞧着无事,两个被安排做侍卫的军士,无聊地聊了起来。

    “这宫女也真漂亮……”

    “军爷,晚膳时间到了!”两个聊的正起兴,突然就来了一队宫女宦官。

    “快些送去吧!”瞟了一眼这鸡鸭鱼肉,侍卫直接挑了两只鸡,一盘肉,一坛酒,然后挥了挥手,放了进去,也不细看。

    这些东西都是御膳房准备的,如果是出了什么毛病,也无法责怪到他们身上,再说了,狗皇帝死了,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那么都督,就可以上位了。

    领头的宦官则习以为常,恭敬地点了下头,然后带着数名低头的宦官与婀娜多姿的宫女,进了宫殿中。

    咯吱——

    “陛下——”

    “放下东西就走吧!别打扰我雅兴!”

    “好嘞——”

    极度平常的一次晚膳,极度平常的宦官,前后不过一刻钟,侍卫们并不起疑。

    等这批送食的走后,又会有一批收拾的宦官进去,这是都督亲自安排的,里面大有深意。

    虽然是餐食时间,但舞乐声依旧不曾停歇,站立在门外,诸多侍卫脑海中已经自动脑补奢侈的用餐场景了。

    啃食着鸡腿,愈发的香甜起来。

    殿内,宫女们不间断的跳着舞,作为皇帝的刘鋹,则没有坐在席位上,反而位于一处摆放杂物的偏角之地,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陛下,臣今日方知天子的处境,臣等该死,该死啊!”

    在他的前方,跪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正痛哭流涕不止,匍匐在地上,不知所言。

    “你唤作刘昱?封州人,目前什么官职?”被关了几个月,刘鋹虽然一肚子草莽,但好歹懂了事,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官吏,都记了起来,细声问道。

    也没办法,被关在宫殿中,无聊透顶,只能不断的琢磨哪位大臣看他可怜前来救寻自己,从宰相到尚书,再到侍郎,以及禁军中的大臣,来回回忆,倒有了些许印象。

    长时间的饮酒作乐,让他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身躯反而瘦了些许,这在刘昱看来,这位年轻的皇帝还是受了苦啊!

    他的目光四处扫射,微微低着头,缩着脑袋,仿佛一个苟延残喘的病人。

    “臣添为太常寺少卿!”刘昱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位被囚禁的皇帝,轻声说道。

    “你也难得来一回宫中,对于朝廷,我倒是无从知晓,潘将军可曾来救驾?钟相公呢,他又是什么想法?”

    紧紧祝这位面生的太常寺少卿,刘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不再放手。

    “这,由于陛下陷于贼手,潘将军不敢妄动,但请陛下安心,有潘将军在外,贼人不会动陛下分毫的!”

    刘昱颇有些尴尬,但他依旧一本正经地回复道,政治低下的刘鋹,选择了相信。

    “这就好,亏我这些时日,食之无味,只要保全性命就行!”长舒了一口气,刘鋹又满脸精神起来,他看着这位给他带来好消息的大臣,问道:

    “钟相公等人呢?啥时候能带我出去,天天待在这,也不知我的大虫死了没有,没有人肉吃,他们肯定饿坏了,可怜啊……”

    看着这位从低下,到兴高采烈,再到情绪低落,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产生了幻觉。

    刘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这一趟,可不能白来。

    “这次前来,微臣自然带着钟相国等忠诚之事的期望,忠志之臣门列宫外,忘死之士蓄势待发,恳请陛下发还诏书,微臣带出宫外,号召全国能人志士出兵勤王,定能救吾皇于水火之中!”

    “可以——”刘鋹一听,也不计较事泄之后会怎样,反而兴致勃r勃的答应下来。

    听到此言,刘昱连忙拜下,口呼:

    “劳烦君上了——”

    “我要怎样?”刘鋹有些懵。

    “撕下一块皇袍布料即可!”刘昱有些紧张,轻声道。

    “我日日需要换洗,肯定会被发觉的!”刘鋹难得智商在线了一回,反驳道。

    “用臣的!撕拉——”从衣物中扯下一块布料,刘昱摆放在皇帝面前。

    “然后呢?”

    “微臣来的匆忙,有些简陋,未曾带纸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这位皇帝,瞧着他一脸迷糊劲,刘昱气就不打一处来,腮帮子抖了抖,继续道:

    “微臣来写,陛下按下指印就行了!”

    说着,就忍着剧痛,咬破手指,写了几行救架的词汇,将布料摊开,让皇帝瞧瞧。

    “有些疼——”试着咬了咬指尖,刘鋹瞬间放弃了按指印的想法,顺便还有些不想弄衣带诏的意思在里面。

    “陛下万金之躯,还是用臣的血吧……”使劲地挤了挤,将指尖的血涂抹到其拇指上,按下,齐活。

    咯吱——

    一队宦官又进来收拾餐食,刘昱连忙站起,泪流满面地说道:“臣告退,必救陛下于水火!”

    “其实还是可以的……”刘鋹望着这个忠心大臣的背影,若有若无地说道,今天得到这个性命保全的消息,他还真觉得,目前这日子确实不错……

    畏畏缩缩的进入队伍,装作收拾餐具,刘昱很快地就出了宫殿,门口的侍卫们也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就放了过去,一切都是那么多自然和谐。

    然后,他又很自然地带着衣带诏离开了宫城,悄无声息地来到都督府,李嘉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就是衣带诏,没什么特别的!”使劲地看了看,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李嘉这才感叹道:

    “饵已经下了,不知有多少人入勾?”

第一百六十一章衣带诏(下)

    “我等不可莽撞,这等之事,还需得到钟相公的支持才是!”

    “没错,未得相公首肯,我等还需谨慎才是!”

    刘昱刚从宫中回来,就换了身衣服,来到了平日朋友聚集的酒楼,直接拿出了衣带诏。

    白色的绸缎上,鲜红的字体仿佛带着魔咒,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眼神不自觉的就飘散在其上,挪都挪不开。

    这可是衣带诏,天子的圣旨,虽然没有加盖中书门下的印,但依旧寄托着整个大汉的未来和前途,重达千金,价值难以估量。

    且不说有他可以号召大汉忠臣,就说把他送给李都督,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在坐的官吏,就没有一个白痴,能够当上官,智商水平至少在平常人之上,热血早已经过去,为国为君,不过是笑话,为了自己才是真的。

    “诸位,陛下在宫中,犹如囚犯,君父受苦,我等坐视不管,从小读的诗书,难道都进了狗肚子不成?”

    瞧着这些人推三阻四的,刘昱瞬间急了,没人上当,他这一趟不就是白跑了吗?功劳啥的就没了,那还有个什么劲?

    “刘兄,非我等不愿,实在不能也!”

    刘昱入目一瞧,此人乃吏部主事张汉石,位卑而权高,生的也富态,平日里极为自信,今日就苟如老狗,慌得不行。

    “朝廷中,那群御史们也不知吃了什么药,到处拿人,我等偷偷来此,已经不易,平日里大声说话也不敢。这衣带诏,我等可受不了——”

    “告退,告退——”

    说着,他的脸上显出一丝惶恐,然后扭着大屁股,慌里慌张地离去,其余人等自然如一,纷纷离去。

    “这些人,哪里有忠君爱国之心?也算我看走了眼!”刘昱叹了口气,看着满桌的酒食未动,心中甚是憋屈。

    这衣带诏,可是他一手催动着,若是没有成绩,这在李都督眼中,还有何看重之理。

    心里想着,实在不甘心,来到钟相公的府上,扣门求见。

    “不知客人有何要事?”门房自然有眼色劲,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太常寺少卿,这可是小九卿之一,地位显赫,他连忙问道。

    “此次前来相公府上,有重礼献上,还望送达!”刘昱说着,从怀中扯出一吊钱,奉上。

    “请客稍等,我去去就回!”

    待门房去后,瞟了一眼这朱门大户,青石玉阶,心中冷笑一声,如此大的豪宅,可惜了,可惜了……

    而此时,钟允章钟相公由于分管了吏部与兵部,兵部自不必言,天下兵马都由都督府掌控,只需从户部请款拨款就行了,没啥可忙的。

    只有吏部,掌管着官吏的升迁贬斥,权力极大,大汉六十州,官吏上万,忙碌起来是不停歇。

    这不,刚把吏部的奏折看完,提了意见,就往都督府送去,伸了个懒腰,喝口茶,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

    “咚咚咚——”

    “进来——”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有什么事?

    “阿耶,门房送来个东西,是太常寺少卿送来的……”

    门一开,长子钟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脸色阴晴不定,脚步迟缓,显然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哼?平时的养气功夫哪里去了?”瞧着这副模样,钟相公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境,摇了摇头。

    “阿耶,您自己瞧!”说着,钟邕就将东西打开,将那块绸布摊开,数十个血字就露了出来,端是吓人。

    “这?衣带诏?糊涂啊,真是糊涂!”仔细一看,钟允章瞬间跺了跺脚,气愤难平:

    “陛下好好的待在宫中,其他的自然有我等安排,怎生如此行事,这又是一场祸端啊!”

    这东西到了自己手里,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被算作屎了。

    自己根本就没得罪太常寺少卿,为何如此陷害于我?

    “兴许,这不是陛下的手笔,您作为陛下的老师,应该识得他的笔迹才是!”钟邕连忙说道。

    “这的确不是陛下的笔迹,但哪个圣旨是由皇帝草拟的?”钟相公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行,这是有备而来啊!”

    “备轿,我要去都督府——”

    掌管着全国兵马,李嘉自己也不轻松。

    精兵怎么来的?一个是装备好,一个吃喝好,再加上赏罚分明,精兵就自然出来了。

    钱财方面,李嘉确实不缺,但他不想一直奖赏钱财,五代军士桀骜不驯,有奶就是娘,钱这东西,只有更有钱,没有最有钱。

    许多人都推崇军功爵制,秦汉唐等,皆因军功爵制而兴,也因其而败,唐玄宗时期,均田制没了,自然良家子也召集不了,所以安禄山手下的兵只是吃安家饭,而不知皇帝。

    目前而言,想象西汉周勃那般进入禁军,言明帮刘还是帮吕,让士兵们选择勤汉,简直是妄想,如今的兵士,只会屈从吕氏。

    所以,以钱财来募兵,是最次的,首先要以君国忠义为先,如岳飞的岳家军,唐朝收复半个西域的张议潮的归义军。

    其次,就是田亩,毕竟国人对于土地的热爱,已经深入血脉,只有授土延绵子孙,那么军队的凝聚力与忠心就会大大增加。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土地迟早会授尽的,等到土地没了,就是军队解体的时候。

    不过,李嘉可想不到那么远,整个岭南地广人稀,授点土地又算的了什么,等统一全国再想它法吧!

    若是想强军,就必须授田,那么就要掌控全国的土地,但土地又被豪绅们霸占,若想让他们交出土地,就必须掌控全国,掌控全国,就必须拥有厉害的军队……

    简直陷入了死循环……

    我真是太难了……

    李嘉实在是无力吐槽,心烦意乱。

    “老爷,钟相公求见!”

    “让他进来!”这个老匹夫过来干嘛,难道是准备放弃立场,投靠自己?不太可能,这个老乡脾气倔,没那么容易屈服。

    “见过都督——”面对这个霸道的年轻人,钟允章很识相,低头行礼。

    “相公哪里的话,应该是小子行礼才是,整个邕州提起相公您,可谓是荣誉有加啊!”李嘉一直保有礼贤下士的人设,此时自然不会甩弃。

第一百六十二章钱赋多少

    也不知李都督与钟相公说了甚,反正自此过后,都督府与相公府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些许,就连大公子钟邕,也入了都督府,成为书记官,一时间朝野汹汹。

    人人都道,李都督已经掌握朝政,整个大汉江山,不日就要颠覆了。

    只有一人则满心的不舒服,衣带诏事件可是他精心策划的晋升前途,如此草草了事,简直是太恶心了。

    刘昱心中憋屈的不行。

    与他的憋屈相比,海龙军的周奎,可谓是兴高采烈,兴奋至极。

    自从郎君入主番禺城以来,海龙军就一直静悄悄地待在港口码头,好似个隐形的,被完全忽略。

    在老头领退休后,周奎凭借着功劳,名正言顺的成为海龙军的指挥使,整个南汉的海军,都由他掌控。

    可是,海军不比陆军,在整个朝廷的影响微乎其微的,自然而然,地位低了不止一筹,连个禁军的指挥使都不如。

    今次郎君唤我,相必有重任加与我!

    心中畅快,就连步伐也快了不少,周奎抛出一串铜钱出来,不管门房的感谢,急匆匆而入。

    “老爷,海龙军的周指挥来了!”

    “让他进来了吧!”李嘉挥了挥手,又与主管户部与工部的崔泉崔相公,继续展开话题,畅谈起来。

    “自从免了其他杂税,夏收在即,相公估摸着可能收多少钱?”

    “朝廷上下,能收到手的,也不过是那些正税罢了,其他的杂税入手不过百一,要么入了内廷,要么就被地方吞并,与往日相比,差不离多少!”

    对于税收,这可是朝廷存续的根本,崔相公自然一清二楚,他心中算了几下,正声道:

    “盐税,商税,关市,夏税,专卖,每年入朝廷不过七十万贯,其他的谷粮三十万石,无兵无灾,又免了修宫之事,支持朝廷开销绰绰有余!”

    七十万贯不少了,纳税人口不过一百来万,而南唐人口五百万,纳税也不过两百万贯左右,人均纳税高处数筹。

    这还是把市舶司去掉之故,不然会更多。

    南汉继承了唐制,施行两税法,只收钱粮,所依据的,依旧是高祖时的田亩来计算。

    也就是说,哪怕一户平民几十年前家产万贯,但后代败家,一无所有,但仍旧需要承担几十年前的税收标准,可谓是助长了土地兼并。

    贫民一无所有,依旧承担了巨大的税收,地主豪绅家产万贯,却只需承担小小的部分税收,甚至还转嫁在贫民身上。

    纳税的民户,越来越少了。

    南汉朝廷的财政,在整个五代时期,与蜀国一般,都是出奇的富裕,一个是远离战争,一个是凭借海贸,每年从国外流入岭南的白银,不下于十万两。

    岭南银贱,一两白银不过两贯钱,而南唐,就是三贯,中原,则是五贯。

    可惜,只有南汉因为白银较多,所以能当做税收钱币,而其余的各国,只能当作赏钱,不作正钱。

    “田税额度各为多少?”两税制度,是按照田地的肥沃来征收的,而不是亩产多少,比如今天大旱,亩产于零,但是仍旧需要缴纳规定的田税。

    “上田每顷税钱2100文,中田每顷税钱1800文,下田每顷税钱1500文!”

    李嘉算了算,每顷百亩,每亩最低15钱,看着不高,只值市价半斗米钱,两税只征铜钱,农户要纳税必须缴纳铜钱,那么必须去粮商或者地主那换铜钱,粮商在夏收米贱之时,每斗五钱已经算良心价。

    虽然后期又以谷物来计,但地方仍旧施行钱计,一则便宜方便,二则能能捞钱。

    下田,每亩产一石不到,十五钱,就是三斗,田税就近三成,若是加上丁钱,其他杂税,以及徭役等,当个农户岂不是等死吗?

    “今天无涝无旱,也无兵灾,夏收在即,却是谷贱伤农啊!”

    李嘉摇了摇头,士农工商,最苦就是农民,他迫切的希望,想做些什么。

    李世民时期斗米三钱,但那时施行均田制,租庸制,缴纳实物,所以百姓欢愉。

    但,夏收在即,临时的改变却是最为无脑的,这个岭南小国,还需要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下去,至少要撑过这个夏收。

    “既然钱粮够用,那么今年,就多修一些河堤,多修些官道吧!”李嘉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应有之意!”崔相公点了点头,又看到周奎的到来,很识相的选择离去。

    “这民生多艰啊!农户最为困苦!”

    “这不是有了都督吗?都督一来,整个大汉农户可就轻松了不少,没有那些杂税,今年好歹比往年好上不少呢!”

    周奎连忙起身,嘿嘿一笑,夸赞道。

    对此,李嘉笑了笑,收下了。

    杂税是什么?就是不在正税里的一切税收。

    比如,商杂税,主要包括关税、市税、茶税、商旅通行税、油税、蔬果税、桑税、桥道钱、牛租等。

    农户的,农器钱、酒曲钱、牛皮税(每十顷征收一张牛皮)和进际税(每四十亩,按四十六亩收税),捕鱼都有使宅鱼,打柴有柴钱等等,不胜枚举。

    而我们的大宋,就完全继承了这些税法,未曾改变多少。

    可以说,这些东西一减,至少能让百姓省去一半的负担。

    百姓有钱了,自然花钱消费,商税就起来了。

    “送往高丽的铜钱,已经到了吧!”李嘉问道。

    总算,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在高丽还有一个铸钱的使命,朝鲜半岛的铜料源源不断地来到岭南,然后被铸成铜钱,回流到高丽。

    第一批十万贯的铜钱,已经铸成,前些日子才启程。

    “料想已经到了,都督请放心!”周奎坐在椅子上,有些不习惯,粗声说道。

    “海龙军我自然是放心的,此事唤你而来,为的是占城一事!”

    “臣下自然晓得,占城国劫掠咱们汉人的商船,自当要严惩一番,兄弟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主公吩咐!”

    周奎实在坐不住了,一下就跳了出来,兴奋地说道:

    “臣必不辜负主公的厚望!”

第一百六十三章蛊惑人心

    对于占城王国,李嘉完全不放在心上,人口少,军队少,又属于分散式的国度,几千人就可以拿下。

    唯一在乎,莫过于其过量的金钱,以及那位置了。

    海上贸易,占城港是必要的停靠点,优势的位置,尽占海贸便利,令李嘉垂涎三尺。

    而且,它还关乎后面攻略交趾的计划,从北往南,再加上从南往北两面夹击,对于内忧的安南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占城国小民贫,对于海龙军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但,攻下来容易,守住,并且好好经营下去,却是很难!”

    李嘉对于周奎这种求战心理还是知道些许的,刚刚上任指挥使,迫切的需要证明一下自己,而且,攻略下占城国,也要丰富一下自家钱包。

    有了朝廷编制后,对于海龙军限制挺大的,至少不能随意劫掠了,当兵光凭借着粮饷过活,哪有滋味?

    “经营咱不懂,咱就知晓如何打仗,反正那个捞子蛮夷占城国,肯定不在话下,咱可以下军令状!”周奎瞧着这口吻,有点要飞的意思,立马胸脯拍得当当响,立下了军令状。

    “某甚时怀疑过咱们海龙军了?小小的占城国,蛮夷之地,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这不只是攻下来就完事的,后续却是有一串的东西,你确实弄不了啊!”

    李嘉故意叹了口气,一脸的为难之色。

    周奎急了,说道:“咱攻下城来,剩下的就让会弄的来做,咱只攻城!”

    “这需要配合,不只是攻城那么简单!”

    “咱配合,咱全力配合,只要是让咱攻城就行!”

    “莫要诓我才是!”

    “咱不敢欺瞒都督!”周奎连忙认低,拱手说道。

    “好,此次出征,粮草钱粮啥的早就预备了,后天就是个好日子,就出动!”李嘉挥了挥手,满脸喜色:

    “去把范书记找来!”

    望着周奎这家伙奸猾的眼睛,李嘉颇有些不放心道:

    “占城之事,关乎未来,人家虽然年轻,却见识不少,读了不少书,你要多多听他的,以后人家就是占城都护府的都护,虽然以你为首,但不可轻视与他!”

    “见过都督!”范棣一脸迷糊的来了,见着都督与一个糙脸大汉聊天,虽然不解,但仍旧保持着风度。

    “这位是海龙军指挥使周奎,这位是范书记,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了,互相认识一下!”

    瞅着俩人一眼,介绍道。

    “这?”范棣有些疑惑,自己为啥与此人搭档?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瞧我这脑子!”李嘉拍了拍头,失笑道:

    “范棣范书记,从今日起,你就是新立的占城都护府都护,而周指挥则是此次南征的主帅,你们俩人要相互配合才是!”

    “遵命——”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连忙应下。

    随后俩人退下,相互之间只有眼神交流,话语很少。

    “今后还请将军多多照顾才是!”

    “都护客气了——”

    目送着两人离去,李嘉笑了笑,文武殊途,这是应有之意。

    不过,瞧着手中的这些奏折,他又有些生气。

    某些州,竟然有些淫祀庙祝与地方勾结冲撞衙门,崇福司的人,都被杀了好几个。

    简直太没用了,唉——

    “唤射声司过来——”李嘉无奈地说道。

    英州,一处寺庙前,聚拢了上百名百姓,他们有的那些锄头,有的那些猎弓,面对着数十名衙役,反而一点也不慌张,推搡着,大声喊叫着。

    “打倒这些毁我神庙的家伙!”

    “走开,离开我们英州——”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们敢毁庙宇!”

    张介之是个道士,只不过是上清派的道士,穿着道袍,模样清瘦,身后还跟着几个师兄弟,只是此时有些狼狈,手中的拂尘也不知去了何处。

    “张道长,要不就算了吧!民怨滔滔,咱们奈何不了啊!”一旁的刺史胆怯的窝在一边,见此场景,深深地了口气,看着平日里顺服的贱民们,此时却满脸狰狞,他心中有些胆怯。

    “不行,这些淫祀不知毁了多少家庭,祸害了多少百姓,可不能轻易地饶过他们!”

    张介之感觉那些百姓的口水都喷到自己脸上了,但此时却绝对不能屈服,背后这座占地百亩的淫祀,不知吞吃了多少民脂民膏,绝对是英州一害。

    刚上任崇福司,就被打退,道观可花了不少的功夫,若是被自己耽误了,可万死难辞了。

    “刺史,您作为英州的父母官,为民做主的,可不能任由这些异乡人捣毁了我们英州的根基啊!没了这鳄神庙,咱们英州数万百姓,以后可得怎么活?”

    说话的,是一个地方士绅,膀大腰圆,被推做代表,显然也是势力大的,说起话来义正言辞,情真意切,让刺史都有些摇摆不定。

    “哼,此乃淫祀也,不得朝廷首肯,剥削民脂民膏,念尔等愚民无知,快且退下,不然大军临近,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张介之语出恐吓道。

    “淫祀?鳄神庙在英州数十年,早已深得民心,算不得淫祀!”

    “他讲的似乎有点道理……”刺史心中动摇起来。

    “咱们有几十人,虽然比他们少,但也无需怵他,而且,刺史莫要忘了,这可关乎您的考评,若是知晓您被一群贱民威胁,嘿嘿——”

    张介之连忙说道。

    “本官乃英州刺史,若这等阵势就能逼得本官逃走,岂不可笑?尔等听着,若是再往前一步,就以造反论处,抄家灭族,就在眼前,看你们如何选了!”

    回过头,瞧着眼前这个鳄头人身的巨大石像,狰狞的面貌吓了他一跳,来英州数载,第一次来这,果然是淫祀,端是吓人了。

    “拆了它,老夫受此等愚民蒙蔽,真是罪过,罪过啊……”摸了摸胡须,想着今年的考评,刺史瞬间挺起了腰杆,沉声说道。

    “使君,万万不可啊——”不远处的士绅有些迟疑,似乎被抄家灭族吓到了,待看到刺史这些话,说了失声痛哭。

    “若是没了鳄神庙,我等何以过活啊!”

    “使君,不可啊——”

    门外一片痛哭之声,直冲云霄,百姓们似乎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伤心的哭泣起来。

    “果然是淫祀,蛊惑人心,若是这刺史不言语,我等还真的过不了这一关……”张道士心中后怕不已,幸亏不曾胆怯,不然这些被蛊惑的民众,得杀了他们不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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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介绍:
时值五代十国,北宋之前,列国纷争,民生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此时的两广地区,有一国,名汉,又被称作南汉,又被唤作南海霸主,国主残暴,又恐失国,意用阉人治天下,阉人治军,阉人治国,崇文弱武,天下之苦者,莫如百姓。有一人,唤作李嘉,大唐李氏后裔,见此局面,极为愤慨,挥舞旗帜:“主昏国乱,正是大唐再起之时也!”据岭南,复安南,克占城,攻大理,灭湖南,并南唐,对北宋,合契丹,这天下,思唐之民多矣。大小周后,符氏姐妹,花蕊夫人等,诱惑人心……赵匡胤,李煜,李彝殷,孟昶,耶律述律,野性难训……大汉能再兴,我大唐难道不能再起吗?交流群:大唐再起:631774182大唐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