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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缆车     大唐再起txt下载     大唐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处理

    对于招降这种事情,李嘉并不着急,整个江陵城很大,几个时辰只是粗略的控制力局面,还有一些捣乱的,顽抗的,依旧在苟延残喘,备受打击。

    时间拖的越久,他越是沉得住气,自然,所给予的条件也越差,一切的局势都是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面进行的。

    “太阳下山之前,必须答复,不然格杀勿论!”皇帝坐在宫城的前方,身边的将校们自然也就跟随着,影子拉的很长,但心情却是极为愉悦的。

    他身后的禁军们则挺直了胸脯,在这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的精神,时不时地偷偷望一眼身材单薄的皇帝,心中忽然就得到一种满足感,腰背越发的挺拔了。

    一旁的早就有人端上来果盘,以及一些零嘴小食,李嘉就一边吃着,一边处理着事情。

    “府库都是完好的吗?”皇帝问道。

    “微臣早就派人驻守,禁军的兄弟们也很规矩,安好无恙!”吴青再次在众将面前开始显摆起来,得意地表情,令众人恨得痒痒的。

    “江陵城府、县仓库,有钱十三万贯,粮十三万石,还有一些秋粮未曾上缴,问过一些积年老吏,若是再过些时日,整个江陵府,至少还能收上三十万石粮食!”

    听到这个消息,李嘉的这才缓了口气,江陵如此多的的人口,而且土地肥沃,肯定是产粮颇多,整个南平国,每年夏秋两季,至少能产百万石粮食。

    “既然粮食够了,那么不用说,其余的钱财都在南平王宫里!”

    李嘉终于笑了笑,所有人这才缓口气,随之高兴起来,破国之战,如此轻易的就结束了,损失不大,收获不小,不只是普通士卒高兴,他们这个将领们也同样高兴。

    听闻大唐可不只是赏钱,还有土地和爵位,还有房子,这比单纯的铜钱令人高兴。

    “既然平定了江陵,其余的峡州、归州可不能放过,况且,江陵府的公安、石首等县,还未曾归附,可不能大意。”

    “归州乃入蜀要地,不可马虎,马东,带领你的两千人马西去归州,不得让蜀地有机可乘!”皇帝的这个命令,让众人心中讶异,这个直接送功劳啊

    如今这个情况,归州的归降,已经是可以预料的,只要你人到了,功劳就有了。

    “末将遵旨!”马东昂首挺胸,欢喜地应下,感受到其他人嫉妒的目光,他不以为意,然后阔步地离去。

    “侯鹏!”李嘉继续说道。

    “末将在!”侯鹏心中一喜,原以为自己不过是扰乱江陵,已然没有了表现机会,不曾想皇帝竟然还记得自己,这真是喜从天降,他连忙弯腰应下。

    “峡州数县,也未曾归降,与你一千人马,再从俘虏中挑些峡州人,将峡州五县与我拿下!”

    “末将遵命!”侯鹏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跨越了,之前可只是五百人的营正,如今照这个样式,就是都指挥使了,一下子就成了高级将领,瞬间喜不自胜。

    南平三州,峡州与归州已去,而江陵府除了江陵城外,还有九县之地,这些也是功劳,弯腰就能下捡的功劳,所以其他都眼巴巴地望着皇帝,希望能得到一个好差事。

    李嘉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两万多人,九军(一军两千五百人),也就九个都指挥使,去了一个马东,还剩下的八个,李嘉只是指派了三个都指挥使前去,一人三县,剩余的就留在江陵城。

    这三个人都是李嘉精心筛选的,其中一个是西北军的人,一个是淮南军都,还有一个则是攻城战表现不错的,酬劳一下。

    其余人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中的羡慕,难以言表。

    “陛下,之前城中的爆乱,以及城门的情况,是江陵城三清观搭的线!”吴青不怀好意地说道。

    “一个小道观有如此大的关系?”李嘉好奇了,又有些忌惮,但卸磨杀驴还是不好,他脸色阴晴不定。

    一旁的吴青不动声色地说道:“要不要让其闭嘴?”

    “太绝了!”李嘉摇了摇头,以后还要借助道观的力量,今天做了,以后就难为了,他问道:“是哪个派系的?”

    “听闻是龙虎山的!”吴青得不到满意地回复,心中瞬间冷静下来。

    “江西的龙虎山?手臂那么长!”李嘉颇有些惊讶,他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些宗教的力量,难怪唐武宗要灭佛,周世宗要限佛,连一向清静无为著称的道教都有如此的力量,更何况一心发展的佛教了。

    “既然是龙虎山的,那就更不能乱为了!”李嘉强自压下心中的忌惮,此时解决宗教问题着实不明智,这里不是岭南,至少得统一南方才行,如今有中原这座大山,只能忍,以合作为要。

    “崇福司在江陵地区将设分舵,你就与他们说,崇福司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再拨一些钱财与他们吧!”

    两人轻声处理着事务,一旁的将领们只能站远,目视。

    “陛下——”很快,处理着江陵杂务的李信突然就来了,一脸的严肃之色,李嘉心头一跳,皱起了眉。

    “什么事?”皇帝故作平静地问道。

    “斥候传来消息,岭南东道节度使慕容延钊率领千余骑兵,已然临近长林县!”

    长林县是距离襄州最近的县,在进攻江陵城之前,斥候早就放出数百里,密切关注着宋军的一举一动,如此才能得到消息。

    “慕容老儿竟然有这胆子?”面对这千骑,李嘉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些讶异,赵匡胤不是收兵权了吗?这慕容延钊竟然还敢如此。

    “人家既然来了,就不要失去他的踪迹,密切关注与他,若是敢冒犯,想占咱们便宜,直接吃了他!”

    李嘉冷声说道。

    “诺——”得到确切的旨意,李信这才放下心,若不是怕与中原冲突,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射声司也要密切关注,调查一下襄州以及东京的消息,我倒要看看,赵匡胤敢不敢逆势而为之!”

第三百五十七章国除

    从古到今的城池攻守战争,城门洞开、被敌军攻进城内,就可以宣告战役的失败,几乎没有巷战反攻。

    高保勖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尤其是听到城内几乎没有了喊杀声,就自然判断,南平国亡了,在他的手中亡了。

    高氏数十年来的统治,在这一天结束了,尤其是结束在一个岭南的国家手里,成全了它一年灭两国的壮举。

    说实在的,他很佩服。

    在使者出了宫城后,他就焦急地等待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紫了,他把自己兄长(高保融)的儿子高继冲叫来,又让自己子女妻妾一起,享受着命运抉择之前的平静。

    很快,方泽山就回来,带来了唐国皇帝意见。

    “国公?几万贯?”高保勖听到这,突然就蹦起来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爵位也就罢了,竟然也家产也保不全,只留下几万贯,这一家子的吃喝该怎么办?

    “方特使,这爵位到无所谓,但几万贯却是太少了,你瞧瞧我这一家子上百口,怎么能养活?”高保勖这时候就发挥自己遗传癞子本性,开始恳求道,一边靠近说着,一颗粉色的珍珠就进了方泽山的怀里。

    “国主,我国的国公也是有食邑可享的,数万贯也是可以过活的……”

    方泽山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国主家室庞大,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增添些钱也是可行的,只能是八万贯,这是最多了,而且不能有田地,田契要交出来!”

    “如此,我就愿降了!”高保勖脸上才现一丝笑容。

    很快,南平国主愿意归降的消息传出宫城,几千守卫也就放下了武器,被唐军看押,等待他们的,将是挑选与训练。

    李嘉这才在将士们的拥护下,慢慢地进入了这座南平王宫,就如同在外面看到的一样,规模庞大且奢华,只是久不修葺,历代以来的南平王也舍不得动功,勤俭持家,许多的地方竟然还是一片白地。

    这座占据江陵城五分之一面积的王宫,竟然有一半的地方被空着,修建的宫殿,竟然也有许多被废弃,真正使用的,就只有整个王宫的五分之一,可谓是寒酸。

    与南平国面积一样寒酸。

    看到这,李嘉却有些同情这位南平王了,在这敏感的地界,日子实在不好过。

    及至宫门内,却见一个身穿节度衣着的中年人,身后一群家室,以及两列文官武将跪伏在殿中。

    中年人面色苍白,身材单薄,看上去摇晃欲倒,让人心生同情。

    而人们见一群人进来,抬头便见到了一群将领,其中领头的,就好一位身着绒服的年轻人,所有人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的皇帝,果然名不虚传。

    “大唐荆南节度使高保勖,见过大唐皇帝陛下!”高保勖立马喊出了声,突出了自己的地位。

    其余人也齐声喊着,声音很大,只是不齐,显然求生欲都很强。

    见此,李嘉大步走了上去,径直走向穿着节度使戎装的中年人面前,应该就是南平国主高保勖了。

    高保勖这时双手捧起节度使旌节以及南平王玺,高高举在头顶,满脸的恭敬之色,一副终于见到主人的表情,李嘉很满意。

    穿着节度使衣服归降,这至少说明,高保勖是愿意归降的,特意抬低自己的身份,以臣子身份归降。

    “今日终见陛下,臣等着实高兴,如盼甘霖啊!”高保勖恭维地说道。

    “使君客气了!”李嘉扶起这位南平国主,将手中的王玺看了一眼,就让让人拿去,他也是高兴地说道:

    “久闻君之大名,果真见着,我也是欢喜的!”

    “如今君等识天命,朕也不能辜负尔等,这样吧,使君日后为荆国公,食邑两千户!其余人等稍后叙用之!”

    此言一出,南平的所有人都缓了口气,看来这位国主真的言而有信。

    仪式结束后,高保勖一家人很识趣地离去,留下大部分的家财,等着李嘉去接收,还有这些王宫的一切。

    对于信誉,李嘉一向是讲究的,在这乱世,虽然不择手段,但所有人还是喜欢与讲信誉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天下还未统一的时候。

    南汉国主,捞了一个越王;楚国国主,则是长沙王;南平国主,就是荆国公,以上三者都得到了很好的待遇。

    顽强抵抗是不对的,早日投降才能捞到好爵位,你看其他的两个王,干脆投降就是王爵,再看看南平国主投降如此的晚,才得荆国公。

    蜀国快到碗里来,南唐也来,你是宗室耶……

    李嘉一边巡视着宫殿,一边幻想着。

    “去,将王宫封锁起来,所有人不得出入!”李嘉吩咐道。

    “是!”

    “射声司帮我找一个安全的宅子!”

    “诺!”吴青一脸的讶异,怎么皇帝不住王宫呢?江陵城哪里有比得上王宫的地方?

    “天下所有的宫殿都是一般无二的,充满了污秽,角落中也不知有多少冤魂徘徊,今日就住民宅吧!”

    李嘉随口说道。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说,刺客这东西还是有的,住进王宫就需要这些宫女宦官服侍,若是出了差错,就完了,而且,人家经营王宫数十年,要是有暗道呢?这不就是平白无故送人头,几千里江山都送了……

    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李嘉略微的逛了一圈,就出了王宫,入住了一家不错的院子。

    大道上的骑兵快速地奔跑着,周围的山一层叠一层,远处的山影仿佛乌云一样。

    路边一骑倒行飞奔过来,见到大旗仪仗前的焦急等待的慕容延钊,骑士急忙勒住战马,跳将下马,迫不及待地说道:“禀大帅,江陵城已被伪唐攻破!”

    本来一脸威严的慕容延钊的脸色顿时一变,“吁”地急忙停住坐骑,拿鞭子指着那骑士道:“什么!你说甚?!”

    “江陵城破了——”

    “什么?竟然如此之快,两日也未到吧!”慕容延钊浑身一颤,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雄城江陵,自己这山南东道节度使就是为了南平而设的,没了南平,自己该怎么向东京交代?

第三百五十八章收获

    慕容延钊一刹那间愣在那里,回顾前后如同长龙的马队,又看向身边的亲随,仿佛有点茫然,上千骑奔袭上百里,就那么多错过了,他摇头道:“难以置信!”

    诸将一时也是哗然,表情都很惊诧,一个武将问道:“江陵城有重要的人开门献城了?”

    “还是南平国主自己出城降了?”

    “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唯有撤军了!”慕容延钊心情极为不好,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骑在马上,胸脯不断地起伏着,一旁的亲卫看得胆颤心惊。

    可未曾想到的是,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位老将却平缓过来,他抬起手,目视前方不远处的南平国田野,沉声道:

    “所有人扭头,回师襄州,再派人去往复州,让他们严防紧守!”

    复州是比邻南平最近的一个州,所以需要警备。

    “诺——”传令兵虽然不明白,但却立马应下,然后快马而去。

    很快,这只来也匆匆的骑兵队伍,又马上变成了去也匆匆,灰尘布满了整个官道。

    “阿爷,这伙官兵走了!”官道不远处,一家五口正躲在灌木丛中,巴望着灰尘扑扑的骑兵,被吓的胆颤心惊。

    “走了就好!”男人呢喃了一声,这才松了口气,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只老母鸡,此时松手,母鸡就啯啯的叫了起来,家养的小黄狗则迫不及待地去追逐着,准备好去向主人邀功。

    “阿母,咱们去长林县!”男人大声说道。

    “哪里不是有兵灾吗?正打仗呢!”年老的女人紧张地说道。

    “不要紧的,再难过,也好过在复州,今年听闻又增税了,南平至少能养活咱们!听闻南平粮税很少,能活下去,能活下去!”男人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粮食,以及自己妻儿身上的粮食,胸口还有卖粮换得的一千多钱,这能过好一些时日。

    也不知为何,听闻又换了一个皇帝,但却未听闻有减税,甚至还添了些税,若不逃亡,他这一家子还真活不过冬日。

    于是,一家人又继续下南而去,到了太阳下山之际,终于来到了南平地界。

    很快,一觉醒来,李嘉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宋军撤退了。

    到了午时,江陵府九县也全部归降,李嘉高兴地多吃了一碗米饭。

    射声司这边也连夜统计了一番破国所缴获的东西,李嘉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边听着。

    “计有,珍珠两百零六颗,珊瑚七十九株,玳瑁……”

    “好了,这些奢靡的东西就不要说了,具体的说一下金银等东西吧!”李嘉直接挥手,这些东西变现困难,华而不实,要么作为宫藏,要么赏赐下去,对于李嘉而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金,三万零六十四两;银,十八万六千三百两;蜀锦,两千三百匹;粮草,两万三千石,铜钱、铁钱等,约有三十五万贯,其余古董珍玩不计其数,若是粗略的估计,价值超过百万贯。”

    “另外,高氏在南平三州,约有一万五千顷(一顷百亩)的地契……”

    “约有宫女,八百六十多人,宦官三百二十一人……”

    “这就是高氏数十年的积累啊!”李嘉感叹了一声,这些东西若真正的计量,价值绝对超过了三百万贯,尤其是土地,在太平年间,更是拔高数倍。

    南平国的精华在于江陵府,人口占据了一半有余,而且还有多少的荒地空地等待着耕种,土地的价值还有所贬低。

    “南平国立国那么多年,达官贵人无数,他们又占据了多少的财富呢?”李嘉心中思量着,光是一个高氏就让他吃的满口流油,南平又素来是人口的流向地,不知道有多少的富人贵人迁徙至此,若是把那些官吏们敲打一遍,西伐蜀地的资金就来了。

    但他却不能那么做,平白无故的侵犯人家的私人财产,传出去名声却不好听,他可是立志统一天下的男人,岂能随意?

    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养军了,甚至还能缓解一下岭南朝廷困窘的财政,回一丝血。

    “传令下去,南平三州,将免除今年的赋税!”寻思到名声,民心,李嘉就想起了免除赋税的法子,惠而不费。

    反正今年的秋粮已经收了小半了,剩余的不要也罢,这次兵灾开得快,去的也快,对于民间的损失并不大,略微的减免一下,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他拿下南平,可不是为了解救百姓于水火的,在高氏的统治下,百姓的生活水准超越中原不止一筹。

    拿下南平的数十万百姓,就是为了粮食,然后再收税,增加兵源,然后有余力进行再一次国战。

    “陛下,荆国公该如何安排?”吴青轻声说道。

    “让他去广州城,与越王、长沙王比邻而居,正好做个伴!”李嘉微微一笑,他手里可是有了三个国主,四个、五个,并不远了。

    养这些人,就是为了衬托自己的光环,也可以说是他皇位上的闪耀的明珠,每次见到他们,就有满满的征服感,若不是不合适,他甚至有让这些人跪在地上唱征服的冲动。

    “对了,你去高氏中寻几位模样漂亮的女子,让她们入得皇宫吧,也算是安抚人心!”李嘉的恶趣味又上来了,每征服一国的快感,也不能天天看这几位国主吧!弄几个女的入后宫,不时地瞧着,总会有些令人兴奋。

    “诺——”吴青又应下了,皇帝的命令,就需要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然后,李嘉又见到了孙光宪以及梁延嗣两位,对于梁延嗣,因为高氏的家将,再加上年龄也大了,李嘉也并未多难为他,就是解了他的职位,然后与高保勖一起去岭南快活。

    而对于孙光宪,李嘉倒是客气有加,这位文臣能力不俗,而且威望很高,是南平官吏的代表人物,聊了几句,感觉此人虽然年纪有些大,但精力还行,可以用一下。

    既然这样,李嘉就准备让湖南与南平来个乾坤大挪移,互换官吏,至于孙光宪,则重用之。

第三百五十九章迁徙

    三日后,南平三州已经全部归降,南平国成为了李嘉手下第三个国除的国家。

    从岭南出发的唐国,自此,成为了天下强国。

    岭南的一百五十万人口,加上迁徙淮南的二十万,再加上湖南的六十万,南平的七十万,在他的统治下,人口已经达到了三百万,与后蜀、南唐相差不离。

    当然,距离中原的近千万人口,还是相差甚远,但已然拉近了许多,统一天下并不再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这是值得骄傲的成绩,一年灭两国,简直是奇迹。

    所有人都将校百官都在欢呼,只有李嘉清楚,这两个国家都是弱鸡,并不值得骄傲。

    夺取容易,治理难。

    南平这些多的人口,挤在狭窄的三州之地,尤其是江陵府,在这个地广人稀的世道,着实太过于夸张。

    大唐皇帝秉承着仁慈的心理,以己待人,所以决定将江陵府一半的人口迁徙到湖南去,从而填充湖南地广人稀的局面,为湖南粮仓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江陵府九县之地,人口竟然达到了四十余万,委实过于夸张,虽然说政策实施的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生存空间狭窄,阻碍了发展。

    所以,迁徙的目标,达到了二十万人,约五万户,分成四批,一年一批,逐步实行,第一批的人口将迁徙到下醴州、朗州两地,这里比邻洞庭湖,又与南平临近,而且属于难得的平原地区,开垦起来,肯定能够成为粮仓。

    这项政策,在皇帝以及军队的高压下,得到了确切的实施,江陵百姓敢怒不敢言,而孙光宪,则是作为迁徙政策的实施者,保证迁徙的安全。

    而且,在迁徙的过程中,李嘉还发现江陵府有一项弊端。

    田庄。

    数十年来中原的人口仿佛就像一个漏斗,一般源源不断的涌现在南平,而在逃难的人群中,存活率最大的就是那些富豪和财主们。

    于是这些人就来到了江陵,扎根下来,作为在乱世中的桃花源,不断地兼并土地购买土地,然后又带领着自己的乡亲部曲,建立庄园。

    一开始这些庄园还是不错的,毕竟是乡亲,在乱世中混一口饭吃已然是不错的了,毕竟他们没有钱财来购买土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园的剥削越来越严重,这些雇佣在庄园干活的农夫们,从佃户成为了农奴,世代被禁锢在庄园中,不得解脱。

    他们没有金钱,更没有财产,包括生命以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庄园主的,在县衙的黄册中,甚至见不到他们的名字。

    他们是隐户,规模庞大的隐户。

    作为强势的征服者,李嘉已经把整个南平三州看作是自己的天下,虽然容不得这些庄园的存在,而且禁锢了那么多的人口。

    可这是在乱世啊,人口就等于是生产力,等于是国力,国力每强大一分,吞并天下的机会就大一分。

    于是借着迁徙的由头,李嘉将那些大部分的庄园主,都纳入了迁徙名单。

    加在一起明面上大约有几百户,但实际上却寻出今五千户的农奴,自然,这些农奴属于国家所有,并不在迁徙之列。

    于是这些庄园主们,先控诉哭泣着,一边含着泪,带着所有的家当来到澧州与朗州,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随着农奴的解脱,这些没有农奴的庄园,就不算是庄园了,只能选择变卖、回血,时间整个南平国的田价整整落了三成,一些身家比较丰厚的农户都可以买上田了。

    “真是没有想到,隔绝在南平幕府外的户口,竟然有如此之多!”李嘉站立在城墙上,目送着又一批庄园富户的离去,瞧着那一车车的家当,在道路上形成一道道车辙,骡子吃力地运载着,显然分量不轻。

    “陛下深谋远虑,非臣之所及!”一旁,一位眼冒精光的老头站立在一旁,腰杆挺拔,有着一股精神气。

    此人就是南平幕府之下的判官孙光宪,协助南平王治理南平国二十余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亏了先生的名单,不然哪里知晓,江陵城竟然有那么多的富户!”

    看了一眼这个精悍的老头,李嘉笑道。

    大部分的士大夫眼里,治国平天下就是他们的自愿,对于普通的百姓,他们心中总是有一股悲天悯人的心理,可以理解,他是同情,也可以理解他是怜悯,或者说是心中的善意。

    只是在为官的途中一点点的被金钱美女腐蚀,难以长存,而在乱世,这种胸怀天下的官吏,更是少见,但李嘉却又见到了一位。

    在李嘉说出对于庄园的忧虑后,被执掌南平国数十年的官僚,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在乱世飘渺的南平,这些人是南平国的支柱,对于国家而言,其对于百姓剥削欺凌,就是一块生长在人体上的腐肉,削之,人将不存,姑且只能忍耐之!”

    “但,如今,南平国都不在了,这块腐肉是时候挖出来了!”

    于是,第二天,一册厚厚的名单出现在李嘉的桌子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家族,来源,数目是极为庞大的。

    然后,在士兵的亲**问下,这些庄园主们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喜笑颜开的表示,一定要遵从朝廷的指示,迁徙去往湖南。

    于是,整个江陵城的百姓们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一辆辆的骡子,拉着厚重的木车,缓缓地离开了江陵城,而那些车中的女眷则哭哭啼啼,不舍地张望着繁华的江陵城。

    仅过去了十天,整个江陵城,一下子就沉寂下来,物价都跌了数成,但随后到数天,随着商人的到来,又渐渐地繁华了起来。

    富人虽然消费很大,但真正支撑起城市繁荣的,还是市民阶级。

    “先生,我准备将南平三州,与澧州、朗州一起,设为一府,名唤荆南府,治江陵,而先生,就是荆南府的知府!”

    李嘉微微一笑说道。

    “荆南府?知府?”孙光宪看了一眼络绎不绝地车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百六十章划分

    十月初,秋阳似火,整个南平国都沉浸在秋收的喜悦之中,一袋袋稻子被晾晒着,空气中似乎都流淌着一股稻香。

    得益于快速平定了江陵城,所以南平三州损坏并不多,百姓们没有经受兵灾,所以对于唐国的统治,显得很平和。

    百姓们接触的一般都是吏员,亦或者地方的豪强,对于国主的换位,其实并不在意,再加上利益未曾受损,还免了今年的税,眼皮子浅的百姓们自然无所谓了。

    自古以来,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

    刘邦花费七年统一天下,但却耗费十余年平稳天下;后周郭威呕心沥血治理天下,三年而逝,郭荣七年而崩,明君难长命。

    百姓好治理,但豪强地主却是“民心”所在,这些人是读书人,也是地方的基石,普通的皇帝是细细地打磨,雕刻,甚至如赵匡胤一般的跪舔。

    而李嘉不同,他是征服者,信仰的是兵者为王,心中有着众生平等的想法,豪强再厉害,也是平民,必须服从指挥。

    这批基石不太听话,甚至还压了小草,搬之。

    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一个个庄园主们携家带口地离去,为繁荣朗州与澧州而做贡献,重新努力成为一块好基石。

    南平三州,首重江陵府,摆平了这里,自然就任凭摆布了。

    “澧州、朗州,本就隶属于荆南节度使,如今不过是重新回归罢了!江陵府改名为荆州!”

    李嘉的声音很清脆,也有些活泼,毕竟比较年轻,老气横秋的话语不适合他。

    这话听着孙光宪一楞,澧州与朗州是楚国夺取荆南辖下的州县,已经有数十年了,如今又重新一统,着实令人惊讶。

    其中的信任,简直令人难以言表,这种信任他不过是没有经历过,但他的身份可是降臣,如今却一朝重用,其中的襟怀,令人万分感慨。

    “如今这五州之地,百万丁口,就全在卿家手里,不可辜负啊!”

    “必不负陛下所托!”孙光宪浑身一震,话语中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样子,李嘉瞬间就笑了:

    “我自当相信先生!”

    “设荆南府,辖下共有归州、峡州、荆州、澧州、朗州,五州二十一县,户约十六万,设知府一名,正四品,统辖一府大小事务;通判一人,从四品,掌管一府刑名按劾、诉讼之事,亦协助知府政务;又设府转运使衙门,从四品,专事于赋税之事!”

    “设巡检司衙门,巡检一名,从四品,副巡检若干,兵五百,隶属于知府衙门!”

    “以江陵伯李信为首,领兵一万,为一卫,为都统,驻荆州,以备北患!”李信攻伐南平有功,被等江陵伯,而且他还新设了一个军(两千五百人)以上的作战级别——卫。

    如果按照常规,军以上是厢,领十个军,两万五千人,规模太大了,而且常规作战,万人就差不多,再多就灭国之之战,李嘉不放心两万多人在别人手里。

    李嘉拿出早已经计划好的稿子,这些东西他想了一夜,终于拿出来述说。

    府,这一级地方机构,其实并不罕见,在唐时基本上是首都与陪都设府,五代如是,去开封府,江陵府,以及南汉的兴王府(被李嘉改为承天府),名义上与州平级,但地位却高一筹,而李嘉准备让其再升为地方最大的机构,位于州之上,相当于省。

    此时虽然规模有些小,但过几年兼并一些州县,在合并就是了。

    荆南府的设立,还享受了洞庭湖之利。

    知府名义上权势很大,但赋税之权被转运使夺走,领兵之权被都统(卫军)把持,再加上判官掌弹劾、诉讼之权,知府的权力受到了很明显的限制,名义上的一府之主,并不好当。

    之前四分湖南的策略,明显的被篡改了,李嘉也需要再次调整。

    大小制衡,才是中央集权的正确部署。

    孙光宪很显然仔细地听了下去,对于这些制衡他不以为意,这是朝廷的正确想法,他有把握掌控荆南的局面,毕竟是当家了几十年,这些制衡暂且难不倒他。

    这些东西,则是为后来者而设的。

    而且,皇帝没有常规的设置节度使藩镇,这令他甚是欢喜,南平可也算是他的第二故乡,如果被那些节度使剥削,他可不忍心。

    “不知这判官之属,在于何人?”孙光宪直接问道。

    “朗州刺史李怀恩,素有抱负,让他担任判官,正可以一展身手!”李嘉淡淡地说道。

    此人孙光宪倒是听说过名声,名声不错,如今为他副手,倒也算妥当。

    “既然荆南府设立,那么还需要一些善政,方显大唐之恩!”

    皇帝的话,让孙光宪一激灵,改变了那么多,还不够吗?他心里打定主意,若是这些改变并不适合荆南,他绝对会顶过去。

    “江陵城位于长江北岸,土地肥沃,良田无数,平年多而灾年少,但凡预则立,不预则废,饱饭吃多了,饿肚子的滋味可不想再受,朕属意,设常平仓,以备粮荒!”

    “此乃善政,自当有之!”孙光宪听到这,心中甚意,看向李嘉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光芒。

    常平源于战国时李悝在魏所行的平籴,即政府于丰年购进粮食储存,以免谷贱伤农,歉年卖出所储粮食以稳定粮价,后来汉武帝时,桑弘羊发展了上述思想,创立平准法,依仗政府掌握的大量钱帛物资,在京师贱收贵卖以平抑物价。

    汉之后,基本停掉,直到隋唐再次设立,五代人都吃不饱,哪有余力再设?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打仗,自然废弃。

    “常平仓之粮,须有一府所食三年之粮,转运使须以赋税总数十之一以作常平粮,中央地方各半之!”

    “设常平使一人,从四品。”

    也就是说,朝廷和地方以七三分税,再各用半成纳入常平仓,赋税以后是朝廷六成五,地方两成五。

    孙光宪听着自然心中欢喜。

    “再设军仓,乃供应军队之粮仓,须备一年之食,辎重营与地方共管之!”

第三百六十一章流传

    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保证军民与百姓的口粮,乃是一个朝廷必须做到的,尤其是目前乃秋收之后,正是粮价低迷之时,设立常平仓与军仓,正是时候。

    趁此时,李嘉按照功勋,开始赏赐大量的土地、钱粮下去,由于庄园主大量搬迁,粮食自然带不走,李嘉又花费大肆购粮,然后洞庭水师带会长沙府,那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兵卒。

    这一番奖赏耗费,又是安排官吏,排查地方的地痞流氓,来了一番严打保证秩序的完善,缴获的物资,耗费了三分之一。

    剩余的这些,也是一笔庞大的收入,少府寺的人立马奔袭而来,为皇帝掌控这片财富。

    军中庆贺气氛很重,将士们兴致很高……战胜回朝,归期总是令人高兴,至于谁留守下来,他们目前并不喜欢,只是及时行乐罢了。

    此战灭国财富收获很大,朝廷会给将士们论功行赏,这也是人们很快忘记战阵的残酷,虽然本来就不怎么残酷,这也是兴高采烈的原因之一。

    而李嘉最后做完对于南平各军的整合,就准备回师长沙了。

    南平各州县兵马加在一起约有三万,其中江陵城就有两万,死掉一些,再剔除一些老弱病残,流氓地痞等,最后还剩下两万人,加上两万人的禁军,共有四万兵马。

    两万南平军将会整训两三个月,然后在暂且接受江陵伯李信的领导,李嘉突然觉得,一万人有些不够,所以又添了五千人,一卫兵马就是一万五千人。

    归州驻兵五千,由淮南军都指挥使马东驻守,防备后蜀。

    峡州驻兵五千,由五百兵乱南平的侯鹏驻守,与荆州相互策应。

    至于李信,则领兵一万五,驻守荆州江陵,防御北宋。

    攻陷江陵城五日后,城门大开,不再限制出行,滞留的商贾们终于可以出城透气了,忙不迭地将消息穿透出去。

    天下大震。

    最先知晓的,却是东京的赵官家,得益于襄州的慕容延钊的报信,快马传鞭之下,不到两日的功夫,他就知道了南平的沦陷。

    “李嘉小儿,胆大妄为!”赵匡胤看到这封密信,着实脑壳痛,直接摔在了桌子上,立马站立,来回的走动着。

    “让赵枢密过来!”赵官家揉了揉脑壳,说道。

    “诺——”一旁的宦官很有眼色劲地上去帮忙,另一人则快步出宫,去寻觅圣宠在身的赵枢密。

    “南平已下,果然被他得逞了,可惜慕容老儿胆小怕事,未能及时阻止,大宋的方向又在何方?”

    很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赵普再次见到了赵官家,瞧其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他瞬间心中一动,想起了前不久关于南平的讨论,心中瞬间思量起来。

    “臣见过陛下——”赵普弯腰行礼。

    “卿家坐下吧!瞧瞧这封信!”赵匡胤让宦官传递密信,心情突然地平静了些许。

    赵普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仔细地阅览了一遍,心中有底,虽然不善军事,但却对军略有所知晓,江陵城一向雄伟,之前高氏抢夺了马楚的贡品,被八万大军围困,坚持了许久也不曾破之。

    “回禀陛下,臣已知晓!”赵普放下信件,说道:

    “江陵城被迫,两日功夫也未曾支持,高氏虽然无赖,但驾驭百姓倒是有方,依托雄城而守,不说数日,哪怕数月也是当的,恐怕伪唐另有他法,恐对朝廷不利!”

    “我不管他怎么攻陷江陵城,禁军也能攻下,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但却忧虑,南方有此一患,对于天下一统大业,着实不利!”赵匡胤沉声说道。

    “有一个南唐也就罢了,若再添一个唐国……”

    “陛下放心,伪唐之兵,不过是岭南、楚国之弱卒,一向非中原之敌,哪怕加上淮南等溃兵降将,也不过如此,自古以来,中原乃沃土,等过上些许时日,养民而用之,必能统一天下!”

    赵普坚定不移地说起了自己先南后北的策略:

    “江南已然胆寒,伪唐不过是溃败弱卒,不值一提,况且一年灭两国虽然威风八面,但根基不稳,只须灭其精锐,其余的之地必然望风而降!趁其声势,再破江南,必然一统!”

    “慕容将军老当益壮,又谨慎小心,至于让他严防死守,伪唐不足为虑,乘着这个时机,陛下内合藩镇,与民修养,不消数年,就如出山之猛虎,势不可挡!”

    听到赵普的话,赵匡胤瞬间就自信起来,的确不错,伪唐所持的,不过是兵将罢了,但征战南北,他还不知晓有哪个能对敌禁军,哪怕是契丹人,他也敢去碰一碰。

    而且自古以来,南兵羸弱,而且缺乏战马,所依赖的不过是船只罢了,只需养精蓄锐,定能灭其国。

    伪唐灭国虽然威风,但根基不稳,在外力之下,必然倒塔,他多虑了。

    “哈哈哈!”赵匡胤大笑之,豪爽地说道:“听得先生一言,咱茅塞顿开,来,摆一桌酒食过来,我要与赵先生喝个痛快!”

    一时间,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缓解了,宫殿中的宦官宫女们也脚步轻快了些许。

    江西,洪都。

    自从迁徙到了洪州,并改名洪都之后,李景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安生,反而越发的烦躁起来。

    岭南突然冒充大唐后裔,然后称唐国,有心教训一番,又攻陷了虔州,掳掠了军民而返。

    之后又听闻这个伪唐又攻陷了湖南,该死,派兵去浑水摸鱼,结果却无功而返,折损了些许兵马。

    咱们国主本来就心情不好,这洪都王宫又狭窄,而且还经常漏水,潮湿,这一下子,李景越发的想念起来金陵。

    而且,九月,他的太子李弘冀去世了,这下子,他就躺在了病床上,忧郁难受。

    他仰着头,回忆起了金陵城。

    那里虽然危险,但却繁华,有许多漂亮的小娘,宽敞的宫殿,吟诗作赋的文人。

    随后,有一份军情传来,李景瞬间皱起眉头,忍不住一看,五脏六腑瞬间颠倒,喉咙一甜,瞬间就吐了一口血:

    “李嘉小儿,竟然破了江陵城!朕不甘心!”

第三百六十二章归程

    从十月初待到了十一月初,一个月的时间,秋老虎已然散去,空气中中稻谷之香,也渐渐消失,天气又转凉了,来自北方的冷空气袭来,李嘉知晓,自己是时候回家了。

    这些时日,李嘉就待在江陵,一直忙于对于南平三州,以及荆南府的运转,可谓是劳心劳力。

    禁军原本有六军,三万人,再并入了西北军一万人,淮南军两万人,湖南兵一万人,南平军两万,大唐兵马总数达到了九万之巨,若是加上海军和水师,十万雄狮不算夸张。

    此次北上南平,左羽林军基本上也凑人数的,左神弩营也是如此。

    留下来的一万人,加上五千的南平军,被命名为南平卫,归州、峡州又分几千出去,李嘉再把剩余的南平军打包回去,使其成为禁军。

    回去的路上,荆国公高保勖一家也是同行南下。

    朗州城外,杨师璠与朗州刺史、新任荆南府判官李怀恩一起,恭候皇帝的到来。

    此次归程,皇帝并没有再坐船回长沙,反而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朗州,似乎在查勘民情,但杨师璠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城外,却是尘土漫天,嘈杂不已,杨师璠站立在此,不动如山,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将军,皇帝又是什么心思?”自诩为杨师璠亲信大将的张崇富,吃了一嘴的灰,他不由得问道。

    “能有甚事,巡查罢了!”杨师璠淡淡地说道,不以为意。

    “上万大军莅临朗州,是福是祸,难以预料!”张崇富眼眸中有些忧虑,他预想,待在朗州的快活日子,似乎不见踪影了。

    “挟灭国之威,我等又岂能抗衡?”杨师璠叹了口气,说道:“皇帝不是那种心狠之人,服从差遣吧!”

    一年两国之威,哪怕皇帝再年轻,也会让人敬畏,尤其是精兵强将相伴,他手下的几千武平军,还真的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说是武平军节度使,但不过两州之地,澧州又因梅山蛮散乱,那些蛮军镇守,讨不到好处。

    而朗州刺史李怀恩也是滑不溜手,对于民政等事,干涉不了分毫,这节度使当的着实憋屈,他不想再干了。

    大军已经临近朗州,李嘉披着甲胄,骑着马在众人簇拥中沿路向前面的城楼方向行进。

    他的脖子、头发里全是灰,极为难受,嘴里沙沙的,骑着马,迎风而来的就是灰尘,行军打仗,果然非常人所为……

    这条路是官道,但久不修葺,已然变成了泥土路,由于常年有商贾经过,又成为了商路,上万人行走,加上马匹骡子,人马众多,晴天的空中难以避免沙土飞扬。

    骑兵虽然有一万,但大半都是骡子组成,真正的马匹只有三千,左、右羽林军不过是步骑罢了,留下一千余骑术不错的在南平,其余的骑兵都带身边护卫。

    “醴陵伯,这些蛮军倒是安分的很!”李嘉回首望了一眼循规蹈矩的蛮兵们,不由得赞叹道。

    “陛下恩宠,许下的许多的田地、财帛,这些蛮军们满足的很,自然听从差遣,如今又是归乡,他们自然不敢有逾越,行囊鼓鼓,心中开怀的很!”

    潘崇彻落下皇帝半个马身,听到皇帝的话语,不由得赞叹道:

    “不费吹灰之力,梅山蛮归化三千余户,得兵两千,可谓是陛下之功!”

    “归乡后,想必又能招揽更多的蛮军了,八旗之数也能凑齐,醴陵伯,以后这支蛮军,就由你操控了,切记,须得赏罚分明,蛮军八旗才有战心!”

    “臣知晓了!”潘崇彻脸上欢喜,应了下来。

    不知有了多久,就有探子回禀,前方已经到了朗州,李嘉骑在马上,张望着,只见视线模糊之处,路边有一大群人在远处纷纷跪倒。

    很快就听到人们齐呼:“武平军节度使杨师璠率朗州文武,恭迎陛下!”

    待李嘉等骑马走进,才看清路边跪伏在尘土里的人,当前一个穿甲胄的长须大汉正是杨师璠,湖南的名将,这些武平军的汉子们此时十分恭顺,跪拜时简直是五体投地,丝毫不嫌地上脏。

    灭国之威,可见一斑。

    “今日见到杨将军,朕心甚喜,快快平身!”李嘉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特意留的小胡子,笑着说道。

    众人又齐呼道:“谢陛下隆恩。”

    杨师璠很是迅速地爬将起来,脸上带着恭敬,又在道旁欣喜地说道:“恭贺陛下,一举攻灭南平,大获全胜!朗州军民,无不欢庆!末将受朗州数万百姓之请,前来犒劳王师。”

    李嘉望了一眼他脸上的灰尘,说道:“之前与你们的军令,只需准备粮草完善就够了,这些东西,太耗费了!”

    皇帝看了一眼,道路两旁数十头猪哼哧地叫着,鸡鸭等一笼又一笼,看不到头,还有几十只白羊成了土黄色,一坛坛酒垒成小山,其中的耗费,起码有上千贯了,劳军的确有些奢侈。

    “这些都是臣僚们的心意,王师得胜,心中欣喜难耐,其中还有许多良善之家也贡献了些许!”

    杨师璠笑着作答。

    皇帝的话不能当真,若真是空手相迎,虽然脸上不见喜怒,但心中却是不喜,而且也会得罪这些禁军们,何苦来哉,还不如从府库中掏些钱,反正秋税已入库。

    听此话,李嘉摇摇头,不再言语。

    随后,皇帝当下又传令:“大军人数众多,不得入城,宪兵司好好看顾,今夜便在城外扎营修整。”

    来到了朗州城,皇帝自然住进了原先周氏的府宅,杨师璠安排的几个少女,皇帝置之不理,他实在没有心思弄这个,实在是太累了。

    况且,

    一觉睡到天亮,李嘉才感觉自己的身体缓了过来,这几百里路,着实不易。

    杨师璠一大早就来觐见,直言难以胜任武平军节度使身份。

    李嘉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湖南名将,不知哪位指点了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卸下吧,封你为义勇男,食邑三百户,就去禁军担任都指挥使吧!”

    之后,李嘉才知道,原来是还未卸任的朗州刺史李怀恩的主意,杨师璠连夜请教。

第三百六十三章长沙

    随后,李嘉再次宣布了自己的构图,以辰州、锦州、溪州、懿州等湘西为一府,名为湘西府,设知府一名,通判一人,转运使一人,驻军一卫。

    知府就是之前在朗州谈吐不凡,善于治蛮的沅陵县令井韦,虽然人长得丑,属于蛮汉混血,但却对于蛮寮认识极深,又在汉人口碑里不错,所以在湘西府这个地方,任命他,却是不错的选择。

    通判人选,则是澧州刺史文福,虽然胆小怕事,却民政处理的不错,李嘉就让他官升通判。

    澧陵伯潘崇彻率领一万蛮军,为卫军,号湘西卫,驻湘西府。

    至于转运使的人选,则需要重新筛选优秀人才了。

    再次耳提面命湘西府必须进行户籍筛查,安抚蛮寮,争取多多编户齐民,为大唐贡献赋税,兵丁。

    之后,李嘉又带着数千武平军,来到了长沙府,这时,他终于可以真正的歇息一会儿了。

    他一时间十分愉快放松,劳累的身体泡在了温泉里,身体软绵绵的,已将连续的精神紧张暂且抛诸脑后。

    楚王宫中美丽多姿的女子正温柔的服侍着,一盘盘珍馐玉食,花果嫩肉,皆送到嘴巴,秋日的凉风已经离他远去,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在眼前,这就是皇帝的享受。

    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温柔,李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这些女子明眸皓齿,眼波横睨,不断地来回走动着添水,军旅的疲倦似乎快速地消退,他感觉自己还能奋战一波。

    他又有些后悔,前几日杨师璠献上来的几个女子模样身材都不错,有种特别的风味。

    “我就不应该拒绝!”他喃喃地说道:“也许当时试一试,还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一个比较瘦弱的模糊身影走了进来,脚步很轻,雾气下,李嘉能看见其俏丽的脸蛋,修长的双腿,身材有些单薄,但看的出来是个美女。

    她身上穿着白绸,白里透红的皮肤仿若白玉,缓步来到皇帝身后,柔荑轻轻地按动起来。

    半眯着眼睛,闻着其味道,李嘉不由得有些享受,随即轻哼起来:

    “不想皇后竟然有这手艺,为夫也是欣喜地很!”

    “陛下怎知道是我?”周颖儿的俏脸越发的红润,浑身好似没了力气,也不知是羞怯,还是怎地,整个身体靠在皇帝背后,端是为难。

    “咱们夫妻之间,里里外外已然了解个干净!”

    只是娇躯着实为难,李嘉笑了笑,直接一起身,拦腰抱起,直接而走,来到了休怠的小床榻上。

    侍女们纷纷捂着脸,不敢抬头。

    有诗不敢发啊!

    陆战方休,李嘉还不放过,直接来了一波水战,让皇后且羞且躁,直至深夜,才得休整。

    一觉醒来,天已近午时,李嘉神清气爽,这些时日的疲倦已然消退,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皇后,一别经月,着实还有些想念。

    转眼间,皇后已然十七岁,发育的已算完整,心中想必还有些压力,毕竟后宫多位妃嫔怀孕,她的肚子还依旧无影无踪。

    湖南的百官,周氏的族人,将希望都拜托在她的身上,李嘉北上南平,镇守长沙的,除了信任的李威外,就是周颖儿了,她的周氏公主身份,对于湖南官吏天然有号召力。

    至于感情,日夜操劳一下,感情自然就有了,此时北上只带她一人,宠爱自然集其一身,其中也含有让她怀孕的含义。

    “醒了?”瞧着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李嘉抱着柔软身躯,笑着说道。

    “恩!”微微睁开眼睛,周颖儿依旧有些羞怯,轻哼了一声,笑容可掬。

    “那就起来服侍我穿衣吧!”李嘉柔声说道。

    随即,身上披了件白纱,周颖儿红着脸,帮皇帝穿戴起来,然后又自行穿了起来,李嘉看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你们都进来吧!”

    随即一群宫女宦官端着盆碗等,伺候皇帝皇后洗漱。

    之,共用早膳后,李嘉这才缓缓地来到楚王宫的书房,召见几位大臣。

    练兵大营李威,长沙书院山长杨文靖,段友良,洞庭湖水师指挥使张望海等人,由于前一阵子的暴雨袭击,李嘉经过多番努力,又招兵,又是施粥,捕鱼等,长沙府如今总算是安定下来。

    当然,由于灾害严重,长沙府免了受损严重的县税赋,然后又得到了南平粮草的支持,所以撑到秋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此,李嘉又开始了自己分拆湖南的计划:

    “以长沙、岳州、邵州,衡州,永州、道州,敏州,设长沙府,治长沙,设知府一人,正四品,通判一人,从四品,转运使一人,从四品,兵马指挥使一人,从四品……”

    基本上除了朗州、澧州,以及其余的湘西几州外,湖南的精华之地,基本上都被长沙府覆盖了,七州,数十县,虽然地方看上去很大,但人口却不过四十多万。

    “新任的长沙府知府,为刁广谆,兵马指挥为李威,领兵一万五,为岳州卫,防备中原!”

    “至于通判以及转运使,再另行选择吧!”

    “诺——”

    对于皇帝的想法,大家都只能认可,又不敢反抗。之前荆南府以及湘西府的设立,早已经耳闻了,如今又设长沙府,由此可见,分拆湖南早已经在皇帝心中存在了。

    岭南人自不会反对,他们这些湖南人更不敢反对。

    之后,皇帝又巡查了练兵大营,剩余的一万五千人一直在训练着,看上去气势变化很大,一板一眼的,桀骜之气被打磨干净。

    对此,皇帝很满意,他点点头,继续说道:

    “练兵大营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效果也是卓有成效,你做的很好!”

    “这是臣应该做的!”李威颇为高兴地说道。

    “这几千朗州兵,还有这些南平兵,都需要在练兵大营走一波,知晓军令,军规,你还得麻烦一下了!”

    “练兵大营须得常设,日后指不定有用上的时候,不可懈怠。”

第三百六十四章新奇

    大军回到长沙,田常很不幸,他被留在了南平,但又幸运的是,他这次斩杀了几个人头,有着几亩地,又赏赐了十几贯钱,再加上都头的功勋,被分配到了南平军中,当了一个营正。

    营正的饷钱可不得了,每个月就是一万钱,再加上管吃住,而且皇帝还补偿了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在江陵城,价值不少咧。

    其余的将士都有家室,也就留在了南平,皇帝说可以把他们的家眷送到南平,来年开春,肯定能帮忙种上稻谷。

    而像田常这样的单身汉,有的请假相亲,有的跟随皇帝的队伍回到长沙,收拾行礼,或者忙活啥探亲的,总而言之,由于打了胜仗,都挺宽容的。

    “得哩郎,得哩郎——”背着重重的赏钱,怀里藏着地契,田常回到了练兵大营,突然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只是空空的一都百人院落,只有寥寥数人在。

    “田都头,听闻你们去南平打仗了,怎么样,江陵城姑娘屁股大不?”突然,院落外传来调侃的声音,田常笑骂起来:

    “张老鬼,江陵城小娘子漂亮的很呢!老子几十钱就快活了一夜,比扬州城也不赖!”

    “哼,瞧瞧,你这一包包的,赏钱不少,而且还听说你升官了,要叫田营正了!”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脸壮汉就走了进来,穿着袄子,灰扑扑的,双眼溜溜地四处乱看,在看到那包鼓鼓的铜钱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乖乖的,你这一趟又是升官,又是发财的,比老子在大营里受训强多了!”张老鬼一脸的羡慕,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来了。

    一颗人头,五百钱外加一亩地,他是都头,一都百人斩杀的人头总数再平均一下,平均数的五倍,就是都头的赏赐。

    “这有啥,咱可是俘虏了不少南平兵,可以俘虏只算半个人头,不然就更多了!”田常心中欢喜,但一脸的遗憾,让张老鬼更是馋得流口水,这可是营正啊!

    “让我看看,这田契是啥样的!”张老鬼眼馋地说道。

    “嘿嘿,不就那样吗!”田常得意地笑了笑,伸出田契。

    张老鬼也是都头,近些时日强迫识了不少字,也就能看明白。

    只见开头,就是硕大的军功田三字,朱笔写的,之后就是:禁军都头田常,因功而赏五亩之地,上田,各州皆可兑现,不可售卖、转让。

    之后,末尾,则盖有辎重营的印章,以及后来南平卫都统李信的印戳,还有一个户部的印戳,可谓是极具真实在。

    “走吧,咱请你喝酒去!”田常收拾了一下,将田契贴身藏了起来,又将这些铜钱保存在辎重营,然后就拿到了一张十三贯钱的钱票。

    钱票是军队专用的,由天下钱庄(李氏钱庄改名)制作,辎重营颁发的银钱凭证,所用的纸张乃是特制的专用纸,用水浸湿花纹也不会变样,正面描绘着兰亭集序的小字,有的字勾撇都有错误,算作识别,四边又描绘精美的龙纹,花草等,然后再覆盖天下钱庄特质的印章,仿制是极为不易的。

    钱票有一百钱、五百钱、一贯,五贯,以及十贯,五个面值,再多的话,就怕人铤而走险,不计代价的进行仿制了。

    一开始是没有多少兵卒选择相信一张纸的,但大量的铜钱,十分的麻烦,无奈少数人只能去辎重营换算成钱票。

    随着天下钱庄的快速扩张基本上每个县城都有,着实方便了不少,大部分的兵卒渐渐相信了它。

    尤其是听说天下钱庄属于皇帝,总不可能皇帝会没钱吧?

    在天下百姓朴素的目光里,天下都是皇帝的,银钱堆成山,田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相信钱票。

    十三贯钱换成了十三张钱票,田常心满意足,但辎重营的人却说,以后换钱就不要来辎重营了,直接去钱庄。

    田常去钱庄换了一贯铜钱,请都里一起回来的兄弟以及熟识的人去长沙城吃了一顿,花去了一百五钱。

    “痛快,真是痛快!”差不多普通兵卒一个月三分之一的饷钱了,这十来人挺着肚子,哼嗯哼地回到营地,开始叫唤起来。

    田常起了一大早,打扮一番,穿着买来的裘衣,人模狗样的,威风得紧。

    “咦——,怎么那么热闹!”刚出院落,就见练兵大营彩旗飘飘,许多兵卒勾肩搭背地大呼小叫的,那些叫官们也是不管,整个大营热闹非凡。

    “这位兄弟,这是再咋回事?”田常连忙拉个人,大声问道。

    “比赛呗,还能咋地?”随即,这位兵卒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原来是练兵大营初见成效,于是每个月就举行一次比赛,有跑步的,骑马的,射箭的,还有摔跤的,得到名次,不止有赏钱,还能资历,可以优先提拔,放假五天,举行三日,整个练兵大营酒水有偿饮用,只是价格感人。

    田常了解一下,一小陶罐酒,就要五十钱,一只烧鸡,要一百钱……

    “莫不是这些教官们缺钱不成,怎地如此黑心!”田常脸色瞬间发黑,去城里办一桌酒席,也不过一百来钱,一只鸡去买来,最多十钱,一斗米也不过二三十钱,大营太可怕了。

    急匆匆地离去,田常去城里买了许多东西,然后就直奔洛口,心爱的花儿就在那里。

    一家人对于田军爷的到来甚是欢喜,有吃有喝,还有礼物,简直没有不乐意的。

    晚上吃喝着,见到气氛差不多了,田常瓮声说道:

    “咱这次随皇帝去了南平,又升官了,成了营正,在城里也赏了一座宅院,还在城外有五亩地哩……”

    说到这,田常有些害臊,粗鲁的老爷们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憋在那里。

    “田军爷,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对阿花有心,阿花也有意哩,这是再好不过了,改日你请给媒人过来,咱们女子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须得明媒正娶哩!”冯老汉喝了一口酒,倾斜着身子,眯着眼睛问道:

    “不过,你升官成了营正,一饷钱多少哩?”

    “五千钱——”田常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

    哐当——

    “乖乖哩!”只见冯老汉手中的陶碗跌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咱女婿本事大着哩!”

第三百六十五章小雨

    十一月初,天气已然算入了冬,点点滴滴地冷雨在长沙城下了起来,浸湿了整个城市,由于上万兵卒的归来,让繁忙的市集越发的热闹,许多人舍不得这些赚钱的机会,正瑟瑟发抖地摆着摊子,不放过一个机会。

    长沙城外,正在建立了一所书院,山长乃是在湖南名气极大的大儒杨文靖,听闻只须考过测验,都可入学,一时间整个城市都在涌动着,谁都想让自己的子嗣跟随大儒学习,从而考进科举,成为人上人。

    “杨先生的声势很大,人人敬仰,就连街边的百姓也在讨论着书院,仰慕的很呢!”长沙城大街上铺着砖石,马蹄踏在路面上的声音额外清脆,“哒哒哒……”每一声都干脆利索像豌豆落进盘子里。

    李嘉身上披着斗笠,骑着马,身后跟随着些许侍卫,天空中的小雨他完全没有眼里,反而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众生相。

    身着褐衣的百姓躲在屋檐下,咒骂着雨水;茶摊上客人们,则一边喝着茶,一边畅快地聊天;那些街边的小摊,则有气无力地吆喝着,声音还有些打哆嗦。

    不时地能听到孩子的哭闹声,以及噼里啪啦的肉响声,不要误会,青楼距离此地很远,这是孩子顽皮所受到的苦楚罢了。

    普通百姓的屋檐自然不值钱,也随意地让人躲避,甚至还有的捧一杯热水与人,让人暖身子,道谢声也是令人心悦。

    而有的高门大户,门前屋檐却是一片干净,有的路人实在躲不过只能胆怯的过去躲雨,但却被仆人趾高气扬的骂了出去,无奈,只能淋着雨,快步的寻找一个躲雨之地。

    这场冷雨,让长沙城瞬间进入了冬日,若是一个不小心,得了风寒,区区钱财也就罢了,要是一命呜呼,可就惨了。

    所以无论是贫贱富贵,在这场冬雨面前,只能选择屈服。

    李嘉却不怕,他身体康健,又穿戴着蓑衣,而且,身上还穿着暖和的裘衣袄子,这场冬雨完全不放在心上。

    实际上若是处于现代,他还没有穿越之前,何须穿这些衣服戴斗笠,直接在外淋雨也不在话下。

    老家有句俗话说的好:大雨当小雨,小雨当晴天。

    这点雨,在后世,不就是晴天吗?

    “多亏了陛下恩德,行教化之事,不然这杨文靖哪能有这般名声!”吴青恭维道。

    李嘉没有说话,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在湖南,他的名气是比不上杨文靖这个大儒,若是做一个访问调查的话,杨文靖的人气肯定在他之上,甚至超过五倍、十倍。

    “这——”忽然,李嘉路过一个狭窄的巷子,余光看到了一些乞丐,以及赤着脚颤抖地乞儿,在这个冬日,哪怕是穷人,也有一件褐衣保暖,而这些一无所有的乞丐,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缩在一起,互相取暖。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上学经常玩的游戏,在江南的冬日,没有暖气,甚至不知道有这东西,教室坐着不动是最冷的,所以一下课,所有男孩子就在走廊里闹腾,最经常玩的,就是挤人游戏。

    将一人抵在墙角,然后其余人往前挤,有本事的会钻出来,来到后方再往前挤,最怕的是后面有胖子,那真的是难受。

    “郎君,怎么了?”吴青看到皇帝有些发呆,不由得关心道。

    “无事!”李嘉摇摇头,说道:“我想起了前唐的一首古诗,其中有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普通人尚且难熬,这些无依无靠的乞儿,岂不是鬼门关一般?如今天下板荡,人丁稀少,自应当好好爱护才是!”

    “是,臣一会儿就让人送来粥饭衣物!”吴青以为皇帝有些感伤了,他倒是司空见惯了,不以为意,连忙说道。

    “让长沙府派人施粥吧,将里面的青壮纳入户籍,开荒也好一些,你们射声司也去看看,有没有孩童,让他们从小学文习武,也有些用处!”

    “老人的话,就养着吧!我就不信这堂堂的长沙府,些许老人也供养不起?”

    “诺——”吴青是真的糊涂,难道陛下真的有怜悯心?也罢,也算是做善事了。

    “对了,行善事,也需要人知晓的,你看着办吧!”

    “小的知道了!”吴青点点头,心中已然会意。

    “前面在作甚?”李嘉随缘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东,这里属于长沙城的富裕区域,更是繁荣一些,躲雨的人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乞丐了,他的目光被一些建筑群给吸引住了。

    “这里就是派人督建的武魂庙,长沙府不敢耽搁,一直在建,再过一些时日就完工了,那些阵亡的将士之牌位,就在这里享受香火!”

    “不错,挺用心的,看样子也是规模很大,不过雨天也就罢了,这些工匠若是淋雨,也是不好,等到晴天再说吧!”李嘉满意地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此,吴青哪里敢有意见,催促完工的是你,现在又顾及工匠身体的也是你,你要我们咋办?只能听从了。

    “走,哪里有一间书肆,咱们去看看!”眼见这雨势越来越大,李嘉还是选择一个地方躲雨。

    走入一瞧,果然有许多人借机躲雨,基本上都是文质彬彬的文人,虽然人多,但却没几个声响。

    看店的是一个老妇人,看样子还读过书,一脸的慈祥之色。

    “这位郎君,雨势那么大,怎地还跑出来,快喝杯姜茶,暖暖身子!”李嘉刚进书肆,那妇人就一脸关切地倒了一杯姜茶。

    “若是淋了雨,那该如何是好?”

    “郎君——”瞧着妇人的姜茶,感受到那份关切,李嘉摆摆手,端起姜茶,面向门外,将茶一饮而尽,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吐到了地上,反正地上湿滑,也看不出来。

    “多谢大娘!”李嘉很是感激地说道。

    “郎君俊俏的很,又懂礼貌,着实是个读书种子,将来能中进士哩!”

第三百六十六章白役

    喝了姜汤,李嘉这才仔细地看了起来。

    书肆并不大,只有四个书架,堪堪四五千本书,基本上以四书五经,以及名家名人的诗词,以及文稿,徘徊的顾客约有十来个,几乎将书肆给占领了,他们静悄悄地看着书,表情甚是愉悦。

    一些角落,则摆放着文房四宝,整齐有序。

    “大娘,书肆里可以随意看书?”李嘉有些惊奇。

    无论是在什么时代,书籍永远是珍贵的,尤其是在乱世,可谓是一书难求,许多的孤本陋本,都在世家豪族手里,普通人没条件,只能读几本儒家经典。

    所以,赵普说自己读半个论语打天下,半个论语治天下,听上去很牛逼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一般的书肆卖书,若是有人长久停留不走,可是被赶出去的,应该保不齐会有记忆力好的,若是默默背诵出来,然后回家誊抄,对于书肆而言,岂不是亏大了?

    “是哩!”大娘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些读书人,说道:

    “可以看的,咱们家也是想借借读书人都运气,自然没时间限制,而且还提供姜汤,只是没有椅子招待……”

    “那岂不是耽误生意!”李嘉歪着头,看着那些蹭书看的,轻声说道。

    “哪有哩!”大娘咧着嘴,低声说道:“因为能看书,所以好多人都来,读书人都好面子,回去的时候经常买些纸张、笔墨带回去,赚了不少咧!”

    看着这位大娘一脸的欢喜,李嘉沉默了,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此话不假。

    果然,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但对于这些读书人而言也不算什么,纸张属于消耗品,天天需要用,哪里买不是买?还能借此由头看书,倒是不亏。

    李嘉让侍卫们在屋檐下躲雨,顺便看顾一下马匹,带着吴青,在这小小的书肆中闲逛起来。

    这些书籍属于线订本,儒家的经典书籍都有,还有一些道教与佛教的经典,以及唐朝时流传的传奇小说。

    比如,小说家沈既济的《枕中记》﹑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等作品,分别写卢生﹑淳于棼于梦中位极宰相,权势显赫,梦醒后猛然觉悟,皈依宗教的故事,表现了人世荣华富贵如梦境空虚,不足凭恃的意味。

    见此,李嘉倒是来了兴致,这些东西,在岭南可是难寻,他找了找,发觉到一篇辛辣的讽刺文,看将起来。

    此书乃是皇甫氏所作的《原化记》中的一篇,名叫《京都儒士》,李嘉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得亏了多年以来适应性学习,这些文言文还是能看懂的。

    这篇文章短小精悍,写的是一个京都一儒士自称有胆气不畏鬼怪,某夜独宿凶宅,心中惊怖,丑态毕露,被帽子自己的驴吓坏的故事,直接讽刺了读书人言行不一,虚伪做作的言行,果然辛辣。

    这种文章,也只有晚唐时期才有,武上文下,到了宋朝可难见了,讽刺读书人,不要命了?

    由于是文言文,李嘉看的很慢,一刻钟才堪堪结束,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争吵声。

    在这种书肆,吵闹声是最令人烦躁的,李嘉眉头瞬间一皱,一旁的吴青立马识趣地前去打探,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道:

    “郎君,好像是长沙县衙的吏员!”

    长沙府治潭州,而潭州治长沙县,府州县同城,县令可谓是极为憋屈的,

    自古以来,县衙的变化并不大,县令又被称作百里侯,权势极重,下有六房,或六科,即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之缩影,可以称作小朝廷。

    其中,百姓们主要接触的县衙吏员,大多是三班衙役,即皂、壮、快三班,皂班值堂役(审案喊威武的那群人),快班司缉捕(捕快),壮班做力差(内勤,保护县令,打杂的)。当然,还有轿夫,仵作等,也属于吏员。

    林林总总,一个县衙的衙役,大约不过百余人,但通过这些人治理一个县城都费劲,更何况是范围巨大的县了。

    于是,临时工,也就是白役登场了,他们没有进编制,所以也就没有薪酬,但却有权力,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

    每个快班捕快的后面,总有数十个狗腿子跟随着,他们自己置办官服,油水来自于敲诈百姓,大部分只能混个温饱。

    对于官吏们而言就是个屁,但对于百姓而言,再小也是官。

    “走,去看看——”李嘉早就听说封建时期衙役的恶名,他倒想看看,湖南的衙役,此岭南的又如何?

    “昨日已经出了钱,今日为了又要?”大娘气愤地说道。

    “今日我家老爷诞辰,平日里照顾你们,难道就不应该奉献一些吗?”

    大娘对面,则是一个瘦不拉几的男人,穿着简陋的官服,伸着脖子,强硬地说道,腰间的刀,隐约能看出铁锈。

    对于自己的强硬索贿,他不以为耻,反而颇为荣耀地挺起胸膛。

    那些读书人见了,也畏之如虎,胆怯地看着书,也不敢多言语,生怕招惹上身。

    “可是,三百钱,而且还是铜钱,实在太多了!”大娘红着脸,气息变弱,似乎想起其背景,有些胆怯。

    “哼,一枚钱也不能少!”他将腰刀拍在桌子上,强硬地说道。

    “你们是作甚?”这时,从门外走出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只是身上穿着深青色的官袍,这是九品官员的颜色。

    “薛县丞——”看到此人的身影,此人吓了一跳,连忙弯下了腰,脸色煞白。

    “怎么?此书肆乃我好友所开,你还敢放肆吗?”薛远眉头一皱,呵斥道。

    “不敢,不敢,若是知道是县丞的朋友,小的哪里会来!”吏员赔笑道。

    “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呸!”薛远瞧着其远去的背影,回头说道:“大娘,今日暂且无事了!”

    “薛县丞,若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怎办了!”大娘哭哭啼啼地说道:“昨日我还听闻,有个木匠弄雕刻的,拿不出这钱,家都被砸了,还被赶出城!”

    “哎!”薛远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只是管一时,管不了一世!”

第三百六十七章见识

    “薛县丞(改为县丞),你可是官,他们也不听你的话?”大娘愁眉苦脸地说道。

    “我虽然是县丞,但明府却对我防备有加,那些污吏,哪里能听我的,也就这身官袍有些许威力罢了!”薛远感叹道,一旁的众人也能感受到他的愁苦。

    “今日雨势渐大,所幸无事,准备开此观书,也算运气,碰到了,不然还真的危险了!”

    所有人也是一脸的惊叹,这一个个小小的白役,就令他们胆颤心惊,官吏之威,可见一斑。

    “薛官人,为何这些白役如此不顾脸面,这些时日,搜刮钱财也越发的不要脸了,与往日相差很多啊!”有人发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薛远感叹道:“你们可知,这长沙县,有多少官吏?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在官籍的,约有两百三十一人!”

    “若是在加上上千人白役,那可极为庞大!”

    “以往,夏秋两税之际,这些白役们还能捞一些好处,能管饱肚子,但如今,赋税皆由转运使衙门出入,他们自然少了收成!”

    “那些吏员们没了收入,无法去寻农田的钱,就算去,今年遭了涝灾,也没多少收成,无奈,只能去找你们这些商户的麻烦了!”

    薛远看了一眼这些读书人,想着他们迟早进入官场,不由得解说道,也不管什么忌讳了。

    “县丞,县衙的老爷们不管吗?”又有人发问了,李嘉看了一眼,这人恐怕是工具人吧,问的都是自己想知道的。

    “怎么管?”薛远无奈地说道:“平日里,老爷们需要这些白役们协助朝廷管理县城,诺大的长沙县,十几万人,县衙的两百多人,几十个快班,怎么管的过来?不让这些白役们吃饱,长沙县就乱了!”

    “这些白役如此乱来,这长沙城岂不是乱了?这官吏不就是土匪了吗?”李嘉终于出声说道:

    “何不让县令多招募一些吏员,岂不是更好?”

    “这位郎君想的倒是简单,可惜,朝廷的定制在那里,县令哪里敢违制,况且,今年秋税无几,哪有钱财招募,只能依靠白役,等过些时日就好了!”薛远感叹道:

    “明年四月,乃是科举之日,望诸君都能高中,造福百姓!”然后冲着众人拱拱手,转身离去。

    “薛县丞真是个好官啊!”那些读书人深受感动,赞叹道。

    李嘉则目送此人的离去,心中倒是颇为沉重。

    在邕州时,为了让百姓少受剥削,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他就每个月花钱送到衙役家中,果然收获了不少的民心。

    但,这只是局限在邕州罢了,其余的州县还是如往日一般,剥削的剥削,贪污的贪污。

    李嘉与此时的统治者一样,目光都被局限,他们认为只要管住好县令等治民官,然后再惩戒,就可以减少贪污,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他们忽略了灰色地带,那群世代相传的吏员阶级。

    他们或联姻,或交友,与地方的豪强打成一片,然后再依据世袭的力量,甚至能欺负那些主官,让他们只能看到自己所看到的。

    如果说县令只是贪污了国家税收,那这群吏员,则是将百姓吃干抹净,吸个一干二净。

    打官司,吃完原告吃被告,坐牢,让你生不如死,也要敲出一枚铜钱,若是你家惹到发生了命案,破家就在眼前。

    衙役车马费,仵作的验尸费,还有一些别的孝敬,总而言之,名目繁多,非倾家荡产才肯罢休。

    “看来,周行逢也是如此,只是看管住县令这些惹人注目的,把吏员这些小蚂蚁却忘了。”

    李嘉心中想着,显然,自己被邕州的假象所迷惑了,这才是真正的官吏。

    不知何时,小雨已经停歇,李嘉骑上马,继续开始暗访民情。

    随后,城市了走了半圈,就出了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他们找到一个茶铺,正坐在茶铺上歇息,主要是由于这边有一个市集,附近乡民交易,都在这边。

    事实上,不在这边也不行。商货进长沙城,都要经过牙人之手,不论鸡鸭鱼肉蛋。在街上挑着卖,一样也不行,这是违规的。

    甚至有乡民只是挑菜经过集边,并不打算买卖,却猛然从集内冲出一帮人,凶神恶煞,不由分说的,就将之菜挑子夺走,说去店内领价。

    乡民们不敢多说,因为有人只是说了几句,反挨了几记老拳,打得鼻青脸肿,甚至不断地在地上哀嚎,也无人敢管。

    “这些人如此的霸道,难道是牙行吗?”李嘉喝了一杯茶,心中颇为沉重,对着茶摊的老板问道。

    “小郎君,这些人是私牙哩!”茶铺的老板,咧着嘴,颇为愤恨地说道:

    “咱们这在城外,这些人是私牙,背景深厚着哩,所以横行霸道,侵吞了不少东西!”

    “行会的人与他们勾结所有的东西必须卖给他们,不许别人在这市集里经营!”

    牙行是商业发达之后,产生的一种机构,也算是朝廷的辅助,专门管理着商人,与中介差不多。

    而行会,则是一个行业自发组织的,如铁匠行会,主要是保护商人的利益,而两者一但勾结,势力就极为庞大了。

    因此,乡民持物入市集,因为不许自相交易,皆要由牙人断定价值,然后被卖去行会商铺,利益完全被侵占了,所有的劳动成果被剥削干尽。

    当然,这是私牙,真正的牙行是不会竭泽而渔的,但私牙却仗着背景,索取无度。

    往往,那些白役,就是他们的打手,对于愚昧的百姓而言,威慑力是极大的。

    忽然那边又一阵喧闹传来,引得街上众人围观。却是一个年轻的汉子,挑了两篮子的山蛇,约有上百斤重,价值可好几贯钱呢,由于处于必经之路,就被牙人逮到了,强行要求出售给那些店铺。

    汉子自然不依,这样是去往城里,可有数贯钱,但若是被牙人卖了,能有百来钱算不错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巡捕司

    如此欺凌弱小的场面,若是在小说电视剧里,主角就会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呵斥一番,然后对方无脑地开始辱骂,殴打,最后主角亮出了身份,亮瞎了对方狗眼。

    当然,写的比较深的,还会让打脸更深入一些,会让对方存在侥幸心理,准备毁尸灭迹啥的,可惜,李嘉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冷眼旁观,悠哉地喝着茶,问道:

    “这些人平日就如此的嚣张吗?朝廷也不管吗?”

    “朝廷哪里管这些,诺大的长沙城都管不过来哩!”茶摊的汉子看了一眼喝茶的这年轻人穿着透着贵气,想必是哪个大官家的郎君,不由得抱怨道:

    “听闻这些人,在城里有靠山,赚的钱,也要送过去,也是欺负咱们百姓,谁不知道他们是私牙?若是郎君,他们必不会难为的!”

    闻言,李嘉微微一笑,心思不浅,竟然敢窜动我去主持公道,为了区区几百钱?我是那么便宜的吗?

    “吴青,你去看看吧!”

    “是——”吴青闻言,立马出动,一旁的茶摊汉子脸色立马就变动起来,或是惊讶,此人就那么直愣愣地去了,一个仆人那么嚣张。

    而令他诧异的是,一个年轻的仆人嚣张地而去,只是亮个牌子,就让其弯下了腰,然后挑蛇肉的汉子就解了围,真是太令人惊异。

    “这位郎君本事大着咧!”茶摊汉子咧开了嘴,对于这位喝茶的郎君,心中已经有些畏惧了。

    随后,吴青走了过来,然后默默地坐下喝茶。

    李嘉看了他一眼,瞧着他随意挂在腰间的牌子,才知道是禁军的腰牌,射声司传递军情,需要军中的身份,而如今禁军活跃的长沙城,能识别禁军腰牌的,应该不少。

    “茶也喝了,景也赏了,走吧!”李嘉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骑上马,重新进城,付账的,自然是吴青。

    啪啪——

    清脆的两声,茶摊汉子看了桌上的两枚铜钱,再拿起仔细来看,这是岭南的铜钱,比铁钱、铅钱好太多,只有那些禁军老爷们喜欢用,大家也欢喜收。

    “瞧着是上好的铜钱,今日还小赚了些!”汉子想着,将两枚铜钱好快收了起来了。

    李嘉骑着马,心情颇有些烦躁,如今的长沙城,与之前的长沙城,变化几乎没有,该肮脏,还是肮脏,混乱的地方,依旧混乱,所谓的秩序,还是以前那一套。

    他与周行逢一般,只是需要这个城市的屈服和税收罢了,改变接近于无。

    这怎么行,穿越者就需要改变,留下自己的痕迹,不然穿越一番有何用?

    兴冲冲而去,心思重重而归。

    他仔细地思考着,如何对城市进行管理。

    唐朝时期,坊是坊,市是市,两者是区分的,为了维护坊内的治安,每坊设有武侯捕,大者三四十人,小者一二十人,负责维护坊内治安,除此以外各坊设坊正一人,此人“掌坊门管钥,督察奸非“。

    而对于市,则是有市令,或者牙行,以及各行会帮助协理,泾渭分明,管理起来倒是方便。

    但是到了晚唐时期,随着商业的发展,加上朝廷的懒政,对于城市的管理自然松懈,直至现在坊市间隔慢慢融化,如此一来,对于城市的管理,自然有许多漏洞。

    而那些青皮无赖,就利用因为漏洞,进行谋利,欺压良善,反而阻碍的经济的发展。

    当政府的思维跟不上城市的发展时,就会见到古代的城市,就是一个充满了老鼠、臭虫、跳蚤和各种病原体的垃圾堆。再多的丝绸、大理石和高大的建筑,也掩盖不了它散发出的恶臭。

    下水道堵塞,垃圾遍地,乞丐走街串巷,一个人口庞大城市的真面目。

    到了北宋,东京汴梁百万人口,下水道中满是贼人,饱受坑害的妇女幼童不计其数,这就是城市管理不当的后果。

    明朝北京有五城兵马司,清朝北京有九门提督,粗糙的使用军队来管理城市,自然错漏颇多。

    “难道要施行城管制度吗?”李嘉喃喃自语,借我五千城管,可以打出银河,这不是开玩笑的,这种事情,还是要与亲民官商量一下。

    “来人,召长沙府知府刁广谆前来!”李嘉吩咐一声,随即,两刻钟不到,长沙知府刁广谆就到了。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我有事问你!”李嘉假意搀扶一下,说道:

    “以往这诺大的长沙城,十数万百姓,该如何管理?”

    “这,平日里,由长沙县衙进行管理,胥吏等,加上市令、坊正等,也算是妥当了!”刁广谆连忙说道。

    “那城里的粪便的?”李嘉追问道。

    “一般是由乞丐担任,他们负责夜间运出城去!”

    “若是街头满是污秽呢?”

    “一般也是由坊正与市令管辖,寻出一些百姓或乞丐进行扫除……”

    李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得到的回复基本上都是民间自理,合着官老爷就坐在衙门里享福,除了缴税与审案,也没有多少事了,难怪许多人都喜欢当官,的确舒服。

    如此这般,难怪胥吏把持衙门,不经过这些人的手,对于县令而言,整个城市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官吏普遍雇佣幕僚的原因所在。

    清洗吏治,重在胥吏。

    李嘉缓了口气,他决定从城市的管理开始,一步步地进行改革,或者说是增强官府的权力。

    “每个州县城中,将要新设巡捕司,专于防火缉盗,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务,县城五十至百人不等,州城百人至三百不等!”

    所谓的巡捕司,其实就是城管与警察的联合体,之所以不设啥城管的,权力太过于分散,城管的威慑力就会减弱,而且,地方财政也着实供养不起。

    “陛下!”刁广谆认真地听着,思量了片刻,倒是比较认可,但却一脸的为难:

    “州县之财,恐怕难以供养,若是加上巡检营,地方负担极重,如今长沙府就财赋不足,险些出了差错!”

第三百六十九章呵斥

    “我也有所听闻?”李嘉笑着说道:“而且,也不仅是府君所说的这般简单,长沙府民怨颇为沸腾,民心动荡啊!”

    “臣该死——”刁广谆立马跪下,头点地,他哪里听不出来皇帝话语中的不满。

    “诺大的长沙城,竟然被一群胥吏把持,肆无忌惮,敛财无度,竟然敢当街勒索钱财,若是不与,非打即骂,家破人忙却是普通,百姓苦不堪言,他们心中埋怨,只是归罪在我身上,说我这个皇帝不作为,朕的名声,就是因你们而败坏的!”

    李嘉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当当的响声,加上皇帝冰冷的声音,让刁广谆着实有些压抑,只能跪在,任凭皇帝发泄。

    “读了那么多年书,竟然会被一群胥吏糊弄,真是丢人现眼,若是天下的官员都是这般,民怨岂止沸腾,朕又怎能安心?”

    “臣,臣立马弹劾长沙县令——”刁广谆开始甩锅了。

    “待会你就上折子,这等庸官,罢黜简直是便宜他们了!”李嘉发泄了一下,瞬间心情畅快了不少:

    “这个巡捕司,由你亲自来督办,记住,巡捕司每条街,都必须安排几个巡捕坐守巡逻,不要漏掉一个!”

    “是,不过,陛下,抓捕盗贼,属于快班的活计,若是两者冲突,又该如何是好?”

    “那些小案,就有巡捕司处理,但必须报备县衙通判,进行复审,而发生了重大的案子,就只能由通判审理,县衙复核,巡捕司就是为了协助县衙管理城池的,就归在通判的手下吧!”

    李嘉想了了,巡捕司虽然官位小,但职责重,如果由县令或者知州管理,他们已经有了巡检营,如果再加上巡捕司,那么必然就会一家独大,这不符合大小相制的原理,所以他强调道。

    “对了,薛远你可认识?”李嘉突然问道。

    “长沙县丞?八品之官,陛下怎么认识的?难道此人与皇帝相熟?”刁广谆心中一惊,他认真地说道:

    “此人乃长沙县丞,正八品,前不久从朗州而来,听闻是大儒杨文靖之徒,又被举荐,于是就成了县丞!”

    “原来如此,你下去吧!莫要朕失望!”李嘉挥挥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令刁广谆心中一惊,后怕不已。

    原来是之前自己拜访杨文靖之后,其举荐的几个弟子,随手安排,没想到却在长沙县,着实有些意外。

    李嘉喝了口茶,说了那么多,浪费了不少口水。

    “诺!”刁广谆心思颇为沉重,第一次被皇帝呵斥,心中着实不安,这个薛远关系倒是通天,当一个小县丞着实可惜了。

    那些胥吏着实大胆,竟然敢行当街勒索,简直是胆大妄为,关键是,还刚好被皇帝瞧见了,这不是找死吗?

    刁广谆气势汹汹地回到自己的知府衙门,这是原先就是长沙府衙,只是管理范围从潭州数县,扩充到数州,后院也在不断地扩建,不然就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新设的潭州刺史,无奈只能占据了长沙县衙,处理潭州数县的事务,最苦逼的长沙县衙令,只能在县衙旁选了一个宅院,草草了事。

    “来人!”刁广谆大声说道:“去,写一封弹劾!”

    “府君,不知所谓何人,又为何事?”

    “弹劾长沙县令目无王法,纵容手下胥吏勒索百姓,以至于民愤难平!”

    幕僚听闻,瞬间惊大了嘴巴,这长沙县令可是府君的手下,平日里颇为亲近,效进不少,就那么突然就弹劾了?

    “还不快写?”刁广谆皱眉说道。

    “诺——”幕僚很快地就写好了弹劾,一气呵成,对于他们这种老文书而言,这简直是家常便饭,所有的词汇要多少有多少,除了弹劾县令纵容手下外,他还添了县令收受贿赂,欺男霸女,偷窃等事务。

    弹劾就是得罪人的,所以罪行要往重的来,真假难辨,只要有一个是真的,那么就在劫难逃了。

    “再准备一番礼物!”刁广谆看了看奏折,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盖上自己的印章,随口吩咐道:

    “礼物是与一位县丞的,需要合理才是!对了,他是一位读书人!”

    “那么,文房四宝一副,上好的唐印书四本,再加上几颗银豆,价值约为十贯!”另外有幕僚说道。

    “就这样吧!”刁广谆点点头,表示满意。

    对于几个幕僚,他倒是满意非常,随即,他又谨慎地说道:“派几个人,去把向巡检请来!不要让人发觉!”

    向巡检是长沙府之前的巡检,由于当时长沙府只管理几县,与州平级,所以巡检兵马只有三百,倒是合适。

    刁广谆感觉为了官位,不沾染一些鲜血,皇帝是不会满意的,所以,只能下狠手了。

    李富贵正在堂内坐着喝茶,他相貌堂堂,坐在红木椅上,双目似闭非闭。在他下首两边坐着几个粗犷的汉子,身材魁梧高大,满脸的胡茬子,冬日身穿短衫,颇有气势。

    李富贵身穿绫罗绸缎,出入必有车轿,宛如贵人一般,他可是干了几十年的乞丐头目,手下有乞丐几百人,但本人却不似乞丐。

    对于他而言,乞丐就是生意,让他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意。

    这天下的乞丐有两种,一种是善乞,生活无依,低声下气讨些残羹剩饭活命,或在街上讨几文钱,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还有一种是恶乞,他们都是偷懒之人,又不想去劳作,见识到乞丐的好处,于是装作乞丐,专找富裕人家或买卖铺户强讨,他们各种手法,主要是自残。比如拿一块青砖,用力拍打自己前胸后背,有时甚至拍得出血,对面人家紧张,更怕官司,就不得不给钱了。

    特别城内有喜事的时候,这些人必定出现,手拿青砖强讨,主人遇见这些人无不自认倒霉,为免晦气。

    强行讨要,不给就闹。

    也就是俗称的碰瓷。

    李富贵祖上就是个恶乞,在长沙城极有势力,手底下有大大小小的好几个乞丐团伙,平日里与衙役为伍,日子倒是快活自在。

    电视剧中的丐帮,估计就是以他们为原型的,只是欺男霸女倒是常态。

第三百七十章愉悦

    “近些时日,咱们这收成还是不错的!”李富贵故作姿态地喝了口茶,心中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对于县衙的李差人,可不能马虎,今年年景不好过了,咱们要多献一些!”

    作为在长沙城的不良分子,他深刻的意识到官方背景的重要性,于是就勾结了县衙的差役,弄个半官方的白役身份,这才体面起来。

    所以他碰见那些豪强地主,心中也是不怵的,反而大规模的修建宅院,几十年后,就真正的成为富贵人家了。

    “那些禁军的丘八有钱的很,也大方,几个女子一哭,就是随便一洒,就多了许多的铜钱……”管家留着八字胡,穿着上好的麻布,笑着说道。

    “如今这年景好,老天爷赏饭吃!”李富贵嘿嘿一笑,心里越发的快活起来,对于那些丘八,倒是真的有几分谢意。

    “对了,管家,过些时日,就把库房里的那些铁钱都给你兑铜钱去,那些岭南的豪商带来了不少的铜钱,铁钱越发的不值钱了,留着也占地方!”

    “是——”

    突然,他就听到街道上想起来了整齐的脚步声,这好似军队的声音,不是军队不准入城吗?李富贵瞬间就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快把门都抵死,若是让这群丘八进来了,咱的家财就毁了!”

    对于军队的恐怖,已经烙印在他的心里,前这些年的乱战,可得损失不小。

    “哄——”一声巨响,他家大宅院的木门,一下子就轰然倒塌,李富贵脸色煞白,连忙带着几个壮实的护卫,回到了内院,不顾一切地准备从后门逃走,但刚打开门,后门就出现了两个穿着戎袍的大汉,不过不是禁军的红黑色,而且巡检营的黑白色。

    “军爷,我可是良民啊!”几个护卫哪里是大兵的对手,不出意外,李富贵就被看押住了,然后被带到了前院。

    然后,他就见到了一个眼眶通红的汉子,以及几位长枪、挎刀的军汉。

    “军爷,就是他,这个无赖,巴结了县衙的衙役,全城的乞丐都是他家的,可怜我的小儿不过八岁,就被他拐了去,几个月前有人看见他断了腿在讨钱,我去时就不见了,想必是被其害了命……”

    说起这个,汉子瞬间就满脸的深仇大恨,看着李富贵的目光好似饿狼一般,剥骨抽筋而食。

    “军爷,此人就是个混子,别听他的,我是良民,我是良民啊……”李富贵瞬间挣扎起来,他认识这个人,一个卖豆腐的,个子大,胆子小,原本也不在意,谁知道竟然敢引路告状,等老子放出来,就弄死你……

    “哼,没想到,你这这小子,人模狗样的,竟然干的都是缺德的事,真是该死!”钱胜利吐了下口水,看了一眼李富贵,心中越发的鄙视起来。

    “都给我看押下去,家产也给我封存着,等着判官的审查吧!”

    “我是白役,你们是巡检营的?你们无权抓我,我要告状——”李富贵大声嚷嚷起来。

    “呸,你这冒坏水的家伙,咱们是得了府君的令,来查抄你们这些青皮无赖的,告状有甚用,全城上千号青皮,都会与你作伴的!”

    丘八们并不理会李富贵的言语,反而一个刀鞘扇了他一脸,双唇与脸颊已然肿起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无奈,李富贵只能被看押下去,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一起,被带出宅院,直接晃悠悠地来到了街道上,带去县衙。

    “这不是胡老三吗?”低着头,突然,他的余光见着一个熟人,光着头,脸上刻着刺青,长沙城有名的无赖混子,凭借着无赖的性子和狠劲,手底下还有几十个弟兄,在长沙城也算是一霸。

    “他也被抓了,而且妻儿老小也逃不过……”瞧着这一串串的身影,李富贵颇为感慨。

    “瞧什么瞧,等老子出来,一个个打死你们——”胡老三许多人认识,大街上一下子就围上不少人,指指点点,颇为欢喜。

    胡老三最重面子,如此被人指点,比打他还难受,连忙大声威胁道,别说,那些平民们还真的没了声音,脸上也是惧怕为多。

    “呸,给老子吠个甚?你这癞子还敢大叫!”胡老三还未得意多久,就被看押的巡检兵用刀鞘狠狠地砍了几下,其瞬间畏惧地求饶起来,声音凄惨的很。

    眼见这曾经威风八面混子有了这下场,围观的百姓瞬间有了兴头,手中的石头、烂菜头、烂菜叶,呼啦啦地就扔了过去,至于鸡蛋啥的,金贵的很,哪里舍得,给自己家人吃粘点荤腥不好吗?

    胡三可遭了罪,刚被打,又被石头烂菜叶袭击,狼狈的很。

    见此,李富贵瞬间缩起了脖子,低头不再言语。

    “这是是张讼师吗?你也有这一天,娘子啊!苍天有眼!”这时,街道的那头又涌现出一串被看押的人群,男女老少皆有,为首的,则是一个穿着白袍的读书人,在整个长沙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讼师。

    无论在唐还是宋,亦或者明清,讼师一向是司法的阻碍者,因为讼师是需要钱才能请的,而普通的百姓哪里有钱?所以讼师在古代就沦为富人的帮凶,而不是维护法律的正义。

    不是所有的官员都通读律法,所以遇到专精律法的讼师时,官员们往往难以招架,有失威严,于是就是称其称作为讼棍。

    《唐律.斗讼》规定:“诸为人作辞蝶,加增其状,不如所告者,笞五十。若加增罪重,减诬告一等。”

    古代讼师的鼻祖,是春秋战国时期郑国的政治家邓析,此人擅长诉讼,其辩论之术无人能敌,所以备受推崇。

    所以,深受张讼师毒害的百姓不可胜数,其名气也大,不一会儿,许多百姓的烂菜,就被其垄断,鼻青血流,浑身上下满是污秽,数不清的凄惨。

    对于长沙城的百姓而言,今天是个快活的日子,许多青皮无赖们被抓,简直是比过年还欢乐,民怨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在这乱世,人渣极多,如同杂草一般,需要时时清理的!”李嘉望着这一切,感叹道。

    “陛下,人渣何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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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再起介绍:
时值五代十国,北宋之前,列国纷争,民生大乱,百姓苦不堪言。此时的两广地区,有一国,名汉,又被称作南汉,又被唤作南海霸主,国主残暴,又恐失国,意用阉人治天下,阉人治军,阉人治国,崇文弱武,天下之苦者,莫如百姓。有一人,唤作李嘉,大唐李氏后裔,见此局面,极为愤慨,挥舞旗帜:“主昏国乱,正是大唐再起之时也!”据岭南,复安南,克占城,攻大理,灭湖南,并南唐,对北宋,合契丹,这天下,思唐之民多矣。大小周后,符氏姐妹,花蕊夫人等,诱惑人心……赵匡胤,李煜,李彝殷,孟昶,耶律述律,野性难训……大汉能再兴,我大唐难道不能再起吗?交流群:大唐再起:631774182大唐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