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闻清风娶赵明月
岁末年初，历来都是工作最忙碌的时候。除去岁末的各种检查、评比、结算、总结，还有年初的各种安排、部署、预算、动员……
对木一他们来说，岁末年初也是安全监管压力最大的时候，各类生产经营建设活动已进入旺季，交通运输繁忙，一些企业抢工期、赶进度、增效益意愿强烈，加上冬季天气影响，诱发事故的因素增加。再加上安全生产拉网式大检查工作结束后，一些企业和单位容易出现松懈思想，认为“过关”了，各种违法违规现象极易“回潮”“反弹”，从而引发生产安全事故。好在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2004年总是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随着2005年春节的临近，喜酒连连。木一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开始接受“红色罚款单”的“轰炸”。这段时间，那真是一个花钱如流水啊。不过好处就是不用洗碗了。
在西龟这个小县城，人情味儿还是比较浓的。邻里之间，同事故旧之间，亲朋好友之间，但凡有红白喜事，做寿添丁，建房乔迁等都会置办酒席，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人情来往，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慢慢地风气就开始变了。有些人，特别是有些领导干部开始大操大办借机敛财。无论有无来往，翻出通讯录，便让“请柬”漫天飞舞。收到请柬的人，去也不好，一无交情，二无来往；不去也不好，人家毕竟是领导干部，不去就把人给得罪了。所以，虽然怨声载道，但是还是鲜有不去之人。
“风行于上，俗化于下”。于是乎，上有领导给满周岁的孙女举办周岁宴。下便有了某家的老母猪下猪仔了，也置办酒席祝贺之事……
身在其中，实在无法独善其身，离群索居。有的人已经开始借钱随礼了。尤其是那些对领导有所求的人。更是想方设法行巴结之能事。一掷千金，也不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一掷万金的也是有的。只不过，那就不是摆到明面上的了。
在“随礼”这个事情上，木一也有自己的“原则”，认识的就随100，不认识的就随50。朋友之间也就随大流，一般也都是随100，好朋友就随200，关系更好的随500、800那就根据自己的钱包里还有多少来决定了。
不得不说，金百合真的是一心一意爱木一的。当金百合去乡上上班拿到工资卡，一下子连续领到四个月的工作两千多块钱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便取了两千给木一，只留下一部分以做生活开支和路费。
木一不要她的钱。她便给他说：这是我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每个月除去开支我都会把节余的钱交给你，我们共同为建立自己的家一点一滴的努力，希望能早日有自己的家。
接下来，两人的工资便合在一起用度了。而木一的朋友比金百合的多，认识的人也比金百合的更多，随礼的开支也更大。这让木一有些内疚，觉得有些亏欠金百合。如果不是金百合拿自己的工资资助木一，那他在这“随礼”潮之中，便早就“破产”了。
不过金百合没有和他计较，反倒是安慰他：你就当是存钱好了。“随礼”都是人情来往，今天别人有事你随给他了。改天你有事了，别人又会给你随回来的。“帮忙”也是一样的。今天你帮别人，改天别人帮你。帮来帮去，其实是自己在帮自己。
不过金百合还是有些主意的。她提醒木一，自己应该建一个小账本，把自己人情来往的随礼，做一个登记，这样你就知道你给谁随了礼。以后你有事情的时候，别人请过你的，你才去请别人。如果别人有事情，却没有请过你的，那你就不要去麻烦别人了。至于那些随出，却收不回来的礼，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在金百合的开导下，木一愉快地接受了她的建议。
好在，好兄弟闻清风和赵明月两人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木一当仁不让加入了迎亲队伍。那天刚好是农历的腊月十一，二十四节气的大寒。天气实在是冷极了。木一紧跟着闻清风和他老表，也就是闻清风的请客师，全程参与了整个婚礼刚才。
那天的赵明月画了新娘妆，看上去特别的光彩照人。当在娘家的仪式举行完毕，迎亲队伍把新娘迎到婚车上的时候，赵明月的母亲站在院门口一边给女儿挥手，一边流下既难舍难分，又激动幸福的泪水……
当婚车队伍从下塘村开出后，赵明月便离娘家越来越远了，离老鸨沟的婆家越来越近。
闻清风是幸福的，因为他是新郎官，他的脸上满是笑容。西装革履的闻清风意气风发地迎娶到了他心爱的赵明月。赵明月也是幸福的，梨花带雨的赵明月更显得娇艳动人。今天是她嫁给闻清风的好日子。她在心里默默地给天上的父亲说：请爸爸在天之灵放心了。闻清风对她很好，对妈妈也很好，对弟弟也很好。闻清风是一个好丈夫、好女婿、好姐夫。女儿虽然出嫁了，但是还是会常回家看望妈妈的……
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闻清风家门口，一串早已准备好的大红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像是在向左邻右舍宣告闻家迎娶来了大媳妇儿。
金百合和闻清风的妹妹闻清溪，还有弟媳妇柳晓菲她们三人也从院坝里走了出来迎接赵明月，还有赵明月家送亲的亲朋好友。
闻清风和赵明月进屋去举行“拜堂”仪式了。金百合、闻清溪、柳晓菲她们忙着照顾送亲队伍，木一、闻清海、孙民强，还有闻清风家的众亲戚朋友忙着把嫁妆往屋里搬。闻清风家院坝里一派欢乐忙碌……
夜里，要给送亲队伍准备宵夜。当宵夜做好的时候，夜空里开始飘雪了。
有人忍不住就开玩笑了。
“闻清风，你是不是骑了猪啊？”
大家就哄堂大笑起来。在西龟确实是有这样一个说法，说是如果小时候骑过猪或者狗之类的，长大了结婚就会遇到下大雪。
闻清风当然也是知道这个说法的。不过他也太老实了。“小时候有没有骑过猪，记不住了，马和牛倒是骑过。”
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天才是闻清风家的正席。一番“挂红”仪式之后，酒席也便开席了。闻清风和赵明月便在请客师的引领下挨桌敬酒致谢前来祝贺他们的亲朋好友。
木一和金百合忙着帮忙。木一参加端掌盘的队伍，金百合参加添饭的队伍，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忙得开心不已……
第481章 耍无赖醉卧马路
农历的初八、十八、二十八，通常都是好日子。这不，木一的好兄弟雨娃儿终于修成正果了，把和自己一起在福建打工的重庆美女带回了上塘村，准备办喜酒了。“正酒”的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八。腊月二十七便是“帮忙”的日子。
腊月二十七的天，木一带着金百合便去了雨娃儿家“帮忙”。因为正式的酒席是腊月二十八，所以吃了晚饭木一便把金百合送回了金家大路，然后又返回了雨娃儿家。他和雨娃儿还有很多话要说。因为，等雨娃儿结了婚，雨娃儿就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两人便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洒脱了。
当木一把金百合送到家，又返回雨娃儿家之后，两人便抱了一件啤酒到楼上去喝。因为他俩是结拜兄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这啤酒一喝，雨娃儿便把家里的安排一一给木一讲了。
虽然雨娃儿和吕丽在福建时早就住在一起了。但是，在这里还是要办了“九大碗”才算是进了甄家的门，做了甄家的媳妇儿。
因为新娘的娘家是重庆的，离新郎家实在是太远了，再加上新娘的父母其实是不同意新娘远嫁的。所以新娘的娘家人并没有人来西龟送亲。
按照老习俗，新娘家的酒席应该是在腊月二十七举行，然后新郎率迎亲队伍前往新娘家迎娶新娘，把新娘和送亲队伍及嫁妆接到新郎家。然后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新郎家便举行酒席款待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新娘家的送亲队伍也在吃了新郎家的酒席之后，派出一位女性长辈和新郎的母亲，也就是新娘的老婆婆“交待一番”。便回去了。然后待到第三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新娘和新郎便要早早地回娘家，这就是传统结婚风俗里的“回门”。“回门”又讲究一个“早去早回”和“去九来九，富贵长久”。最是忌讳的就是“去十来十，槽头无食”。
因为新娘是重庆人，又没有娘家人送亲。在这样一个人生的重大事情上，不免有些太冷清了。为了让婚礼显得不是太冷清，也为了堵塞邻里间的某些特别喜欢嚼舌根，说道东家长西家短的人的口舌。雨娃儿的父母还是很费了一番心思。因为无论是雨娃儿父亲这边甄家是一个大家族，雨娃的母亲蒋家那边也是一个大家族。面子问题，还是很重要的。
雨娃儿的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三，上还有两个哥哥，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六兄弟姊妹都已经成家立业。大哥家的孩子最多，有七个子女，而且又都全部成家立业了。二哥家也有五个子女，也都成家立业了。因为雨娃儿父亲读了大学，所以成家就迟了，导致后面的两个妹妹，还有弟弟也都成家迟了。因为雨娃儿的父亲参加了工作，又赶上了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所以雨娃儿家就只有他和弟弟两个孩子了。雨娃儿的大姑家、小姑家、幺叔家都上一儿一女。雨娃儿的母亲家也是六姊妹，有五个姐妹，一个弟弟。然后大家也都成家立业有了小孩了。
这甄、蒋两家都是大家族。雨娃儿家未出三服的直系亲属已经算是多的了，再加上未出五服的亲戚、姻亲、干亲、同事故旧好友邻里等等。那人就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雨娃儿的大伯二伯大姑小姑幺叔，加上大姨三姨四姨五姨幺舅，还有他们的爱人，一大家人便商量出了大概的婚礼程序。即：腊月二十七的天一早，新娘便在雨娃儿的堂姐堂妹些的陪伴下前往县城“盘新娘头”。由雨娃儿的堂兄弟姐妹些组织成“迎亲队伍”，表兄弟姐妹些组成“送亲队伍”，在送亲队伍里再安插两位稍微年长一些表姨娘。这样组织起来，就可以让大家看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情。
至于“提马灯”“打火把”这些也在快进入村口，也就是在大塘中学哪里开始。一来哪里没有什么人，二来雨娃儿的大姑家就住在大塘中学里，找来的“婚车”些也都方便停在中学里。新娘坐的“花车”，自然要是轿车。从县城接到新娘后到中学和大家会合，然后便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地开往村里，开到新郎家门口。
“回门”就好办了。腊月二十九的天，早早地雨娃儿和新娘吕丽两人便去县城逛街。置办一些“年货”，耍到下午两三点钟便可以回来了。回来之后按照老的规矩，新娘一个月之内是不可以到别人家去串门的。其实也等不到一个月，过了大年，雨娃儿和吕丽便要回福建去打工了。原本厂里是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假的，但是雨娃儿既舍得吃苦，又聪明好学，不仅成为了厂里的老员工，还成为了厂里的技术骨干，所以厂里并不想把这个人才流失了。不仅给他封了大红包作为结婚的贺礼，还给他报销来回的机票，更重要的是给了他20天的婚假。
这大冷的天啤酒虽然抱了一件上去，两人虽然也是准备不醉不休，但是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一人喝了一瓶便再也喝不下去了，胃都给冰痛了。好在大嫂吕丽也是女中豪杰，再加上重庆妹子的火爆豪爽性格，直接给两人煮了一盆啤酒上来，还拿了些瓜子花生炸鱼上来下酒。
“木一，我给你说雨娃儿坏得很。”
“是不是啊？大嫂，雨娃儿哪里坏了？这么些年来，我都只知道雨娃儿是好人，他不坏啊！”
“哼。你是不知道。他坏得很。我给你说哈，他要打屁的时候，就把我骗到被窝里，然后用被子捂住，不让出来透气，然后直接把臭屁打在里面，可把我熏死了。”
“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不要听她的，她还是坏得很。”
“我哪里坏了啊？今天当着你兄弟，你说说，让他给评评理。”
“你不坏？那次我喝醉了，你把鞋油放到我的漱口杯里，害得我把鞋油当牙膏挤到牙刷上刷牙。你还不坏？”
木一实在是被这“两口子”笑死了……
时间差不多凌晨了。“你俩慢慢聊，把你们的那些馊话烂话慢慢说完，老娘不陪你们了，先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去县城化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妆。”
吕丽下楼去休息了。木一和雨娃儿其实早就喝醉了，翻去覆来说的都是曾经在一起读书的那些破事儿，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也没说个什么名堂，酒力发作，眼皮太重，也沉沉睡去。
一早起了吃了点早饭，雨娃儿的堂哥便开着面包车把雨娃儿和吕丽送去县城租“花车”和“化新娘妆”“盘新娘头”。木一也搭了顺风车，到金家大路便下了车，他不用跟去县城。他是来接金百合去雨娃儿家帮忙的。
金百合和木一两人从小路慢慢悠悠地走到雨娃儿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忙需要帮的。耍了一阵，时间差不多了，便随着队伍到在中学那里去等候。
一切都和老一辈计划的一模一样。整个婚礼进行得很是顺利。
等酒席散去，客人些陆续离开。木一也和雨娃儿他们道别了。今天他喝了太多太多的酒。为什么会喝那么多的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雨娃儿终于成家了高兴。也许羡慕雨娃儿家有那么多亲戚出谋划策。也许是为自己还没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家而忧虑……
金百合扶着像是醉狗一样的木一，跌跌撞撞地往公路上走。因为她知道木一并不想回瓦塘去，也不方便带他去自己家，所以只能是把他往公路上带，那样的话就可以有机会拦下一辆车把木一送回57号去。
都说“酒醉心明白”。这句话果然不假。木一虽然喝得酩酊大醉，但是还是晓得顾忌面子。所以，在金百合的搀扶下，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公路走去。
两人边走，金百合自然就有些埋怨木一。“明明自己酒量就不好。喝不得，就少喝一点儿。偏偏要喝成这个鬼样子。”
其实她这是关心木一心疼木一。但是，酒醉了的木一，那里听得进去这句话呢。便口齿不清地回她。“是的。我就是这个鬼样子。哪个样子好看，你去找哪个嘛。”
人的意志是不能战胜酒精的。虽然刚才木一还是酒醉心明白的，但是随着酒精在身体里发挥它的威力，木一的神经已经被完全麻醉了。他实在是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公路上。
金百合看着公路上车来车往，实在是担心得要死。她怕那个师傅一不留神就把车从木一身上碾压过去……
金百合的力气，实在不足于把烂醉如泥的木一扶起来。她已经急得哭了起来。“木一，我求求你了，你快起来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我怎么交待啊？”
此时此刻，还真别说，不知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还是木一这一路走来太压抑太憋屈了，想到自己的家庭，想到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想到太多太多的遗憾……他竟然不想活了。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去找个好人家吧。就让那个不长眼的师傅把我碾死算了。一了百了。”
金百合一边哭，一边说：“你要死，没有人拦得住你。但是你不要害我，也不要害人家师傅。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事情，等明天，等你酒醒了再说。”
金百合实在没有办法，便去摸木一的手机。
“金百合。你干嘛。”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拿你的电话给你父亲打电话，给你的好兄弟雨娃儿打电话，给你的大哥闻清风打电话，让他们来把你接回去……”
“你不要打。”
“你这个样子。我不打，万一你死在这里，我怎么说得清楚？”
“你不要打。你要是打了，我就马上死在这里。”这木一耍起无赖来，那也是够很的。只见他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往马路上撞。也许是酒精麻醉的原因吧，头都撞破了，他也没有感觉到痛。这可把金百合吓坏了。她那里还敢打电话哦，赶紧把手机装到衣兜里，一屁股坐到了马路上，两手死死地把木一的头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摁住。
估计是这个姿势卡住了木一的气管，木一的身体竟然本能地一个翻滚，趴到马路上呕吐了起来。一时间那种难闻的气味儿，引得金百合也想呕吐。但是她又担心木一的安危，便一边轻拍木一的背，一边拿出纸巾帮木一擦拭脸上沾附的污物。
终于有辆好心的面包车停了下来。师傅帮着金百合把木一拉到57号去。房东陈叔叔也赶紧帮忙，这才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木一弄到了他的床上。
这一夜金百合实在是太累了。木一这个无赖，吐了几次，才算是安静地睡着了。而金百合却一直处于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状态，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木一万一有个什么怎么办？
第482章 陪你去买新衣服
酒醒之后，木一既感觉口干舌燥，又感觉头痛欲裂，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又浑身没劲儿。感觉到有动静，金百合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啊？”
听到金百合的声音，木一有些懵。“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你不知道吗？哪个昨天醉得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公路上，拖也拖不起来？还要寻死觅活的？”
听到金百合这样一说，木一便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便有些内疚，又有些小声地嘟囔着：“那你怎么不走呢？”
“我走了，你怎么办？既然你都醒了，那我睡一会儿。实在是太累了。”
金百合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缓了一阵，木一便恢复了一些力气。披着衣服下了床，准备去炉子上烧点儿水来喝。可是打开门一看，炉子里的碳火早就燃尽熄灭了。
退回屋里，拿着电饭煲内胆准备去接点儿水来用电饭煲煮水喝。可是走到水池边，一拧，水龙头都已经被冻住了。无奈，只好又返回屋里，穿好衣服，提着空茶壶去陈叔叔屋里。
“陈叔叔，我来要点儿开水。”
“哦。醒了哈。你昨天这么喝得那么醉啊？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木一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到：“昨天好朋友结婚，一高兴，就没有刹住车，喝高了。”
“年轻人啊，要少喝点儿酒。身体是自己的，万一喝出个什么问题，后悔都来不及啊。你是不知道哦。昨天你醉了的哪个样子实在是吓人哦。一身酒气就不说了，嘴里面还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也听不清楚。人也软趴趴的，还是你女朋友和着面包车师傅我们生拉硬拽才把你弄上楼去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哈陈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是给你女朋友添麻烦了。这个姑娘真是一个好姑娘。你昨天哪个样子把人家都急哭了。还一晚到亮地照顾你，收拾你吐的那些，还把你的脏衣服也给洗了。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姑娘啊，你小伙子可要好好珍惜啊！”
陈叔叔和陈嬢嬢把木一好好教育了一番。木一连连点头称是。谢过了他们。提着一壶开水便上了楼。
回到屋里，先倒了一碗开水放起，然后倒了半壶在暖水瓶里，剩下半壶提去烫水龙头。把水龙头里冻住的冰烫化了，便放出了冰冷的自来水。用这冰冷的自来水洗了把脸，人也彻底清醒了。这才感觉到后脑勺疼得厉害。伸手一摸好像还破了皮一样。感觉有些黏糊糊的东西，用手抠下来一看，居然是凝固了的血。这一扣，把伤口也抠开了，鲜红的血也流了出来。木一赶紧跑回屋里。
此时金百合也醒了。
“百合，快帮我看看。我的后脑勺好像出血了。”
“是的。你有本事得很，昨天公路都要被你砸出坑了。快过来，我再拿点儿酒精给你洗一洗，洗了再给你上点儿云南白药。”
“我屋里没有这些东西啊。”
“你看看桌子上呢？”
木一一看，果然有一瓶100ml的医用酒精、一小瓶褐色玻璃瓶装的云南白药还有一包棉签，安安静静地摆放在办公桌上。看来这是金百合昨天去买的。
“谢谢你了哈。”
“先不要废话了。快过来，我给你处理了。”
酒精一涂，那真是一个痛啊。木一竟然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这阵晓得疼了哈。昨天的豪劲儿哪里去了呢？”
金百合的话虽然有奚落木一的成分，但是更多的还是关心。
“你的后脑勺磕破了，这样出去被寒风冻着了，怕是会留下后遗症。你屋里有帽子吗？找一顶帽子来戴起。”
“好像以前读书的时候买过一顶棒球帽，不知道还在不在。”
“找一哈就知道了。”
其实木一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叠放在旁边的纸箱里在。这纸箱便充当了他的“衣柜”。金百合在纸箱里翻找了一会儿，还真给找出来了。
“薄是薄了一点儿，暂时遮挡一哈风寒还是好的。”
这时木一也看清楚了，金百合的衣服显然是沾上有木一吐出的污物，虽然她已经尽量擦拭过，但是还是留有一些污渍无法擦去。
“对不起哈百合。”
“对不起什么啊？”
“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没关系的，回去洗了就是了。”
木一内心很内疚。他知道女生都是爱美的。如果这样走出去，让别人看到金百合的衣服上有大片的污渍，肯定是很伤面子的。木一便对金百合说到：“百合。都要过年了，我去给你买件新衣服哈。”
听到木一要给自己买新衣服，金百合的内心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她的嘴上却说的是：“都长大了，还买什么新衣服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买过年衣服。”
“你就先在被窝里捂一会儿哈。外面冷，我去去就回来。”说完木一便拿着钱包出门去了。
金百合虽然起来了，但是还没有洗漱。见木一出了门，她便把暖水瓶里的开水倒了一些出来，再去接上一些冷水，然后洗漱完毕，把头发梳理好。天气确实是冷，她又乖乖地窝到床上去了。心想，这傻瓜会给自己买一件什么样子的衣服呢？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不仅要杀过年猪，吃年夜饭，吃汤圆，逛庙会，拜大年，偷青……还有爆米花、米花糖、酥玉米、瓜子、花生、糖、桔子、甘蔗等好吃的，还有漂亮的新衣服新鞋子，关键是还有压岁钱。除了耍，就是吃，电视也随便看，做错了事情也不会挨打挨骂……
慢慢地长大了，年味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淡了。以前过年才吃得到的东西，现在随时都可以吃到。以前过年才有的新衣服、新鞋子，现在也是随时想买就能买到。以前天天都想看电视，现在却很少看电视了。以前得到一块钱的压岁钱都觉得是一笔天样大的巨款，现在哪怕是得到一百块的压岁钱，心里也不会再起什么波澜，关键是现在也没有人再给自己发压岁钱了，反倒是轮到自己给那些小弟弟小妹妹小侄儿小侄女发压岁钱了……
窝在床上的金百合浮想联翩，想了许多，不知不觉竟又睡着了。等木一火急火燎地给她提着新衣服和三鲜米线回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看着熟睡的金百合，木一的心里身出无限的爱怜。他放下东西，轻轻地坐到了床边，默默地注视着金百合。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呢？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木一想不明白。
可能是木一的呼吸，也可能是木一的脑电波影响到了金百合吧。她醒了过来。
“傻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呢？”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忍心把你喊醒。哦，对了，快起来吃东西。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三鲜米线。”
金百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米线，还有一件很膨大的衣服，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你买的什么衣服啊？”
“这不是天太冷了吧。我就给你买了件羽绒服，穿起来暖和得很。你快试试，看看合不合适。我都和老板讲好了。如果不合适的话，可以去换。”
“羽绒服？”
“嗯。怎么了？”
木一不明白的是，金百合其实很开心。因为她早就想买一件羽绒服了，但是羽绒服又太贵了。她已经把自己的工资交给了木一，又不好意思问他要钱来买。他以为金百合不喜欢。有些茫然地望着金百合。
“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啊？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快吃米线吧，都要冷掉了。”
金百合拿起筷子便哧溜哧溜吃了起来。吃了两口，望着木一。“你吃了吗？”
“不想吃。”
“你可能是昨天伤到了喉咙。等会去买点儿稀饭来吃就好了。来，先喝口汤吧。”说着便把碗递到了木一的嘴边。木一便接了过去喝了口汤，又把碗递给金百合。吃完了，金百合便拿起衣服比试了起来。
“合适吗？”
“嗯，合适。你还真会买。”
听到金百合表扬自己，木一的心里美滋滋的。“颜色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只是这白色的很容易就弄脏了，穿起来不方便做事情。”
“没关系的，还有其他的颜色。一会儿我们去换。”
“还是不换了。你买的什么我都喜欢。”说着金百合便要把衣服脱下来。
“唉。你干什么啊？不要脱了，就这样穿起暖和，脱去脱来的，一会儿弄感冒了过年就不好耍了。”
金百合心里暖暖地。
木一找出剪刀，把衣服上的吊牌剪了。
“哇。598块啊？你讲价了吗？”
“讲了。但是人家不少。这正腊月上都是这样的。只要你喜欢，穿起暖和就好了。少感冒几次，就值了。”
“傻瓜啊。有钱不买腊月货。”
“嘿嘿嘿。又不是天天买。走出去逛逛街，再买条裤子，买双鞋子袜子什么的。”
“好啊。给你也买一身。”
“我就算了嘛。把钱节约到，以后买房子。”
“傻瓜。钱用了，又去挣就是了。先去买衣服吧，房子的事情慢慢来。车到山前必有路！”
两人手挽着手，开开心心地逛街去了。路上，金百合还没有忘记给木一买了一杯稀饭监督着他吃了下去。
买好衣服，两人也逛累了逛饿了。又在路边店里吃了碗牛肉面。
“一会儿我送你去赶公交车，早点儿回去，迟了不好赶车。”
“那你呢？”
“我明天还要上班。”
“你今天都没有去上班。现在哪个还在上班啊？大家都回去团年了。”
金百合说的确实是对的。每年的腊月二十七八开始上班就不是很正规了。大家都是去晃一下，没什么紧急重要的事情，就回去忙过年忙团年。木一之所以说要上班，其实也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他不过是不想回瓦塘去而已。
第483章 金百合开导木一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也暂时不回去了。我们先把东西放到屋里去。然后再出来走一走好吗？”
金百合见木一不想回去，联想到他昨天喝得那么醉。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木一的忧伤，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明白这忧伤究竟是什么。她想陪着他走一走。也许那样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木一对金百合的提议未置可否，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57号走去。两人这一路走过去，看见的都是满街的热闹，满街的欢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记得小时候，这个时候最怕的时候，因为要账的人都会接踵而来，大人说“年关”难过。现在长大了，不欠别人的钱了，也就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上门来“要账”了。但是，却过起了另外一个“年关”。那就是心里的“年关”。
“百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去吗？”
冷不丁的，木一就自言自语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见木一开口了，金百合便顺着他的话。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回去呢？”
“过年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人们千里迢迢都会赶回家去团圆。你看看，自从有了‘打工’这个词语，便有了‘春运’。有了‘春运’，也就有了‘高价票’。”
“你是说票贩子倒卖车票？”
“不是。我的意思是，人们出门打工，辛辛苦苦就是为了挣些钱。一年到头，也就是春节这几天回家过年，一大家人团聚一下。时间多的，也最多过了十五也就出门了。时间少的，过了初三初四就出门了。这高价来，高价去，就呆这么短短的几天。他们图个什么？”
“应该是团圆吧。还有就是亲情。”
“对的。百合，你说对了。亲情。在这个时候，最主要的因素还是亲情。但是，如果就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难得见面的机会，大家见了面又搞得气气怄怄，你说有什么意思呢？”
金百合虽然不知道木一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敢往木一的家庭上去联想。但是，她隐隐约约觉得，应该还是和他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老老少少，差不多都是以“家”为伍，三五两人，一群一伙，或拧着新买的过年衣服，或背着置办的各种年货，从各家个户出来逛街采买，采买好了所需要的东西，又各回各家……木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悲凉。
自打记事起，腊月里，村里除了“杀过年猪”而外，就是“团年”。这两件事情都是维护亲情的一个重要内容。每家每户杀过年猪的时候，一般都要把自己的亲戚请来聚一聚，大家喝酒吃肉，高兴高兴，乐呵乐呵，感谢大家的相互扶持又过了一年，希望来年大家继续相互扶持相互帮衬。“团年”比起“杀过年猪”就更亲密一些。一般团年是指成家立业的兄弟姊妹间，间隔商量好时间，今天在你家聚餐团年，明天在我家聚餐团年，最后一天，即除夕的天便在父母家团年，如果父母没有在了，就在长兄家团年。这是在除夕前的基本活动。
过了除夕，便是新年了。过新年时，大年初一大家基本上都是逛庙会、打牌耍。大年初二回娘家拜年，如果娘家有长辈不在世的，也要上山去拜年。大年初三回婆家拜年，也是如果婆家有长辈不在世的，也要上山去拜年。然后便是兄弟姊妹之间小辈给长辈拜年。其实这个是相互的，比如哥哥家的小孩去给弟弟家拜年，弟弟家的小孩去给哥哥家拜年，姑姑家的小孩去给舅舅家拜年，舅舅家的小孩去给姑姑家拜年……
无论是“杀过年猪”也好，还是“团年”也好，还是“拜年”也好，其实本质里是亲人之间加强相互走动、相互来往，从而不断强化“亲情”，以避免因为缺少相互走动、相互来往，而导致亲情的疏远。就像那句俗话说得一样：“来来往往，不亲也亲；不来不往，亲也不亲”。
在木一的父辈哪里，他们本来是有五姊妹的。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三个弟弟。只是有个弟弟夭折了，便只有两个弟弟了。木一的姑姑嫁人之后，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可能是婚姻不幸福吧。最后姑姑精神失常了，人疯疯癫癫地失踪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人知道。两个叔叔成了家。父亲他们三弟兄也不怎么团结，所以也没有什么来往。虽然大家的房子都是紧挨着的，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关系还没有其他邻居的关系好。
虽然不知道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还是从他们相互的吵架中懵懵懂懂地听出来，是因为“一碗水没有端平”，所以才导致了弟兄间的不团结。既已不团结，所以也就谈不上“杀过年猪”“团年”“拜年”之类的了。
盼望着快快长大。等自己真正长大了，却又活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57号。进入屋里，放下东西。屋里也没有炉火，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更是让这屋子显得冷冷清清。
“百合，你先坐一下。我去把炉火弄燃。”
“哥。我看还是先不要弄了。床上捂一会儿，休息一哈。等会儿你还是不想回去再说把火弄燃吧。”
两人便脱了鞋，捂到床上去了。
“木一，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
“为什么啊？”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有钱。其实，你没有钱。也不是因为你在县城上班，因为在哪里上班，也只是一个工作。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帅，因为比你高比你帅的人多了去，你其实有点儿矮，也有点儿小。我爱你是因为你爱我。我能够感觉得到你对我那份真切的爱，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护和关心，让我有了一种想一辈子依靠你的念头。”
木一静静地听着金百合说话。
“你知道吗？在别人的眼里，我是最听话，最乖巧，最懂事，最勤快的女儿。他们永远看到的都是我的笑脸。其实，没有人知道我过得多么不开心。我从小到大，就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我觉得小庆才是他们的金宝贝金疙瘩，而我只是一根草。你知道小庆为什么比我小这么多吗？”
“不知道。”
“其实，我下面有个妹妹。那时还没有小庆，我还记得妹妹的名字叫金百莺。只是有一天妈妈把她领出去，就再也没有看到她回来过了。从那以后，家里也没有人敢再提起她的名字。后来便有了小庆。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做错了事惹了祸也不会挨打挨骂，而我永远是挨打挨骂的那个人。甚至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我也会被打一顿，大人说就怪我没有把他看好，他才会摔倒的。我害怕自己也和妹妹一样不见了。所以，我慢慢地就变了。变得乖巧，变得懂事，变得听话，变得勤快……我每一天都活得很努力，努力让父母满意。”
金百合几乎是在哭诉。听到金百合的这些成长经历，木一忍不住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舐去她的眼泪。
“小傻瓜，以后我来保护你。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家，你就不用努力去讨好谁了。你不想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人逼你去做了。”
“嗯。谢谢哥。”金百合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木一的怀里。
木一想到自己在母亲的面前差点儿就死在自己舅舅的手里，心里实在是难受得很。
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家里的“叛徒”，爱舅舅超过了爱自己。舅舅的“婚姻大事”就是母亲的“第一大事”，而自己的“婚姻大事”在母亲那里就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了。
再加上，这些年来，年年过年十有**家里都要吵架，吵得乌烟瘴气，吵得心灰意冷。每次吵架，母亲都抱怨嫁给父亲没有过到一天好日子，生了弟兄三人吃了无数的苦，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这辈子就没有一天过上好日子。以至于有好几次木一小都想去自杀。他觉得是自己给父母添了麻烦，让他们没有好日子过。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让母亲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他觉得如果自己死掉了，父母可能就不吵架了。他觉得如果自己死掉了，父母一碗饭就不用分成三份了，那样两个弟弟就可以都吃到半碗饭了。
只是，他还是没有自杀的勇气。因为，他看见过吃甲胺磷死的人，那死相实在是惨，口吐血沫，面目狰狞，实在是痛苦至极。他看见过跳河死的人，那死相也实在惨，整个人被河水泡胀，肚皮胀得像是吹了气的青蛙，甚至是因为没有家人收尸，暴尸河滩，任蛆虫野狗啃食。他还看见过割腕自杀的，上吊自杀的……全都死相太惨。
慢慢长大了，懂得一些人事和道理了。他便不再想自杀了。他想努力奋斗，争取早日能够自食其力。这样便能够减轻父母的负担了。待到父母年迈的时候，他还要给他们养老送终。
只是昨天，躺在公路上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真的就不想活了。过了一夜，尤其是看到金百合对自己不离不弃地照顾，他又不想死了。只是他心里的有些槛，还要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一道一道地去迈。
“哥。回去吧。人家千里迢迢的都要赶回来过年，为的就是一家老小团团圆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如果你以后愿意讲给我听，小百合保证会是你最忠实的倾听者。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要向前看，往前走。努力走好以后的人生路，过好以后的幸福生活。”
金百合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木一。见他的神情已不再那样冰冷。便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今天一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明天也许就各奔东西了。以后天各一方，想再聚在一起那也实在是困难。不要因为现在意气用事而不回去，那以后后悔都来不及的。你努力试着去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至于能够到改善到那种程度，那就改善到那种程度。只要你尽力了，你以后也就没有遗憾了。”
木一突然站了起来。把金百合给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木一，不敢说话。
“小傻瓜。快起来吧。你说的很道理。我们快去赶车吧。迟了怕是就没有车了。”
“这还差不多。”
第484章 满满的一大桌菜
考虑到回家住是没有被子这些的。木一只好把57号的被子卷起来用绳子捆好，准备背回去用。
金百合有些不解地望着木一。“你家里没有被子了吗？”
木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不仅没有被子，也没有床。”
“那你睡哪里呢？”
“睡楼上啊。”
“在楼板上打地铺吗？”
“差不多吧。”
“那我还真是有点好奇，要不带我去看看吧？”
“再说吧。”木一并没有立即答应金百合。因为木一现在的心里很矛盾。他既想带金百合去看看他在家里住的地方，那地方有他太多的成长记忆。但是，在木一的内心深处，又有一些自卑。他不知道现在就让金百合看到他家的情况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他甚至还有些担心，如果金百合看到家里的条件这样差的话，会不会很失望。
“怎么了。不想让我去你家啊？”金百合有些半开玩笑地问木一。
“不是啦。就这样突然地带你回去，大家都没有个心理准备。今天我回去还是先给大人们说一声。”
“好嘛。丑媳妇儿迟早还是要见公婆的。嘿嘿嘿……”
因为两人带得东西看上去实在是太多。主要就是木一的被子显得比较占地方，售票员还收了他双份的车费。其实公交车上背背篼买年货的人多了去，大家也都是被收了双份车费的。这个也好理解，毕竟是“春运”了嘛。
两人挤上了公交车，师傅便把车开动了。从车窗望出去，只看见后面赶公交车的人就像潮水一样，在下一辆公交车停稳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便涌了上去。木一两手撑住公交车上的横杆扶手，把金百合环围在中间，给她提供一个小小的“安全岛”，以免她被拥挤的乘客挤到。
路上因为再也挤不上人，所以车行的速度比平时走走停停，随时有人上下快了很多。不过车开到龙中镇时便下了一部分乘客，车厢里顿时宽松了一些，不过还是挤。很快又过了闲桥，到了金家大路，金百合便下车回去了。木一要到终点站去才下。
父母兄弟见木一回来了都很高兴。
“老大，你放假了啊？”
“爸爸，放假要大年初一才放。不过我请假了。这几天上班都不是很正规，大家基本上都没有去办公室了。”
“老大啊。这个工作来之不易啊，不要人家不去，你也不去。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人家有关系有背景，就有人帮衬敷衍一哈就过去了。你是一个穷人家的娃儿，比不得别人啊。”
老父亲有些担心木一，他不知道具体的工作情况，只是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表达了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和担忧。
“木老头儿啊。你一天就是担心这，担心那的。老大他心里还没有个数啊。”母亲说了父亲一句。又问木一：“老大啊，你吃饭了吗？”母亲也关心起木一吃饭了没有。
“妈。吃了的，跟百合在街上吃了碗牛肉面才回来的。”
当木一说出“百合”这个名字，一家人都有些惊奇地望着木一。还是母亲先开了口。
“老大啊？百合是谁啊？这名字听起来很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哦。”
木一正想和父母说金百合的事情。既然母亲问了，便说了起来。
“爸、妈。我正想给你们说这个事情。金百合是我找的女朋友。她家也是大塘的，是金家大路的。”
父亲大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她家父母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她爸爸叫金崇明，是一个畜牧兽医。她妈妈叫张学芬，是从城关嫁到大塘来的，在家里烤酒。还有个弟弟叫元开庆，在西龟一中读高中。”
“元开庆？”俊哥儿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认识？”木一赶紧问道。
“当然认识了啊。我们是同学，大家都喊他小庆，对不对啊？”
“万一是同名同姓的呢？”小杰说到。
“应该没有万一。小庆家也是金家大路的，也是有两姊妹，而且他家也是烤酒的。只是……”
“只是什么啊？”小杰又追问。
“只是刚才听大哥说，姐姐叫金百合，弟弟又叫元开庆。怎么两姊妹还不是一个姓呢？”
母亲也有些疑惑地望着木一。“对啊。老大，他们家的大人不是‘半路夫妻吧’？”
“不是。”木一虽然嘴上说不是，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疑问，自己怎么就没有问过金百合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时父亲便老练地说：“这个好理解。老大刚说金百合这个名字，我就猜是金家大路的人。然后老大说她爸爸叫金崇明，又是畜牧兽医，这就对上号了。他们家应该是还宗了的。”
“还宗？”
“哦。应该是他们家祖上本姓是元，后来是抱养给金家，便姓了金姓，到了这一代应该是满了三代，所以又还姓元姓。”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一些重男轻女的痕迹了。这也便好理解为什么金百合没有姓元，而元开庆却姓了元。
“那大家行动起来，把屋里好好收拾一哈。让老大把人家带回来，我们做大人的也看一看啊。合适的话，就趁春节大家都在屋里，给你们把婚订了。这样你们来往也方便。免得别人说闲话。”
“老大。明天就除夕了。你去把人家金百合请下来耍一哈啊。”
父母都喊请金百合下来耍了。木一便说：“那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哈，看她方便下来耍不。”遂摸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金百合满口答应了。
为了给金百合留下一个好印象。家里便分工开展准备工作，最主要的就是把家里的卫生收拾干净。虽然已经打过一边扬尘了。又再打扫一遍。为了让明天金百合一来，便看见家里“亮堂堂”的，便把堂屋墙壁和楼板上糊墙的陈旧泛黄的报纸揭掉，把干净的报纸重新糊上去……
木一也去二楼把自己的吊顶卫生打理干净，把墙壁也糊上一层报纸。然后再把“床”铺好。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除夕金百合下来吃“年夜饭”了。
第二天，金百合早早地便帮着母亲把家里的年夜饭菜准备好。然后在厨房里悄悄地地给母亲请假。
“妈，有个事情我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啊？”
“哪个，一会儿我要去瓦塘耍一下。”
“今天是除夕，你去瓦塘耍什么啊？”
“是木一叫我去他家耍一下。”
“木一？你交男朋友了？”
金百合咬了咬嘴唇“嗯”了一声。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家是做什么的？家庭条件如何？……”
金百合一一回答了母亲的问题。完了，母亲又问了一句：“他对你怎么样呢？”
“妈啊。他对女儿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见女儿这模样，张学芬便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女儿。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说了一句：“那这个事情，你怕是还是要给你爸爸说一声哦。”
金百合心里有些为难，但是这一关，迟早还是要过的。
金百合给父亲的茶杯续上些开水，便开口说到：“爸。一会儿我要去瓦塘朋友家一趟。”
父亲金崇明有些不经意地说到：“这都除夕了，你去什么朋友家耍啊？”
这时母亲便把话接了过去。“你也是的，怎么问题那么多啊？女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朋友了。去耍一哈也好，多增加哈了解。百合，你去耍你的。早点儿回来就是了哈。不要在人家过夜。”
这边金百合得到了家里的许可，那边木一的电话便打了进来。“百合，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你方便出来吧？”
“方便。我马上出来。”说完，金百合便和父母道了别，欢快地跑出了家门。
弟弟正站在屋檐下的火炉边，专心地搅着粘门神对联的浆糊。父母和姐姐的对话他都听到耳朵里去了。他也知道姐姐肯定是去木一哥哥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开心，好像姐姐就这样要离开家了一样。他有些委屈地小声说到：“姐姐，你早点儿回来哈。”
“好的。”
金百合出了家门，只见木一推着一辆自行车，正站在门口的公路边，快步上前。
“你上‘活车’，还是上‘死车’？”
“我上不来‘活车’，还是上‘死车’好了。”
木一便把自行车的龙头稳住，等金百合爬坐到后座上，便慢慢地把车滑了出去，滑了几步，借助惯性便趁上了自行车。车头晃了一下，木一赶紧把车稳住。金百合很自然地从后面把木一的腰环抱住。木一幸福极了。
两人兴奋地把怎么和家里说的相互说了一遍。高高兴兴地来到木一家。
“爸、妈，这是金百合。”
金百合有些腼腆地微笑着打招呼：“木叔叔好，木嬢嬢好。”
小杰和俊哥儿也很乖巧地招呼金百合：“大嫂好。”
金百合笑着说：“你就是小杰。你是俊哥儿吧。”
小杰和俊哥儿见金百合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都很高兴。
金百合这是第一次跨入木一的家门。说来也是奇怪，这黑虎见了陌生人都会吠叫扑咬，偏偏见了金百合却不吠叫，也不扑咬，还给她摇头晃尾巴。
“这狗儿真是乖哈。它居然还不咬我。”金百合很是高兴。
“它这是在讨好你呢。”
“那一会儿我得拿根大骨头给它吃。”
……
大家寒暄之后，便开始开始贴门神对联。金百合便帮着木一他们递门神递对联，引得过路的村邻，都忍不住多望了几眼。因为他们都知道木德钱家只有三个儿子，是没有女儿的。看来这木德钱家快要娶媳妇儿了。
金百合跟着木一他们把门神对联贴好之后，便去帮着木一的母亲海万秋做年夜饭，而木一和父亲还有小杰、俊哥儿四人则乐得打起了斗十四。
这金百合做起年夜饭来，那真是一把好手。渐渐地，海万秋便放手让金百合主厨了，自己也乐得给金百合打下手。
在金百合的一番操持之下，满满的一大桌菜便做好了。
第485章 最好的新年礼物
这是木一家第一次有六个人吃年夜饭。父母看到金百合既勤快，又能干，也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擦胭抹粉，妖精忸怪，而且家庭条件又好，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在是很满意。
木一的母亲便试探着说：“百合哈。你和我们家木一也交往一段时间了，你觉得我们家木一怎么样？”
“嬢嬢啊。木一很好啊。”
“我们的家庭条件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不要嫌弃哈。”
“嬢嬢啊。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啊。我和木一耍朋友时，还不知道他的家庭条件是个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我的家庭条件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只是单纯地喜欢对方，看上对方。并不是因为看上哪个的家庭条件。”
金百合这样一说，让海万秋和木德钱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百合幺幺啊。有个事情我先说一哈。说得不对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哈。”
“叔叔，什么事情啊？你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大塘这个地方是个小地方，有什么事情一下就传开了。如果你们两姊妹都看得上对方，我们呢一年也没有几天在屋里的。你可能也知道了。我和你嬢嬢两个人在成都打工，小杰在上海打工，俊哥儿也在海昌读书。你回去给你爸爸和妈妈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如果。那就争取在这正月里看个日子，给你俩把“八字”拿了。”
“‘拿八字’？”
“哦。也就是给你们把婚订了。”
“叔叔，我是没有意见的。只是不知道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意思。这个事情我要回去和他们商量一哈，才能够回答你。”
见金百合这样一说，木一的父母也就知道金百合的态度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幺幺些，不要光顾着说话了。快吃菜啊。不然一会儿菜都冷了。”
吃罢年夜饭。金百合又帮着把桌子抹了，把碗筷洗了。
“百合。我送你回去啊？”
“嘿嘿。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这金百合说得事情是木一还没有带她去参观他特制的吊顶，还有他那特别的“床”。而木一的父母却特别敏感。只见木德钱给海万秋使了个眼色。海万秋便明白了木德钱的意思。悄悄地进了卧室，然后拿了四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揣在衣兜里走了出来。走到金百合的面前，摸出这四百元就要放到金百合的手里。
见木一的母亲要拿钱给自己，金百合赶忙推辞。“嬢嬢。你这是做什么啊？”
“哎呦。你这姑娘。不要嫌少哈。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祝福你们四季平安。”
金百合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便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木一。
木一也没有想到，母亲他们会给金百合发“压岁钱”，或者说的“见面礼”。但是如果让金百合不收下这钱的话，肯定会很伤父母的面子。他们会觉得金百合是嫌少了，看不上才不收的。便说道：“百合，多少是大人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下吧。”
金百合狠狠地瞪了一眼木一，只好把这钱接住了。
见金百合把钱接住了，木德钱和海万秋这才笑了起来。
木一：“百合，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住的地方。”
金百合笑嘻嘻地：“这还差不多。”便跟着木一往东屋走。
“啊。咋这么暗啊？”
因为东屋的墙壁并没有糊报纸，再加上电灯泡的瓦数也不大，只能勉强照得清，所以看上去就很暗。
木一牵着金百合的手，慢慢地把金百合引领到碉房里。
“小小点儿。这里更暗。”
金百合跟在木一的屁股后面，两人爬上大木梯上了一楼。
走在竹笆上，感觉脚下有些闪晃，金百合还不适应，差一点儿就摔倒了。木一又赶紧把她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两人又爬上一楼的小木梯。因为小木梯要短小一些，并不能直接爬上二楼，所以木一先爬了上去，然后再蹲在二楼楼口把金百合拉了上去。
“哇！你这里真是太难爬上来了。真不知道你小时候每天是怎么爬上来的。”
木一嘿嘿嘿地笑了笑。“我小时候，根本不需要梯子就爬上来了。”
“你怎么上来？莫非是飞上来？”
木一摇了摇头。“你看着哈。”
木一便蹲下身，双手抱住楼口的条子，直接从二楼跳到了一楼。把金百合看得是目瞪口呆。木一很快便顺着墙角，像猴子一样，一攀一跃，敏捷地抱住条子，双臂快速收拢，双脚也勾夹住条子，快速地翻爬到条子上，便一步跨到了到了楼口竹笆上。
木一拍了拍手上的灰。“看清楚了吧？”
金百合佩服地伸出大拇指。“佩服！佩服！厉害。厉害。你不去演杂技，都可惜了。”
木一不知道金百合这是在损他。还一本正经地说到：“你不要说演杂技。人家那可是真功夫。不仅要师傅教，还要练好多年。我没有那个本事。”
“哈哈哈。我是说你可以去演猴子。”
木一这才知道金百合在笑话自己像个猴子。
便学着孙悟空的样子比划了起来，更是把金百合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木一二楼的情况，确实颠覆了金百合的认识。她很同情木一。“你小时候，怕是经常感冒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你看看，你这里，八面漏风的。肯定是很冷的。”
“呵呵呵，没有啦。小时候我身体好得很，很少感冒的，药都不怎么吃的。”其实，药确实是很少吃的，感冒了扛一扛便好了。
金百合在二楼转了一圈，便停在了大窗户处。
“这里看出去还有一座山呢。是什么山啊？”
“是大孤山。”
“哦。在我家里也看得见。只是看到的是大孤山的另外一面。而且离得远，看得不是这样清楚。”
木一走上前，从背后环抱着金百合。“百合，刚才大人说订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订婚我没有意见。结婚我也没有意见。只要你来娶，我就嫁。只是，可能大人那里就不一定好说话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说来你家这里都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敢说的。还差点儿出不来。还是妈妈说了好话，才得以出来的。”
在瓦塘这边，金百合在木一家已经吃了年夜饭，两人正在二楼说话。那金家大路那边，金百合家的里，爸爸、妈妈、弟弟，他们三人已经把年夜饭做好了。只是往年这个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东南西北，一人坐一方，热热闹闹。今年却少了一个人，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张学芬：“老金，要不不等了，我们先吃了吧。”
金崇明一脸严肃，并不说话。他不发话，这年夜饭自然是不能吃的。小庆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了……他偷偷地跑到楼上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姐，你要回来了吧？”
“小庆，还不在。什么事情啊？”
“姐，你快回来吧。你不回来，爸爸就不说吃年夜饭。我的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
一听家里还没有吃年夜饭，金百合的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哥。我可能要马上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没什么事情。就是我不回去，家里还在等我。要等我回去了才吃年夜饭。”
“哦。那，快回去。走，我送你回去。”
“小庆。别着急哈。你哥马上就送我回来了。”
“好的。姐，你快一点哈。”
金百合挂了电话。两人便下了楼。
到了堂屋里。“叔叔，嬢嬢，还有小杰、俊哥儿，你们慢慢耍哈。我要回去了。”
木德钱和海万秋一脸疑惑地望着木一。从他们的眼神里，木一知道。他们是误会了。那眼神的意思是，木一把金百合惹气了。所以金百合才这样急匆匆地要回去。
“大姐啊，再耍一会儿吧。”
“嬢嬢。不耍了，家里大家都还在等我回去吃年夜饭。他们还没有吃饭。”
听到金百合这样说，木德钱和海万秋这才明白过来。自然放心了不少。
“哦。那快回去。木一，你快把大姐送回去。”
金百合把海万秋给她的那四百块钱摸了出来。给小杰和俊哥儿一人发了两百。
两人被金百合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杰、俊哥儿，你们拿着吧。就当是大姐给你们的压岁钱。”
“你俩快拿着吧。”木一叫弟弟们拿着。他们这才接住了金百合给的钱。连说：“谢谢大嫂。谢谢大嫂。”
木一把金百合送到家门口。
“进去坐坐？”
“不了。这个时候不合适。说不定金叔叔正在生气。你回去说话要注意一点儿哈。”
“嗯。知道了。”
金百合突然回转身紧紧地抱住木一。“亲爱的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明天见。”
“新年见。”
“对。新年见。快进去吧。”
金百合回屋去了。木一也骑上自行车回瓦塘去了。
金百合一进屋便看见父亲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桌年夜饭已经敬过神了。
“爸。我回来了。”
金崇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百合回来了哈。快，学芬啊，把菜热热。大家肚子都饿了吧。”
金百合帮着母亲把菜端到厨房里热热。
“妈。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你爸。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能是不习惯没有你在家吃年夜饭吧。”
其实，养了女儿的父母。从女儿来到的那一天开始，便知道迟早会有和女儿分别的一天。俗话就说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金百合也明白，如果自己嫁人了，也就离开现在的家了。虽然这也是自己很盼望的，但是真要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很舍不得的。虽然父母爱弟弟超过了爱自己。但是，在农村这也是很正常的。那家不是重男轻女，那家不是更疼爱幺儿子呢？小庆既是幺儿子，又是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正常的。
金百合不由得在内心思索到底什么时候跟父母提“订婚”的事情。一边是木一父母那边等着回话。因为木一也告诉过她，他的父母通常都是大年初四就走了。如果要订婚的话，自然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这时间实在是有些紧迫。这也意味着自己必须在初四之前要知道父母的意思。大年初一不适合说这个事情。因为大年初一的忌讳太多了。大年初二也不适合。要去婆婆家拜年。剩下的就只有今天和大年初三了。等到大年初三才说，如果父母同意了，那木一家那边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所以最后，只能是在今夜说了。
一家人四人，各有心事，平平静静地吃过年夜饭。
趁着在厨房洗刷筷的机会，金百合把木一家父母提“订婚”的事情给母亲说了一下。母亲觉得事出突然，有些急了。但是也表示能够了解木一家父母的心情。算是同意了。但是，这是一件大事，关键还是要看金百合父亲的意见。
收拾妥当之后，一家子便围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金百合看着父亲被精彩的小品逗笑了，赶紧把一个橙子切成四块，递了一块给父亲，递了一块给母亲，递了一块给小庆，自己也拿起一块儿吃。
“小百合啊。今天下去耍，感觉怎么样啊？”
母亲首先把话题提了起来。
金百合尽量如实把木一家的情况给父母报告了一番。
“条件是差了一点儿。”母亲做出了评价。这让金百合有些紧张。不过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又接着说：“不过呢，只要人好就好了。再苦也没有我们家以前苦。你们两个都有工作。每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而且工资慢慢也会涨的。只要不乱整，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
见母亲明显地有支持自己的意思。金百合便趁机把“订婚”的事情提了一下。
这时父亲便开口了。“说得轻巧。‘订婚’，就意味着我们金家认下了这门亲事。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名声这些都是要受到影响的。你们还年轻，好多事情还看不透。”
见父亲这样说。金百合的心里便打起了小鼓。她小心翼翼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母亲。
“女儿大了，早迟还是要走这一步的。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见爱人问自己，这金崇明心里也实在矛盾。从他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只要女儿喜欢，张三李四带上门来了都是自己的女婿。但是从人生经验来说，如果婆家家庭条件差了，女儿嫁过去了肯定是要跟着吃苦受累的。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自己的连襟家本来有两个女儿，就是因为连襟粗暴干涉女儿的恋爱，导致女儿自杀身亡。自己这态还真是不好表。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委婉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小百合啊。你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作为父母，我们都很高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讲究个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和你妈妈也都年轻过。但是，爸爸要给你说的是，看人，一定要看准。这婚姻大事，绝不是儿戏，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我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了。我们现在不会阻止你们来往。但是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等合适的时候，你也可以把他带到屋里来耍。等大家了解得差不多了，水到渠成了，订婚也好，结婚也好。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父亲虽然没有明说拒绝订婚，但是还是很温和地把这个意思表达了出来。也没有一棒子就把人打死。算是给了他们这段爱情的成长机会。金百合打心眼儿里谢谢父亲。
“爸。我知道怎么做了。”
耍了一会儿，金百合便上楼去了。她给木一发了一个短信。“亲爱的哥，订婚的事情家里的意思是现在订婚仓促了一些。但是，家里也同意了我俩的来往。还说，让我带你来家里耍呢。你高不高兴啊？”
短信已经超出了一条短信的容量，只好拆成两条短信发了出去。
正在鏖战“斗十四”的木一收到了短信，便明白了，赶紧给她回了过去：“收到。明白。很高兴。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第486章 工作生活有变化
过完年，单位人事发生了一些变化。沈主任被提拔到人大办当了副科长。原本单位里的人就少，这样一来就更少了，由正三角形结构，变成了菱形结构。上面是红军局长，中间是钱副局长和茅副局长，下面是木一，既是股长又是办公室主任。
其实这些职务听上去蛮好听的，说白了就只有他一个工作人员。另外洪师傅是比较超脱的，他一是负责开车，二是负责出纳。木一什么工作都接下了，唯独工资和会计的工作没有接。一来是他对数字不太敏感，二来他最头痛做账之类的工作了。好在红军局长和沈科长沟通之后，因为单位人也不多，账也不多，沈科长也做习惯了，再加上人大办那边的工作也没有安监局这边的繁杂，所以沈科长也就把这两项工作继续带着做。
这样一来木一的工作量和工作压力便增加了许多。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不过忙碌也好，日子过得很充实。只是，随着工作的深入，木一越发觉得自己的工作能力已经不足以满足工作需要了。好在组织给了他许多培训的机会。
所以自三月份开始，木一便时不时地被派往成都学习。而学习也基本上是以安全监管业务学习为主。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然后县上偶尔也会组织一些办公室的业务培训。这是木一工作能力快速提升的一年。
当然他也付出了比别人多得更多的努力，还有工作时间。虽然只有五个人，其中三位都是领导，洪师傅虽是驾驶员，但是还是相当于领导，木一才是纯粹的工作人员，还有沈科长算是编外的半个工作人员，但是通过大家的精诚团结和努力工作，还是勉强把安监局的工作正常运转下去了。
面对单位人手紧缺的情况，领导们也很着急。只是出于某些考虑，又暂时还没有启动调入人员的计划。红军局长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虽然换届的时候组织没有让自己下马，但是已经有风声传了出来，说是到了50岁就“一刀切”，统统喊下马让位。而自己这一辈子年纪轻轻便当了乡长，只是到了现在，虽然都当过了三个单位的“一把手”，但是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只是个科局级干部，再也没能再往前迈一步，成长为副县级干部。
这一晃就老了。眼瞅着儿子在大马乡，也已经提拔为副乡长了，就让他好好在下面锻炼一下，争取能够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儿媳妇也分配在地乐乡工作了，只是她的试用期要到年底才满。等她试用期满了自己怎么也要想办法把她调回县城来工作。这样才能让她好好地照顾家庭，让儿子全身心地在下面拼搏……
木一和金百合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就连57号的钥匙夜给了金百合。所以除去自己外出参加学习培训，凡是在西龟的时候，只要到了周末，金百合从金山乡归来，便会到57号给木一做饭。两人除了没有夫妻之实，在旁人眼里俨然已是“小两口”了。
金百合的生活规律便是，星期五下山归来，买菜做饭，改善木一的伙食。两人吃了饭，便去婆婆家洗澡，随便用婆婆家的洗衣机把两人的衣服洗了。然后带回57号晾晒好。两人便出门逛夜市。逛累了，木一便送金百合回顺中巷的婆婆家，或者防疫站的大姨家。第二天，金百合又回再到57号找木一耍一哈。然后，要么回金家大路看看父母，要么陪表姐表妹些逛逛街，星期六就这样度过了。
到了星期日下午便又去找木一耍，顺便水果这些准备好，把衣服床单被套这些收拾好，然后放在57号。两人逛逛街，木一送金百合去婆婆家或大姨家休息。然后星期一一早，木一便送金百合去汽车站赶车去上班。送走了金百合，木一也就去办公室上班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晃便到了五四青年节。团委组织各机关青年干部开展重走长征路活动。其中走得路线便是红军长征过西龟时从金山乡过海棠的这段路线。而且夜宿金山乡，还安排有篝火晚会。原本木一已经和张东米、雷三经他们商量好了一起去的。顺便也去看看金百合，和她一起参加篝火晚会，那真是一个难忘的美好日子啊。因为他这段时间出去培训，都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着金百合了，实在是想念得很。
无奈的是三号快要下班的时候接到上级部门的电话，说是四号州上要下来检查工作。这样一来，木一便不能去参加重走长征路的活动了。只好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中除去解释自己因工作原因无法同朋友们前来金山乡看望，请金百合见谅之外，便是满满的思念之情。考虑了一下，木一又在信末加了一句：“注：张东米是我的好兄弟，人挺不错的，请尽量撮合余梦甜和张东米。”
把这封信写好了，又小心翼翼地折好，装进信封封好。木一便联系了张东米。然后托他把信带去给金百合。并给张东米简单介绍了一下余梦甜的情况。这张东米一听要给自己介绍美女，那自然也是高兴得很。
至于雷三经，那就走桃花运了。明面上大家知道的，就有两个美女在追求他。至于大家不知道的，有没有，有好多，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木一按部就班地早早来到办公室工作。看着前去参加重走长征路的机关干部都往广场赶。因为他们要从广场集中之后才步行出发前往金山乡。计划是要走到出西龟与海棠县交界的地方然后再返回金山乡搞篝火晚会和夜宿的。但是估计真正能够完整把路线走完的人几乎没有。那差不多是50公里的路程，然后加上折返的路程就差不多60多快70公里了。
果不其然，有些体力不好缺乏锻炼的人能坚持走到太阳镇都很不错了，到这里都是十几公里了。然后接下来走到鱼洞乡的人，有些认识鱼洞乡的干部的，便不想走了，在鱼洞乡休息。剩下的继续走，还没有走出鱼洞乡的地界，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大家只好打起电筒走。这走得起倒好，走不起你也得坚持走，不然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那得多危险哈。
走到这个时候，方才真有那么一点点儿长征的味道了。大家紧紧地跟在一起，既要挑战身体的极限，又要战胜心理的恐惧……好不容易总算是看见了金山乡的灯火，大家真的是看见了希望，欢呼雀跃地奔向那里。
金山乡政府院坝里已经燃起了篝火。见“大部队”来了，乘车先来的“先遣队”，便把篝火烧得更旺了，而金山乡的伙食团里也正忙着拌火烧猪儿肉……
金百合在人群里努力地寻找着木一的身影，但是很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木一。好在张东米按照木一说的位置找到了金百合的宿舍，把信交给了金百合。
金百合接过信，那真是一个高兴。这应该算是木一写给自己的“情书”了吧。
“金百合。你男朋友没有时间来，州上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了。他让我给你带了封信来。”张东米说罢，便把信交给了金百合。
“东米。谢谢你了哈。走累了吧？”
“就是，太累了。又累又饿。”
“快去吃饭吧。伙食团准备了火烧猪儿肉，还有米饭、荞馍馍，酸菜汤。”
“好的。我先去吃饭了哈。”
等张东米走了。金百合赶紧关上门。把信小心翼翼地拆开。
展信一看，便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个傻瓜居然写了这么肉麻的话。最后，还不忘叫我给他的好兄弟撮合余梦甜。这真是一个让人为难的任务。怎么去撮合啊？
虽然不知道怎么撮合余梦甜和张东米。但是，既然木一都说了。怎么也得想办法让他俩认识认识。至于他们有没有那个缘分，就只能再说了。
打定了主意，金百合便来到余梦甜的宿舍。
金百合笑着说：“余梦甜，今天来了这么多帅哥。要不要出去抓一个当男朋友啊？”
“你说得倒是轻巧。人家这些人都是县机关的干部，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乡坝里的人呢？”
“话不能这样说哦。你身材比我好，长得又比我乖。我们的余梦甜就是一个大美女，他们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
“你就继续拿我寻开心嘛。”
“余梦甜，我可不是拿你寻开心哈。我这是要给你介绍一个帅哥。是木一的好兄弟，叫张东米，这帅哥很不错呢。是政府办的秘书。”
“算了嘛。人家是大领导的秘书，喜欢的人多了去。”
其实余梦甜还是有一点点儿动心了。只是她太腼腆了。
“走嘛，走嘛。去认识一哈。就算是不耍男女朋友，认识一哈，交个普通朋友也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办事什么的也方便。”
“好嘛。好嘛。那就去看看吧。”
第487章 端午节初次登门
不经意间，端午节就来临了。端午节和中秋节，这两个节日，按西龟的规矩，男方是要到女方家去“送节”的。金百合也喊木一找机会去他们家耍，但是自从过了年就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而今年端午节恰好又是星期六。所以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必须要去！
所以，之前木一便向闻清风请教过一些关于“送节”的规矩，也托了闻清风从中果庄帮买一箱土鸭蛋下来。于是，赶在端午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五，闻清风和赵明月两人都下山来了。
先不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闻清风和木一他们这一类人的风格。单是看到木一终于有了人生方向，作为大哥大嫂的闻清风和赵明月也是很替他高兴的。所以他们必须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而这一箱来自中果庄的土鸭蛋，便承担了木一第一次“送节”的“重任”。
闻清风和赵明月两口子，准备了两啤酒箱土鸭蛋，还有一啤酒箱土鸡蛋。当他们家的绿色面包车开到57号门口的时候，木一还不知道。等他们把两箱鸭蛋抱到木一屋门口的时间，木一那真是一个感动啊。不过更感动的还在后面。
“大哥大嫂，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吃。不过还不饿。下来的时候在中普他弟弟闻清海家那里吃了碗面才过来的。”
“哦。那还是差不多饿了。我还没有吃饭，等着你们在。走，我们现在出去吃饭。”
赵明月笑着和木一开玩笑：“你等着我们在？害怕是等着鸭蛋在吧！”
“哈哈哈，都等。”三人都笑了起来。
“我要的好像只是一箱。你们怎么抱了两箱上来了呢？等会儿，抱一箱下去，拿去下塘吧。”
赵明月眨巴眨巴了下眼睛，望着木一：“两箱鸭蛋，一箱是你要的，一箱确实是拿去下塘的。但是你猜猜为什么要把两箱都抱上来？”
木一猜测了一下，但是还没有说出来。闻清风已一本正经地说话了。
“不要开玩笑了。你快去找个干净的纸箱来，把鸭蛋捡到里面去。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被颠坏的。如果有的话就赶紧捡出来。不然拿去金百合家时，人家一看有坏了的，那就不好了。”
果然和木一心里猜测的一样。他们这是确保“万无一失”啊！
好在陈叔叔家是办酒席的，啤酒箱多得很。木一很快便找了个干净的啤酒箱上来。
大家打开装鸭蛋，只见装箱十分用心，一层荞麦花，一层鸭蛋，上面的基本上没有损坏，只有最低层有几个损坏了的。
赵明月帮着木一熟练地把荞麦花铺到啤酒箱里，然后往里面捡放鸭蛋。又是一层鸭蛋一层荞麦花。到了最顶层，便从剩下的箱里捡过来，装了满满一箱。然后把剩下的箱，又翻捡到刚腾空出来的啤酒箱里。里面还是有几个损坏了的鸭蛋。
“木一，一会儿就不出去吃饭了，把碰坏了的这些蛋煎来下饭吃。你去淘点儿米，煮点儿饭。不要煮太多了，够我们三个吃就可以了。”闻清风对晚饭进行了安排。
“这样不好吧。你们辛辛苦苦，费心费力地帮我把鸭蛋从中果庄送下来，饭都不请你们吃一顿。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啊？都是顺便的事情。不给你送，我们也是要下来过哈端午节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还有，你不要说不出去吃饭就心里过意不去。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些蛋不吃了也可惜了。外面去吃饭，还有花一把钱。大家收入都不高，没有必要花的钱就不用花了。大家弟兄姊妹地，又不是外人。”
“那好吧。光是吃蛋，还是不行。我下去买点儿菜来。”
“只能买颗白菜哈！不许买其他的菜，吃不掉浪费了可惜。明天去老丈母家吃好吃的。”
赵明月便笑话闻清风：“那你干脆现在就不要吃了。把肚子留到，明天去狠敬儿吃嘛。”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不要当真。”
木一去买了白菜和黄瓜回来。见屋里又多了一些土鸡蛋。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带了一箱土鸡蛋下来，一家分点儿吃。你这里捡一些，下塘拿一些去，老鸨沟拿一些去。”
吃了饭闻清风和赵明月便要回老鸨沟去了。木一送他们下楼。
“明天九点过点儿，我们到你楼下给你闪个电话，你就赶紧下楼来。我们把你送到金家大路去，然后我们再调转头去下塘。”
“好的。”
“对了。木一，你不要憨乎乎地就抱着这一箱鸭蛋去哈。等会儿我们走了，你还是去买些烟酒糖茶水果什么的。礼多人不怪哈。”
“知道了。”
等闻清风他们走了。木一便去买东西。唉！买东西，真是个头痛的事情。糖茶水果倒是好卖。白糖来4斤，香蕉来6斤，糯米来10斤，茶叶来两包。烟呢，买两条中华就一千块钱了。如果这样，那酒就该买茅台了，两瓶茅台那又要花去差不多两千块。这样打肿脸充胖子，好像是有些面子。但是，已经超越了木一的经济能力了。而且以后呢？以后怎么办？继续这个标准，那肯定是干不起的。那就只能降低标准。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给人有些“虎头蛇尾”，一次不如一次的感觉？
思来想去。木一掏出电话给金百合打了过去。
“小百合，明天来你家耍，准备买点儿东西。叔叔平时抽得什么烟啊？我好买。”
“哥啊。我爸平时抽的一般都是‘红梅’，他说这个烟好抽。不过你第一次来，我建议你还是买两条‘紫云’来。还有就是不要买酒。我家就是烤酒的。你买的瓶装酒要么没有我家的酒品质好，要么就是香精勾兑出来的。如果你学别人‘打肿脸充胖子’去买什么‘茅台’，先不要说我们经济承受不起，你还不一定能够买到真酒。万一你买到了假酒，你也不可能鉴别的出来。但是，我家是烤酒的哦。所以你就不要去买酒了。只要你的心意到了，有个意思就可以了。”
木一思前想后，觉得金百合说得很有道理。酒就不买了，烟的标准再提高一下，买了两条“软云”。
一起准备就序，就等明天登门了……
第二天，闻清风和赵明月9点半的时候到了57号。停好车便给木一闪了个电话。木一便赶紧抱着啤酒箱下来了。
“闻清风，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帮忙不？”
“需要，还有白糖来4斤，香蕉来6斤，糯米来10斤，茶叶两包、烟两条。差不多了吧？”
赵明月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会儿到了金家大路你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进去？”
这还确实是一个问题。
“那怎么办呢？”
“去借个小背篼吧。就是那种送节用的小背篼。”
木一又跑到陈叔叔家借了个小背篼。这才把东西背到车上。三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金家大路前行。
过了闲桥木一便给金百合打了个电话。金百合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大门口等候。
车一停稳，木一便跳出了车。赵明月和金百合帮把小背篼抱给木一背上，然后又把啤酒箱抱给木一抱住。金百合留闻清风他们耍，但是他们婉拒了。要赶去下塘。
当金百合把肩背手抱的木一来领到家里的时候，金崇明和张学芬便正式见到了这未来的女婿。老两口笑脸相迎。木一赶紧叫了声：“叔叔好，嬢嬢好。”
“幺幺啊。来耍就是了，还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瞎花钱。”
金崇明接过了木一怀抱里的啤酒箱。张学芬帮木一提住小背篼的沿口，木一便松下小背篼，顺势放到了金百合家的电视柜旁边。
“幺幺啊。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咋还有些沉呢？”
“叔叔，里面装的是一箱从中果庄带下来的土鸭蛋。”
“这么多怕是吃不完哦。天气热了，放不得。”
“没有关系的。可以包咸鸭蛋和皮蛋。”
“你吃早饭了吧？”
“你饿不饿？”
“我不饿。早上吃了汤饭的。”
……
原本木一的情绪还是很紧张很忐忑的。但是面对金爸爸金妈妈这和蔼的笑脸。木一渐渐地也不紧张不忐忑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怕一会儿金爸爸喊自己喝酒。
金爸爸和金妈妈简单地询问了一哈木一的家庭情况和工作情况。木一也都一一回答。木一一说，金爸爸也就对上号了。
顺利通过第一关，木一便跟着金百合帮金妈妈包粽子。包好了粽子，便是清洗从街上买回来的新鲜的野生的党参、牛膝等药材。这些是在为端午节必喝的“药膳汤”做准备。很快，木一便渐渐融合到了这个大家庭里……
正在大家忙着准备食材的时候，一位年纪比金百合母亲稍大一些的中年妇女走进了金百合家院内。金百合的母亲和金百合赶紧起身笑脸相迎。木一只听见他们招呼这位妇女为：“大嬢，快进来耍。”
这位大嬢在旁边站了一下，看了看木一，便神神秘秘地把金百合的母亲叫到了一边儿去。只是很快便又离开了金百合家。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金百合母亲的脸色有些沉。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因为端午节还有“游百病”的习俗。所以，蒸好了粽子，煮好了蛋，舀上一锅“药膳汤”，喝上一口“雄黄酒”……早早地吃了晚饭，在额头、耳垂、鼻子、脸颊、脖子、四肢上涂点雄黄酒，大家便出门“游百病”了。出门之后，四处游游玩，或登山、或远足、或查看自家地里的包谷秧田里的稻子长势皆可，以祈身体健康百病消除。
据说端午节的这一天，“百草皆药”。“游百病”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随便扯点儿青蒿之类的野草，拿回家煮水洗澡泡脚，还能够祛风止痒，功效神奇。
其实，端午节的这一天，也是青年人呼朋唤友，生长爱情的节日。在漫山遍野郊游，说不定就邂逅了意中人呢。
你看，金百合的表姐褚嫣就从城关跑来金家大路，准备邂逅个意中人。金百合和木一，还有表姐褚嫣、堂妹金艳红、弟弟小庆、堂弟元开华一行先去爬大孤山、摘山刺梨果了……
第488章 朋友聚会起纷争
火把节放假了。木一、金百合、张东米、余梦甜四人已经约好，准备趁着火把节放假七天的机会，好好地出去耍一哈。
大家计划是先从西龟坐火车去海昌玩，在海昌呆两天，逛逛琼池公园、划划小船、吃吃烤鱼醉虾、爬爬鹿山、看看猴子。
然后去冕安县呆两天左右，先到灵山寺拜拜祖师爷，再去逛逛冕安古县城，之后再看看金百合卖酒的若水镇。如果时间足够，还可以去看看发射卫星的地方。
然后去德西县呆一天，泡泡温泉，再返回西龟县的途中，如果条件允许就好好看看“登相营”的“古长城”。
最后返回西龟修整一两天，七天的火把节也就结束了，可以安心去上班了。
大家都觉得这个计划安排的很紧凑，也很周全，差不多近点儿的地方都耍到了。金百合便提议是去吃火锅。
“走啊。火把节，就是应该吃火锅，再喝点京山‘五粮液’，就更巴适了。”
“算了，京山‘五粮液’就不喝了，喝点儿啤酒就是了。不然明天爬不起来去赶火车。”
吃了火锅。酒似乎还没有喝到位，张东米和木一都有些意犹未尽，好像还欠着点儿什么的样子。就在四人刚出了包间的这个时候，金百合和余梦甜便看见乡上的副书记元庆龙和一帮朋友也刚从另外一个包间里出来。
“元书记你也在这吃火锅哈。”
“哟，余美女、金美女，你们两位美女也在这里哈。哦，还有两位帅哥。你们这吃了火锅准备去哪里呢？”
余梦甜：“还没有想好呢。元书记，你呢？”
“呵呵。他们说是去打牌。我觉得没有意思，要不，将就过火把节了，我请你们去唱歌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就说好像欠着点儿什么在。”
张东米见余梦甜都说“好啊。好啊。”于是大家便下楼喊三轮了。余梦甜和金百合上了一辆三轮车。张东米和木一上了一辆。元庆龙还没有叫到车，不过他正在打电话喊朋友来歌城唱歌喝酒。张东米和木一隐约听到他在说“来给哥哥扎起哦……”，两人便猜测，这云庆龙请唱歌只是个借口，可能会耍点儿什么“把戏”。
“他喊人，估计是来灌我们酒的。”
“怕个球哦。酒嘛，水嘛。喝胀了，去屙个尿，转来继续接着喝。”
“单挑没有问题。关键是他在喊人，万一来得人多，搞‘车轮战术’我们两个肯定要吃亏。”
“那怎么办？要不，也多喊点儿朋友过来。”
“要得。先喊雷三经、王翰、张熙、阮卫、樊太乔、江美艳、解紫妍、木琳琳他们几个过来。然后再看情况，如果他喊的人多，我们又继续人。不仅气势上要先把他压倒，而且还要让他多‘出血’。”
“喊江美艳，就不要喊解紫妍和木琳琳她们。”
“为什么呢？”
“哎呀，你不要管。给你说了不要喊就是了。”
“要得嘛。”
两人坐着三轮车，便往沸点歌城赶，便分别打电话通知朋友。结果酒量最好的雷三经已经提前回海昌了。王翰酒量和木一差不多，都属于不好的一类。阮卫和樊太乔酒量好。张熙和江美艳是两个美女，酒量据说都不错。
这边在喊人，那边元庆龙也在喊人。
乌拉拉的，一串人辆力三轮车直奔沸点歌城而去。
突然一下木一他们这边就来了9个人，而元庆龙只喊了3个朋友，连上他才4人。由于放火把节了，歌城的生意特别好。大包间已经预定完了，只要到一个中包间。13个人挤在一个中包间里，再抱进来两件啤酒。一时间，包间里便很拥挤了。
啤酒小妹开酒，那是最积极的。“砰砰砰”便开完了一件啤酒，还不够分，第二件也打开了。
歌儿还没有唱上一曲，先就把酒儿喝上了。
元庆龙开始讲话了：“各位美女帅哥，各位兄弟姐妹，一年一度的火把节来了。火把节是什么节日？狂欢的节日。今天杯子都免了，大家直接吹瓶子。干！”
“哦！元书记。来就吹一瓶，怕是要干醉。大家都才吃得饭饱食饱地过来，还没有消化掉。悠着点儿来哈。”
木一和张东米虽然知道这元庆龙想灌两人的酒，但是却没有想到一上来他就要喊“吹瓶子”。本想说两句重话的，但是一来元庆龙大小是个领导，毕竟是金山乡副书记，是余梦甜和金百合的同事，也是领导。二来今天元庆龙又说是他请客，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咋的啦。你俩还想不想当金山乡的女婿了？敢情，我这酒一上来就卖不下去了？”
见三人马上就要“杠”上了。
张熙和江美艳两位美女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呦喂。你们这些男同胞，应该让着我们这些女同胞嘛。先不要说吹一瓶了，老规矩，男人连整三杯，女人整一杯就是了。不用杯子，就用手指比着喝就是了。一杯就是两指。”
“两指那就是一瓶了。”
“你那是竖着的两指，我说的是横着的两指。”
“哈哈哈……”
大家都知道是开玩笑的，便就在这“哈哈哈”的笑声里把酒喝开了。其实六指下去，半瓶酒就没有了。一边唱歌，一边便是劝酒、奖励酒的“暗战”。
“来来来，木一，初次喝酒，干一杯。”
“来来来，张东米，初次喝酒，干一杯。”
……
“这是我的朋友大张，这是我们金山乡的女婿木一。”
“你好，你好，来干一杯。”
……
“来来来，刚才是你敬我。现在是我敬你。互敬互爱。”
……
“来来来，再加上一哈印象。”
……
“哇塞！唱得太好了。快快快，奖励一杯。”
……
“暗战”正在进行。“明战”马上开启。
不知道是谁把歌曲调成了舞曲。
“来来来，舞一曲。”
元庆龙首先邀请了张熙，阮卫也邀请了江美艳，樊太乔邀请余梦甜。余梦甜说自己不会，便拒绝了樊太乔。樊太乔便自己开了一瓶酒在一边独饮……
一曲舞罢，张熙和江美艳似乎来了兴致，对大家的邀请，来者不拒。一时间，喝酒的气氛被推到**。包间里已经摆了四件空酒瓶了，第五件已经打开了。
木一是已经喝得不得行了。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但是朦胧见便看见元庆龙在邀请金百合跳舞。
“金百合，请你跳一曲哈。”
“对不起哈元书记，我跳不来。”
“没有关系的。我教你跳，简单得很。”
金百合一方面有些不好意思拂了元书记的面子，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单位上班不好相处。另一方面，她看到张熙和江美艳就像是两只白天鹅一样在那里翩翩起舞，她的内心还是想学跳一下舞。
再加上其他人又在一旁起哄。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哦。不仅仅是火把节放假，还是元庆龙的生日。”
元庆龙也趁机说到：“金百合，你就满足一下我这小小的生日愿望吧。”
金百合不知道元庆龙和他们朋友的所谓的生日真假。便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害羞地站了起来，和元庆龙到了包间中央跳舞。
木一很想阻止金百合去跳舞。在他的内心世界里，金百合应该只能和自己跳舞。但是他也不会跳舞。所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金百合和元庆龙。渐渐地，木一发现元庆龙的手便不老实起来了，开始在金百合的背上摩挲。
而金百合哪里见过这阵势，也是紧张得不得了，整个身体都吓得僵硬了起来。但是舞曲又没有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怒火中烧的木一举起酒杯就摔到了地上。
巨大的一声“啪”，把大家都吓住了。
金百合和元庆龙也停止了跳舞。
金百合赶紧跑到木一面前：“哥。你怎么了？”
木一当着大家的面自然也不好说元庆龙的手在摸金百合的背。便说：“心情突然不好了。”
元庆龙心想，木一可能是看见了他手上的动作才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是有些心虚。但是又强作镇定，赶紧开了瓶酒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来来来，木帅哥，你心情不好，哥哥陪你喝一个。”
“喝就喝，来嘛！”
木一豁出去了，把对元庆龙的愤怒当成了酒量。
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很快便把一瓶酒喝干了。
元庆龙提着酒喝了半天，勉强也把一瓶酒喝干了。
金百合见木一这个样子，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如果再继续喝，怕是要把木一喝死在这里。
便和张东米说：“东米，木一喝醉了。我先把他扶回去。”
张东米：“走了。我们也走了。再喝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然后金百合又对元庆龙说：“元书记，不好意思了哈。他喝醉了，我先把她送回去了。你们慢慢耍哈。”
见木一不行了，金百合要送木一走。余梦甜也说自己要走了，张东米便提出送她。王翰、张熙、阮卫、樊太乔、江美艳他们跟元庆龙和他的朋友又喝了一圈酒，大家这才散了场。
刚走出包间，木一便想上床上，张东米扶着他，两人来到歌城楼梯转角的厕所，还没有拉开拉链，便是一阵狂吐。木一吐，张东米也吐。
“你喝了好多啊，醉成这个样子。”木一还在问张东米。
“不要说我。你还不是醉成这个样子。哇……”
吐完，两人用手在水龙头下面接了捧水，洗了洗脸，又相互搀扶着出了厕所。
路上与张东米、余梦甜他们分了手。金百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木一弄回到57号的屋里去。
“你刚才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啊？”
“你说呢？元庆龙那个狗日的手爪爪在做什么啊？”
“你看见了？”
“我又不瞎。”
“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都懵了。”
“懵个屁。你应该马上给他一耳光的。”
“那以后还怎么相处呢？”
“哼！你就不应该去跳的。”
“好的，好的。我的亲哥，我听你的。从今以后再也不去跳舞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用保证。以后等我学会了，我教你好了。”
“要得啊。那你学不会呢？”
“我都学不会。你肯定也不用学了啊。”
“好好好。都依你的。乖乖睡吧。”
第489章 结伴而游冕安城
最好不要和喝醉了的人讲道理。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你也没有机会讲赢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确认他没有处于有生命危险的状态，然后让他一个人安静地休息。等他睡醒了，估计也就没有事儿了。
因为这屋里的酒味儿实在是太冲人了，再加上醉酒的木一嘴里不停地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也听不清楚，所以金百合把屋里收拾干净，然后给他放了碗水在床头边的桌子上，便悄悄地把门拉上，去大姨家住了。
大醉一场，就像是大病了一样。好久都没有这样醉过了。等木一睡够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猛然想起，今天要去赶火车的事情。赶紧爬了起来。戴上眼镜，拿起手机一看。糟了！已经错过了坐赶火车的时间。再一看，张东米和金百合都打了不少电话，还发了短信。
木一赶紧又给他们一一把电话打回去。
“东米。咋个办呢？要不我们去赶班车好了。”
“咋个办？凉拌！班车的票今天的都卖完了。连明天的票也卖完了。人家师傅说了，建议我们不要去海昌凑热闹了。海昌的宾馆已经爆满了。根本就住不到，而且价格还比平时涨了好几番。”
“还打算在海昌呆两天，逛逛琼池公园、划划小船、吃吃烤鱼醉虾、爬爬鹿山、看看猴子，然后晚上跟着大家去舞两把火把、跳一跳锅庄舞的。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是啊。现在余梦甜也回她家去了。我听她那意思，有点儿不想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都说好了的，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平时大家上班也忙。聚在一起沟通交流的时间也不多。再这样下去，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没法进步。只有出去耍了，除了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在一起。这样一来，相互了解才能够更深入，更全面直观一些。”
“你说的意思我都懂。只是，我感觉，我自己有那个意思，但是她好像没有那个意思一样。”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只要出去了，还是有机会碰撞出火花的。”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都现场直播了。今天没有问题吧？”
“没有大的问题。只是脑壳昏昏沉沉，有些头痛，还有些手脚无力。你呢？你还是现场直播了。”
“和你差不多的。问题不大。”
“那我再和金百合商量一下，让她给余梦甜做做思想工作。我们干脆就不去海昌了，直接去冕安耍。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提前把最近最早的班车票拿到4张。先落实了票，再说去的事情。”
“58队那边我不熟悉。你就是管安全的，道路运输还是要管的撒。你直接给他们经理联系怕是还要可靠一些。”
“要得。要得。”
木一赶紧给58队的副经理柳四海把电话打了过去。
“柳经理啊，火把节快乐！”
“同乐。同乐。兄弟，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呢？”
“柳经理，是这样的。我和朋友准备去冕安耍一趟。但是听说这两天去海昌的人太多了，票实在是紧张。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帮我调剂4张最近最快的车票？”
“哦。兄弟，是这个事情啊。这两天票确实有点儿紧张，今天、明天的都卖完了。等哈我问问票务，看能不能给你调剂4张后天的票出来。”
“好的。麻烦你了哈柳经理。有两个女同胞，她们有些晕车，尽量调剂两张前面点的车票哈。”
“好的。我懂了。你们是带起女朋友出去耍吧。”
“嘿嘿嘿。”
“等我消息。”
木一挂了电话便有些忐忑地等待电话。他不知道这柳经理会不会卖自己的“面子”。
这柳经理还真是个耿直人。过了大概十分钟，把电话回了过来。
“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哈……”听到这里。木一的心便凉了半截儿，心想这柳经理是不是忽悠自己。根本就不想帮这个忙呢？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后天最早的三班车的票都卖完了。第四班、第五班还有些票。费了好多口水，终于给你把第四班车的前4个座位的票调剂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票？”
这真是个惊喜。“太，太谢谢你了哈柳经理。”木一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用谢哈兄弟。只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一声。只要能够帮得到的一定帮你。”
“谢谢啊。”
“票直接去售票窗口拿就是了。就说是柳四海的兄弟，她们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木一便把这个好消息编成了个短消息，群发给了他们三人。
“已买到后天第四班的班车车票，请大家做好出发准备！！！”
很快三人便回话了。
余梦甜：“收到。后天一早来县城和你们会合”。
张东米：“兄弟，干得漂亮。”
金百合：“哥。你酒醒了？还骂人不？”
一看金百合的短信，木一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哥，什么事情？”
“你在那？”
“在大姨家啊。”
“我马上来找你。”
来到防疫站找到金百合。木一出知道自己昨天醉酒之后骂人了，脾气十分地不好。把金百合惹气了。一番抱歉道歉之后，两人总算是欢欢喜喜去吃午饭了……
拿到车票，余梦甜便拉着金百合进站上车，木一和张东米紧随其后。四了上了车，木一便和张东米使了个眼色，让张东米挨着余梦甜坐第一排。木一和金百合便坐到了第二排。
班车开出县城，经过龙中，在三岔口分了路，便朝南庆乡里开去，慢慢地就开始翻越潇山了。车还没有开到半山腰，金百合便晕车了。这晕车居然比醉酒还恼火。金百合直接被晕吐了……
木一便承担起了照顾金百合的任务。又是拿塑料袋接住呕吐物，又是拿纸巾给擦脸擦手，又是拿矿泉水给漱口……
好在余梦甜还不晕车，不然的话张东米也有好受的了。
晕晕乎乎，金百合便靠着木一睡着了。木一怕转弯摇晃，道路颠簸，便把金百合拦腰抱住，这样可以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尽量让她睡舒服一些，以减小晕车的痛苦。
因为第一排的视线非常好，视野也很开阔，余梦甜像是一只出了笼的小鸟和张东米说个不停。两人的感情有了进一步升温的迹象……张东米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余梦甜的香肩上，余梦甜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吓得张东米赶紧缩了回去。
“德西人民欢迎您”的路牌一闪而过。车便进入了德西的地界。下坡路车总是开得要快一些。当车开到深水河的路段时，金百合幽幽地醒了过来。
两眼迷蒙地望着木一：“哥。到哪里了？”
“到深水河了。你再眯一会儿吧。”
“深水河。那就是德西县的地界了。我给冕安的同学毛毛虫打个电话。让他到汽车站等我们。他是本地人，熟悉去灵山寺的线路，请他给我们带路。免得我们不懂行情被敲竹杠。”
“要得。”
金百合拨通了毛毛虫的电话。
突然接到老同学的来电，毛毛虫心情十分激动。“喂。你老人家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
“毛毛虫。你在冕安不？”
“在啊。有什么事？莫非你来冕安了？”
“聪明。我和朋友说的趁火把节放假来冕安耍一哈。”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自从你和柳如意离开若水镇，我们都快一年没有见过面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同学，大家过来一起聚一聚，你看要得不？”
“我们要先去灵山寺。”
“现在都几点了啊？等你们拢了，再赶到灵山寺，怕都要天黑了。今天就先在县城逛一哈，晚上大家聚一下，然后怎么也要到我家去住一晚上。我妈还有我妹妹都很想你呢。等你们休息一哈，适应了这边的天气，明天一早，我再带你们去灵山寺耍。怎么样？”
“这个。我要和大家商量一哈。”
“好的。我在汽车站等你们。”
“毛毛虫是谁？”
“我们同学啊。”
“不是你读书时的男朋友吧？”
“怎么可能啊？这个家伙胆小得很。如果胆子大一点儿的话，说不定就把柳如意留在冕安了。他们家和我们家一样也是两兄妹，他是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他们这边没有招考，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工作。”
听金百合这样一说，木一便放心了。
到了冕安县汽车站，木一一行四人下了车，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毛毛虫便迎了上来。
金百合先把毛毛虫介绍给三人认识，然后又把三人一一介绍给毛毛虫认识。
“这位是我的同学毛毛虫，他名字叫茅威武。但是，大家都不喜欢喊他的名字，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毛毛虫。”
余梦甜：“茅威武，你好。”
茅威武有些腼腆地红着脸：“还是喊我毛毛虫吧。喊我的名字还不习惯。”
熟悉之后，大家便准备去吃午饭了。因为在西龟上车都十点过了，开到冕安已经接近下午一点过快两点了。肚子实在是饿了。
吃过午饭毛毛虫抢着要付钱。
老板娘：“刚才那位戴眼镜的帅哥已经付了。”
金百合向木一投来赞许的目光。
出了店，金百合小声地问：“你什么时候去付的钱。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人家毛毛虫又没有工作。关键是人家连口汤都没有喝。我们来耍，人家抽时间给我们当向导，又是带路，又是陪同的。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花钱呢？我是在菜上齐之后，借上厕所之机便把钱付了。免得吃完了人家去付就不好了。”
“嗯。哥，你做得对。”
“想不想带哥去看看你当年的酒铺啊？”
“走啊。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在哪里逛都是逛。”
毛毛虫便带着大家逛了逛冕安县古城。这里毕竟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留下了许多革命痕迹。确实很受教育和启发。
看过冕安古县城，又去看了看金百合曾经的酒铺。他这老表果然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子。火把节居然把酒铺关了回西龟去过火把节了。这本来该是卖酒的“黄金周”，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
第490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毛毛虫一直在旁边极力邀请大家去他们家耍一下。木一和张东米本不想去打搅人家。结果毛毛虫说：“我妈妈知道金百合和他的朋友来了，都把鸡杀来煮起了。你们不去的话，会伤她的心的。”
金百合看看木一，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哥，我们大家就过去耍一趟嘛。”
木一看着金百合那有些可怜的小眼神儿，也就不忍心拒绝了。毕竟人家一番心意摆在那里在。遂买了些时令水果和牛奶，跟着毛毛虫去了他们家。
毛毛虫的母亲见金百合和朋友一行到家来耍，很是高兴。又是出瓜子花生，又是拿糖……茅妹妹也是又端凳子，又抹桌子的……
“哎呀。金百合啊。来耍就是了，你们还拿什么东西啊。多不好意思的。”
“嬢嬢啊，也没拿什么东西。来看看你。都快一年没有看过你了。”
“是啊，都快要一年没有看到过你们了。怪想念你和柳如意的。听毛毛虫说你现在已经在乡政府去上班了哈。你们西龟领导真好。好组织分配考试。我们冕安已经没有这样的考试了。只有公务员考试，而且名额还很少，一年就只招那么十几个。我家毛毛虫读书不得行，去考了两盘，两盘都没有考起。竞争实在是太大了。不晓得怎么办哦。”
“妈啊。你咋尽说些这些啊。人家金百合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又晕车了。等他们先休息一哈啊。”
木一有些敏感，假装不经意的样子。“毛毛虫，你怎么知道金百合晕车了啊？”
“哦。我们班上的人都知道啊。你们西龟那九十九道拐，不晕车的人都要拐晕掉，还不要说是晕车的。金百合每次开学来学校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恼火得很。她又害怕晕车吐脏人家师傅的车子，连饭都不敢吃。到晕晕乎乎来到学校时都已经低血糖了。”
“哦。难怪不得。”
“都怪你。我说不吃饭啊。你早上偏要估到我吃一点儿。结果了，吃进去还不是给你全部都吐出来了。”
大家，聊了一阵……
茅嬢嬢和茅妹妹忙前忙后，做了满满一大桌菜款待大家。茅嬢嬢放养的土鸡味道就是好。不仅肉质细嫩，还略有嚼劲儿，咬在口里便知是运动型健美鸡。特别是茅嬢嬢又是用的本土椒麻做法，光是闻到鼻子里，那浓郁的香味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吃到嘴里，更是唇齿留香。初初时感到咸并隐隐泛甜，最后慢慢变辣，变麻，越吃越有味，越吃越想吃，就连骨头里都香飘四溢，直至肯光骨头上肉，还要把骨头嚼烂，吸尽汤汁味料，方才作罢。
大家都夸茅嬢嬢做的鸡肉好吃。
“茅嬢嬢，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去开一家鸡肉店了。名字我们都帮你想好了。就叫毛毛虫‘椒麻鸡’。怎么样？”
“哈哈哈。人家肯定以为这鸡是吃毛毛虫长大的。”
“哈哈哈。一语双关。既表示鸡是吃虫虫长大的，又表示是毛毛虫家的‘椒麻鸡’。”
“嗯。就是，就是，应该去申请个商标专利。以后打出招牌了。还可以学人家，搞品牌加盟店。光是收加盟费，数钱都要数到手抽筋。”
“娃娃些，你们不要给嬢嬢开玩笑了。除了你们来，我出这样做给你们吃。其他的人没有这个口福的。”
……
吃过饭。余梦甜和张东米便想早点儿回县城去，那样好找住宿的地方。茅嬢嬢一天，便急了。
“来都来了。还去住什么宾馆哦？这里住得下你们。我们家有三张床。等会妹妹跟我住。金百合和这位大姐，你们就住妹妹的房间。这两位大哥就住毛毛虫的那间房间。毛毛虫去他二大爷家住。明早，一早起来吃了早饭，就让毛毛虫带你们去灵山寺耍。”
毛毛虫的家是典型的冕安木质建筑，有些古朴韵味儿。房前屋后又是竹林地，实在是一个清幽安静的好地方。大家商量一阵，觉得拒绝了茅嬢嬢的一番盛情实在不妥，便决定留下住一晚。这让茅嬢嬢很是高兴。
耍了一会儿，其他同学都到了冕安县城，毛毛虫便告诉金百合其他同学在县城等她。于是，大家又搭了车去县城。还真别说，这冕安经济就是比西龟要发达一些。不说什么，单说这随时随地可以打到的士就可见一斑了。
到了县城歌城，老同学见面分外亲热。金百合也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共忆同窗之情，讲了许多那段时光的趣事儿。这让木一、张东米还有余梦甜羡慕不已。
因为人家的学校有肉吃，他们拿去做了上了解剖课的猪啊、羊啊、兔啊这些，最后都成了烤肉啊、红烧肉啊、鲜椒兔啊。人家还有葡萄园，除了现摘现吃，还可以酿葡萄酒……
那像木一的学校，除了铁就是钢，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张东米虽然也是海昌师院毕业的，但是他却学的是物理，余梦甜在成都学的财会，大家的课堂都没有金百合他们课堂生动。
考虑到四人明天一早还要去灵山寺爬山，大家也就没有过于劝酒。反正心意表达是到位了就行了。
回到毛毛虫家时天下起了雨。大家出门都只是穿了衬衣，所以感觉特别冷。好心的茅嬢嬢便把冕安的过冬神器——火盆，翻出来，给大家烧起木炭烤火。
烤了一会儿火，毛毛虫的妈妈去和茅嬢嬢挤一床，金百合和余梦甜去睡茅妹妹的床，木一和张东米睡毛毛虫的床。毛毛虫去邻居家睡。
夜里，又是风，又是雨。木一倒头便睡着了。张东米冷得受不了，便去客厅把火盆搬到了卧室，还把门窗给关得紧紧地。这哈好了，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如果不是茅妹妹细心，夜里起来检查门窗情况，发现客厅里的火盆不见了，又见哥哥的房间门紧闭，怎么喊木一和张东米都喊不醒，她便大胆地推开房间门，打开窗户通风换气，把火盆搬出卧室。等到了天亮时出发现的话，木一和张东米两人便早早地到了阎王爷哪里报到。
茅妹妹在门外喊叫的时候，木一恍惚间是听到了有人在喊“木大哥”，又在喊“张大哥”，但是就是有些头魂目眩地，又有些心悸心慌，想爬起来，又四肢无力，根本无法动弹。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了。但是自己明明记得很清楚来睡觉的时候，火盆是放在堂屋里的。卧室里并没有火盆啊。突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这茅妹妹一拉开灯，便看到木一和张东米两人的面色有些红润，赶紧轻拍两人的面颊，又是掐人中，慢慢把两人唤醒了过来。
一番折腾，听到动静，金百合和余梦甜也起来了，两人过来看了看，出知道木一和张东米差点儿出事情了。大家都庆幸这是菩萨保佑。茅嬢嬢更是烧香点蜡，叩拜感谢了一番菩萨。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给茅嬢嬢添了麻烦，让茅嬢嬢受了惊吓。
尤其是张东米十分的自责。
“烤个屁的火哦。差点儿就自己把我两兄弟送上西天了。”
“快睡吧。明天还要爬山。这不没事儿了。以后注意一点儿就是了。”
其实经过昨夜的惊吓。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还是让木一后怕不已。所以早早地他便醒了。他努力地想回忆起小时候父亲带他来灵山寺的情形，但是除了记忆里的大山、山溪、石梯路，剩下的就是寺庙里的老和尚送了他一个供果。其他的实在是回忆不起来了。
天亮了。木一一行四人在毛毛虫的带领下，包了辆面包车直奔灵山寺而去。再上灵山寺，已是今非昔比。一条水泥路直通山脚，节省了不少脚力。
下了车，毛毛虫没有随大家一起去爬山。
“我们每年春节都来这里耍。今天就上去了，你们耍高兴就是了。下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大家留下面包车师傅的电话，并约定好按现在包车的价再付一倍的车费，下山时给他打电话，他来接大家。
落实好接返的车，大家与毛毛虫道了别，便兴奋地奔着灵山寺而去。路上有牵马的商贩邀请大家骑马。一打听，价格老贵。大家还是寻找步行上山。
差不多爬了一个多小时出真正到达灵山寺的山门牌坊。小时候是不收门票的，但是现在开始收门票了。排队买票而入。
灵山寺便是整个灵山的中心，寺庙前面正中是新修的山门，主体建筑大雄宝殿，宽敞宏大，结构庄严，前殿正中供奉释迦牟尼，两边是十八罗汉，后殿供奉灵山寺开山祖师和尚杨祖师的木刻像。面对大佛是坐着的韦陀护法神像。以正殿天井为中心，两侧有众多的房舍堂廊，前后左右纵横相连，浑然一体，构成了一片古建筑群。山门外边有6棵苍劲挺拔的参天古松，粗有三四人合抱者，树龄至少在几百年以上，它是灵山寺最主要的标志。
关于灵山寺的来历，据说是清朝年间杨祖师游历来到冕安，听说灯台山是燃灯古佛修行的地方，“遂策杖往观，直至峰顶，果然胜迹犹存，故址显在”。杨祖师便在青龙潭就水结茅而居，一面继续修行，一面筹建寺院，当时门下约有冕安弟子百人。
又说，天下的韦陀都是站立姿势，唯有灵山寺的韦陀是坐像。那是因为灵山寺本来清净，不劳韦陀虎视眈眈地站着护法。在灵山寺的背后，是一座美丽的自然公园。那里生长着古老的参天大树。还有一个在当地很有名的地方，不过还不为外人所知——连三海。即在一座山上，静静的淌着三条湖。据说山上还长有灵芝，并有细细的泉流，还有前人留下的石洞。在湖中还有据说会爬树的“鱼”，湖海比较深。不过都还没有人对湖做过考察研究，都只是仅从当地一些年迈老者的口中得知，并未见过真容。
灵山寺很快便参观游玩完了。木一他们也随之其他游人来到售卖旅游纪念品的地方。这里的旅游纪念品据说都是“开了光”的，所以就不要去计较它的价格了。木一掏钱买了两个丝绸绣的鸳鸯结。他和金百合一个。另外一个，送给了张东米和余梦甜。
出了山门，给师傅打了电话。让他估摸着时间在山脚等就好了。
“你们是回县城，还是回西龟？”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西龟的。”
“听你们的口音。”
“有什么区别吗？”
“县城和回西龟是两个方向。如果你们要回县城的话，就可以直接拉你们过去。不然去了县城，你们还是要折返回来。现在去，在路边吃了饭还能够搭到回西龟的末班车。”
“现在还有车啊？”
“这几天火把节，从海昌到各个县都加发得有班车。”
“好的。谢谢你了哈。师傅。”
“不用谢。希望你们下次又来耍哈。”
四人便没有再给毛毛虫打电话。到了赶车处，寻了家饭店，一人先要了根卤猪蹄，再点了一个素菜，一个汤。饱饱地吃了。休息一下，上个厕所，末班车就来了。
四人便搭上末班车，发现座位还很宽松。在冕安下了差不多半车人，金百合和木一便坐到了车厢中部靠近车门的两个挨着的座位。只是余梦甜原本可以挨在一起坐的，她却一个人坐到了其他座位上去了。张东米也不好意思再跟上去。
大家就这样回西龟去了……
第491章 金崇明心情不好
也许是木一和金百合的爱情之路太顺利了吧。也许是木一的家庭条件和金百合的家庭条件相比有些悬殊吧。反正，就是有人看不顺眼金百合跟木一相好，就连金百合家的一些亲戚也不看好金百合和木一的未来……
金百合的父亲金崇明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兽医。他每天的工作便是，一大早就起来帮着妻子把夜里烤出的酒打到大酒缸里储存起来。然后便是骑上他的那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去大塘街上，完成每天的猪肉检疫工作。顺便用他的自行车驮上几十斤酒，带下去给大塘街上卖零售的店老板。然后完成检疫工作之后，买上一些菜，便回家继续帮着妻子烤酒、喂猪、收拾卫生等等。
如果有人上门请他去给猪牛马羊看病，他先询问一下基本情况，然后便能做出基本的病情判断，取出合适的药剂，放进出诊箱，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如果出诊的地方远了，来请的人一般都会骑摩托车来接他。要是养殖场的来请他，如果下雨就不骑摩托来接，而是开面包车来接……通常，来请他出诊的人家并不是一户两户，所以他会根据远近大概在心里排出一个出诊路线图，便一家一家地出诊。只是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出诊便是出诊，无论出诊时间早迟长短，是否错过了吃饭时间他都不会在别人家吃饭。他也没有携带干粮的习惯，天长日久便落下了胃病。
眼看就要“烧袱纸”了。家家户户都在开始“打旺钱”，准备“袱纸”。今年金崇明实在太忙了，便没有时间亲自打旺钱了。这天出完诊还有点儿早，他便来到大塘街上的纸火铺，准备买些现成的袱纸，回去只需写上收受人的称呼和姓名，收受的封数，化帛者的姓名及时间即可。
就在金崇明买好袱纸、香蜡，准备回去的时候，有个亲戚突然叫住了他。
“幺舅，你来买袱纸哈。”
“哦，四姐啊。这不是马上要‘七月半’了啊。我实在是搞不赢打旺钱，封袱纸，见有现成的就来买些回去写。”
“是啊。我家也是没有时间打，来买点儿现成的回去写，方便。”
“那你慢慢买哈，有空来屋里耍哈。”金崇明说罢，便滑动自行车，准备骑回去了。这时这位“四姐”便神神秘秘，作欲言又止地的样子。
“幺舅啊。有个事情，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金崇明见“四姐”这副模样，便捏住了刹车，停住了脚步。
“四姐啊。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啊。”
“事情是这样的。百合妹妹最近是不是在和木得钱家大儿子在耍朋友啊？”
“是啊。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的管不得，只要他们相互喜欢就好了。”
“幺舅啊。咋个管不得哦。俗话都说：牵牛牵马，都要牵到有草草的地方。这个木德钱家，虽然和老五都是一家的。本来不该来说这个话的，免得人家说是翻事弄非，但是妹妹长得标标致致，又有体面的工作，家庭条件又好。我们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到她往火坑里跳呢？幺舅家也是脸宽面大的，说个不好听的话，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怎么就找了这么一户人家呢？”
四姐噼里啪啦的一阵话，说得金崇明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听到侄女的这一番话，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好受。但是，他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情绪，微笑着说：“四姐啊。谢谢你的提醒哈。”
见幺舅的话说得不温不火，这四姐还想继续再提醒一哈。便又讲到。
“幺舅啊。不要说我们嘴太长了哈。也是一番好意。你们住得远，没有我们了解这家人。他们家又穷，又超生，两个人的土地，五个人吃。这三个光屁股儿子，木德钱家哪里给他们修得起三间房子呢？虽然说这木老大在县上工作，但是他再有本事，也就只有那一点点工资，说个不好听的话，也就是老鼠偷米汤，仅够糊口而已。要是妹妹真是嫁给他家了，连个住的窝都没有，还不要说其他的。这真是从米缸里往糠缸里跳啊……”
四姐声情并茂地说了一大堆话。这金崇明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内心里却是掀起一些波澜了。
刚骑上车，还没蹬上几步，又遇到了个熟人。
“老金啊，来来来，烧杆烟再走嘛。”
金崇明又下车来，把自行车的脚架支好停稳。边接过烟，边摸出打火机帮熟人把烟点燃。
“买符纸啊？”
“嗯。这不是要‘七月半’了啊。”
“是啊。都是豁鬼的。哪个见到先人拿钱了啊？”
“呵呵。话是这么说。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前传后教嘛。”
“生前一碗水，胜过死后万堆灰。听说，你家大姑娘找了个木家的小伙子哈。有没有这回事。”
金崇明心里一惊，咋今天净遇到这样的事情呢？嘴上却笑着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熟人不懈地“切”了一声。“这大塘好大点儿地方啊？什么事情不是一会儿就传开了啊。我说你老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咋就犯起糊涂了啊？”
“这话怎讲？”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木德钱家是出了名的穷。穷得叮当响。要我说啊，做大人的还是不要任由着娃儿的性子来。不要到时候肠子都悔青了，也悔不转来了。”
熟人“点到即止”“见好就收”。给金崇明怀里“揣上个热红薯”，拍拍屁股走了。
金崇明除了听出这木德钱家穷，但是并没有听出谁说木一的坏话。但是这心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阴影。
好不容易把车骑上了小学门口的坡路，又遇到了一个熟人。自然又是一番招呼，停下来烧杆烟。
“老金啊。咋你也打起懒条了呢？”
“我这不是搞不赢啊。”
“哟。都忙着挣钱，搞不赢哈。现在社会啊，风气变了。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了钱大家都背井离乡出门去打工了。除了过年大家都回来了，还稍微热闹一哈。不然的话，现在已经比以前冷清了很多。”
“是啊。光是靠种庄稼也挣不到几个钱了。年轻人出门去打工，一个月的工资就差不多能够买够吃一年的大米了。再用一两个月的工资买个过年猪，剩下的钱存起来，打上几年工回来就可以干间大砖房起来，说上一门亲事。大人也就算是收圆结果了。”
“话是这样说哦。我就想，只怕我们这辈人归天了，怕是这些小杂种纸角角儿都不烧个给我们哦。”
“哈哈哈。你想得太远了。死了的事情哪个晓得啊。”
“也是。其实我是有个事情想请你帮我拿个主意。我这几天苦恼得很。”
“老哥子，啥子事情让你这样苦恼啊？”
“事情是这样的。你也晓得，我有两个姑娘一个儿子。大姑娘前些年打发到龙中去了。日子呢过得不好不好，也没让我操什么心。”
“这就对了啊。”
“就这个小姑娘，出去打工让陕西的一个小伙子拐起跑了。你说中国这么大，陕西在哪里我也不晓得。只是都出了四川。听姑娘说起来，那个小伙子家的条件也不好，还住得是窑洞。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妈又走得早，我一个人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们拉扯大。这小姑娘不听话，要估到跟人家去那么远的地方，过好过差不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也不晓得啊。这一去，不要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三五两年，怕是也再难得见上一面。”说完竟流下了眼泪。
金崇明便安慰到：“娃娃儿些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有些人的缘分来得早，有些人的来得迟。有些人的衣服近，有些人的缘分远。我们做大人的把他们抚养大，也就尽了做大人的责任了。还是把心放宽一点儿好了。你不是还有个幺儿子嘛。让他快点儿给你娶个媳妇儿回来，生个小孙子给你带起耍，你就好耍了啊。”
这不提还罢了，一提，这老哥子便是老泪纵横。
“别说了。这个不争气的杂种，女朋友倒是交了好几个了。但是，过年的时候居然给我说这辈子他不想结婚了，也不想生孩子了。我俩吵了一架，他就离家出走了，也不晓得死到哪里去了。到今天都没有给我来过一封信，也没有打个电话回来。这七月半我还给先人给他娘烧纸，我死了怕是没有人给我烧纸了……”
安慰了一哈老哥子，金崇明也回去了。这一路上，他的心里那是一个五味杂陈，实在是说不出其中的滋味。
回到家，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再看看自己。家里就自己和妻子两个人，请来帮忙的小工也下班回去了。女儿自参加工作回来得时间便少了，偶尔回来一下，也像个客人一样，呆上半天一天就走了，不是去跟着那个木一混，就是去上班了。儿子也读高中了，平时就住在婆婆家。周末也不回来。只有等放寒暑假了，不补课的时候才会回来耍一下。这日子就这么过来的。
但是今天可能是受到一些影响。这金崇明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压抑。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压得快透不过气来了。
张学芬忙完了，走进屋里看到丈夫摊躺在沙发。还以为他胃病又发作了。
“怎么了啊老金？是不是胃子又不舒服了啊？我去给你拿药哈。”
金崇明一把拉住她。他猝不及防一下就扑到了下去。
金崇明顺势把她搂在怀里。
“学芬啊。你说人这一辈子为了什么啊？”
张学芬听到丈夫这样问自己，便觉得有些奇怪。“你今天是怎么了啊。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而已。”
“人这一辈子为了什么呢？养家糊口呗。想过好日子呗。”
“是啊。那什么才是好日子呢？”
“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钱用，不欠账，老人不装怪，小孩不惹祸，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结结，一代更比一代强啊。这应该就是好日子了吧？”
听着妻子的话，金崇明陷入了沉思……
第492章 金爸爸棒打鸳鸯
通常每个星期日下午金百合都会和木一走一走，然后木一再送金百合去婆婆家或者大姨住宿，第二天一早便赶车去金山乡上班。可是直到现在，楼下陈叔叔家的电视里已经传出了新闻联播特有的曲子，却还没有见到金百合的身影，木一觉得有些奇怪。便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百合你走拢哪里了啊？要不要我来接你呀。”
“哥。忘了给你说了，我有点儿不舒服，给领导请了假休息两天。”
“是不是病啦？”
“嗯。有些感冒了。”说着，便又连续咳了几声。
这可把木一给急得。
“你去看医生了吗？有没有捡些药来吃？”
“小问题，不用去看医生了。吃了感冒清片了的。”
“唉。我怎么说你啊？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不要自己想当然地吃药。”
“没关系的。哥，你别担心了。”
“那我现在来看看你好了。”
“哥。不用了。你现在上来也不一定有车子上来。就算是有上来的，下去呢？又怎么下去。住的地方也没有。实在不方便得很。我没有事的。你不要担心了哈。就这样，挂了哦。”金百合忍不住又连续咳了起来，她怕木一听到了，又担心，所以匆匆把电话挂了。
这木一呆呆地拿着电话，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去吧，确实是和金百合说得一模一样。上去不一定有车，就算运气好，有车上去，那下来呢？下来又怎么办？不下来，那又到哪里去住呢？唉……算了，算了。明天中午回去看看好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单位的事情特别多。大家都很忙，木一便不好向领导开口请假。只能坚持到下午下班，这才急匆匆地赶到回大塘的车。到了金百合家门前下了车就跑进去。一看金百合躺靠在沙发上，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还特别的咳。实在是心痛不已。
“哥。你怎么来了呢？吃饭了没有？”金百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要站起身来。
木一还没来得及说话，金百合又接着说：“哥。你肯定还没有吃饭。我去给你做饭。”
木一伸出手去摸了摸金百合的额头。一摸，觉得金百合好像有些发烧，额头有些烫。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木一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再摸了一下金百合的额头。这才确认金百合额头的温度确实是比自己的烫。
“走。我带你去看看医生。你都有些发烧了。又这样咳，万一咳成肺炎。那就麻烦了。”
看到木一着急的样子，金百合心里暖暖的。自己从小到大好像身体也蛮好的，头痛感冒都很少得。这回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病了。也像往常一样吃了两片感冒清片，但是却不见好转，反而咳得更厉害了。
这时金百合的母亲也刚好喂完猪，走了进来。
“嬢嬢好。”
“木一，你吃饭了吧。没有吃的话，将就热点儿来吃。菜啊饭啊都是现成的。”
金妈妈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说话的语气很平时又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不冷不热。这要是放在平时木一来家里，金妈妈那都是很热情的。今天这样，让木一觉得有些奇怪。让木一心里莫名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嬢嬢。我看百合咳的有些厉害。要不我带她下去看看吧。”
“不用了，不用了。难得麻烦。”金百合推辞到。
“屋里什么药都有，她还是在吃啦。就是咳的有些凶。”
“都吃了些什么药呢？”
“感冒清和阿莫西林。”
“哦。这样是不得行的。还是去请医生看一哈放心点儿。”
见金妈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木一便牵着金百合的手往外走。
两人走到公路上，刚走出家门不远金百合便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哥。如果你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呢？”木一可能有些敏感了。便接连问了起来。
“没什么的。我只是说如果。”
其实，这周金百合回家后。父母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也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慢慢地才从父亲和母亲的话里听出些名堂。意思就是让她和木一分手，不要再来往了。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突然这样，她也无法断了和木一的这段感情。所以，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休息好了。可能也是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休息不好，让原本有些小感冒的身体变得虚弱了很多。
“小百合，今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到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很伤心，也很失望。从我第一天认识你开始，我就是真心对你的。我没有什么事情隐瞒你。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觉得你也应该像我信任你一样信任我。”
“不是我的原因。”金百合被木一逼问的急了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木一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
“不是你的原因，那就是我的原因了哦？”木一扪心自问，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金百合的，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之前不是一直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也不是你的原因。”
“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我的原因。那到底是哪里的原因呢？”
木一情绪有些激动地追问金百合。而金百合却因为连续说话，又激烈得咳嗽了起来。木一一边心里抓狂，一边又轻拍金百合的背，想帮她缓解一下咳嗽。
就在这个时候，金爸爸不知怎么地突然从两人后面冒了出来。木一只看见金爸爸一脸寒霜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好吓人的。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女儿的男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恨不得剥了木一的皮，抽了木一的筋，喝了木一的血一样。
“叔叔好。”
“不要喊我叔叔。我不是你叔叔。”
这可把木一气得慌。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一家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木一心里一边思考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却又想不出个头绪来。
“爸。你不要这样啊。”
“不要喊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这金爸爸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木一懵了，彻底懵了。
“小百合。我给你说，摆在你面前的路就两条。要么回去，要么永远不要再跨入家门一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怎么这样说小百合啊？”
“关你屁事儿。我怎么说她，那是我的事情。我是她爹，我要对她的未来负责。你也不撒尿看看你那样子。看到都恶心。”
这有点儿人身攻击了。木一感觉血直往头上涌，心里更是升腾起无名怒火。但是金百合紧紧地拉住了木一。他只好隐而不发，心里十分窝火十分憋屈十分难受。
金爸爸数落了一番之后。便骑上他的自行车往瓦塘方向走。木一要带金百合去瓦塘看医生，也继续在后面走。这金爸爸骑出去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地又调转车头，停在了木一和金百合面前。
“木一，你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我清楚得很。不要妄想在我面前耍什么把戏。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金崇明是什么人。”
这次金爸爸的矛头直指木一。只见他左手扶着自行车龙头，右手食指直指木一，情绪激动地近乎破口大骂了。连白色的唾沫星子都打到了木一的脸上。
“叔叔，请你把话说明点儿。我木一行得端、走得正。我心里打了什么鬼主意，我又耍了什么鬼把戏。请你指出来。”
木一对金爸爸的无端指责也很是生气。但是碍于他是金百合的爸爸，也不好发火。只能按捺着自己的怒火，想弄个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什么，竟惹得金爸爸如此勃然大怒。
“给你说了不要喊我叔叔。我不是你叔叔，我也不稀奇当你的叔叔。请你离我家百合远一点儿。我们金家不欢迎你。”
听到这里，木一再傻也明白了。这金爸爸是要“棒打鸳鸯”，逼自己和金百合分手。
“金叔叔。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就是想让我和金百合分手。对吧。”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
“金叔叔，我尊敬你是因为你是金百合的爸爸。”
“不然呢？你是不是要打我一顿啊？来来来，往这里打。”
金爸爸一边弯着腰，一边把头往木一面前伸。作势让木一打他的头。这木一虽然心里窝了一肚子无名怒火，但是他那里敢打金爸爸呢？那可是他未来的岳父，未来的泰山大人啦。
木一吓得赶紧往后退。木一退，金爸爸进……把站在一旁的金百合都给吓傻了。她实在担心两个人真打起来了怎么办？一个是自己的爸爸，一个是自己的爱人。金百合哭了起来。
“爸爸，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吗？”
“你哭个屁。我这是为你好。”金爸爸一边忿忿地说。一边又用他那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木一。
木一也死死地盯着金爸爸，两人就像两只即将决斗的公鸡。看上去就要掐架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路上来了个熟人，金爸爸赶紧换上了一幅笑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和熟人打了声招呼，骑上自行车继续往金家大路方向走了。
金爸爸走了，木一顿时觉得头顶的一朵大乌云移开了。忙安慰金百合。
“小百合不哭了哈，都是我不好。哭对身体不好。我们稍微走快一点儿。不然迟了怕是医生吃了饭出去耍了就找不到人了。”
安抚了一下金百合，两人继续往瓦塘方向走。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大塘中学路口的时候，金爸爸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木家儿子，我告诉你。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家那个样子，你凭什么和我家金百合耍朋友？你拿什么给她幸福？就凭你那花言巧语就能填饱肚子了吗？呸！”随着这一声呸，一大口唾液便向是千军万马扑杀到木一的脸上。
金爸爸估计是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完了。骑上他的自行车走了。
看见爸爸这样疯狂的举动，着实把金百合也吓懵了。
与这口唾液相比，金爸爸说的话更像是千斤巨石砸向了木一的内心世界。把木一那脆弱的自尊心击得粉身碎骨。他已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陪金百合去看了医生，拿了药，再把她送回去，从今以后便再也不踏入金家半步。
木一默默地把脸上的唾沫抹去。望着金百合笑了笑。
“没事儿。咱们快点儿走吧。”
第493章 伤心欲绝七月半
木一强压住内心的悲伤，努力不让金百合看出一点点伤感。他想让自己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陪金百合去看医生，在金百合的记忆里留下的都是没有伤感的画面。
木一的平静，让金百合觉得心里宽慰了不少。她刚才吓死了，生怕父亲和木一打起来。这要是打起来了，伤着谁都不好。还好，万幸地是两人终于没有打起来。
木一带着金百合去看了医生。医生先拿了根温度计给考了体温。有一点点发烧。又叫金百合张开嘴巴喊“啊”，检查扁桃体也没有发炎，再用听诊器检查了一下。便开了些药，让回去吃，注意休息，多喝水。
搭了辆火三轮把金百合送到家门口，木一便和金百合挥了挥手，虽然没有讲一句话。但是金百合明白，木一是让她快回去休息。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她也不好再挽留木一，便也挥了挥手。
当金百合转身回家的那一瞬间，木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在心里默默地祝福金百合。他决定放手了，让金百合去过更好是生活。确实，自己的家庭条件太差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眼下的这些现实问题。
金百合回到家里。气氛莫名地压抑。金爸爸虽然把电视放起在，但是却没有心思看电视，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杵满了一缸烟屁股。
“爸。”
金百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但是金爸爸并没有理她。
金妈妈在卧室里休息，因为她要利用这点儿空隙时间休息一哈，晚上又要起来下蒸、做箱、装筒、上蒸，辛苦得很。对木一带金百合去瓦塘看医生的路上发生的这一切并不知晓。
金百合见父亲并不想理自己。便拿起暖水瓶，给父亲的茶杯续上水，然后倒了杯晾起准备吃药。洗漱烫脚之后，吃了药便上楼去休息了。
金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抽闷烟。他对自己今天的行为还是有些不理解。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一个人了。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样发泄一通之后，这几天压抑的心情好像也给释放完了。
金妈妈估摸着时间，便窸窸窣窣起床来了。打开卧室门，一股呛人的烟味儿便扑鼻而来。
“咋了。老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抽怎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金爸爸头也没抬一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得对不对。”
“啥子对不对的哦？还不去休息就把围腰拴起，帮我下蒸去。”
金百合吃了药，已经沉沉地睡去。
木一回到57号，躺到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要多绝望就有多绝望，他忘记了吃饭，也忘记了喝水，就这样静静地躺着，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任凭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金爸爸写一封信。
于是他便坐了起来，提笔写到。
尊敬的金叔叔和金嬢嬢：你们好。请原谅我这样冒昧地给你们写信。因为，也许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当面交流了吧？虽然我内心里想成为你们的女婿，成为小百合的丈夫。但是金叔叔说得对，我们家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如果人的幸福是因为经济条件的话，我确实一时半会儿给不了金百合幸福了。
只是，我想说明这样几点。请你们耐心地看下去。我家是穷了点儿。但是，那不是我的错。我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的。我也没有理由埋怨自己的父母。我要感谢他们。是他们给了我生命。也是他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培养我。这才让我得以顺利长大成人。虽然有许多遗憾，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这就是我的家。
我开始喜欢金百合的时候，仅仅是单纯地喜欢她。我并不知道她是张家姑娘，还是李家姑娘。既不知道她是千金小姐，还是大家闺秀。仅仅是单纯地喜欢她而已。我从开始地喜欢她，到现在的爱她，全都是真心真意的。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也不是逢场作戏。而是全心全意地。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了。我愿意为她去死，也愿意为她去奋斗。但是，也许除了死，我也没有机会去奋斗了吧？
我想金叔叔和金嬢嬢你们也都是知书达理的人。我还听人说金叔叔是大塘第一聪明人。其实，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我发现，你们确实是知书达理的人。也确实是很聪明的人。但是也是很傻的人。你们有时候为了不得罪人，总是以一幅“老好人”的面貌出现。说句不怕得罪你们的话。我觉得这样太虚伪了。不过，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和考虑吧。也许我说的这句话不对。但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活在别人的看法里。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吧。
假如一场热闹的九大碗有一千个人来吃，但是结婚的其实只要两个人。这一千个人来吃九大碗，可能会说一千句话，甚至一万句话。这些话里有好话，也有坏话。那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话都考虑得进去呢？过日子的，还不是这结婚的两个人。别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九大碗，说了些这样那样的话，拍拍屁股走了。难道，就因为别人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这两人的日子就不过下去了？
另外再说一下，家庭条件的问题。我家的家庭条件确实是差。但是，我有很强的奋斗精神。我也并不比别人笨。而且还很努力。不去和其他家庭条件好的人比，单说和我家庭条件差不多的同龄人来讲，我从读书毕业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全是考我个人努力奋斗而来的。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自夸自己。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给我个机会，给我点时间。我想，通过努力，房子会有的，小汽车也会有的。只是，目前暂时还不能实现。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不能实现。
最后，我想说的就是，金百合是个好女儿。你们应该为生了她而感到高兴。假如你们从别人哪里听到什么关于我家或者我的不好的话。其实，我个人觉得应该一笑而过，不要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上想你好的人并不多，但是想看你笑话的人也不少。我不想让你们被别人看笑话。我曾经想过一辈子好好对金百合好。但是，现在看来。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谢谢你们生养了金百合。我才有机会在我短暂的人生里遇到金百合。是她给了我温暖，让我走过了一段最艰难的黑暗岁月。不过请你们放心！我和金百合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所以请别有有色眼镜看我。我其实很好的。只是因为我太爱金百合了。所以我不想让她夹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我选择退出。我放手了。你们高兴了吧？
再啰嗦一句：在我离开她之后，请你们一定要善待她，一定要给她寻一个好丈夫、好婆家，一定要让她幸福！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把信写好，装进信封。木一又写了一封给金百合的信。
“亲爱的小百合：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伤心。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要找我，也不要想我，把我忘了。如果忘不了就埋在心底。永别了。”
天亮了。木一失魂落魄地去上班，像是做临终告别一样。不仅很关心每一个人。在大家走了之后，他还把办公室的窗户、玻璃、办公桌椅擦得干干净净，把地拖得一尘不染，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办公室。
他怀揣着两封信赶到了金家大路，但是并没有直接进到金百合家。而是把信交给了金百合的堂姐金艳丽。
“艳丽姐，拜托你把薄的封信转交给金百合，厚的封信转交给她的父母。”
金艳丽看着木一的脸色很苍白，情绪也很不好。便追问到。
“木一，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给姐说说。”
木一平静地说：“没什么。拜托了哈。”
说完便转身快步走了。
走出金家大路，木一便赶车回57号了。他要去做些最后的交待。
回到57号的木一破例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给远在成都父亲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爸。你们吃饭了吧？”
“吃了。老大，你呢？”
“我也吃了。今天还吃得好哦。你们呢？”
“我们还是吃了顿好的。今天都十二了，该烧袱纸了。晚上就不要出去耍了哈。不干净。”
父亲在电话那头叮嘱木一“七月半”了，晚上不要出去耍，怕他碰上孤魂野鬼。木一想到的却是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了。眼泪禁不住就流了下来。
“天凉了。你和妈妈要保重身体好。小杰啊，俊哥儿啊，你们都要好好的哈。”
“成都还热得很哦。大家都要把身体保护好。”
“那就这样了哈。爸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大家都要好好的。”
“好。你也要好好的。”
木一怕再讲下去，便会留念这人间。便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把钱拿出来，分成两份，分别装在两个信封里，一个写着金百合收，一个写着木德钱收。然后，又把办公室的钥匙装进信封，写上安监局办公室钥匙，请交回。
再看看，其他的也没什么留念地了。把剩下的半瓶白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便门也不锁就走出了57号。他这是打算去跳西龟大河，让河水带走他的躯体，也带走他的灵魂。
金艳丽接到木一交给的两封信，便觉得情况不妙。思前想后，怕出问题便把两封信都交去给了金百合。这金百合一看，那真如晴天霹雳啊！坏了。坏了。要出大事了！扔下信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便朝龙中方向跑，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57号去。因为据她对木一的了解，这个人做事情喜欢有始有终。他一定会去做了最后的交待，才去结束自己的性命。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开始在大门外点香蜡烧袱纸。木一看着这满街的烛火，还有飘飞的纸钱灰，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想到以后没有人给自己烧烧袱纸，没有人会祭奠自己，自己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木一又流下了酸楚的泪。只是，他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他绝望了……
金百合气喘吁吁地，往57号赶。看着家家户户烧袱纸，她的心里突然很害怕很害怕。她默默地向老天爷祈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武曲街与西街交汇点，如果是木一走得快上一秒钟，或者金百合走得慢上一秒钟，那必将是天人永隔了。
香蜡烛光和烧袱纸的火光把夜幕下的街道照得很亮。金百合猛一眼便看见了跌跌撞撞走来的木一，一下子就死死地把他抱着。泣不成声地问到：“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木一醉眼迷离地望着金百合：“傻瓜。你不该来的。快回去。这外面不干净。”
“我不回去。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第494章 懦夫才选择自杀
木一和金百合两人就在家家户户这焚香燃烛烧袱纸的阴冷街道上凝望着对方。就在这凝望之中，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化为了虚无……
“木一，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如果不是缘分让我们在这茫茫人海里相遇，我便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你，你也不会知道这世间还有我。哪怕是迎面走过，也至多只是相视一笑的路人。但是，命运让我们走在了一起。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你不要想我家，也不要想你家，你就想想我和你，就想想在这世间还有一个小百合真心爱你。哪怕是为了你，永远不再回到曾经的家，我也愿意。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看不开的吗？如果你执意要去做什么傻事，我也不会阻止你，我只会跟在你的后面，给你收拾好后事。我再随你而去。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在同一辆车上相遇……”
“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我知道你很聪明、很努力、很优秀、很能干，总之，你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不是个笨蛋。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蝼蚁都不如。蝼蚁尚且贪生。生而为人，那就更应该爱惜生命。你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句话。”
“什么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木一只是冷哼一声，也不搭理金百合。
金百合继续说：“人来到这世间多么地不容易。父母含辛茹苦地把你抚养长大，供你读书，他们不爱你吗？他们是爱你的。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它乡遇故知是人生三喜。那你知道人生三悲吗？少年丧亲，中年丧偶，老年丧儿为人生三大悲哀。你难道不思报父母恩，反倒是要让他们以泪洗面悲苦终老吗？我可以不客气地给你说，你如果去做了傻事，这便是不孝。”
“你从小长到大，无论是从你生下来的那一时起，还是从你跨入学校的那一刻读书起，又或者说从你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你受了多少人的恩惠？你受了社会的多少温暖？你受了组织的多少培养？你报答过你的恩人吗？你回报了社会多少呢？你为组织做了多少贡献呢？我可以给你往大了说，你如果真是去做了傻事，便是当了人生的逃兵，是一个懦夫。这便是不忠。”
“你本来可以做人生的英雄，却因为一点点挫折，便要去做这不忠不孝的人。只有懦夫才选择自杀。如果真是那样了的话，你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大笨蛋、大坏蛋、害人精…...”
金百合越往后面说，声音越小，越是带着哭腔。
在金百合的无情批判面前，木一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虽然他喝醉了，但是他明白，金百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
就在刚才，还没有遇到金百合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万念俱灰，一心想死，除了死，好像没有什么念想了。死的念头就像是熊熊燃烧的野火，很快便要把他的理智吞噬了。
现在，金百合的每一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浇向他的一盆盆冷水。把他那寻死的意念之火彻底给浇灭了。
木一身体里的酒精开始发威了——他发起了酒寒。木一有些哆哆嗦嗦，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到：“小百合，这外面冷，咱们回家去吧。”
听到木一终于说“咱们回家去吧”，金百合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木一赶紧搂住她：“别哭。外面不干净。我们回家去。”
“嗯。哥，我不哭。我们回家去。”
两人搀扶着，看着路两边的燃烧的香烛，还有燃烧飘扬起来的袱纸灰，穿过烟雾缭绕，终于回到了57号的“家”。
金百合将木一扶到床上，便去烧了开水，泡了浓茶，又将滚烫的浓茶水用凉水降温，待到不烫口了。便又将盆子放到床边，这才把木一唤醒，扶坐起来，让他把浓茶水喝了。
“哥，把你的手指伸到你的喉咙里，扣吐出来就好受了。”
木一依照金百合的话，把手指伸到了喉咙里扣。强烈地刺激之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吃进去的食物混合着酒水茶水和胃液，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发出浓烈的气味儿。金百合便笑了。这家伙还想做个“饱死鬼”。
等木一吐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干呕了。金百合拿来帕子，先把脸和手给木一擦干净。又把污物收拾干净。再兑来温水给木一擦洗干净。盖好被子，木一便沉沉睡去。
木一倒是沉沉睡去了，留下的烂摊子却让金百合好生收拾了一番。竟给累出了一身汗。收拾妥当之后，屋里的酒味还是太大了。她便把门窗全打开通风。怕木一冷，又把火炉提进屋里。给木一凉了大半杯糖盐水放在桌子上。金百合也累了，便和衣躺在木一旁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里，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斜洒进屋里，口渴难耐的木一醒了过来。一碰身边有个什么东西，一摸是条腿。木一慢慢爬了起来。看见躺在自己身边小百合连被子都没有该。便轻轻地把她往里面挪，想把挪进去一点儿，再帮她把被子盖上。这一挪，却把金百合弄醒了。
“哥。你醒啦？”
“嗯。我正准备给你盖被子。”
“你好过点儿了吗？”
“好多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金百合下了床，趿拉着鞋走到桌边，拿起暖水瓶将水倒进水杯，兑满一大杯水递给了木一。
“哥，快喝点水。我给你兑好了的。不冷不烫，温温水。”
木一确实是口渴难耐，接过水咕咚咕咚便喝去半杯。忽然他停了下来。
“给。你也喝一口吧。”
金百合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给木一。木一这才把剩下的水全给喝光了。
“外面好像有月亮。”木一说着便往屋外走。
“哥。外面凉。”金百合赶紧拿上件外套跟了出去。
“来披上。”金百合把外套给木一披到了身上。
木一的声音有些沙哑。“小百合。谢谢你。”
“傻瓜。你在说什么话啊？”
“谢谢你爱我。”
“那哥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呢？百分之一？百分之十？百分之五十？还是百分之九十？反正没有百分之百吧？”
木一摇了摇头。
“你刚才不是还说爱小百合的吗？怎么又摇头了呢？”
“我对你的爱只有0和1。0是不爱，1是爱。没有百分之几的说法。要么爱，要么不爱。”
“那我希望永远都是1。”
“我记得你刚才好像骂我了。”
“没有呀。我哪里敢骂你啊？要骂，也都是你在骂我好吧？”
“我没有骂过你。只是说你。说你也是为你好。”
“那我刚才也是说你。说你也是为你好。”
“不要脸，捡别人的话说。”
“谁不要脸了啊。我才没有捡别人的话说。我捡我哥的话还不行哦？”说完金百合便咳嗽了起来。木一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披到了金百合的身上去。
“你看你一点儿都不爱惜身体。还在咳，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呢？”
金百合有些委屈地说：“人家还不是为了出来陪你看月亮啊。”
“算了吧，不看了。今天是七月十二，家家户户烧袱纸。还是回屋去吧。等八月十五我们再一起好好赏月吧。”
“哥，你又说错了。现在已经是七月十三了。”
“呵呵呵。”木一笑了笑。
“知道笑就对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哪里？”
“就这里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这里只是租来的房子。”
“不怕。只要有哥。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金百合的话实在是令木一感动。金百合的心，金百合的情，就这样捧在木一的面前。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两人回到屋里，烫了烫脚，把火炉提到屋外，然后关好门窗，上了床，关了灯。
“小百合，我们一人睡一头好吗？”
“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
“我记得有句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日与你同乘一辆公交车，车就是陆地上的船，便应了上半句‘百年修得同船渡’。今天，我要与你共枕眠，来应这句‘千年修得共枕眠’。可好？”
“好。那你就不怕我对你那个了吗？”
“怕。之前是有些怕。但现在就不怕了。因为小百合已经有了做你的女人的心理准备。”
“那你就不担心我始乱终弃？”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是我的命运。”
“你相信命运？”
“嗯。我相信命运。我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
“那你凭什么就认定做我的女人？”
“因为选择做你的女人，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遵从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
木一沉默了一阵，缓缓地说到：“小百合。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哥。你说吧。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都会答应你。哪怕是你现在就要小百合的身体，小百合也会毫无保留地给你。”
“我今天不要你的身体。你把衣服慢慢地脱了，让我好好地看一看你。看看你每一寸肌肤的样子。那样就算到了天涯海角，到了海枯石烂，到了生离死别，我也会永远记得今天，永远记得你。”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牵着小百合的手走下去，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海枯石烂，我都会跟着你不离不弃。只要你不放了牵住小百合的手，小百合也绝不松开牵住你的手。我不要你永远记得我，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就算某一天不得不面对‘生离’，小百合也可以接受，因为那还有重聚的一天。对于‘死别’，小百合希望那一天尽量来得迟一点，让我们多看看这美好的人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小百合希望和你一起走。不不不，还是你先走，小百合照顾好后面的事情再来陪你。”
“傻瓜。”
“你才是傻瓜。开灯啊。”
“还说自己不是傻瓜。我逗你玩儿的，都不知道。快睡觉吧。天亮了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