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嫂子来传达关心
忙完了“善后”工作，事故调查工作也差不多“定型”了，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按部就班的完善调查材料，起草调查报告，走处罚程序。
这几天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忙得木一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了。忙得他也没来得及去哄一哄顾玉娇。还是人家顾玉娇主动来找的他。
其实顾玉娇他们单位这几天也特别的忙。那些“老考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顾玉娇虽然在治安科工作，干是也算是内勤的工作。但是因为她是女警，而且还比较年轻，加上这些“老考生”里面有那几个特别皮犟的女生也比她小不了多少，组织上便安排她参加了“工作组”。
至于金百合她们，考完试之后，就一直在家里等消息。这一等也没有消息，二等还是没有消息。大家的内心都蒙上了一层愁云忧雾。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县上的人事将要发“大变”。其实这样的谣言已经传了很久了。说穿了“大变”，就是县高官和县长即将发生工作变动。通常来说，县高官的变动无非三种可能。要么上调到州级重要部门去任职，要么平调到经济条件更好的兄弟县去继续当书记。此两种情况，一般理解为“提拔重用”。最后一种情况就有些不好了，直接免去职务，或者调整到其他“清闲”位置上去。这种通常被理解为“降职”或者“明升暗降”。这些都还算是“善始善终”的，还有一些就是出了问题，没有“善终”的。
领导要走之前，一般都会对身边的人有所“安排”。也算是对大家跟着自己鞍前马后的一个“交待”。当然，也不能看到领导在提拔身边的人就立马解读为领导要走了。有些时候，其实是“成熟一个，发展一个”“成长一个，提拔一个”。
庞廷锴也得到了上头领导的一些提示。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县高官调起走之后，也要交流到其他地方去了。其他跟着自己辛苦了这几年的兄弟伙，他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安排。最后，还有一个安排，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敏感。他也不好给直接给妹妹或者妹夫提。只能很含蓄地点了哈爱人。
“我说，蒋主席，你啥时候过问一下玉娇那孩子，看看他们的事情定下了没。”
庞廷锴的爱人蒋忠玉是县总工会的副主席。所以这庞主任便称呼她为蒋主席，而蒋主席也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庞主任”。和庞主任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庞主任的一个眼色，一句不经意的话，她都能够准确无误地理解他的意思。
带着“庞主任”交给的任务，自然而然就去找了庞二嬢了。这大嫂子和二姑子见了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家长里短。最后，庞大嫂就自己的关心传达给了二姑子。
这庞廷秀又怎么不明白嫂子表达的关心，其实也是哥哥的关心呢？自然又是一番感谢。便在晚饭的时候，又把娇娇大舅的关心传达给了娇娇。
“娇娇啊。今天你舅妈过来耍了。”
“啊！舅妈来找你打麻将啊？”
“今天没有打麻将，就说了哈家长里短。”
“哦。就没有其他的了嘛？”
顾玉娇有些好奇。平时舅妈也是经常来找母亲耍，不是打麻将，就是去逛街。最近还迷上了什么“瑜伽”。但是母亲都没有这样刻意地强调“舅妈来耍了”。估计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
庞廷秀看到女儿这样冰雪聪明，颇有些自豪。女儿的聪明美丽，完全是继承了她和顾在强的优良基因。
“娇娇啊。妈给你说个事情，你可不要出去说哈。”
“妈啊。人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顾玉娇有些撒娇地叫了一声“妈”，其实是嫌母亲还总是拿自己当“小孩子。”
“你舅舅可能要动了。你和木一怎么样了？”
“舅舅要动了都说了好久了。这次是真的要动了吗？”
“说不清楚。关键是看这个”。说完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那意思是县高官不动，大哥就动不了。县高官动了，大哥这县委办主任自然就跟着动了。
“这与我和木一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关系呢？”
“傻孩子。你舅舅，那还不是想在走之前拉他一把嘛。”
“真的吗？”顾玉娇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很高兴。但是很快她的神情又黯然下去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提拔了，他很快又要去山上工作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啊？给妈说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这个词语太敏感了，一下就把顾玉娇刺激到了。
“嗯。一直耍着总不是个办法嘛。男人耍着耍着就花心了。还是早点儿结了婚要踏实一点儿。”
“我们还没有说过这个事情。”
“该说一说了。听妈的，没有错。”
顾玉娇满脸通红地埋着头，若有所思起来。想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
“妈，我出去耍了哈。”
“好的。早点儿回来哈。”庞廷秀心里很清楚，女儿根本不是出去耍，她肯定是去见木一。不过见见也好。嫂子既然已经来传话了，说明哥哥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这个事情拖不得。一拖，如果人家都研究完了。那就失去机会了。何况这个事情，她和老顾也是早就考虑过的了。前两天老顾去县政府那边开了个什么会议回来之后，也是对木一大加赞赏。自己单位的郝馨琴也是木一的老同事老领导，还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对这个小伙子的评价也是相当的高。
顾玉娇出了家门，便给木一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你在哪呢？”
“在家。躺在床上在。”
“怎么了？病了吗？”
“没有病。就是这几天太累了。”
“哦。那你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给你打包点儿什么过来。”
“我想吃你。”木一有些恶作剧地给她开玩笑。
“哈哈哈。你敢吃吗？要清蒸，还是红烧啊？”
“给我带二两清汤抄手过来吧。”
“好的。亲爱的，马上就来。”
这木一还真的没有吃饭。下了班，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他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不过接到顾玉娇要过来的电话，他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其实他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了顾玉娇，甚至是有些依恋她了。
他不想让顾玉娇看到自己这个疲惫不堪的样子。便爬了起来，叠好被子，把床单理平整。然后洗了把脸，把头发梳理了一下。
第466章 玉娇要他娶自己
顾玉娇很快就把抄手提起过来了。
“哟喂。还起床了说。”
“嘿嘿嘿。还不是为了迎接你大驾光临嘛。”
“只怕是为了迎接它吧？”顾玉娇把抄手提起来晃了晃。
“给。快吃吧。”
“嗯。我还真是饿了。”接过来，取了双筷子，便夹了一个抄手往嘴里送。
“哇！好烫。好烫。”
“哈哈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是吃不了热抄手吧。”
两人一阵斗嘴……
“木一，你爱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就回答我爱，还是不爱。”
这看似两个选择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爱。”
“那你想娶我吗？”
木一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顾玉娇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啊？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
“玉娇，不说这个问题好吗？”
“不好。今天就要说这个问题。”
这顾玉娇几天不见，怎么就变得这样蛮横了呢？木一不想和他争辩。默默地起身，接了壶水放到炉子煨着。然后又拿起牙刷，挤上一些牙膏。去洗脸刷牙了。
顾玉娇一个人呆坐在屋里，突然一下就显得特别冷清。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来是为了告诉他“好消息”的。怎么弄得有些不愉快了呢？
其实木一不是不想娶顾玉娇。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怕自己没有条件娶她。“结婚”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个具有无比巨大现实困难的事情。拿什么来结婚？？所以他不想提这个事情。他内心深处希望顾玉娇可以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成长。来积累一些物质基础。起码自己要买一个房子。不能让顾玉娇跟着自己在这里租房住。
想到自己的家庭。木一便失去了开口说娶顾玉娇的勇气。
“你洗完了吗？”
“洗完了。”
“快进来吧。我一个人在屋里有些害怕。”
木一提着煨热的水壶进了屋里。
“玉娇，你烫个脚吗？”
顾玉娇明白，木一喊她烫脚的意思。
“嗯。一起烫。”
木一便将热水倒在了洗脚盆里。两人面对面坐在木一从中果庄带下来的小板凳上，把四只脚放到了盆子里烫脚。喜欢用脚丫子搓着对方的脚。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都默默地泡脚，搓对方的脚……
“水都要冷了。来把脚擦干。”
“嗯。”木一帮顾玉娇把脚擦干了，然后再把自己的擦干了。
“你先上床去捂着吧。我把洗脚水倒了。”
顾玉娇虽然已经把脚穿到了拖鞋里，但是并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向着木一伸出了双臂。
见她这样。木一明白，她这是要自己把她抱到床上去。便弯下腰，一手搂着她曲着的脚，一手搂住她的腰。顾玉娇便将两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两人同时使劲儿，木一便把顾玉娇抱到了床上去放着。
“嘻嘻嘻。今天力气怎么变小了呢？”
“你来熬个通宵，连续忙几天，忙到吐就知道了。”
顾玉娇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木一倒了洗脚水，把碳换好。又打了一壶水煨到火炉上。然后才进了屋，把门关好，上了床，和顾玉娇并排着躺在床上。
顾玉娇便自言自语地说到：“我知道你是觉得家里经济困难，自己又没有什么积蓄，所以不敢说结婚的事情。但是，我想说的是。只要你娶，我就嫁。”
“你父母的意思呢？”
“他们当然和大多数父母一样，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风风光光的。但是，他们很疼爱我。如果我执意要嫁给你，他们也不会阻拦的。”
“玉娇，我不是不想娶你。但是我拿什么娶你呢？总不能够让你嫁过来和我一起在这里过日子吧。”
“如果我们结婚了。可以先去租一套条件好一点儿的房子住。或者借些钱来买套房子。不过要买新房子。自己的房子，我还是希望是新房子。我要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温温馨馨的。然后和你生一大群孩子。”
“你说什么哦？最多生一个吧！”
“老人家都说独木难支。至少还是生两个孩子比较好吧。到时候，一个跟着你姓，一个跟着我姓。这样我们两家的姓氏都可以传下去了。”
听着顾玉娇的话。木一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敏感的问题。他心里不禁在想：我这是要当上门女婿吗？如果只能生一个孩子，那他到底是姓木，还是姓顾呢？难道要给他起一个“木顾”的名字吗？这得多难听啊？而且寓意还很不好。
“玉娇，你能不能等我几年？”
“等你几年呢？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
木一实在是回答不上顾玉娇的问题。
“你是不是要把我这如花似玉的青春美少女，等成满腹哀怨的黄脸婆呀？”
“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
“万一，以后到你变心了，我怎么办呢？”
“我是不会变心的。”
“你现在说你不会变心，那万一变心了呢？”
“没有万一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顾玉娇幽幽地来了句：“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要你娶我，现在就娶我。”
“现在？怎么娶你？”
“傻瓜。”顾玉娇伸手便把木一拉倒了下去。
“我……”
“我什么啊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怎么不是男人了啊？”
“是男人，就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
一夜春风过。第二天顾玉娇早早醒来，木一还在憨眠中。她便拉开了灯，就这样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看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的呼吸……越看心理越是温暖。她不想惊扰了这温馨的美好晨光。
过了好一会儿，木一也醒了过来。“玉娇，你醒啦？”
“嗯？老公，你还叫人家玉娇呀？”
听到顾玉娇叫自己“老公”，木一还有点儿不习惯。但是都已经有了这层关系了，也算是夫妻了吧？
“嗯，老婆。”
“哎。老公！”
“老婆！”
“老公！”
喊着喊着，两人又来了感觉。
风停雨歇之后，木一便翻身起床。
“老公，你看看你的……”
木一戴上眼镜一看，便明白了。他赶紧披着衣服，把火炉上提了进来。先倒了些水在洗脸盆里洗了洗，倒掉。然后又才把水温兑合适水，寻了张新毛巾走到床边，揭开了被子，一眼就看见了床单上的哪片暗红。
此时的顾玉娇就像是一只雪白的青蛙仰躺着在床上，任凭木一温柔地清洗。擦着，洗着，顾玉娇就流下了眼泪。
“老婆，你怎么了？”
“老公，没什么。我是高兴。”
两人清洗干净后，又搂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方才起床来。
顾玉娇把被套和床单拆了下来。
“木一，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嗯。”木一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木一的内心世界深处，他为顾玉娇的勇敢和炙热而感动。如果不是顾玉娇给了他勇气，他那怕是再渴望，也是不敢越过雷池平步的。顾玉娇，都那么勇敢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后退呢？虽然自己的家庭条件是差了一些。但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家庭出身呢？父母兄弟姐妹都是今生今世的缘分，夫妻也是。自己能做的就是努力奋斗！在以后的人生中好好对待顾玉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
“老公，先把床单泡起，我们出去吃了饭，再回来洗。好吗？”
“把床单留起来做个纪念嘛。”
“哈哈哈。你真坏！记在你心里就是了。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难道还有第二个吗？”
“呸呸呸。滚滚滚。”
下楼时顾玉娇有些痛。
“要不要我背你下去。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太激动了。”
顾玉娇嫣然一笑“老公，你真棒！我很快乐。”
两人手挽着手出了门，也不再避讳旁人了。
“老婆。我有一些担心。”
“担心什么啊？”
“那个。没有措施。会不会怀上啊？”
“怕什么啊？昨天某人不是很勇敢吗？就像是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今天胆子怎么就变小了呢？”
“不是胆子大和小的问题。是怀上了怎么办？还不具备条件。”
“要什么条件呢？条件不具备，就创造条件嘛。怀上了，就生下来呗。反正都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木一听顾玉娇这样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走在匆匆的人流中，看着路边开着的各式小店，两人都同时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在木一的憧憬中，过了些年他终于买了一套新房子，然后和顾玉娇一起去挑选家具电器窗帘……一起把他们的小窝置得温馨浪漫。慢慢地他们有了可爱的小宝宝，两人共同抚养小宝宝。看着他们的小可爱，快乐健康地慢慢长大，然后去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顾玉娇想得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在她的憧憬中，首当其冲的是和木一一起去敦煌旅游，去感受那气势恢宏跨越千年的莫高窟，听听鸣沙山风鸣沙啸，坐在月牙泉边哼唱一曲《月牙泉》……亲身去体验一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第467章 乱雪狂舞任风寒
西龟春早，暖阳解人衣。除了老人小孩还在春捂，其他的人已经急急解下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春装。有些急秀身材的青年男女，也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衬衣裙子。此时走在西龟的街头巷尾，你还真是没有办法从人们的穿着打扮上来区分春夏秋冬……
对西龟的考生来说，春天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因为他们的考试成绩已经公布出来了。考上的人自然是高兴得很。没有考上的人，也输得心服口服。何去何从，也都有了各自的方向。
金百合也很幸运，考试成绩居然在报考金山民族乡的几十名考生里排了第二。而且还比第三名高出7分。如果体检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说金百合被录用到金山民族乡政府工作，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边成绩刚公布出去，那边遗留的问题又“复燃”了起来。
“静坐”，“劝离”的“拉锯战”在县政府大院里上演了两天。县上的工作组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因为他们既没有“发言权”，也没有“拍板权”，任凭如何劝说，在老考生的心里，也不过是空口白话的“诓骗”而已，又怎能解决实际问题呢？
县上的“两会”也快要召开了。如果任由这些老考生继续这样下去，影响肯定是很坏的。于是在对他们进行一番严厉的普法教育后。这些老考生便乖乖地离开了县政府大院。
……
在考试成绩公布后的第二天，30名乡镇职位的考生和50名企业职务的考生，齐聚在县人民医院进行严格的体检……
一时间，县人民医院便被前来参加体检的考生和考生家长挤得水泄不通。好在工作人员将考生家长分隔在医院之外，只让考生进入医院，并分组进行体检。这样一来，就规范有序多了。医生们加班加点忙活到晚上才算忙完。虽然体检最终结果要一周后才能出来，但是绝大部分人还是吃了“定心汤圆”了。
余梦甜也是考的金山民族乡。因为她的四姑爷胡华平就是金山民族乡的党高官。余梦甜以排名第一的成绩如愿以偿考上了金山民族乡政府的招考职位，至于谁是第二名，她也不知道，因为成绩公布的时候只有准考证号码，并没有名字。不过这个和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反正自己考上了就好。体检也没有问题。这下就安心在家等待领取分配通知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这些等待领取“分配通知”的新考生个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那些成为“遗留问题”的老考生却如坐针毡，个个心急如焚，倘若这新考生分配下去了，那他们的问题就彻底“僵”了。再假若县上的大领导调走了。那以后，哪个领导还能来解决这个事情呢？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新的“表达”。
这天，“两会”已经开始陆续前来县城报到了。而这些老考生，他们也不去县政府“静坐”了。而是用毛笔在白布条写字，写了许多横幅，然后聚集在县政务大楼斜对面，同时也是县委大楼的正对面的电影院的阶梯上。然后就在那里高呼口号。
一开始并没有人理会他们。他们也就一直在那里每隔一二十分钟就呼喊一阵口号，喊累了又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了，又继续喊。
木一办公室外面的阳台，刚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
这西龟的天气说变就变了。前几天还风和日暖，春暖花开的。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有些冷风冷雨了。房东陈叔叔还在说，怕是要“反春”了。提醒木一多加件衣服。
果然，一大早起来，气温明显地降了许多，保守估计起码降了七八度。木一还特意给顾玉娇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加衣服。
听到老考生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响。木一和办公室沈主任两人不由得站到了窗边去看。只是，一把窗户推开，那冷风便扑面而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木一看见站在电影院门口的那些老考生里的有些人甚至已经冷得哆嗦了起来，就连他们呼喊的口号声都不那么利索了。
正在这个时候，天空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冷雨。忽然几辆车开到了电影院门口停了下来。从车里快速地下来了许多人。
就在下来的这些人里，木一看见了顾玉娇熟悉的身影。他还正在想，玉娇这是来执行任务啊？果然，确实是来执行任务的。
木一只看见，顾玉娇他们很快就到了老考生面前。估计是在劝说他们吧。双方应该是发生了争吵。紧接着，一些人就去收缴老考生们的横幅。老考生们自然是不会轻易就让他们把自己的横幅“抢”掉的。于是，双方就在冷风冷雨中，发生了肢体冲突。
一开始木一还很担心顾玉娇在冲突中受伤。正所谓“拳脚无眼”。但是，很快，木一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也许是老考生里的某些女生辱骂了顾玉娇吧？也许是她们之间的冲突爆发了。只见，顾玉娇和她们拉扯了起来。不过很快，顾玉娇就占据了上风。
木一看见顾玉娇很快就把打她的那个女生摔倒在台阶上，并和其他同事反剪着那人的手，将其摁在台阶上制服了。就在他们控制着那人，把那人拉起来的时候，由于隔着一条街，加上又有风，又有雨。木一也听不见她们之间到底在说什么，还是在骂什么。反正看上去顾玉娇很生气。而被制服的那位女生也很激动，看上去她似乎是要挣脱控制，扑上去和顾玉娇扭打。
由于她的手被反剪到背后，她就只能伸腿踢顾玉娇。顾玉娇的肚子挨了一脚，实在是又痛又气。顾玉娇也还起手来，冲上去就狠狠地扇了她几巴掌。那可都是结结实实地扇在那个女生的脸上啊。那女生被顾玉娇几把掌直接扇懵了。
突然，她哭了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哭是是那样绝望无助……
这可是木一第一次看到顾玉娇这样暴力的一面。他的心理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那些巴掌不是扇在那女生的脸上，而是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木一从内心深处开始同情这些老考生。他觉得顾玉娇不应该出手那样重。哪怕是执行任务，也不应该那样滥用暴力。
很快顾玉娇他们就把这些人塞进了车里，带离了现场。就连那些被雨水淋花了的横幅，也像是这些哭花了脸的无助的人，被顾玉娇的同事很快就撕得粉碎，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看到电影院门口的阶梯又恢复了往日的空荡，木一的心情也随着这气温下降下降。整个一天，木一的心情都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沉重压抑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就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木一接到了小杰的电话。
“喂，小杰啊。”
“喂，大哥。我不是小杰。我是小杰的同事。”
“哦。你怎么用小杰的电话给我打电话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的。大哥，今天下午小杰在施工工程中，从七十米高的烟囱塔上掉了下来……”
“啊！”一听小杰从七十米高的烟囱塔上掉了下来，木一顿时被吓呆了。他以为小杰没有了。眼泪很快就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喂，喂。大哥。你在听吗？”见木一好一阵木一没有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小杰同事急促的喊声。
“在听。小杰现在在哪里？”
“哦。大哥，小杰已经被送进医院去了。好在他掉下来的时候，被防风网接住了。大家赶紧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了。你放心哈，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给你说一声。不要太担心了哈。”
“那我明天就赶过来吧。”
“不用了大哥。你赶过来也不起什么作用。公司里已经安排我们来照顾他了。医药费这些也是公司出的，公司有钱。等有什么情况我再给你打电话哈。先挂了。”
挂了电话，很快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木一吓了一跳，赶紧接了起来。
“喂，老公，你在哪里？”
一听是顾玉娇的声音。木一心情更不好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
“玉娇啊。我还在办公室，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木一叫自己“玉娇”，顾玉娇的心里也不舒服了。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顾玉娇也没好气地质问木一。
“没有事情的话，就挂了哈。我还忙得很。”木一实在不想给顾玉娇说话。随即把电话挂了。这可把顾玉娇气坏了。
顾玉娇本来今天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被那些人臭骂了一顿，那些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任凭顾玉娇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爆发了。更可气的是，有个女生还偷袭自己，把自己的小腹都踢痛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想来找木一诉诉苦，结果这家伙居然像是吃错了药。突然对自己这样冷淡，居然还挂了自己的电话。顾玉娇是越想越生气。
实在气不过，她又给木一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今天是怎么了？你给我倒是说清楚，凭什么把我电话挂了？”顾玉娇劈头盖脸就质问木一。
木一刚要下完楼梯，接了顾玉娇的电话，更是心神不宁，又分散了注意力，一脚踏空了，直接摔到了楼底。好在他紧紧地攥着手机。
电话那端的顾玉娇还没听到木一说话，就听到“啪嗒”的一声。她还以为木一把电话扔掉了。心里刚想，这木一脾气还真大。不过电话还没有挂断，电话那端已经传来了木一的“哎哟”声。
“老公，你怎么了。”顾玉娇有些惊慌失措。
“玉娇，没什么，只是刚才在下楼梯，一脚踏空了，摔了一跤。”
“没问题吧。骨头摔到了吗？”
“应该没摔断吧。好像还能动。”木一缓缓地爬了起来。
“老公，你别动。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了。”
木一并没有呆在原地等顾玉娇。他慢慢地走出了县政府。这时天空已经开始飘雪了。倒春寒的雪，感觉比冬天的雪还冷。此时，又是冷风，又是冷雪。而木一的心情，似乎更冷。
冷得有些莫名其妙。
第468章 瞠目结舌的通知
当顾玉娇冒着风雪来到县政府大院时，木一早已没有了踪迹。顾玉娇仰起头，任凭风雪飘落在自己清秀的脸庞上。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木一怎么了。她本来是担心，现在却变成了生气。对，她生木一的气了，很生气。
突然她狠狠地跺了地一脚，扭头回去了。
独自一人走在回57号路上的木一，说不出的难过。当他有气无力地，爬上四楼，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拿起手机给顾玉娇发了条短信过去。
“玉娇，对不起。没有等你就走了。你快回去吧。外面冷。今天心情很不好。见谅。”
顾玉娇正在气头上。只是冷冷地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这夜，木一想了许多。他对和顾玉娇的未来产生了怀疑。他开始担心，生活就如这天气，并不会总是一帆风顺春暖花开，也有狂风暴雨冷风冷雪，他不敢想象，当他和顾玉娇发生冲突的时候，顾玉娇会不会像对付那位女考生一样对付自己。他更不敢想象，自己的父母和顾玉娇的父母如果真做了儿女亲家，大家怎么相处？还有婆媳关系怎么相处？两人的成长环境差异太大了，两家的家庭背景差异也实在是太悬殊了。
而且，顾玉娇还特别喜欢打麻将，而木一是最痛恨打麻将的了。虽然自己委婉地给顾玉娇提过这个问题。但是，每次顾玉娇都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当一回事。该打麻将，还是继续打麻将。一点儿也没有把木一的话当回事。这让木一的心里也是隐隐不快。
两个人的“冷战”，就在这倒春寒里开始了。一干就是一个多星期。这期间，他俩谁也没有主动给对方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
第二天，木一就接到了小杰打来的电话。
“喂。大哥。我没事儿了。”
木一听到小杰熟悉的声音，一些就激动了起来。“喂，小杰。你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什么叫没事儿了？”
“医生检查了。照了x光，还打了ct。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和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骨折什么的。不过，把我吓安逸了。从七十多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大哥，你晓得吧？七十多米高哦。差不多就是二三十层楼那么高。唉。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好在菩萨保佑，被安全防风网给接住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木一不停地念叨。
“大哥。我也给爸爸他们打了电话。我不想在这里上班了。我想辞职回来。你看看，县上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给我介绍一个。”
听到弟弟说自己想辞职了回来工作。木一的心里犯难了。这里招考已经结束了。不知道明年还招不招。这是其一。其二，目前县上也没有什么工作机会。自己也没有什么过硬的人脉关系，实在是帮不到弟弟什么忙。这让木一自责不已。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小了。
“对了。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呢？上班不是都要拴上保险绳的吗？”
“拴了的。只是在那什么爬过来，钻过去的。不知道怎么地，保险绳扣就脱开了。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要不是被安全网接着，估计是五脏六腑都要摔烂掉了，脑花儿都要摔出来。我实在是怕了。再也不想在这里工作了。”
挂了小杰的电话。木一明白，虽然小杰福大命大，掉下来被安全网接着，才没有出现严重的后果。但是，他的心理创伤却远远大于身体上所受的皮肉之伤。他是被吓惨了。
下班之后，又接到了父亲大人的电话。意思和小杰说的相差无几。木一哪敢给父亲大人什么承诺了。这“胸脯”。木一还真是不敢拍。他只能给父亲大人说，如果小杰辞职了，那就先把档案和户口转回来。然后再等等看，看以后县上还招不招考。而且，就算招考，竞争也很残酷。考上的希望并不大。但是在电话里，父亲大人明显对木一的回答不满意。
父亲大人以为木一已经在县政府机关上班了，又是管全县所有矿山公司企业的人，在他的眼里算是“大权在握”了，只要随随便便给那个公司企业打声“招呼”，解决小杰的工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现实是木一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所以，父子俩的通话，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县上的“两会”很快就取得了“圆满成功”。开成了团结、务实、奋进、胜利的大会。
然后，很快一份令人瞠目结舌石破天惊的“分配通知”迅速下发。核心内容其实就是老考生全部分配。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声平地惊雷！瞬间就让整个西龟沸腾了起来。无论是机关干部，还是街头摊贩，无论是开出租的，还是蹬三轮的……大家议论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这届考生运气太好了。就连学美容美发的都分到乡政府去工作了。”
“你那算什么哦？我听说就连歪学校的都分配了。”
“啥子歪学校哦。是你不懂行。人家那是民办中专学校。国家承认学历的。”
“不要说是民办的学校，就是拿个成人中专文凭的都分配了。运气好啊。要是我家娃儿毕业了也遇到几个大领导的娃儿一起考试就好了。”
……
人们一边热议不已，又一边羡慕不已。
这老考生拖了这么久，没有想到居然收获了这样大的一个惊喜！实在是太意外了。除了极个别在外面已经找到不错的工作，然后分配的又是中果庄之类的边远高寒山区的没有去工作。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欢欢喜喜地去报到了。
金百合他们这届新考生一听说老考生全部都分配工作了。还没有接到“分配通知”的他们确实忐忑不安了起来。纷纷跑到县上去咨询情况。他们担心这些老考生把工作岗位占满了，他们就失去工作岗位了。
不过很快，县上就以实际行动打消了他们的担忧。一周之后，30名同志很快就顺利接到了“分配通知”。
去县人事局领“分配通知”的时候，金百合从“分配通知”上面看到了老同学冯琴也考上了。她居然考上的是青山乡，而她家就在青山乡。这哈吃了饭才从家里走路去乡政府上班都搞得赢了。她真是运气太好了。冯芹也从“分配通知”上知道了，自己的老同学金百合考上了金山民族乡。余梦甜和金百合一起分在金山民族乡。因为余梦甜的名字排在金百合的前面，金百合知道余梦甜就是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个第一名，而余梦甜也知道金百合就是排在自己后面的那个第二名了。
“分配通知”上写着在四月一号前到各自单位报到上班。这金百合虽然报了金山民族乡，但是实际上这金山民族乡西龟哪个地方还真是不清楚。只是知道是属于顺河区。不过没有关系了。去找冯芹问问就好了。也许她知道呢。
倒春寒退去之后，早开的花，早结的果，都被冻坏掉了。落了一地，甚是可怜。今年的果木，尤其是桃子和樱桃，收成必将受到很大的影响。至于那些迟开的花，可能因为倒春寒的雪融化后带来了一些营养，反而会开得更艳，果实也会结得更好。
而安监局也迎来了两位神秘的“客人”——组织部的考察人员。他们是来考察木一的。
这既让木一单位的领导们意外，也让木一意外。
考察组，先是简要传达了组织部来考察的目的。就是拟将木一作为提拔副科级干部人员进行考察。然后，听取了单位领导对木一工作的简单介绍之后，便让木一离开了办公室。开展单独谈话和无记名测评。完成这一系列工作之后。办公室沈主任才打开门送组织部的同志出来。
组织部的两位同志边和安监局的领导们道别，边走出办公室。遇到站在走道里的木一，便微笑着对木一说到：“木一，好好干哦。领导对你的评价都很高。”
木一边笑着送别组织部的同志。一边就开始思考了，这领导到地是指的什么领导呢？安监局的领导？还是其他领导？是一个领导？还是几个领导？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情。木一的心里蛮高兴的。
刚一回到办公室，单位的领导都在祝贺木一。
“小伙子，组织部要提拔你了哦。”
“好好干。前途无量。”
沈主任也在那里酸溜溜地：“年轻就是好啊。现在都提倡干部年轻化，我们这些半烟子老头儿就没有机会了哦。”
红军局长又在一旁鼓励沈主任：“小沈啊。机会多得很。你看，你堂哥和你弟弟都已经是领导了。你早迟也会提拔成领导的。”
……
怀着美滋滋的心情下了班。木一忍不住就给顾玉娇把电话打了过去。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和顾玉娇分享。
看到电话号码显示的是“老公”。顾玉娇心里既惊喜，又高兴。两个人自那天之后，就开始相互怄气，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谁也不想先给对方打电话和发信息。好像那样做了，就是在向对方低头，承认自己“错了”一样。彼此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所以就一直“冷战”。
顾玉娇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装作很冷漠地问到：“你谁呀？”
这木一本来是情绪高涨的，满怀激动地给顾玉娇打电话。谁知道传来的却是顾玉娇冷冷的一句“你谁呀？”木一先是以为自己打错了。赶紧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到了眼前看了看，确认无误是顾玉娇，而且明明就是顾玉娇的声音。这木一也不知道顾玉娇这是故意假装冷漠，其实她高兴着呢。结果，木一也来了一句：“对不起哈，我打错了。”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这顾玉娇听到木一把电话给挂了。心里就慌了神。赶紧把电话打了转去。
木一一看是顾玉娇打过来的。本不想接，但是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也不说话。
“老公，对不起啦。人家给你开玩笑的。我们都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听到顾玉娇这样一说。木一总算是明白了。顾玉娇刚才那是故意逗自己的。
“老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一听木一说有好消息，顾玉娇便明白，肯定是组织部去考察他了。但是她不想告诉他真相。
“哇！老公，什么好消息啊。快告诉老婆吧。”
“今天组织部来单位考察我了。说是拟作为副科级干部提拔对象。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被提拔啊了？”
“傻瓜老公。很明显啊。你要请老婆吃东西。”
“好啊。你想吃什么？”
“嗯。我想吃火锅。”
“好啊。那我来接你。我们去老灶火锅。”
“嗯。我已经出了办公室。你就在十字路口等我。”
“好。”
第469章 不买房子就分手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冷处理的。但是有些事情又偏偏是不能冷处理的。比如烧红的铁，就要趁热捶打出能够打成想要的样子。
顾玉娇和木一去吃了火锅之后。避开了广场和公路，绕到了打虎沟后面，沿着环抱县城边的沟渠小路散步。这里的路刚好适合两个人挽住手步行。来往的人也很不多。沟渠上边就是退耕还林了的白塔山。只是白塔早没了踪迹。沟渠下边就是西龟县城。
两人默默地走在这沟渠边，享受着山脚的宁静。只是，在这温馨浪漫的气氛中，两人又各有心事。顾玉娇还在犹豫着，该不该把心事告诉他。因为母亲已经给自己传达了很明确的信号。也是母亲的“底线”。
“老公。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顾玉娇首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事情啊？还用得着商量么？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木一见顾玉娇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虽然疑惑，但是也并不知道顾玉娇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商量。他觉得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说就好了。突然，这个样子，他还有些不习惯。
顾玉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尽量以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妈妈说，希望今年把我俩的事情办了。”
木一怔了一下。想到两个人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把事情办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妈妈，没有提什么要求吗？”
“有。有一个要求。”
听到“有一个要求”。木一既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又觉得有些担心。他有些怕自己达不到这个“要求”。毕竟这个要求可能更多的是“现实”层面的东西。不过，他还是想听一听是什么要求。
“是什么要求呢？”
“房子。”
“房子？”
“嗯。妈妈说，希望你家买一套新房子。就是步行街的那种商品房。”
听到“房子”“步行街”“商品房”，木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嗡”地炸响。
其实，未来的丈母娘要求买一套房子的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只是无奈家贫，实在是无钱买房。要想自己去开口问父母大人要钱，无疑是去“索命”。而自己虽然工作三年有余，其实也没有什么积蓄。每个月就那几百块钱的工资，除去生活开销，然后就是人情来往的礼钱开销，余下一些也花到读书上去了。
步行街的商品房，在进行安全大检查的时候木一还是去检查过。据了解，房价差不多就是550元一平方，如果要买一套120平方的房子，那就差不多要6万6千块，再加上税费、装修、家具家电，差不多就是10万左右了。而木一的年收入，哪怕是按每月积存500元，每年攒6千，也需要一二十年。所以，买房对木一来说，简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而现在“房子”，已经是摆在木一和顾玉娇爱情和婚姻之路上的无法逾越的“障碍”了。看着一脸平静的顾玉娇，木一实在是不忍心对她说自己无法达到这个“要求”。他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故作平静地问到。
“必须要买吗？”
“嗯。妈说了。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要是别人知道我嫁给你了，连个住的房子都没有，还要跑去租房子住。他们的脸往哪儿搁呢？”
说到这里。顾玉娇有些撒娇地摇了摇木一的胳膊。“老公。你爱我吗？”
“爱。”
“那你爱我的话，是不是应该为我们的将来考虑考虑呢？”
“嗯。应该考虑。只是……”
听到木一说只是，顾玉娇就有些紧张了。她怕木一说出“不能”。
“妈妈说了。房子早买迟买，早迟都要买的。其实，我也和妈妈讲了，现在我们还年轻，没有什么经济基础。要不，我们去租房子住好了。结果，直接被妈妈骂得狗血淋头。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不知道。妈妈说什么了啊？”
“她说，先不要说别人笑话不笑话的问题。西龟还有一个‘老规矩’，说什么‘宁可借屋停丧，不可借屋成双’。说是不可以将屋子借给人结婚的或者生孩子。说是不吉利。所以，要去租房子结婚不太现实。而且，妈还说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要是去租房子住了。人家房东一不高兴，赶我们走。那不得委屈死啊？何况，租房子住，无论你租多少年，房子甚至是人家房东的。你的钱除了变成房租，什么也不变成。过了若干年，还是一样存不够钱，还是一样买不起房。倒不如，一开始就咬牙把房买了。这样既不需要付房租，也不担心被人家赶起走。就算是借了一些款，但是以后慢慢就还完了。房子还是自己的房子，就当是存钱了。而且，从社会发展来说，通货膨胀是一直都存在的。房子还有保值增值的作用……”
顾玉娇说了许多。木一知道她说的，其实也就是未来的丈母娘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只是，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够给顾玉娇拍胸脯保证能够马上买房。
他只觉得心头突然像是压了一块儿千斤巨石。压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长叹了一口气。
“唉……”
“老公。不要叹气。叹气会影响运气的。我知道你心里的压力大。你可以去问问叔叔和嬢嬢他们，让他们帮想一点儿办法啊。”
“妈妈，还说了什么吗？”
“老公，你真的想听？”
“嗯。说吧。什么话，我都能够理解。”
“妈妈说，她就这一个要求，如果做不到。她就绝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木一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
“玉娇。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你坦诚家里的情况。”
顾玉娇睁大了眼睛盯盯地望着木一。
“什么情况？”
“其实，我家里没有什么钱。从小到大，家里一直就很清贫。我们家又超生了一个孩子，所以土地也没有分到。从小到大读书都是东拼西凑，东挪西借，拆东墙补西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顾玉娇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木一。平静地问道：“既然日子这么苦，都几乎养不起你们了。叔叔嬢嬢为什么还要超生呢？”
这个问题，木一实在无法回答顾玉娇。顾玉娇也永远无法理解。接着顾玉娇又说了：“既然只有一碗饭，只能够一个人吃饱，为什么又不考虑现实，偏偏要超生呢？弄得大家都吃不饱，长不好。”
“玉娇，不说这个了。我无法选择我的出生。我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情况。说心里话，我很爱你。只是，我确实买不起房子。我也不想去逼父母给我买房子。因为他们把我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供我读书，有了这份工作。”
“你开不了口。我来。你把叔叔的电话拨通。我给他老人家说。”
见顾玉娇急了。木一也急了。
“你想说什么呢？”
“我就说我怀上了，问你家结不结。要结就在县城步行街买一套房子，不结我就去拿掉。咱们也就完了。”说完，顾玉娇便“嗡嗡嗡”地哭了起来。
木一不知道顾玉娇准备说的这话里的话是真还是假。他实在是为难。如果顾玉娇说的“怀上了”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做父亲了。那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玉娇。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玉娇梨花带雨地望着木一。“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这让木一的心绪更加凌乱了……
看着泪眼婆娑的顾玉娇，木一的心都要碎了。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但是，他还是只能抱着一丝幻想。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此时父亲大人刚忙活完一天的劳动，回到出租屋。听到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是大儿子的来电。心情顿时高兴不已。
“老大。吃饭了吧？”
“爸啊。吃了。你们吃了吗？”
“才收工回来，刚进屋。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木一心情有些沉重地说到：“爸啊，我有个事情要给你们商量一下。”
听到儿子的语气有些沉重，木德钱的心里顿时一紧。“老大啊。什么事情啊。你说啊。”
“爸啊，我交了个女朋友。”
一听儿子交了个女朋友，木德钱的心里很是高兴。“傻儿子。交到女朋友是好事情啊。应该高兴才是啊。你的声音听上去怎么有那么一点儿不开心的味道呢？”
“爸啊，是这样的。我和她已经哪个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怀上。她家的意思是希望我家在县城买套房子，然后早点把我们两个的婚事办了。”
电话那端的木德钱，听到儿子的话，心里那是一个五味杂陈。既兴奋又失落，既高兴又惆怅，总体来说伤感大于喜悦。愣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估计是电话那边母亲大人在问父亲大人，两人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而母亲大人的一句话，竟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既然他们都已经哪个了啊，说明这个姑娘还是很喜欢我家老大，反正房子是买不起来，急也是他们家急，拖一哈肚皮就大起来了，他老丈母家就要慌了，还提什么条件要求呢？……”
而这句话偏偏又被耳朵贴在电话边的顾玉娇听到了。
“嬢嬢，你说什么呢？”顾玉娇怒不可遏把电话抢了过去，急步走到了前面，就在电话里质问起木一的母亲海万秋。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的母亲大人和顾玉娇说了什么。反正，木一只看见顾玉娇的情绪很是激动，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把电话狠狠地砸在木一的手里，便头也不回地冲起跑了。
木一赶紧追，但是顾玉娇就是不理木一，径直跑回自己家去了。
木一孤零零地回到57号。然后越想越伤心。实在想不通母亲大人究竟和顾玉娇说了什么。便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老大，你不要和这个姑娘来往了。好凶哦。这还在哪里？就敢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这要是嫁到我们木家来了，不是要骑到老娘的头上来了啊？买什么房子啊？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也没有那个给我们修房造屋啊！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的，哪里有什么钱来给你买房子啊？俊哥儿还在读书，需要花钱。小杰又刚辞了工作。你做为老大，不给家里做点儿贡献，怎么也学起不好的来了，要来逼我们呢？这些年供你们，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好不容易才把账还清。我可再也伸不起这张脸去给人家下话了。要命不嘛？把我们这两条老命拿去花啊……”
木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母亲大人已经把在顾玉娇那里受到的“刺激”，一股脑儿地发泄到木一这里来了。此时的木一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能把眼泪往心里流……
第470章 伤心事接踵而来
爱情真的不是婚姻的全部。爱情可以是相互的喜欢和爱慕，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些仙气。但是婚姻却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带着浓烈的烟火气。
无论再美的甜言蜜语，还是山盟海誓，都敌不过现实世界的商品价格。甜蜜的爱情能够温暖人的精神世界，却无法填饱饥饿的肚皮，也无法变幻出一套遮风挡雨的房子。在木一的内心世界里，他的很想珍惜和顾玉娇之间的这段感情。但是，无奈的现实，是他目前实在是没有能力为他们的爱情筑一个温暖的窠。两个人的爱情似乎也卸下了仙气飘飘的面纱，必须要直面这烟熏火燎的生活。
爱情似乎就像天空的彩虹，转瞬之间便已经隐退了去，剩下的只有一个无比现实的主题——买房。
也许是现实把顾玉娇的温柔消耗殆尽了吧？也许是现实让木一放弃了挣扎吧？两个人，已经很少联系了。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蜕变成了“是否完成买房任务”。而这成了木一夜不能寐的而又无法完成的“任务”。说是“任务”，其实说“煎熬”更加恰当。与其说是顾玉娇放弃了木一，倒不如是木一放弃了自己。他真的完不成这个任务，也不想再经受这无尽的煎熬。他唯一还放不下的就是萦绕在心间的那个“疑问”。
他和顾玉娇之间的最后一个电话。主题便是“有了吗？”
顾玉娇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然后回了句：“没事儿了。”便挂了电话。
现实，是最好的老师。顾玉娇吐出这几个字之后轻松了不少。她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而木一还在傻傻地思索那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只是，他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去知道“真相”了。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相。
没有什么比失去更痛苦的了。特别是得而复失，就更加痛苦了。木一的内心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失落，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如果说他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他自己和工作了。
在考察之后，组织部领导也与他进行了任前谈话。组织部的领导和蔼可亲，讲了些鼓励的话，也提了一些更高的要求。既有鼓励，也有鞭策。接下来任前公示也贴了出来。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周的公示期满之后，就该发任命通知了。到那时，木一也就将再次回到山上开始新的工作。与三年多前唯一不同的，便是成了一个副科级干部而已。
眼看着就星期五了。星期五也就是出任命通知的日子。在星期四下午单位派洪师傅把茅局长和木一送海昌报到，因为星期五去州上有个业务会议要开，红军局长便安排茅局长和木一去开会了。
星期五，木一一边开会，一边还是有些惦记“任命通知”。一般来说，如果任命通知出来了。无论是单位的同事也好，还是朋友些也好。都会发个短信、打个电话祝贺一下。
可是从早上上班到下班，木一的电话出奇地安静。直到下午下午，木一的电话还是很安静。反倒是茅局长的电话短信很热闹。
等下午散了会。洪师傅接上茅局长和木一便返回西龟。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木一的心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妙。因为今天就是出任命通知的日子，不会这样安静。他有些心力交瘁地闭上了眼睛。靠在后排座位上“睡觉”。
洪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木一“睡着了”，终于忍不住和茅局长聊起了一些新提拔的人。
“某某某提起来了哦……”
“是啊。提拔了好多人，开会的时候朋友些就在发短信了。”
“你说木一怎么没有任命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
“组织的事情，说不好。只有没有出通知，一切都是充满‘变数’的。”
“出了通知还不是可以收回去。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
两人的谈话，源源不断地钻入木一的耳朵。朦朦胧胧，却又听得真真切切。
木一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的情况了。但是心里还是很失落。
他虽然最开始不明白组织怎么就来考察自己了，稀里糊涂地就要被提拔了。但是，后来还是有些明白是有人在背后“扶持”自己。别人能给以你的东西，同样也能够收回去。
木一，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提拔就不提拔吧。自己在现在的单位好好工作便是了。想想那些在山上工作了一辈子也没有调下来，直到退休方才下山的人，自己已经算是幸运儿了。
迷迷糊糊中车已经开到了县城。下了车，木一终于能从这尴尬压抑的气氛中逃走了。
终于，又变回一个孤孤单单的人了……
走在街上，店铺还是那店铺，就连路灯，也还是那路灯，木一看到那些店员的笑容，却有些恍惚。他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不要在乎。其实，他是在乎的。他怕别人突然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上。他回答不了。
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并没有什么人问他这个问题。
就在他往57号走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张东米打来的。
“在做啥子啊？”
“没做啥子，刚从海昌回来。”
“来喝酒。”
“在哪？”
“夜啤酒。”
“好。”
挂了电话，木一加快了脚步。回到出租屋把东西放好，便出门赶了过去。
到了夜啤酒，见张东米、雷三经、解紫妍、木琳琳还有两位不认识的人，共有六人，加上自己便是七人了。
落坐之后，张东米便给大家相互引见。
“这位是人大办的副主任老黄。这位是报社的记者老樊。这位是安监局的木一……”
大家相互认识了之后，便是相互敬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便摆起了龙门阵。难免就摆谈到了这次提拔。
这老樊记者消息确实灵通。他不仅知道哪些人被提拔了，甚至还连别人的家庭背景都略有所知。
中普镇的叶玉雄被提拔为副镇长，罗红高铁被提拔为大马乡的副乡长，顺河镇的吕凯歌被提拔为副镇长……
木一和张东米各有心事。一边听着老樊闲摆，一边和大家相互劝酒。酒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又提议去唱歌。不过不是去高档的“沸点”，而去武装部那条街的小巷子里的“卡拉ok”唱。反正就是嚎上几嗓子，换个地方喝酒。
唱歌喝酒，又引来不少新朋友。比如报社的记者王翰、宣传部精神文明办的大美女张熙、人事局的美女江美艳、国税局办公室主任阮卫……
结识新朋友始终是一件快乐的事。这不，大家都唱得高兴，喝得痛快。不知不觉又去了几个小时。等到夜深人静，也该散场了。
张东米和木一走在最后结了账出来，大家都回去了。
“东米，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还不是一样。”
“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爽，有些人太丑陋了。”
“怎么回事哦？受了什么刺激？”
“你说那些领导的素质高不高？”
“应该高吧。不高人家怎么当上领导了呢？”
“高个屁！我给你说啊。昨天加班，当然是帮某个县领导加班哈。加完班他说请大家吃饭。我们大家就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去吃饭。吃饭的时候，他还慷慨激昂地讲了许多鼓励大家的话。听得我们那是一个热血沸腾。”
“然后呢？你不想借机巴结巴结一哈？”
“想啊。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巴结一哈他。吃完饭，便去把账结了。吃了600多块哦。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那领导肯定记住你了撒。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就在我们下楼来的时候，这个领导就折返转去了。我一看他走得趔趔趄趄，怕要是他摔倒了怎么办？便又跟了转去。结果……”
“结果怎么了啊？”
“结果，这个家伙去让吧台服务员把饭钱退给他。然后他把账挂到了政府办的名下去了。”
“那他发现你没有？”
“没有。我听到他这样说，又看到服务员把老子刚才付的钱递给了他。他乐悠悠地转过来时，我吓得赶紧躲了起来。你说丑陋不？连这几百块钱都要贪。”
“唉。贪就贪吧。你都决定请了，就不要去想太多了。”
“老子生气哦。那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呢？”
“算了嘛。改天人家提拔你的时候多给你说句好话就是了。”
“哼。你想多了。做梦去吧。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对了。任命通知怎么没有你的名字了呢？”
“不知道啊。”
“有些奇怪哈。”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勉强了。提拔不提拔都无所谓了。”
“假得很。看到人家提拔了，自己煮熟的鸭子飞了，你不难过？”
“难过啊。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也是。”
日子还要继续，工作也还要继续，学习也必须继续。只有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才能够麻醉木一痛苦的心。让空荡的屋子感觉不是那么冷清……
第471章 赵明月母亲生日
打牌喝酒有朋友。在爱情和事业的双重打击之下，木一有些失去了人生方向。每天下班之后，便是和张东米和老黄他们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反正也是无聊，赌注也不大，输赢也就是几十块钱。赢了的人就办招待。每天都是这样热热闹闹，又浑浑噩噩地过。倒也结识了不少朋友。这个牌酒圈是越来越大，圈里的朋友是越来越多。打牌喝酒成了大家的社交活动，大有那么一种“相识遍天下”的感觉。慢慢地木一的心伤也在酒精的麻醉下渐渐愈合。
这天吃了午饭，正准备去上班。木一便接到了闻清风的电话。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突然接到电话，倒是很兴奋。
“喂。帮我买个生日蛋糕。”
闻清风开口便让木一帮自己买个生日蛋糕。这倒是让木一觉得有些奇怪。
“不要开玩笑哦。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哈。”
“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说认真的。今天是赵明月妈妈的声音，一会儿你早点儿下班，帮我把生日蛋糕买起来。记住了要做得大一点儿哈。”
“哦。”木一恍然大悟。
“哦什么哦。早点过来哈。”
“我还找不到赵明月家呢？”
“你就坐车到闲桥下车，然后沿着桥下的土路一直走，走到人户里，也一直顺着路走就是了，过了下塘小学还要一直往下走，走到一个直角转弯的地方就差不多到了。”
“你说得实在是不清楚，万一走错了呢？”
“没有万一哈。找不到就沿途打听嘛。对了路左边有一条小水沟。”
其实闻清风说的这个地方木一大概已经猜到是哪里了。应该就是去年春节去吃喜酒的那个地方附近。
因为生日蛋糕是需要预定的，木一便去了县城最出名的“孙记糕点”，把生日蛋糕预定好。这才赶到办公室去上班。
到了单位，把工作处理好。已经是希望四点过了。赶紧跟领导请了假。赶去把生日蛋糕拿到。便搭了个火三轮往大塘赶。
过了闲桥便下了车，沿着土路急急忙忙往赵明月家赶。刚进入人户，便引来了一条大土狗。“汪汪汪”地狂吠不已。吓得木一提着蛋糕，撒腿儿就跑。
边出近百米，总算是离开了这狗的“领地”。边寻着记忆中的路线，果然就走到了下塘小学。这才确认没有走错路线。顺着下塘小学门口的这条土路一直往下走，大概又走了两三百米的样子就到了闻清风说的“直角转弯”的地方。用不着再向人打听了。因为木一已经看见闻清风的“绿面包”就停在路边在。而闻清风正蹲在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坝里拔鸡毛。
“清风。”木一喊了一声。
闻清风一抬头便看见了木一，这时赵明月也刚好从堂屋里拿着盆子走出来。见木一提着大蛋糕。赶紧放下盆子，把蛋糕接了过去，边招呼木一，边把蛋糕放到堂屋里的八仙桌上去。
赵明月的家和闻清风的家颇为相似，都是一个大院子里，有一间三开间的房屋，还有一个大菜园，菜园里有苹果树、桃树、梨树，还有葡萄树，在院墙边还有一些美人蕉和芍药花，另外还有玉簪花及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花。总体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果树多、花多。还有就是院坝比较干净。
木一正准备帮闻清风打理鸡毛的时候，赵嬢嬢已经从菜园里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出来了。见了木一，便微笑着招呼到：“你就是木一吧。”
木一也赶紧喊道：“赵嬢嬢好。我就是木一，是闻清风的好兄弟，也是赵明月的好朋友。”
赵嬢嬢微笑着把菜递给了赵明月，两人一边择菜。一边就和木一，还有闻清风聊天。
从赵嬢嬢的开心的笑容里，木一看得出来，她老人家是很满意闻清风这个“女婿”了。
其实赵嬢嬢的话并不多。她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木一的家庭情况，厘了下关系。这不厘还不打紧，一厘赵明月居然还是木一的侄女。因为赵明月的姨娘嫁给了木一远房的老表。不过，为了避免尴尬。
大家都说“各喊各的”。反正与那远房老表家也没怎么来往。反倒是和闻清风赵明月要亲切得紧些。
从大家的交谈中，知道赵明月还有一个弟弟，在学理发。耍了一个女朋友，差不多也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看来，闻清风和赵明月的婚期也快近了。
忙活了一阵之后，把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闻清风便去检查了一下生日蛋糕。结果这一检查还真就检查出问题了。里面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代表年龄的数字蜡烛。
木一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去取蛋糕的时候，老板特意问了木一寿星的年龄，然后把对应的两个数字蜡烛连着纸盘、塑料刀叉全部装到一个小塑料袋里，然后系在蛋糕绳上的。怎么会少了呢？心里也很少诧异。便查看了一下小塑料袋。这才发现，是准备用来切蛋糕的塑料刀，把小袋子戳了个洞。估计数字蜡烛就从这洞里掉了。
木一很是抱歉，但是一想这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什么人，估计掉在路上可能也没有人捡。便要出门去寻找。
赵明月赶紧说：“算了，算了，掉了就不要去找了。”
闻清风倒是没有说话。而木一觉得自己办事不力，很是自责。便说：“你们先做菜吧。我出去找找看，找到了不是更好吗？”
沿着来的路，一路小跑找了回去。终于在下了闲桥刚进入人户的那里看到了两个数字蜡烛，一前一后安安静静地躺在路边上。木一两眼放光地快速把它们捡了起来。不错，不错，两个数字，就是赵嬢嬢的年龄。看来是，之前路过这里被狗追赶的时候，跑掉的。
木一心里美滋滋地把蜡烛捡了回来，总算是不负所托了。
趁着赵明月和赵嬢嬢在厨房忙活，木一忍不住好奇就问闻清风了。
“清风，你和赵明月什么时候好上的？”
“嘿嘿嘿。这怎么叫好上了啊？是缘分到了。”
“哦。缘分到了。缘分是个什么东西啊？”
“缘分不是个东西。缘分是一种感觉。我也给你讲不清楚。等哪天你遇到了，你就明白了。大概就是一种你想和她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吧。”
其实，木一不知道自己经历的这些感情算不算缘分。如果算，那怎么没有延续下去呢？如果不算，为什么又偏偏遇到了呢？而且还那么摧残人心。那种感觉像什么呢？特别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突然间得到了一只美味的雪糕，等他尝了一口，然后“啪”的被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美味的雪糕就这样化为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些残留的味道，让你遗憾不已。
看着木一发呆的样子。闻清风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你也遇到了你的缘分？”
木一有些哑然地摇了摇头。
……
赵嬢嬢的生日过得很开心。她眼看着就要完成“收圆结果”的历史任务了。在赵叔叔因病离世之后，赵嬢嬢就一直愁眉紧锁。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看着女儿找到了如意郎君，看着闻清风成熟稳重。她明白女儿这一生都会过得幸福。所以她对闻清风并没有什么要求，既没有要求他们结婚一定要买房子，也没有要求拿多少彩礼。
虽然大家并没有问她这些敏感的问题。但是，赵嬢嬢还是主动把这些问题说了出来。
“文大哥啊。我对你和明月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们过得幸福就好了。现在你们都还在山上上班，也没有必要去买房子什么的。也不要老是给我买这样，买那样的瞎花钱。好好把钱存起来，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闻清风赶紧说到：“嬢嬢，你不要这样说。孝敬你是应该的。你辛辛苦苦地把明月供出来，吃了很多苦。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文大哥，你家合适时就去看个日子吧。早点把你们的事情办了。也好办老幺的事情。至于彩礼钱，你们就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卖女儿的人。你们拿好多来，我就让明月原封不动地拿转去。至于我给你们添好多，你们就不要讨怄气。多少都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赵嬢嬢的话，也许把她内心的意思表达得不是那么到位。但是大家都听懂了。闻清风很感动，赵明月很感动，木一也很感动。
吃了饭。点了生日蜡烛，唱了“生日快乐”歌。
赵嬢嬢很虔诚地许了“愿”，然后吹了蜡烛。又切蛋糕给大家吃……
吃了蛋糕，木一便要起身去赶车了。怕晚了不好赶车。明天还要上班。
“再耍一会儿吧。一会喊你哥开车送你回去。”
“算了嘛。难得麻烦，送我一个人，还要跑来跑去的。我走到闲桥去赶车方便得很。”
“那我送你到闲桥吧。”
“算了嘛。你好好在这表现一哈。我回去给你们存礼钱去了。”
“哈哈哈。”闻清风爽朗地笑了起来。
赵明月也红着脸笑了起来。
第472章 夕阳西下流云散
独自一人走在回闲桥的路上，看着夕阳西下，流云慢散。木一的心头竟涌出一些开心。这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因为闻清风和赵明月他俩看上去是那么地般配。回想起在中果庄的那段时光，木一生出许多感慨。
这缘分，还这是奇妙。想当初，帮着闻清风东碰西撞，犯了不少傻，做了不少很二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这缘分居然离得那么近。而且木一也能够深深地感受到闻清风和赵明月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仿佛就像是老朋友一般。他熟悉她的喜好，她了解他的禁忌。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知道对方的心意。甚至有时连眼神和语言都不需要，他们彼此就知道对方想什么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吧？
快走出人户的时候，木一突然不想往闲桥走了。在记忆里，穿过河滩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到龙中街上。他决定走这条路。因为就算到了闲桥，也不一定那么合适就搭得上车。
在乡下，车本来就不多。尤其是到了下午，出行的人就更少了。有些师傅干脆就收车回家吃饭休息了。只有极个别的师傅收车要迟一些。等到了龙中，可能搭上车的机会就要大一些。实在不行，搭不到车，从龙中往县城走也要近一些，而且还把等车的时间也节约了。
穿过河滩，一片熟悉的桑树林出现了。小时候，木一在结桑葚的时候都会偷偷跑到这里来偷摘一些。他会把偷摘到的桑葚摆放到河滩的某块石头上，默默地呼唤姐姐的名字，他希望姐姐可以来和他一起吃桑葚……那是童年里的一些快乐，也是秘密。
稍微长大了一些，不开心的时候他偶尔也会从这里走一下。因为这里有一个秘密。他期望在这里可以碰见姐姐的魂。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如果姐姐不夭折的话，也许父母就只抚养姐姐和他两个孩子，就不会超生弟弟，也就不会无法计划生育政策，也就不会让他们成为“黑娃儿”，就可以分到土地……人生，也许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但是，人生却是这番模样。没有也许。姐姐夭折了。从父母亲口中得知，姐姐夭折后大概是被某位好心人放到这个地方的……想到这里，木一禁不住哽咽了起来。他太渴望有一个姐姐来呵护自己了。如果姐姐不夭折的话，也许自己也该当舅舅了。
在河滩边上寻了块石头，木一坐了上去。望着满摊的鹅卵石，还有一些浅浅清清的河水，木一知道在这人生路上，自己永远地失去了姐姐，只能和两位弟弟一起分享父母的爱。只是，自己已经长大了。早就满了十八岁，不能再和弟弟们争爱了。
命运让木一做了“大哥”。在不能为“家”添砖加瓦的时候，就尽量不要去占用“家里有限的资源”吧。木一忍不住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而且这想法越发清晰，越发浓烈，越发坚定。
“家”的概念，让木一开始了新的认识。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家”是“父母的家”，是父母给自己弟兄三人的家。自己还没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家”。接下来的人生岁月，要么一个人过，要么还是找一个人结婚，组织一个家庭来过。
如果自己一个人过的话，先不要说让村里人耻笑自己连个老婆都娶不上。光是想想，逢年过节，别人万家灯火的时候，自己竟不知道何去何从。现在可以说自己年轻，不慌不忙不急。但是再过几年呢？文柏空和艾南风的孩子怕是都快会喊爸爸了。闻清风和赵明月也好事将近了。难道，自己要选择一条孤独终老的路来走？
木一静静地坐在石头上。他觉得如果姐姐在天有灵的话，应该能够听到他的心声，能够理解他的痛苦。给他一点儿启示。
真还别说。他刚念想到此，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姐姐真的在天有灵。突然有两只麻雀飞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歇在了河滩石上。看上去，这两只麻雀应该是一对情侣吧？它们在哪里跳过去跳过来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是在交谈什么，突然又不叫了。
木一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原来它们捉住了小虫。只是并没有立即吃掉，而是衔在嘴里，突然飞走了。也许这对麻雀夫妻是把小虫衔回去喂它们的子女吧！
木一原本有些灰暗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好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就连这小小的麻雀，都知道结为夫妻，养育子女。难道自己还不如这麻雀吗？要说是生活里有困难，能有这麻雀面临的生活困难吗？也许，雄鹰有雄鹰的生活方式，麻雀有麻雀的生活方式吧。茫茫人海中，应该会有那么一个人是自己的缘分吧。
木一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心里默默地和姐姐道了别，沿着小路快步走向龙中镇。
等到了街上，果然没有车了。木一稍等一会儿，便来了一辆火三轮。
“师傅，还下去吧？”
“下去啊。只是你一个人的话，要等一哈。”
“大概等得了好久呢？”
“嘿嘿。这个就说不清楚了。可能等一会儿就坐满人了，也可能等很久都坐不满。”
“哦。那坐不满，你还下去不呢？”
“坐不满我就不下去了。我家就是龙中的，这趟可跑可不跑的。如果你要下去的话，你可以包车嘛。”
“包车好多钱呢？”
“十块。”
“啥子呢？咋个要十块呢？你这车坐满了也就四个人，每人两块，也才八块钱。咋要十块钱呢？”木一有些惊讶。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十块是通价，不信你去问问其他师傅嘛。拉你下去是一趟，我还要把车开转来。转来的时候不一定就能够拉得到人，所以收两个油钱。”
师傅讲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但是木一也不想出这十块“冤枉钱”。稍等了一下，还是不见有人来坐车。
“算了。我还是边走边等好了。”
木一从师傅的三轮车上下来，便沿着公路往县城走。刚开始的时候，还边走边回头张望，看看有没有车从背后开来，怕自己一不留神错过了。就这样边走边回头，走到了双石桥，也没有看到一辆车。此时，天已经黑尽了。
过了双石桥就是灵关乡了。张东米家就在公路边上。他家的房子就挨着灵关信用社在。或者说他家房子就是灵关信用社。
路过张东米家继续往前走五六百米便出了人户。整个青山坝显得特别大，好在路两边的坝地上种满了烤烟和包谷，显得不是特别空旷。偶有雪亮的车灯光线从木一的背后照射过来。最开始木一还停下脚步，回转身招手示意，但是根本就没有车辆搭理他。全都是“呼啸而过”。估计这些这要么是“公车”，要么就是“私家车”，或者就是从中普出来的拉满乘客的“面包车”，反正就是没有搭他的意思。
不知不觉木一就走拢了“小孤山”。“小孤山”其实是在公路边上的一座小山丘，因为西龟县烈士陵园就上面。所以大家把“小孤山”又叫着“烈士陵园”。不过木一知道“烈士陵园”里面躺着的不一定都是烈士。他干爹也躺在里面在。只是干爹是因为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才死掉的。想到干爹酒精中毒全身浮肿面色苍白的样子，木一的心里对酒又凭增了几分怕性。
因为“小孤山”孤零零地矗在这青山坝上，和周围的山脉一点联系都没有，显得特别突兀。与“小孤山”对应的就是大塘乡的“大孤山”了。那是木一曾经站在二楼窗口就能看见的山。
过了“小孤山”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五一桥”了。这时突然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木一身边。
师傅让副驾驶上的乘客摇开了车窗。
“喂。到县城走不？”
“走啊。好多钱？”
“五块。”
听到师傅说要五块钱。木一有些犹豫了。走到这里，也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还要五块钱，木一有些舍不得花这五块钱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五一桥了，到那里也就到县城外了。下了五一桥的坡就有路灯了。
“算了。不远了。五块钱太贵了。”
“嫌贵？那你慢慢走嘛。”
师傅一脚油门，车便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突然消失的灯光，暂时让木一的眼前一黑，完全看不清楚路面。他只好静静地闭上眼睛，在公路边上站了一会儿。等眼睛再次适应了黑暗，这出慢慢睁开眼睛，循着公路和黑夜的微弱光线反差继续往前走。
终于站在五一桥上了。木一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桥对面的高坎。那里曾经很多年都有一口棺材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黑口悬在那里。由于公路扩修的缘故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张口棺材”终于被移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虽然那物不在了，但是小时候心理的恐惧还是有一些残留的。
五一桥的上边，也是小时候枪毙犯人的地方。哪个时候，如果遇到有死刑犯要执行枪毙，县上会把犯人押上一辆卡车，反绑着手，然后还在其背上拴山一块木牌，写上“杀人犯”之类的字。然后还会把其他的“抢劫犯”“盗窃犯”“强奸犯”“贪污犯”……等各种罪犯装上卡车，然后再公安和武警的全副武装押送下，从县城一路“游街”。游过主要乡镇之后，便押送回广场召开“公判大会”。先是公判那些“劳改”和“坐牢”的，最后是公判“死刑”“立即执行”的。
很多人喜欢我看“敲沙罐”的“热闹”，但是木一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光是从去看过的同学们绘声绘色描述里听来，都觉得那场面太过血腥。
小时候，木一有些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要去干犯法的事情，而且还要干“杀头”的事情。长大了，才慢慢明白一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还有就是老师说的“快速发财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其实人之所以走上犯罪的不归路，说到底还是“跌进了**的深渊”。假如能够克制自己的**，尤其是“贪欲”，想想“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自然就明白了一些无妄之灾，其实只是咎由自取。
借着昏黄的路灯光，木一继续向着57号走去……
第473章 路边有一个姑娘
过了五一节。开始上班之后，突然有个重磅消息在西龟官场悄悄地传开了。
“你晓得不？”
“京山人事要大地震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哈。”
“嘿嘿嘿。看你就是孤陋寡闻，你还不晓得说。这整个京山都传开了。”
“传开了什么啊？”
“嘘。小点儿声。萧书记遭了。”
“哪个萧书记啊？”
“萧书记你都不知道啊？难怪你娃儿当不了官儿。就是以前的京山州委组织部长，后来的京山州委副书记萧永保啊！”
“哦。就是那个‘永保平安’哈。”
“对对对。看来你娃儿是装疯卖傻的哈。”
“哎呦，话不要这样说哦。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那晓得人家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哦。还是上好自己的班，拿自己该拿的这点辛苦钱就是了。一辈子过得平平淡淡、清清爽爽，虽然没有人家那般风光无限，倒也活得踏踏实实，睡得安安稳稳。”
“就是哦。你是不晓得哦。现在那些找萧书记买官的人，各个都睡不着了。听说这个萧书记有个‘好习惯’。别人送给他的烟啊、酒啊、钱啊，他既不抽，也不喝，也不用，关键是还在上面贴个标签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某送’。”
“哦。想不到，他还有这个爱好。是怕收到假烟假酒假钱啊？”
“可能有这个成分。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纪委根据这些‘标签’，已经找了好多人去‘喝茶’了。”
“难怪……”
……
“听说新书记不仅人年轻，而且魄力大，能力也强，看来京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了。”
“再怎么变，那也是海昌近水楼台先得月，其他边远的地方未必沾得了多少光。”
“哎呀。海昌变好了，慢慢就辐射其他地方变好了啊。反正西龟人是出来名的能干。到时候，把西龟的豆花卖到海昌去，去赚他们的钱。”
“哈哈哈。”
……
强劲的反腐风暴已经掀起，自然而然倒下了一批干部。在一批**了的干部倒下的同时，一批经过组织培养选拔的干部又迅速成长了起来……
不过这些对木一而言，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基层干部。认认真真工作，老老实实做人，才是人生的要义。
木一的弟弟小杰也辞去电建三公司的工作了。带着自己的档案资料回了西龟。父母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木一在西龟帮小杰找个工作。但是西龟的就业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更重要的是木一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普通工作人员。说得好听一点儿是个国家干部，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所以，他没有能力帮助小杰解决工作。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帮助小杰做一些事情。
比如在掏了一笔“档案保管费”后，帮小杰把档案交进了县人才交流中心“挂起”。另外，听民政局低保股的朋友说，小杰的这种情况还可以申请“低保”。因为小杰出去读书，户口就转成了“居民”。所以回来之后，他的户口已经挂不会父母农村的户口簿上了。只能挂到龙中镇的社区里去，成了一个“空挂户居民”。木一又赶紧跑前跑后，掏腰包出钱，总算是把小杰的户口上好。领回一本户口本。这样一来，先是自己有了一本户口本，现在小杰也有了一本户口本，以后俊哥儿也会有一本户口本。父母他们那本户口本上的人口。先是从两人变三人，三人变四人，四人变五人。然后，又是五人变四人，四人变三人，三人变两人。一个家庭，慢慢地变成四个家庭。
5月13日上午下了班，木一便从县城搭公交车赶回大塘。找村里和乡里开好相关证明，然后又搭上公交车赶回县城，给小杰办低保。
木一坐在公交车左后侧车轮上边的座位上，兜里揣着小杰的户口簿、毕业证还有村委会和乡政府的证明材料，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公交车先是缓缓地往上开，经过大塘小学便进入了上塘村的地界。大塘小学，是木一呆了六年的地方。曾经亲手种下的一株四根丫枝的小树，已经长成了四根很粗壮的树干的大树了。看看公路的右边就是大孤山了。这大孤山曾经是一片苹果山。漫山遍野的苹果树是村民们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可是后来村里响应“退耕还林”政策，便把品种已经开始退化了苹果树全部砍了，然后种上了柳杉树和黑荆树，为得是多领两三年的“补助”。连带山顶的一大片是松树也给砍了，全部种成柳杉树了……
当车开过大塘中学路口，就是坝上的地了。只是坝上的地也租给别人种烤烟了。再往前开便是金家大路了。过了金家大路，就是闲桥了。
只是公交车在经过金家大路路口的时候便减速了。因为在金家大路路口，也就是公路左侧的路边站着一位女孩，她正在朝公交车挥手。看样子是要搭乘这趟车。
木一的眼光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女孩看上去有些胖乎乎的女孩。只见她披头散发，穿着一件牛仔衣和一条牛仔裤，手里拧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似乎还裹着有什么东西。她的脚上好像穿着一双胖头黑皮鞋，不知怎么地木一觉得这双些鞋特别的丑。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金百合，她这是要去县城帮她父亲办低保。见公交车停了下来，她赶紧横穿马路，跑上了公交车。
“到那里？”公交车师傅问了问金百合。
“我到城关。”金百合赶紧回答。
“两元。”
金百合付了车费，环顾了一下车里的情况，只见在车厢的后半部有一位戴眼镜的男生，西装革履的，看上去特别有斯文秀气，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只是他的面孔好陌生，完全不认识。就在望他的那一瞬间，他也望了过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神慌乱，特别不好意思，便不敢往车厢后面走了。还好，在车门旁边还有个空座位，赶紧坐了下去，把头埋着……
坐在车后的木一看到这位胖乎乎的女孩坐在了公交车门口旁边的位置，从她的背后看见她的牛仔服有些破烂，背上都有好几个洞，衣服的下摆还有许多线头。木一在与金百合对望的那一瞬间，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女孩好陌生，在自己的记忆里怎么也搜寻不出她的面孔。看样子她应该不是大塘的人，听她和公交车师傅刚才的对话。那口音似乎有点儿像是海棠县的，又有点儿像冕安县的。反正不太像西龟口音。看样子，有点儿像是来西龟走亲戚的吧？
木一把金百合当成了三木。对，他的潜意识里觉得眼前的这位女生应该就是来走亲戚的。也许是亲戚不在家，也许是她已经耍得差不多了，所以要赶车去县城赶班车回去了。木一有些自以为是地幻想了一下眼前这位女孩的“故事”。
不过，幻想归幻想。他俩就这样静静地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公交车走走停停，车上的人有下有上……直到车到了城关。木一因坐在车后部，离下车门近，所以先下了车。当木一已经走在人行道上的时候，金百合才从座位处走到下车门处，她不喜欢和别人挤。所以差不多等大家都下完了，她才下车。反正也不赶时间。
木一看了看手表，才1点半过点儿，离上班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加上给小杰办的银行卡还放在屋里在，便往57号走去。
金百合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虽然分配的通知早就下了，但是乡政府说还没有买到床和办公桌，所以她和余梦甜两人就还没有去乡政府报到上班，乡政府的领导说是等把床和办公桌买到了，再通知她们去上班。
过了段时间，床是买起了，但是乡政府的房子又要开始维修了，领导说先让维修乡政府房子的工人暂时住在余梦甜她们两人的房间里，等把乡政府维修好了，再把她们的床和办公桌这些拉上去，才通知她们去上班。
这些消息都是余梦甜告诉金百合的，因为余梦甜的姨父就是金山民族乡的党高官。余梦甜和金百合两人因为成了同事，又因为这一来二去的“传话”，便成了好朋友。
等木一拿起小杰的银行卡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在县政府的院坝里再次看到了那位从金家大路上车的胖女孩。只见太阳都把她晒得有些疲倦了。
“嗨，你不就是刚才从金家大路上车的那个人嘛。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木一主动给金百合打了个招呼，但是他还不知道金百合的名字，所以只能用“嗨”来代替了。
“哦。是你哟。你也是从大塘下来的。我们刚才坐的是同一辆公交车。”
“嗯。你的记性还不错。”
“哈哈哈。就刚才一会儿的事情，怎么记不住呢？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这里上班。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哦。我是来给我爸爸办低保的。”
“你是西龟人？”
“嗯。我家是金家大路的。我叫金百合，你呢？”
“我家是瓦塘的。我叫木一。”
“你怎么会问我是西龟人呢？”
木一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暗想自己刚才真是瞎猜。而且猜得实在离谱。
“你的口音。”
“哦。你是不是听到我的口音有些像冕安的口音？”
“嗯。”
“我在冕安呆了一年，是有些那边的口音。”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你要办低保哈？”
“嗯。”
“走。先去我办公室坐一哈。这里太阳晒起热得很。”见金百合没有动静。木一又接着说：“现在才两点，上班时间是两点半。低保股和我们安监局的办公室都在五楼。我今天也要帮我弟弟办低保。你先跟着我上去坐一会儿，等上班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去办。”
金百合心想：他也要办他弟弟的低保，听他这口气看来和办低保的人应该熟识。站在这里又热，脚都站累了。反正都在五楼，那就上去坐一会儿吧。便跟着木一去了办公室。
木一打开办公室，然后请金百合坐了下来。
“给，这些是今天的报纸。你先看耍一哈。我先写点儿材料。”木一把报纸递给金百合，就去忙自己的了。
木一的同事们也陆续来上班了。每个人进入办公室看见有个年轻的小姑娘坐在木一的旁边都有些诧异。他们一边和木一点了招呼，一边看了看金百合，便进里间去了。
金百合看着木一的同事们陆续来到办公室，特别得紧张，特别得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
“红军局长，我去低保股办点儿事情哈。”
“去嘛。”
木一和金百合一道去到低保股，很顺利地把低保办好了。
眼看两人分别在即。木一便想托金百合帮自己把弟弟的资料带回去。
“金百合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事情？”
“帮我把银行卡、户口簿和毕业证这些带去给我弟弟小杰好吗？”
“没有问题。你家住在瓦塘哪里呢？”金百合把木一让自己带的东西接了过去。
“从大塘小学路口往下走大概两三百米就到了。那里有棵核桃树，核桃树往前走几米就是我家了。”
“好的。包在我身上了。保证给你送到。”
木一不知不觉就跟着金百合到了楼下。金百合见木一似乎没有转身的意思，也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两人竟然聊到了赶公交车的地方。木一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突然问金百合：“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金百合本能地回答到。
“那我做你男朋友好吗？”金百合对木一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出乎意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心跳得十分厉害。
木一既怕金百合拒绝自己，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也怕自己是一时冲动，便不等金百合回答又接着说：“你先不要回答我。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一个月之后，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们见面。”说完便摸出笔和小便签，快速写下13608148983。然后递给了金百合。
此时公交车也来了。金百合呆呆地接过写着木一电话号码的小便签，逃上了公交车……
第474章 桃李娇羞赌赤心
送走了金百合，木一也就回办公室上班去了。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小杰在大塘呆了几天，也离开了西龟，去了成都。在成都呆了几天，又离开了成都，去了上海……
“京山人事大地震”的“传闻”也由“传闻”变成了现实。京山州委副书记萧永保并没有“永保平安”，他于5月1日被刑事拘留，两周后便被正式逮捕了。据说，他进去之后很快就交待了自己的问题。据查，在1995年至2004年期间，萧永保先后担任京山州委组织部部长、州委常委、州委副书记，利用职务之便，在干部的考察、任用、提拔、调整、调动等工作过程中以及受多人请托，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42人贿赂共计人民币159.1万元、美元5000元及空调4台；萧永保的财产明显超出合法来源，差额巨大，达人民币110余万元，美元1.1万元，萧永保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全州上下最紧要的工作一下子就转变成了“干部作风警示教育”。各县市、各州级部门紧锣密鼓地召开“干部作风警示教育大会”。自然西龟县也不例外……
局里的领导些也都去县委“大礼堂”参加了警示教育大会。散会后回到单位自然也要把会议精神进行传达，“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
“今天的县委召开的干部警示教育大会实在是发人深省啊！一些人向萧书记送钱，他们的意图无非是希望得到萧书记的‘关照’。大家之前可能也听说过，一位姓康的领导搭上了州上领导的关系，没有想到搭上的是萧书记的关系。他先后向萧书记送了8万余块钱，这个萧书记便向某县县高官打招呼，康违规进入该县常委会，后来又到州里某部门工作。”
“在萧永保的关系网里还有个重要人物和王某平。据萧书记交待，他在1983年当副县长时就和王家关系很好，算是世交。王某平当兵回来时萧永保已是州委组织部副部长，王某平找萧永保帮他安置个工作。萧永保于是允许王某平以组织部下属企业通达公司的名义在外从事经营活动，每年交2万元左右的管理费。王某平就打着通达公司的旗号到京山某县非法开采矿石。在与当地企业发生纠纷后，萧永保一个电话打给当地一副县长要其协调并赔偿余的经济损失，事情不久就办妥了。”
“王某平的老婆吕某原是一名普通工人，后来填了干部登记表，便成了京山州某局的副支队长。前前后后王某平送给萧永保的现金达18万元。”
“某县电站的老总给了萧永保1万元，希望他能在某些方面帮帮忙。之后，这位老总径直找到该县县高官，萧永保跟着打电话给这位书记，说希望把电价定为每度0.18元。这位书记回答说县里定的最高价为每度0.16元，萧永保跟这位书记讨价还价，最终定为每度0.17元。而电价每提高一分，每年获得利润就要多数万元。”
“萧永保还有一个习惯，收下别人给的信封后，喜欢在信封上注明是谁送的、送礼时间和金额，以免日后搞忘了。警示教育大会上还播放了一段纪委办案人员在萧永保家中发现的多个这样的信封，比如‘，木某东，2万元’、‘，闻某明，1万元’……”
单位的警示教育传达会议开完之后。大家虽然都很感慨，不过感慨归感慨，更多的还是不以为然。比如洪师傅就是这样说的：“人家那么大的一个领导，工资也就一两千块钱，在那么高的位子上，你还能希望人家和我们一样去地摊上买衣服穿吗？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是几大百、几大千，一双皮鞋也是几大千，甚至上万块。他不收钱，他怎么去维持他这样的‘体面’生活？茅台一瓶好多钱？中华一条好多钱？不要说多了，一天喝个二两小酒，一个月那也要喝三瓶茅台。一天抽一包烟，一个月也是三条。那一点儿工资，光是抽烟喝酒都不够。还要维持体面，还要养家糊口，还要金屋藏娇。怕是不太现实哦。”
沈主任也说：“就是应该好好教育哈这些手握重权的领导干部，他们才有**的资本。像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你想**还没有**的资本。鬼大爷打你的钱？只不过，有些领导都是带上面具的，在台上大讲党风廉政，在台下大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没有被查到的时候个个都是‘***’，查到的时候都他妈是**分子。”
……
对于这些警示教育，木一虽然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但是对于**问题还是有所耳闻，只是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坚守本心。他告诫自己，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一定要做到不随波逐流，也不同流合污。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虽然一开始的几天，木一也觉得自己向金百合单方面发出的“约定”有些唐突有些冒昧。但是，慢慢地忙工作，忙学习，自己也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在他的心里觉得，也许金百合也应该把这件事情遗忘了。
金百合却没有把这件事情遗忘。她不是第一次接收到异性对自己发出的“好感信号”。但是，像木一这样初次见面，连了解都谈不上，仅仅是“一面之缘”，他就提出要做自己的“男朋友”，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甚至因为太紧张了，已经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她虽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她从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的肢体动作，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反倒是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不知道他这样年轻帅气，又在县级机关上班的人，还有什么可忧伤的呢？那像自己，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重男轻女的阴影之下。要不是自己终于考起了这个工作，也许自己现在已经回冕安去卖酒了。如果不去卖酒反正也去了别的地方，反正不会再呆在家里了。等到下雪的时候，自己就满20岁了。不知道他多大了？不过，看上去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好几次金百合拿起木一的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就想去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如果给他打通了电话，又跟他说什么呢？他又会怎么看自己呢？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呢？还是只是开了个玩笑？实在是有些莫名地想念，又有些莫名地矛盾。
当金百合考起工作的消息传开后，到金家提亲的人更多了。来提亲的人家条件也都不错。这不，就在金百合和木一两人的“一月之约”到期的这天，又来了一家。一位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跟着金百合家大姑来到了她家。
“小百合，来拉来，拿着。”
大姑笑眯眯地递了一个红包给金百合。
金百合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大姑，再看看旁边拧着大包小把东西的高瘦小伙子，心里已经明白这位又是来提亲的了。金百合瞄了高瘦一眼。也许是木一已经深深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吧？对眼前这位笑容满面的高瘦，金百合实在是无法入眼。本想马上拒绝的，但是又不好当面拂了大姑的面子。母亲倒是已经热情的接过东西，招呼大姑和高瘦坐了下来。
金百合感觉有些尴尬，既不想继续呆在堂屋里，又不好当面放下红包，只好拿着红包上了楼。到了楼上，又有些好奇，便打开红包看了看。里面居然装了八百块钱。这就是所谓的“见面礼”吧？
一边是楼下的谈笑风生，一边是楼上的内心挣扎。
金百合知道虽然不知道木一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身影已经在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脑海里盘旋，她知道自己是愿意让他做自己的男朋友了。她想既然有了“一月之约”，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去面对面地要一个“答案”。如果他只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那也就算了。万一他是认真的呢？从自己的内心来说，如果这是一个选择，那她已经选择了木一。这也是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遵从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
下定了决心，金百合“咚咚咚”地下了楼。
“妈、大姑，你们慢慢耍。我去城关有点儿事情。”
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金百合。金百合回避了众人的目光，淡然地走出了堂屋，然后站在大门口稍微停留了一下。母亲见状也跟了出去。
“百合，你这是怎么了？”
“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你们做的主。但是，这次我想自己选择一次。你把红包和东西退给人家吧。”说完便把红包递给了母亲。刚好，又来了一趟公交车，金百合赶紧跑了过去。
搭上了公交站，金百合似乎松了口气。她还从来没有顶撞过母亲，刚才实在是太压抑太紧张了，感觉都快要窒息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和母亲说那样的话。
车到了县城，下了车。金百合急匆匆地找了个公用电话便给木一打了过去。
木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他心想，也许是打错了的吧。有些不想接。
金百合见电话无人接听，她并没有放弃。她安慰自己，也许他正在忙，没有听见。于是停了大概有一两分钟吧。但是这一两分钟她都赶紧像是过了一两个世纪，实在是太漫长了。她又继续拨打木一的电话号码。
木一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的号码。心想，看来不是打错了，应该是有人找自己。便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木一礼貌性地发问。
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木一的声音，虽然和记忆里的声音有些差别，但是这声音又有些特别。莫名地就觉得舒服。“木一你好，我是金百合。你现在有空吗？”
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木一心里已经有些惊奇了。再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字——金百合。木一的内心那一瞬间便发生了巨震。他马上就想到了“一月之约”。他的内心世界对金百合瞬间便充溢满了无限的好感。金百合能给自己打电话，说明她接受了自己。木一有些激动地说到：“啊！金百合。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城关了。现在在一个公用电话亭，你有空吗？我想见你。”
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些时间。考虑到金百合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系，便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说了。“金百合，现在我还在上班。你先逛逛街，或者在哪里耍一下。5点半的时候在新华书店门口见面，我请你吃饭。”
“嗯，好的。”金百合开心的挂了电话。
第475章 再相见温柔以待
挂了电话，木一想了很多。他没有想到金百合竟是一个如此守信的女子。这一点是特别打动他的内心的。其实，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木一的内心世界已经变得有些封闭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也许会孤独终老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公交车上看见金百合，更没有想到自己鬼使神差地会把金百合请到办公室去，而且自己居然在对金百合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提出要做她的“男朋友”。
现在，金百合来了。下了班就要直面金百合了。这短短的一个月过去了，金百合来见自己，电话里她的声音，她的语气都是既激动，又期待的。木一有些矛盾。他既怕再次投入感情，又被现实打入冰冷的深渊。又怕，因为自己的犹豫错失天赐良缘。冥冥之中，他感觉和金百合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想辜负了她的期待。
怀着既怕投入感情，又怕错失良缘的复杂心情，木一有些忐忑地提前来到了新华书店。可能是有些紧张吧，他居然走进了新华书店，还挑选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5点半的时候，金百合准时出现在了新华书店门口对面的人行道上，木一则拿着刚买的书站在新华书店门口。不得不说木一的记性要比金百合好一点儿，他一眼便认出了人群里的金百合。但是金百合却一时没有把木一认出来。好在木一边挥手边招呼金百合，她这才把木一认了出来。
两人在新华书店门口见了面。
“你好。实在不好意思哈，让你久等了。”木一有些抱歉地说。
“没关系的。你在上班，我能理解。”
“刚才你在那里耍呢？走累了吧？”木一有些关心地问到。
“不累。刚才我去婆婆家耍了。”
“哦。你婆婆家是城关的啊？”
“嗯。我婆婆家是城关的。我妈是从城关嫁到大塘去的。”
“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准备请问吃什么呢？”
“嗯。我想一下，要不请你去火锅吧。”
“可以。你请我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是不是哦。那我请你去吃炸洋芋呢？”
“嗯。这个好，这个好。我好久就说要下来吃炸洋芋了。但是都没有时间下来吃。”
“你家里很忙吗？活路多得很吗？现在应该算是农闲，没有好多活路要做的。”
“谁说的啊？”
“我说的啊。刚刚出才说了的。”
“其实，也不忙。就是在家里帮大人烤哈酒。”
“嗯？烤酒！你家是烤酒的啊？”
“嗯。你喜欢喝酒不？喜欢的话，下次给你带点儿好酒下来。”
一听金百合家是烤酒的，木一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因为木一从小就知道烤酒的收入高，村里阮家酒厂就是小学同学阮燕家开的。她家那是修了五层楼的大砖房，号称阮百万。这金家大路的酒，那是出了名的好。想必那金家酒厂便是金百合家的了。那金百合家的家庭条件肯定很好了。自己家那是什么条件。这两人真是走到了一起，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那她家难道就不会提出点什么“合理条件”？万一也叫自己在县城买一套房子，那可怎么办？木一的心情忽然就灰暗了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木一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沈主任打过来的，木一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木一啊，红军局长通知大家马上回办公室有些事情。”
“好的。”
沈主任说完便挂了电话。木一也不好问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见木一面露难色。金百合赶紧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嗯。刚才办公室沈主任打电话说是红军局长通知大家马上回办公室，有事情。”
听到木一突然有事情。金百合的内心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去吧。去忙你的。工作要紧一些。”
木一见金百合有些失望，觉得有些内疚。只是，他现在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工作了。对工作，他那是尽十二分心的。所以他既不会问“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说“需要请假”。他知道，如果领导愿意告诉自己的事情，自己不问领导也会告诉自己。如果领导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问了不一定得到回答，甚至还会引起领导的反感。既然都喊自己去了，自己在不知道具体工作内容的情况下就贸然提出请假，那也是极不合适的。所以，他只能先把请金百合吃饭的事情放一放了。但是，金百合又没有手机，就这样分开了。那下一次见面又怎么联系呢？木一突然有些舍不得眼前的这位金百合了。
“百合，实在不好意思哈。你婆婆家在哪里？要不我先把你送回你婆婆家去。我去办公室看看是什么事情，处理完了再来你婆婆家找你好吗？”木一心里想的是，先去认认金百合婆婆家的门。这样以后自己也好找金百合，起码有个相对固定的地点。不然这西龟县城虽说不大，但是要找一个人，如果没有确定的地点，那还是很不好找的。
金百合本来就不想回大塘去。她今天下来，也是想确认一下和木一的关系。虽然两人现在已经见了面，但是关键的话还没有说。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更不好提说了。自己在县城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他的事情需要办到什么时间。看他满脸真诚的样子，自己等他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自己也没有手机，他要联系自己确实也不方便，只能自己给他打电话。让他知道自己婆婆家的地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嘿嘿，那就麻烦你送我去顺中巷吧。我婆婆家在那里。”
“三轮！”木一赶紧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两人坐上三轮车。
“两位走那里？”
“师傅，麻烦你把我们送到顺中巷。赶时间，请你骑快一点儿。”
“好嘞。”
三轮师傅脚底生风，很快便把两人送到了顺中巷路口。
“师傅麻烦你等我一下，我把她送进去，马上就出来。”
“好的。快一点哈。”
木一把金百合送到了她婆婆家，看着一位约么三四岁的小男孩边叫“百合姐姐”，边就跑了过来抱住金百合的双脚。木一暗暗记住了门牌号，便反转身跑回了公路上。坐上等候在那里的三轮车，赶回办公室去。
处理完工作，红军局长又叫大家去吃饭。考虑到都是晚7点过了，金百合可能已经在她婆婆家吃了晚饭了。木一便跟着领导们去吃饭。席间小饮了两杯酒。至8点过才散了席，木一便赶去顺中巷了。
到了金百合婆婆家门口。木一突然有些犯难了。这贸然去敲门好像也有些不合适，站在门外大喊金百合的名字好像也不合适。怎么办呢？正在木一左右为难之际，突然先前叫金百合姐姐的那个小男孩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木一赶紧和这小朋友套近乎。“小弟弟，帮我把你家百合姐姐叫出来好吧？”
小男孩借着门口的路灯光，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一身酒气的大哥哥，望了好一会，才突然说：“那你要买棒棒糖给我吃哈。”
木一一听这小孩子居然向自己索要棒棒糖，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满口答应了“好的，好的。只要把你百合姐姐叫出来。我就给你买棒棒糖。”
见“条件”谈妥了。小家伙便转身跑回去了，边跑边喊“百合姐姐，外面有个大哥哥喊你出去。”
金百合一听，便猜是木一。因为除了他，并没有那个“大哥哥”知道自己在这里。便快步走了出来。一看，果然是木一。
“喝酒了哈。”
“嗯。忙完了事情，领导喊去吃饭。我想你可能在你婆婆家吃了。我便跟着领导些去吃了。”
“你怕是不好不去吧。”
金百合确实有些聪明，一下就把木一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嘿嘿嘿。”木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进去坐一哈吧？”
“还是不进去吧。你吃饭了吧？”
“吃了。要是不吃，就这样傻等着你的这顿饭，那还不饿昏死了啊。”
“那咱们出去走走。一会儿请你吃烧烤好了。”
“这还差不多。”
小男孩见两人要出去逛街，便闹着也要跟去。
金百合无奈地介绍到：“这是我的小表弟张友。”
“走吧小张友，哥哥给你买棒棒糖去。”
“谢谢哥哥。”小张友机灵地跟着两人往街上走。
到了街上，见有小超市。张友便喊道：“棒棒糖。棒棒糖。”
木一便去买了四个棒棒糖，给了张友两个，给了金百合一个，自己也含上了一个。
棒棒糖的甜味儿，很快就在舌蕾上传开了。与金百合，还有小张友，一起走在路灯照耀下的人行道上，微风轻抚，树影婆娑，生出了些许妩媚。
沿着新大街走到十字路口，又从十字路口走到顺中巷。两人漫无目的地就这样散漫地走着。看着车水马龙的街，人来人往的路，有一种情愫在两人的心里快速地生长……
走到了顺中巷路口，这里有一家罗非鱼的烧烤店，据说味道不错，不过木一还没有来吃过。他和朋友一般都是在十字路口的夜啤酒吃烧烤。
想到这里离金百合婆婆家近。木一便说：“我请你吃烤鱼好吗？”
“好啊。现在弟弟和表弟怕是也下晚自习了。要不把他们也叫上？”
“好的。那你去叫他们吧。我先把菜点上。”
“嗯。不要点太多哈。合适就可以了。”
金百合话是这样说，但是为了面子，木一还是点了许多菜。
过了几分钟，金百合带着三个弟弟来了，还有两个妹妹来了。
木一心想还好自己点得菜多，不然不够吃就不好了。
大家围着长条桌坐了下来，一下子就热闹了不少。
“这位是我弟弟元开庆。这位是我小舅家的大儿子张恺，小张友也是小舅家的。这两位是我三姨娘家的女儿，大的这位是余梦，小的这位是骆悦。”金百合把他们一一给木一介绍完毕，却忘了介绍木一。
这是她大表妹余梦便坏坏地笑着问金百合：“百合姐姐，你怎么不介绍一下你旁边的这位帅哥呢？”
金百合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到：“哦。他叫木一。我的朋友。”
余梦便接过话去说了：“是男朋友吧。那我们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姐夫’啊。”说着便盯盯地望着木一。
金百合赶紧给木一解围：“叫哥哥好了。”
这时小张友已经带头甜甜地叫上了“木一哥哥好。”
大家也都举起饮料互敬了起来。
不过，木一最高兴的还是元开庆叫他“木一哥哥。”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开心。
第476章 置办家当去上班
时间一晃已是7月底了。恰逢又是星期日，农历的六月十五。中午的时候木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一看，显示是一个15984847777的陌生号码。
这是谁的号码呢？蛮特别的。遂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一听就是金百合的声音。木一心想，哦，原来是金百合买了手机，这号码应该就是她的电话号码了。不然她怎么会这样激动呢？而且这个电话里的声音很安静，一点儿嘈杂的声音也没有，更不要说是汽车喇叭声音了。明显不是用公用电话拨打的。
“你是谁呀？你是不是打错了啊？”
“没有打错啊。你是不是木一先生啊？”
木一假装很惊讶地说道：“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说，你有什么目的？”
金百合不知道木一是故意逗她玩儿的。见木一“吓”成这样。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儿了。我是金百合。今天刚买了个新手机，办好了电话卡。现在正一个人站在婆婆家楼顶上给你打电话呢。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刚把衣服洗了。你怎么突然就买了电话呢？”
“什么叫‘突然就买了电话呢’我买了电话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当然高兴啦。这样联系你就方便多了。只是觉得有点儿突然。有点儿奇怪。”
“傻瓜。不用奇怪了。乡上已经通知我明天去上班了。”
“啊！明天？8月1日去上班？”
“嗯。乡上的房子已经维修好了。床啊，办公桌椅这些也都拉上去了。”
“哦。那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东西啊？”金百合觉得木一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去乡政府上班需要准备的东西啊？”
“不是直接去上班就是了吗？还需要准备东西？”
木一心想：天啊！这金百合是什么人啊？连去上班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算是她年少无知，没有社会经验，难道她的父母不知道提醒她准备些东西吗？
“是不是你家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家里？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呢？”
木一一听，心里就急了。明天就要去上班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还有一些时间，得抓紧时间帮这个“小白痴”把东西准备好。不然明天她只能去乡政府睡光板床，喝西北风了。
“算了。算了。电话里也给你说不清楚，你赶紧从你婆婆家出来，在农业银行门口等我。”
木一把自己的“工资卡”拿起，飞快下了楼，跑出武曲街，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赶到农业银行去了。他其实这些年也没有什么积蓄。本来工资也不高，除去生活开支、学习开支、人情来往，余下一些钱，也在前段时间“喝酒打牌有朋友”花得差不多了。好在认识了金百合之后，自己才从“喝酒打牌”的“队伍”里慢慢退了出来。连着7月份的工资，差不多有一千块钱。这也是他明确全部的“积蓄”了。
当木一赶到农业银行门口的时候，金百合已经焦急地等候在那里了。因为她婆婆家就在农业银行背后，很近的。
见木一从三轮车上下来了。金百合赶紧迎了上去：“你叫我等在这里做什么啊？”
木一边和金百合打招呼，边往银行里走。“走，去取点儿钱。”
“取钱？取来做什么啊？”
“取来用啊？”
金百合便紧随着木一往银行里走。
好在这个时候银行里取钱的人也不多。木一很快就把一千块钱全部取了出来。
金百合见木一站在银行窗口数钱。忙问：“你取怎么多钱出来做什么啊？”
“有用啊。”
“你要去赶礼吃九大碗啊？”
“不是。走嘛。你跟着走马上就知道了。”
两人出了银行。木一便问金百合：“你明天去上班，准备怎么去？”
“他们说是每天早上8点钟在汽车站有一辆专门跑金山乡的面包车。车头上放着有一块‘城关-金山’的线路牌。要早一点儿去。师傅是客人坐满了就开。去迟了搭不上，就只能等吃了中午他从金山乡返回县城，然后重新拉满人才转去了。”
“万一赶不上。万一吃了中午饭之后拉不满呢？”
“这个就不晓得了。他们没有说。不过怎么会赶不上呢？去早点儿就可以了啊。”
“这个有点儿悬。不过算了，车的问题一会儿我想点儿办法。还是先说东西的事情。你准备有被子这些吗？”
“没有。”
“你不准备被子，那你是准备去睡光板床？”
“乡政府不给准备吗？”
“唉。你做梦吧。”
“除了被子没有准备。洗脸刷牙的准备了吗？”
“没有。”
“炉子呢？”
“没有。”
“菜刀、菜板呢？”
“没有。”
……
木一摸出随身携带的便签本和笔，然后给金百合列出了一串长长的“购物清单”。从被子之类的床上用品，到炉子之类的生活物品，最后到指甲刀、风油精、蚊香之类的小物品，多达好几十种。
“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啊？”金百合看着木一罗列出这么多东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以我的经验，我能够想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两人先到十字路口的“芳芳”床上用品店去买东西。
“老板，来买两套床单和被套，两床棉花，其中一床要特别厚实一点儿。都是一米五乘一米八个哈。”
“要得。”
“再买一个枕头，两个枕套。全部价格都要给我优惠一点儿哈。”
“肯定给你优惠哦。你好像和我们侄女是朋友。”
“你们侄女是哪个啊？”
“顺河镇褚芙蓉啊。”
“哦。就是2000年参加工作的，顺河镇的国土员褚芙蓉哈。”
“对的。”
“哈哈哈。那谢谢你了哈。”
“不用谢。以后多来照顾哈生意就可以了。”
“这个东西不经常买的。以后来照顾你生意的哈，怕是要结婚的时候买东西了。”
“哈哈哈。要得。要得。”
木一的话把老板娘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木一仔细地检查了一些老板娘拿出来的样品，总感觉质量差了一些。便皱起了眉头。
“老板，你这里还有没有质量更好一些的啊？”
“对了。你是芙蓉的朋友。我就跟你说句实话。我这里批发来的这些被套质量确实是一般了点儿。如果你要质量好一点儿的，我建议你买我这里的斜纹布，然后我帮你缝制。稍微抛起一点儿算，这样的话，布的质量和缝制的质量都有保障。洗了之后缩水了也不影响使用。”
“缩水？”
“是这样的。凡是纯棉的布料，洗了都会有一定程度的缩水的。如果你恰到尺寸缝制，做好了第一次装上棉花是合适的，但是你洗了一次之后就装不上了。就算勉强装上了，也是卷起的。而且我也是给你用最好的拉链。”
“好嘛。就听你的，你赶紧给我做。我下午就要来拿。”
“下午的话，我只能给你做出一套来。两套做不出来。”
“那怎么办呢？”
“这样嘛。我先做出一套来。你先拿去用，过两天我再做出一套来。你再来拿。要得不？”
“好。那就这样定了。”
金百合选好了自己喜欢的花色。木一赶紧掏出钱付了。
老板笑着说：“来拿的时候付也是一样的。”
“没有关系。早迟都要付的。先付给你了，就不积压你的资金了。”
老板娘望了望金百合，便小心翼翼地问：“这位是你的？”
“我的女朋友。她明天就要去金山乡上班了。这些东西就是给她准备的。”
“哦。你女朋友好幸福哦。”
……
出了店，金百合便问木一：“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啊？”
“买给你用啊。现在还不是太冷，但是山上还是冷。先给你买两床棉花，厚实的床是垫在下面睡的，另外一床是给你盖的。等十月份以后，天转凉了，再给你买些毛毯啊、电热毯啊这些。遇到合适的好羊毛，再做一床羊毛毯垫在下面，既暖和，又防潮。这样的话，不容易得风湿。”
听着木一的话，金百合的心里那真是一个感动。
两人赶紧又去按照列出的清单采购。凡是采购到的东西，两人都直接拉到了“芳芳”床上用品店堆放。这样就不需要搬到57号了。不然，今天怎么搬上去的，明天还要怎么搬下来。
等把一切都采购齐全了。木一便摸出电话给洪师傅打。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了洪师傅熟悉的声音。
“木一，有什么事情啊？”
“洪大哥，不好意思哈。打搅你了。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哈。”
“弟弟兄兄，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是这样的。我女朋友明天就要去金山乡政府上班了。你晓得的，才分配去，要带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多。”
“哦。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你意思是想我明天送你们上去对吧？”
“洪大哥。就是这个意思。”
“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什么时间走啊？”
“早上八点半可以吧？”
“可以。那里接你们呢？”
“就是十字路口的‘芳芳’床上用品店。”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我还需要给红军局长说一声吧？”
“说不说都无所谓。”
“我还是给他说一声好了。”
“要得。”
挂了电话。木一便给红军局长把电话打了过去。红军局长一听，便也答应了木一。说这是好事情。还说以后需要用车就直接给洪师傅说就可以了。
挂了红军局长的电话，木一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人家老板什么时间开店门。
“老板，八点半来装东西不影响你们吧？”
老板笑着说：“不影响。我们每天不到八点就开门了。”
把这一切都落实好了。木一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两人这才去吃晚饭。
吃过晚饭，两人边散步。金百合就问木一。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那你会一辈子这样对我好吗？”
木一盯盯地看着金百合。
“不会。”
听到木一说不会，金百合的心顿时梗了一下。
“为什么呢？”
“因为一辈子是多久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做出一辈子的承诺。我只能保证我现在对你好。你也只需记住我现在对你好就可以了。至于以后，反正就像明天一样，它还没有来到。所以明天是个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只是可以去期待它是个什么样子。等明天来了，它就变成现在了。”
金百合对木一说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觉得木一说得有些道理。便“嗯”了一声。
木一把金百合送到她婆婆家门口。“早点儿睡吧。把手机闹铃调在7:30。你洗漱完毕就出来。大概7:45我在顺中巷门口等你。你出来，我们去吃碗面，然后下去装好东西，就送你去报到。”
“好的。你也早点儿休息。”
第477章 初到金山民族乡
早早地木一便起来了。洗漱完毕出了门。在新大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两包软云烟，顺便还买了个打火机。一路快走，到了顺中巷路口，看看时间，刚好七点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不过木一并没有犹疑，他给金百合打了个电话。
“起床了吧？”
“早就起来了。你呢？”
“我都到了。”
“那我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很快，金百合就出现在了木一的面前。
木一望着金百合：“你怎么起这样早呢？”
金百合笑着说：“你不要笑哈。主要是有些激动，夜里都醒了好几次。紧点儿都不天亮，好不容易才熬到小庆他们起来读书。我也就起来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你不是都说好时间了嘛。”
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足，两人边说边来到一家砂锅米线店。要了两碗砂锅米线。
老板很快就把用铁夹子，夹来了两碗还在沸腾的砂锅米线，然后又拿来了小碗和勺子。两人这才慢慢地从砂锅里挑出米线，放到小碗里，再拿勺子把砂锅里的汤汁舀一些到小碗里，晾了一下，再拿筷子挑着吃。吃一口香糯的米线，再喝一口鲜美的汤汁，巴适得很。
再往“芳芳”店走的途中，木一又在水果摊上给金百合买了一些水果。这才来到店里。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儿，洪师傅也把车开到了“芳芳”门口。大家帮着搬，很快就把东西些放到了车上。
上了车，木一便递了一包烟给洪师傅。
“你这是做啥子哦？”
“洪大哥，拿起抽嘛。”
洪师傅嘿嘿嘿地笑了笑，开了句玩笑。“喜烟啊。”便把烟揣到了衣兜里去了。
这玩笑把金百合的脸羞得通红。木一赶紧说：“喜烟可是发两包的哦。到那个时候，可得请洪大哥多帮我的忙哦。”
“没得问题哈兄弟。到时候你说一声就可以了。这个忙必须要帮。”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县城，经天皇庙、华阳乡，再穿过太阳镇，边沿西北边的一条山路往山里方向开去了。
见木一不说话，洪师傅便开口说道：“这边你来过吧？”
“没有。”
“这边就是大寨了。我家老房子就在这里。过了这里就是鱼洞乡的地界了，穿过鱼洞乡，继续往前开，翻上关顶就是金山乡的地盘了。”
“哦。远不呢？”
“不远，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左右就到了。”
果然车在经过鱼洞乡的人户后便开始了爬坡。大概开行了有十几二十分钟的缓坡便看见右边大概十几公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很高大的山。
“洪大哥，那座山是什么山？”
“那座山啊。就是大名鼎鼎的猫儿山啊。西龟以前的电视信号台就在那上面。但是这座山不是一座好山。”
“为什么啊？”
“因为这座山几乎年年都要发生火灾。”
“为什么呢？”
“因为，这座山上没有水。所以也没有长什么树子，光秃秃的只是长些草。发生火灾了救援也非常困难。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得很，每次野火烧起来，基本上都是让野草些自然烧一下，然后很快就下雨把火淋熄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是有些神奇哈。”
“嗯。老一辈的说是猫儿山顶上可能住得有个懒神仙。”
“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这个神仙懒得很。他住在那里又不施点仙法让猫儿山有水，自己又懒得搬起走，只有山上的野火烧起来了，烟雾把他熏得遭不住了，他才施点儿仙法把火浇灭。你说是不是懒得很啊。”
“哈哈哈。确实是有点儿懒。”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上了一个小山顶。
“这里就是‘关顶’了。下了‘关顶’就是金山乡了。‘关顶’下边就是‘平原’村了。这个村绝大部分都是烂田，到处都是泥炭土。老百姓种庄稼不好种得很。”
果然，下了关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村”了。举目四望，除了相对集中的人户，不过也不是很多，边是随处可见的烂水塘。这里的路便完全是土路了。好在今天天气还不错。换着是雨天的话，估计是泥泞不堪的。
洪师傅的车速快了不少。车继续沿着土路，在极为不易察觉的缓坡中前进。又开了一二十分钟，视线里便出现了水泥路，两边是密集的农房人户。这是一个明显的标志，这里应该就是金山乡的“街道”了，乡政府也应该就在这里某处。
果然，车进入人户缓慢地开了几分钟便往路左边拐了进去，西龟县金山藏民族乡的木牌赫然挂在大门边的褚红色的瓷砖墙壁上。大门和瓦拉多乡的大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也是钢管大门。
洪师傅把车开进入了乡政府的院坝里。见里面，已经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看院坝上留下的新鲜的湿车痕。应该就是这辆吉普车的。估计也就是比木一他们早一会儿到的。
乡政府里的干部听见有汽车进入乡政府的声音，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位棱角分明的三十七八岁样子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洪师傅：“哦。我是安监局的洪彪，我们是送金百合来的。”
中年汉子“哦。欢迎，欢迎。我是金山乡的乡长陈阿呷。”说着，又介绍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位是我们乡的胡书记。”
洪师傅一眼就认出胡书记了。“哟，华平老表啊。你调这里来当书记了啊。”
“哟，是你说，彪子老表。”
木一心里暗想，这洪师傅和胡书记还是老表。
而余梦甜已经看到金百合了，跑了过来，两人便聊了起来。
洪师傅赶紧招呼金百合：“小金啊，还不快点来拜见哈你的书记乡长啊。”
金百合和木一赶紧上前去和胡书记和陈乡长打招呼。木一摸出衣兜里的包烟，打开给大家散烟。
大家相互招呼，简单寒暄之后。洪师傅：“老表啊。小金的宿舍在哪里呢？先把她的东西搬进去放起。”
胡书记便抬手指了指乡政府北面的一排翻修一新的小平房。那边第三间。
洪师傅，便上了车，直接把车开到了第三间屋门口。
大家跟了上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拿着一串钥匙跑了过来把第三间门打开了。然后把上面编了3号的3把钥匙取了下来交给了金百合。
“小金啊。这是你房间的钥匙。”
金百合望着眼前拿钥匙给自己的人，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只能满口：“谢谢。谢谢。”
这人倒也是直爽之人。“我叫元庆龙，是这里的副书记。”
“哦。是元书记哈。谢谢你了哈。”
……
大家帮着忙，很快就把东西搬到了金百合的屋里。这是第一见房屋里走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余梦甜忙给金百合介绍：“百合啊，这位是我们乡上的饶开心，饶嬢嬢。”
金百合：“饶嬢嬢好。”
木一拿出盆子和帕子去接水帮金百合把房间里的灰尘抹了。饶嬢嬢他们帮着金百合把床铺什么地铺好。洪师傅和胡老表他们则在外面吹牛聊天……
很快金百合屋里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木一见饶嬢嬢的房间里没有煤炭，也没有生火。便问到：“饶嬢嬢，你们这里吃饭问题怎么解决的呢？”
“哦。这里是在伙食团吃饭的。大家象征性地每个月交100块生活费就可以了。”
“那真是方便。”
“我看小金还带了炉子上来。”
“木一，那要不。你把炉子带回去。”
“算了，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还是买一些蜂窝煤把火生起，这样屋里要暖和一些。可以去去潮气，你晚上烧点儿开水烫脚什么的，都要方便一些。”
“就是。小木说得对。”
“对了。饶嬢嬢，这里有卖蜂窝煤的吗？”
“有给乡政府送蜂窝煤的，到时候给他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那先谢谢你了哦饶嬢嬢。”
“不用谢哈。大家在一起工作是个缘分，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
洪师傅：“木一，我准备下去了。你是在这里耍一天才下来呢？还是我俩一起下去了？”
木一看着金百合，心想这里住宿也不方便。和这里的人也还不熟识，也不方便让人家调房睡。
金百合估计也看出了木一的心思。便说：“你跟洪师傅下去吧。你放心好了，这里有余梦甜，还有饶嬢嬢他们。我很快就会适应这里的了。”
木一和金百合依依不舍地分别，又和胡书记陈乡长他们道了别，上了车，跟洪师傅回县城去了。
路上，洪师傅问木一。
“你小子，什么时候把人家追到的呢？”
木一其实不知道“追”具体准确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也没怎么追。应该是缘分到了吧？”木一觉得和金百合在一起，虽然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石破天惊的震撼，但是却觉得很平静很祥和，内心很安宁。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已经是很多年了的朋友了一样。
“这个女娃儿不错。我仔细观察了一哈。她既不妖娆，话也不多。应该是个贤妻良母，你娃儿要好好珍惜。”
“洪大哥。你看我像是逗起耍的吧？”
“嗯。不像。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这哈有了女朋友，回去要请客了哈。”
“要得。要得。”
这边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县城了。那边金百合也把自己的“新家”收拾好了。
余梦甜：“这个木一是你男朋友哈？”
“嗯。”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五月份的时候吧。”
“那认识还不到三个月。他对你真好，真是让人羡慕。我要是也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好了。”
“你还没有男朋友啊？”
“嗯。”
“那喊他给你介绍一个吧。”
“多难为情的。”
“他的朋友好多都还是单身的。”
……
第478章 开始有周末期待
回到县城，木一便忍不住给金百合打了个电话过去。无奈金山乡居然没有信号，所以电话自然也就没有打通了。木一只好作罢。
为了摸清县城到金山乡的交通情况。木一特意跑去汽车站了解情况。这一了解还真就掌握了情况。原来跑金山乡面包车的师傅就是饶嬢嬢的侄子。他租住在县城，每天早上八点钟从县城出发，开到乡政府门口，基本上是九点半，然后休息一会，等人坐满车了，他再跑回县城就差不多十二点了。然后回去吃午饭。吃了午饭又回汽车站，等到下午一点过两点，坐满了人又跑一趟。到了金山乡差不多就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如果有人回县城，够一车了就回县城。如果不够一车，一般就不回县城了，等第二天一早，赶在八点钟前开到汽车站。除非他自己想回县城，他就把车开下来。不然的话，基本上就是这个规律了。如果请他帮带东西他也还是会帮带的，只是还是要收一个人的车费十五块钱。
只是，木一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金山乡就只有这样一辆面包车跑呢？其他的路线都有好几辆面包车跑。除了正规的有线路牌的面包车，还会有一些“黑车”跑。
新的一周，金百合开始了在金山乡的上班生活。木一也在自己的单位继续上班。只是每天下班之后，木一都特别盼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儿。这样的话，很快就可以到周末了。到了周末金百合应该就从金山乡回来了。
果不其然，到了星期五下午快四点过的时候木一便接到了金百合打来的电话。
金百合有些激动地：“喂。猜猜我到哪里了？”
木一接到金百合的电话也有些激动，便脱口而出：“汽车站。”
“嘿嘿嘿。没有那么快了。还在路上。只是这里刚好有信号就给你把电话打了过来。你还在上班啊？还是在下乡？”
“在办公室上班，没有下乡。”
“那过一会儿你来汽车站接我哈。”
“肯定要来接你啊。你不说，我都会来的。”
“好的。那挂了哈。一会儿见。”金百合心里甜蜜蜜地挂了电话。
“一会儿见。”
“哟。是不是小金打来的电话啊？”
沈主任看木一接电话那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啊？”
“看你接电话那高兴的样子。不是人家小金打来的电话会是哪个打来的啊？”
“嗯。是的。等会儿我，先走一哈。去接她。”
“去嘛。没有关系的。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我还是再坐一会儿才过去。”
木一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耐住性子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怕万一自己去迟了，金百合到了汽车站看不到自己那得多失望啊。
沈主任见木一如坐针毡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好笑。
“快去吧。快去吧。我看你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木一红着脸，站了起来。赶紧出了办公室，飞一般的速度赶到了汽车站。
呵呵，这天气还真是一个热。站在汽车站的水泥坝上，又没有遮挡太阳的地方，再加上水泥坝也给晒热，感觉就特别热，而且还一点儿风丝丝都没有。很快木一就热得受不了了。本来还精神抖擞的，慢慢地就热得昏昏疲疲的了。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每有一辆面包车开进汽车站，木一都兴奋地望上几眼。可是，很快又看清楚那车前挡风玻璃下边放的路线牌并不是“城关-金山”。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失望……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城关-金山”的路线牌面包车。木一就像是突然打了一针鸡血，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赶紧迎了上去。
果然金百合慢慢地从车上下来了。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百合，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我有些晕车了。”
金百合很难受地回答到。
木一一边接过金百合手里的背包背到自己的肩上，一边扶着她。然后又准备去付车费。
师傅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不用付了。上车就已经付了车费的。”
木一把金百合扶到了汽车站门口稍微休息了一下。等金百合缓了缓便叫上一辆人力三轮。两人坐上车后。
“百合，你是去我那里坐一下。还是回大塘去？”
木一心里想的是，如果去自己那里坐的话。就叫师傅骑到57号去。等金百合休息一下，再出来吃饭。如果是回大塘去的话，那就先找个地方吃了饭。再送她去上面的公交车站台赶去大塘的公交车。这西龟县的公交车蛮奇怪的，南上开到大塘乡，北下开到太阳镇。南山的公交车只能在电力公司门口的公交站台上车，而北下的公交车就要进入汽车站，赶车的人也要到汽车站里来赶车。而全县面前有十辆公交车，却是从汽车站发车上开到大塘乡，下开到太阳镇，循环往复开行。
“先把我送到婆婆家那里去吧。我先去那里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去吃饭。”
“好的。师傅，麻烦你骑到顺中巷去。”
“好嘞。”
到了金百合婆婆家门口。木一有些不好意思，便不想进去。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耍着等你。”
“进来吧。没什么的。你一个人站在外面好难站的。而且现在还这么热的。进屋去坐一哈，要凉快一些。”
这时，一位瘦小精干的，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婆婆从里面拉开门走了出来。
“是你啊。小百合幺幺。”
“婆婆。是我。”
“我在里面听见门口有人在嘀嘀咕咕的。听声音就像是你的声音。打开门一看，还真就是你。”
说完便看了看木一。然后又问金百合：“小百合啊。这位大哥是？”
金百合忙介绍到：“婆婆啊。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木一。”说完便瞪了木一一眼。
木一一下反应了过来。赶紧叫了一声：“婆婆好。”
婆婆便笑着说：“木大哥啊，快屋里去坐。站在这门口热得很。”
这是木一第一次进到婆婆家屋里。不免有些紧张，又有些拘束。
“婆婆。有热水吧？我去洗个澡。”
“有哦。满得。太阳能里的水怕是都烧开了。你洗得时候小心点儿，不要烫伤了。”
“好的。”回过头，金百合又对着木一说：“那你先坐一会儿哈。我先去洗个澡。”
金百合去洗澡的期间，婆婆给木一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又拿出一些糖食水果。
见木一不好意思吃。
婆婆便拿起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木一，这可把木一感动坏了。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婆婆已经老了，头发都花白了，满目都是慈祥地望着木一。
“木大哥啊，你家是哪里人啊。”
“婆婆啊。我家是大塘的，和百合家是一个乡的。她家是上塘村的，我家是瓦塘村的。”
“哦。就在公社背后木家的哈。”
“嗯。”
“家里有几口人呢？”
“家里有五口人。爸爸妈妈在成都荷花池打工，二弟去上海打工了，三弟在海昌读农校。”
“哦。好好好。你家是三弟兄哈。家里负担重。好在你们都长大了。你又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在这县里面安监局上班。”
“安全局？没有听说过。”
“婆婆啊。不是安全局，是安监局。”
“哦。安检局哈。检查安全的哈。”
“嗯。检查矿山啊，加油站啊，电站啊，烟花爆竹啊这些的。”
“哦。那你们管得还宽哈。”
“就是哦婆婆啊，除了这些，差不多和安全沾边的都要管。学校安全哦，道路交通安全哦都要管。”
……
和婆婆正聊着，金百合已经洗好出来了。还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气色比刚下车的时候好多了。
木一见金百合出来了，便起身想出去吃饭了。
“再等我一下。等我把头发稍微吹干一下，我们再出去。”
“你们还要出去做什么啊？这里马上就要吃饭了。等哈小庆他们就要放学了，还有你小舅和小舅妈他们也干完活儿回来。就吃饭了啊。”婆婆听见金百合说要出去，便说快要吃饭了。意思是让两人留下吃饭。
金百合望了望木一，见木一在给自己递眼色。她知道，木一的意思是不想留在这里吃饭。便说道：“婆婆啊。我们出去还有点事情，和其他朋友约好的了。一会儿你们吃饭就不要等我们了。”
“你们这些幺幺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饭都不吃就要走了啊？”
“婆婆啊。这里我可是经常来吃饭的哦。”
等金百合吹干了头发，两人便出了门。
“去吃点儿什么呢？”
“还是去吃砂锅米线吧。味道还不错。”
“现在都下午了，不吃米线了。我带你去吃煲仔饭。新华书店旁边新开了一家煲仔饭。好吃得很。现在比较流行这个。”
“煲仔饭？”金百合有些好奇地看着木一。
“嗯。”
“好啊。”
到了“煲仔饭”店面口，香味便扑鼻而来了。好在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大部分人都回家去吃饭了。所以并不是太挤。两人进店坐了下来。豆豉排骨饭、腊味饭、滑鸡饭、黄鳝饭、咸鱼香肉饭等。
老板问：“两位点那种？”
木一：“给我来个豆豉排骨饭。”
金百合：“也给我来个豆豉排骨饭吧。”
木一：“我都点了豆豉排骨饭，你随便点个其他的，这样你就可以吃到两种味道了。”
金百合：“有道理。那就给我来个滑鸡饭吧。”
“好的。两位稍等一哈。因为是现做的，可能要等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位是在这里坐等一会儿呢，还是哪里逛一下估计着时间过来吃？”
木一看了看金百合。
“那，我们随便走一下再过来吃吧。不然坐在这里闻到这个香味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越闻肚子越饿。”
“好的。”木一付了钱，两人便顺道逛到了“芳芳”店。
老板以为两人是来取剩下的被套和床单的。便招呼两人。“已经给你们做好了。”
木一笑着说：“谢谢了哈。现在不拿。等哈吃了饭再来拿。”
“要得，要得。我们差不多晚上9点才关门。”
两人逛了一会儿，回到店里。
“两位来得正合适。马上就起锅了。”
只见老板用木板垫在锅下，把煲仔饭端了上来，然后揭开盖子，把调味汁浇在饭上，顿时发出“嗞嗞嗞”的响声，看上去又黑又亮，浓郁的香味儿便飘了出来。
两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吃煲仔饭，一边喝着师傅端来的汤。把肉饭吃得精光。更安逸的就来了，慢慢地刮下煲底烧出的一层金黄的锅巴，嚼在嘴里便感觉出了它与普通锅巴大为不同之处，那就是它不但脆，而且滋味深长，这才是真正的一煲之精华。
第479章 中秋节再去金山
转眼就是中秋节了。可是中秋节虽然是传统节日，但是却不是法定节假日，所以是不放假的。
下午上班的时候木一便给饶嬢嬢的侄子打了个电话。“喂，陈哥你好。今天下午还上乡上去不？”
“要上去。今天是中秋节了。要回屋里去过节。”
“那什么时间上去呢？”
“我在县城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大概晚上七点过点儿才上去。”
“哦。那真是太好了。上去的话，给我留个位子。我要上去一趟。”
“好的。”
“对了。陈哥，今天上去了，明天什么时间下来啊？”
“明天一早就下来。还是赶在8点前到汽车站。”
“那真是太好了。再见。”
挂了电话。这确实让木一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既能够赶上去和金百合一起过中秋，还不影响自己明天上班。
因为过中秋节的缘故，下午大家下班得要比平时稍微早一些。其他同事都下班回去了，只有木一还在办公室上班。因为他下班了，除了回57号，也没有地方可去了。父母在成都，小杰在上海，俊哥儿在海昌，自己在县城。一个家，五口人，现在却分处四个地方。
等到了下班时间，木一出了办公室，来到街上买了一些月饼、板栗、核桃和石榴，还是先回57号去休息一会。他怕迟了人家都回去过中秋节了，买不到东西就不好了。回到57号，也不想做饭，便煮了碗素面吃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给陈哥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哥。要走了吧？”
“嗯，差不多了。你过来嘛。”
“好的。”
木一拿出刮胡刀把自己的胡子刮了刮。这才满意地提着东西，从小路直接穿到汽车站去了。这条路很近，五分钟就走到汽车站了。
到了汽车站。陈哥已经到了。
木一见车上只有陈哥一个人，便问到：“陈哥还要等人吧？”
陈哥笑了笑：“就等你一个。快上来吧。”
木一赶忙上了车。陈哥启动车子，两人闲聊着便直奔金山乡而去。路上木一忍不住就问了：“陈哥。我发现跑金山乡的好像就你一个师傅。这是什么原因啊？”
“是的。跑金山的就只有我一辆有路线牌的车子。我们金山乡，其实叫金山藏民族乡。好像是八四年建成民族乡的。全乡只有3个村，人口也就3000多点儿。是以藏为主，汉、彝、回杂居的民族乡。年轻人基本上出去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留在家里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妇女。所以赶车的人也不多。大家一般都不去县城的，赶场也基本上是不出去赶的。要去，也只是去顺河镇和太阳镇赶。基本上是走路去。”
“陈哥你是藏族吧？”
“是的。我是藏族。”
“你们这里好像也没有黑车。”
“黑车不敢来。来了要遭打，而且大家也不会去坐他们的车子。”
“哦。”
“我看见你们这里好像没有种烤烟。”
“嗯。我们金山乡属于高二半山区，东边挨着白石乡，东南边与顺河镇相接，南面、西面与鱼洞乡挨着，北边挨着打土乡。主要是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大家种有玉米、洋芋、荞子、燕麦；养些猪牛鸡鸭。另外我们这里的花椒也特别有名，古时候还是进贡朝廷的，大家说的西龟贡椒，就是说得我们金山乡的花椒。还出产核桃、葵花和雪梨，野生天麻、雪当归等名贵中药材。”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矿产资源呢？”
“没有什么矿产资源。虽然说是有煤碳、硫铁矿、锌矿、铜矿等等。但是，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开采价值的。”
“难怪不得。我们平时检查工作都没有来过金山乡，印象里这里好像就没有什么矿山。”
“不过，听说县上正在和成都的丰田公司联系，好像这个丰田公司要来开发我们这里的泥炭土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我们这里的泥炭土还真是多。”
“这个事情我还是听说了。好像是真的。”
“你说奇怪不奇怪？小日本的丰田公司是一个造汽车的公司，来挖我们的泥炭土做什么？难道要千里迢迢运回日本去养花？”
“这个就不晓得了。”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车都开拢乡政府门口了。
“今天咋这么快呢？才一个小时就开拢了。”
“主要是今天路上没有耽搁。而且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所以就开得快一些。”
陈哥把车停在乡政府院坝里，便回家去了。木一提着东西，也来到了金百合的门前。
“咚咚咚”。木一敲响了金百合的门。
此时金百合已经躺到被窝里去了。山上夜里还是有些寒凉了。其他的领导些都下山去过节了，就连余梦甜也都跟着他姨父下山去过节了。乡政府里这排房子里除了金百合，就只有饶嬢嬢了。吃了晚饭，金百合就赶紧回屋里，把门关好，还把办公桌推来抵到门背后了。
在这安静的夜里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而且听这声音，可以很肯定是敲得自己的门。这可把金百合吓坏了。吓得金百合紧紧地抓紧了被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木一也觉得奇怪。心想，这黑咕隆咚的，金百合跑哪里去耍了呢？
想归想，木一又抬起手“咚咚咚”地敲门，边敲边喊“百合。你在屋里吗？我是木一。”
当木一喊百合的时候，屋里的金百合已经听出是木一在喊自己了。她那真是一个激动啊！但是，她又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天都黑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熟悉的声音，让她非常确定敲门的确实是木一无疑了。
于是她拉开了电灯。
见屋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木一也兴奋了起来。继续喊道：“百合，快开门。我给你带月饼上来了。我们一起过中秋节。”
金百合一边穿鞋子，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她实在是太感动了。原以为这个中秋节自己就这样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过了。真没有想到木一居然上来陪自己了。
金百合在门里叫了一声：“哥，你来了啊。”
这声“哥”，把木一的心都融化了。
“嗯。我来陪你了。你快把门打开哈。”
“哥。你不要慌。我慢慢给你开。”
然后木一便听到了里面传来推动办公桌的沉闷声音。
等金百合好不容易把办公室推开，打开门之后。木一便闪身进入了屋里。金百合赶紧把门给关上了。木一把东西随手放到了办公桌上。金百合突然就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木一。
木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任由金百合紧紧地抱住自己。不过从背后传来的感觉，让木一觉得金百合在抽泣。
“百合，你怎么哭了啊？”
“哥。我没有哭。我是感动。看着别人都回家过节去了，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度过这个中秋节了。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你居然上来了。对了。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煮碗鸡蛋面哈。”
见金百合松开了自己，木一便回转身看着金百合。
“小傻瓜。我吃了饭上来的。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上来了啊。”
边说，边就把月饼、板栗、核桃和石榴拿了出来。
“哥，你人上来人家就已经很开心了。你还买这么多东西上来。人家怎么吃得完啊？”
“嘿嘿嘿。请同事些吃啊。”
“这边只有饶嬢嬢和我。其他人都差不多下去了。”
“余梦甜呢？”
“余梦甜跟着她姨父，也就是胡书记下去了。”
“那你怎么不下来过节呢？”
“不好请假得。对了饶嬢嬢好可怜哦。要不我过去喊她过来一起吃东西哈。”
“嗯。”
木一陪着金百合出了门，来到饶嬢嬢门前，敲了敲饶嬢嬢的门。
“哪个啊？”
屋里传来了饶嬢嬢的声音。
“哦，饶嬢嬢是我小金。”
“小金，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饶嬢嬢，我男朋友上来了。他带了些月饼、核桃上来陪我过节。我们过来请你和我们一起过节。”
其实饶嬢嬢和金百合一样，也只是窝在被窝里。她此时也很难过。在这个家人团圆的节日，自己却是无家可归。自己最怕的就是过节了。
“算了嘛。我就不过来了。你们两个好好耍就是了。”
“那我给你拿点儿月饼过来哈。”
“不要拿哈。”
虽然饶嬢嬢说不要拿，但是两人还是回去一样给饶嬢嬢拿了一些装到袋子里，提了过来。
又敲了敲饶嬢嬢的门。
“饶嬢嬢，我给你拿过来了。你开一下门哈。”
屋里的饶嬢嬢，被金百合感动了。也就拉开灯，下了床，开了门。
金百合赶紧把东西递给了饶嬢嬢。
“谢谢了哈。多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的哈饶嬢嬢。我来这里上班，你多照顾我的。”
饶嬢嬢接过东西。两人便回金百合的屋里去了。
“哥。我们还是把月饼这些摆起，敬一下月亮哈。”
“好的。”
金百合把月饼、板栗、核桃和石榴摆在办公桌上，打开门，敬起了月亮。
然后走到木一身边挨着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
敬完了月亮。金百合起身把门关上。两人幸福地吃起月饼来。
金百合拿起一个月饼，先喂了木一一口，然后自己又吃了一口。
“还多啦。一人拿一个吃嘛。”
“嘿嘿，你不懂。”金百合笑着说木一。
“难道这还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金百合笑着说：“你猜猜。”
“猜不到。”
“嘿嘿嘿。”
吃过东西之后，两人把屋里收拾好。
“哥。我倒点儿热水给你洗把脸，烫个脚哈。”
“好的。”木一一边说好的，一边就在想，难道今天晚上两人就这样住在一起了？
金百合把牙刷放到杯子里，然后倒了一杯开水烫。
“你怎么用开水刷牙啊？”
“不知道你要上来。所以没有给你准备牙刷，就把我的牙刷烫一下，你将就用一下。”
对金百合的一番心意，木一不好拒绝，便接受了。等木一用金百合的牙刷刷了牙。木一也如法炮制给金百合把牙刷烫了烫。
洗漱完毕，两人便上了床。
金百合把灯拉灭了。
“哥。你怎么不脱衣服？”
“我怕我忍不住。”
“没有关系的。小百合已经把自己当成哥的女人了。”
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给金百合一个家。要是自己忍不住和金百合发生了关系，让金百合怀上了，怎么办？
“我怕让你怀孕。”
“那还是把衣服脱了睡吧。不然容易感冒。”
“那你睡一头，我睡另外一头。你不准跑到我这头来哈。”
“好的。”
木一摸索着爬到了另外一头。这才脱了衣服睡。
“哥。你陪我说说话啊。”
“好的。你想说什么啊？”
“哥。我算不算是你的女人了啊？”
“嗯。都这样了，应该算是吧。”
“哥。我想要一个家。”
“我现在给不了你。条件还不具备。”
“哥，那我和你一起努力好吗？争取早日有一个我们的家。”
“你确定要跟着我吃苦？”
“哥，我不怕吃苦。只要你要我跟着你。无论天涯海角，无论风吹雨淋，我都不怕。”
听到金百合的话，黑暗之中木一也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