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甜味儿全文阅读

第571章 琼池边上烤鱼香

    西龟的三月，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了。小乐乐也三岁零三个月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等最基本的事情，木一和金百合都把她教得很乖了，她也能够准确地表达自己的这些事情了。
    再加上小乐乐的大表姐胡雪也准备去江苏打工了。胡雪有几个要好的同学，他们在江苏打工。春节回来的时候，就动员胡雪跟他们一起出去打工。但是胡雪的父母担心，她那些同学已经是在那里工作过了的。过了春节，回去就有工作。胡雪是没有去那里工作过的，怕她万一跟着去了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于是，胡雪便和同学们约定好。等同学们回江苏之后，确定还有适合胡雪的工作，最好是和同学们一起进厂工作。等确定有可靠的工作了，就赶紧给她打电话来。她接到电话就赶去江苏。
    半个月前胡雪就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胡雪便赶紧给父母说了。而金百合的二姐，也就是胡雪的母亲，也给金百合说了这个事情。
    但是，如果胡雪就这样走了。小乐乐就没有人领了。金百合就和二姐，还有胡雪商量。就请胡雪给同学说推迟一些时间去。
    等幼儿园开学了，胡雪再走。这样的话，把小乐乐送去幼儿园读书。木一和金百合上班之前先把小乐乐送到幼儿园去，就有幼儿园的老师照看小乐乐。等他们下班了再去幼儿园接回小乐乐。
    木一和金百合，抓紧时间四处打听有没有幼儿园，接收中途插班的小朋友。因为按相关，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初中、高中等等，都是以9月份为新学年的开学季。
    像小乐乐这样3月去读书的就有些不伦不类。大多数学校为了方便管理，一般都不会中途接收插班生。好在，经过多方努力。终于找到了一家“春天幼儿园”愿意接收小乐乐。不过，人家园长也委婉地表达了，学校因为小乐乐的到来需要额外添加桌椅板凳之类的物品。
    木一和金百合便明白了园长的意思，虽然小乐乐只读“小豆豆”班下学期的书，但是还是按上下两学期的标准缴纳费用。虽然有点儿吃亏，但是对木一和金百合而言，只要有一个地方答应接收小乐乐他们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找好了幼儿园，木一和金百合便赶紧把消息告诉二姐，让胡雪早点去江苏，怕时间耽搁久了，那边的工作又生变数。
    胡雪毕竟是把小乐乐带出了感情。这小姑娘，虽然有些担忧自己的工作，倒是她更多考虑的是，离幼儿园开学还有几天。自己这就走了，小乐乐怎么办？
    金百合告诉她，不用担心。这几天时间，自己想办法克服。要么把小乐乐带去单位上班，要么把小乐乐交去给池梅，请她帮带几天。
    木一和金百合也担心，就胡雪这样一个小姑娘出门，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她才十几岁，既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江湖险恶啊！社会上各种骗子、骗局又多，特别是那个传销，实在是害人得很。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最后二姐夫便下定决心，亲自把胡雪送到江苏去。如果情况真是和胡雪的同学说的一样。他就放放心心地把胡雪留在江苏打工。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他就赶紧把胡雪带回来。
    大不了就损失一些去来的车费，就当是去旅游一趟。总比把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的女儿送进危险要好得多。万一，在那里有合适的工作，他也就不回来了，在那里陪着女儿打工，父女俩也好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二姐夫便带上胡雪踏上了前往江苏的旅途。好在胡雪同学说的都是真的。大家都是老老实实在工厂里上班的。由于二姐夫也稍微懂些机械维修，也在厂里找到了份工作。虽然父女俩不在同一个工厂，但是两个工厂离得也不远，都在同一个工业园里。
    只是小乐乐才去“春天幼儿园”读了一天书就失学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原来园长家住在县城里在，她只是每天早上来开园工作。下午3点半放了学，组织老师把卫生打扫了，4点钟不到就返回县城去了。
    由于木一和金百合下班的时间都是下午5点。然后等他们骑着自行车，以最快地速度赶到幼儿园的时候，都已经是5点半以后快6点钟的样子了。
    一到幼儿园，园长虽然还是面带微笑地把小乐乐交给了木一和金百合，但是同时也把小乐乐的学费如数退还给了他们。
    两人便又给园长下话，求园长无论如何都不要赶小乐乐走。但是，园长也有园长的生活。她说，虽然我还是很同情你们，但是我也有我的家庭要照顾，实在对不起了。
    园长略带愧疚地锁上了门，骑上她的电动自行车走了。
    木一和金百合很失落地带着小乐乐，沮丧地往回走。
    当他们走到龙中卫生院对面的菜市场的时候，金百合晃眼看见一条很深的巷子里面，似乎挂着一块幼儿园的招牌。她赶紧给木一说。
    “哥，我好像看见这个巷子里面有个幼儿园的招牌。”
    木一有些不太相信。觉得他们已经把龙中的所有的幼儿园都找了个遍。怎么可能还会有遗漏呢？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要不你进去看看吧。”
    金百合听到木一这样说，赶紧沿着小巷子走了进去。
    这越走越近，金百合可以很肯定，自己确实没有看花眼。这巷子中部位置的电杆上果然挂着一块招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芳鸣幼儿园”五个字。字下面还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巷子深处，大概要表达的意思是，走到某处还需要拐一个弯。
    金百合赶紧跑出了巷子，边跑边喊：“哥！里面真的有个幼儿园。”
    听到金百合的呼喊，木一本能地牵着小乐乐就往巷子里走。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吃过了太多的闭门羹。再加上刚刚被退学了。心想就算巷子里面真的有个幼儿园，那又怎么样呢？十有**，还不是和其他幼儿园一样，都是拒绝。
    一家人沿着巷子走到底，往左一拐，果然看见有一块大大的招牌挂在朱红色的大门上方。上面写着的依然是“芳鸣幼儿园”五个字。不过很明显比拴在电杆上的那块招牌上随意写的好看多了。一看，就是书法家的手笔。刚劲有力，自然洒脱，颇具金石之气。
    木一试着敲了敲门。沉闷的铁门声“咚咚咚”地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了大声的狗叫。
    主人家听到了狗叫声，赶紧走了出来，打开大铁门，一看门外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妇，还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忙问：“请问，你们这是？”
    大铁门一打开，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木一和金百合眼前。圆圆的脸，加上剪得一头短发，看上去有些胖乎乎的，显得憨态可掬。穿着打扮并不妖艳，很是朴素大方。
    “请问，你们这个幼儿园在开吗？”
    “在开。怎么你们家小朋友要来读吗？”
    “嗯。你们还收吧？”
    “今天已经正式开学了。一般都不会再收学生了。”
    “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吧？”
    金百合礼貌地问。
    “当然可以了啊。欢迎欢迎，快请进来把。”
    “请问怎么称呼你呢？”
    “哦。我姓王，你们喊我王老师就可以了。那些小朋友些，有的喊我王老师，有的喊我王妈妈。你们两位怎么称呼呢？”
    “我姓木，叫木一。这位是我的爱人，她叫金百合。这个小家伙是我们的女儿，叫小乐乐。”
    “小乐乐多大了？”
    “三岁零三个月了。”
    小乐乐可能是听到了大家的对话，然后又提到了她的名字。用她稚嫩的声音不停地喊着：“王老师，王妈妈。”
    可能她是觉得好耍吧。一直喊个不停。这下把王老师给逗乐了。
    木一蹲了下来，问小乐乐：“乖乖，我们到这里来读幼儿园好不好？”
    “好。”小乐乐很干脆地说了声好。马上就跑开了。原来她是看见了滑梯。跑过去玩了。
    王老师见木一和金百合很是面生。因为她就是龙中土生土长的人，然后又开办了十几年的幼儿园，龙中绝大部分的人她还是认识的。
    “你们不是龙中本地人吧？”她试探着问。
    “嗯。我们是大塘的人，在县城上班。”
    听到木一这样说，王老师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她也有些好奇。按理说两口子都在县城上班，那孩子就应该去县城读幼儿园。毕竟，县城的条件要比这龙中好一些。
    就算不去县城读幼儿园，那也应该在大塘读啊。怎么就跑到了龙中来读呢？
    王老师也是一个直性子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说了出来。她一边领着木一和金百合参观教室、午休室，一边认真地听木一和金百合讲述。
    木一和金百合便把自家的情况，简要地给王老师说了一下。包括，刚刚被退学的情况。
    王老师是个好心肠的人，心特别软。听完了木一和金百合的讲述。她便下决心把小乐乐接收了。
    “既然你们家的情况这样特殊。我看和这个小家伙也挺投缘的。你们就放心地把她交到我这里吧。”
    木一和金百合听到王老师说把小乐乐交到她这里。这便是答应收下小乐乐。激动得连声道谢。
    不过木一和金百合又有些担心自己下班回来迟了会不会影响王老师的生活。
    王老师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这个地方就是我家。我是用自家的住房开办的这个幼儿园。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了。就算你们遇到加班什么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会把娃儿饿着冻着什么的。我们吃饭的时候，舀一勺给她吃，就把她喂饱了。”
    听到王老师这样说，那金百合的眼泪都感动得流了下来。
    王老师见状，赶紧递了张纸巾给金百合，让她把眼泪擦了。
    木一还是问了问王老师，收费情况。王老师，却和先前的那个园长不一样。她并没有多收一分钱，小乐乐的学费和其他同学的学费一样。
    终于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幼儿园，尤其是遇到王老师这样好的人。木一和金百合觉得实在是太幸运了。赶紧把钱掏了出来，把学费交了。
    临出门前，王老师又特别叮嘱木一和金百合给小乐乐多准备一两套衣服带来，那样的话，如果小乐乐的衣服裤子不小心打湿了，她也好及时给小乐乐更换。这样的话，小乐乐就不容易得感冒。
    还有就是要给小乐乐准备吃饭的碗和调羹，明天也一并带来。现在的天气还不很稳定，如果下雨的话气温就要低一些，再给小乐乐准备块小毛毯。还有擦汗的小毛巾……
    王老师的叮嘱很仔细。这更让木一和金百合感动。还有就是敬佩。既敬佩她的经验丰富，更敬佩她的人品高尚，心地善良。让她来做小乐乐的启蒙老师，也是小乐乐的人生幸运。
    一转眼，2009年就已经去了半年。端午节前夕，木一和金百合都接到了到海昌参加公务员过渡考试的通知。
    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场无比重要的考试。这意味着，他们的身份即将由“事业人员”过渡到“公务员”。
    虽然大家都说不用紧张，就只是过渡考试。没有必要像应对公务员招录考试那样。但是，木一和金百合还是十二万分地高度重视这场考试。
    一时间，又重新拿起“书本”学习了起来。
    端午节之后，两人便结伴前往海昌。想想两人自打结婚以后就几乎没有一起出过远门了。一路上两人的心情都特别激动。
    等到了海昌，找到宾馆住下。两人便去琼池公园游玩。
    傍晚的琼池，凉风习习，垂柳依依，湖光粼粼，到处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两人身在其中，便有了恋爱的感觉。
    金百合带着木一，搜寻着自己在京山农校读书时在琼池边玩耍的回忆。她要把读书时，没有男朋友陪自己手挽着手黄昏清风对影的遗憾弥补上。
    两人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以前金百合还在金山乡上班的时候。本来大家都计划好，那年火把节放假来海昌呆两天，逛逛琼池公园、划划小船、吃吃烤鱼醉虾、爬爬鹿山、看看猴子，然后晚上跟着大家去舞两把火把、跳一跳锅庄舞……撮合撮合余梦甜和张东米两人的。
    谁知道天意弄人，临行前木一因为不安逸元庆龙那个狗日的。结果给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大家，都没有来的成海昌耍。
    虽然还是去了冕安县，逛了灵山寺，拜了杨祖师。吃了茅嬢嬢做的“椒麻鸡”，那味道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想起来都还忍不住流口水。但是，也差点儿把小命丢在了毛毛虫家。现在都还有些怕。
    只是，人的缘分就是那么奇妙。想当初木一和金百合有心撮合余梦甜和张东米，但是他们两人始终就是成不了一家人。两人都既谈不上讨厌对方，也谈不上爱对方爱到要组织家庭的地步。
    虽然还是偶尔保持联系，但也仅仅是朋友，或者熟人的关系。就像那火炉上烧着的水，就在那七八十多的状态，不上不下，但是就是始终烧不沸腾。
    而且直到现在，他俩也都还是单身状态。这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好理解。他们既不是不婚主义者，也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的人。为什么，他们就成不了一家人呢？
    还有，毛毛虫也不知道结婚没有，毛妹妹也不知道嫁人没有。金百合也早就不知道把毛毛虫的电话号码丢到哪里去了。
    因为她的手机都换了两次了。一次是因为手机掉水里泡坏了，换了一个。另外一次是预存话费免费领手机，她就领了一个。
    想着明天还要考试，两人便早些回去休息了。
    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考试，实在是太轻松了。没有想到过渡考试真的就只是来走一个程序。全部都是选择题，几乎没有什么难度，考一百分都不是问题。
    也许是不想考一百分吧？两人都很默契地放弃了两多项个选择题。算着分数应该是96分。
    出了考场，大家一起来参加过渡考试的同事朋友就问木一和金百合考得怎么样。因为他们看到木一和金百合一直埋头刷刷刷地做题。
    两人便老老实实地给大家说了。没有想到的是大家都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60分和100分都是一样的。最后都是两个字‘合格’。”
    木一和金百合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因为住宾馆的钱是报销两晚的。所以，木一和金百合出了考场，并没有急着回家。权当是一次“公款住店旅游”……
    好好地耍了一天，最后回西龟的路上。木一问金百合。
    “海昌好耍不？”
    “好耍，琼池的烤鱼好香哦。”
    “那下次又来耍啊。”
    “下次一定要把小乐乐带着来。”

第572章 元开庆参加工作

    六月的德阳已经很热了，没有想到的是重庆更热。拧着旅行箱的元开庆，跟着同学们从大巴车上鱼贯而下。刚到车门口，那感觉真是酸爽。
    重庆的空气就像是滚烫的开水。大巴车里开了空调，并不觉得热。元开庆忽然想到一个镜头，那就是刚打开冰箱的门，然后端了一盘冰冻水饺呼啦啦下到了滚烫的开水里。
    对，此时此刻他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热！真的热！实在热！这便是重庆给元开庆的第一印象。
    下了车，大家便被老师带上了前来接人的建筑公司的专车，一辆依维柯的中巴车。空调温度可比大巴车上开得低多了。大家顿时觉得舒服多了。看这架势，这个建筑公司还有点儿不错。
    中巴车拉上大家继续开，重庆真不愧是“山城”。这车一会儿爬坡，一会儿下坎。从车窗外望去，你以为现在已经是底处了，结果一个坡翻过去，一看，哦。这里还高得很！实在是和成都平原不是一个概念。
    车最后把大家拉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这里便是大家前来实习的地方了。虽然之前在德阳和周边也跑过一些建筑工地实习。但是和这里比起来，气势上还是差了许多。
    公司负责人把大家领到职工宿舍——简易的板房。大家的心一下就有些凉了。宿舍里热得要命，简直就像是一个大蒸笼。
    没有空调，只有电扇。尽管那电扇已经在尽它最大的努力工作，但是大家却感觉不到丝毫凉快。因为风都是湿热的。
    放好行李。老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公司代表，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欢迎。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重点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
    公司成立于1989年，前身为重庆市万县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改制为重庆朝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后，在以肖朝阳董事长为首的公司领导层的带领下，经过20多年的拼搏奋斗，现已发展成注册资金达1亿8800万元，具备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壹级，市政公用工程施工总承包贰级，建筑装修装饰工程专业承包贰级，城市及道路照明工程专业承包叁级，钢结构工程专业承包叁级，环保工程专业承包叁级资质的专业建筑企业。
    公司硬件实力雄厚，技术力量强大，现代化管理操作严密规范；拥有专业技术、经济职称人员600余人，其中高中级职称518人、一级建造师98人、二级建造师178人；拥有一流的施工、质量检测设备，能满足年完成100万平方米以上建设工程的施工需要。
    公司近年来完成的主要建设项目有：重庆万华广场酒店员工宿舍及别墅群、云中仙境旅游小镇项目、三河村拆迁户经济适用房、九龙坡五金市场模具城、江津区工业园区电子标准化厂房、重庆大美丽道路工程、云阳旅游景区环山公路工程、云南滇池环湖道路工程、留学生创业园环境改造工程、贵州国际城土石方工程等大型项目工程……
    公司以“团结进取、合作共赢、智慧建筑、成就未来”为企业精神，注重诚信守法，始终贯彻“科学管理、重信守约”的管理理念，坚持“诚信为本、质量第一”的经营宗旨……
    公司不断加强全面管理，注重提高自身素质，以优良的质量，满意的服务，赢得了信誉。连续多年获得市、县级“守信用重合同企业”、“先进施工企业”、“明星企业”以及重庆市建筑业“AAA诚信企业”等荣誉称号，并顺利通过了:“GB/T19002-2008/ISO9001:2008”质量管理体系、“GB/T28001-2001”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GB/T24001-2004/ISO14001:2004”环境管理体系三个体系认证证书。
    公司立足万州区，先后成立了西藏分公司、云南分公司、贵州分公司、重庆营销部等分支机构，实现多元化发展和规模扩张，积极扩展西南地区业务，以追求卓越为目标，以超越用户期望为己任，赢得了大众的认可，扩大了社会影响力，以优质的工程质量和良好的服务塑造了良好的社会形象。
    公司代表讲完了，大家赶紧鼓掌。接下来，老师又继续发表讲话。
    他的话既是鼓励大家要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展示良好的校风，又是强调纪律，要求大家严守公司纪律，认真工作，实习结果和毕业考核是要挂钩的。最后，就是祝愿大家实习愉快。
    同时还不忘温馨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就在大家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老师叽叽歪歪，以为他已经讲完了，噼里啪啦鼓掌的时候。老师又神神秘秘地告诉大家，实习期间公司可能会给大家一些实习工资。如果实习期间表现得好的，有可能还会被公司留用，直接就可以办理正式入职手续。而且工资待遇那可是很高的，保守估计每个月可以拿到七八千。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公司代表。他也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公司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从你们当中产生不少技术骨干、项目经理。到那时，你们的收入将是数十万几，甚至百万级的。”
    听到有这么高的工资，大家都很兴奋。对未来前途充满了信心。尤其是元开庆，他在心里一盘算。保守七八千，那要是不保守一点儿，岂不是就要上万了啊？这样一年干下来那不得挣个十万八万的。要是再成长为技术骨干，甚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项目经理，那真的是钱途不可限量啊！忍不住就笑了。
    老师啰里啰嗦还没有讲完的意思。突然公司的负责人便拉了拉老师。然后对大家说：“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欢迎，今天公司在火锅城包了席，现在就请大家千万火锅城，感受道地的重庆火锅味儿。”
    重庆火锅配上重庆啤酒，大家吃饱喝足之后，返回工地宿舍休息。老师就没有再跟大家回去了。
    回到宿舍后。同学们都忙着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元开庆也给父亲把电话打了回去。把自己已经到重庆朝阳建筑公司实习的消息告诉了父亲。让父亲和母亲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担心自己。
    金崇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听到过儿子的声音了。虽然，过年的时候就听儿子说。这学期基本上都不上课了，主要是在外面实习。而且也可能去重庆。
    真没有想到，还真的就去了。问儿子习不习惯重庆的生活。
    儿子说还不知道，今天是第一天来。最大的感受就是一个字：热！两个字：太热！三个字：太球热！
    金崇明便安慰儿子，热就多喝点儿水。结果，儿子告诉他。听公司的人说，他们基本上不喝水来解渴，都是喝重庆啤酒来解渴。
    金崇明赶紧提醒儿子，上班要注意安全，不能喝酒哦。
    儿子也赶紧告诉他。上班时间是不能喝酒的。只是下班了才能喝。上班时口渴了，还是要喝水的。
    金崇明又问儿子，工资收入高不高、工作累不累。
    元开庆听到父亲尽提些没有营养的问题，便有些不耐烦了。他告诉父亲：“工作累不累还不知道，因为今天才第一天拢重庆。坐车倒是坐累了。工资听说有点儿高，如果实习完了，公司看得上，留用的话，正式入职之后听说每个月可以拿七八千的工资。”
    听到可以拿这么多工资，金崇明也很高兴。赶紧鼓励儿子好好实习，争取实习完之后，让人家公司看上。不然毕业回来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工作？
    挂了电话，元开庆和同学们一样，大家都热来睡不着，蚊虫又咬人……
    第二天醒来。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公司没有让大家直接上工地，而是组织大家进行安全培训和岗前培训。这一培训就搞了一个星期。
    培训完了，公司每个人发了500元零花钱。然后给大家放了一天假，上街去买些生活物品。
    一天的假期，时间其实是很短的。公司驾驶员征求了大家的意见之后，把同学们拉到了朝天门广场晃了一圈，又拉到解放碑广场晃了一圈。然后，大家吃了饭，买了些生活用品、水果零食，又被拉回了工地。
    真正地上工地实习开始了。大家和工地的工人一样，每天五点钟就起来了，简单地洗漱完毕，换上劳保衣服，戴上安全帽，吃了早饭，便下到工地现场去了。
    等到了工地，同学们就分散开了。公司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让老师傅带徒弟。
    元开庆的师傅田华是一位看上去，年纪大约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是位地地道道的重庆人。不过师傅不是万州人，老家是永川的，家人些也都在永川。
    师傅对小庆有些不冷不热的。小庆并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没有做巴适，让师傅不高兴了。
    其实，田华不是对小庆不冷不热。他内心里还是蛮喜欢眼前这位朴实无华的四川崽儿的。只是工地上人来人往，流动性太大了。他不想对每个人都投入感情，那样的话，等他们走了，自己又会黯然神伤很长一段时间。
    自己来这公司也差不多快十年了，见证了这家公司一步一步发展壮大。人随工地走，哪里有工程就到哪里去。云贵川、还有雪区，都跑过。这些年，钱也挣了不少。从最开始的每个月几百块钱，到现在的每个月**千块，有时甚至还过万。
    但是，有得，也有失。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家顾上，没有把儿子教育好。因为自己只有一双手，这双手抱着砖就无法抱着婆娘娃儿，抱着婆娘娃儿就不能抱砖，但是这双手不来抱砖就无法养活家里的婆娘娃儿。
    到头来，与家人的关系，也淡漠到单纯的金钱关系。无论是老婆，还是娃儿，和自己说得最多的话就是钱。甚至有些时候婆娘娃儿还拿话呛自己：这些年，你除了拿钱回来，还对这个家做了什么？
    是啊！除了拿钱回去，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了。儿子的作业没有检查过一次，家长会也没有去开过一次，小学、初中、高中的毕业典礼也从来没有去参加过。
    他们生日也没有陪伴，他们病痛了也照顾安慰……想一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失败者。为了这几张可怜的钞票，这一生就这样捆绑在了这无穷无尽的建筑工地上了。
    这些年，刚开始的时候春节留在工地干活，不是自己对工作有多积极。仅仅是因为春节加班工资干一天是平时干三天的收入。
    到后来，自己家的经济条件有所改善了。自己也就不想在春节的时候留在工地加班了。但是，回到家，第一天大家还新鲜。其乐融融的，第二天、第三天，也还相安无事。若是呆上五天，最多七天，也就是一个星期。
    家里的战争就爆发了。不是和儿子吵架，就是和婆娘干仗。
    田华心里也搞不明白，这些年漂泊在外，拼死拼活地在建筑工地上干活挣钱。拿自己的血汗钱去供养婆娘娃儿，最后到头来，却只换得了一个猫嫌狗不理的结果。
    慢慢地，过年时，田华又开始留守工地加班了。他这是逃避，逃避自己温暖的家和自己最想见到的亲人。大家，似乎在电话里还要亲热一些……
    到最后，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家里的房屋是修得宽敞明亮了。儿子长大了也该耍朋友，成家立业了。而自己的世界里，好像有些东西却像豆腐渣工程一样。不能去触碰。一旦去触碰了，就只能稀里哗啦地坍塌了……
    唯一还能够勉强安慰一下自己的，便是偶尔和大家吹牛皮的时候，可以提哈劲儿，某某某工程牛逼不？牛逼！老子修的。
    慢慢地，随着接触时日的增加。田华还是渐渐喜欢上了元开庆这个徒弟。他把自己这些年积累的工作经验倾囊相授。
    元开庆倒是舍得吃苦，虚心学习，又肯钻研。很快就把工地上的一套搞熟悉了。田华有时候也可以偷下懒了，把自己带的工人交给徒弟去管。
    一开始的时候，元开庆脸皮薄。看到不顺眼的，也拉不下脸来教训工人。这个样子可不好。没有威信，让工人没有怕信，这工作纪律一旦松懈下来。不但再管理就困难了。关键是还极容易造成事故。
    而一旦发生事故，对工人而言，非死即伤。对公司而言，不仅造成经济损失，影响工程进度，还会受到监管部门的严格处罚。所以，安全管理、质量管理、纪律管理……一刻也不能松懈。
    在建筑工地上，面对的一线工人，绝大部分都是农民工。讲“主人翁”精神也好，讲“责任”意识也好，都没有扣钱来得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管理，在这里就是“罚款”。
    严管重罚，便是对他们的厚爱。田华是这样理解的。因为这些年，他见过的伤亡事故实在是太多了。
    不拴安全带，从几十米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摔死的。不戴安全帽被天上掉下来的砖头砸死的。徒手去收捡电线，接触到漏电被电死的……实在是太多了。
    还有哪些各种骨折事故就更是举不胜举了。死了的倒是一了百了，关键是那些活着的残疾了的、瘫痪了的，那才是一辈子的痛苦。
    田华教自己的徒弟。你就是要对他们霸道一些。不要怕别人现在这么说了，甚至骂你，说你的坏话。人都是有惰性的。今天你放他一马，明天他就可能给你摆一个烂摊子在那里。
    如果摊子摆大了，大家都收不到场。曾经，就有带班的因为出了大事故，被关进班房去了……
    师傅的话，让元开庆醍醐灌顶。慢慢地，元开庆也变了。粗话、脏话张开就来。再也不怕这些年龄和自己父亲差不多的工人了。
    慢慢地，人也变黑了，变壮了……
    对徒弟的脚步，田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想，如果这崽儿留下来。相信要不了几年，就会慢慢成长起来。大学生，毕竟是有知识懂技术的。不像他们只能永远在这最底层挣扎。
    就像打仗一样，他们这些农民工就是冲锋陷阵的士兵，徒弟以后就会成长为指挥官。他甚至都预想到以后徒弟当上了项目经理，拧着好烟好酒来孝敬自己……
    同样的，元开庆的进步公司领导也是看在眼里的。公司的发展壮大离不开人才的加入。像元开庆这样能吃苦，又踏实肯干的大学生，公司是很需要的，他们将是公司一步步做大做强的新鲜血液。
    果然，两个月的实习期结束后，公司就把元开庆签了下来。买五险一金，包食宿，每个月保底工资5千，另加绩效奖金若干，还有外出培训深造的机会，另外干满五年即送一套130平米的住房。对工作能力突出的人，优先选拔到公司后备管理队伍里进行培养使用。
    待遇真是相当的优越。元开庆签完入职协议之后就给父亲打电话去报喜了。
    听到儿子被公司留用了。金崇明那是也相当的高兴。连忙鼓励儿子好好干。顺便告诉儿子家里一切都好，他们的身体也好。公交车的生意也好，砖厂也赚钱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了。隔壁老张家的娃儿腊月就要结婚了。
    元开庆一听就明白了，父亲的言下之意是喊自己该耍个女朋友了。
    果不其然，父亲接下来的话就是，遇到合适的人啊，也该耍个朋友了。
    但是，金崇明不知道的是，元开庆自丛到了重庆。就只是岗前培训结束后上街逛了一天，算是休息了一天。然后便没有什么双休日、节假日的概念了。
    每天都是早上五点钟就起来，一直要忙到晚上十点钟才下班。有时赶工期，公司申请到夜间作业许可，还会通宵通宵地干。这主要是在浇筑这些工序上。
    虽然每个月杂七杂八算下来，还是差不多要拿上万块钱，但是实在是太辛苦了。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象的。
    关键是天气还那么热，中暑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挣来的钱，真正的是“血汗钱”。至于“耍朋友”的事情就免谈了吧！工地上根本就没有年轻女子......

第573章 海昌之行开眼界

    八月的海昌可比六月的时候热了很多。这次来海昌学习，是钱局长特意安排的。星期一的时候，洪师傅把钱局长和木一送到海昌，吃了午饭他就回西龟了，要到星期四才来接他们回西龟。
    下午开班的开班仪式，是州局的办公室主任来主持的，分管副局长来做了讲话。局长出差去了，所以没有来讲话。副局长的讲话很有艺术。他很谦虚地说受局长委托，来给大家讲两句。结果，这两句讲了，还有很多个两句。一个人就差不多讲了两个小时。
    说实在话，木一特别佩服这个州局的副局长。人家基本上没有停顿，一口气就讲了将近两个小时。其间，只是小抿了几口茶水，连厕所都没有上一趟。
    领导讲完话。办公室主任带头鼓掌，大家便很自觉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然后办公室主任又很精练地把领导讲话总结了一下。让大家再次把掌声送给领导，因为领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大家讲话，充分体现了领导对这个培训工作的重视。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开班仪式结束了，还不到下午4点半。培训教室就在木一他们入住的酒店，食宿也都在酒店里。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出去逛也太热。
    木一准备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儿，等5点半吃晚饭的时候再下来。他看了看，只见钱局长还在和州局的唐主任，还有几位科长在聊天，便不好打搅他们。独自乘电梯上去了。
    等木一把空调、电视打开，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钱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木一，一转眼你就跑哪里去了啊？”
    “哦。钱局长，我看你和唐主任他们在说事情。就回房间来了。”
    “快下来。州局领导说我们难得上来。一定要请吃顿饭。在大厅里等你哈。搞快点儿。”
    既然钱局长打了电话，木一就不得不去了。虽然明知道去了也是喝醉，还没有在酒店里吃得如意，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去，既把领导得罪了。还落个不识抬举。
    木一赶紧把电视、空调关了，快速来到客厅。一行人搭上州局的车出发了。
    木一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吃饭，也不好多嘴问。只能像一个白痴一样，洗耳恭听各位领导滔滔不绝有色段子……
    车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处很别致的小院。下了车，木一便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农家乐。只不过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整洁、干净、有序，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特别是院门处的两大丛三角梅，给人一种红红火火的感觉。院墙角随意用老木头做的花盆里面种着木一从来没有见过的多肉植物。
    一口旧式的石雕水缸里种上几株小睡莲，水里还养着几尾漂亮的小金鱼……
    木一就像一个乡巴佬一样看得出神。而领导们已经鱼贯而入，进到包间里了。
    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漂亮服务员，大概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她有些惊奇地看着木一，问了句：“外面这么热的，你不进去么？”
    木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马上就进去了。”
    进到包间里，木一这才看出来，这个包间蛮大的。应该是一个麻将房，里面摆着一张机麻，四张麻将椅，还有沙发、茶几和一些简易圆凳，墙壁上挂着一块电视。
    钱局长和唐主任他们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州局的驾驶员董师傅和另外两位驾驶员坐在小圆凳上聊天。
    茶几上摆放着果盘，还有一些瓜子花生。每个人面前都泡了一杯茶。木一心想，这里除了自己和钱局长，还有3个驾驶员，其他7位应该都是州上的领导吧？只是有两位要稍微年轻一些，和木一年纪相仿。有些木一是认识的，有些是不认识的。
    正在木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其中一位不认识的领导突然问钱局长。“老钱，这位小兄弟是？”
    钱局长赶紧把木一介绍给大家认识。原来今天来吃饭的除了州局的唐主任、吕科长、张科长，还有海棠县的甘局长和德西县的徐局长。另外两位年纪和木一相仿的是海棠县和德西县局的办公室主任。挨着懂师傅坐的两位，是他们各自的驾驶员。
    大家相互认识之后，领导们似乎很关心木一一样，问长问短的。其实，那只不过是大家无聊而已，随便问问。
    好在，农家乐的厨师很给力。还是刚才的那位服务员敲开了包间的门，请大家过去用餐了。
    进入包间，木一算是开了眼界。这餐桌真是大！估计坐20个人都没有问题。
    然后，桌上摆得菜，那真是一个奢侈啊。大盘大碗起码摆了20多个菜。中间还摆了一个鲜花篮。唐主任坐的是主位。两边依次是海棠局长、钱局长、吕科长、张科长、德西局长，然后在木一他们三个小办公室主任，然后在三位驾驶员。
    房角木柜上放着两瓶红酒，其中一瓶已经空了，是倒在醒酒器里醒着在，还有一箱剑南春。
    大家坐好之后，老规矩。先把酒满上。唐主任因为肝有些问题，他不喝白酒，喝红酒。这两瓶红酒就是为他准备的。
    满上酒，唐主任说了一番祝酒词，大家举杯共饮。这酒儿一喝，话就多了。
    木一和其他两位小主任，还有那三位驾驶员，都是忠实的听众。领导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着各种奇闻异事，各种有色经历，还有州上的八卦……很多东西，那真是闻所未闻。
    “话要讲，牛要吹，菜要吃，酒要喝……”这是唐主任的“三字经”。
    “三字经”讲了，还有“四字经”。
    “麻将要打，女人要耍，脑子要灵，手腕要活……”
    对于唐主任的“故事”，木一还是听领导们摆过一些。这个唐主任目前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儿玩世不恭的样子。据说他之前是某县的副县长，因为比较多情，红颜知己众多。后来还把副书记的老婆也发展成了红颜知己。
    结果，有一天，他俩正在深入浅出地研究人生的时候，被副书记抓了个现形。于是他就被组织处理了，副县长也当不成了。调到州局来当了个办公室主任。职务便从副县级降到了正科级。
    不过从刚才领导们敬酒的言语之间，木一也听出一些来了。最近唐主任的职务问题可能要解决了。
    这顿饭，根本就不是吃饭。完全就是在打“酒战”。一会儿是州局的领导敬下面的兄弟伙，一会儿是下面的兄弟伙敬州上的领导。一会儿是海棠的敬大家，一会儿是德西的敬大家，自然西龟的也要敬大家……
    转过去是科长，转过来是局长。敬过去是领导，敬过来是兄弟。
    一箱剑南春也给喝完了，又抱了箱啤酒来。好在领导们都要急着去学习一哈“108号文件”，这才散了场。
    木一和那两位小主任都酒量不好。怪不得当不了领导。
    驾驶员把他们三位送回了宾馆。领导们忙领导们的去了。
    进到房间之后，木一趴在马桶上就是一阵狂吐。可惜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
    吐完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好在天气热，地板也不太凉。反正房间里也没有别人。木一把马桶盖盖上，就那样趴了好一会儿。缓过了劲儿，这才吃力地站了起来，走进沐浴间，好好洗了个温水澡。然后才躺回到床上去。
    虽然不胜酒力，但是木一心里还是记挂着钱局长还没有回来。他怕自己睡着了，门锁上了钱局长进不来。便爬了起来，泡了杯茶来喝。
    希望喝了茶可以解一下酒。但是，根本不起作用。喝了茶的木一躺到床上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半夜里不知道是给热醒了，还是给饿醒了。反正他醒来时，那是一个又热又渴又累又饿。
    好在房间里还准备得有方便面。木一爬起来，找到遥控，把空调打开。然后烧了一壶水把方便面泡来吃了。看看时间，已经的凌晨1点了，钱局长还没有回来。
    木一酒也醒了，吃了方便面肚子也饱了。却也睡不着了。
    夜里的宾馆，似乎还是有人来人往。踢嗒踢嗒的高跟鞋敲击铺了地毯的过道声，虽然有些沉默，但是还是清晰可闻。紧接着就是“当当当”的轻扣门声，还有开门、关门的声音。稍微安静了一会儿，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就响了起来……
    木一很不想听见这些声音，但是却无法不受这些声音的骚扰。这一夜木一过得实在是有些痛苦。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钱局长还是没有回来。
    洗漱收拾之后，木一便去培训上课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木一看见了钱局长。木一也不好问钱局长去哪里了。只是很侧面地问昨天晚上打牌打拢了几点。
    钱局长告诉木一，本来只是准备打到12点的，结果唐主任兴致高，大家就陪他打了个通宵。天亮了才回来的。
    吃完饭回到房间，午休了一哈。上课时间要到了，木一准备出门。钱局长叫木一认真听讲，他就不去了，在房间里补哈瞌睡。
    上完课。下午吃饭的时候，木一就没有看见钱局长了。因为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吃了饭，木一一个人也不想去哪里逛，便回房间去吹空调休息了。
    晚上，钱局长依然没有回来休息。
    第三天是最后一天了。下午课还没有上完的时候，钱局长给木一打了个电话过来。叫木一下了课不要在酒店吃饭，海昌的花局长请吃饭。
    木一心里有些不想去。他害怕自己又要喝成醉狗一样，太伤身了。但是，钱局长要求他必须去。没得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海昌的花局长请吃饭就有些高调了。居然是在琼池宾馆。
    苍翠的古树，如茵的草坪，一栋栋小楼掩映在浓荫之中，不远处便是海天一色的碧蓝琼池。琼池宾馆不堪是京山的一张名片。
    就连服务员的笑容，给人的感觉都是特别的甜。
    餐厅包间也是别具一格，浓郁的民族风情扑面而来，就连服务员也是着了彝族服装的。
    吃得也很有特色，菜不多，就那么几样。坨坨肉、辣子鸡、清波鱼、野鸭、醉虾、荞粑粑、酸菜洋芋汤、凉拌折耳根、凉拌花生米。
    彝族坨坨肉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撒上一些毛毛盐，便再不放任何佐料，也不用碗筷，直接用手取而食之。将砣砣肉抓在手上，边啃边嚼，不肥不腻，吃起来越嚼越香，越吃胃口越开。
    彝族辣仔鸡是用2斤左右的仔鸡，杀后烤好，将肉放石臼里捣碎后加上木姜子粉、生姜丝、辣椒面、花椒等佐料，浇上冷山泉水，用一种叫马食子的彝族木勺舀着吃。原汁原味，味道辣而爽口，肉细嫩鲜美，品后余味无穷。
    清波鱼和醉虾都是琼池里的天然食物，野鸭这个就不容易吃到了。
    白酒是两瓶水井坊，啤酒是百威。这次木一选择了喝啤酒。
    花局长请的客人除了钱局长和木一就没有其他人了，来吃饭的都是他们局里的人。花局长和沙副局长，李主任，郝股长，两个驾驶员。
    因为酒的压力不大，也没怎么劝酒。这顿饭木一吃得毫无压力，吃饱吃好了。
    吃晚之后，木一以为就散场了。其实，还没有。大家在琼池边散了哈步，吹了会儿牛。花局长就请钱局长和木一去唱歌了。
    因为只有钱局长和木一两个是客人。天色暗了下来。大家便上了车，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木一估计起码开了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应该是开出了海昌城。只是夜色之中，也失去了方向，也没有参照物，实在是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最后下了车，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歌城。
    进门之后是一个华丽的大厅，然后李主任在吧台上小声地嘀咕了什么，木一也没有听见。只见一位30来岁的业务经理模样的女子便在前面带路。大家紧随其后。
    经过一个过道，两旁站满了清一色的身高一米七的白衬衣、花领带、黑西裤、黑皮鞋的帅哥。他们齐声高喊：“老板好！”边喊，还便鞠上一躬。
    这可把没有什么见识的木一给吓了一跳。
    过了长长的过道，然后上了楼梯，来到应该是二楼的地方。女经理把大家引进了一个大包间。随后，就有服务员送来果盘和酒水。
    然后帮大家点歌来唱。唱了两首歌，一瓶酒还没有喝完。李主任便进来叫大家出去。
    见大家出去，木一也跟着出去。一起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前面。房间里面就像是阶梯教室一样，然后里面坐了很多排只穿着比基尼的漂亮美女。
    木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的美女，什么类型，什么身材的都有。实在是有些惊呆了。
    大家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前面。一位经理一样的人告诉大家，玻璃是单面镜，外面看得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大家看上哪位美女，就给他说美女腰上的号牌。他就叫她美女出来。
    大家都选了，木一不敢选。花局长就开木一的玩笑。钱局长要求木一必须选一个。
    这种场合，木一以为就是选一个来陪唱歌。也不敢拒绝领导的要求，便选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的女子。
    大家都带着选好的女子，又回到包间里唱歌。唱了两首歌，第三首还没有唱完。包间里的灯光就暗了下来，然后便有人出去了。很快包间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木一和那位女子。
    女子便问：“你不出去吗？”
    木一不知道出去哪里。便问：“要去哪里？”
    女子便拉着木一往外走。木一不让她拉。她便说：“那你跟着我走吧。”
    木一跟着女子出来包间，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也不敢乱走，便跟着女子走。
    女子把他引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就是一张床，还有一个大木桶，灯光很暗。
    木一有些酒力发作便坐到了床边。而这位女子把门一关，便迅速地脱了。木一见状，赶紧制止她。“你这是干什么啊？”
    “洗澡啊。我先洗。我洗了你洗。要不，一起洗也可以。”
    木一吓得酒都醒了，站起来，就要出门。女子赶紧挡在门前。
    “先生，求求你不要出去好吗？”
    “那你把衣服穿上。”
    “你不做吗？你不做的话，我会挨打的。”
    木一一听女子要挨打，心也就软了下来。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他冷静了一下，然后问到：“必须要做吗？不做可以吗？”
    女子：“要做。不然我拿不到钱，还有挨打。”
    “可是我没有钱啊。”
    “他们已经付了。”
    “那你就说我做了就可以了啊。”
    “那你还是不能出去。”
    “为什么啊？”
    “我们在里面呆一会儿再出去吧。”
    木一把头扭到一边，将床上的薄被子递给了女子。“你批上吧。”
    女子接过杯子披好，然后挨着木一坐了下来。“你是一个好人。”
    听到女子这样说自己。木一实在有些惭愧，叹了一口气。
    然后便问女子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女子也叹了一口气，便把她的悲惨遭遇讲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家里父母病了，弟弟成绩又好，自己便出来打工，但是既没有文化，又没有技术，就只能走上这条道路了。
    听完女子的故事，木一安慰了一哈她。两人便出了房间。然后女子指了指下楼的路，和木一分开走了。
    下到大厅，李科长他们都等在那里了。他们连连夸木一年轻就是厉害。木一也只能笑笑，不作任何辩解。等花局长和钱局长他们下来了。
    大家上了车。驾驶员便把钱局长和木一送回了酒店。
    这一夜，木一和钱局长同处一室，却都没有多说什么。各怀心事。木一想不明白，钱局长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心里很是惶恐，很是害怕。

第574章 办事省亲两不误

    回到西龟之后，木一明显地感觉到钱局长和自己的关系有所改善。他心里明白，在钱局长的心里，自己和他已经是一类人了。
    因为钱局长的儿子七月份的时候，已经大专毕业了，到现在还没有落实好工作单位。钱局长为了落实儿子的工作，还是绞尽了脑汁。
    现在要想进入公务员队伍，必须要经过全省统一的招录考试。钱局长对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水平，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的打算也很现实，最好是联系到一个不需要通过招录考试就能够进入体制的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儿子自己去社会上闯几年，历练一哈，积累一些社会经验之后，再拿钱给他做生意。
    钱局长这些年深耕安全工作，还是积攒了一些人脉资源。就在某次和前来西龟洽谈尔拉铅锌矿探矿权的酒宴上，钱局长结识了某龙集团公司的一位小负责人柳副主任。
    据说某龙集团公司成立于1997年，2000年搬迁至成都，注册资本近4亿元。集团广泛涉足能源电力、化工产业、生物医药、基础设施建设、地产开发、矿业开发、旅游开发、食品酒业、生物工程、通信传媒产业多个领域。
    某龙集团总资产超百亿元。拥有全资及控股企业30多家，集团在省境内已连续四年年上缴税金超过2亿。
    先后开创了省内民营企业涉足国家大中型水电基础设施项目建设的先河；开创了省内民营企业以BOT形式参与高速公路建设的先河；开创了省内民营企业投资国家级旅游风景区开发建设的先河。
    某龙集团在致力于发展企业的同时，又积极支持社会公益事业和光彩事业的发展，积极参加捐资助学、扶贫助困、赈灾救助等公益事业活动，仅2007年一年，某龙集团捐资社会公益事业就达1.58亿元，其2007年12月，便与京山有所接触，向京山某县捐资2000余万，用于解决当地百姓医保、饮水等民生问题，促进当地和谐发展。
    早在此前的2003年，某龙集团便已经介入世界级大矿坪南金顶铅锌矿的开发，持股90%。而该该铅锌矿储量达1000万吨，潜在经济价值1000亿。
    据传某龙集团掌门人早年混迹江湖，后来靠1000元起家，通过炒绿豆等期货赚了钱，才开公司做起了“正行”。在省内赫赫有名，能量巨大。而且还特别讲义气，对有用之人几乎是有求必应。
    钱局长试着给这位柳副主任打了个电话。客套话自然是关心一哈他们在西龟的探矿权办理进度。然后，淡淡地提到自己的儿子刚毕业还没有工作。
    这柳副主任一下就听出了重点。简单问了问钱局长的儿子的基本情况，便提出安排钱公子到公司里上班。钱局长犹疑了一下，表示感谢。柳主任便明白钱局长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就问钱局长有什么想法。
    钱局长就把想让儿子进入体制的想法告诉了柳主任。因为他虽然听大家把这个某龙集团吹嘘得神乎其神，但是并不曾见过他们真实的能力。也有一种试探的小心思在里面。
    柳主任并没有立即答应钱局长的要求。因为他也是深知公务员招录关口的严格。几乎没有什么操作空间。不过他也没有立即拒绝钱局长的意思。答应钱局长帮问问情况再说。
    很快，三天之内钱局长就接到了柳主任的电话。柳主任告诉钱局长，省377地质队刚好要直接考核录取一批人员。问钱局长意下如何。如果愿意去的话，抓紧时间来成都一趟，把这个事情办妥。
    而且特别强调机会难得。因为钱局长的儿子只是大专文凭，而377地质队是省属事业单位，具有事业编制，也是体制内的工作。待遇也好，职工干满一定年限在成都还给分住房。关键的关键是，以前都必须要本科文凭才进得了，今年是因为四川受了“5?12大地震”灾难，所以为了支持灾后重建工作，这才把标准降到了大专。
    很明显，这个机会就是错过了这一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钱达桥自然也是聪明人。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先把儿子的工作落实了。然后再“骑马找马”。
    于是钱达桥便叫上木一和田壮壮，前往成都办事情。当然办什么事情，钱达桥没有讲，木一和田壮壮也不好问。反正领导安排出差，那就出差吧。
    而洪师傅的女儿也考上了成都的一所卫生职业学校的护理专业，离要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洪师傅有些担心这个学校，怕是一所歪学校。所以，也想把女儿带上，前去考察一下。
    于是，由洪师傅开车，把钱局长、木一、田壮壮，一双儿女，还有若干“土特产”带上，向成都出发。
    到了成都，已经是晚上了。大家在天府广场附近找了家宾馆，开了两间房。一间钱局长住，一间木一和田壮壮住。洪师傅和一双儿女不住，洪师傅的大哥家在武侯区住，他们去他家住，哥俩聚一聚，顺便也让孩子们聚一聚。
    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把东西搬进房间放好，大家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吃了饭。钱局长他们三人便回宾馆休息。洪师傅开车带着一双儿女去大哥家。
    大家约定好明天钱局长他们去办事情，洪师傅带女儿去考察学校，下午吃饭的时候会合。
    第二天办事，其实很简单的。大家睡到9点过，起来洗漱完毕，找地方吃了早饭，差不多都10点过了。钱局长和领导联系。
    然后领导来到停车场，大家把“土特产”放到领导的车厢里。领导驾车而去。大家的事情就办算办完了。钱局长交待木一和田壮壮自由活动，他要去办一些私事，大家晚上再联系。
    这成都实在是闷热啊！木一和田壮壮也没有什么想活动的。准备回宾馆去吹空调。两人估计等钱局长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应该可以回去了。
    两人回到宾馆，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吹着空调。中午的时候，两人出去吃了碗面。木一不想回宾馆去吹空调，他想去书城看看书。因为自从2006年拿到本科文凭后，他就几乎没有来过书城了。
    田壮壮不想去看书。于是，两人便分开了。木一去书城，田壮壮回宾馆去休息。
    木一在书城一呆，就呆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突然接到田壮壮打过来的电话。他叫木一赶紧回宾馆，说是洪师傅已经去接钱局长了。接到钱局长就过来接他俩。说是尔拉铅锌矿的老板请大家吃饭。
    洪师傅把车开到宾馆，接上木一和田壮壮赶到了吃饭的地方。一家正中的川菜饭店。
    柳主任带了两位穿着低胸吊带装，极其丰满的年轻漂亮女秘书来陪大家吃饭。
    席间喝了两瓶郎酒、两位美女喝了各喝了一瓶红酒。吃罢，钱局长让木一和田壮壮两人先打的回去。他和洪师傅还有点儿事情。
    出了门，木一和田壮壮便在路边拦车。好不容易拦上一辆。两人上了车，给大家道别，师傅正准备走。柳主任带来的一位女秘书赶紧拿了一百块钱给的士师傅，让他把两人送到宾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木一和田壮壮都以为吃了早饭就要回西龟了。结果，钱局长说，大家难得出来一趟，一起去广安耍一趟，看看伟人故里。
    于是，洪师傅载上钱局长和木一、田壮壮就向广安出发了。他的一双儿女留在成都大哥家耍。车子大概开了三个多四个小时的样子，吃午饭的时候便开拢了广安。
    大家寻了个路边餐馆，简单地吃了饭。便赶去伟人故居参观。
    伟人故居还不收门票，对公众免费开放。据导游介绍，伟人故居的陈列室的设计创作理念，采用了传统与现代手法相结合，体现伟人参加革命后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
    其中陈列室的三个斜坡屋面寓意伟人三落三起不平凡的革命历程，中间高耸的建筑为“丰碑”，表示着伟人辉煌的历史功绩及其理论的伟大旗帜。
    在钱局长的带领下，一行四人跟着其他游客，游走在伟人故居里。大家身在其中，随处可见里面精心培植了各种花草树木。整个故居显得郁郁葱葱、井然有序、自然亲切、令人仰慕。那感觉说实话，真的是太好了。
    伟人故里成了人们追思伟人足迹、缅怀伟人丰功伟绩和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爱国主义教育和革命传统教育的重要基地。
    整个伟人故里景区，主要景点大概有将近20处。充分展示了伟人青少年时期的活动足迹。由于时间关系，大家只是参观了伟人故居陈列馆、伟人铜像广场，翰林院子、蚕房院子、老井等几个景点。在伟人乘坐过的红旗检阅车、伟人铜像等地方拍了照片留作纪念。还有许多景点都没有来得及参观就匆匆离开了。
    洪师傅又是一路风驰电骏，继续向川东挺进。好在这边的公路质量都很好，可以说是基本上算得上一马平川。大概开了一个多不到两个小时的样子，就开到了钱局长的家乡。
    这是一个离重庆已经很近的县城。东邻重庆，南接广安。东西宽45公里，南北长75公里，幅员面积2000余方公里。属四川省盆地东部平行岭谷区，地跨“三山两槽”，呈“川”字形。
    三条山脉平行并列，东北—西南走向，西为华蓥山脉（西山），中为铜锣山脉（中山），东为明月峡山脉（东山）。山脊一般海拔600—1000米之间，西山万里坪为县境内最高峰，海拔米。三山之间为宽阔的浅丘地带，称谓东西两槽，俗称西槽为山前，宽18公里，东槽为山后，宽12公里，大都属于海拔300—500米，相对高差20—100米的丘陵，以浑圆低丘，方山中丘，单斜低丘，中丘居多。
    县内有一清河古镇。因地处巴山南麓渠江之滨，两条河流穿境而过，故得“清河”之名。范绍增将军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筹划出资在其故乡四川省大竹县清河场修建的故居“哈儿街”。
    此街全长385米，占地3.3万平方米。两旁房屋西高东低，呈主宾之势，主显宾躬之态。整个建筑群均为砖木结构，瓦顶悬山式，天架椽屋、前后乳伏牵用三柱建筑。一律采用外廊式穿榫结构，一楼一底两层楼房。
    街道两旁各有通廊和108根仿希腊式圆形廊柱，柱身均有人物、动物及花鸟等浅浮雕图案。是西南难寻的仿古建筑群，专家鉴定为：“国内少有，国外没有”独具特色的大型建筑群。
    街内“哈儿将军陈列馆”，收藏有大量范将军及其亲友各个时期的珍贵照片和其他实物；并有“哈儿茶楼”、“哈儿餐饮”等。
    钱局长带着大家参观完清河古镇。便继续指印路线，大家在天黑之前终于来到了钱局长的老家。
    一个高约十几米的浑圆低丘上有两间相连的破旧土墙屋便是钱局长青少年时期的家了。洪师傅把车停在了低丘边沿，因为没有路了。
    大家下车步行前往钱局长的老屋。只见房前是一大片已经收割了稻谷的空田，屋后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左边的屋门打开的，右边的屋门是紧闭的。
    钱局长带着大家来来到左边的屋子。进到屋里顿感凉爽了许多。钱局长的老屋也是没有打地坪的。只是把泥土夯紧实了。
    屋里的陈设也很简陋。看得出来，家里的经济状况很不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困倦地躺在一张竹制躺椅上睡觉。连大家进来了都不知道。
    钱达桥走过去，弯下腰轻声地在老婆婆的耳朵边叫了几声：“妈。”
    大家这才确认了这位老婆婆便是钱局长的母亲。
    老婆婆醒了过来，一看小儿子就站起自己的面前。实在是太激动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眼角已经湿润了。
    洪师傅见状便把木一和田壮壮叫到了屋外。在洪师傅的提议下，以单位的名义拿一千元钱慰问钱局长的老母亲。大家又觉得，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个人也该表示一下。便一人拿了两百。
    然后，大家便赶回县城去了。
    到了县城，钱局长的大姨姐和其他亲戚已经把饭安排好了。大家吃了饭，喝了酒，又去歌城唱了一会儿歌。
    然后钱局长便带大家去参观他在县城的房子。
    大家来到钱局长的屋里。房间还蛮大的，是跃层结构的住房。
    屋里有楼梯联系上下层。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设在一层，二层是卧室、书房、卫生间等。
    钱局长给大家介绍，这样设计的好处是有较大的采光面，通风较好，而且能够动静分区，保证楼上的休息和楼下的活动互不干扰，保证其安静。
    大家看到钱局长的房子装修的蛮好的，一层是地砖，二层是木地板。真皮大沙发、红木家具、水晶吊灯、东芝大彩电……大家都赞叹钱局长的房子装修的豪华。
    参观完钱局长的房子，大家准备去找宾馆住宿的时候，钱局长又叫大家到对面屋去坐一下。原来，对面就是钱局长的岳母家。
    就在大家快要跨入钱局长岳母家门的时候，洪师傅在后面拉了拉木一和田壮壮的衬衣。两人便停下脚步，正准备问洪师傅什么意思的时候。洪师傅做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小声地和两人说了说“慰问”的事情。于是和慰问钱局长母亲的标准一样。
    大家来到钱局长岳母家。钱局长给岳母他们介绍大家是他的同事。大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钱局长的亲戚。便统一喊钱局长的岳母为嬢嬢。
    坐了一会儿。洪师傅代表单位把一千元钱“慰问金”拿给了钱局长的岳母，然后三人又各拿了两百表示心意。
    大家便起身去找宾馆。钱局长的大姨姐告诉大家，不用找了。他们已经给大家定好了。于是洪师傅和木一三人便去宾馆休息了。
    到了宾馆，钱局长对三人说他要留在家里陪陪老母亲。让洪师傅他们三人第二天早早回去，不用管他了。
    于是洪师傅三人早早地起来，吃了点稀饭包子，开上车就往成都赶。
    因为大家，毕竟是第一次来，对川东的路线也不熟悉。又没有钱局长在车上指路，结果在广安分路的时候，居然走错了路。还好发现得及时，又赶紧问其他人，这才开回到去成都的正路上。
    等开到了成都的绕城高速。又抓瞎了。只觉得一直在往前面开，就是没有找到下绕城的路口。结果还惊动了绕城高速上的交警。
    交警说发现洪师傅他们的车都在绕城高速上开了两圈了，觉得奇怪这才跟了上来。大家便很不好意思地讲明了情况。交警也很仗义，便开着车，把大家带出了绕城高速。
    下了绕城高速，洪师傅就识得路了。直接把车开到了大哥他们小区。这时木一和田壮壮建议，考虑到洪师傅开了一天的车，已经很累了，大家干脆在成都住一晚上，明天再回西龟。
    但是洪师傅却说出了另外一个建议。他说大家难得出来一趟，干脆今天晚上开到仙山市去住，明天一早去爬一盘仙山，然后再回去。
    因为洪师傅儿子要回西龟去读书，女儿就不回去了，在她大伯家耍几天，开学了直接去学校报名读书。
    于是，接上洪师傅的儿子。大家出了成都市区。在路边摊吃了个盒饭。就直奔仙山而去。

第575章 施主与仙山有缘

    幸好洪师傅有个朋友就在仙山市工作，他得知洪师傅要到仙山来玩，便帮大家提前预订了酒店。不然的话，大家到达仙山市便没有地方住了。
    因为大家到达时已经是晚上10点过了。而这个季节又是仙山的旅游旺季。这里的宾馆酒店下午6点之前基本上就预订完了。
    在仙山市中心的一个广场，大家终于见到了洪师傅的朋友。他把大家领到宾馆，办理入住手续。实在是太好了，这个宾馆还有停车场。
    在大家办入住手续的同时，这位朋友还和宾馆服务员开起了玩笑。
    “美女，这下你不会说我是骗子了吧。我给你说了我的朋友会来，就一定会来的。”
    “呵呵呵。这位大哥，你的朋友来了就好。我这不是着急嘛。这都10点过了。我要是一直把这两间房子留着，假如你的朋友因为其他原因不来了。而造成房子空着，又没有开给其他客人住，老板是要理抹我的。请你理解哈。”
    “理解。理解。”
    “谢谢。谢谢。”
    开了两个标间。办好入住手续，拿到房卡之后，洪师傅和他儿子住一间，木一和田壮壮住一间。大家准备进房休息。洪师傅的朋友盛情邀请大家去吃宵夜。
    大家都说，他一个人在外面工作，挣钱也不容易，能帮大家把住宿的宾馆预订到就很好了。宵夜就不吃了。
    但是，这个朋友也实在是太耿直了。他说，大家都是老乡，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明天他又要工作，不能陪着大家上山。今日一别，又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逢了。如果，不让他尽一些地主之谊的话，那他的心里就实在是太难受了。
    实在是盛情难却。大家只好跟着他去吃宵夜。大家象征性地烤了一些烧烤，喝了一些啤酒。洪师傅和他回忆了一些儿时趣事，感叹了时光匆匆，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
    考虑到大家第二天还要上山，洪师傅的朋友也要上班。大家便就此别过，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宾馆，服务员便问大家。
    “几位帅哥，你们是不是来仙山旅游的？”
    “嗯。”
    “那你们是跟团，还散客？”
    大家不知道服务员说的“跟团”“散客”是什么意思。便问她。她便给大家解释。
    “跟团就是报了旅行社，统一组团来玩儿。散客就是没有报旅行社，自己来耍的。”
    她这样一说，大家便明白了。原来自己叫“散客”。
    大家见她似乎有些懂行，便向她请教仙山怎么耍。
    她并没有马上给大家介绍，反倒是问大家有几天时间。这一问倒把大家问懵了。大家心想这来仙山玩耍，还和耍几天有关系？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一天。我们准备明天耍一天就回去了。”
    她一听就笑了起来。“我给你们说哈。我们这个仙山是很大很大的一座山，南北延伸绵延23公里，面积约154平方公里，主要由大峨山、二峨山、三峨山、四峨山4座山峰组成。因为山形秀美，貌似美女的蛾眉，又名峨眉山。”
    “这峨眉山不仅风景秀丽，还是普贤菩萨的道场，香火旺盛，游客众多。山上最高处为万佛顶，海拔3099米，高出市区2700多米。山上有很多古迹、寺庙，还有灵猴、松鼠等野生动物。如果一个寺庙一个寺庙慢慢看的话，最快也要3天时间才够。像你们这样只有1天时间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去山脚下的报国寺、伏虎寺这些地方去看一看、耍一耍就差不多了。金顶就不要去了。”
    “唉，美女。那如果我们要上金顶去看看，时间够吗？”
    “就是，就是。来都来一趟了。要是不去金顶看看，实在是过意不去。”
    “如果你们只是上金顶的话，时间应该还是够。你们起早一点儿，到游客中心去买进山门票和车票，直接坐车到雷洞坪下车。然后步行1.5公里到接引殿坐缆车就可以直接到金顶了。耍了下来直接到雷洞坪坐车下山。”
    “我们自己开得有车。可不可以自己开车上山？”
    “可是可以，但是也只能开到雷洞坪。不过，建议你们不要自己开车上去。因为上去的路又窄，弯道又多。你们又不熟悉路。”
    洪师傅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说了句：“旅游车肯定是中巴车这些吧？”
    “大巴车。”
    “那不就结了。大巴车开都没有问题，我们越野车更没有问题。路况再复杂，也没有我们西龟的路复杂。”
    大家谢过服务员便进房洗漱休息了。洪师傅说：你们先去休息，我去把油加满回来，明天一早我们就直接上山。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便把房退了。因为大家出来带的钱并没有预算到要送“慰问金”，所以钱有一些紧张。便计划到金顶耍一下，然后下来吃了饭便赶回西龟去，不然还要再住一晚的宾馆，钱就不够了。
    从游客中心买了进山票，大家便跟在景区大巴车后面开。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从市区开到雷洞坪居然有70多公里。而且景区公路确实是路窄坡陡弯急，限速40公里每小时。洪师傅严格遵守交通限速规定，差不多开了两个小时才开拢雷洞坪。
    停好车，交了停车费之后。就有一些人来问大家要不要吃饭，要不要住店。
    大家一看时间，才9点半，都说不饿。打算早饭午饭一起吃。其实主要是为了节省钱，因为大家问了问他们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店肯定是不住的。
    这些人又问大家要不要租大衣。
    空气里似乎有一些雨雾，这让大家感觉有些冷。因为都是穿的短袖衬衣。但是想到这可是夏天，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所以大衣也不租。
    大家本来想问问从雷洞坪到接引殿这么走。但是他们见大家既不吃饭，又不住宿，大衣也不租，就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大家也就不想问了。
    大家仔细观察了一下，便看见许多游客模样的人都在往路旁的一道石梯坡路往上走，便跟了过去。一问，大家都是去接引殿的。
    这一段坡路，景色非常迷人，到处都是参天古木，空气格外的清新怡人，淡淡的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灵气逼人的感觉。
    路上的游人实在是多，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大家都很兴奋，心情也特别地好，完全陶醉在这美景之中。不过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1.5公里的坡路，居然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接引殿。
    一看时间，已经是10点过了。大家为了节约钱，便只买了四张上行金顶的索道票。准备上金顶耍了之后，走下来。
    从接引殿排队买缆车票，到排队站上缆车，又用去半个多小时。结果上了缆车不到5分钟的时间就到金顶下缆车的地方了。
    虽然缆车上挤站满了人，但是感觉还是特别好。因为大家刚好被挤在了靠窗边的位置上。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大家看到缆车快速地爬升，离地面越来越高，还有一些恐惧。
    缆车大概爬升到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时，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缆车便带着大家穿过云层，腾云驾雾般来到了云海之上。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大家此前经历里不曾有过的。短短几秒钟之前还在云雾里，几秒钟之后，云雾便跑到大家的脚下去了。这种感觉，就像一瞬间从人间来到了天上。完全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云海在脚上，太阳在云海之上，天空那种纯净的湛蓝，实在是太美太美了。大家都无比兴奋，禁不住一起欢呼起来。
    很快就到金顶站了。大家出了缆车，便正式开始领略金顶的无限风光。
    一到金顶，我们感到豁然开朗，山中云雾袅袅，万千气象，山顶阳光普照，云海苍穹。离缆车停靠站大致六七十米的地方有个观景台。大家看到有人在哪里看，便也跟了过去。
    云海之上，有一簇尖挺的，雪白的，像少女一样害羞的小山峰屹立在那，任凭脚下的云海翻涌，她依然伫立在那，丝毫不动。听旁边的游人说，这就是贡嘎雪山，海拔7556米。大家都说很幸运，因为这里距离贡嘎雪山有好几百公里，居然还能看见。
    下了观景台，继续往前往上走，便来到通往十方普贤菩萨的朝拜大道。大道起点处，有偌大的灯台和香炉各一个，酥油灯、烛火飘逸，香雾缭绕。
    朝拜大道宽18米，长108米，中间是向上的石梯，两侧由6对造型精美的大象相对拱卫，左侧背负大象背上的法器的“如意”，右侧背负“**”，场面十分宏大壮观。
    朝拜大道顶端正中央便是一尊巨大的菩萨圣像。旁边的游人里有人喊到：快看，十方普贤菩萨！大家这才知道这尊菩萨圣像是十方普贤菩萨圣像。赶紧加快了速度一口气急走上去。
    站在十方普贤菩萨圣像下边，大家无不为之惊叹！太震撼了！大家顿觉自己太渺小了。这十方普贤菩萨圣像起码有十几二十层楼那么高，如果戴着帽子仰望上去的话帽子都要望掉下来。
    正在大家为之惊叹，为之好奇的时候。一位戴着麦克风的导游正在给“跟团”的游客讲解。大家便凑上去听免费的。
    各位游客，我们大家面前的这尊巨大的菩萨像就是十方普贤圣像。于2006年6月18日落成，通高48米，重达600多吨，建筑面积1000平方米，是目前世界上最大、最高的十方普贤像。
    我们可别小看这些数字，这些数字都是有一定含义的。十方普贤菩萨圣像的含义以及造型结构：通高48米，表征阿弥陀佛四十八大愿。“普贤”，即“普”之平等无碍，“贤”为无处不到。
    座像造型结构从下至上分为8个部分：基座部分为四方六层，表征佛教的“四摄”，即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六度”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般若）。
    圆环部分表征“一真法界”。莲花部分表征“众生之心，心生万物”。祥云部分表征“空性”。
    四尊吉象表征“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暨“普渡众生、大行无止”。
    两面身部分表征“华藏世界一佛二菩萨”。十尊菩萨头像表征“普贤菩萨十大行愿”。菩萨顶上的圆满宝柱表征“华藏世界重重无尽，普放光明”和“法门尽虚空，遍法界”。
    十方普贤菩萨圣像内供奉的阿弥陀佛表征同归极乐。
    “导游，请问‘十方’是什么意思啊？”
    “十方”一是意喻普贤的十大行愿，二是象征佛教中的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十个方位，意喻普贤无边的行愿能圆满十方三世诸佛和芸芸众生。
    “导游，请问普贤的十大行愿是什么啊？”
    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
    大家没有听完，便转到别处去了。
    再往前上，便是金顶铜殿。但是这里并不是最高处。最高处还要往前往上走，上到更高的一个平台去，上面便是金殿，也就是金顶了。
    大家跟着其他游客上到金顶平台，便直观地发现，这里的建筑是以“十方普贤菩萨”为中心，金殿、银殿、铜殿分布四围，呈拱卫环绕之势，构成了一幅气势恢宏的壮丽景观。
    金殿正面朝向十方普贤菩萨，背面便是茫茫云海，左面不远处是最高处的万佛定，右前下面就是摄身崖。
    听着佛歌，沐浴着仙风，看着下面的云海，那感觉实在是太美了。不过，大家虽然感觉离太阳很近，但是风吹起来，还是感觉有些冷。真是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
    大家在金顶上面耍了一会儿，拍了些照片，便赶紧下来了。
    下来之后，大家又跟随着其他游客转到摄身崖那边去看。
    只见摄身崖是一悬空600多米的断崖，雄险奇伟，为全山第一巨岩，据说这里发生过许多跳崖事件，故而又名舍身崖。
    出于职业习惯，大家觉得有些奇怪，便随口说道：既然发生了许多跳崖事件，为什么不把这里围起来？旁边就有游客就笑话他们到：你们也想得太奇怪了。想死的人，你拦也拦不住的。你们咋不说给太平洋加个盖子呢？围起来不就破坏了这里风景吗？
    游客的话，把大家呛得无话可说。
    对金顶的环境，大家也熟悉得差不多了。金顶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木一见洪师傅特别想和儿子多拍一些照片。便把照相机拿给了他们。田壮壮说自己走累了不想逛了，要休息一下。大家便约好自由活动半个小时之后在十方普贤菩萨像前会合下山。
    分散之后，木一便返回金刚嘴那边。因为他看见那里的石梯栏杆上挂满了祈福锁，他也想去挂把祈福锁。在银殿法物流通处，寻到了请锁之处，请了两把锁。一把刻了他和金百合的名字，祈愿白头偕老；一把刻了小乐乐的名字，祈愿健康成长，长命百岁。
    选了个他觉得风景优美的位置挂了上去，并按照请锁处的指点，奋力将钥匙扔到了云海之中。然后，他就站在那里发呆，回想着自己这27年的人生历程，思绪随着翻涌的云海走了很远很远……
    突然有人碰了他一下。把他的思绪一下就从遥远的地方拉回到了现实。木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赶紧双手合十，给僧人行礼。
    僧人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与仙山有缘。不待木一回应便信步而去。只留下木一愕然而立。
    等木一再想寻找僧人时，僧人已然不见了。木一只好带着疑惑回到了十方普贤菩萨像前和大家会合。大家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过了，赶紧顺着石梯路下山。
    没有想到，缆车几分钟时间的路程，步行居然走了两个多小时。下到雷洞坪的时候，大家的脚都颤抖得不行了。加上实在是太饿太渴了。煮玉米10元钱一个，矿泉水10元一瓶。价格实在是有些贵，但是大家还是各买了一个。
    边吃边修整。巧合的是居然在雷洞坪这里看到了猴子。不过这些猴子可爱的外表下面藏着的却是野蛮。它们居然动手抢大家的煮玉米，吓得大家撒腿就跑。
    大家跑，猴子追。这些猴子一边追，还一边喊叫，更多的猴子就来了。还是洪师傅有经验，赶紧叫大家把煮玉米扔到。
    果然，猴子些把煮玉米捡起跑了。又相互争夺去了，不再来纠缠大家。大家赶紧上了车，下山去。
    从雷洞坪下到报国寺，已经是下午5点过了。洪师傅把车停在了路边的餐馆门口。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木一和田壮壮赶紧走进餐馆咨询吃饭的事情。一问，价格老贵。不过洪师傅说：大家难得来一趟，再贵也要尝一尝，不然没意思。
    于是大家咬牙点了个“一鱼三吃”。老板把鱼过了秤，大家算了算身上带的钱刚好够付。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厨师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鱼汤、鱼片、炸鱼块就端了上来。一时间，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许是味道确实好，许是太饥饿了。反正大家吃饱喝足了。
    木一和田壮壮担心洪师傅太累了，建议刚吃了饭休息一下再走。
    洪师傅看看时间。“都快6点了。赶紧走，开得快得话，凌晨1点过就到了。慢慢开也最多2点就到了。”
    大家便结了账，往西龟开。只是可能因为是夜间行车，再加上路线不太熟悉，就在要过大渡河上的一座桥的时候，大家没有过，而是沿着河边开。
    结果，开着开着路就开到了一个露天矿山。大家这才发现走错了。赶紧调转车头，终于又开到了大桥处。过了桥，便走上了正路。
    凌晨2点过，大家终于回到了西龟。洪师傅把木一送到了龙中。木一笑言：伟人三落三起，成就了辉煌的历史功绩。我们三迷（路）三返，终于平安顺利回到家了。

第576章 失去自由的日子

    还有两天就要放国庆节假了。木一和金百合打算放假期间好好找闻清风他们耍一下。问问赵明月的事情怎么样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另外，他们家的房子也还没有装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闻清风和赵明月两人也都郁闷得很。本来赵明月调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谁知道遇上了分管教育的县委领导工作突然调整。
    原县委宣传部长调到州上去了，另外从其他县调了一个副县长过来任宣传部长。这样一来，赵明月他们这一批老师即将调动的工作就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重启了。重启之后，有没有新的变数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因为赵明月的工作调动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所以他们在龙中的房子也就还没有进行装修。毕竟，如果赵明月的工作在龙中这条线上，和东郊乡以下这条线上，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如果情况不变，还是在龙中以上。那问题不大，房子装修了。赵明月上班也方便。无论是母亲过来，还是岳母过来照顾儿子在龙中读幼儿园也方便。以后儿子大了，就在观音水读小学也方便。这里的教学质量也是很好的。
    但是如果情况变化了。那问题就大了。赵明月上下班也不方便，儿子读书也不方便。只能到县城去买房住了。但是，手上的钱也不够在县城买房。
    而闻清风是不想把自己活得像木一那样累的人。所以，无论是公积金贷款也好，还是商业贷款也好，反正贷款的事情他是不会考虑的。这样就只能把龙中的房子卖掉。
    池梅今天没有去场子里卖东西，她大姨妈来了，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就在家里休息一下。可是，等到半夜龙剑都没有回家。电话也没有一个。
    池梅肚子疼得厉害，娃儿又有点儿发高烧。这可把池梅急坏了。她拿起手机，猛给龙剑打电话。可是无论她怎么打。得到的回答，始终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power off，please trylater.
    池梅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右眼皮也跳得厉害。
    她赶紧去弄了点凉水涂抹到右眼皮上。但是还是止不住跳。想到老一辈的说，遇到这样的情况，扯一点儿红纸来贴到眼皮上，可能会有点儿效果。
    只是，家里也没有红纸。怎么办呢？池梅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对联上撕了一小块儿红纸下来，沾上凉水贴到了右眼皮上。
    半夜三更的，家里也没有退烧药。她一个弱女子，也实在是不敢把孩子背出门去。毕竟家里离医院还是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关键是这么远的路，又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实在是害怕得很。
    她想到了木一。想请这个大表哥帮带点儿退烧药过来。因为她知道，大表哥家里随时都准备得有小孩子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药。
    可是，很失望的是。大表哥的电话也打不通。大表嫂的也打不通。
    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只能给儿子烧了一盆洗澡水，尽量把温度兑得不高也不低，然后把儿子泡在里面给他物理降温。
    就这样泡着，儿子先是舒服了一些。没过一会儿，他又说自己的肚子疼。
    唉。池梅实在是被吓得手足无措。也没有什么药给儿子吃，只能干着急。
    这儿子疼了一会，又说不疼了。池梅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也不那么烫了。便把儿子从盆子里抱了出来，擦干身上的水。又用电吹风把他的头发吹干，然后喂了儿子一些温糖水。
    折腾了老半天，孩子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池梅也实在是太累太困了，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其实，龙剑上午的时候就被警察抓走了。场子里的赌徒们刚把场子圆起，赌了几把，气氛都还没有热烈起来。就被突然出现的警察给“一锅端”了。一个都没有跑脱。这个时候，龙剑正惊魂未定地蜷缩在拘留所的“仓”里。
    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龙剑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被吓傻了。连逃跑都不知道了。吓得腿都挪不动了。只看见一大批警察，就如神兵天降一样突然就闯进了场子。
    一声暴呵“不许动。”大家就乖乖地把手举了起来。然后每个人都被两个警察控制住。其他警察把现场物品清点后，又把每个人身上揣的东西搜查一遍，完成清点登记确认之后，便把他们戴上手铐，带到警察里，拉龙中派出所里去了。
    龙剑其实是看到二狗逃跑了的。不过二狗并没有逃脱。二狗刚跳出窗外，就被守候在那里的警察给控制住了。10多个人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里院坝里排成一排蹲在地上。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警察又大声呵斥，不准说话。龙剑只看见大家都吓得不敢出声了，全都埋头蹲在院坝里。
    然后就是一个一个挨着被叫进派出所的问询室里录口供。当叫到龙剑的时候，他望了二狗一眼。正好二狗也正在望着他。只那么短短的一个眼神对视，他有些搞不明白二狗眼神里所传递的信息，因为他仿佛看到二狗的嘴角还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笑。
    警察催促着把龙剑带进了问询室。坐在问询室里，龙剑突然觉得有些冷。其实不是天气冷的缘故，而是因为害怕。
    对面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两个警察，龙剑都认识。他刚想和他俩套套近乎，便被呵止了。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警察，现在却是一脸严肃，有些不近人情。
    一位警察负责提问，另外一位警察负责记录。他们每问一个问题，龙剑都回答得很缓慢。有时还要停顿一下，想清楚了厉害关系才回答。
    在龙剑的心里，他觉得警察的这一套和电视里演得差不多。要是自己说错了话，说不定以后这些口供就是给自己定个什么罪名的“呈堂证供”。
    反正今天自己也没有带钱在身上，既没有赌博，也没有做什么。只有几个老赌客认识自己，但是他们也只是知道自己叫“麻子”，其他的情况也不知道。
    除了二狗对自己是知根知底的。想到二狗，他不明白二狗传递给他的那个有些复杂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不能承认自己参加了赌博，更不能够承认自己在“放水”。就一句话咬死，自己是来看他们赌博耍的。
    对于自己的手机、香烟、打火机这些物品，他是要认的。
    警察忙忙碌碌地把大家的口供录了，又再次确认了每个人的物品。然后，大家又被带上了警车拉到了拘留所。
    下了警车，一看到拘留所的大门，龙剑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蛋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进拘留所，实在太紧张太害怕了，但是又有一些莫名的好奇。
    派出所的警察先到了拘留所门口，和拘留所的警察交接了一下。然后就把大家带进了拘留所，交给了拘留所里的警察。大家还是排着队蹲在拘留所的院坝里。然后便是等待挨个叫名字。
    叫上谁的名字，谁就被带进入一个房间。又进行了一次搜身检查，就连衣服上所有金属纽扣都被拿去剪掉了，皮带也给收走了，就连鞋带儿也被收了。
    检查完物品之后，警察让龙剑把他的物品放到一个柜子里保存。然后他就被带去拘留区了。安排到第一个房间，然后叫他把鞋子脱掉，脱光衣服转一圈，检查身体，记录身高体重拍照片什么的……
    完事儿之后，最后发一个编号，领给一件拘留所的马甲穿上，发给一个塑料小盆、一个塑料勺子。就被送入“仓”里去了。龙剑进到“仓”里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自己现在是个“囚犯”的强烈感觉。
    “仓”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简陋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里，窗子和门都很简单粗暴，直接是铁框，没有玻璃，一个钟表，一台电视，一个无死角的摄像头，一个没有柜门的柜子，若干的小凳子，小凳子都是塑料的，一个贯穿整个拘室的水泥台子，上面放着脏兮兮的被褥，看上去就像是大通铺，里面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大。最里面的角落转角处有一个蹲位，旁边是水龙头。蹲位用墙隔着，不高，但是上半部分是玻璃，钢化玻璃，很厚的那种，这就是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味道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警察把龙剑关了进去，咣当一声把门关上走了。同仓里的人就发话了，叫新来到报告是咋进来的。龙剑便老老实实地给大家报告了自己是去看热闹不知道怎么地就被抓了进来。
    仓友们倒是将信将疑的。龙剑见他们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饭点也过了。只能饿着肚皮了……
    晚上龙剑被安排守夜，两个一组，分前半夜和后半夜。因为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龙剑躺在冰凉的水泥床上辗转难眠，身体被硌得惊痛，实在是睡不着。
    他失眠了，因为不适应这种巨大的落差和不得不盖在身上脏兮兮的被子。他也不敢脱衣服睡。因为不知道这些被子都被什么人盖过，谁也吧知道万一哪一个有皮肤病传染了怎么办？
    他很想哭，但是又不敢哭。他想念老婆孩子，想念自己温暖的家，还有柔软舒服的床。自己现在睡的床，与其说是床，其实和睡在地上差不多，因为床也只不过是一个水泥台子而已……
    池梅第二天一早便把儿子带去医院看医生。医生检查之后，说是问题不大。小家伙吃东西吃多了，有些积食了，发烧也是正常的。开了些消食健脾的药，叫池梅拿回去喂就是了。
    池梅路过二狗家，发现二狗家特别的安静。等她快到家口的时候，看见有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她就知道出事情了，刚想转身就走。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犯法，用不着逃避。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警察见池梅来看门，便确认了池梅的身份。交给了她一张拘留告知书。她这才知道龙剑被行政拘留了。等警察走了，她便急匆匆拿着告知书去找大老表。
    木一看到，池梅拿来的告知书。便安慰池梅问题不大，如果龙剑只是在那里打工的话，应该关上几天就回来了。池梅心里明白，如果没有人“点水”的话，自己的丈夫确实是拘留几天就能够放回来了。最多再被罚一些款。
    但是，看到丈夫拿回来的那么多钱。她心里明白，龙剑肯定是“放水”了。但是她也不敢告诉大老表实际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一步了。
    龙剑在拘留所里关了一夜，第二天早早儿让起床，整理被褥。洗脸刷牙，牙膏挤不动，小肥皂也没泡沫...
    完事儿后坐床沿，等门开。半小时后，门开了，打扫卫生，将垃圾扔走廊边上，由劳动号收走，多在外面站一会儿都不行。
    半小时后广播里让把小盆摆好，开饭了。门开，劳动号给小盆里舀上水，排队，领馒头，一人俩个，不准多拿，咸菜两片，就水吃。
    吃完，坐床沿，等开电视，熬到中午，听广播让拿小盆，排队，清水白菜一勺，俩馒头，咸菜两片，吃完，等开电视。
    以后各天基本和头一天来一样，关电视就是让睡觉，不准蒙头，头一天基本上是不会饿的，如果有烟瘾，倒霉吧。第三天同第二天，没到饭点，饿了，但是还能抗住。
    第四天同第三天，唯一不同的是睡不着，饿的。唯一的盼头就是开门吃馒头，就连平时喂猪的那个清水白菜，现在吃起来都觉得香得不得了。菜汤泡馒头吃的连个渣儿都不剩，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几天的生活基本上都是重复的，除了饿与睡不着，然后便是不停的“提审”。来提审的都是派出所的警察。大家都快要搞成“熟人”了。恐惧倒是不恐惧了，因为既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也没有碰上什么“牢头狱霸”。
    第五天早上，警察交班，经过一系列程序，龙剑终于出了拘留所。他抬头看看天，感叹自由真好。不过很快，他就被转到了看守所。
    这些天，有些赌客被处治安拘留三五天不等。拘留满期了，然后把罚款缴纳了就被放了回去。而龙剑并没有被放回去，而是被刑事拘留了。关押的地方也由拘留所变为了看守所。
    池梅在家忐忑不安地等待，等来的不是丈夫被放回来的消息，而是一纸刑事拘留告知书。
    接到刑事拘留告知书的那一瞬间，池梅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实在是太担心了。如果龙剑被判刑，关进监狱去了，那她们母子俩怎么办？靠什么来生活……
    看守所和拘留所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当龙剑看到自己被带到看守所的门口，他的内心是绝望的。他以为二狗出卖了自己，把自己供了出来。因为这里站岗的是全副武装的武警，给人的感觉就是关到这里来，问题就严重了。
    但是，以他对二狗的了解。二狗是一个特别仗义的人。他既无父无母，又无妻无儿，孤家寡人一个。按理说，他在哪里都是一个人，他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可是，为什么又把自己关到这里来了呢？
    送进看守所里，首先还是体检，体检完了以后，就被送到过渡监舍了。在过渡监舍待了一个星期，天天都背监规，时不时还会被提审。
    第五天的时候，龙剑从过渡监舍转到其它监舍关押了。
    每天早上六点十五起床洗漱，七点吃早饭，八点开始放风，八点半做早操，洗衣服，有十五分钟自由活动。中午十一点半吃饭，十二点午休，一点十五起床，下午三点半放风，四点关风门，打扫卫生、洗澡，每天每个人必须洗澡，五点半吃晚饭，七点钟开始看新闻联播……
    吃饭时间虽然安排的是半个小时，但是基本上不到十分钟大家就吃完了。早饭是稀饭加咸菜，有时是馒头加咸菜。午饭是白米饭加清水煮白菜，偶尔吃一次肉，也是和白菜煮在一起的。晚饭和午饭一样，只是菜不一样，有时是土豆，有时是茄子，有时是佛瓜，基本上菜谱都是一个星期换一次。
    池梅也去看守所给龙剑送了些衣服，还给他的账上上了三百块钱。她本来是想多上一点儿的，让龙剑在里面的日子好过一点儿。但是考虑到要是上钱上多了，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又把丈夫害了。所以她又不敢上多了。
    看守所里和拘留所里都差不多，还是可以买东西，比如水果、零食、洗漱用品、烟等等，只是价格都特别贵。只不过在看守所里，最受欢迎的还是香烟，香烟就是看守所里的硬通货，谁有香烟谁就是大爷。
    这些天龙剑也记不清楚自己被关进来多久了，也记不清被提审过堂了多少次。不过，他始终咬紧牙关不说问题，只是承认自己去耍的。
    他也敏感地感觉到有人在套自己的话，一直喊自己交待问题，无论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都可以，实在不行又喊自己多多少少认领一些问题。
    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交待的，也不认的。因为交待了认了，估计也就出不去了。如果他们有证据就随便他们怎么样吧。
    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那就是看守所是一个等级深严的地方。管教最大，然后依次是仓头、副仓头，接下来是有钱的、有关系的、老号子，最低下的是新来的和外地人，最被大家瞧不起的就是强奸犯。最底层的要帮上面的人叠被子、洗厕所、打水等等……
    这段时间，龙剑的对自由的渴望比对钱的渴望更深切。他甚至在想，如果时光倒流，他宁愿不跟着二狗去挣快钱，他还是愿意拿着灰刀，一把一把一分一分地挣点儿辛苦钱，那个比这个踏实……

第577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国庆节假期结束之后，木一和金百合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再上一段时间的班又要放彝族年假了。等彝族年假放完，再上几个星期的班，这一年也就结束了。
    龙剑已经被关进去十天了。这十天时间，他从自由自在的人被抓进了派出所，又从派出所送进了拘留所。出了拘留所，又进了看守所。这进了看守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来了。
    池梅从接到第一张通知书开始就一直在担心丈夫。等接到了第二张通知书。她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丈夫才能够让他早一点儿出来。
    她只能去找大老表帮忙想点儿办法。但是，大老表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除了安慰自己几句，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自己的。
    甚至是自己刚提说了一句，帮找点儿钱来，去找哈关系，看能不能把丈夫捞出来。大老表还劈头盖脸地骂了自己一顿。说什么捞人都是骗人的。如果龙剑没有问题的话，最多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
    等自己接到刑事拘留通知书又去找大老表的时候。大老表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还说自己早就喊龙剑不要去搞这些歪门邪道了，就是不听自己的劝。这哈好了遭逮到了。完全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还说上去问自己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一句实话都不说。自己能说什么呢？说了又起得到什么作用呢？这个大老表除了会骂人，什么都不会。看来，还是只能自己去想点儿办法了。
    池梅带着儿子去找了找那些被放出来的人。这些也不说老实话。自己问他们什么，他们要么装作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其他。还有几个老流氓，居然还调戏自己。
    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实在没有办法，池梅还是只能去找龙剑的发小强强。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小强强也是操社会的。也许他的社会经验要丰富一些。
    当自己找到小强强的时候。小强强说自己早就听说了麻子的事情。他说麻子的这个事情不好说。如果他自己扛不住，什么都招认了的话。判刑坐牢肯定是跑不脱的了。
    就算是他自己不招认，但是别人把他供了出来。然后证据又充分的话，哪怕他自己一句话都不说，还是照样会被判刑坐牢。因为，听说现在好像有一个什么“零口供”的东西。
    小强强的话，犹如一记记重锤，快要把自己砸死了。依小强强的分析，龙剑这才次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不过，最后临走的时候，小强强又给自己抛出了一些希望。他答应帮去活动一下，探探风。如果有机会的有门路的话，他一定会为朋友“两肋插刀”，想方设法把龙剑给“捞出来”。
    小强强的这些话说得池梅心里暖暖的。她觉得早点儿来找小强强就对了。还是小强强仗义。
    关在看守所里的二狗倒是老油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几进宫了。自打自己的爹娘死了之后，爷爷奶奶家，公公婆婆，叔叔姑姑家，舅舅姨娘家……都没有了来往，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孤儿，对！自己就是一个孤儿，孤零零地像流浪狗、丧家之犬，无家可归地流浪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除了麻子没有欺负过自己，那些曾经的同学也好，朋友也好，邻居也好，熟悉的人，陌生的人……哪个又没有欺负过自己呢？
    他不知道自己在派出所给麻子的哪个眼神，他小子读懂了不？如果他小子读懂了，他只管把什么都推到老子身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要他自己不招认，随便哪个狗日的乱咬乱供，他是不会遭坐实的。最多关一哈，最后还不是一句话“证据不足”，就放回去过年了。
    反正老子是不会出卖他的。至于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就只能靠他自己自求多福了。能帮他的，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反正老子，一直都是一口咬定他是第一次来耍的。穷得**样子，还手痒得很，揣了几百块钱就学人家来赌钱了。
    不过，当二狗在看守所里放风时看到麻子时，他心里就在暗叫不妙。不过他看麻子那神态，又不像是招认了。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乱咬了麻子。只是可能证据不充分。不然的话，那些警察为什么总是饶着圈子套自己的话呢？
    虽然自己装得傻乎乎的样子，其实心里面门清着呢。那几个年轻的警察，还欠着火候呢。想套老子的话，想从老子这里找到突破口，想把麻子圈进来，门儿都没有，想都别想。、
    《刑法》规定：“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或者以赌博为业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开设赌场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赌博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明知他人实施赌博犯罪活动，而为其提供资金、计算机网络、通讯、费用结算等直接帮助的，以赌博罪的共犯论处。”
    虽然二狗自己把什么都扛了下来。但是从有些赌徒口里，还是了解到龙剑有协助二狗问题，也有“放水”的问题。麻烦的是，二狗虽然咬了一些人出来，但是这些人那天行动的时候又不在场，没有被抓到。
    现在去抓又没有找到人。可能是听到了风声，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躲了起来。这就导致羁押期马上就满了，还无法把案子结了。
    二狗虽然咬了一些人出来，但是独独就是拒不招认龙剑是协助他的。也闭口不谈龙剑“放水”的问题。只是一口咬死说龙剑是来赌钱的。而其他人又只知道“麻子”，不知道“龙剑”。关键是也找到有人承认从龙剑手里借过“水钱”。
    一混一个月的最长羁押时限就要到了，如果再找不到龙剑涉聚众赌博和“放水”的关键性证据，那就只能放人了。因为提请逮捕的申请，检察院只批准了二狗和其他人的，龙剑的被退回来了。
    检察院的理由就是证据不足。但是，如果龙剑没有协助赌博，那起码应该是“放水”获利了的。不然的话，他又没有正当的工作。据调查掌握他原本只是一个刮腻子的抹灰匠，现在腻子也不刮了，一家人生活还那么好。他那里来的钱呢？实在是说不过去。
    眼睛一眨，很快就要到年底了。各种考核指标把大家压得实在是透不过气来。羁押时间一到，就只能放人了。但是，人一放出去，就不那么好掌握了。
    看来只有一种措施了。那就是“取保候审”。《刑事诉讼法》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对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可以取保候审：
    (一)可能判处管制、拘役或者独立适用附加刑的;
    (二)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
    (三)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
    (四)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
    取保候审由公安机关执行。
    龙剑的情况就是“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
    当这个消息传递到池梅那里的时候。她还是厚着脸皮去找大老表。希望大老表能够当龙剑的保证人。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交纳保证金了。因为警察给她说了。保证人必须符合下列条件：
    (一)与本案无牵连；
    (二)有能力履行保证义务；
    (三)享有政治权利，人身自由未受到限制；
    (四)有固定的住处和收入。
    木一听到池梅说可以给龙剑办“取保候审”，只需要自己去签个字，龙剑就可以放回来了。就准备要答应池梅。但是他话都还没有说出口。金百合就抢着把话说了：“池梅啊。这个事情我们再考虑一哈。明天回你的话哈。”
    见老表嫂都这样说了。池梅也就只能起身回家去了。
    等池梅走了。金百合和木一就吵了起来。
    木一觉得金百合根本就不给自己面子。当着老表媳妇的面就打了自己的脸。金百合倒也觉得自己委屈。说自己这都是为了木一，为了这个家。这保证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就能够保证龙剑没有参与赌博，没有“放水”。别忘了他还来约过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你把他担保出来了。他跑了怎么办？到时候你会不会承担什么责任呢？
    木一也不知道金百合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但是想想，还是觉得金百合说得有一些道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去找了个网吧，上网研究一下保证人和被保证人需要遵守的规定。
    被取保候审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应当遵守以下规定：
    (一)未经执行机关批准不得离开所居住的市、县；
    (二)住址、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发生变动的，在二十四小时以内向执行机关报告；
    (三)在传讯的时候及时到案；
    (四)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证人作证；
    (五)不得毁灭、伪造证据或者串供。
    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可以根据案件情况，责令被取保候审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遵守以下一项或者多项规定：
    (一)不得进入特定的场所；
    (二)不得与特定的人员会见或者通信；
    (三)不得从事特定的活动；
    (四)将护照等出入境证件、驾驶证件交执行机关保存。
    被取保候审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违反前两款规定，已交纳保证金的，没收部分或者全部保证金，并且区别情形，责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具结悔过，重新交纳保证金、提出保证人，或者监视居住、予以逮捕。
    对违反取保候审规定，需要予以逮捕的，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先行拘留。
    如果自己当了龙剑的保证人。一是要监督被保证人遵守以上规定；二是发现被保证人可能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违反以上规定的行为的，应当及时向执行机关报告。如果被保证人有违反以上规定的行为，保证人未履行保证义务的，对保证人处以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这最后一句确实把木一吓住了。他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不能拍着胸脯给龙剑做这个保证人。万一他违反了以上规定，甚至跑了怎么办？自己一天上班都搞不赢，那有时间24小时盯守着龙剑呢？
    木一有些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金百合很关切地问木一：“研究清楚了不？”
    “清楚了。确实是风险很大。”
    “那你总还是要给人家池梅回个话撒。不然人家还在等你的回话。”
    “你这叫我怎么回呢？就说我去查了一哈。你这个保证人风险大得很。我不想给你龙剑做这个保证人？那岂不是把人都得罪完了？”
    “你就说是我死活不同意你做这个保证人吧。你现在去给他做了保证人，大家是高兴了。可是万一他不守规矩怎么办？跑了怎么办？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得不得罪人的问题了。”
    “是的。如果真是那样了，我有可能要遭罚款，严重了还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就是啊。所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木一只好拨通了拨通了池梅的电话。刚说了一句：“池梅啊，实在对不起……”
    话都还没有说完，池梅就把木一的话打断了。“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哈他大表叔。没得关系的。我自己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池梅把孩子交给了朋友。拿着银行卡去取了钱就去把保证金交了，把龙剑保释了出来。
    警察不厌其烦地给龙剑和池梅又交代一番取保候审需要遵守的规矩。龙剑那是答应得一个爽快。恨不得马上就飞出这个牢笼。
    出了看守所，龙剑直接叫了个三轮车把他们拉到了大河边。等三轮师傅走了，他连忙把衣服裤子，包括内裤脱来扔了，扑通一声跳到河里洗呀洗搓呀错，浑身的皮肤都给搓红了。
    池梅给他放着哨，龙剑迅速地把池梅带来的新衣服裤子内裤换了，穿上新鞋子。突然一下子就把池梅紧紧地抱在怀里又亲又啃……
    等龙剑亲热了一会儿，池梅赶紧推开了他，叫他忍一忍，等回去了再说。因为，这么久了，她也很想。回到家，关上门，那就真是一番天雷地火的景象了……
    等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龙剑问池梅，这段时间有没有欺负她。池梅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煎熬、委屈，泪水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她小声地说到：“欺负倒是没人欺负，只是世态炎凉。有些人，你去求人家帮忙，哪怕不要他出一分钱，就签一个字他都不签。”
    龙剑知道池梅说得是什么意思。他倒是蛮不在乎的。一边抚摸着池梅的秀发，一边安慰池梅。“你是说大老表吧？”
    池梅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了句：“真的是‘仗义每多屠狗辈’啊。”
    龙剑听不懂什么意思，便问池梅。池梅给他解释，就是小强强比你大老表讲义气。
    龙剑就笑了。“傻婆娘。大老表有大老表的难处。人家警察都给我讲清楚的了。如果有保证人给我提供了担保，我违反了规定，那个人就要受到牵连。”
    “你是打算跑了哦？”
    “哦！那个不跑，那个是傻子。跑出去躲一哈。等过个几年，这个事情就过去了。再慢慢回来也不迟。你是不晓得。肯定是有人咬我了。”
    “二狗咬你了？”
    “应该不是二狗，而是其他人。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握证据。还有几个人跑掉了。我们遭逮的那天，那几个杂种运气好没有来，就没有遭逮。估计是他们跑掉了。所以才把我放出来的。万一那天他们遭逮转来了，把我坐实了就惨了。”
    “就是。要是坐过牢了，以后肯定要影响娃儿的。”
    “我还是这么想的。所以，老老实实呆一段时间，看看情况。找到机会就跑。跑得远远的，电话号码什么的都换掉。”
    “娃儿呢？”
    “带起跑啊。实在不行就送到他婆婆家去读幼儿园。”
    “那交了的那点保证金呢？”
    “你咋这么目光短浅啊？钱没有了，还可以去挣。万一人进去了这么办？”
    就这样龙剑和池梅很快就达成了逃跑的共识。但是表面上他们还要装得老老实实地，是不是还要到派出所去晃一晃。
    然后龙剑又去接了几个刮腻子的活儿做。营造出一派老老实实刮腻子过日子的假象。
    而木一由于拒绝了池梅的请求。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再问池梅龙剑的情况。直到，一个星期六上午，木一去买菜，在菜市场遇到池梅。忍不住就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龙剑早就出来了。
    其实，木一还是猜到龙剑应该早就出来了。只是，他不好意思去问。
    既然都知道情况了。木一便邀请池梅他们一家到家里吃饭。池梅便给龙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大老表请到他家去吃饭。龙剑回她说等干完活回来洗了澡，换身衣服就去。
    晚饭时，龙剑一家三口来木一家吃饭。木一问了问龙剑事情的经过，还有在里面的情况。
    龙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然后还是很感慨失去自由的痛苦。
    最后木一又劝龙剑好好踏踏实实地刮腻子，等以后积累一些钱了，再去包点小工程什么的，一步一步地来，慢慢做大做强。
    龙剑虽然表面上答应着木一，但是他的内心是做好了逃跑的打算。只是他不会让木一看出来。因为那样既不解决问题，还会牵连木一。
    吃完饭，龙剑一家人又耍了一会，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自己在大老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以后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聚了。
    而木一对此却一无所知。

第578章 赵明月终调下来

    真是好事多磨啊！就在彝族年放假前夕，赵明月终于接到了从中果庄中心小学调到大马小学工作的通知。虽然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毕竟中途遇到了领导调整的事情。这一拖就差不多拖过了大半学期。不过总算是落实了。
    赵明月接到通知之后，那心情真是一个激动啊！她实在是太开心，太兴奋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哼着小曲儿，从学校一路蹦跶到了医院。她要立即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闻清风。
    到了医院，她便大声地呼喊闻清风的名字。这可让医院的同事把闻清风揶揄了一把。“闻医生，快答应啊。嫂子来查岗了！”
    闻清风搞不明白，今天赵明月这么这样反常，心里嘀咕了一句：“吃错药了。”便穿着白大褂走出了治疗室。稍有不快地喊了一句：“喊什么喊？大呼小叫的，像个什么样子啊？”
    赵明月不和他计较，只是把调动通知拿起来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猜猜看，这是什么？”
    “文件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文件哦。是我们心心念念的东西。”
    听赵明月这样说，闻清风便知道这是调动通知了。
    “下来了？”
    “嗯。”
    “快拿给我看看。”
    赵明月把文件递给了闻清风。闻清风看了一看，然后“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这可把赵明月吓了一跳。“你也太不稳重了吧。”
    “哈哈哈……”
    闻清风突然兴奋地把赵明月抱了起来转圈圈……转累了，才把赵明月放了下来。
    连声说：“终于下来了，终于下来了。”
    接下来便是请客吃饭。学校给赵明月组织了一场欢送篝火晚会，顺带也是彝族年聚餐。大家载歌载舞，不醉不罢休。
    学校的欢送宴举行后。第二天，闻清风也整了个火烧猪儿答谢大家。又是不醉不归。
    晚上，闻清风便把大家召集起来，将彝族年值班的事情安排好。因为按惯例医院的值班安排是彝族年就彝族同事放假，汉族同事值班；春节的时候就汉族同事放假，彝族同事值班。
    按惯例，他应该是要留下来带班的。但是，一来赵明月刚调下去，好些事情还需要沟通。二来龙中的房子也必须装修了，他要下去安排装修的事情。虽然老婆孩子暂时可以住在岳母家里，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第三天一大早。闻清风便和赵明月一起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下山了。
    闻清风把赵明月的东西先拉到了下塘岳母家。因为彝族年假放完赵明月就要去大马乡中心小学上班了。他们龙中的房子还没有装修。赵明月住在娘家的话，上班要近便得多。等房子装修好了，就搬进去住。
    这赵明月虽说是土生土长的大塘人，大马乡又是挨着大塘乡的。不过，她却从来都没有去过大马乡耍。当他们的面包车开到大塘街上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时分。
    赵明月提议将就在大塘街上吃点儿东西，把肚子填一填。然后先去大马小学看看。顺便也了解一哈，从下塘到大马小学有多远。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大塘街边的饭馆里，简单地要了份青椒炒肉丝、麻婆豆腐、煮白菜汤。吃了便往大马乡里开。
    原来从大塘街上到大马乡街上也不远，就十二三公里的样子。开车如果不堵的话，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等他们开到大马乡街上时，感觉和中果庄也差不多。
    不知道学校在哪里，便准备问老乡。突然，闻清风看到一个开面包车的年轻师傅有些面熟。这开面包车的师傅不是别人，他就是木一的弟弟俊哥儿。
    俊哥儿看到闻清风也有些面熟，但是一下脑回路又有些短路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闻清风大哥是在中果庄上班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只是，这也太长得太像了吧。
    赵明月突然把俊哥儿认出来了：“这位兄弟，你是俊哥儿吧？”
    听到赵明月这样问自己。俊哥儿便试着确认：“是的。我是俊哥儿，你们是闻大哥和大嫂吧？”
    这时闻清风也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位兄弟原来是木一的弟弟。难怪看上去这么眼熟。
    闻清风把车停到路边，熄了火。下车来和俊哥儿说话。“俊哥儿，你在跑这里哈。”
    “嗯。大哥，跑这里拉哈客，挣点儿稀饭钱。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哦。这不是你大嫂刚接到通知，从中果庄调到这大马小学来教书了。我们想先来看看学校在哪里。”
    “哦。学校就在乡政府上去一点儿。诺，你看就是那儿。看见了吧？飘着红旗的那儿。”
    闻清风和赵明月顺着俊哥儿指的方向，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学校。刚才没有看见是因为刚才的位置，刚好被一片树林挡住了视线。
    俊哥儿把车门锁上。“走，大哥。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赵明月：“不开车啊。停在这里，没有人守放心不？”
    俊哥儿笑了笑。“没有问题的。混熟了。就几步路，不用把车开上去。”
    于是俊哥儿把闻清风他们带到了大马小学门口。
    环境确实不错，近乎品字型的学校。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是一栋漂亮的楼房，看上去是两楼一底，走道在楼中间，每层楼左右各有两间教室。
    楼房与大门之间隔着一个篮球场。篮球场外面看上去应该是一个环形跑道。旗台就在楼房和篮球场之间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完小。看样子每个年级有两个班。”赵明月很专业地说到。
    “我还看出来了呢。左边的这些平房应该就是学校的办公室，和食堂这些了吧。右边那个角落里的就是厕所了。”
    闻清风也煞有介事地说到。
    “嗯。还有好多空地呢。可以去挖一块来种些菜……”
    赵明月很满意学校的环境。大家有说有笑地走回了车旁。
    俊哥儿问：“大嫂，你以后来上班是住在学校里，还是每天跑呢？”
    赵明月：“俊哥儿，你天天跑这里。你晓不晓得这里的老师是住校，还是天天跑呢？”
    “当然是天天跑啊。他们基本上都是每天7点半就拢大塘街上了，然后就是坐我们的车上上来上班的。赶在8点钟上早自习前到。星期一的时候要早一点儿。因为要举行升旗仪式。其他的时间就只是有早课的老师去得要早一些。其他的老师也都是掐着时间去的。”
    “基本上都是上完课就赶车下来回去了的。作业这些，有些耍懒的老师就喊课代表些帮批改。有些负责任的老师倒是自己拿回去批改的。”
    “哦。那以后我就天天坐你的车子来上班哈。”
    “莫得问题哈大嫂。我天天都给你把副驾驶位置留起。”
    “哈哈哈。这个倒没有必要。我不晕车的。”
    闻清风他们和俊哥儿道了别便赶回下塘去了。俊哥儿，还要继续等乘客。他要拉满一车人才返回大塘。
    等闻清风他们走了。俊哥儿便摸出手机给木一打了个电话，把赵明月调到大马小学来教书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闻清风将车开到下塘，把东西卸在岳母家，便马不停蹄地拉着赵明月和儿子往龙中去了。
    “咚咚咚”。木一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木一估计应该是闻清风他们。赶紧去把门打开。
    果不其然，还真是闻清风他们一家。
    两人许久不见，那是格外亲热。
    “启辰叫幺叔幺婶啊！”赵明月教儿子给木一和金百合打招呼。
    闻启辰怯生生地叫了声“幺叔、幺婶。”
    金百合也教小乐乐招呼他们。“小乐乐，叫伯伯、嬢嬢，还有启辰哥哥啊。”
    小乐乐倒是脆生生地招呼了他们。然后就拉着闻启辰去耍她的小玩具车车去了。
    “恭喜嫂子终于调下来了哈。”金百合笑着祝贺赵明月。
    赵明月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哎呦，恭喜什么哦。还不是在乡坝头上班。”
    “那可不一样哦。这里嘛，天天都可以回来。那上山啊。虽然我没有上去过，但是听木一说。那真是上去就不想下来，下来就不想上去。”
    “嗯。就是，就是。而且吃菜这些实在是恼火得很。”
    “对啊。这下面想吃什么就可以买到什么。怕的只是没有钱。”
    大家便笑了起来。
    拉了一会儿家常。木一就问闻清风打算什么时候装修房子。
    木一提到这个事情，也正是闻清风要来向他请教的事情。
    “我正想向你请教一哈。怎么装修房子的问题。”
    “是啊。你们家都装修过两盘房子了。我们家的房子还就哪个清水房样子摆在那里在。”
    “装修房子也没有啥子的。关键是看自己的经济条件，还有就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是的。我想的是，也没有必要装多好。过得去就可以了。”
    “你不要听他的。他说是这样说，其实他啥子都想装好的。只是没有那么多钱罢了。”
    “首先，水电的钱不能节省。一定要用好材料。不说是管一辈子嘛，起码要管个几十年。不然的话，到时候出了问题。不是去刨地砖，就是去敲墙。那个麻烦就大了。”
    “然后就是地面和墙面。地面可以安地板砖，也可以铺木地板。各有优缺点。价格也就可深可浅。如果是用地板砖的话，还是建议用质量好一些的地板砖。第一是耐用，你想一下，客厅这些天天都在走，日久天长磨损了，起麻点了就有些不巴适了。要是再开裂了，那个就更麻烦了。不换的话，看着添堵，要换的话，换一张，实际换下来也许就是五六张，而且还不原缝了。”
    “如果是用木地板的话，还是要用质量好的实木地板。不过这个价格就高了。要是用质量稍微差一些的，或者是强化地板这些。那些什么甲醛之类的有毒有害物质就比较高了。”
    “至于墙面。我的经验就是只需要刮腻子就可以了。不要做乳胶漆。”
    “为什么呢？”
    “你看看我家的墙面就知道了。”
    大家抬头看去，便看见了。原来木一家的墙面，只要是小乐乐够得住的地方，基本上都画上了各种各样的“涂鸦”。
    “先刮了腻子，不做乳胶漆。这样就可以少一些有毒有害物质，还可以节约一些钱。等娃儿打了。重新把墙面打磨一遍。做乳胶漆也好，贴墙纸也好。或者以后有什么更高级的东西，也可以整点儿。”
    “把这些，做了。就是屋顶处理了。想简单一点儿，那就直接刮腻子刮白刮平就可以了。如果想搞得好看一些，大器一些，就可以做吊顶，然后搞一些造型，装些射灯什么的。”
    “厨房和卫生间。尤其是卫生间的防水一点要做好。而且要做得高一些。因为你洗澡的时候，难免会溅起一些水花，甚至是花洒直接就把水飚上去了。”
    “厨房和卫生间的地板砖一定要用质量好的防滑地砖。不然的话，一洒上点儿水水汤汤，那场面既危险，又难得收拾。”
    ……
    木一把自己的经验全部分享给了闻清风。
    闻清风那是听得一个激动啊。巴不得马上就开始干。
    “要不你先帮我做个简单的设计，还有就是预算一下，看看大概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可以把房子装修好。”
    “没得问题。走嘛，我们先去把你的住房和门市测量一哈。把数据测出来了才还设计和预算。”
    “你们不吃饭了啊？”金百合提了句。
    “吃饭还早啊。”
    “不早点儿去把菜买到。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人家早就收摊儿了。”
    “没得事。大家一起是看看他家的房子。把数据测量了。你们也可以发表建议撒。尤其是厨房和卫生间。那可以是你们经常使用的地方。”
    “你看，你看，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你不就是说喊我们做饭和洗衣服啊。凭什么就一定是要我们做呢？难道你们不可以做啊？”
    “就是，就是。应该你们来做。”
    “哎呦。主要是我们做得莫盐莫味儿，你们不喜欢吃。”
    “哪个说得哦。只要你们自己吃得下去，我们也吃得下去。”
    ……
    木一拿上皮尺，还有纸和笔。大家有说有笑地下了楼，上了面包车，闻清风把车启动，开到了他家门市前停下。
    木一和闻清风先把门市测量了一下。然后，大家又上到二楼去把闻清风家的客厅、饭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两个卧室都详细地测量好。
    木一还手绘了平面图和立面图。然后大家便下楼，上了闻清风的车子。大家往菜市场开。
    木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这是让闻清风他们来熟悉这里的生活环境。
    虽然赵明月不吃鱼，但是其他人都喜欢吃鱼。所以，金百合除了买鱼，还买了猪肉，然后又买了一些黄瓜、番茄、折耳根，然后大家就回去做饭吃了。
    快要吃饭的时候，木一突然想起来龙剑。因为他知道，龙剑就是刮腻子的。他心里想着把闻清风家装修房子刮腻子的活儿介绍给龙剑做。
    于是，摸出手机给龙剑打了个电话过去。不过就是打不通。电话里始终是这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power off，please trylater.
    换成拨打池梅的电话，得到的还是这一句。木一觉得有些奇怪，这龙剑两口子的电话怎么都是关机的呢？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吧？
    他便把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
    金百合还安慰他：“哥唉。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也许就只是他们的电话没有电了呢？等会儿吃了饭，我们大家往观音水走耍一哈。好久都没有往那边走过了，去散散步耍一哈。随便就去他家看一看。”
    “你们在说哪个啊？”
    “哦。我的一个老表。他是专门刮腻子的。你的房子不是要装修了啊。到时候腻子就交给他刮。”
    “没得问题的。找哪个刮都是一样的。”
    回到家，木一和闻清风吹牛看电视。金百合和赵明月两个系上围裙就去厨房忙活了。
    两个小家伙，倒是搞熟悉了。自己去玩玩具去了。
    只见小乐乐把自己的玩具车、布娃娃、小木琴……凡是她的玩具全部都抱到了地上，和闻启辰分享着耍。
    等金百合他们把饭做好了，木一问闻清风：“喝点儿什么？”
    闻清风笑着说：“随便。”
    “那就喝点儿白酒？”
    “要得。”
    “你们喝白酒，我们喝啥子呢？”
    “你们也来点儿白酒嘛。”
    “那小朋友呢？”
    “小朋友喝爽歪歪。”
    “那你还不快去买啊？”
    金百合提醒木一。
    “算了，难得跑。不要去买了。”赵明月喊木一不要去买。
    木一还是下楼去买了两排爽歪歪上来。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发了一瓶，又给金百合和赵明月发了一瓶。剩下两瓶给小家伙留着。
    闻清风早就给木一把酒倒好了。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了饭。赵明月帮着金百合把碗筷收拾了。大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出门去观音水散步耍了。
    不知道在怎么的，今天木一的心情特别好。话也特别多。只见他没完没了呱啦呱啦地和闻清风讲个不停。
    其实他讲的无非就是憧憬以后闻清风家到龙中来住了，两家人就相互有了照应。以后的日子就不那么孤单了。还有就是，赵明月调下来了。让闻清风慢慢也想办法调下来。
    其实，闻清风又何尝不想调下来呢？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两家人沿着龙中水巷，一路优哉游哉地走到观音水，耍了一会儿。
    赵明月说这观音水中学也是她的母校。这样一来，赵明月和金百合还多了一层校友关系。
    然后，大家又逛到龙剑家租的房子那里去。
    只是任凭木一怎么敲门，屋里始终没有回应。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木一一看，这人是这儿的邻居，便问：“这位叔叔，你看见过龙剑没有。”
    “哦。龙剑啊？好几天没有看见了。不晓得他们家是不是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啊。还是有什么事情去了哪里。”
    “哦。谢谢了哈。”
    木一见邻居都说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们家了。这不正常。便又走到龙剑家奶奶家去看。
    结果，龙剑家奶奶也说他们家好几天没有过去耍了。不晓得他们家哪里去了。
    不过，木一还是感觉得到，龙剑家是真的走了。

第579章 元开庆想回家了

    2009年9月23日，重庆朝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为响应市委、市政府号召，召开了“大干百日誓师大会”。
    在誓师大会上，公司领导提出坚决落实“产品高质量、工期高质量、环保高质量、工作高质量”和环保“6个百分百”总要求，鼓励大家坚持风雨兼程、不舍昼夜、苦干实干，决战决胜一百天，确保在元旦之前完成全部工程施工，向党和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2009年11月22日，农历小雪，誓师大会召开后第61天。元开庆目睹了一起事故。
    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就站在师傅田华前面7米左右的地方，正在纠正一个工人的违章行为。突然听到一声“啊”的惨叫，还有工人们的惊呼声，还有金属坠落到水泥地面发出的巨大而尖锐的撞击声。
    元开庆猛一回头，看见师傅已经侧倒在了地上，一根脚手架的钢管从师傅的背部穿透了过去，就像是竹签串到了一块儿肉……
    元开庆和其他工人一样，都被这突然的事故吓懵了。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大家赶紧大喊：“钉到人啦，钉到人啦……”
    大家一边大喊，一边抬头望楼上，确认再没有钢管掉下来，大家便围了上去。大声地喊：“田队长，田队长，你莫得事情吧？”
    元开庆也大声地喊：“快来人哦！快来人哦！救救我师傅哦……”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反应过来，赶紧打120。
    田华已经昏迷过去了，胸口和背部都有少量的血渗出来，额头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到在地上的时候撞破了皮，在流血。他的鼻腔和口腔里也都在流血出来……
    但是，大家都不敢动田华，都只能呆呆地守住他。
    公司的领导接到报告很快就赶到了现场，也不敢动田华。大家都在心急如焚地拨打120，催促120……
    终于等到120救护车开到了工地。医生查看了田华的伤情，此时他还没有死。做了现场紧急救护处理之后。便要克服一个困难。那就是要把插在田华身上的这根钢管割断。不然就没有办法把他抬到救护车上面去。
    现场也没有条件马上把钢管拔出来。因为一拔了，马上就会大出血，立即命丧当场。所以只能想办法把钢管割断。
    用电焊机切割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用氧气乙炔火焰切割机切。大家手忙脚乱地找来氧气乙炔火焰切割机，很快就切断了钢管。医生赶紧将田华抬到了救护车上，往医院拉……
    只是，很遗憾的是，田华还是没有挺到医院就死了。医生还是对他进行了人道主义救治。将他身体里的那截钢管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然后又仔仔细细地将他的伤口缝合好。
    公司里面的人就把田华的遗体送到了殡仪馆去……
    工地出了死亡事故，自然也就停了工。很快建委和安监部门也来开展事故调查了……
    田华的妻子儿子，还有其他亲戚也都赶到了殡仪馆。
    公司和田华的家属很快就谈好了赔偿。田华也在殡仪馆里化作一缕乘风而去……
    元开庆作为田华的“关门徒弟”，跟着公司领导一起去了趟师傅家，把师傅送上山便回公司了。
    处理了师傅的后事，回到公司，工地又热火朝天地大干特干了起来。这是要把事故耽搁了的工期赶起来的节奏。
    也许元开庆的心理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吧？反正，自发生事故以来，他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师傅就这样没了。元开庆也变得沉默寡言了。每天就像是一台机器。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在工地忙忙忙！
    师傅走的时候，距离2010年元旦只有39天，距离除夕也就83天，而离他的生日2010年3月2日，农历正月十七刚好100天。
    就这么点儿时间，师傅硬是没有熬过他的本命年。
    夜深人静的时候，元开庆实在睡不着，他便在想师傅曾经给自己讲过。今年是师傅的本命年。师傅有些信命。时不时，只要休息就会去找算命先生卜个卦，算一算。他说今年是他的一个“大槛”，翻得过去就要活到七十多岁，翻不过去的话，就……
    没有想到，竟一语成谶。
    师傅说他是属牛的，今年运气比较差。生肖属羊、马、狗和鼠的人，今年要特别注意感情婚姻，身体健康和破财灾伤。而属蛇、鸡、猴、猪和龙的人，在今年的运程都比较理想。
    他提醒元开庆因为“一木克二土”，今年除了开支破财外，其余各方面均不错，要注意开支，不该花的钱不要乱花，不该去耍的地方不要去乱耍。因为元开庆是属兔的。
    师傅说算命先生说他今年命犯太岁，“凶莫凶于犯太岁、吉莫吉于安太岁”。如果今年能够随身佩戴“本命佛”，能起到缓解和改善作用，随身佩带“贺岁符”，家庭中恭请“恭岁钱”以借太岁之力，转危为安，请太岁保安催财……
    还记得上次喝酒，师傅说自己这个月运势将急剧下滑，遇白虎凶星降临，主血光之灾。自己还在安慰师傅，这些都是算命先生豁人的把戏。无非就是想多骗一些师傅的钱。
    结果前两天，师傅洗澡的时候被一个工友不小心将水管的水冲到了师傅的身上，把师傅随戴着的“护身符”给打湿了。师傅当时就大为不悦，和工友大吵了一场。差点儿就打了起来。
    只是工地上赶工期，实在是太忙了，师傅抽不出时间去重新请一个。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起意外事故。18楼的工人在清理钢管的时候，一不小心落了一根下来。可这根钢管偏偏就插在了弯腰系鞋带的师傅的背上……
    有些事情它就是那么巧合。巧合得让人怀疑，这就是“命”。
    师傅终究没有迈过他本命年的这道槛儿。红腰带、红背心、红摇裤、本命佛、贺岁符、恭岁钱……还是没有保住师傅的命。
    因为其他工人的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剥夺了师傅的生命。这才是造成师傅死亡的根本原因。如果，钢管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师傅不是刚好站在那里，或者师傅不是刚好弯腰系鞋带，又或者钢管掉下来的时候碰到个什么东西改变了坠落方向……
    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个事故了，也许师傅就不会死了。
    元开庆想了许多许多。他甚至想，要是自己和师傅的位置刚好换了一下，也许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工地上，小伤小事故，磕磕碰碰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是死人的事故，来了这么半年多了，也没有听说过。大家都说公司的安全工作抓得好，已经快要1000天没有死亡事故了。
    谁又知道，突然就发生了死亡事故。而且就在距他7米左右的地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元开庆连做梦都是师傅被钢管穿透了侧躺在地上的场景。他觉得自己对烤串儿都有了心理阴影。在这里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忍不住走到了宿舍外面，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里刚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幺幺啊。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啊？”
    元开庆的眼泪禁不住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爸。我想你了。”
    “幺儿啊。爸爸也想你。”
    “爸啊。我想回来了。”
    金崇明一听儿子这样说。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幺儿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是工作不顺利啊？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啊？”
    儿行千里父担忧啊！元开庆就是金崇明的心头肉、掌中宝啊！
    “我师傅死了。”
    “啥子啊？幺儿，你慢慢说，爸爸没有听清楚。哪个死啊？”
    “我师傅死了。”
    “哦。你师傅哈。他是咋个走的啊？因为病，还是其他？”
    “事故！工地上出了事故，他就死在我面前的。”
    听到这里金崇明不淡定了。
    “幺儿啊。你莫得事情吧？没有受伤吧？你现在在哪里啊？是在医院？还是在宿舍啊？”
    金崇明紧张得不行。连珠炮似地问了一连串问题。
    “爸爸。别担心。我没得事情。好好的，没有受伤。”
    听到儿子好好的，金崇明这才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到肚皮里。
    “是咋个回事啊？”
    “那天师傅和我一起去工地检查。本来我俩是走在一起的。我看去有个工人在违章作业，就跑了过去纠正他。师傅刚好鞋带儿松了，他就弯下要系他的鞋带儿。哪个晓得，18楼上弄钢管的工人就掉了一根钢管下来。就从他的背上穿透了胸部。就这样师傅还没有拉拢医院就死了。”
    听完儿子的讲述，金崇明着实吓了一跳。他心想，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挣他们的鬼钱哦。不要在哪里上班了，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都可以。
    金崇明担心儿子继续留在工地上，万一哪天有个什么闪失，那他这一辈子都悔不完。家里面又不是吃不起饭，穿不起衣。这些年来，自己也差不多给儿子挣下了百万家财。还指望着儿子早日娶上亲，开枝散叶……
    “幺儿啊。回来吧。爸爸明天就买车票来接你哈。”
    “不了。太远了，你找不到。我自己回来。”
    “好好好。那你明天就去给公司把情况说明，让他们放你回来哈。”
    “公司最近实在忙得很。怕是不会放人的。还有工资也要下个月才发。要不我还是干到年底，把工资这些结清了才回来。”
    “幺幺啊。爸爸实在是不放心你的很。你明天就回来。那一点点工资，不要都算了。只要人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好的。爸，你早点儿休息哈。妈妈你们两个身体都还好吧？”
    “好哦。都好。我们等你回来哈幺儿。”
    “好的。爸，我明天就去公司交辞职报告。”
    元开庆挂了电话。心头似乎轻松了一些。回到宿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师傅对着他在笑……
    醒来，元开庆吃了早饭。便没有上工地去了。新来的领导问他什么情况，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便把自己要辞职的事情给领导说了。领导说他做不了主。因为元开庆他们是公司正式招聘的，辞职的话要按公司规定，给人事部打辞职报告，等公司正式批准辞职之后，才能办理相关手续。
    然后领导又劝说了元开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公司还是很器重他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只要好好跟着公司干，以后保管是吃香喝辣的。
    无奈元开庆去意已决。便写了份简单的辞职报告。
    尊敬的公司领导：
    您好！
    因为诸多个人原因，经过冷静分析思考之后，我决定正式向公司提出辞职请求，敬望批准为谢！
    我于2009年6月份进入公司实习。在实习期间有幸被公司赏识聘任，到现在已在公司工作近半年时间。这段时间里，在公司领导、师傅和同事们的帮助之下，我逐步掌握了建筑行业的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和本领，并完成了从学校到公司到社会，从学生到员工到技术员的良好过渡，对于公司提供的良好工作环境及培养，我深表感谢！
    然而前段时间，发生了一起很遗憾的事故，我的师傅不幸牺牲了。因为这起事故就发生在我的面前，我很难再集中精神胜任所在岗位的工作。
    另外家里听说这个事故，也很担心我的安全。因为我是家里的独儿子，姐姐已经出嫁了，我想回去陪在父母身边，敬一些孝，不让他们二老为我担惊受怕。
    再次感谢领导对我这个四川娃儿的关照，并祝愿公司发展越来越好！
    辞职人：元开庆
    2009年11月30日
    当秘书把元开庆的辞职报告拿给人事经理后。人事经理，认真地看了看。便在上面签上了“同意”二字。
    秘书很快就通知了元开庆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公司对元开庆蛮好的。不仅把工资结给了他，另外还结了一千块路费给他。
    这让元开庆很是感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要留下来了。但是，最后他还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离开公司之后，元开庆赶车去了朝天门，逛了逛，吃了饭，找了个网吧上了一会儿网。便赶到汽车站去，找了家宾馆开了间房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吃了早餐。然后买了张重庆到成都的卧铺车票，赶往成都。并给父亲打了电话，告诉父亲，已经上了到成都的汽车。
    金崇明在电话里告诉元开庆，到了成都就在汽车站里等。他给元开庆的三姨娘打电话，让他们到汽车站来接元开庆。
    等元开庆到了成都，三姨娘和三姨父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们接上元开庆，找了个路边餐馆吃了饭。便打了个出租车，把元开庆接到了住处。
    元开庆在成都耍了一天，实在不好耍。便买了火车票回西龟去了。

第580章 毁我誉我一笑之

    回到西龟的元开庆，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觉得呆不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太无聊、太枯燥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实在是找不到再融入家里生活的感觉。
    因为母亲一大早就去跑公交车了，父亲起来把猪喂了，就下到瓦塘街上去检疫猪肉。等父亲忙完例行的工作，把包子馒头还有一天的菜买回来，吃了早饭，父亲不是去砖厂忙，就是去帮人家看猪看牛。
    自己一个人除了吃饭，就是看电视。电视节目也不好看。手机倒是可以聊聊QQ，但是聊一会儿，也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第二天，母亲在家休息。她买了许多菜，也给木一他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小庆回来了，叫他们上来耍一哈。
    木一和金百合下了班，直接把车骑到芳鸣幼儿园，接上小乐乐，就往金家大路骑。
    木一为了方便搭载小乐乐，专门买了一个儿童安全座椅安装在自行车后座上。这样把小乐乐放在上面，给她拴上“安全带”，小家伙就不会从后座上掉下去了。
    另外又自行车车轮两侧安装了自制的“挡板”，这样小乐乐的小脚就不会被卷到后轮钢丝里去了。避免发生和木一小时候一样的悲剧。
    戴着帽子和手套的小乐乐，坐在木一骑的自行车后座上，那真是一个高兴。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唱歌给木一和金百合听。这可是他们王老师新教的歌。“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妈妈、妈妈快坐下，妈妈、妈妈快坐下，请喝一杯茶，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
    到了金家大路，小乐乐看着黑壮的元开庆，有些怯生生地跑到了张学芬的怀里。小嘴巴甜甜地叫着：“婆婆，婆婆……”
    张学芬指着元开庆教小乐乐：“小乐乐，这个是舅舅。”
    “舅妈。”小乐乐不叫元开庆舅舅，而是叫他舅妈。
    这一叫，把大家都逗乐了。
    元开庆赶紧逗小乐乐：“小乐乐，走舅妈领你去买‘爽歪歪’。”
    小乐乐听到“舅妈”要领自己去买爽歪歪。赶紧望了望木一，又望了望金百合。那小眼神儿里的意思，是在恳求爸爸妈妈同意她跟着“舅妈”去买爽歪歪。
    这小乐乐虽然还有三个星期才满三岁，但是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如果爸爸妈妈不同意的话。哪怕她心里再想要一样东西。她也不会要。
    看到小乐乐“懂事儿”的样子。木一的心里，莫名得有些痛。他觉得自己太亏欠女儿了。别人家的孩子，那得多任性啊？想要什么就非得要到什么。要是条件没有得到满足，那就要遍地打滚儿撒泼使性子。
    而自己家里经济状况不好，连带小乐乐都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每当木一和金百合带小乐乐上街，她也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对很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看到零食就想吃，看到玩具就想耍。但是，木一和金百合却因为经济条件的制约，并不能总是满足她的渴求。所以，经常都是劝小乐乐把东西放下，然后就把她抱走了。
    久而久之，小乐乐便学会了观察。如果爸爸妈妈的眼神和表情是“不同意”的话，她就会默默地把东西放下。如果爸爸妈妈的神情是“同意”的话，她就会很兴奋，很开心地拿起喜欢的东西。
    元开庆领着小乐乐去买了一大包零食，这可把小家伙高兴坏了。也和她的“舅妈”混熟了。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跟屁虫”。
    木一和金百合，忙着杀鸡剖鱼，洗菜做饭……
    大家一边做，张学芬就在一边小声地说：“你们两个做哥哥姐姐的，如果看到有合适的女孩子的话，就介绍给她舅舅哈。”
    “妈，小庆还小啦。”
    “不小了啰，属兔的，满22岁了。该耍个朋友了。耍一哈啊，把家给他安了。也好让他安心在家。不然这两天，我看他在家里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怕时间久了，他又想跑出去了。”
    “妈，你放心好了。现在的年轻人耍朋友的方式多得很。都是自由恋爱的。等缘分到了，小庆自然就把媳妇儿给你老人家领回来了。”
    ……
    饭菜做好一大桌，炖土鸡、麻辣鱼、炒腰花儿、炒肚尖子、炒肉片儿、黄煎豆腐、酥花生、凉拌折耳根、卤牛肉。
    金崇明把酒坛抱了出来，舀了一提出来，分作三杯，递了一杯给木一，又递了一杯给小庆，剩下一杯他的。
    面对一大桌好菜。木一一家改善伙食的时候到了。大家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饭菜，喝着秘制泡酒，交流着工作、生活和生意。
    木一和金百合的工作都顺利。现在是岁末年初了，虽然大家的工作都比较忙，但是只要忙过这段时间，也就不怎么忙了，因为很快就要过年了。
    金崇明的砖厂生意还好，基本上把砖打出来就卖掉了。他们准备过来年，看情况，如果还能继续保持这个势头，他们就再去买两台打砖机回来，扩大规模。
    张学芬的公交车生意也好。虽然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碰瓷”的骗子，会被骗去一些钱，但是总体上一年跑下来，除去各种开支，再拿到一些补贴的话，一挣个七八万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是两家人搭伙的，所以一年时间其实只是跑了半年。等哈看情况，换车的时候，如果还有搞头就继续跑。如果不划算的话，就把车转给其他人算了。
    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也许，这才是幸福家庭原本的样子吧？
    大家自然而然也要谈到元开庆。因为木一和金百合并不知道元开庆在重庆工作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放假了？还是其他原因？
    元开庆便把自己辞职了的事情，给木一和金百合简单地说了一下。
    元开庆说完，这也是张学芬第一次听到儿子亲口说出事故的情况。她赶紧连念了几句：“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
    大家都鼓励元开庆，回来了就好了。西龟就业的渠道没有外面的广。如果要想工作稳定的话，就在家安心看书，准备考公务员或者事业人员。
    如果不想考的话，还是要把专业书看起走，以后继续考建造师，等机会合适了，说不定在西龟或者在海昌也能够找到很好的建筑公司上班。
    元开庆也答应大家说自己不想去公司上班了。就在家好好看书，有机会就去考试。如果实在考不起的话，以后就跟着爸爸做些生意好了。
    听到儿子这样说。金崇明也很满意。他觉得儿子去重庆还是去对了。不管怎么样，首先儿子平安地回来了。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另外儿子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也知道了生活的不易。懂得回家了。自己内心最看重的是什么呢？不是儿子出门去挣几千几万回来。也不是儿子飞得多高多远。
    他真正在乎的是儿子平平安安地陪在自己的身边。有个工作是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家里的条件，也够他这辈子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了。
    以后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把家成了。然后给金家添个一儿半女。这香火就延续下去了。
    等以后小庆真正成熟了，找个合适地项目投资，只要他不乱整。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那是多么幸福的啊！想到以后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场景。金崇明忍不住会心一笑。
    不知不觉他又给木一满上了一杯酒。他好好地敬了女婿一杯酒。感谢木一当年给小庆推荐了这个学校，学了一个好专业。虽然小庆就这样回来，但是起码这半年时间就挣了差不多两万块钱。
    这充分说明了这个专业是个好专业。更重要的是小庆也没有学坏，反而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小庆也好好地敬了姐夫一杯酒。
    张学芬倒是狠狠地表扬了木一一番。虽然曾经很多人都不看好木一和金百合的婚姻。但是木一用事实，证明了，金百合嫁给他是幸福的。
    大家的话，把木一弄得满脸红霞。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
    这段时间俊哥儿家也迎来了好消息。锋蓝公司的柳辉煌硬是把锋蓝运输公司成立了起来。先期有40辆线路面包车。
    因为柳辉煌也是瓦塘村的人。木德钱去找到柳辉煌的父亲，把自己想给俊哥儿买个有线路的面包车的想法说了。大家乡里乡亲的帮个忙。
    柳老太爷对木德钱的这个忙是要帮的。他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柳辉煌便同意优先让俊哥儿去选辆车。不过他的意思是不要选跑中普和顺河的线路才。
    因为那两条线路，大家都知道是“黄金线路”。他要把线路牌拿来拍卖，卖个好价钱。如果俊哥儿去买这两条线路的车，那价格就会很老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议就买个大塘跑大马的线路就可以了。反正都是合法的线路车，跑哪里不可以跑呢？实在不行就说是“包车”撒。
    柳老太爷把儿子的意思又传达给了木德钱。木德钱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懂了。心里很是佩服这柳辉煌，既有生意人的精明，又顾及乡邻之情。怪不得人家能够干那么大的生意，当那么大的老板。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运作加炒作。锋蓝公司的40辆线路面包车竟然卖出了“天价”。跑中普的面包车最终成交价是每辆60万，10辆车卖了600万。跑顺河的是每辆48万，10辆车卖了480万。其他四条支线，跑南庆的每辆30万，5辆就是150万；跑鱼洞的每辆38万，5辆又是190万；跑中普到西铁的每辆32万，5辆160万；跑大塘到大马的每辆20万，5辆100万。40辆车一共卖了1680万。
    这可不得了啰。按照市场价，这40辆面包车也就值300万左右。大家对柳辉煌那真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就这一买一卖他就赚了一千多万。
    但是，还是有人说了。这么多钱，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全部装得到自己的口袋里去的。只是，大家也都是猜测。并没有人真正能够知道，这些钱具体是怎么分配的。也许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柳辉煌自己一个人才清楚吧。
    不过这件事情对金崇明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巨大的好事情。为什么呢？因为，一个小小的面包车已经卖到了60万。他们那么大的公交车怎么也得值100万吧！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受面包车事件刺激，公交车的转让价也应声上涨。已经突破了百万大关。涨到108万一辆。这样一算的话，金崇明投资公交车付出的44万，已经涨到了54万。他目前貌似赚了10万。
    这几天他的心情，那真是一个愉快啊。就连骑着自行车去瓦塘那都是一路哼着小曲儿的。
    不过对俊哥儿来讲，面包车倒是换成了合法的线路面包车了。可他的心情却并不是很快乐。因为他低价处理了还有七八成新的开瑞优优，这让他损失了一笔钱。
    然后自己这些年挣到的钱也就只有那么几万块，父亲的钱也同样是几万块。两人凑起来也就不到十万块，而车是20万。于是又去找朋友找贷款，七拼八凑找到7万块，又借了3万块高利贷。
    这样费尽周折才把这20万的面包车开回了家。对于没有欠过账的俊哥儿来说，这陡然增加的10万块外债，其中还有3万块高利贷。确确实实就成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另外，随着身份的变换。自己以前虽然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黑车”，但是毕竟还是在和线路车抢饭吃。现在自己虽然变成了“线路车”，但是拉客的量并没有增加。反倒是还受方方面面的制约。
    更重要的是，每个月还要给锋蓝运输公司交“管理费”。他们管理什么了？凭什么每个月还要白扯扯收150块的“管理费”？这一年下来，无论你跑不跑，先就开支了1800块钱。
    还有保险了，油费了，修理费了……
    另外，这里原本就有了柳超家的一辆中巴车，现在又增加了5辆线路车，还有一些和自己以前一样的“私家车”……
    这生意啊，实在是每况愈下。然而还账的压力却是与日俱增，并不见减少。俊哥儿，甚至连抽的烟都默默地下降了一个档次。
    俊哥儿甚至觉得父亲给自己指的这条路走错了。他开始萌生了想去开大货车的想法。在俊哥儿的心里，开面包车太小儿科了。挣钱也是几块几块的挣。远没有开大货车跑长途来钱。
    大货车随随便便跑一趟长途下来就是万二八千的。也许，开大货车跑长途运输才是正确的道路。
    为此，俊哥儿和木德钱没少吵架。只要，生活中遇到一些挫折，稍有不如意。他们就要吵上一吵。
    木德钱怪怨俊哥儿不安分。一山望着一山高。沉不下来挣钱。
    而俊哥儿怪怨父亲没有眼光。不能理解他的宏图大志。就靠这几块几块地挣钱，那要挣到何年何月才能够把欠到的账还清？
    而当木德钱和俊哥儿向木一求助的时候，木一却没有一点点儿余力来帮助他们。木一家有木一家的难处，那欠着的账就像是上了条的时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计算着还钱的。
    这让木德钱和俊哥儿更家怨恨木一一家。在他们的心目中木一家早就是“大富大贵”的模样了。县城买了一套房，龙中又买了住房和门市。
    可当做父亲做弟弟的，求到你门上的时候。你却东说西说。不就是不想借钱嘛。又不是不还你的。实在是有些忘本了。真是娶了媳妇望了娘……
    眼看着父亲和弟弟对自己家的误解，日甚一日，木一和金百合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是多余的。因为他们也不会听。这就像是两个人，你讲着你的语言，我讲着我的语言，你我的语言又不相通。这实在是无解。
    木一只能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如果天要让你做成一件事情，那你就一定能够做成。如果天不让你做成一件事情，那你就一定做不成。就算你侥幸做成了，最终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就在这个时候，海万秋也在瓦塘散布了一些有损木一他们形象的言语。
    而木一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若不是金百合以前的同事舒可给金百合打电话。那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居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喂。金百合你在干什么啊？”
    “在上班啊。舒可，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了啊？”
    “屁的好事情。还不是那个老样子。哪个像你一样啊，运气好都混到县城去了。”
    “哎呀呀，姊姊妹妹的你就不要拿我开涮了。”
    “你晓得你老婆婆怎么臊你们的皮吗？”
    “不晓得啊。我们很少回去了。”
    “我给你说啊。昨天我会我老婆婆家去。我老婆婆就指桑骂槐地说，你们可要有良心哈。千万不要学那个木一哈。他爸爸妈妈含辛茹苦地供他读书。好不容易把他供出来了，把两个弟弟都耽搁了。”
    “想到他在中果庄上班艰苦得很，又到处求爹爹告奶奶，把他个杂种调到县里去上班了。这哈好了，又是给他娶媳妇，又是给他家带娃儿的。一天累得腰杆都伸不直了。家里面砸锅卖铁地给他家两口子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还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是寻死，又是闹离婚，逼着到处去给他们借钱，又在龙中买了套房子，还有门市。”
    “现在娃儿大了就把我这个老不中用地撵回瓦塘了。现在一个弟弟在外面打烂仗，一个弟弟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县城的媳妇儿，当了大人，现在贷款借高利贷地买了个面包车，去找他两口子借点钱。硬是好话歹话说尽，直差给他家下跪了，就是一个不借。唉！你说他们这喝了两口墨水的人，心咋就这样黑，这样坏呢？”
    “金百合啊。我晓得你家两口子的情况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别人不一定知道啊！你和木一得回去好好说哈你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婆婆啊。不然的话，你们俩的形象怕是要毁完了。”
    舒可的电话挂了。金百合的心情却变得糟糕透了。下了班，回到家。木一见金百合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百合原本不想把这个事情告诉木一的，她怕徒增丈夫的烦恼。但是思前想后，她还是告诉了木一。
    木一听完之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第581章 瓦塘村新村建设

    2009年年末，对瓦塘村来而言是具有十分重大意义的。因为古老的瓦塘村，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村建设。
    关于新村建设的风，差不多从年头就吹到了年尾。先是把村民们的兴趣吊得高高得，然后又偃旗息鼓了。狼来了的游戏，闹得次数多了，便就没有人相信了。
    不过这次好像是动真格的了。因为村支部书记王德贵，在大场坝里召开村民大会之后，就当着大家的面，请上亲戚朋友，噼里啪啦把自家的老土墙房房顶拔了，然后大家一起抬着条子把土墙给撞倒了……
    王德贵的举动让全体村民都相信了，这次新村建设是真的要干了。只是这个新村建设，究竟要怎么建设。大家都只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至于具体的东西，大家好像没有听清楚。
    其实，不是大家没有听清楚，而是王德贵也没有讲清楚。因为村“两委”的意见都还没有完全统一。
    以书记王德贵为首的“两委”委员都是赞成拆旧村建新村的。王书记的意见是，拆旧建新有利于今后瓦塘村的经济社会发展。
    因为随着全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西龟的经济也会快速发展。而大塘却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样子。就一条西龟到中普的公路穿乡而过，然后就是大塘到大马的乡村公路。连一个农贸市场都没有。
    而瓦塘村便是大塘乡政府所在地，既是西龟到中普的必经之地，又是大马的咽喉所在，还辐射龙中、南庆、大马、烂田坝等乡镇。可以说地理位置相当优越，发展优势十分明显。
    如果把瓦塘村的全部房子推倒重建，这样就可以好好规划出两纵两横四条街道，再与现在的一纵一横相结合，就是三纵三横六条街道。
    这样一来，不仅大大地改善了面前的交通拥堵，还能够让家家户户都有住房和门市。再建设一个大型农贸市场，把周围的群众都吸引到瓦塘来交易。那家家户户都可以做点生意。卖电器、卖衣服、卖农药、卖化肥、卖钢筋、卖水泥、卖饲料、卖水果……茶馆、麻将馆、网吧、宾馆、饭店、诊所、药店……王德贵给大家描绘了一幅人人经商，家家开店的美好蓝图。
    而以毛奇波为首的“两委”委员却不太赞成拆旧村建新村。先排除他们的个人利益不说。因为他们都是住在乡政府背后的，也就是公路以北。
    而此次新村建设的计划，只有一个点。要么建设公路以北，要么建设公路以南。而公路以北，只有一组的几十家人。而他们一半的人都是住在公路边的。他们对建设新村根本就没有积极性。而剩下的十几二十户人就，都是住在街背后，靠大孤山边的，而且住得还很分散。
    有好几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他们也没有建设的积极性。而剩下的几家，是刚修了新砖房的。这刚新修好，又要拆了重修。他们也舍不得拆。
    这样一来，公路以北就不作考虑了。重点就放在了公路以南。也就是瓦塘二三四组这里。这里就涉及上百户人家了。
    王德贵因为受了在京山州直部门当领导的弟弟的指点。心里十分清楚，这新村建设里包含着巨大的利益。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新村建设的指标争取到手。
    而县上，也正在为“新农村建设”选择打造样板而苦恼。因为县上的财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帮每家每户修房子。只能说是哪个村愿意站出来建。
    那就好，县上给你一定的资金帮扶，比如修路的钱，还有路灯之类的基础设施建设的钱县财政给你承担了。还有自来水管、入村电线、网络改造，也由县财政承担了。然后每家每户再象征性地给一些补助。村民拆旧建新主要还是考自力更生。
    政策的大方向基本上就是这样了。那这里面还有什么利益呢？
    这也是全体村民都想不通的地方。他们觉得无非那家的房子大一些，土地多一些占得好处多一些。至于村干部些，最多就是在工程建设上捞点儿好处。但是，自家房子自家建设，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啊。
    王德贵想了两套方案。第一就是由他们几个承头组建一个瓦塘村新村建筑公司。把大家的房子统一起来修建。这样确实是可以赚到一笔钱。
    但是，很快这个方案就被否决了。原因是，如果成立了公司，那就会让村民们觉得他们在这里面捞了好处。这样的话，万一以后工程质量上出了点儿什么问题。先不要说什么工程质量终身负责制的问题。单是村民们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大家淹死。
    他们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实在是太妙了。简直就是妙不可言。既没有任何风险，还能够快速赚到钱。不过，这得借助村“两委”的力量。
    于是，最后便出现了开村民动员大会之后，王德贵便组织人火速把自家老土墙房子推到的一幕。
    许多村民都被王德贵描绘的幸福蓝图吸引了。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把房子推到，马上就把新街新房修起来。
    木德钱也动心了。自己的心愿里，还是有这么一个心愿。那就是，他还是想和别人一样修间大砖房来住。遇到这样千古难遇的好机会。木德钱自然是想要把握一番的。
    而俊哥儿和小杰也是很拥护的。唯独木一不知道这个消息。为什么呢？因为木德钱和俊哥儿、小杰商量了之后，大家都决定把这件事情瞒着木一一家。
    为什么木德钱会做出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决定呢？因为村里明确了，现在是以土地为标准。你的土地够修两套房子你就修两套房子，你的土地够修三套房子你就修三套房子。
    每家的房子，可以是老子来修，也可以是儿子来修。不论你是有工作的，还是只是农民。不区别身份。如果你的土地能够修两套房子，但是你只修一套房子，剩下的一套房子的土地你不能私自卖给别人来修建，只能卖给村里，由村里统一组织修建或者卖给其他人来修建。
    至于卖给谁来修建，这个就是村里的权利了。村民无权干涉。不过，同等条件下优先满足本村人。
    木德钱私下问了问王德贵县上的补助有好多钱。王德贵告诉他可能是每家补助4.7万元。修一套是补助这么多，修十套也是补助这么多。县上没有更多的钱了。
    木德钱又问，如果多余的土地卖给村里可以卖多少钱？王德贵告诉他要分土地的好坏，如果位置好的可以按20万一亩，如果位置偏僻一些的价格就要少得多。
    木德钱就说自己的那些地呢？王德贵告诉他，如果你带了这个头。好说好商量，好的坏的全部都按20万一亩给你算。
    木德钱心里算了算自己的土地，再算了算县上的补助，这样一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十几万了。差不多也可以把房子修起来了。
    他心里默默地打定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便老练地告诉王德贵自己还需要回去和娃儿些商量一下。王德贵便催促木德钱：“老木啊，大家都说你莫得钱。其实他们不晓得你聪明得很。我都佩服你。我这个人你晓得的，很少有人值得我佩服的。你是一个。回去好好考虑一哈哦。不花一分钱就住上大砖房哦。”
    木德钱笑眯眯地回去了。
    夜里木德钱就和海万秋商量。这个事情一定不能告诉木一一家，不然他来插上一脚就要把全盘计划打乱。
    海万秋问木德钱，那个大杂种家不用考虑了。那你只修一套，以后俊哥儿和小杰怎么分呢？现在俊哥儿已经成家了，娃儿都生了。小杰还没得着落。
    木德钱倒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告诉海万秋，他已经有考虑了。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很恼火了，大家都修得起房子，他木德钱挣了一辈子钱，要是在这节骨眼上修不起房子，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但是，家里确实是没有钱了。不过，也不用担心。他已经想到了一条基本上不用花钱就可以把房子修起来的妙计。
    海万秋听完木德钱的“妙计”，也觉得实在是妙。两人商量好了。第二天便和俊哥儿开会商量。
    俊哥儿对父亲的决定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些都是大人的财产，大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其实他的心里明白着呢，这样一来自己不花一分钱就有大砖房住，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他也从父母的口中听出来了，这个房子以后跟大哥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至于小杰啊。俊哥儿也想得很清楚。
    他建议父亲先不要学别人修两楼一底，那样经济负担太重。就先修一楼一底。楼下就是1间大门市，可以拿来做生意，1间厕所套猪圈，1间厨房。楼上就设计成6个房间。1间是客厅，1间是父母的卧室，1间是自己的卧室，1间是以后孩子的卧室，1间堆放粮食，1间用来挂腊肉堆杂物。
    把基础打好一点儿，以后万一小杰回来了，他要在这里住就再在上面重一层就是了。至于门市，以后父母归天了，他和小杰平分。按照市场价，要门市的个就补一半的钱给不要门市的个。
    木德钱和海万秋见俊哥儿和柳玉洁都是这个态度。和自己心里想得也差不多。这屋里的思想便统一了下来。
    木德钱便给小杰打电话，把家里准备新村建设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也俊哥儿买了线路面包车的情况说了一哈。
    小杰听到父亲这样说，心里也很高兴。毕竟自己一个人在异地他乡，父母弟弟还能想到自己。便也很支持家里拆旧建新。
    木德钱并没有给小杰提到以后门市怎么分配的问题。他更多的是抱怨木一家的无情无义，对家里不管不顾。又说小杰买车还借了高利贷。
    这小杰那听得这句话呢？忙问借了多少钱的高利贷。木德钱便告诉他借了3万，现在连本带利怕是要4万了。
    小杰便说今年自己生意好，是小赚了一些钱。但是，他正准备另外找一个堂口，自己去单干开一个饭店。多的钱也借不了给家里。先借4万给俊哥儿把高利贷还了。
    至于这个钱呢，先就不要他们急着还自己了。等以后自己结婚买房什么的，需要用钱的时候，再还也不迟。
    木德钱赶紧把小杰要借4万给俊哥儿还高利贷的话传给了俊哥儿。
    俊哥儿那真是一个感动啊！赶紧接过父亲手里的电话，给小杰聊了起来。
    聊了几句，相互鼓励了一番。小杰便告诉俊哥儿自己要去忙生意了。等今天忙过了。明天就去给小杰打款。喊小杰把父亲的银行卡开户银行和卡号用短信发给他。
    俊哥儿便说发自己的卡号，直接打到自己的卡上可以不？而小杰却说什么都一定要打到父亲的卡上。
    俊哥儿见小杰一定要坚持把钱打到父亲的卡上，心里便有些不悦。他觉得，小杰这样做明显是信不过自己。但是，转念又想到，只要他借钱给自己就可以了。管他打到哪个的卡上。
    其实，小杰为什么要喊俊哥儿把父亲的卡号发给他呢？他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毕竟那是4万块钱啊。兄弟一场，见他危难，自己又有这个能力帮他一把，为什么不帮他呢？
    但是，隔了这么远。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久。为了钱，兄弟反目成仇的人他见多了。他之所以执意要打到父亲的卡上，便是要让父亲以后帮着自己把钱讨回来。自己这是借过俊哥儿的钱，并不是送给他的。自己也是辛辛苦苦，一滴汗一滴泪挣来的。
    木德钱是最高兴的。美好人生即将来临。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住上自己的大砖房了。而且你看，小杰和俊哥儿也很团结，相互照顾，相互帮扶。那像木一那个杂种，实在是太自私自利了。算了算了，不去想了。
    第二天小杰便把4万块钱打到了木德钱的卡里。打了钱之后，他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木德钱。
    “爸爸啊。钱我已经给你打过来了。这个钱我是借给你的哈。你拿到钱又借给俊哥儿去还高利贷哈。这个高利贷是吃人的老虎。我们家从小就受够了它的害处。不是我说你们。不要总想着一口吃个大胖子，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啊。跑快很了还有摔一跤呢……”
    “晓得了。晓得了。你放心，俊哥儿是不会给你赖账的。这个钱就算以后他不还你，我还你总可以了吧。”
    听到父亲这样说。小杰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了。修房子的事情，千万不要给你大哥家提哈。万一哪天他听到了什么风声，问你的话。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哈。”
    “好的。知道了。你们多保重身体哈。我去忙了。”
    “你也保重身体哈。照顾好自己哦……”
    木德钱把钱取出来拿给俊哥儿去把高利贷还了。这块压在父子两人心头的巨石总算是给卸了下来。
    俊哥儿忙着跑车拉客挣钱。木德钱忙着卖饲料挣钱。海万秋忙着催肥过年猪。柳玉洁忙着领小海月。
    很快元旦节过去了。瓦塘村新村建设也终于取得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民同意了。轰轰烈烈地倒房行动开始了。
    木德钱和海万秋也请了些亲戚朋友帮着拆房子，倒房子。
    由于房子拆了，俊哥儿和柳玉洁也带着小海月搬到县城，柳玉洁娘家的老屋去住了。木德钱和海万秋投靠了上塘的三叔家。
    拆下来的瓦片折价卖给了大马的彝族老乡。条子和楼板还暂时留着在，以后修砖房支模的时候还用得着。过年猪是不能赶到别人家屋里去的。在西龟的规矩里是不吉利的。所以提前把过年猪给宰了。
    木德钱他们拿了一半给俊哥儿，自己留了一半。粮食什么地都暂时搬到三叔家去放着了。
    而村里有些经济实在困难，又不想把自己的土地卖给村里的人，还是坚持对抗着村里。不过他们很快就受到了王德贵的打击。
    谩骂数落都是轻的了。打耳光也是正常的了。最后他们便修了一道围墙把那些不听话的人家隔离在了新村之外。其实就是挡住了他们的正常出行，迫使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这些不听话的人屈服。
    等木一去金家大路耍，听到岳父问起自己，瓦塘新村建设了。木一才知道瓦塘在搞新村建设。
    想到要搞新村建设，那老房子肯定是要拆除的。木一赶紧带上金百合和小乐乐去瓦塘。想再拆除去前再去看上一眼老房子。
    那里可是自己童年的记忆，那里可是自己对家的眷念……
    只是，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什么都没有了。
    木一的心里，不免浮起一些忧伤。连一丝丝念想都被现实击得粉粹了。
    木一找到父亲，问他拆老房子这么大的一个事情怎么都不给自己说一声。
    木德钱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有什么说头呢？大家都拆了，我能不拆吗？我自己拆自己的房子，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的话给了木一沉重的一击。在父亲的心目里，木一已经成了“别人”。居然是别人了，还厚着脸皮站在这里做什么呢？难道要等着“吃晌午饭”吗？
    木一一家只好悲伤地离开了瓦塘……

第582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2010年元旦很快就过了。木一给岳父金崇明打了一个电话，报告了他一个好消息——西龟城建局马上就要招考3名事业人员了。然后又给舅子元开庆打了电话，把招考消息告诉了他。
    此时，元开庆在家也呆了月余。不过，这月余的时间于他而言却不是耍假，而是比在烈日下重庆建筑工地挥汗如雨更累更辛苦地强化训练。
    因为木一自元开庆回来，岳母请他们家上来吃饭之后。第二天中午便把金百合考试时买的书和资料，再加上早上去新华书店新买的公务员招考、事业人员招考的书和资料，统统送到了金家大路。
    木一告诉元开庆，要进入政府部门，两条路，一是考公务员，二是考事业人员。在西龟，公务员考《行政职业能力测验》（行测）和《申论》；事业人员考《行测》和《公共基础知识》，以前还考《县情县策》，不过现在都挼到《公共基础知识》里面去了。
    元开庆便问：“公务员和事业人员都要考《行测》，公务员再考《申论》，事业人员再考《公共基础知识》。”
    木一对元开庆的理解表示肯定，然后告诉他《行测》主要是把数量关系、判断推理、常识判断、言语理解与表达、资料分析这五个方面作为行政职业能力测验的内容，测查对语言文字的综合分析能力、对数量关系的理解与计算能力、逻辑判断推理能力、运用基本知识分析判断的能力、资料分析及判断能力。
    《公共基础知识》属于综合性考试，与《行测》不同。考试大纲要求的内容涵盖了政治、经济、法律、管理、科技、历史、语文基础与公文写作等诸多方面，范围广泛，内容庞杂。主要包括以下：
    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辩证唯物论、唯物辩证法、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历史唯物主义。
    ***思想概论：***思想形成与发展、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社会主义改造理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理论、“****”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
    当代中国的政府与政治：中国的国体与政体、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公民的权利与义务、公共行政、公共政策、公共服务。
    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职业道德：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职业道德的基本内容、价值取向、道德修养、行为规范。
    法律知识：法学基础理论、宪法、刑法、民法、商法、经济法、行政法及行政诉讼法等。
    语文基础知识和公文写作：汉字、词汇、语法、修辞、文学常识，党政机关公文基本知识、常用公文写作、常用事务文书写作、公文处理。
    经济知识和科技知识：微观经济、宏观经济、国际经济、金融经济、产业经济，科技创新、科学前沿、科技常识。
    历史知识：中国近现代史和世界现代史。
    其他知识：最新的时政知识。
    元开庆听到要考这么多内容，完全懵了。他不由自主地把厚厚的《公共基础知识》拿在手里翻了翻，又把一大叠试题集锦拿起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哥啊，这么厚，这么多，这么看啊？”
    木一继续给他讲。《公共基础知识》属于综合性考试，内容涵盖了政治、经济、法律、管理、科技、历史、语文基础与公文写作等诸多方面，范围广泛，内容庞杂，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所有的内容都详细看一遍是很不现实的，“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科学。
    要“以不变应万变”，快速掌握考点，有效提高考试成绩必须把“厚书”读成“薄书”。
    “读薄”的目标就是把零散的知识点读成网状的知识图，对每个部分、每个章节的知识点做到了然于胸，准确定位。采用“一纲五点”的学习方法。“一纲”即严格按照考试大纲进行梳理；“五点”即紧抓常见考点、高频考点、新增考点、易错考点和热门考点。多背知识点，将知识点在大脑里绘制成知识图。多做考试题，通过做题强化记忆，并发现薄弱知识点，及时查补。
    “哥啊。那《申论》呢？初看像写作文，细看又不太像。”
    申论，即是“申而论之”的意思。从字面来理解，“申”为引申、申述，“论”为议论、论证，“申论”则指针对特定话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展开论述。综合起来理解，“申而论之”代表一种引申性的论述方式。
    申论是测试写作水平的一种方法，与传统的作文考试有所不同。作文只是要求考生根据给定题目展开论述，侧重考核的是考生的文字功底。考生可以按自己的主观好恶去立论选材，尽情张扬个性激扬文字。
    申论则不仅限于对你的阅读理解能力和文字表达能力进行考察，更侧重于考察你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具有较强的综合性和现实针对性。
    申论考试并不是简单的议论文模式，主要考查你的阅读理解、综合分析、概括能力以及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申论是以阅读理解给定资料为基础，对给定资料进行申**述，主要依托给定资料提供的事实和观点展开分析和评论的考试形式。
    “哥啊，那是不是学汉语言文学或者法律这些专业的考生要占优势一些？”
    申论考试，是具有模拟公务员日常工作性质的能力测试。要求考生具有比较丰富的常识，但不会对某种专业知识特别倾斜。因为考生都是来自各个学校，所学专业都不相同，所以申论考试中让考生处理加工的材料大都具有普遍性、非专业性，对学哪个专业的考生都是公平的。
    另外，申论考试所给的材料，可能涉及面很广，但试题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合理性，也就是说，问题的解决方案一般是具有可行性的。申论考试不会引导考生漫无边际地遐想，不管问题多么复杂，涉及面多广，人们的见解多么莫衷一是，都是能够解决的。
    “哥啊，我看这些申论试卷除了所给出的材料部分外，其考题基本上都是由总结概括材料、提出对策方案、加以论述这三部分组成。你说咋个写嘛？”
    就文体而言，“总结概括材料”可以用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应用文中的某一种形式，也可以综合了多种文体形式，等你多练习慢慢就会找到感觉；“提出对策方案”则是应用文写作；“论述”部分自然是议论文写作了。
    “考试有没有标准答案呢？”
    申论考试没有也不可能有一个确切、固定、惟一的标准答案。从资料背景来看，都是些有关当前政治、经济、法律、教育等社会问题，有的已定论，有的尚未定论，完全要考生自己来解决。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是提出对策或是对对策进行论证，都不会有一个确切、固定、惟一的标准答案。
    以对策部分为例，这部分是要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个办法要具有针对性和可行性。但是针对性和可行性是相对的，在不同地区以及发展中的不同阶段，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不可能一样，更何况有的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合理的方案，因此哪一种更为合理，针对性与可行性更强，要对若干方案比较论证后方能确定。
    又比如论证部分，抓住什么问题、从什么角度论证、采取什么方法与结构，要适合自己的特长，因而也决不会有一个具体惟一的标准。因此论证(作文)部分的评定，也只能是综合的、全面的、等级式的，不可能有确切的惟一的标准。
    “那对做题有什么具体要求呢？”
    第一道题，要求对给定材料进行理解、分析、整理、归纳、概括、综合，并用限定的篇幅概括出所给背景材料的主题。一句话就是背景材料主要说了什么。
    第二道题，要求用限定的篇幅对主要问题提出见解，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解决方案。重点是提出解决方案，关键是方案要有针对性和可行性。
    第三道题，要求用限定的篇幅对见解、方案进行论证。有的是限定好标题的，有的是要求自拟标题。主要是做到：中心明确，内容充实，论述深刻，说服有力。
    元开庆笑了笑。“哥啊。你考试那么厉害的，我姐跟着你学都考到县上来了。你应该有些很好的经验吧。”
    “经验就是要多练习，练习多了，就熟悉题型了。熟能生巧。但是，也要注意一些技巧和方法。”
    首先是要认真审题。考试时要注意答题技巧，合理分配时间，不要盲目求快。一定要拿出足够的时间认真仔细地阅读给定资料，也就是说，审题至关重要。
    在这个过程中，要先理清给定资料的逻辑联系，抓住一个复杂事件的主要问题。然后，要把握住给定资料所反映事件的环境和条件，能否准确把握住既定的条件是你提出的对策是否具有可行性的重要依据。只有抓准了主要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案才会有针对性；搞清楚给定资料所提供的环境、条件，你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案才有可行性。
    另外答题始终要紧扣材料。一定要注意申论考试的限制性要求，即无论是概括主题、陈述看法，还是提出对策都限于试卷的给定资料。而最后的论证，也是在前述基础上。就给定资料和从中概括出的主要问题及其解决方案进行阐述和论证。切忌千万不要脱离给定资料随意联想和发挥。
    还有，就是要注意字数限制。申论考试中对字数是有限制性要求的。概括给定资料所反映的主要问题，一般要求在 200字以内；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并加以简要说明，一般要求在400字以内；申述、论证应试者对问题的基本看法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一般要求在1200字以内。超过或不足的字数一般不高于或不低于要求字数的10%，否则要扣分。另外，答题应该简洁，做到要言不烦，切中要点。尽量书写工整，保持卷面整洁。
    另外，还要注意定位要准确。提出方案要符合角色定位。要看清题目为你设定的“虚拟身份”，然后再作答。一个方案与对策的提出，与对策人的身份地位密切相关。比如县长和局长，他们的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所提出问题的角度乃至语气表达自然就不相同。忽视了试卷上的具体条件，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搞错了，解决问题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对策要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构思可操作性对策，应该注意三点：一是问题要有明确的“归属”，即要有直接解决问题的政府部门或职能机构去处理与落实；二是要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具体步骤办法；三是要考虑解决问题的时效性与必备条件。
    在构想对策时，切忌脱离实际地坐而论道。要通盘考虑，尽力克服与之相悖的因素，使对策合理、具体，便于落实。要对所提出的对策进行科学论证，如果提出了多项对策，则要把论证的重点放在关键的、自己最熟悉的对策上。
    还有一个特别要注意的是，不能把申论的三部分写成互不相关的三篇独立文章。如果忽略了它们之间的密切联系，那你的申论考试也就完蛋了。
    在整个写作过程中一定要把三个部分看成一个整体。不仅写作时要前后衔接、互相呼应，而且就连在写作前的构思就要一以贯之。
    因为，概括的过程既是熟悉资料的过程，也是分析判断的过程；提出方案的过程既是解决问题的过程，也是理性思考的过程。要想申论考出好成绩，三个部分应协调一致、相互配合并彼此贯通，即对资料反映的主要问题的概括，针对主要问题的对策，由主要问题而引出的阐发议论，三者是浑然一体的。
    木一把自己总结的一些经验全部传授给了元开庆。只是，突然塞了这么多东西给元开庆，一时半会儿他也消化不了。光是具有理论知识还不行，更重要的是实践，即练习、练习、再练习。
    木一帮着元开庆制定了严苛的学习训练计划。
    每天早上5:30起床，洗漱、上厕所、简单活动一下筋骨等在半小时内解决。6:00-7:00大声地背诵一个小时的知识点。休息半个小时，完成吃早饭。7:30-9:00做一套《行测》；休息10分钟，9:10-11:10做一套《申论》；休息10分钟，11:20-12:50做一套《公共基础知识》。12:50-14:00，午饭和休息。
    每天下午14:00-16:00做一套《申论》。休息10分钟， 16:10-17:40做一套《行测》；休息2个小时，晚饭和看《新闻联播》；19:40-21:10做一套《公共基础知识》；休息20分钟，21:30-22:30大声地背诵一个小时的知识点。22:30-5:30，洗漱和休息。
    每天的后勤保障由金崇明和张学芬保障。元开庆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一意忙备考。
    除《申论》的考试时间是2.5个小时而外，《行测》和《公共基础知识》的考试时间都是2个小时。木一在训练元开庆时便缩减了半个小时。那是因为，一开始元开庆根本做不起许多题，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在这2和1.5小时的时间内，他尽量做题，实在做不起的就不做。然后拿参考答案对照检查。圈出错题集，筛出知识薄弱点。待到周末时，木一来帮批改指导《申论》，针对性训练《行测》和《公共基础知识》。
    自打得知西龟城建局要招考3名事业人员的消息，木一便让元开庆立即停止了《申论》的训练。专攻《行测》和《公共基础知识》。
    待到元开庆把名报了。木一也改变了策略，每天下了班都直接骑自行车到岳父家，辅导完元开庆才回龙中去。因为天气太冷了，金百合和小乐乐则留在龙中家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1月30日笔试考试之后，2月4日笔试成绩就张榜公布了。元开庆以笔试第2名的成绩，顺利进入面试。面试时间定在3月1日。
    2月6日，木一把朋友些组织来对元开庆进行了一次模拟面试测试。结果，实在是不尽人意。大家指出元开庆的不足之处，帮助梳理闪光点，传授面试经验和技巧。
    春节，木一和金百合的重点工作就是训练元开庆面试，突破自我。2月28日，元宵节，木一又组织朋友到金家大路对元开庆进行面试测试。这次的效果，大家都比较满意。
    3月1号的面试结果，确实和大家预料的一样。元开庆正常发挥，以面试第一的成绩，总成绩第二的结果，成功考入西龟城建局。
    如果接下来的考察和体检没有问题的话。要不了多久，元开庆就会在西龟城建局的办公室里上班了。

第583章 这个开门红够呛

    3月3日，是农历的二月十八，也是过完年上班的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三。再过3天，就是惊蛰。时至惊蛰，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可是，就在这么一个日子，西龟2010年第一起安全生产死亡事故发生了。
    就在前两天，也就是3月1日，西龟县2010年工业经济运行分析暨“开门红”目标任务安排会，刚刚在县政府三楼会议室召开过。
    县委副书记、县长巴甲余沙出席会议并讲话，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金开路主持会议，副县长瓦拉阿黑木、县发改局、财政局、经济局、国土局、城建局、交通局、水务局、工商局、地税局、环保局、安监局、县工业园区管委会、县统计局、县电力公司、宏阳电站、顺河水泥厂、金索玛集团公司、江城宏图水电开发公司、巨能多晶硅公司、大辉煌集团公司等相关单位、企业负责人了参加会议。
    会议总结了2019年工业经济指标完成情况，分析了2020年工业经济指标任务，并就2020年工业经济“开门红”及全年目标任务完成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
    巴甲余沙指出，一年之计在于春，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各相关单位要进一步创新思维，创新机制，创新手段，全心全意为企业排忧解难，开辟“绿色通道”，搭建发展平台，为顺利夺取一季度全县工业经济“开门红”新胜利，创造更加有利的条件。广大工业企业要按照“抓紧、抓早、抓实”的总体要求，以企业正常经营不停、资金链条不断、现有市场不丢、经营业绩不缩、技改扩能项目不放、从业人数不裁、新的发展机会不失为目标，多措并举，强力推进，努力打好工业生产“开门红”主动仗，为西龟县域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巴甲余沙要求，各相关部门、企业要立即行动起来，统筹安排，精心组织，抓好层层传达贯彻，把思想认识和行动迅速统一到会议要求上来，统一到县委、县政府的决策部署上来，以更快的节奏、更高的效率、更实的作风，全面推进全县工业经济健康平稳发展，努力实现县域经济发展再上一个新台阶。
    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金开路以开玩笑地口吻提醒与会部门、单位、乡镇人员一定要给全县重点企业、重点项目、重点企业家服好务，只许服务，不许设卡。坚决不允许出现“骚扰”企业现象，坚决不允许出现企业停产停工问题。
    也许是怕大家理解得不够到位，副县长瓦拉阿黑木也半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哪个“骚扰”企业，那对不起，先停你的职，然后移送纪委监察局好好查一查。
    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金开路又接过话补了一句：停职还要停薪。
    大家可想而知，领导们的内心是多么迫切想搞好西龟经济，多么地迫切想实现县域经济发展再上一个新台阶。
    只是，这个会议也让下面的干部产生了“畏难情绪”，尤其是监管部门的工作，越发陷入被动。各监管部门的干部，挺不直监管的脊梁，已经从“靠悟”转变为“棒喝”了。
    有些人员还私下里说：以前提倡先上车后买票，怕招商引资把老板引不来。等上了车，喊他补票，他说没钱补票。现在好了，不仅不补票。你还得好生伺候着。万一哪天老板不高兴了，你娃就悬了，“双停”伺候。
    有些人甚至不无忧虑地说：怕只怕到站了，票也没补，撒腿儿跑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看你咋个收场。
    如果说以钱达桥局长得到消息的时间为标准，那安监局得知事故消息的时间是3月3号晚上8点。因为事故发生之后，领导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捂”。不想让这起事故对全县经济发展形势造成不利影响。
    其实，事故刚发生不久，老红军局长就接到了中普亲戚的电话。说是中普粮转站工地上摔死人了。
    老红军局长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但是还是心系工作。赶紧就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钱达桥。
    钱达桥接到老红军局长的电话心里那是一惊。这可怎么办？不出事故的时候，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出了事故，死了人。再装鸵鸟怕是不得行了。
    他赶紧摸出电话给老大哥金开路打了过去。结果，电话接通了。还没等钱达桥开口。金开路便先开口了。“我说钱达桥啊。我晓得你娃想说啥子。你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我送你四个字：静观其变！”
    金开路说完便挂了电话。钱达桥不明白老大哥的这话里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也不好再问。只能忐忑地等待。直到深夜，实在太困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茅中华副局长也接到了中普镇副镇长，以私人名义朋友关系打给他的电话，知道了这个事情。只是，他也吃不准上面会怎么定性处理这个事情。只好先等一等，看看明天有没有什么消息。
    老红军局长却是晚上9点钟就赶到中普去了。他是受到了政法委解书记的钦点，赶去中普死者家做“调解”工作的。任务就是稳定死者家属情绪，尽量把“死亡赔偿”谈好，尽量将事故影响降到最小。
    这一夜，中普镇的干部、粮食局的干部、修中普粮转站的人、死者家属、老红军等等，一大众人全都没有合眼，熬了一个通宵。不过还是没有把事情谈拢。
    死者家属提出了38万元的“天价”赔偿金。而修中普粮转站的人却说自己实在是拿不出一分钱来。为了以防万一，先行把修建人控制了起来。
    实在没有办法，尸体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埋。因为根据经验，只要尸体不入土为安，那就随时都可能把事情复杂化。现在只能由“业主方”——县粮食局，先行垫付2万元丧葬费。
    希望死者家属先把死者安葬了。粮食局的领导觉得自己很冤。因为根据经验，粮食局出了这2万元钱，百分之百就是从粮食局的办公经费里开支，县财政是不得将这笔钱补给粮食局的。
    而粮食局觉得自己也算不上项目业主。项目业主应该是县政府。因为是县政府2019年招商引资，引来了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开发中普镇。因开发要占用原在中普农贸市场旁边的粮转站。这浙西大辉煌集团便在中普河岸边建了这个新的粮转站来置换。但是，还没有建成，更谈不上移交给粮食局。
    这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一来到西龟。那真是“财大气粗”啊！那气势实在是太强大了。牛气冲天啊！据说浙西大辉煌集团是以房地产开发为基础，以半导体产业为龙头，投融资为链条的多元化集团公司。集团资产总额已近百余亿。一直以来，与西华建筑、汽东集团、美丽集团、银鑫投资等单位保持着多年友好的合作关系。
    集团现有控股企业5家，分别是哈尔邦大辉煌实业有限公司、明昆大辉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浙南半导体高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南哈大辉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及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
    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成立于2003年3月，在短短的几年中，逐渐发展成一家拥有房地产开发、半导体产业、投融资链条的复合型集团公司，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
    该集团公司设有市场部、财务部、工程部、项目部、合约部、规划设计部、行政人事部、资本运营部及对外联络部、计划发展等部门。
    浙西大辉煌董事长贾鑫隆的坐驾是劳斯莱斯，同车4位美女保镖。另外还有8个身高1米8的男保镖。公司高管都是开的陆地巡洋舰。贾鑫隆董事长为浙西壶水人，极具商业头脑，经营有道，生意做得很大。不仅能言善道、举止文雅，而且出手阔绰。当天参加政企见面酒会的所有人员都收到了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送上的一条中华，其他礼品不计其数。
    这位贾董事长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商业大腕的派头，还颇具江湖大哥风范。他意气风发地许下豪华愿景，要把中普镇打造成西南三省的一张亮丽名片，成昆线上的一座美丽迷人的民族风情小镇。
    一时间浙西大辉煌集团的气势远超江城宏图水电开发公司。就连领导们都以能获得贾董事长的烫金名片为荣。
    中普镇也成了浙西大辉煌集团的“画布”。而浙西大辉煌集团的“画笔”，又巧妙地避开镇政府、学校、医院、宾馆等区域，占去了农贸市场、粮转站、汽车站、加油站等人员住房稀少区域，硬生生在中普大地划拉出了一纵两横三条新街道雏形。
    一纵指滨河街，自中普大桥以东500米起，几乎与成昆线西侧的中普街道平行的一条长1.5公里新街道。不过此街道仅仅是完成了路槽开挖、部分路床碾压。两横之一的农贸街，以原农贸市场为起点，穿过中普街道，再穿过一纵，直至中普河东岸边。两横之二医院街以原汽车站为起点，穿过中普街道，沿西龟第二人民医院暨中普医院北面围墙延伸再穿过一纵，直至中普河东岸边。
    一期工程，开发农贸街。即在原农贸市场起到与一纵相交止的，这一段长度约500米的街道两旁，修建两百多套门市、五百多套住房。这些建筑最开始的设计基本上都是两楼一底，但是实际修建出来的有两楼一底，也有一楼一底的。底楼为门市，底楼以上为住房。
    二期工程，开发医院街。三期工程开发滨河街。
    其中农贸市场、汽车站、加油站的搬迁置换工程，已与一期工程同步启动，并完成交付投用。唯有这粮转站搬迁置换工程留到了最后。
    这粮转站主体大楼修建为三楼一底，春节前完成了二楼一底，工人们便回家去过春节了。年刚一过完，选了个黄道吉日3月3日，农历正月十八“宜动土”来开工，准备完成最后的“封顶”。
    谁曾想，新来的一名小工，因为是当地群众，也没有经过什么安全教育、技术交底、现场培训，便被临时安排上去做“支模”的工作了。只要把模支好，把现浇一打，就“封顶”了。过段时间，把模拆了。就该是水电安装、内部装修的活儿了。然后就是完成移交给粮食局的最后手续。
    这小工先上去干了一上午，一切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干完上午的活儿，下班吃了午饭，又上楼去干活儿。一干干到下午4:50的样子，“扑通”一声从正在支模的楼顶边上，直接坠落到了底楼水泥院坝上，当场就给摔死了。
    因为死者就是中普镇基瓦木村的人。很快，死者的家属邻居亲戚朋友全都赶到了工地上。黑压压的几十上百号人把整个粮转站的院坝都占满了。
    他们要找老板讨个说法。而现场除了一个负责修房子的人，谁也不知道“老板”是谁。
    大家便闹呗。情绪激动的死者家属们都已经动起手打负责修房子的人了。中普镇的领导干部，西龟公安中普分局的民警，还有粮食局的领导干部、基瓦木村的村组干部……大家都陆续赶到了现场。
    怕把事态扩大了。现场领导很快便作出决定，又民警以把负责修房子的人“控制”起来的名义，将他带至中普公安分局关起来。这既是对他的控制，也是对他的保护。
    中普镇党委政府很快便接到了县上的指示，无论如何先把死者遗体弄出粮转站，最好是直接送回他家去，按民族风俗安葬了。实在不行就送到县殡仪馆去火化。反正就是不能留在现场，更不能让遗体放着不葬。
    这中普镇一班人做了大量工作，总算是把死者家属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们答应先把遗体弄回去，按民族风俗3天下葬。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当天必须把死亡赔偿金谈妥，并一次性给付到位。否则，他们将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不排除抬尸到政府讨说法。
    这听说去就像是**裸地威胁，但是实际上绝大多数死亡事故的家属都是这样一个心态。他们普遍把遗体当着一个死亡赔偿金谈判的“筹码”。如果不把死亡赔偿金谈妥拿到手，就匆忙把遗体安埋了，似乎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谈判”筹码。
    也许，有的人会说。依法办事，按程序走司法程序，该起诉地起诉，该请律师地请律师，为什么一定要纠缠着政府要“说法”呢？这样的人，其实是有些不了解社会里一些实际情况的。
    一来大家都习惯了，“有事就找政府”。因为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是为着人民的利益服务的政府。二来大家都知道，司法程序有着一套很严密规范的程序。最直接的便是“谁主张，谁举证。”大家没有时间精力来完成这么专业的事情。
    就算是经过一番努力，完成了这些专业性极强的工作，官司也打赢了。最后，也许还要尴尬地面临一个问题——官司赢了，钱却拿不到。为什么呢？因为，被执行人没有可被执行的财产。
    所以，大家都习惯性依赖政府。只要自己又跳又闹，政府便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动用各种可动用的资源来满足你、安抚你。为的就是一个目的，将影响降到最小，将事态控制住，不让它失控而造成更大的损失，或者说叫“不引发次生灾害”。一句话，把事情搁平为原则。
    死者家属虽然接过了2万块的安埋费，也把遗体接回去了。但是，就是谈不拢死亡赔偿金。就连调解能手罗红红军都从西龟火线调集到中普来支援了。连续奋战了一个通宵，口水都说干了，嗓子都说沙哑了。双方还是没有谈拢。
    第二天一早。钱达桥便接到了瓦拉阿黑副县长的电话，叫他去办公室说点儿事情。
    等钱达桥来到阿黑副县长的办公室。阿黑副县长向钱达桥简单地通报了一下事故情况。要求县安监局立即前往中普粮转站现场，按程序开展事故调查，但是事故情况先不要上报。调查也只是先固定证据，目的是以事故调查终结之后，依法将对事故责任单位处罚10万以上20万以下的罚款来促使“老板”赶紧拿钱出来赔偿死者家属。
    钱达桥领受了任务，便回到办公室。将事故情况进行了简单地通报，对任务进行了安排。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大家，这个事故调查只是为了配合“调解”工作。
    而木一接到了参加“事故调查组”开展事故调查的工作。自然是把调查笔录等执法文书、照相机、摄像机等工具都带上了。
    安监局一些人，便在钱达桥的带领下赶赴中普粮转站开展“事故调查”。
    到了中普粮转站，木一和同事便开展现场勘察。经过对粮转站事发当日当班工人的调查了解。大家很快就确认了事故现场，并找到了死者坠落的支模地点。
    查清了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死者在进行支模作业的过程中，未戴安全帽、未拴安全绳，不慎踩垮模板，直接从12米高的楼顶坠落到下面的水泥地上，造成当场死亡的事故。是一起典型的违章作业导致的高处坠落死亡事故。
    事故直接原因并不复杂，很快就查清楚了。现场人员的笔录也很快就取好了。就剩下调查事故单位情况和相关责任人了。
    这边现场的“事故调查”工作基本上结束了。那边已经了解到修房人有一台价值40多万的挖掘机。老红军局长，还有阿黑副县长等等多管齐下，一边旁敲侧击要求修房人拿钱赔偿，一边派人去找这台“据了解的挖掘机”。
    只是修房人还是一口咬死拿不出钱来，还说自己也是受害者。而这台价值40多万的挖掘机，也不是他的，只是他租来帮干过一段时间的活儿。
    怎么办？没有钱，调解工作就进行不下去了。调解工作一旦进行不下去，难免会激化矛盾。如果死者家属失去理智，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怎么办？

第584章 令人沮丧的调查

    木一并不知道对这次事故的调查是有一些特殊性的。所以他还是按照正常的调查程序继续开展调查。只是谁才是这起事故的责任单位？这起事故的责任人还有那些？如果不把这些调查清楚，这个事故调查恐怕就无法正常开展下去了。
    面对这毫无头绪的情况，木一他们只能没日没夜地抽丝剥茧，努力拨开迷雾找寻粮转站的真正建设单位——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
    但是在修房人这里就遇到了难题。他说自己并不是直接给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发生关系的。是另外一个老板“甲”找到他，然后请他帮组织些人来帮着“甲”来修建的。
    好吧，又顺藤摸瓜找到“甲”。“甲”说，他又是从“乙”老板手里承包了支模、捆钢筋的活儿来做的，其他的切砖、打现浇、水电管网又是另外的人承包着在做，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继续通过“甲”又找到“乙”。“乙”说自己只是个混得不好的包工头，修粮转站的工程是从另外一个包工头“丙”老板的手里转包过来的。转包过来，自己又把工程分了几个部分分别转包了给其他小老板来做。自己只是赚取了一些“差价”。
    通过“乙”又找到“丙”。“丙”说自己左从“丁”公司手里把工程接了过来，右手就把工程转包给了“乙”。自己只是从中间提了几个点的工程款，但是现在是一分钱都还没有看到。
    继续找到“丁”公司。原来这“丁”公司只是一个皮包公司。丁公司的老板挂靠在成都某建筑公司名下，拿到该公司的资质文件，每年上交一定的管理费，便四处去“投标”找工程。找到工程之后转手就交给其他包工头去做。至于这些包工头有没有再转给其他包工头还是什么人做，他就管不了了。他只管把自己该提的点子提了就是。
    不过“丁”公司老板承认了工程是自己从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拿的。也是签了合同的。
    调查到这里，总算是把整个事情厘清了些眉目。但是，这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可是“老虎屁股”。“摸”，还是“不摸”呢？木一只能把调查情况如实向领导们汇报了。
    就在木一他们开展调查的同时，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也在同步开展调查。他们调查的主要方向就是“财产”。木一这边厘清的这些“甲乙丙丁”，他们那边也厘清了，并且对“甲乙丙丁”的财产情况也调查清楚了。“甲乙丙丁”这些所谓的“老板”，都是“裸泳”的。光面子撑得好，实际上什么钱都没有。
    面对这样一个出乎大家预料的情况。三天时间已到，死者家属的情绪极不稳定。怎么办？怎么办？遗体必须要赶紧安葬掉，不然**发出异味儿，场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领导们赶紧紧急会商，这紧急会议开成了长篇大会。大家莫衷一是。最后，终于在第三天深夜。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第四天的凌晨，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粮转站底楼的两间门市作为死亡赔偿金抵给死者家属。
    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死者家属虽然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现金，但是根据市场预期，这两间门市的价值应该超过40万。加上一开始就拿到了2万的安葬费。所以，死者家属也就痛快地答应等天亮就按照民族风俗把遗体处理了。
    天亮之后，死者终于在火的洗礼下，化作一缕青烟……
    死者家属这边的事情算是搁平了。安监局的调查也接到了指示告一段落了。钱达桥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会。传达了指示精神，言下之意就是要把调查材料销毁。
    大家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大家便各抒己见。总而言之就是调查材料不能销毁。说得好听一点儿是为了保护大家，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把今天的情况推到重来，大家怎么办？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将全部调查材料“封存”起来，做为“黑档”，“永远封存”。大家就当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对上就说是按指示办了。
    说心里话，面对这样的结果。木一既感到愕然，又感到悲哀，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木一在网上查了查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的情况。结果，网上有好多条说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是骗子公司的帖子。再查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的工商登记注册号，也查不到……
    过了一段时间，一些爆炸性的消息便在西龟传开了。说是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贾鑫隆丢下一个烂摊子跑掉了。因为很多买了中普农贸街的住房和门市的群众去“收房”的时候，发现浙西大辉煌集团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更严重的是，出现了“一房多卖”的问题。
    一套门市，一套住房居然出现了三四位，甚至七八位房主。而且个个房主都拿着“正规的住房（门市）销售合同”。
    这下让西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更严重的是，这些门市和住房还有抵押给银行的情况。
    一言以概之，贾鑫隆成功地欺骗了领导、欺骗了银行、欺骗了购房群众。早把钱套现跑了……
    一时间，西龟人心惶惶。公安部门很快就将此事立了案。并层层上报，作为经济犯罪的大案要案来抓。
    只是，中普的美好开发被弄得一地鸡毛，狼藉不堪。更重要的是许多群众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被洗劫一空。西龟的信访问题空前突出，维稳压力直线上升。而像木一这样的普通工作人员只能卑微地叹息……
    稍微值得安慰的是元开庆在3月底接到了录用通知。他被正式录用到了西龟城建局上班。单位把他分配到了城建局下面的质监站工作。
    元开庆参加工作之后，便又住回了顺中巷的外婆家了。和以前读初中和高中时一样，他又住回了“自己的房间”。周末的时候，他便回金家大路看看父母。
    闻清风家的房子也装修好了。已经搬进去住了。只是闻清风还继续在中果庄卫生院工作，没有调下来。面包车他开去上班了。
    他为了把医院的工作搞好，为病人提供更好的服务。在医院没有“救护车”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面包车当成了医院的“救护车”。这样一来，凡是病人有什么紧急严重的情况，他就开车把病人转送到中普二医院来救治。为病人争取到宝贵的“救命时间”。
    病人家属只需要按正常的包车承担费用就可以了。不需要额外承担其他费用。这样一来，闻清风在中果庄的好名大涨。在医院职工中树立了很高的威信。甚至在医院里的“话语权”，明显地超过了现任院长。这让院长很不高兴，但是又无可奈何。
    这便是闻清风的烦恼。每当他下山来，木一家和他们家就会聚聚餐，相互请吃顿饭。交流交流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当闻清风讲出自己的烦恼之后。木一便鼓励他不要畏惧。他这是在做好事。坚持做下去。以后一定会有领导赏识他，把他院长前面的副字去掉的。
    因为每天上下班等车的时间太长了，实在是有些不方便。赵明月便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每天早上，早早的起来，把儿子收拾妥当。两母子吃了早饭，赵明月便搭着儿子去下塘幼儿园读书。
    赵明月的母亲，每天都会在外甥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准时把闻启辰接回家。等赵明月从学校下班，赶到下塘娘家吃了晚饭，便把儿子接回家去。
    随着气温逐渐回升，雨水也逐渐地多了起来。这赵明月天天上下班，风里去雨里来的概率就增加了。有时她又会想，还是在中果庄上班安逸。怀念那些不用天天起早贪黑，风里去雨里来的时光。
    另外，这下边的工作量也比上面大多了。下边的学生家长对孩子的学习要求，也明显地比上面的要高。下边的学校管理也比上面管理得严格。而且还有这样那样的学习、评比、考核，实在是有些让人疲于奔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下来还是要比在上面好得多。如果哪天要是能够调到龙中镇小——观音水小学来上班就好了。
    今年的雨季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雨水也比往年的要大一些。只有夜里下了大雨，第二天大家就会发现西龟河又涨水了。
    ……
    近段时间，木一的精神有些颓废了。办公室外面正下着雨。六楼屋檐落下的雨水，敲击着办公室窗外的雨棚，发出令人烦躁的“嘀嗒嘀嗒”声……
    木一正在整理办公室的报刊杂物。突然《京山日报》上刊登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则新闻的标题是《京山金索玛集团锌品厂生产顺利进行》。短短几百字的内容，传递出了十分重大的信息。木一很认真地看了几遍。
    京山金索玛集团公司污染治理、技术改造工程自4月17日点火以来，各车间生产有序进行并于4月29日生产出第一批锌锭产品。
    京山金索玛集团公司是京山州50户重点企业之一，是西龟工业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企业。公司在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后，通过环保治污技术改造以后，正以崭新的姿态重振旗鼓、扬帆商海！努力为西龟的经济发展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京山金索玛集团公司集冶炼、水电、化工于一身，是西龟县的纳税大户和就业大户。公司于2008年9月投资5000多万元对企业进行环保治污技改扩容，采用先进的“3+2”五段“两转两吸”替代原有的“一转一吸”工艺。采用“文——泡——电”工艺，废水净化后全部循环使用，废热利用率由原来的0％提高到68％，污水、废气全部达标排放，每年减排二氧化硫900吨—1000吨。技改后，公司年生产能力可达磷肥9万吨、硫酸3万吨、锌锭2万吨。公司达产后，每年可创销售收入6亿元、创两税5000万元以上。
    金索玛锌品厂自点火投产以来，各生产车间已经逐渐进入正常生产。到4月29日已生产出第一批锌锭产品。目前，公司每天可生产磷肥300多吨、硫酸100多吨、锌锭60吨。
    公司各车间生产正有序进行。
    无论是在木一的印象里，还是在绝大多数西龟人的印象里。昔日的金索玛集团公司就是一个没落的磷肥厂，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起。还有那个西龟塑业公司，也是属于金索玛集团公司的，主要就是给磷肥厂生产塑料编织袋。
    西龟塑业公司就在外南街的一间破破烂烂的旧厂房里生产塑料编织袋。想当初公司招聘20名工人，就是和乡镇招工作人员混在一起进行的。金百合还差点儿就报了塑业公司的名。
    真是没有想到，这没落的老国有企业，破产改制卖给私人老板之后，竟然焕发出了全新的活力。
    木一又想起来了。张东米之前还和自己提过，在3月1日召开的西龟县2010年工业经济运行分析暨“开门红”目标任务安排会上，县领导还表扬了“金索玛锌品厂喜迎开年红”。
    说是当时会上通报，今年1至2月金索玛锌品厂生产销售实现开年红，销售收入突破9000万元，创利税1000余万元。与去年全年的利税总额4580万元相比，今年前两个月的业绩喜人。
    金索玛锌品厂负责人还在会上做了发言。说他们很抓了“四个管理”。张东米还把他们的发言稿的复印件拿了一份给木一看。当时，大家都觉得这金索玛锌品厂实在是太会吹牛皮了。他们是这样宣传自己的。
    在生产管理上，重在生产的组织协调、技术的培训和生产细节的管理。各分厂在职工培训上下大功夫，按照岗位责任、按照操作规程组织职工学习、培训；开展岗位练兵、开展岗位技术竞赛以及“一帮一”，师傅带徒弟等活动，尽快提高职工的生产技能。在整个生产链条中，把好每一个关口以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保证每一环节的产品质量，避免损失浪费，降低生产成本。
    在质量管理上，重在强化质量管理意识和质量事故的处理兑现。质量管理贯穿生产的全过程，首先从原料质量管理入手，凡不符合质量要求的原料不采购，不入库，不付款。生产过程中每个环节都严把质量关，凡不合格的产品不准进入下一道工序，凡不合格的产品坚决不准出厂。管理办和生产技术部根据不同的部门、不同生产环节确定相应的质量目标供相关部门执行。
    在成本管理上，重在树立成本观念，即把成本高低直接和部门利益，部门领导利益，全体员工利益结合起来做好成本管理，充分动员和组织企业全体人员，在保证产品质量的前提下，力求以最少生产耗费取得最大的生产成果。
    在安全管理上，始终贯彻“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的方针，坚持“管生产必须管安全”的原则，实行安全生产目标责任制。逐步制定、修订安全生产管理制度，并制定措施对这些制度的贯彻执行情况进行监督检查。做好职工安全生产“三级教育”的安全教育工作。对从事锅炉、压力容器、电气、起重、焊接、车辆驾驶、杆线作业、易燃易爆等特殊工种人员，进行专业安全技术培训，逐步要求取得合格操作证后，才能准其独立操作。对特殊工种的在岗人员，进行经常性的安全教育。并要做到正确使用，经常维护，定期检修，对不符合安全要求的设备，有计划地更新和改造。
    通过各部门的相互配合，公司上下一条心，凝心聚力抓生产，开创了良好的生产销售局面。
    现在看来，这金索玛集体还真不是吹牛皮的。木一心里暗暗为西龟有这样的企业感到自豪。
    西龟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突然雨停了，天气放晴了。人们的心情也像灿烂的阳光一样明媚了起来。
    难得遇到一个好天气。早就忙完了农活的群众，因为下雨出不了家门，闲在家里都快一个星期了，再不出来走走人都要憋闷慌了。
    顺河镇街上又热闹了起来。人们从各村各寨向顺河镇街上汇集。这是来赶集。打脚村的村民们，因为就住在金索玛锌品厂对面的山坡上。而金索玛锌品厂和对面打脚村之间隔着一条洗羊河。金索玛锌品厂在洗羊河西岸，打脚村在洗羊河东岸。
    在这河面上刚好有一根巨大的引水管。这根引水管便是金索玛锌品厂自备水电电站的引水管。它从对面的打脚村高山上把水流引到电站发电。
    打脚村的村民要进出村寨，走大桥的话要绕行3公里多到西铁电站大桥那里才过得了河，然后从河对岸又绕2公里多才到镇上。实在是不太方便。
    而金索玛锌品厂在这根巨大的引水管上面加装了一些设施，使其成为了连接洗羊河东西两岸的一座“便桥”。平时供检修和巡管工人通行。慢慢地就成了打脚村村民进出村寨的主要通道了。
    谁又能够想到，这里居然接连出了两起死亡事故。
    第一起事故就发生在这个天气晴好的赶场天。打脚村村民顺便桥而过，沿着金索玛锌品厂的围墙边上的两米左右宽的水泥便道往镇上走。
    走着走着，金索玛锌品厂的围墙突然倒了。这围墙是由厂内往厂外方向倒的。刚好把两名躲避不及的过路的打脚村妇女砸在了水泥便道上。
    这下出事了。打脚村的村民群众赶紧抢救，无奈单凭赤手空拳的力量，实在是无法把压在她们身上的砖墙移动。大家一边打120、110，又一边去找金索玛锌品厂……
    金索玛锌品厂的人赶紧找来机器设备，把砖墙移开，救出压在下面的两人。遗憾的是，她们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砸死的是一对婆媳。
    这120的车子开到半道上便接到了“不用来了”的通知，便又折返回县城去了。
    出了事故，县上的领导和相关部门都紧急赶往金索玛锌品厂。木一他们也赶到了现场。经过简单地查看，大家心里便有数了。
    领导们已经定了性。这是一起意外事故。金索玛锌品厂的围墙年久风化，受到连续数日的雨水侵袭，突遇大天晴，热胀冷缩的作用下，墙体连接力受到破坏，超过了临界极限，导致了这起意外事故发生。
    虽然大家都看到了金索玛锌品厂的围墙内侧堆积了大量废渣。事故的原因既有围墙年久失修的因素，也有堆积大量废渣挤压围墙的因素，还有废渣堆积蓄积雨水浸泡围墙的因素……
    围墙倒了，既是“意外”，也是“必然”。虽然从某个方面暴露出了金索玛锌品厂管理上存在的问题。他们做得并不像宣传的那样好。但是“瑕不掩瑜”，他们毕竟是“纳税大户”“经济支柱”。
    金索玛锌品厂积极配合工作组的工作，使得整个“意外”处理得很快，善后赔偿也很顺利。不过也似乎没有安监局的什么事儿。钱达桥乐得带着人“打道回府”了。
    这个事情刚过去一个星期，又出了一起“意外”。还是打脚村的村民。不过不是成年人，是一位小学二年纪的学生。他在放学之后，和同村的同学通过便桥回去的过程中，从便桥上失足落到洗羊河里淹死了。
    这次因为死的是学生，大家也不敢怠慢。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处理起来，还是必须谨慎。
    因为金索玛锌品厂没有在便桥两侧设置“此桥危险，禁止通行”的警示标识标牌。自然又要拿出一些钱来，进行人道主义补偿。
    不过，金索玛锌品厂也因为接连发生的两起意外，采取了一些措施。那就是在便桥两侧加装了门锁，使得打脚村的村民们再也不能“借道而行”了。同时还用彝汉双语书写了醒目的警示标识标牌“不准通行，不准翻越，摔死摔伤，后果自负。”

第585章 三大爷赌钱败家

    因为一些原因，春节前吕俊康和金艳丽便决定不去丽江开客栈了。吕俊康和岳父金崇贵也把账算清了。大家都做好了散伙的准备。
    只是他们在丽江的客栈还没有转租出去。还暂时营着业，只等其他人来接手之后，就可以彻底脱手了。
    春节还的时候生意还不错。又小赚了一笔，顺利把客栈转了出去。
    吕俊康和金艳丽考虑到9月份的时候，他们的儿子也该上小学了。再看到赵明月都调下山来了。他们夫妻二人都还在中果庄上班。心里还是有了一些想法。
    于是，吕俊康和金艳丽把开客栈赚到的钱拿出来，在县城买了一套住房。准备装修好之后，方便娃儿读书。另外，也想方设法找些门路，争取在9月份娃儿上小学前先把金艳丽调下山来。当然，如果两个人都能够调下来，那就是最理想的了。
    从丽江回来的金崇贵，春节的时候好好地打了几天牌，彻底地放飞了自我。腰包里有了些钱，打牌的底气也足了很多。再也不屑与打5元的人为伍了。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没有什么意思。要打就打50元起番的。
    春节过年从除夕打到初五，有输有赢。总体上小赢了万把块钱。这让金崇贵觉得人生无比快意。
    只是初五过了。大家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去了，该打工的出门去打工了。金崇贵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考虑清楚做个什么项目。
    天天赋闲在家的金崇贵，一不小心就和社会上的职业赌徒走到了一起。打了几场牌下来，居然又小赢了几万块钱。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赌神附体”，找到了一条快速发财的门路。时不时，还会到弟弟金崇明家来炫耀一下“战果”。怂恿弟弟金崇明跟着自己一起去“耍一哈”。
    金崇明倒是对赌钱有些清醒的认识。他总是劝自己的三哥：“十赌九输，见好就收。”言下之意，就是劝三哥赢到点儿钱就赶紧撤了，不要继续干下去了。
    金崇贵对弟弟的好心规劝，不断不以为然，还出言嘲笑弟弟，越活胆子越小了。思想太保守、太迂腐了。
    张学芬也劝三哥：“三大爷，我说你赢到点儿，就好好揣到包包里。不要去干了。万一这是人家给你下得套呢？先给你点儿甜头吃到。到时候，说不定多得钱都要倒起给你拿转去。”
    就在大家苦口相劝之下。金崇贵暂时收敛了一下。
    金崇明又帮金崇贵分析了一下形势。最后，金崇贵决定去中普投资开一家酒厂。一来，对烤酒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在弟弟家也基本上学会了烤酒的技术。二来，中普是一个民族大镇，彝族群众很喜欢喝酒。三来，中普还没有一家酒厂。市场上销售的酒基本上都是从西龟这边拉过去的。更重要的是，中普有大量的土地，还主产包谷。
    这确实是一个投资的好项目。金崇明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很快便帮三哥联系到了开酒厂的场地。又帮着三哥去中普，把场地租用协议签好。
    很快就把场地改建为酒厂。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又指导着三哥和三嫂烤酒。十天之后，第一缸酒顺利考出来了。
    而中普人民对西龟白酒，那可是情有独钟啊。用他们的热情欢迎，提振了金崇贵立足中普开酒厂的决心。这第一缸酒烤出来，就被大家抢买一空。
    接连十天都是这样的场景。但是，金崇贵核算了一下成本，发现并不赚钱。
    这让金崇明也有些迷糊。按理说应该赚钱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金崇贵的酒厂，煤炭是中普买的，价格比西龟的价格低。玉米也是中普买的，价格还是比西龟便宜。酒产出来价格和西龟拉过来卖的酒也是同样的价格，还节省了运输成本。另外糟子还比西龟的价格卖得贵。光是卖糟子的钱就已经绰绰有余地抵消了煤炭钱。
    成本既然这样低，那为什么还不赚钱呢？很快，大家就把原因找到了。因为中普的气温相比西龟的气温要偏低一些。而金崇贵他们还是按照西龟的技术标准来进行生产的。所以，直接导致了出酒产量降低。
    找到了原因。金崇明又帮着哥哥，试验了几套新的烤酒技术方案。对温度、湿度的把控，还有酒曲的使用量，在窖池的发酵时间等等都摸索出了一套新的适应中普环境的方案。
    这下好了。出酒量不仅比在中普的高一些，酒的品质也还要更好一些。也许，酒的品质提升和中普的水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金崇贵就这样安安分分地烤酒卖酒。那用不了几年，他的财富肯定也会从6位数积累到7位数。
    但是，金崇贵变了。自从他和那些赌徒交上了朋友。他就注定要一败涂地。
    那些赌徒就像是敲骨吸髓的鬼魅。岂能让他这条大鱼把诱饵吃了就全身而退呢？
    赌客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金崇贵了。便四处寻找他的下落。终于得知金崇贵跑到中普来开酒厂了。而且酒厂的生意还不错，每天差不多有几百千把块钱的净利润。
    这样一算，每个月也就是两三万，干一年，怎么也有二三十万。赌客们的脸上浮起了一死不易察觉到的冷笑。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收割了……
    在金崇贵的盛情邀请下，众赌友们装模作样地来到他的酒厂参观一番。对金崇贵和姚开兰的生意大加吹捧……
    在金崇贵和姚开兰的眼里，这几位可不是一般的朋友，而是他们家的“财神爷”。因为自从金崇贵结识了他们，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轻轻松松地赢了差不多五万块钱回来。比起现在辛辛苦苦劳作一天，不知道要流多少汗水，才能够挣得千二八百，实在是不在一个档次上。
    朋友来了，而且还是财神般的朋友。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金崇贵提议杀个火烧猪儿来请大家吃。
    众赌友也实在是善解人意，客随主便。大家忙活着，到附近的村民家里挑了一头乌金猪儿。很回到酒厂，便是磨刀霍霍向猪儿。
    一白刀子进去，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红刀子出来。通常，大家都会觉得这样是不怎么吉利的。但是在金崇贵看来，这恰恰是“吉兆”。
    正所谓刀子捅在身上都不出一滴血。似乎冥冥之中预示着他金崇贵还要继续走赌运。
    既然一刀进去没有出血，那也并不影响大家吃肉。很快姚开兰便递了一根细麻绳给他。
    金崇贵接过细麻绳直接把猪儿的嘴巴及四蹄五花大绑地拴紧。众赌友忙帮着金崇贵把拴得结结实实的猪儿，扔到刚从烤酒的大锅里泄出来的滚烫的烤酒蒸脚水里。
    可怜的小乌金猪儿就在这混着玉米淀粉的，近乎浆糊的滚烫蒸脚水里痛苦地挣扎着被烫水淹溺而死。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金崇贵笑嘻嘻地和众赌友，用火钳配合着锄头把烫溺而死的小猪，从浆糊里捞出来，浇上一些凉水，快速褪去猪毛，再用清水清理一番之后，开肠破肚，取肉上锅……
    酒足肉饱，众赌友便劝金崇贵去“放松，放松，娱乐，娱乐……”
    金崇贵假模假样地问姚开兰同不同意自己去。姚开兰心里是知道老公这是要去“打牌”了。想到那诱人的“红票票”，姚开兰自然是笑眯眯地批准了金崇贵去耍了……
    这一夜，金崇贵玩了一个通宵才回来。
    姚开兰等了金崇贵一整夜，金崇贵都没有回来。这让姚开兰有些担忧。她很想给金崇贵打个电话，问问他要回来了不。
    但是，她又怕自己打电话闪了男人的手气。想一想自家男人，也是老江湖了，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该怎么玩，他是有分寸的。
    果不其然，天亮了，金崇贵哼着小曲，洋洋得意地回来。
    一进屋，金崇贵便神神秘秘地让姚开兰把屋门关好，然后拉开他的皮夹克，从左右两边的衣兜里，各掏出了两扎用橡皮筋捆住的“红票票”。
    四万啦！天啊！一晚上，自家男人又赢了四万回来。姚开兰太高兴、太兴奋了，忍不住抱着金崇贵又啃又亲的……
    一番激情之后。姚开兰把钱收捡了起来。金崇贵到底还是上了些年纪，激情过后，人就累得呼呼大睡了。
    姚开兰放好钱，简单地收拾一番，又去烤酒了。一边烤酒，一边叹息。
    “烤酒实在是太累了。要是天天都有这个运气，干上个把月，老娘也要学那些有钱人好好享受享受！再也不做这卖劳力的活儿了……”
    只是，金崇贵睡到自然醒之后。弄了点儿吃的吃了，便再也无心烤酒了。
    他满眼里，满脑子里都是赌桌上的吆五喝六、大把下注，大把搂钱……
    他甚至有些急不可奈地给赌友们打电话，邀约大家耍一哈。
    而赌友回复他的是，有事情赶到昆明去玩了。那边有更好玩儿的堂子。还告诉他有嫩得一掐就出水的小妹妹……
    赌友的话，让金崇贵听得心猿意马。他越看姚开兰越不顺眼……
    “唉！”金崇贵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老金。你叹息撒呢？”
    “没什么。没什么。”
    ……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
    第五天的时候，赌友给金崇贵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大哥约了好些大老板，准备来海昌耍一哈。问金崇贵有没有兴趣过来耍一哈。
    话间，有意无意地传递一个信息给金崇贵。那就是大哥约的这些大老板，就是些大傻帽，人傻钱多……
    不过，又传递一些信息给金崇贵。这些大老板都玩得比较大。如果兜里没有个二三十万，就不要去了。不然上了牌桌，玩不了几把就把两个荷包打干了，就有些丢人现眼了。
    就在金崇贵听到这么大的场面，开始有些犹豫的时候，赌友又给金崇贵煽风点火，传达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的信息。又许诺自己和金崇贵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好兄弟，有钱大家一起赢，要发财大家一起发财，机会实在难得。人生难得几回搏，不如反手搏一搏……
    一通电话说得金崇贵激情澎湃。
    挂了电话，金崇贵简单地给姚开兰说了说情况。说是兄弟伙喊他去海昌耍一哈，机会难得。
    姚开兰那是实打实地看到金崇贵揣了差不多十万回来。她还正做着发财梦呢。赶紧就要给金崇贵收拾行李。
    金崇贵笑了笑，“你个憨婆娘。又不是去几天，衣服都不用换了。免得把赌运换掉了。”
    姚开兰笑嘻嘻地说：“你还讲究这个？”
    “当然讲究了哦。你就乖乖地在酒厂等我的好消息。等我回来就带你去好好旅游一番。”
    金崇贵出了酒厂，直接包了辆面包车赶回西龟县城去取钱了。
    就像是大老板一样。只是他没有预约，所以没有如愿取到钱。只好在县城找了间宾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银行都还没有开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守在了银行门口。等银行工作人员开了门，把营业准备工作做好之后。
    金崇贵便第一个如愿取到了34万，连带着前几天赢到的4万，还有酒厂里的酒款2万，凑齐了40万，一起装在一个牛仔包里，包了辆野的，直奔海昌而去……
    世事难料啊！海昌之约，并没有成就金崇贵的发财梦。反而却是他人生的噩梦！他不仅仅是把带去的钱输个精光，还欠下了20万的赌债。
    这一把豪赌，把金崇贵这半生奋斗都赌输掉了……
    金崇贵只怪自己手气不好，怨不得别人。垂头丧气地踏上了返回中普的火车。
    金崇贵一回到酒厂，姚开兰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男人的情绪不对劲儿。金崇贵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姚开兰心里陡然一惊。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手气如何？”
    谁知道，金崇贵突然就像是发疯了一样。见啥踢啥，见啥摔啥，见啥砸啥……
    踢够了，摔够了，砸够了。金崇贵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开兰。完了。完了。都完了……”
    姚开兰一开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听到金崇贵这样说，那就是百分之百地输了。只是，她还并不知道男人已经把家底全输光了，还欠了20万的高利贷。
    姚开兰从来没有见过男人这样绝望。这些年二人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困难没有遇到过？可再苦再难，从来没有见男人这样过。
    看到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姚开兰也忍不住悲从中来，也哭了起来……
    哭累了。姚开兰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遭了好多？”
    “全没了。”
    “全没了？什么意思啊？是把你赢到的钱都输了，还是什么情况？”
    “赢到的，家里的，银行里的全都没有了……”
    “你个天杀的哦。你咋个能够这样啊？你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姚开兰也歇斯底里起来了。像一个疯子一样，也是又提又摔，又扔又砸……
    看到婆娘疯了，金崇贵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让姚开兰跌入十八层地狱的话。
    “开兰啊！我怕是活不成了。还欠了20万的水钱。一天就是1万的利息。今天已经变成22万了，满了整数又是利滚利。我们两个都老了，这一辈子怕是翻不起身了……”
    “咚”地一声。姚开兰昏倒在地上……
    金崇贵见婆娘昏倒了，赶紧爬了过去，把姚开兰搂在怀里，又是大声地喊叫，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折腾了一番，总算是把姚开兰抢救醒了。
    “老金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哈。”姚开兰醒过来的第一句竟然不是责备金崇贵，而是劝慰。这让金崇贵既羞愧，又感动。
    夫妻两人就这样瘫坐在地上，搂在一起又哭了个昏天黑地。一缸酒也烤废了……
    哭累了，人也冷静了下来。姚开兰拿过金崇贵的手机，赶紧给金崇明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三大爷啊？”
    “哦。他幺叔啊。是我。”
    “哦。三嫂。是你哈。”
    “你赶紧过中普来一趟哈。出了点事。赶紧哈。”
    金崇贵听到三嫂的语气十分不对劲儿。心里也是一咯噔。匆匆挂了电话，给张学芬说了句：“三大爷家在中普出了点儿事情，我得赶过去看一哈。”
    “哦。那快去。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电话里说不清楚。过去就晓得了。”
    金崇明在家门口拦下了辆开往中普的面包车，匆匆赶到中普去。
    一踏入酒厂，金崇明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地狼藉，金崇贵和姚开兰两人都像丢了魂的人，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就这样瘫坐在地上……
    看得金崇明也是心酸不已。
    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把三哥扶了起来，又去把三嫂扶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回事儿？你问他吧。”
    “咋个了啊？”
    金崇贵强颜欢笑地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没什么，就是赌输了。”
    “哎呦。打牌啊，是这样的。有输有赢正常得很啊。用不着输了就吵吵闹闹的啊。传出去逗人笑话啊。”
    “笑话？这次要出人命了。”姚开兰披头散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用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金崇贵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
    金崇明也有些急了。
    “你的好哥哥，学人家赌啊！以为自己是赌神了。结果呢，跑到海昌去赌，把酒厂的钱也输光了。把几十年的辛苦钱也输光了。还借了20万的水钱，光是利息一天就是一万。今天都是第二天了。”
    “第三天了。”
    听到这里，金崇明意识到问题大了。他没有想到三哥竟然走得这样远了……
    金崇明冷静了一下。赶紧想办法，当务之际便是先要把“水钱”还掉。那些都是些什么烂人？什么坏事儿他们干不出来？
    只是一下子哪里去拿20多万出来呢？自己的钱借的借出去了，买公交车花去一大坨，开砖厂又花去一大坨，剩下也没几个了。
    “三嫂啊。钱输掉就输掉了。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给吕俊康他们打个电话吧。”
    “对的。对的。他们家有钱。”姚开兰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把电话给金艳丽打了过去。
    可是金艳丽和吕康俊都在中果庄上班，没有信号，电话无法接通。
    事出紧急。金崇明一边安排姚开兰去京北森工局哪里打听有没有人上中果庄，尽量找人把话给金艳丽和吕康俊带上去。就说家里出了一些事，让他们接到消息就立即赶下山来。
    然后又赶紧给大哥二哥还有大姐家打电话，把大家约到金家大路商量事情。
    运气也好，姚开兰不仅给机拉坝的吕康俊带了话去，也给果申的金艳丽带了话去。
    回到酒厂，三人一起把酒厂的火熄了。关上门，留姚开兰守住酒厂，因为还有酒和玉米。金崇明和金崇贵赶面包车回西龟去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