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 海岸警备队
孙老在电报里还说，鉴于紫霞岛方面缺乏航海人才，需要万山岛方面给予支援，请小艾选拔航海学校里的年龄比较大、受过军事训练的少年，在近期内随船送到紫霞岛，人数不要少于二十人。
同时要求成东他们也要尽量在紫霞岛当地汉人移民里招募船员。
另外，根据前期的商定，新安城方面已经成立第六归化营，该营近期将全部派往紫霞岛，支援紫霞岛的开发建设，当然了，是“有偿的”。
根据肖平国的介绍，第六归化营里有各种职业的人，其中包括水手，所以紫霞岛方面也可以从中选拔身体素质和人品好的贸易劳动力加入海岸警备队——根据财政部的初步预算，海岸警备队总共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人，目前只能以这些人为基础组建我们的第一支专门的海上武装力量。
另外，海岸警备队士兵的基本武器装备是最先进的五九式栓动步枪和五九式木长柄手榴弹。
最后，孙老还在电报里透漏了一个重大消息：全振海华立安衡通他们在冶金方面取得重大进展，目前，溶洞里的所有热联轧生产线已经全部安装到位，并且完成了实验性生产，尤其是五十毫米热轧板的成功生产，让曙光机器厂的蒙蒂尼机枪和九二步兵炮的研发取得重大进展。
骆老板黄海他们承诺，预计在今年之内，就可以批量生产这款在旧世界叫蒙蒂尼的“准机枪”，争取尽快装备陆军和我方的各类船舶。
还有，在今年十二月份之前，曙光机器厂将能够以每周两门的速度批量生产仿制九二步兵炮，预计这些武器会在半年内实装联邦陆军的三个混成旅。
四月九日，古邦贸易谈判告一段落——朱徐二人对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回应很明确且有力，这让荷兰人感到既错愕又有点兴奋，错愕的是澳洲人完全没有东方式的含蓄和他们已经习惯了的那样——东方人总是对开放性商业贸易表现出各种顾虑重重，兴奋的是，尽管澳洲人拒绝了荷兰人提出来的垄断经营要求——这在东方国家简直就是是一个奇怪的做法，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满清，统治者们无不巴不得自己的贸易窗口越小越好，跟自己打交道的西方人越少越好，因为在这些统治者眼里，垄断——或者说只给一家特许专卖是一个理想、安全的、相对容易的外贸管理模式，而澳洲人明显不是这样想的，荷兰代表现在终于明白德古斯说的：澳洲人虽然在外貌上是东方人，但实际上他们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种族都开放，他们完全没有"东方式的愚昧与保守"，而且他们的进取心超过了我们欧洲……
当然了，由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没有在谈判中获得澳洲香料的垄断经营权，科恩-米歇安在下午徐志在古邦市议会的演讲过程中有点心不在焉，对于澳洲人的回应，他只能告诉那位澳洲联邦的年青代表，澳洲联邦提出的条件事关重大，需要回巴达维亚讨论后再给予答复，大约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跟科恩的若有所失的情绪相比，察诺德总督却很高兴，他对这次谈判中关于古邦的贸易内容很满意，澳洲人非常欢迎这里出产的铜铁矿石、高岭土、天然沥青和石膏等矿产，当然还有丛林里的木材，只是由于这些东西在以前只不过是古邦城里少量使用的建筑材料，市场规模非常有限，所以一直就没有出口过。
而如今，澳洲人来了，这些原本不那么值钱的东西突然有了大量需求，不仅如此，令人想惊喜的是，这些本来非常低贱的东西居然能从澳洲人手里换来白砂糖和玻璃制品！对于市场而言，这绝对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另外，澳洲人的到来也让古邦的土著部落非常高兴，从而使得这些部落更加与荷兰人亲近，因为澳洲人对附近丛林里出产的一种树胶很感兴趣，澳洲人把这东西叫橡胶，这种乳白偏黄的不明液体本来是当地土著部落用于祭祀的化妆品，土著们喜欢把这东西涂抹在脸上身上，自从上次德古斯先生把这东西带到新安城后，澳洲人捎话来说，愿意用白砂糖和乳酒换这些东西，如果质量比较好的话，还可以换澳洲人的玻璃制品。
至于其他矿产资源，除了已经形成开采规模的石膏和高岭土外，澳洲人对这里的铁矿石也很有兴趣，现在，察诺德总督已经决定向帝力总督皮蒙特学习了，听说这位年青的葡萄牙总督利用土著当劳动力开矿，把矿石卖给澳洲人发了大财，总之，作为古邦城里曾经的最大海商，他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了……
作为干练的谈判代表和翻译官，徐志还在古邦城议会发表了让荷兰人的印象深刻的演讲，这为英俊且操一口很怪异的法语的年青人，他所宣称的"自由贸易、机会均等、门户开放"等新鲜名词被在场的荷兰人反复念叨，就连有点心不在焉的科恩米歇安也不能不打起精神，从助手那里拿来演讲笔记若有所思地翻阅着——米歇安认为应当把这个内容仔细汇报给远在欧洲的荷兰联省共和国大议会，他意识，到这澳洲人不仅仅是在向东印度公司发表政治宣言，而且是在向遥远的荷兰联省低地共和国发出的信号，科恩渐渐意识到，今后，东印度公司将如何应对这个政治宣言，将成为左右公司和荷兰与澳洲联邦关系的最关键的因素……
三国自由贸易协议谈判就此进入尾声。
就在徐志于古邦城市议会发表演说后的第二天，红楼来电报，要求朱徐二人在结束谈判后带冰霜女神号立刻回到新安城，然后徐志下船，在新安城等待一段日子，除了继续完成三国自贸条约的收尾工作外，徐志的主要任务，是等妮可号抵达新安城后，立刻搭船回中兴岛，这个是顾晋的提议，孙老已经同意。
原因是王工船台上第三艘骄傲级帆船的拼装已经接近尾声，这艘船需要尽快完成试航船员培训，顾晋认为，让冰霜女神号按部就班第完成各种航程回到红码头，时间上耽误得太多，解决方法就是让朱徐二人分别同时完成新船试航任务——“徐志有这个能力，而且非常胜任……”，这是顾船长对他的评价。
四月十二日，冰霜女神号抵达新安城蓝码头，迅速补给后，于第二天启程北上，目标是美娜多，然后将直接北上澳门，完成她的既定航程。
1126 关于海盗王国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苏禄海，伊舞绫号正在跟风浪搏斗，三月二十二日，伊舞綾号接到妮可号从紫霞镇码头出发的消息后，立刻离开了美娜多港，向霍洛港以西海域进发，于此同时，骄傲号早一天离开了新钦州码头正向三宝颜港外海航行，两船计划四月一日前在三宝颜外海汇合。
伊舞绫号在立刻美娜多港之前，给南天义寨留下了部分军火和通讯器材，其中从包括一套尚未安装的远距离无线电通讯基站设备。
这些物资是伊舞綾号离开红码头之前装载上船的，其中包括装曙光机器厂给万山岛那边生产的一批武器——五九式栓动步枪一百五十支，五九式手榴弹样品三百枚，子弹一万发，值得一提的还有白沙集团的新产品——重油燃·烧弹，共计三十发。
除了这些物资外，还有替冰霜女神号运送的联邦移民局通讯器材——最新研制的短途电报收发机两台，配套脚踏发电机，电波覆盖范围五百公里，原本这种设备是装备军队和提供给地方用于短途通讯的，尤其是小艾那边的岛际通讯，但这一批确是给朱北国的，因为这种通讯设备也很适合乌鸦和燕子们的短途情报交换，今后，联邦移民局的无线电通讯网布局的密度肯定是在五百公里以内的，而且这种电台体积不大，操作维护相对容易，简直太合适做地下秘密情报通讯了。
关于这些物资，彭强在会晤黄香姑时交待，除了五十支联邦一型手铳是卖给黄香姑的以外，剩下的军火都是留给冰霜女神号的，彭强告诉黄香姑，朱哥的冰霜女神号近期会抵达美娜多，这些物资是朱哥拿到北方支援抗清义士的，希望圣女能够妥善保管。
黄香姑虽然对大明没有什么好感，但对大清更是没有好感，既然是朱哥的东西，耳听到彭强说心上人要来，差一点抑制不住激动，语气有些慌乱地赶紧满口答应下来，还好，对方貌似并没有发现自己情绪上的异样。
这一切准备妥当后，伊舞绫号就立刻出发北上了。
第一个目的地是霍洛港，在那里，伊舞綾号将卸下捎带的各种贸易货物——玻璃制品、白糖、酒等，稍事修整后离开，先西去，再北上，绕一个圈子后，最终抵达三宝颜外海，等待与骄傲号汇合，准备搞一件大事——如果苏禄国丞相苏哈比果真打算与西班牙运银船队汇合，西进霍洛港，借用西班牙人的力量推翻温都哈喇国王取而代之，那么，伊舞綾号将与骄傲号一起，在海上拦截这支舰队，并消灭之。
于此同时，妮可号和后续的陈义德船队已经接近霍洛港，妮可号和陈义德船队上有陆军第一旅八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官兵共计一千七百三十五人枪，任务是登陆霍洛港，在必要的情况下，进入霍洛城，协助温都哈喇国王完成“亲政”。
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五日上午，刚刚摆脱海洋风暴的伊舞綾号，收到来骄傲号的一封电报，就在前一天，骄傲号抵达美娜多，今天早上再度启航向东北航行，目的地是事先约定的三宝颜外海。就在刚才，骄傲号发来一封电报，通知伊舞綾号：西班牙运银船队已于两天前从宿务港出发，船队一共有三艘西班牙四桅大帆船和两艘中型双桅盖伦军用帆船，后者是从宿务港加入的，不出所料，目的地是三宝颜。
然而，电报的结尾，又通告了一个新情况——来自苏禄国以外的海盗势力，也正在关注这支西班牙运银船，海盗们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也许会在西班牙运银船队抵达三宝颜之前的某个地点打劫这支船队。
显然这是一个新情况——让事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的新情况，然而，虽然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这个情报是黄香姑提供的，李三多在电报里说，自己的大姨子——黄香姑亲自给自己传递了这份情报，其中包括准备打劫西班牙运银船的各方势力名单——这里面居然还有英国和法国的私掠海盗！
在旧世界历史上，苏禄及其周边海域，一直都是南洋的海盗窝，这里不仅有苏禄国的海盗，还有加里曼丹岛土著王国和棉兰老岛部落联盟组成的海盗。
西班牙运银船不止一次与当地周边海域的海盗势力战斗过，近百年到目前为止，往来这条航道的西班牙运银船队凭借猛烈的火力和厚重高大的船舷，尚未出现真正的损失。
而那个著名的和鲁港——如今翻译成霍洛港及其周边的群岛岛链，也愈发的出名，那里既是苏禄王国的领土，也是南洋海盗们的销赃地和补给地。
西班牙人一直都在谋划控制这些群岛，控制苏禄王国，以达到消除航行威胁的目的，如今，由于苏禄国丞相与国王之间的权力斗争，西班牙人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根据穿越群体历史专业人士朱北国的说法，作为专攻明清历史的博士生，自己曾经跟着导师搞过这方面的专题研究——貌似早期苏禄王国的权贵们就是玩海盗起家的——早在两三百年前，阿拉伯人跟大宋通商的时代，这里就存在海盗了。
苏禄群岛，位于苏禄海南北关键地点的这一连串的岛链，处于海上交通要道上，东接吕宋和棉兰老岛，西望苏拉维西岛南临加里曼丹岛，向南进入班达海就是香料群岛，再向北就是南中国海，因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而且这里大小群岛众多，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是海盗隐身和出击的理想之地，这里距离南洋东西方向贸易的主航道很近，所以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霍洛这个地势险要位置适中的小岛早在苏禄王国建国之初，就成为海盗的补给港和销赃地，苏禄王国貌似就是海盗行为的幕后支持力量，苏禄王国的权贵们也参与到其中，也正是这个原因，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都对这个王国没有好感，双方的关系相当恶劣。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由于王国的海盗行径让周边的航运变得非常不安全，百年后迅速强大起来的西方列强一度决定把苏禄王国给灭掉，这直接导致当时的苏禄国王不堪压力倒向了北方的大清朝，当时苏禄国王写了国书派人到了京师，请求当时的乾隆皇帝接受自己的"纳土入籍"——也就是说，请大清把自己兼并了。
1127 西班牙宝船
如此以来，欧洲列强想占领苏禄的话，就要掂量掂量了，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乾隆皇帝并没有接受苏禄国王的请求，乾隆皇帝认为苏禄实在是太远，且大清朝的权贵们最头疼的就是海外事务，那地方如此路途遥远鞭长莫及，恐怕只能给自己添麻烦。
反正到最后大清并没有接收这个遥远的苏禄群岛，不久之后，苏禄群岛就被统治吕宋的西班牙人毫不客气地接收了，苏禄王国也给灭了国，这个群岛最终成为西班牙吕宋和荷属东印度——即后来的菲律宾和印尼的一部分……
李三多在电报里说，目前已经通过黄香姑和郑福的渠道，打听到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也在跟苏禄的权贵们勾勾搭搭，尤其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如今正在南洋北部的马来半岛建贸易站搞扩张。
特别是英国人，他们现在跟荷兰人的关系非常紧张，原因是英国人利用私掠船无差别劫掠——包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船。
根据郑福传递过来的情报，最近一年多，不少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也出现在霍洛港，多数情况是在那里销赃、补给和寻欢作乐，最近，西苏禄的垌王甚至勾结英国私掠船打劫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郑福告诉黄香姑，如今能在霍洛港能买到价值连城的珠宝和古董，以及各种各样的货物，品种五花八门，有椰子油、朗姆酒、鹿皮，白糖、漆器、布匹，还有刀剑、铠甲、火绳枪和青铜大炮，而且居然还有澳洲货！
显然，这些货物来自与澳洲人做生意的海商，而包括郑福在内的独苏禄当地收购商在做这类买卖时都心照不宣，这些都是贼货——而出售地点是在国王建立的市场内，那里有专门的管理机构，交易双方均要按照买卖约定的价格向国王纳税，税率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很优惠——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轻税”，据说买卖双方都要缴纳……
另外一个情况是，如今霍洛港的人市比过去繁荣多了。
海盗们会打劫在海上遇到的任何船只——只要打得过，特别是如果船上有年青女人的话，海盗们会很高兴地获得这些"意外的财富"——因为在这个年代，女人们通常是不出海的，出海的女人不是富家女——比如能支付得起昂贵船费的贵妇，就是女海盗——如果船上有的话。
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只要变成这些海盗们的俘虏，通常都会在和鲁的人口市场上按质论价发卖——传闻加里曼丹岛的土王们曾经在和鲁的人口市场上买到过从北方大陆逃难过来的漂亮女人，这些女人能歌善舞识文断字很有修养，据说是那个覆灭了的大明朝某个王府里的公主或者歌女侍妾，于是土王的众多侍女里面又多了不少汉人美女……
李三多还在电报里讲述了一件奇葩事：根据可靠消息，目前跟新安城的肖总督做生意的不少人贩子，居然也在在霍洛港买人！因为这里各色人种的男女奴隶都有，通常情况下，海盗们在打劫成功后是不会杀船上俘虏的，原因当然不是出于心地善良，而是俘虏能卖钱，从乘客到船长，从水手到厨子，打劫对象甚至包括还其它人贩子——海盗们把贩奴船上的人贩子和奴隶一起贩卖到霍洛……
四月一日，骄傲号抵达三宝颜以西外海，通过无线电联络，终于在附近的一座无人小岛附近与伊舞綾号汇合。
也是在当天，一艘单桅轻舟给伊舞綾号送来一份海图和一页书涵，这艘船是南天义寨派出来的，伊舞綾号目前的秘密停泊点也是南天义寨提供的，这里的小海湾很适合躲避隐蔽停泊，小岛上虽然没有人烟，但有淡水和野生的椰果林，是一个非常适合中途停靠休息躲避风浪的地方。
轻舟送来了一份有南天义寨大圣女亲鉴的简短书涵和一张颇具东方写实画风的海图，这份海图上标注了一个地点，配合文字，告知了一个海上船舶集结点，海图上还象征性地画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配合一条穿梭在岛屿之间的、弯弯曲曲的线条，而那个集结点正好就在线条的末尾——彭强李三多他们哥几个只看了几眼信函和海图，就知道那个地点是海盗们的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集结点，显然，海盗们这是要干活了。
其实在两个多月前，远在新安城的魏鸿他们就从德古斯和皮蒙特那里听闻了大量关于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与南洋海盗勾结的消息，其中一个情报是：当时，一艘来自南非开普敦的快速私掠船抵达万丹贸易据点，带来了一份关于南美洲西岸利马港西班牙宝船队的绝密航程表。
这个情报最初是皮蒙特总督大人在一场宴会上，几杯仙人洞乳酒下肚后当酒后谈资说给肖平国的，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培坐在旁边的魏鸿立刻跟正坐在身边的德古斯咨询了一番，此时后者正津津有味地啃一块用澳洲香料烹饪的酱香排骨，魏鸿知道，皮蒙特知道的海外的消息大多都是德古斯这个老江湖给的，这个老家伙南洋各个港口都有情报员，消息来源十分广泛，关键是魏鸿跟这个老头关系很铁，早先要不是魏鸿已经有妻子了，他甚至想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个年轻人，只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不久之后，十四岁的女儿搭乘澳洲人的大铁船去了南方，进入向日葵女子公学读书去了，听说如今正在学校跟一个澳洲人谈对象呢。
听到魏鸿过来咨询这个事情，德古斯一边啃排骨一边笑道，此事是真的，最近确实有一位因打劫失败的荷兰人被关进了位于万丹贸易据点的英国监狱，于是这位荷兰私掠船长交出了这个价值连城的情报，以换取不被绞死的判决。
德古斯说，我的情报员亲口告诉我，关于西班牙运银船的消息是这样的：最近从秘鲁出发的三条大型军用盖伦帆船——伯南布哥征服者号、拉奥孔号和查理五世权杖号，每条船上都载有大约十万里佛尔的西班牙秘鲁总督府监制铸造银元，而且根据可靠消息来源，这还只是船上的一部分财宝。
于是宴会过后，肖平国魏鸿哥俩一回总督府，就开始忙活查阅资料，两人把这个时代的计量单位从里佛尔换算成盎司，然后再换算到西班牙马克，接下来再根据历史资料，用旧世界的公制质量单位再进一步换算，一番折腾后，计算出的结果是：每条船上至少装载了二十吨白银，那么，三条船就应该有至少六十吨白银了！
1128 狼群
对于载重量达到千吨的大型盖伦帆船来说，这只是船舱里的一个角落，但是，这绝对是这条船上份量最贵重的货物了，何况这还是所运载财宝的一部分——显然，对于海盗们而言，这确实是一笔令人发狂般觊觎的巨大的财富……
不久之后，南洋的海盗们也得到确切可靠的消息——这支满载着南美印加金银财宝的船队，由三艘大型西班牙盖伦军用帆船组成，船队已经于一个月前启航离开了利马港，计划在印加阿卡普尔科港补给后深入太平洋，如果一切顺利，预计在两个月后抵达棉兰老岛的宿务港，然后，这支船队将去马尼拉港进行各种贸易，完成交易后再经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南下，船队将绕过好望角，最后的目的地是西班牙的塞维利亚港。
根据以往的惯例，宝船队抵达宿务港后，当地驻防的西班牙海军会根据宝船船队装载货物的价值，派出一到三艘军用盖伦帆船加入，并一路护航到马六甲海峡。
两个月后，相关消息终于传来——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三艘西班牙大帆船如期抵达了宿务港，根据各个方面的打探出来的情报，这支船队真的是运输金银财宝的船队，船上不仅满载着印第安人的黄金，还有利马银矿出产的银锭和铸造银元，而且其中一艘宝船在海洋风暴中不得不抛掉船上的青铜大炮减轻重量，以避免沉没的命运，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船队的火力，然而坏消息是：宿务港的西班牙海军派出来三艘最强火力的军用盖伦帆船加入护航，其中一艘还是三层甲板的重型盖伦军船，其吨位和火力仅次于大型盖伦军船。
于是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在万丹会晤，最后的决定是：联合南洋海盗、包括苏禄及其周边的海盗势力一起干，毕竟哪怕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几艘私掠船联合起来，力量也是薄弱的，对于只有一层甲板和十来门青铜炮的快速私掠船而言，西班牙人的高大厚重的三层甲板大型盖伦帆船就是漂浮在海上的堡垒，寻常船只根本无法战胜。
何况这个船队还得到了支援，如果不集中更加强大的武力，肯定无法跟西班牙宝船对抗的。
但是，正如自然界里的常见的情景那样，狼群的战术---几头狼可能对付不了大象，然而一大群狼就不一定了……
四月二日临晨，另外一艘轻舟找到了伊舞綾号和骄傲号的停泊点，给李三多彭强送来了最新的情报——西班牙宝船船队已经于两天前从达沃港出发，正沿着棉兰老岛西岸曲折的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航行，预计在两天之内抵达三宝颜与苏禄群岛之间的巴西兰海峡，而海盗们准备打劫的地点，正是海峡以南的洋面。
当天中午，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启航离开了停泊点，航向正东偏北，目的地是巴西兰海峡。
根据情报显示，这支船队装载的货物远远不止几十吨白银，还有大量其它货物，因为船队自一月初从智利的利马港启航后，沿美洲西海岸北上的沿途，多次停靠港口，搭载了各种货物，然后才开始横跨太平洋之旅。
经过三个月的航行，船队于三月二十五日到达棉兰老岛的达沃港补给，然后由桑多斯将军号重型军用盖伦帆船、巴伦西亚号和圣阿古斯丁号中型盖伦军用帆船组成的海军护航舰队加入其中，于四月一日离开了达沃港。
西班牙宝船船队的航程和动向当然逃不过海盗联盟的眼睛根据南天义寨传来的情报，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和南洋海盗们已经开始集结，他们打算在三天之内，联手在三宝颜以南的巴西兰海峡打劫这支船队——如果这支船队没有遇到海洋风暴耽误了航程的话。
棉兰老岛三宝颜附近的巴西兰海峡是海上南北交通要道，海峡比较狭窄，东岸虽然有西班牙人的堡垒和炮台，但西岸的苏禄群岛却控制在苏禄王国手里，关键是那里的洋流和风力条件非常适合大帆船由南向北航行，所以那里是西班牙船队的必将必经之处。
这也是唯一的一次打劫机会，如果错过这个地点，让这支运银船队穿过巴西兰海峡的话，船队还会得到宿务方面的军舰护航，而一旦进入马尼拉，将会在马尼拉港得到另外两艘大型盖伦帆船的护航，西班牙人认为，最危险的航程不是达沃到三宝颜，而是穿过马六甲和印度洋海域，南洋地区土著王国的所谓大型排桨帆船和不列颠人法兰西人的中小型私掠船是不敢惹装有两百多门大炮的三层甲板盖伦帆船的。
显然，私掠船长们和南洋海盗们充分利用了西班牙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好拨海盗船正在往巴西兰海峡南部赶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联合起来在那里打西班牙人一个措手不及……
四月二日晚，李三多彭强同时接到顾晋的电报，通报二人妮可号已经秘密抵达霍洛港以西外海的某个集结点，并在那里等待陈义德的船队，然后将直接开往霍洛港，任柯将率领第一旅的八个步兵连在港口登陆，然后苏禄国王温都哈喇的配合下，进入霍洛城，控制整个城市，如遇抵抗，则坚决武力解决。
而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任务，是阻止西班牙船队西进支援霍洛城，在此之前，对于海盗们与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战斗，请保持中立并密切关注。
顾晋在电报里说，要避免直接跟西班牙人开战，但如果海盗们不能阻止西班牙船队的北上，那么允许你们为了达成阻止对方支援霍洛城的任务，采取武力行动。
而关于西班牙运银船队上装载的财物，顾晋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于澳洲联邦而言，明目张胆地对一个国家的海军军舰采取劫掠行为，其实就是变相的宣战。
显然，这不是一件小孩子过家家，搞砸了可以推到重来的事情，事关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事关地缘政治，事关整个南洋海域的和平，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事关我们的自由贸易环境。
李彭对顾晋的这个态度并不意外，而且还心领神会——尽管这哥几个的脑子里一直在惦记西班牙运银船上的财宝，但是他们知道，真的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打劫宝船吗？至少，这种事情恐怕上不得台面。
1128 方案简单且流氓
至少，这种事情恐怕上不得台面，尽管他们早就把打算借口苏禄王国的内斗，从而可以名正言顺干涉——换句话说叫“趁机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想法跟孙老、顾晋以及朱北国、徐志、李俊明等人谈过，然而除了朱徐二人表态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看不出是支持和反对以外，孙老顾船长两人只是听了听并没表态，甚至连官样的回应——比如“要研究研究”这类话都没有，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从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哥们那里得到的意见就明确多了：可行，不过，只有你两条船，如果钢正面，力量恐怕不够，因为在茫茫大海上，你们不可能把三艘船都拦截到手，别人也是有风帆有武装的军船，既可以抵抗也可以跑路，另外，在海盗和西班牙人之间，你们要想好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果你想救西班牙人，仅仅是把那帮海盗赶走的话，依咱们的技术能力，只要别太浪，你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是，咱哥们都很了解彼此，兄弟们其实是在打那三船银子的主意对吧？好家伙，六十吨白银啊，一百二十万两！你们这是要整出个惊天大案呐！
于是火塘俱乐部的黄海代表大伙提出了一个问题：打劫以后，你们打算怎么收尾呢？西班牙人如果吃了这个闷亏，还不满世界找咱们叉架啊！所以希望你们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行动策略，最好能打劫到白银，又不至于给西班牙人实锤的把柄跟我们开战，本人话尽于此，好了，这等事情还是你们去伤脑筋吧……
李彭二人回应说，怕个毛线！咱们跟西班牙迟早要有一战的，别的不说，仅仅是三年后的马尼拉大屠杀，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吧？
反正要翻脸，现在早那么一点翻也无妨，这个年代的国际通讯速度是以季度或者年为计量单位的，等消息传到西班牙的王宫，再反馈回来，然后再针对这场无头劫案来来往往地打打官司，等事情实锤，都猴年马月了都？
何况咱们还可以把锅甩到英国人法国人和南洋海盗身上，他们本来就是始作俑者，毕竟这些家伙的海盗行为全世界都知道……
李彭二人的电报发出后，红楼那边居然没有回应，却是正在赶路去古邦谈判的朱徐二人发来电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朱徐二人的方案很简单也很“流氓”——朱徐二人在电报里建议李彭他们哥几个，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要充分利用己方的技术碾压优势，做战场的“裁决者”。
具体操作是这样：首先要坐山观虎斗，让海盗们和西班牙船队打，打得越激烈越不可开交越好，显然，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的均势迟早会被打破，当一方占优的时候，我们就要出手了，朱徐二人在电报提醒道：
“我们出手，肯定是帮劣势方，这样的话，能让劣势方有力量继续坚持并消耗下去，然后，当胜利的天平倾向另外一方时，我们再转而帮助另外的劣势方，这种局面持续到双方都精疲力竭的时候，我们再直接出手，到了那时，要圆顶要扁就是我们说了算……”
“简直太流氓了，这样的话，一旦不怕传出去咱们的名声……”
李三多拿着电报对自己的副手谢沐阳说道。
“李哥，传不出去吧？茫茫大海，风高浪急，如果咱们从几公里远的地方用三英寸舰炮和机关炮攻击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
谢沐阳回应道。
“别人又不眼瞎，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估计那样的话，两边可能会停战，然后都被吓跑……”
“所以要分头拦截，最好是两条船分别控制海峡两端 ，包饺子，嗯 最好还能灭口！”
“我靠，小谢，想不到你也变狠了！原来的那位阳光明媚的高中生去哪里了？”
“还不是生活摔打的……不不不……李哥你听我说，这帮海盗无恶不作，本来就罪该万死对吧？”
“也是……但是为什么我点不忍心……”
朱徐二人的电报在末尾总结道：
“这样我们肯定会两边都得罪，但是，我们会得最大的眼前利益——西班牙宝船上的财宝。”
然而在伊舞綾号上，这类对话根本就没有发生，对于彭强他们而言，平时没事还想出海打劫呐，很自然地成为朱哥想法的支持者，他们早就决心干预一下海盗们的这桩无本生意了，最关键的是，这样能搞到大笔的财富，所以按照彭强他们几个的楞头青最早的想法，根本就不用向请示，就来个先斩后奏，就说咱们在海上遇到了海盗了，遇到突发情况，打不打还不是船长说了算？根本不存在请示汇报这一说对吧？
朱北国的电报发出后几个小时，红楼终于回电：
“请不要忘记，你们的主要任务，是阻止西班牙人干涉苏禄王国的权利交接，阻止丞相苏哈比达图利用西班牙人的力量实现他的权利野心，并把苏禄群岛变成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注意，苏禄群岛是我们的，也必须是我们的……”
各方电报往来之时，骄傲号和伊舞绫号也没有闲呆着，而是正在兼程赶路，船队为了赶时间，甚至不顾附近海面上的风暴——按照原来的航海守则规定，在这类风暴气候条件下，船舶应该迅速靠岸进港湾避风，这并不是说骄傲级帆船经受不住这类风暴，不是的，李三多彭强他们清楚，以骄傲级帆船的各项性能指标，比眼前这些海洋风暴更猛烈的都不会出事，李三多和彭强他们单纯就是为了赶时间，他们知道，海盗们的行动速度比他们快，因为人家是这里的老江湖，船队必须提前赶到战场，并在附近的岛屿海湾里隐秘等待。
好在骄傲号和伊舞绫号的船员都经过了严格的考核和挑选，船员里面大多数是竹园航海培训班的资深学员，也有来自万山岛航海培训学校的学生，他们之中的一部分还参加过那场捕获广式茶船的海上战斗。
当然了，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自主动力系统也是李彭他们敢闯暴风气候的原因之一，对于海盗们的风帆动力帆船而言，他们具有极大的航行优势，这里是南洋，岛屿众多，船队在航行途中随时都能在附近找到陆地和避风港湾，然而这个所谓的好条件，其实对这个时代的海盗纯风帆动力船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自主动力的船舶，在暴风骤雨中只能随波逐流和祈祷上帝别让自己的船触礁沉没，所以对于这些船舶来说，岛礁密布的海域是危险的。
1130 战场观察
时间到了四月四日下午三点，巴西兰海峡以南，此时此刻的伊舞绫号风帆全部收起，光秃秃的桅杆上只有五色星条旗和各种信号旗在风暴里狂舞，伊舞绫号修长的船身虽然也在波涛中上下起伏，但她仍然顽强地依靠自身的动力稳稳地朝着一个方向航行，船身后部巨大的烟囱里不断吐出灰黑色的浓烟，伴随着船体的起伏，海水不断拍打着船身，不时有浪头漫过伊舞绫号的前甲板，海浪激起的白色水沫在甲板上游荡，然后又被另外一波海水冲走，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彭强站在驾驶室里冷静地指挥着舵手应对从各个方向涌来的波浪，他能感到伊舞绫号的钢板在三台斯特林发动机的全速运转下微微的颤栗，这时驾驶室里的电铃声响起，通话器里传来瞭望手的声音——发现帆影！
是西班牙大帆船！
发现船队，航向正北！
发现三支舰队正在迅速靠近西班牙船队！
听到这一系列的报告后，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彭强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扭头望这驾驶舱外，右舷大两链之外，起伏的波涛之中，骄傲号桅杆上的旗帜正在迎风飘扬，根据事先的安排，两船将一南一北接近预定的战场……
“宏斌啊，是不是应该通知水兵班，让瞭望台加双岗狙击手？”
彭强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海面，一边对身边的大副陆宏斌说道。
“瞭望台双岗狙击手立刻就位！”
顺带说一句，瞭望台狙击手是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特殊配置，狙击手的任务，是充分利用瞭望塔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射击敌方船只上的重要目标，比如船长，特别是在彭强他们获得了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之后。
这个岗位是朱北国去年带着伊舞綾号去金厦访问时，从郑成功的水师那里学来的，朱北国他们注意到，郑家水师的大帆船上通常都会有几名装备精良的弓弩手，打海战时，这些射术精湛的士兵会爬到桅杆上部的瞭望台上，向敌船射出强力弓矢、火箭或者投掷火把，这种战法对于海战主要肉搏的郑家水师而言，是非常凑效的攻击方式，因为居高临下的位置，视野非常开阔，所以战场上这些狙击手可以说是屡建奇功。
当初陪同朱北国一起访问金厦的彭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当他接管伊舞綾号以后，也搞了这么一个岗位，当然了，伊舞綾号上的狙击手，除了都是神枪手以外，他们的装备肯定不是弓箭火把，而是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
“降舵！”
“升上支索帆！”
“升前主帆！”
“全体不当班船员甲板武装待命！”
“保持双机预热！”
尽管内心非常紧张，但长期的航海历练让彭强仍然能用冷静的语调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报告船长！通讯室加急电报！”
这这时，通讯员通过驾驶舱内置的传声筒给彭强报告了一个消息。
很快，电报就到了彭强手里——顾晋亲署的紧急电报：肖平国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会谈时得知，英国和法国人的私掠船可能装备有用强弩发射的澳洲造第一代炸药包，据说是英国人碾转从荷兰人手里高价收购的，而荷兰人手里的第一代炸药包则是从葡萄牙人手里高价买到的，只是私掠船上没有臼炮发射系统，所以海盗们是用一种床弩发射，射程可达到三百米！
彭强看到这里终于打消了心头的另外一个疑虑——这些中小型私掠船到底靠什么武器跟西班牙大帆船对阵？若论起这个时代普遍的武力水平，再多的小船也很难对付西班牙运银船队的大帆船吧？哪怕数量巨大也不行，毕竟这些海盗们就是一群标准意义上的乌合之众，他们拿什么跟三艘大型盖伦军用帆船和三艘中型盖伦军用帆船打仗啊？
彭强不禁长呼一口气，心说这就对了，海盗们只需要靠近西班牙船队三百米以内，然后疯狂地向敌船发射能震碎敌人的五脏六腑的“万物死”炸药包就行了，何况在二、三百米的距离，敌船上的青铜炮命中率仍然很低——看来，这就是海盗船长们有信心打败西班牙船队的根源所在了……
顾晋在电报里说，按照我们第一代炸药包的爆炸波及范围，为了避免伤亡，你们“观察战场”的距离不要小于三百五十米，另外，你们要记住一句话：杀鸡用牛刀！要充分利用你们武器的射程和命中率优势，不要冒险过于接近双方的交战区域……
东南信风吹过巴西兰海峡的水面，虽然海洋风暴已经过去，但海面上仍然是波涛汹涌，下午，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远方还只是一片帆影的船队，如今已经渐渐靠近，终于，西班牙大型盖伦帆船高大的船身已经的能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此时此刻，夕阳的光线撒向船队里每一艘船，高大光滑的木制船身被披上一层金黄色，风帆在阳光下被海风吹得鼓起，象征着荣誉与信仰的白底红字勃根地十字旗在主桅杆上迎风飘扬。
就在这时，伊舞綾号瞭望台上的开始水手大声向驾驶舱报告：
“瞭望塔报告！目测右舷十五公里，十艘中型双桅船队！”
“瞭望塔报告！目测前方十三公里，一点钟方向，船只十艘以上，船型繁杂！”
“瞭望塔报告！目前前方十点方向，十五艘单桅船正在抢风靠近西班牙船队，估计平均航速航速不低于六节！”
“瞭望塔报告！西班牙船队所有炮门开启！”
“西班牙船队首舰升战斗旗！”
“报告船长！西班牙船队开火了！”
……
公历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下午三点五十分，位于巴西兰海峡南端，在与二十公里以外的伊舞綾号遥遥相望的骄傲号上，把自己捆在主桅杆瞭望塔的大副谢沐阳，用手里的高倍军用望远镜，最先目睹到了后来被载入史册的《巴西兰海峡白银抢劫案》这个历史事件。
据本人后来回忆：在当时，整个西班牙船队六艘军船，由一艘三层甲板的重型盖伦军用帆船打头阵，在身后不到一链的位置，就是那三艘身形庞大的大型盖伦军用帆船——拉奥孔号、查理五世权杖号和伯南布哥征服者号。
船队呈一路纵队向北航行，在船队的侧后，有两艘中型盖伦帆船左右护持。
尽管整支船队的航速慢到肉眼几乎感觉不到，但小谢凭借这些年的航海经验判断，其实船队正在以六到七节的“高速”航行，此时此刻船上所有的帆都圆鼓鼓地吃足了风力，显然，在这个季节，巴西兰海峡日常存在的东南信风正在帮助西班牙船队迅速脱离海盗们的包围圈。
1131 爱买买，不买滚
当然了，海风不仅在帮西班牙船队的忙，事实上也在帮海盗们的忙，此时此刻，聚集在西班牙船队两翼和航道前面的海盗船已经达到三十艘以上，另外还有两只数量稍微少一点的海盗船队正在从南北两个方向冲向西班牙运银船队——显然，海盗们这是企图完全包围这支船队，把对方一网打尽。
此时谢沐阳在望远镜里发现，尽管船队身处被包围的危险，但显而易见的是，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阵型并没有乱，从船尾仍然在拖出短短的水花尾迹上判断，整个船队仍然在顽强的向北航行。
片刻之后，谢沐阳就发现，那三艘大型帆船开始改变航行姿态——只见三艘帆船正分别按部就班地微调自己的航速和航向，使得这三艘主力战船在航行途中渐渐的呈现品字形排列——显然，这是对付海上攻击的有效阵型。
而另外三艘中型盖伦帆船也开始分别捉对靠近其中的一艘大型盖伦帆船，使得整个船队由一路纵队，渐渐聚集成船团，并在更小的区域内分别形成一大船一小船互为犄角的防御态势。
于此同时，西班牙船队上的所有炮门都开始发出轰鸣，密集的炮弹射向海面，每一刻都同时有数十颗实心弹、开花#弹和链弹飞向远方，不断地在海盗船队的前后左右激起高高的浪花。
“学到了……虽身处重围，但真的是处变不乱呢……”
观察中的小谢不禁嘀咕了一句。
显然，西班牙船队的军人绝非等闲之辈，确实，要知道这是一群驾驶着木制帆船横跨太平洋的水手，什么风浪没见识过？如今危机当头，船队的每一艘船都在战斗，伴随着阵阵轰鸣，三层排列的船身炮炮门依次喷出红色的火焰，灰白色的烟雾顿时笼罩着高大的船身，桅杆上飘扬着的勃根地十字军旗在烟雾中时隐时现……
“不愧是当今最强大的海上帝国啊，西班牙海军军人的素质相当不错……”
谢沐阳在望远镜里一边观察一边感慨，然后下意识地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海盗船——三个方向，三支船队，尽管船只矮小，船型繁杂，但这些船只都疾速在强风向前，如群狼一样，向着船队高速扑了上去。
大概是攻击者的队形太过密集的原因吧，很快，“狼群”中就出现了中弹的船，一艘倒霉的中型北海柯克双桅帆船被一发链弹击中了主桅杆，那种木料断裂的刺响让十公里外的骄傲号上的水手都能听见。
目前，三个“狼群”距离整个船队相距不到一海里了，海盗船们开始利用自身的航速渐渐的与笨重缓慢的西班牙船队保持平行，并渐渐逼近。
终于，冲向西班牙船团左舷的海盗船队，在付出了一艘小型卡拉维尔单桅帆船和一艘双桅北海柯克帆船被重创的代价后，总算逼近了船团，此时正在望远镜里观察的谢沐阳忽然担心起来，李哥已经向他通报了，顾船长下午发来电报说，海盗船队装备有射程达到三百米的抛射床弩，能够发射第一代澳洲产强化黑火药炸药包，谢沐阳亲自使用过这种炸药包，他知道，那种炸药包是对付类似西班牙大帆船这种皮糙肉厚且人员密集型大帆船的绝杀利器……
此时此刻，海盗船队终于接近了最左边的那艘大帆船，三层排列整齐的炮门更加频繁地喷射着火焰，上层甲板上，上百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正在用弓箭和火绳枪攻击靠得最近的几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这几艘小型帆船身形灵活速度极快，飞快地掠过水面，谢沐阳在望远镜里能够清晰地看到，小船甲板上的海盗们正冒着炮火和弓矢给舵台边上的大型床弩放置一个涂着黄白相间条纹色的圆柱型桶状物，小谢看到这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是白沙集团生产的最型一代臼炮发射包！这根本不是第一代炸药包，而是最新出品的、装在薄铁皮圆桶里的强化硝酸盐炸药！看来顾船长的情报有偏差！
于是谢沐阳立刻放下望远镜，对着下面的驾驶舱大喊：
“李哥！那个炸药桶！”
“我看到了！”
……
此时此刻，伊舞綾号上的彭强也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然而他只是对大副陆宏斌说了这么一句：
“注意，海盗装备的这种炸药桶至少可以达到四百米射程！”
没错，因为这种重量的炸药桶曾经被哥几个在海上仔细实操过，他们有确切的数据——白沙集团出品的这种新一代强化黑火药桶，不仅提高了威力，还减轻了重量，可以用普通的重型床弩抛射四百米左右的距离，当然了，必须是在顺风状态下。
而后者却立刻破口大骂道：
“m！这是谁把这种武器买给外人的！”
“行了行了，生意，都是生意，这东西挡不住外流的……”
陆宏斌摇摇头语气有些愤懑地回应道：
“不行！我找哥几个一起在参议院推动立法！尖端武器必须禁止出口！尼玛这也太吓人了，以后咱们出海还不得担惊受怕的？”
“你这是要让赵老师骆老板坐蜡吗？这些武器的买家都是贸易协议里的盟友，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我觉得吧，咱们顶多要求买家签个不扩散协议，买咱们的武器可以，但是不能卖给第三方，特别是不能卖给独对方，对了，这个协议包含且不限于武器，任何我们觉得应该受到保护的技术秘密和知识产权都应该包含其中……”
看到陆宏斌有些激动，彭强立刻放下望远镜，看着眼前的小伙伴语气淡淡地回应了几句。
“那人家就卖了咋办？偷偷卖了咋办？”
陆宏斌还是在摇头。
“纸抱不住火，发现一个制裁一个！坚决制裁！给咱们憋急了，揍他娘的！”
彭强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呵呵，别人会说我们搞霸权主义，然后被黑得不要不要的，关于这一点，旧世界是有历史经验教训的……”
“这个是什么逻辑？咱们自家的东西，怎么卖，卖多少，卖给谁，难道还要别家人说了算吗？霸权就霸权，咋地啦？有本事别买我家的高科技啊！有本事自己搞去啊！哪怕去偷也行，只要别让我们逮住！总之咱们的东西世界第一，爱买买，不买滚！”
彭强说到这里，语气一转，重新拿起望远镜观察着海面，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狠色，再次放下望远镜扭头对陆宏斌说道：
“兄弟，我觉得，这群海盗必须死光光才行！”
“是啊，决不能让海盗用这种武器招呼咱们……”
“快看！炸药桶抛射！”
陆宏斌忽然手指前方大声喊道……
1132 震撼
伯南布哥征服者号——这是彭强他们哥几个后来才知道的船名，此时此刻，这艘大帆船正在经历炼狱般的洗礼。
就在彭强陆宏斌哥俩议论武器出口问题时，一艘显然经过改装的卡拉克中型帆船，率领另外三艘卡拉维尔小型帆船，利用其优势的船速，终于接近到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的左舷数百米的距离，这支小船队几乎与大帆船保持着同向平行航行，此时此刻，大帆船上一侧十几个炮门同时喷射出大量的散弹和链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青铜炮的命中率有显著提高，飞过来的炮弹撕扯着海盗船队的风帆，其中两枚链弹还打折了卡拉克帆船的桅杆，眼看着海盗船遭到重创，伯南布哥征服者号上的水兵们不禁欢呼起来。
然而，后面发生的一幕让水兵们再也笑不出来——尽管桅杆断裂，风帆被撕扯，失去风力的海盗船队居然没有减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靠了过来。
原来，这些船都经过改造，当敌人的炮弹击毁了桅杆和风帆后，这四艘海盗船几乎同时在船舷两侧伸出来长长的船桨，只见木桨翻飞，海盗船终于距离大帆船只有百丈距离了。
面对此情此景，直到这时，伯南布哥征服者号上的士兵只是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然而不过数息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炸裂在大帆船的上空……
突如其来的巨响传来，震得谢沐阳在瞭望台上几乎站不稳，幸好他是被武装带困在桅杆上的，不然的话，侯后果可想而知。
在大概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的上层甲板遭受了十二枚六公斤强化黑火药炸药桶的攻击——靠近大帆船的四艘海盗，每艘船都分别向其投掷了三个炸药桶——令人满意的是，所有的炸药桶都顺利爆炸了，至于爆炸后的效果，连海盗们自己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强劲的海风迅速让笼罩在大帆船四周的硝烟散去，现在，呈现在海盗们眼前的大帆船，让现场的每个人都不禁寒毛耸立——几分钟前还人头攒动喧嚣无比的大帆船，现在忽然变得已经毫无生气，安静得如鬼船一般。
遭到炸药桶饱和攻击的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风帆和旗帜，光秃秃的桅杆，断裂的绳索无力地耷拉着，随风摆动，甲板上的所有上层建筑也变得残破不堪，高大华丽的船尾楼没有了屋顶，至于船首楼，已经消失了——那是因为，混杂在炸药桶里的几片炽热的球墨铸铁破片击穿了船首楼里的火药桶，于是火药的殉爆把整个船首楼撕裂并抛到半空中，跟随其飞上半空的，除了正在附近奋战的士兵们以外，还有两门船首炮和雕刻精美大鹫船首像。
几乎就是在同时段，查理五世权杖号和拉奥孔号也遭到了类似的攻击，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什么，此时正在与海盗船队奋勇作战的另外三艘中型帆船护航船暂时没有遭到炸药桶的攻击，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受到的震撼更甚于海盗，三艘大型盖伦帆船的惨状，让船上的人们——船长到伙夫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如果继续待在战场上，下一轮魔鬼般的雷霆打击必将降临到自己头上。
于是三艘中型帆船的指挥官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明智的举动——他们迅速调整航向，充分利用有利的风向，分别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三艘大帆船，没办法，那里显然已经没有活人了，即便是有，恐怕也无法救援。
比较有利的是，所有的海盗船大概是出于谨慎，仍然紧紧包围着那三艘大帆船，并继续向随波逐流的大帆船投掷剩余的炸药桶，当然了，另外一个心照不宣的原因是，最肥的猎物就在眼前，在这个时候，海盗们谁也不想分兵去对付剩下的那三艘中型帆船。
于是，西班牙护航船队就这样离开了，他们的理由也非常充分——不离开又能怎样？难道让大家都去做那三艘大型盖伦帆船的陪葬品吗？
“太几把惨了……”
“简直惨不忍睹……”
此时此刻，一南一北，陆宏斌和谢沐阳，伊舞綾号和骄傲号上的两位手拿军用望远镜的观察者，对远方发生的这一幕同时发出了感慨。
海面上终于响起海盗们的欢呼声，此时此刻，没有了风帆动力的三艘大帆船只能靠惯性航行，航速大概只有一到两节甚至更低，漂流在最前端的是旗舰查理五世权杖号，这艘船队里火力最强大的战船受到海盗们的特别“关照”，比其它船多挨了两发炸药桶，她的三根主桅杆折断了两根，所有主帆——典型的西班牙大型方帆——已经完全破碎，毫无吃风能力，只有桅杆上的三角上支索帆在勉强吃风，唯一的主桅杆顶部，画有黑色双头鹰徽记的西班牙王国旗帜仍然在随风飘扬，勃根地十字军旗也奇迹般地飘扬在上面，只是已经千疮百孔。
“这样的威力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彭强手里的望远镜居然在微微颤抖，看来他所受到的震撼也不小。
“彭哥，这是应该第一次实战使用吧，我们虽然有最新一代的炸药桶，但还从来没有使用过呢。”
“果然是万物死啊……”
彭强的感慨话音未落，桅杆上传来水手的呼喊：
“瞭望台报告！骄傲号有旗语通讯！”
“报告内容！”
“骄傲号开始执行收割计划，请伊舞綾号配合！”
“知道了，全体注意！双机升火！”
彭强对着驾驶舱里的传声筒大声喊到……
远方的海面，海盗们正在欢呼，他们没有注意到远处海面上有两艘船舷低矮的、连船帆都没有升到桅杆上的帆船，哪怕是注意到了，因为，这是一群刚刚战胜了传说中不可战胜的西班牙大帆船的战士，是一群拥有海战大杀器的海盗，他们根本不在乎附近的任何船只，在他们眼里，自己们是堂堂西班牙海军护航舰队都要乖乖回避的存在，谁还会在乎远方的两艘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帆船呢？
于是，海盗们觉得，自己们的盛宴就要开始了，此时此刻，海盗们用各种方式疯狂地爬上了三艘大帆船的甲板，他们心中只想着一件事——船舱里的金银财宝。
在三艘大帆船的甲板上，所有能够威胁海盗们的敌人已经变成七窍流血的尸体，甲板上所有的上层建筑都遭到不同承程度的破坏，有些只剩下一些木结构残骸，舵轮等物件早已不翼而飞，在高昂的船首甲板上，不知道是什么货物正在冒着浓烟，旗舰查理五世权杖号的船首像——海神波塞冬像也只剩下半截身子……
1133 劫掠
围绕着每一条残破的庞然大物旁边的，是多达十艘的各种中小型帆船，从小型阿拉伯帆船和卡拉维尔帆船，到中型北欧式卡拉克帆船都有，其中最大的一条船是一艘两层甲板的中型盖伦帆船，此时她的炮门已经合上没有开炮，只是右舷船身附近淡淡的硝烟仍然没有完全飘散，表明这艘船在不久前刚刚打了一个右舷轮射，不少船只的桅杆上都悬挂着圣乔治旗，表明这些船属于不列颠人的私掠船，现场已经没有了炮声，只是偶尔有几声火铳的爆裂声从那条残破不堪的大帆船上传来。
无论是在骄傲号上，还是在伊舞綾号上，人们已经能用肉眼看清，西班牙人的船已经完全被抢劫者占领，她的左右船舷布满了搭板和攀登用的粗孔渔网，远远望去，大约有几百人像蚂蚁一样附着在她的甲板和船舷上，那里人声鼎沸异常喧嚣，甲板上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动静和痕迹，显然，三艘帆船上的数百名西班牙士兵已经在火药桶的饱和攻击下全军覆灭了。
根据曾经爬上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的某位海盗回忆，当他们爬上大帆船的甲板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这些凶恶之徒个个都说不出话来——几分钟之前，三艘海盗船，疯狂地往这艘船的甲板投掷了十二枚澳洲造炸药桶，从甲板上横七竖八密集且整齐排列的尸体上判断，西班牙火枪兵和盾牌手们，当时一定是排成了密集队形并集中到了左舷，他们大概是准备应对海盗的靠舷肉搏战吧。
显然，临空爆炸的炸药桶让毫无应对经验的西班牙船员和士兵遭到覆灭性打击，而这种打击还是穿透性的，海盗们甚至在可以最低层的炮位上发现一群外表毫无损伤但面目或狰狞或安宁、但已经是七窍流血的士兵，那个场景真的令人恐惧……
当然了，海盗们的恐惧感受很快就被船舱里装载的巨量银锭、银币和黄金冲淡。
此时此刻，骄傲号瞭望台上的谢沐阳，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楚地看见蚁附在三艘西班牙大帆船甲板上的海盗们，他们正在烟火缭绕中搬运着一箱箱的东西，一大群小型帆船靠在三条高大而残破不堪的大帆船边上，海盗们正在用绳索往下面吊运大大小小的箱子。
“我靠！动作真特么快啊！那一边还有零星战斗，另外一边就开始抢财物了，大概那些箱子里装的是银子吧……”
小谢如此猜测道……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三声尖锐的汽笛声——平时的训练让陆宏斌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绑在腰上的安全带，然后双手紧紧抓住瞭望台的围栏。
三声短促的汽笛过后几秒钟，谢沐阳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离心力把自己推向外面，他感到整个桅杆和船身左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角度向海面倾斜，自己不得不双手紧紧地抓住围栏才勉强让自己站立……
公历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天气：晴，海浪：高。
下午四点二十分，骄傲号在距离巴西兰海峡南四十海里的棉兰老岛西海岸附近，高速抵近海盗的打劫现场，当时，骄傲号与交战双方相距不到一公里。
骄傲号首先在海面上来了一个急转——类似横向漂移般的惊艳表演，让自己的船身横挡在海盗船队的西边——这是海盗船队撤退的航道。
然后，两门三英寸舰炮开始向海盗船疯狂地发射七十五毫米毫米榴弹，炮弹爆炸的威力、准确度和发射速度让这次海战的海盗幸存者们终生难忘。
不久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调查员秘密调查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并亲访了幸存者，自关于澳洲人的铁船和火器的秘密报告直接呈交到王宫和皇家科学家协会……
骄傲号的炮击行动立刻让正在兴致勃勃地收获战利品的掠夺船队乱了阵脚，一些靠帮登船的海盗们开始往自家船里跳，当然，甲板上的大部分人还处于蒙逼发呆状态，因为他们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急速的炮火和准确度，这是地狱里的魔法吗？！
首先遭到打击的是那条领头旗舰——船队里体型最大，武力最强的一艘中型盖伦帆船，整整一分钟，这条船的船体至少被直接命中了五发榴弹，猛烈的爆炸把船身撕裂，巨大的缺口让多年没有晒到太阳的下层甲板结构暴露在阳光下，不少青铜大炮和人的身体伴随着爆炸落进海里……
于此同时，伊舞綾号也从北边加入了战斗，炮塔位上指挥炮击的是陆宏斌，作为一名满脑子都是舰娘的二次元爱好者，他一直都在跟伙伴们比试炮术，如今，他现在是伊舞綾号的大副兼机炮长，管理着一群刚刚补充进来的竹园航海训练生，这些少年年龄都不大，但在李俊明手里调教的还不错，然而这时他正在大声地吆喝着这些手下：
尼玛平时的训练都白玩了嘛？！
说好的一分钟八发大破……
尼玛注意调整密位！
减少一个密位！……
尼玛你们就给我四发命中？
这个距离上你们给我八发两中好意思嘛！……
上燃烧弹！
二号！二号炮位继续打榴弹！
再减一个密位！
直接打水线！
注意装填动作！
装填要稳！
尼玛……
这时传声筒里彭强的声音传来：命令舱顶机炮开炮！命令船首准备炸鱼——这是骄傲号上准备发射臼炮炸药包的黑话，于是放心不下的陆宏斌又紧赶着跑上顶层甲板指导学生们操作二十毫米机关炮……
此时此刻，骄傲号上，站在驾驶舱里指挥的李三多发现，对面的海盗们在经过暂时的慌乱蒙逼后居然迅速反应了过来，为首的中型盖伦帆船虽然损伤严重，但仍然顽强地发出旗帜信号，看来私掠船队也做过一些训练功课，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在生死关头，海盗们的作战素养和意志是非常高的——不然的话，也当不了海盗。
打劫现场海盗们迅速停止打劫，不少人开始离开西班牙帆船，有的人开始跳入海里游向自家的船，尽管场面有点混乱，但这些船已经开始尽力整顿队形。
打劫现场海盗们迅速停止打劫，不少人开始离开西班牙帆船，有的人开始跳入海里游向自家的船，尽管场面有点混乱，但这些船已经开始尽力整顿队形。
尽管海盗船队的主力，那艘中型盖伦帆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是，海盗们居然顽强地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组成了两个大致的战斗群，其中一个在残破的拉奥孔号帆船的右舷，全部都是小型帆船，速度比较快，这些船开始向伊舞綾号的左侧方向以六到七节的高速冲了过来。
1134 炸鱼
另外一部分海盗船由一艘中型卡拉克帆船带队，一共有大小船只五艘，正在向伊舞綾号的船首方向逼近。
显然，海盗们选择了他们认为最有利的作战对象——伊舞綾号所在的下风位置，其风向对海盗们最为有利，处于上风的两支船队均能抢风迂回高速前进，此时此刻，在海盗们眼里，身处下风的伊舞綾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调转船头顺风撤离，要么准备靠舷打接舷站，关键是，如果的行动慢一点的话，就很有可能被包围，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了……
当然了，这是海盗船队的一厢情愿，面对海盗们的钳形攻势，伊舞綾号驾驶舱里的彭强忽然笑了，他立刻冷静地命令轮机舱双机全开，一阵轰鸣之后，伊舞綾号的航速在短时间内加到十节以上，然后当着海盗船队的面做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式右转。
于是，伊舞綾号就这样以十节的航速脱离了海盗船队的钳形虎口，面对伊舞綾号的这个动作，两只海盗船队显然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此时此刻，他们的航速和航线没有任何变化，而那艘中型卡拉克帆船一马当先，率领四条帆船直接面对着骄傲号的左舷冲了过来，紧接着，卡拉克帆船的船首升起一股灰黑色的烟雾，彭强看见着一发链弹飞速旋转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了过来，然后落入距离伊舞綾号仅十余米的海水里，激起的浪花居然飞溅到船首甲板上——"这是伊舞綾号历史上第一次遭受如此近距离的攻击，我没有想到海盗船的炮能打这么远，我事后才得知，海盗们使用澳洲炸药包里的火药进行发射，不过在当时，我是既紧张又愤怒……"
彭强在若干年后的回忆录里如是写道……
不管怎么说，海盗船队的攻击让伊舞綾号上的哥几个吓了一跳，因为根据大家了解到的这个时代的火炮射程数据，跟眼前发生的事实完全不符，不过，这也及时提醒了伊舞綾号——敌人的大炮居然能打出八百米的距离，远超过去认为的五到六百米距离。
于是彭强决定速战速决，除了命令航速加快外，还命令陆宏斌亲自带人到船首准备发射臼炮，让敌人尝尝澳洲人的"万物死"炮滋味！
目标八百米！
准备炸鱼！
彭强在驾驶舱里高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船首臼炮的炮衣已经褪去，陆宏斌亲自操作摇柄，转动起臼炮粗大的炮身，眼睛瞄着标尺，调整号仰角后，头也不回，只是对驾驶舱方向伸出两根手指——v。
稳定航向！
彭强及时在传声筒里对轮机舱大声吼叫着。
数息之后，陆宏斌终于放下手臂，猛地扳下击发扳机。
只听到臼炮发出"腾"的一声，一个并不很震耳的闷响。
紧接着，一股白烟从炮口喷出，伴随着烟雾，一个小型油漆桶大小的白铁皮罐子从炮口·射出，泛着银光的白铁皮圆桶在空中翻滚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中型卡拉克帆船——这是一枚白沙集团最新研制的、九公斤硝化盐秘方配制强化黑火药炸药桶，比刚才海盗们使用的炸药桶多出三分之一的装药量，不仅爆炸威力空前，最大射程也达到了八百米。
此时此刻，陆宏斌清楚然地看到，银色的铁皮筒在盖伦帆船的桅杆上空很近的地方突然爆炸，形成一片白雾，由此引起一圈烟雾与光线共同作用形成的环装气浪。
这圈以爆炸点为中心的气浪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帆布被撕裂，人体和物件横飞，气浪向下冲击到海面，又在波涛汹涌的水面瞬间形成一个向下凹陷的弧面，再度形成一圈压力涟漪向四周扩散。
就在那一瞬间，观察者能感到，整个卡拉克帆船和周围的海水，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下，以涟漪的中心向下一沉——然后，观察者才听见一声巨响——轰！
爆炸的距离虽然远在五百米以外，但在站船首的陆宏斌仍然被震得身形不稳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地捂着耳朵蹲伏在船舷边上，因为动作过猛，头上的钢盔还磕了脑门一下，麻痹！看入神了，忘记了安全规程……
陆宏斌一边咒骂一边拿出耳塞使劲塞进双耳，然后继续做蹲伏状，他知道彭强这货狠着呐，不发射三次他是不会罢手的……
果然，彭强的发射命令又来了……
第三声巨响之后，那艘卡拉克帆船成为一个寂静的世界，那里已经悄然无声，只有海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和微风拂过破碎的帆具发出的哗哗声依旧……
显然，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卡拉克帆船，附近几十米到百之米间的其他四条帆船也不同程度地遭到严重冲击，此时，除了已经面目全非、两根桅杆折断的卡拉克帆船外，旁边的两艘卡拉维尔小型帆船也被爆炸气浪波及，其中一艘靠得最近，大约只有不到五十米，三次连续的爆炸，导致船上看起来已经没有活动的人影了——只是仍然在向前航行——像一条幽灵船。
于是海盗船队终于崩溃了，最先转舵的是落在卡拉克帆船后面两百米开外的一条小型阿拉伯三角帆快船，这条船上的人看来已经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劲来，船帆被迅速升起，辅助帆也陆续展开，然后绕过其他船只直接向东北方向急驶，另外一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大概也想转舵逃跑，但貌似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打击从另外一个方向接踵而来——两发从骄傲号上射过来的的七五舰炮榴弹把船尾楼炸飞，舵轮也炸不见了，骄傲号早就观察到伊舞綾号的情况，尽管李三多认为彭强完全能应对敌人的钳形攻势，但出于谨慎的性格，他还是放弃了追击其它海盗船队的想法，高速向伊舞綾号靠拢，总算是打击到了敌人。
事实证明，与陆宏斌的爆脾气不一样的是，谢沐阳手下的少年们炮手们在指挥官不在场的时候发挥得很好，当时一号炮位打出两发，二号炮位打出第二发，居然三发两中，接着，第四发炮弹如约而至，穿·甲·弹穿透了帆船的帆布飞向远方，居然命中了远处的另外一艘卡拉维尔帆船。
这样的命中率得到了李三多的大声赞誉，谢沐阳也在瞭望台上喊着，要给两个炮位上的学生记功……
于此同时，伊舞綾号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饱受轰炸的卡拉克帆船，并围着这艘中型帆船饶了一个大圈，船上貌似已经了无声息，然而结实的船身仍然完好，彭强打算俘获这艘船，而船上的三英寸舰炮仍然不停地向远处逃逸中的海盗船队开炮。
1135 如何善后
骄傲号完成了支援伊舞綾号的动作后，立刻高速转换航向，开始追击敌人，然而刚才的救援行动显然给另外一拨海盗们留下了逃离的时间，在顺风情况下，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远，使得三英寸舰炮的命中率大为降低，倒是驾驶舱顶部的两门二十毫米机炮因为可以连续射击，还能保持一定的命中率。
终于，又有几艘海盗船被打瘫痪在海面上，主要是因为尾舵和船尾楼受损，接二连三地，又有几条卡拉维尔帆船和小型司阿拉伯三角帆船停了下来，在几百米外的海面上随波逐流。
至于其余船只，早就跑远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海盗船长们都很清楚，大家遇到了传说中的、澳洲人的"魔法船"，此时不跑便待何时？
当然了，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上的三英寸舰炮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尽管命中率不高，但炮位上的少年们仍然打得很欢乐，远方时不时传来爆炸声和火光与浓烟表明，海盗船队逃得很辛苦，他们必须忍受数公里的大炮射程给他们带来的伤害，还好，逃跑路线是顺风，最后，海盗们终于逃离这片危险的海域，消失在远方的海平面上。
此时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一切归于寂静，只有波涛声和海鸟的鸣叫回荡在海空之间，如果不是海面上漂浮着三艘残破不堪的大帆船，没有人认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生死大战……
骄傲号伊舞綾号很快就停止了追击行动，不是追不上，而是哥几个发现，根本就没有追击的价值，何况海盗们是四散而逃的，尽管彭强很想把这群人一网打尽，奈何实在是分身乏术，此时又接到骄傲号的旗语，要求伊舞綾号停止追击立即返回西班牙运银船队现场。
现在，那三艘残破不堪的西班牙大帆船，正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随波逐流，谁也知道这船能坚持多久，搞不好时就顶不住沉了，让满船的财宝跟着沉到海底，那就太亏了。
显然，西班牙大帆船上肯定不止就那六十吨白银，肯定还有其它值钱货。
骄傲号只是在三英寸舰炮的射程只能之对海盗攻击了几下后，就放弃了，李三多不想把炮弹浪费在这群海盗身上，于是骄傲号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刚才的海战现场，眼前这里已经了无生气，时间已经是接近下午六点，至此，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两个小时、载入后世史册的海上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很快，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开始打扫战场，海盗船也在打扫之列，不出所料，海盗船里也也没有活人……
从傍晚六点开始直到第二天的临晨，在骄傲号和伊舞绫号的两盏千烛照明度聚光探照灯的协助下，两艘船上的三十六名船员，终于把三艘大帆船上比较值钱货物搬完了，共计白银和银币大约三十吨，另外还有各种金器和银器，另外还在查理五世权杖号的船长里找到一个小箱子，里面居然装满了青金石，包括黄金珠宝和金币的财物一共装满了三个大木头箱子。
整个晚间时分，大帆船残破不堪的船身被照耀得惨白如昼，陆宏斌和谢沐阳带领着各自的船员，战战兢兢地把三艘大帆船的货舱摸索了一遍，其间遇到了各种惊吓，尤其是船员们打着火把，在摸索低舱时遇到双眼圆睁七窍流血且面色栩栩如生的尸首时，那种恐怖场景能让这哥俩和他们手下的竹园学生海员们，在未来几个月睡觉时都会做噩梦……
于是在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李三多决定给这些死难者办一个葬礼。
早上八点，迎着朝阳，一队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谢沐阳的口令下，不断地对空鸣枪，两名司号员吹响了乐谱简单到极致的军号，伴随着枪声和军乐共有三百八十二具用素色亚麻布包裹起来的尸首被投入大海里，这里面包括明显是舰队司令和船长等军官的尸体，这些人的遗物，包括私人财产都分别进行了登记封存
办完这些事情后，李三多彭强哥四哥个开始带着三十多个船员搬运大帆船上的各种货物，船员们还发现了两大麻袋里秘鲁咖啡豆——李三多说这是王大师的最爱，一定要给大师带回去。
除此之外，三条船上还有大量"不那么值钱"的货物，比如成捆的素色亚麻布、棉花、墨西哥产羊毛毯、秘鲁的羊驼绒披肩以及大量的龙舌兰酒、朗姆酒和古巴红砖糖等等……
搬到最后，两条的船舱里还堆满了二百三十门各型青铜大炮，随后，三艘船的铁锚和锚链和残破不堪的船首像也搬了进来，船长和一些船员的私人财物也分门别类存放到低舱里，通过统计，西班牙人船队的人员应该是全军覆灭了，至少从目前清点的统计结果上看是这样——虽然在三条船上应该至少有四百以上的士兵和水手，但目前只找到三百八十一具遗体，没办法，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忙碌到第二天下午，三条西班牙大帆船被搜刮一空，然后，很自然的，根据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航海日志记载，这三条船"因为海盗的破坏和海上风浪的原因沉没了"——至少澳洲人在后来的公开文件里是这么写的……
一六六零年四月六日晚八点，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三宝颜港以西霍洛港东北某个处不知名的秘密海湾。
骄傲号的船长室，除了陆宏斌在伊舞綾号值班以外，李三多彭强谢沐阳都集中到这里，他们正在讨论一件事情——关于西班牙船队的善后事宜。
事情是这样的，西班牙船里的白银数量跟情报不符——在彻底搜查后也只找到三十多吨，也就是说，也许西班牙船队里的白银只有三十多吨，情报有误，但也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至少从抢劫现场的情况分析，其中至少有几吨白银是被海盗们拿去了。
毕竟大多数海盗船都逃脱了，当时我们赶到抢劫现场时，海盗们已经登船打劫有些时候了。
现在大伙讨论的是：如何把眼前的这批银子黑下来，然后把三十吨白银失踪的锅甩到海盗们身上，现场没有人认为应该把这批银子交还给西班牙人，哥几个想都没想——吃到嘴里的肉给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部分银子失踪或者被海盗们抢走，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毕竟我们实际上拿了大头不是吗？
1136 谎言的策略
至于公开的说辞，就是这样：
澳洲联邦的船队骄傲号和伊舞綾号某日路过巴西兰海峡，发现一群海盗正在打劫西班牙船队，于是两船果断出手相救，最终打跑了海盗——到现在为止，说的都是事实。
接下来就是模糊事实的说辞了——海盗们虽然被打跑了，但因为海上风高浪急，澳洲船队赶到犯罪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海盗们已经完全占领了三艘大帆船，并大肆劫掠，注意，这里有一个伏笔——所谓完全占领三艘大帆船并大肆劫掠的说辞，暗示的是：海盗们已经抢劫了船上的大部分金银财宝，澳洲人并没有得到多少财物。
接下来的说辞就更加顺理成章了——由于西班牙船队三艘船过于残破不堪，最终只能沉没于汹涌波涛之中，澳洲方面之只来得及匆忙检视、抢救船上的货物、收集登记死难者遗物，并给死者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海上葬礼后，然后，就不得不撤离了——这就是澳洲方面掌握的关于巴西兰海峡劫掠事件的始末。
以下是关键的说辞：至于船上的货物，应为时间紧急，只抢救到一小部分，其中包括银锭、银币和金币等共计价值一万余两的财物，澳洲方面将查实后如数归还受害方，当然了，需要扣除一点消耗，毕竟澳洲方面开炮消耗了弹药什么的。
关于船上的金银数量，根据从旗舰查理五世权杖号船长室找到的账册，西班牙运银船队这回一共运载了白银和黄金大约有四十吨，然而，目前装进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船舱的金银只有二十九吨多一点，显然，其余的金银不是被海盗们打劫走了，就是因为战斗的失落在海里了。
哥几个认真讨论后认为，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黑下吃进来的财宝，显然，上述关于海盗打劫西班牙船队，我们出手救援的说辞已经接近完美无暇了，毕竟这里面确实有事实，几乎可以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足以糊弄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愚民了。
为此彭强专门解释说，这个说瞎话想成功，必须有说瞎话的艺术和策略，如果你想用谎言骗过世人，最有效的方式，是在通篇谎言中夹杂一部分事实，这些事实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佐证谎言或者掩盖谎言，毕竟这里面有事实，可以达到骗取受众信任目的。
当然了，聪明的明眼人可能会看穿这个谎言，因为在通篇说辞中，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相关事实的部分并不占据整个事件的核心地位，或者说，只不过是一个掩饰，而且这些个所谓的事实，掩盖了最核心的部分——船上的财宝去哪里了……
李三多说，彭强的说法很不错，不愧是旧世界高中毕业了的，像哥哥我初中毕业就上船干活去了，受到的培训和教育十分欠缺，这种说谎话的技能就不如高中生，彭强听了立刻谦虚地回应说，李哥客气了，其实这个招数是朱哥徐哥老早前就教给我们的，想当年在红楼宿舍里侃大山，朱哥没少教我们这些玩意儿……
李三多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果然是学历越高说瞎话的能力越强，就这样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如果西班牙人找上门来要银子，咱们就一推到底，就说是是英国人法国人和南洋海盗们打劫了西班牙人，银子？没看见有多少，也许都沉海底了，何况是咱们打跑了海盗，至少算是给你们西班牙人报仇了对吧？至于银子，很遗憾，对不起得很，咱们确实没看见了，来晚了，让海盗抢光了……
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晚上十一点半，熬了半个晚上的李彭谢三人，终于拟就了一封绝密电报，然后哥仨亲自从骄傲号的通讯室发往红楼，电报通告了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在巴西兰海峡的作战经过，报告了从西班牙运银船队搜刮到的金银和各种物资，其中作为醒目的，是黄金及黄金饰品五百一十四公斤，白银银锭和西班牙银币大约二十四吨，另外还有布匹和香料种子等若干。
关于上述隐瞒金银财物的说辞，发电报的李三多明确指出，这是集体意见，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出的主意，总之就是大家都负责，其实就是大家不负责的意思。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完结，让李三多彭强他们想不到的是，李彭等人还没有离开电报室，远在帝汶海的朱北国却为此事专门发来一封长电报，此时此刻，朱北国和徐志正带领着冰霜女神号航行在去古邦的海路上。
朱北国的电报其实是发给红楼和妮可号的，明面上是向顶头上司孙老和相关专业人士提建议，但其实就是说给李三多彭强他们听的，如今朱大博士在对工作上的事情发表意见时，在做法和方式上相当的谨慎讲究，他几乎不越级直接建议兄弟们这样干那样干——尽管他那样做了兄弟们也不会说什么，而且很可能会照办，但是朱北国却很少这样，所以穿越群体里不少人都说小朱“会做人”，好吧，这是题外话。
这封长电报的接收者是孙老和顾晋，电文里说，尽管我们黑了西班牙人的大部分银子，但我们仍然要做出相应的、公开的外交动作，对于西班牙运银船队被打劫这件事，除了要谴责海盗的罪恶——这是应有的题中之意，还应该及时通报西班牙当局，并移交死难者遗物，详细说明我们掌握的事件经过，而不是躲在旁边就跟没事人一样装聋作哑，干等着西班牙人找上门来。
一句话，哪怕是演戏，也要演全套。
朱北国向孙老顾晋的建议是：要向全南洋发出通缉令，追击讨伐海盗，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通缉讨伐！
李三多和彭强他们哥几个读了朱大博士的电报后，一时大家都安静下来，都默默不语地读着手里的电报，显然兄弟们领教到了朱哥的水平，也忽然明白了一句成语——老奸巨猾。
朱北国在电报里自问自答地说：咱们打劫了这么大一笔财富，那么如何能保密呢？虽然这个时代确实没有快捷的通讯手段，但消息传递仍然遵循着一个基本原理——纸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朱北国说，不管怎样，我们可以预见到一个事实：不久之后，整个南洋，各种传闻和谣言将满天飞，且不说逃跑掉的英国人法国私掠船长和海盗们，他们肯定不会把我们从这场惊天大劫案中摘出去的，他们甚至还会会把我们拖下水，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猜测——他们为了分摊西班牙人的愤怒，把我们说成是同伙都有可能的你们信不信？！
1137 红楼里的讨论
朱北国还说，当然了，如果仅就白银这个东西而言，事实上我们也是他们的同伙，我们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而已，无论是螳螂还是黄雀，都是打劫了西班牙人的运银船，这是不争的事实嘛！我觉得，这件事迟早要曝光的，那么如何应对呢？
首先，我们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占领道德制高点，我们必须宣称在这次白银抢劫案的现场，我们的角色是制止犯罪，我们毫不犹豫地用武力制止了英国人法国人和南洋海盗们的犯罪行为，关于这一点，那些逃掉了的海盗是最好的证人，我相信西班牙人一定能捉住一些海盗船上的水手，肯定会得到我们沉重打击了海盗这个真相的。
另外，逃脱法网的那些海盗们，或多或少他们肯定也抢到了部分财物，这很好嘛，可以预测，在某个港口的酒馆里或者是西班牙人的刑询室里，他们将向西班牙当局提供一些关于我们的细节，比如澳洲人是如何攻击海盗们的，比如三艘大帆船是如何的千疮百孔，而且我们也承认在这两条船沉没之前抢救出了一些物资，当然了，我们没有看见很多的白银，因为海盗们抢掠在先，船只又很快要沉没，所以搬了一阵子后就没有了。
还有，我们甚至为死难的西班牙船长和水手举行体面而隆重的葬礼，我们还在犯罪现场整理西班牙死难者的遗物并封存，然后移交给受害方，而且这些动作都要广泛宣传……
此时在伊舞绫号上，看电报看到这里得谢沐阳眉头一皱说，朱哥的意思是，通过这些人的嘴能示好于西班牙人吗？
彭强在旁边摇头回应问道：
“不，不是示好，西班牙人根本不会接受我们所谓的示好，他们只信奉实力和银子，我们这样做的唯一目的是扰乱西班牙人的思路同时让我们在世人面前树立一个文明的形象……”
李三多立刻点头说道：
“至少对于西班牙人来讲，通过这些人提供的信息，至少能佐证我们自己对外宣称的那样——我们不是打劫者，而是海盗的打击者，或者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么然后呢？！”
彭强和谢沐阳几乎同时开口题提问——他们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立刻表现出一脸的兴奋……
这时李三多微笑着手指着舷窗外的海面，提高了声调——
“然后，就是我们的下一步高调的追捕行动了，我们要追着这群海盗打，直到他们完全交出西班牙人在的银子为止……”
“嗯，听起来不错哎，我们的确需要把剩下的银子追回来，不能便宜了那帮海盗！”
谢沐阳听到这里点点头，又一脸不甘地说：
“问题是海盗那边顶多还有三五吨或者十来吨银子吧，咱们辛苦追回来了，那岂不是要还给西班牙人？”
“哎，小谢还是个诚实孩子呢……“
“纳尼？！”
谢沐阳一脸问号地看着彭强。
“你说拿什么还啊？一共四十吨白银呐！你让海盗们从哪里找四十吨白银还给西班牙人？”
彭强大笑着对李三多摊摊手，然后扭头看着谢沐阳回应道。
“四……四十吨？海盗们不是顶多只有十来吨银子嘛……“
然后谢沐阳终于反应过了来：
“对哈！四十吨金银全算在海盗们身上，而且咱们很讲义气第追缴了一阵，然后，也许会追缴一小部分回来……剩下的嘛，你西班牙人找英国人法国人和海盗们要去，反正英国人搞私掠全世界都出名小，还跟你西班牙是世仇……”
彭强微笑回答：
“是的啊，就是剩下的也不能便宜西班牙人，咱们不能白干啊对吧？分成得要吧？分成嘛，那就要谈谈咱们的花费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忙了这些日子，生意耽误了多少？嗯嗯，误工费也要算一算……”
“那西班牙人不干了怎么办？咱们这是要公开赖账不还喽……”
“我们就不还了他西班牙人还能咬我啊！？我靠！”
李三多听了彭强小谢七嘴八舌的议论后拍了拍脑门说，尼玛跟不上你们的思路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一句话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然而李三多感慨归感慨，但是道理还是要说清楚，李三多认为，想不给西班牙人银子，就必须有充足的、能拿得上台面的说法，不然会有损咱们澳洲联邦的形象啊，别忘了，我们高举自由贸易的旗帜，好不容易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制高点拱手相让。
李三多还说，而且西班牙人也不是傻瓜，他们肯定会、也肯定能猜测出我们拿到了不少银子，然后呢，他们会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归还。
毕竟银子是人家的，如果我们不还，那我们在世人眼里跟私掠海盗们没有什么区别，一旦我们的行为跟海盗没有了区别，我认为后果很严重……
来自冰霜女神号和骄傲号的电报也在万里之外的红楼引发大讨论——尽管当时已经是半夜，但红楼里的人们居然自发地汇聚到五层会议室里，就今天下午发生在巴西兰海峡的海上事件展开热烈讨论。
毕竟，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斩获令人心跳——近三十吨白银和黄金，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一角，财政部夏部长正在跟红楼女士们、外加老巴余总裁等人讨论这笔钱的用途。
当然了，其余人也在就此事高谈阔论，其中李俊明李大律师的声音尤为洪亮：
“各位，今后澳洲联邦要想领导世界，没有精神上的先进理念是不行的，别说什么国家形象了，哪怕是在黑道上，没有义气和信用，小弟们也不会跟你的，何况国家之间……”
“李哥，听您老哥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把这批银子全数归还西班牙人喽？！”
听众里有人用质疑的口吻回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至少要给我们一部分，作为追回行动的报酬……”
李俊明话音未落，立刻引发不少人的反弹：
“哼，在这个时代弱肉强食，你老哥跟我谈这些是不是有点迂腐？”
“这银子黑就黑了，他西班牙人抢人家的黄金时可没有讲什么道义！”
“李哥，在流氓面前可可不能讲道义，不然就是天真！”
这时人群里黄海的回答颇有点攻击性。
“是啊，人家西班牙人是不认什么报酬不报酬的，看看他们如何对待美洲印地安人和吕宋的华人就知道了，人家只信奉暴力，才不管什么道理呐！哈……要我说，这银子黑就黑了……哈……”
发言的是全振海，说完还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看得出来，小全哥十分疲惫，原因是老婆刚刚生了个儿子，自己家庭工作两头忙活，一直就睡眠不足，看到小全哥安衡通接着小全哥的话头继续说道：
“没错！从西班牙帝国的发迹史里就能看出来，西班牙人的心态就是如此，他们会认为银子本来就是我的，你就必须还给我，如果你不还给我我就用武力抢回来，不仅要抢回来，还要代表上帝对胆敢冒犯西班牙帝国威严的异教徒或者野蛮人给予天罚！”
好吧，哥几个终于成功地把一个关于抢劫案的话题歪楼歪到爪哇国去了……
1138 李律师的方案
这时黄海马上点头回应道：
“就是就是，一百年来的历史就是这样的嘛，因为人家西班牙人从来都是抢别人家的，哪有被抢的理……”
“可是我还没说完呢，各位不要着急嘛……”
李俊明听到这里一脸苦笑地解释道。
这时孙老出来打圆场，说大家安静一下，咱们让力律师把话说完小，众人这才安静了一些，看到已经把大伙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边了，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听众们，李俊明这才坐了回去，又稍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不能承认从西班牙船队里缴获了大量白银——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我同意刚才你们几位的说法，西班牙人只信奉暴力——他们就连传播基督福音的时候都充满了暴力，何况是在争夺财富！？”
众人听李俊明这样说，开始安静听讲。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人家西班牙人天生就是这样，这是历史环境造成的，西班牙人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念，跟他们的历史有关，他们的地理位置一直处于宗教战争的前沿，呃……多余的话不说了……”
李俊明又站其身来，双手扶着桌边，环视众人一眼，此时此刻，就连在一边讨论这笔钱用途的夏小欧和老巴余何为他们，也都停止了讨论，把目光投向发言者。
“我有一言请各位静听！有句俗话说的好，叫看人下菜碟，还有一句话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说的都是一个道理，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我们用什么方式方法对待别人，取决于对方的所信奉的"道"！”
会场里很安静，然而从大伙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大伙觉得李俊明的发言有点玄虚。
“李哥，麻烦您老哥说清楚一点，什么道啊？道可道，非常道嘛？我们不明白。”
会场里出现一阵轻笑，于是黄海代表大伙发出了回应。
李俊明面不改色，语气反而变得更加沉稳：
“所谓道，就是理念嘛，比如，荷兰人信奉商业霸权，讲究做生意挣商品差价，这很好，我们则用自由贸易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等理念对待之。
而英国人呢，既要商业霸权也要殖民地，我们就要用实力把英国人限制在我们的框架内，而西班牙人呢？他们是不信奉什么商业理念的，他们的财富是暴力掠夺来的，那么我们也用暴力掠夺的方式获取了对方的利益也是天经地义的！
不仅我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其实，西班牙人也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他们过来回抢失败了，西班牙人要么认命，要么回家舔完伤口再来抢，直到他们完全没有实力来抢为止。
到了那个时候，西班牙人会心悦诚服地匍匐在我们的脚下当，这就叫成王败寇！要么当征服者，要么做被征服者，显然，他们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别人当平等的人——这是所有只信奉物质利益和暴力的人们必然的结局！”
“这话有力，我愿意听！”
插话的是骆正义骆老板，在这种场合，骆老板一般是不发言的，主要原因是忙，也缺乏兴趣，然而这一回却积极发言起来：
“听李律师一席话，依我的理解，既然说到理念问题，我想要告诉大家一点，今后我们想让荷兰人和英国人匍匐在我们的脚下就难多了，因为人家多少还有一些除了暴力之外所信奉的理念——比如如今比较流行的重商主义、国家间的贸易理念和商业信用什么的，要征服有一些理念的人，不仅要靠实力，还要有道德制高点，必须双管齐下才行，这就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更深层次的精髓所在！所以，西班牙人不足为虑，难对付的是英国人和荷兰人……”
李俊明听到这里微笑点头回应说：
“骆老板高见，所以我有一个方案提请大家讨论——当前的局面，我们重点肯定是先应对西班牙人，但也要顺便做一场好戏给英国人法国人和荷兰人看，目前的任务是——采取各种者姿势，高调追缴海盗们的白银！
我的具体建议是：首先，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要直接去三宝颜港，归还西班牙死难者遗物，向西班牙当局通报巴西兰海峡劫掠事件，根据我们已经获得的情报，那个苏禄王国的丞相，叫苏哈什么的来着，他的几艘巨型排桨帆船正在那里等待西班牙运银船队，如果没有这场劫掠事件，他们将联手去霍洛港，推翻现在的国王，拥立这个丞相做国王小，从而让西班牙让掌控这个国家。
骄傲号和伊舞綾的任务，是阻止苏禄国丞相的船只离开三宝颜，最好能扣留这些排桨船，毕竟苏禄国也是海盗出身，霍洛港本来是南洋的海盗窝，咱们就硬说他们参与了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阴谋也不为过……而且这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妮可号和任柯他们直接去霍洛港，封锁港口，协助国王亲政，又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等等！李哥你说慢点，我们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听众里发声的是黄海。
“这有什么跟不上的？就是充分利用海盗劫掠西班牙运银船队这件事大做文章，追偿银子的事情要高调，甚至可以借口这次事件，先把锅甩到苏禄国丞相船队的头上，直接扣船扣人！然后，高调介入苏禄国的内部事务，拥立亲澳洲的国王……”
李俊明说到这里，会场气氛立刻热烈起来，显然大家都对李律师的建议表示赞同，李俊明又赶紧提高音量对大家说道：
“各位！各位！请听我继续说明一下，这个银子，最终我们还是不能黑掉，而是要合理合法地高调拿走……”
“高调拿走？”
“还合理合法？难……”
“明明是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银子，全世界都知道，怎么高调拿走？”
这时孙老抬手让大伙安静，微笑着看着李俊明，示意他继续，然而李俊明却摆摆手，抬手对孙老说：
“关于这件事，孙老和几位老人跟我谈了一次，呃，当时顾船长也用电报参与了意见讨论，朱徐二人也有电报讨论，只是当时大家都忙，又是断断续续的电文，所以没注意而已，要不还是请孙老说说吧，毕竟这是几位老人家集体智慧的结晶呢……”
李俊明说完就直接坐下，望着孙老，会场众人也一起看向孙老，后者听了，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低头翻看了几页，这才抬头对大家说道：
李俊明说完就直接坐下，望着孙老，会场众人也一起看向孙老，后者听了，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低头翻看了几页，这才抬头对大家说道：
“哎呀，最近事情有点多，千头万绪的，幸好我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1139 可以找西班牙人的茬
“嗯，关于西班牙运银船队和《曙光行动》，一周前我们几个老哥们就从听取了任柯小朱小徐还有彭强胡小林他们的各种意见，大家的……讨论很好，很有创意，很有内涵，感觉也非常可行，但我们并没有明确表态，原因很简单，毕竟趁火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各位，我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情呢？只能做不能说……”
显然，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黑下人家的银子，就是一件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没办法，世道人心就是如此，这就是一个不公平且残酷的世道！
好了，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回归正题，我们几个老哥讨论后认为，关于西班牙运银船的银子，哦，我们当时称这个行动为"截胡行动"，然后我们认为，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我们既要吃下，又不能吃相难看。
现在这个办法有了，当然了，还只是一些想法，还相当不成熟……”
孙老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大伙的反应，此时会场里一片安静，大家都目光炯炯。
这时全振海有些兴奋地大声回应说：
“孙老！听您老这样说，我可就不困了，愿闻其详呢。”
众人也纷纷点头，说孙老您老快说，是什么法子能吃了人家的银子又不会损害咱们的名声。
孙老笑道，其实法子很简单，把眼光放远一点，视野再开阔一点……
如果用历史的眼光去看问题，咱们找找西班牙人的茬怎么样？若论起西班牙当局在南洋的所作所为，犯下的罪恶也不少，咱们必须加以利用！然后冠冕堂皇地把这笔银子吃了！
“貌似有道理！”
“可是俺没听懂……”
“哈哈，这种事情，懂得的自然懂，不懂的，自己去电脑资料室查历史资料就好……”
“你们打什么谜语啊？”
“各位安静，还是听孙老详细说说呗！”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赵老师看了看孙老 后者眉毛一扬示意请，于是赵老师站起身来一拱手，对大伙说道：
“各位，孙老曾经说过，对于世道人心而言，用钱和用粗是这个世界解决问题最便捷的两个办法，而在这个时代，后者往往比前者好用，毫无疑问，截胡西班牙运银船队的行动方案属于动粗，那么只要做到两点就算成功：一是一旦决定要动粗，就要做到利益最大化，这一点李三多彭强他们做得不错，近三十吨白银，六十万两，可以说是利益巨大了。
二是要保秘密，这里涉及到动粗后的收尾工作，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西班牙人一定会来抢回银子的，而且这里的确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要我们是白银抢劫案的当事者，他们不会考虑其它，他们很聪明，自然会联想到，既然我们出现在事发现场，那就有可能藏匿了银子……”
会场里的众人听到这里都在默默点头。
赵老师接着又说：
“不过呢，我们不怕！因为前面有海盗劫掠，后有我们释放的各种烟雾，西班牙人最后想搞清楚实际情况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吧？
其实，即便是在两三年以后，他们也不可能确切掌握情况，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两三年里会有什么形势变化呢？
第一，按照目前我们半年造出两艘三三级混合动力帆船的能力，在一年后的现在，我们将至少增加战斗力相当于四艘骄傲号的战船，如果时间再拖半年多，我们会增加到六艘，加上现有的骄傲号伊舞绫号和冰霜女神号，我们将拥有八艘骄傲级武装商船，这还没有算上妮可号的战力，如果妮可号也算上的话，我们会怕西班牙人吗？
很明显，哪怕西班牙人派出无敌舰队那样规模的力量，我们也能打败他们，何况西班牙人根本还派不出这样的力量……”
这时，会场里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四起。
赵老师立刻拍了拍桌子，让大伙安静，继续说道：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两年后，郑成功将占据大员岛，根据历史资料，那时吕宋的西班牙人风声鹤唳，第三次对当地华人举起了屠刀！
各位，我们几位老人讨论后认为，这件事我们必然要干涉的！我们应该趁此机会收拢马尼拉华人的人心，以救援者在、不，是以拯救者的面貌出现在马尼拉湾的海面上，最终目标是：赶走西班牙人，结束西班牙人对吕宋的统治，并在吕宋成立一个亲澳洲的政权！”
“淦！”
“好！”
“紫词！”
“就是这样，银子，哼，西班牙人在想屁吃呢……”
“是呀各位，到了那时候，我们已经跟西班牙处于战争状态了，西班牙人即便知道不知道当年的银子取向，估计也是要跟我们干一仗——注意，我要说的是这场未来的战争结束后的情况，那时候西班牙人仍然会要求我们归还银子的，我们可以爽快地说，还钱可以，先拿战争赔偿来！
同时，我们还要要求西班牙人对前面两次对华人的反人类大屠杀给予人道主义赔偿和抚恤！根据历史记载，仅发生在二十年前的那次就有不低于三万人的华人被血腥屠杀了，咱们算算，这要赔偿多少银子？区区六十吨白银吗？恐怕不够吧？！
在乱哄哄的会场里做出上述发言的是孙老。
“等等！”
黄海问道：
“那啥，对反人类屠杀进行人道主义赔偿……好像在这个时代没有先例吧？
孙老回答：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当然是没有先例的，但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英国人和荷兰人之间了，还记得前年朱北国给各位上的历史课不？记得所谓的"安汶大屠杀"不？当时，八个英国人在安汶岛被荷兰人杀了……
嗯，我记得好像是一六二几年的事情吧……
夏小欧在角落里回答道。
李俊明立刻接着老婆的话说，没错没错，后来貌似在一六五四年吧，在克伦威尔的主持下，荷兰人赔偿了受害人家属三十万荷兰盾，平均每个受害人的家属获得三万多荷兰盾的赔偿……
余何为余总裁也点头附和说，是的是的，按照这个时期荷兰盾的价值，三万荷兰盾相当于白银**千两呐！到时候，如果咱们按这个标准找西班牙人要赔偿的话……
余总裁话音未落，周遭众人听了都笑，有人回应说，余哥够狠，按照那个标准，那把西班牙帝国给卖了也拿不出来吧？
这时会场里不少人议论说，看来我们真要立足于跟西班牙人有一场战争了啊……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说，那是肯定会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仅会干涉马尼拉大屠杀，赶走西班牙人，然后新仇旧恨一起来算，搞个秋后算账，天哪，恐怕有一场大戏呐……
没错没错！这个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嘛！
所以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