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煽风点火
回了招待所,在工作人员的纠结情绪中,叶伯煊大大方方地走了门,退了另一间房。
夏天收尾跟大妈解释:“大姐,你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俩是真两口子。要不然人家联防队也不能放我们出来不是?”
絮絮叨叨地对着面相老点儿的大妈,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解释着。
大妈恨铁不成钢的用着泉城话指责夏天,夏天就差“嗨!嗨!”弯腰九十度鞠躬了,点头如捣蒜地应承着人家教育的话。只是,她能听懂的少之又少。
等进屋看人家叶伯煊都去洗漱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又忽然弹跳起来,耳边回忆起回来路上叶伯煊絮叨的话:
“进屋就把这身衣服都脱掉、洗了。不要直接让这身脏衣服碰到床单。”
夏天麻溜转过身用手扫了扫床单上那根本看不见的灰尘。
那位可有轻微洁癖,要不然不能吃饭之前命令她洗三次手。
拉上招待所白色的半截帘子,锁门,从里到外的找衣服,然后脱光了自己才敢快速钻进被子里,先探头拿起内?裤看好正面反面,再把被子蒙脑袋上,在被窝里面鼓捣着换内?衣内?裤。
她怕她正换着呢,她煊哥忽然出现。虽然已经亲密了很多次,但让她在他面前换衣服仍是很害羞。能避免则避免吧。毕竟,现在天亮着呢。
叶伯煊赤?裸?着,上半身下半截,只有中间有块儿布料。
从洗漱间出来时,就看到了在被窝里蠕动着的夏天。
走过去。对着蠕动的那一团,就拍了一巴掌。
“干什么呢?”
“换衣服呢。”夏天在被窝里闷声回答。
“你个顾头不顾尾的,露了一半儿了。”
夏天脑袋伸了出来,手和腿还在被窝里一起用劲儿穿线裤呢。
“哪露了?”
叶伯煊刷的就揭开了被子,一副欠揍的表情道:“这样就露了。”
“你讨厌。”穿了一半的粉色线裤就暴露在空气中。
“呵呵,来,媳妇。睡觉。养精蓄锐,睡饱了夜游千山看大佛。”
……
“嗳?我好不容易穿上的。”
“穿着睡觉痒痒。”
“胡说八道。”
叶伯煊直接压上……
“唔……”夏天心里翻着白眼,说不过就来这一套。
等叶伯煊给她换气的时间。夏天皱着眉头表达:“伯煊啊,你长点儿心吧!”
叶伯煊松开夏天,态度严肃,板着脸对着夏天:
“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是吗?”
夏天被叶伯煊忽然的变脸转换的愣住了。
叶伯煊直视着夏天。认真的语气:“回答我。”
“喜、喜欢。”
“呵呵呵,喜欢就来吧。”
“你讨厌。吓我一跳。”
真的只是开玩笑,叶伯煊摸摸搜搜一会儿,夏天没异样,反倒是睡着了。
叶伯煊摸了摸夏天的脑门。给盖严了被子,搂着夏天的肩膀,随后也进入了梦乡。
这蜜月过的。白天睡觉,晚上闲逛……
这俩人没有心肺的睡着懒觉。
宋雅萍却差点儿气炸了肺。
宋雅萍嘴里含着心脏病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叶家保姆老于提醒宋雅萍:“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了。”
宋雅萍睁开眼睛,无精打采拿起电话拨通,打了个招呼请假。
她从天还蒙蒙亮一直到现在,始终就坐在沙发上。
从她得知她儿子进了“那种地方”,她的心脏就开始乱跳。
老于觉得她得劝劝:“一会儿就能给你来个电话报平安了,你先上楼躺会儿吧。来电话我再叫你。”
别说宋雅萍确信她大儿子能打电话报个平安,就是叶志清找人给叶伯煊小两口接了出来,上班前听到宋雅萍磨叨还说呢:
“他俩出来后,等邮局开门了,就能给你来电话了。不用一直等着。他都三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儿。”
可宋雅萍等到邮局都开门俩小时了,她儿子都没来个电话告诉一声。
她甚至都怀疑是叶志清没找明白人,她儿子还在里面关着呢!给叶志清打电话问了一遍不算,逼着叶志清打过去问问详细情况后再告诉她一声。
等她确定完了消息,她儿子叶伯煊,天刚亮就走出了那个“鬼地方”了,她就开始生闷气。
“老于啊,伯煊原来不是这样的啊?你说说,他小时候放学,晚回家一会儿,都知道先跑进屋告诉我一声的。后来当兵了,更是很有纪律性的人。满大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做事严谨,面面俱到。”
“可不是就这个理儿?伯煊一直办事说话没这样过。
其实那天他小两口走,就着急忙慌的。
尤其夏天……
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宋雅萍挑眉看着老于:“你在我家这么多年了,你是了解我的。咱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哈,说的也许不对。”
老于看到宋雅萍点头了,才开口继续:
“那天回来了,夏天看到我在那做饭,问都没问给你们准备的是什么,用不用帮忙什么的?你说我这手法快,哪能真用她?可……
哎!然后人家自己就准备出门的吃的。我还问她呢,说亭子都不在家,你们还要走?她就说在家呆着没意思。
做完了,人家就上楼,我听楼上俩人有说有笑的,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
我正巧端菜出来,跟夏天走个正着。也许是没看见我吧,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过去了。
哎呀,现在这些当媳妇的真是了不得。咱们那时候哪敢那样啊?还没意思?这话说的。
不知道城里姑娘什么样,反正我们农村的,媳妇进门,婆婆那都跟大地主一样摆谱。
我就闹不明白了,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在农村没见过新进门的小媳妇都怎么伺候婆婆的?”
宋雅萍脸色很不好看地打断:“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带着大地主这样的词汇说话。”
老于本来是站在客厅擦着家具的,为了跟宋雅萍说话,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坐在了沙发上。
现在听到宋雅萍略严厉的口吻,马上站起:“嗳!嗳!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去。”
宋雅萍望向客厅的落地钟,都这个时辰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 归来
几天的游玩,让叶伯煊和夏天在各个方面、“各种领域”都得以升华、感情加深。
没结婚前呢,他们是吵个嘴架、了解性情,最多香一口。
结了婚这几天呢,他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调和生活习惯,没事儿来一发。
叶伯煊是融会贯通了喜欢和爱做两种有意义的感情。
脑海中的那个曾经幻想过的唯美身影,他自认为更生活化,更触手可及,不再那么浮夸。
他懂得了“唯美”这个词,可以用在想象中,却不能安装在妻子的头上。
因为一个满手泡沫,嘟嘟囔囔话痨的小女子,一身农村屯妞的线衣线裤,趿拉着他的鞋,猫着腰撅着腚的形象真的跟唯美不搭边,跟想象不一样。
可他心里踏实。她的手中洗的是他的**。
她会对他没有害羞感地提出“你先憋着,我憋不住了。”抢厕所都能不亦乐乎。
她会吭哧吭哧趴到他背上美其名曰松骨,闹一会儿后,就真的给他按摩,按得手指发酸。然后递给他,让他给吹吹,哄哄她。
她会在那种地方激动地说出“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你是我的。”
叶伯煊侧头看了眼在火车窗户上乱画的夏天:“多脏啊。别用手指乱蹭。”
夏天甩动着马尾转头,嘻嘻一笑,凑近叶伯煊神神秘秘道:“擦的挺干净的,那窗户上都有你的影子,我在描摹你呢。我这叫手指弹琴。”说完又转过头,离近窗户继续画。
叶伯煊觉得夏天心里的快乐总是很简单,瞧。这就是我的妻。
夏天停止描绘是因为叶伯煊问了话:
“对了,你那个远方表姐什么荷的,咱都没去看看,人家到时知道了,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啊?”
……
“不见面很多年了,她不会知道的。”
“你自己也不想着点儿。”
……
到了晚上,夏天扒瞎说她自己不困。要和叶伯煊换地方。因为里面有桌子太狭窄。她伸不开腿儿。
夏天建议叶伯煊趴桌子上闭目养神,叶伯煊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时。夏天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叶伯煊盖上。
一个小时后。叶伯煊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下,就看到了在旁边圆睁着凤眼的夏天。起身要调换回位置,夏天继续扒瞎。满嘴胡说八道、说她兴奋着呢。
“为什么兴奋?赶紧睡觉。我坐包上。”
“因为激动。”
“嗯?为什么?”
“呃……马上就能看到妈妈了。”
叶伯煊哭笑不得,见你妈妈也许激动。你见我妈妈激动?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后来,他俩谁都没睡。就那么傻瞪着眼睛。夏天拿着毛巾穿梭在火车过道上,一会儿一趟,她得多洗几次毛巾擦擦脸,要不然她觉得。该不能陪她煊哥了。俩人现在关系好着呢!
她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着叶伯煊干熬……
叶伯煊能想到照顾夏天的方式,就是他变成了话痨。
“睡吧。”
“不困。”
“听话。”
“你可真磨叽。”
……
快到站时。夏天踩着座椅去拿包裹兜子。
“干嘛呢?你下来我拿。”
“那你看看别落下什么东西。你刚才就那么的敞开口拽衣服,我怕你带出来其他的。别再落下。”
“知道了。”叶伯煊心里琢磨的是,还说我磨叽呢,夏天更磨叽。
退房时,她就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多遍,很怕连个牙刷忘在招待所的架势。叠好的被子,她也抖落开看看……
一夜未睡,可想而知,下了火车的叶伯煊和夏天是有多疲惫。
俩人到叶家时,正好碰到清早出去锻炼的叶志清。
“爸。”
“爸爸。”
叶志清碍于夏天在场,压下埋怨的话,只是略微点了几句:“嗯。先去告诉你妈一声。走了几天又去了趟联防队,你们也没有个消息,你妈惦记你们。”叶志清说完就出门了。
叶伯煊拎着行李包在前面大步走着,夏天在后面畏畏缩缩地跟着。进了屋,叶伯煊叫了声“于姨”,没人应答。
和夏天对视一眼,俩人把包裹放下就准备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宋雅萍披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你们怎么出去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有?难道泉城没邮局?你们去的地方是农村?”
叶伯煊皱了下眉头:“妈,我琢磨呆不了两天就回来了,就没给您来电话。您也知道,邮局打电话发电报的,人忒多。到了那得排队。我最烦排着个长龙队。再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说完,自认为汇报完,打了个哈欠:“妈,我俩坐火车一夜没睡了,先上楼了。”
回身时对夏天使了个眼神,那意思你跟上:“别忘了把行李拿上去。”就迈步上楼了。
夏天笑眯眯地转向宋雅萍:“妈,那我也上楼洗洗。我给您和爸爸买了泉城的特色美食来着,还买了些土特产。”
夏天想迅速撤退意思昭然若揭,溜须讨好的意思也很明显。不似之前那般木呆呆、看不出眉眼高低了。
可惜宋雅萍没放过她
宋雅萍瞟眼夏天:“你等会儿再上楼,不是买了吃的?归拢归拢吧。”
夏天亦步亦趋地跟在宋雅萍身后,往客厅中间走。偶尔会偷摸回头望眼楼上。可惜,叶伯煊早没了人影,也没有跟她有什么心理感应接应她上去。
夏天掏啊掏,递给宋雅萍油旋儿:“妈,这个让于姨热热,一会儿爸上班前就能吃上。”
想要继续掏礼物,宋雅萍喝完水放下水杯制止:
“你先别忙了,我问你,他烦排队打电话,你也烦啊?他一个大男人不心细、不想着这些琐碎事,你就不能琢磨琢磨提醒?他做得不到位的,你倒是给补足啊。”
“我没想到。”
“你还能想到什么?出去玩你提议的吧?玩就玩了,嫌弃在家陪我没意思,出门溜达溜达,我也没拦着。可你怎么证件还不带着?玩进联防队了?你知不知道,伯煊没受过那样的委屈?这次可好,那种地方都去溜达了。”
……
夏天低着个脑袋,手指勾勾缠,做认错状。
“问你话呢?”
夏天刚要张嘴回答问话,宋雅萍接着评价夏天:“你这样的媳妇,到底能干明白什么事儿。”(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婆婆的训导
任由宋雅萍说什么,夏天都没顶嘴反驳。
在她心里,她反省了下,确实该挨骂。应该的事,就不能有情绪。
说白了,夏天是心疼叶伯煊进“那种地方”了。如果不是心疼,她一定有话可回。
结婚证没带是她的错,因为任务布置给她,她没完成好。闷头听着,承认错误着……
可她听着宋雅萍之后的理论,心里却是不赞同的,是反对的,是想反驳的,却生生压抑住了……
什么叫女人必须收拾行李,男人就不成。就听说过老天安排男女不同、男女生理条件不同,女人多个生孩子的职责,老天可没给安排还得收拾行李。
男人忘了的事,女人、媳妇就得给补足,我是他肚子里蛔虫啊?我知道他忘了什么事?我天天猜啊!
什么看我这样就照顾不好他,我为什么要单方面照顾他?夫妻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关心的吗?
合着听您老这话,我是媳妇就该着把老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单方面的付出呗?我是他妈啊?我用不用给他喂饭?
他不打电话怨她夏天吗?谁妈谁惦记。他没想起来惦记您,赖我啊?我屁颠屁颠地给您打电话报告一声,抱歉哈,我刚进门几天,叫了您几天妈,我能想起来您来都奇了怪了。
您啊,去跟您儿子理论去,别抓着我,挑软柿子捏吧。
可她什么都没说。脸色平静地接受。在一夜未睡、情绪烦躁、困得都直闹心的情况下,听完了所有指责的话,一句未回。
甚至宋雅萍说什么,哪怕特别无礼的话,夏天都生生咽下了。
她听着一句一句的类似“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少折腾……”
宋雅萍能顾及夏天别缺衣少吃,冲的是叶伯煊的脸面。她跟夏天认识几天?怎么可能有感情?
夏天能站在这听宋雅萍絮叨骂她、指责她,她畏畏缩缩的也不是害怕,她是想处好和婆婆的关系。
她也冲的是叶伯煊,因为你是叶伯煊的妈。换别人,她早甩脸子走人了。简直更年期,忒絮叨。
只因中间有个叶伯煊。让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会牵绊在一起,纠缠着。
宋雅萍不重复地足足说了夏天十多分钟,最难得的是。没有一句是翻过来倒过去的磨叽,而是一件件、一桩桩,摆事实讲道理。夏天感叹:她婆婆真有才。
而她对面的夏天,一手拎着装有油旋儿的袋子。一手握着茶叶盒子,沉默不语。
拿着两样礼物。低着头、听着训。
没人解救夏天。公公出门跑步了,她丈夫那个洁癖症患者,如果没猜错的话已经进浴室了。
“夏天啊,我说你。你也不要不高兴。我为什么说你?我怎么没说别人?还不是为你好?
你看看,本不该发生的事儿,就因为你这样的性子才发生的吧?让你爸凌晨打电话。丢人都丢到外省去了,你就该好好反省反省。”
“妈。我没有不高兴。您继续说。”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天彻底无语了,压住脾气,好言好语的坐在宋雅萍旁边:
“妈,我错了。我真错了。赶明再出门,证件、衣服等等吧,反正需要的,我都检查个十遍八遍的。
以后我们无论走到哪,只要一落脚就告诉您一声,回来了提前知会,不让您担心。”
“你什么意思?”
夏天欲哭无泪了。她什么意思了?低头瞅瞅自己手里的油旋儿,赶紧开下一话题:
“爸爸要跑步回来了?我去热热这个。”
“可不得做饭了。你于姨回乡下了,这个月你做饭。”
“好的好的,没问题。”转身就要钻厨房。
而一直隐在楼梯拐角处的叶伯煊出声了:“夏天,把行李拿上来。”
“啊?来了来了。”
“妈你看……”
“放那吧。你先上楼,我去做饭。你把包裹里的衣服都洗了。伯煊每次回来,都要把在外面穿过的衣服再重新洗一遍的。”
“啊,知道了知道了。”把吃食茶叶放茶几上:“妈,那我先上楼了。”拎起行李包就走。
叶伯煊偷听了他妈教育夏天的后半截。唉!
之前他回屋,看到夏天没跟上来,以为夏天是递给她妈买的东西。
等他洗个战斗澡出来,屋里没小媳妇的影子,他就想下楼看看这是磨蹭什么呢?难道不困?凑巧就听到了那些话。
他真得跟他妈谈谈了。这样上纲上线的总结陈词,脸皮薄的都得被训斥哭了。
想起他曾经问过夏天“我妈妈都说你什么了?”
她居然还能回答“忘了”。可见丫头心大着呢。或者一点儿要跟他哭诉的意思都没有。
在他看来,夏天这样就挺好。别说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就是真不好,那也是他媳妇。
他妈这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逮到就训,太不给人留脸面了。难为夏天那小脾气还能唯唯诺诺的。
可怎么谈,真得想想措辞。谈话对象是他妈,他得慎重。毕竟他妈是为了他好。看来以后他得在婆媳都掺和的事里,更心细一些。就只是没打电话告知,媳妇就得听一堆的训诫。
夏天撅着嘴上楼,进了俩人的卧室就问:“你都听到了?”
叶伯煊没隐瞒:“嗯。”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你怎么那么笨。以后妈再说让你得照顾我衣食住行方面的事,你就回答……咳咳,他都三十了,我才十八岁。”学夏天说话爱抑扬顿挫的语调。
夏天一屁股坐床上,让叶伯煊迅速的给拽起来,夏天翻了个白眼道:
“你可快拉倒吧。我这什么都没说呢,妈就问我什么意思了。我要顶嘴她都得抽我。唉!我以后再也不犯错了,瞅瞅,脸皮都成茄子皮色了。”
“行了,进去洗洗睡觉吧。睡饱了有精神头了再探讨。”
夏天拿好换洗衣服进浴室,走到浴室门口,靠在门框上回头媚笑:“煊哥,你看咱兜子里那些衣服……妈可说了,得再洗一遍。可我……唉!身体精神双重疲惫。”
“别卖乖了。我洗。”
“得嘞,我的好哥哥。”闪身进去了。
可随后……
“嗳?你怎么进来了?”
“我得洗衣裳。”
“我洗澡呢!”
“我知道!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你在,我怎么洗……”
“我有洁癖……”(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 千金归来
夏天边吃着饺子边听着叶志清和屈磊的谈话……
“你母亲身体还好吧?这次亭子去你们家,给她添麻烦了。”
叶志清问完看到屈磊欲言又止,安抚性地再次开口:“在家里就叫我们伯父伯母,随意一些,不要紧张。”说完示意叶伯煊给他倒杯酒。
叶志清握着酒杯,略眯着双眼看着屈磊。眼神里有审视、有些许满意,很复杂。
那种左右摇摆不确定的心态,叶志清认为很不像自己。嫁女儿要更慎重。都说女人嫁人是二次投胎,他叶志清把女儿放在手心里娇养了近二十年,他希望能找到个够格的好女婿接班。
眼前的小伙子,他确定是名合格的士兵,却不知道能不能是个有担当的好儿郎,能否顶起家庭的脊梁、成为一名优秀的好丈夫……
屈磊能是说不紧张就不紧张的嘛?他攥紧筷子想台词。
夏天就看见屈磊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抓住要害:
“伯、伯父,我娘对亭子挺满意的。想、想问问我们俩确切的日子。我说等回来听完您和伯母的意见,再给她写信告诉一声。我,伯父,我年龄不小了,和亭子也算互相了解了,想……我知道我高攀了……”
屈磊脸色涨红,连脖子都开始呈现发红状态,吱吱呜呜地说不下去了。
他不会婉转地说话,想好的套词一开口就忘了,最后演变成简单直白的陈述,最后一句甚至有些怅然、落寞。
夏天心里也有所感叹:屈磊比她有自觉性啊!高攀?唉!她向来自我感觉良好,自信心很足。对这个词都没有意识。
当初未嫁时就没有如此谦虚过,现在嘛,当然啦,更理所当然。
此时此刻看到屈磊的样子,才想起本时代考核找对象的标准。成分、工作、钱财,她似乎都很差。一个农村女兵,赚十块钱出头。她愣是觉得自己很高大上。
哪来的自信呢?难道是因为从后世来的?能先知一些未来信息?就觉得自己狂酷拽够劲道。足够霸道?
不知该评价自己这份心气算缺点还是优点……
一时间饭桌上的几人都停住了筷子。两三分钟内都没人开口。而屈磊说完了话,早已经脸色通红、垂头不语,手心里在用力攥紧筷子。
叶志清仰脖干了手中杯酒。才转头看向叶伯亭问道:
“那我就听听你们的意思吧。开门见山地说说……”
“老叶!”
叶志清摆手制止宋雅萍的话:“她们的意思很重要。我们家是民主家庭,不搞一言堂那一套,简单的事儿,就别拐弯地说。你们对建立一个共同奋斗革命家庭有信心吗?”
叶志清语毕。大家的眼神都对准了叶伯亭。
叶伯亭咬着筷子,眼神盯着盘子瞅。
屈磊终于从垂头状态变成了抬头看向叶伯亭。眼神中满是迫切。
他一直等着。从他家回来这一路上,叶伯亭说说笑笑都可以,但从不往这种正题上聊,不带任何憧憬地跟他说说想法。他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要正面突破。
夏天觉得因为自己坐在叶伯亭身边,被她牵连的,搞得自己都不敢抬头面对大家。
夏天侧头偷着瞄眼叶伯亭。发现那位在关键时刻居然在发呆。真是先吃了盘饺子不饿哈,麻烦你搞清楚状况。
之前非要嫁。现在呆愣,晚了点儿吧?人家屈磊可等你回答呢,平时叫嚣一百遍,关键时刻不给力。行不行的,趁着大家伙都在场呢,你倒是说啊!
用左手在桌子下轻扯了下叶伯亭的衣角。
叶伯亭是有反应了,转过头来看夏天。
夏天……
叶伯煊提醒叶伯亭,语气有些严肃:“亭子,爸问你话呢?”
宋雅萍也皱眉看着叶伯亭,对叶伯亭咬筷子的行为不喜,对叶伯亭非屈磊不嫁不喜,对屈磊开门见山就撕破了这层纸,今儿个必须要答案的态度不喜。
可她心里明白着呢,再不喜,走到今天这步了,她还能制止的了吗?她儿子、她女儿,在婚姻大事上,她一个也管不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女儿跟人家去了趟老家,她女儿又跟人家一起回来了,还给带回家了,唉!她太了解老叶了,现在就是最终表态了,只要亭子点头,老叶可不管屈家的条件。答案其实都不用说就能猜到。
“爸,您和妈定个日子吧。”
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姑娘家,是不能对自己的婚姻有直接意见的,叶家已经足够民主开放了,还尊重个人的想法,听取个人的意见。
屈磊眼睛亮了、瞬间就笑了,似乎是怕太突兀,也许是怕不够矜持,总之压抑着笑容,但仍旧控制不住满脸兴奋地看向叶志清和叶伯煊的方向。
叶志清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又干了一杯酒。
宋雅萍笑着看向屈磊:“咱们是不是先吃饭?一会儿再慢慢聊吧。小屈啊,吃完了,你得给我们详细说说你家的情况。”
叶伯煊给屈磊倒了杯酒也发表了看法:“对未来,你们也要有个计划。”
“是!团长!”屈磊说完觉得自己高兴得发傻了,一激动站起的身躯又马上坐下,呵呵傻笑挠头:“嗯,哥。”然后就吃着饺子的同时,还不忘偷偷观察叶伯亭的脸色。
而叶伯亭的脸蛋始终保持着粉红色。
饭后,夏天继续系上蓝色小围裙,开始收拾桌子刷碗。这回叶伯亭没用她哥提醒,主动就帮忙。
在厨房时,叶伯亭在旁边刷碗跟画画儿似的发呆,夏天实在看不过去了,凑近了小声问:“去屈磊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吗?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叶伯亭想要说点儿什么,张开嘴又闭上了,看得夏天直着急,跟着表情一起纠结。她最烦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儿,看的人抓心挠肝的。
“我可告诉你啊亭子,一辈子的事儿,别没想透彻呢就答应。这事儿可不能稀里糊涂。什么不好意思拒绝啥的,那些想法通通都让它见鬼去吧!还有啊,你别现在给我来句,是爸问到头上了,不得不答应,那你可太糊涂了……”
叶伯亭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嫁了。真不想,能让我爸定日子嘛!只是生活习惯上,确实……唉!等会儿我去你屋,咱再细聊。”
说完把水池子里的饭碗一放,甩甩手就要走,要留下夏天一人对着满池子锅碗瓢盆……(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心宽宽
夏天赶紧确认:“那你就是嫁呗?我怎么看你不像十分痛快的样儿。”
又冲客厅抬抬下巴示意:“看到屈磊的架势没?百步穿杨今儿必须就要刺中你的心脏。
听明白咱爸的态度没?让你说说说,他要你的决定成为压倒他思想的最后一根稻草。状态那是忧思深远、殚精竭虑。对缘由、发展、后果都已经做了再三考虑了。说明啥啊?今儿个,你这事儿要出准信儿了!
哎呦你真愁人,从不呆愣的人,你这个样儿,真是让我不放心。”
叶伯亭挑挑眉:“嫁指定是嫁。嫂子,碗筷儿拜托你了。我实在讨厌刷碗这活儿。”洗手擦手就要离开厨房。
“去吧去吧,指定在谈你们的事儿,我理解着呢,你是当事人得列席。话说你是着急去听吧?”
叶伯亭先是用着大杏仁眼瞪了夏天一眼:“胡说八道,谁着急啦?”
随后靠在厨房墙面上挠挠鼻子感慨:“咱俩先是朋友,之后你才当我嫂子很有好处嘛!换一个试试?早跟我对比了。什么谁干多干少了?我爸妈偏心谁了?我现在啊,才庆幸你当我嫂子。嫂子和小姑子的关系很难处理的。”
夏天接过碗筷儿,边刷边回嘴:“对,所以你庆幸吧。我人好又不爱计较。赶明碰到哪个地儿有好吃的,想着点我哈。我如此厚道。”
“说你胖你就喘。是,是,夏大侠,你这么贤惠,我哥很有眼光。好吧?你如此厚道,我哥和你真是才子佳人,檀郎谢女。娶了你,一辈子福气多多。”调侃完,叶伯亭就快步走了出去。
夏天努努嘴,小声对着空气嘟囔:“那当然啦,我鼻子高挺、人中清晰、头发细软、额头饱满。纯正旺夫相。我洗刷刷洗刷刷。噢噢!”忘了刚才在饭桌上关于“高攀”的感慨。
夏天刷碗收拾完了。又细致的洗了水果,把苹果、鸭梨、葡萄、香蕉摆盘端了上去。艾玛,小半天下来也很疲惫啊。包饺子做菜。刷碗收拾厨房,真庆幸她煊哥洗了衣裳……
夏天端着水果出来时,就听到她婆婆问屈磊:“你弟弟妹妹目前是什么情况啊?”
宋雅萍看到夏天出来停了话题。
夏天把水果盘摆放在离屈磊所坐的位置近了些。她难得地、用她特有的细心劲儿,给予来自农村的屈磊特殊“关照”。
谁家条件不好的。能没事儿吃这些水果啊,想让人家多吃点儿的意思。还劝人家屈磊:“刚洗过的。你尝尝。葡萄挺甜的。”
说完走到叶伯煊身边就要坐下,宋雅萍表情十分温和地指示夏天:“夏天啊,他们回来你也没睡好。去上楼早点儿休息吧。”
夏天停顿了下,点点头对着屈磊笑笑:“你坐。那我失陪了。”
叶伯煊扯过果盘,拿了两个大苹果、掰了两根香蕉塞他媳妇怀里:“走吧。上楼躺着吧,包了三盖帘饺子。不用等我。”心里却对他妈打发夏天先上楼有些许不满。
什么意思?我媳妇是外人呀?难道我也是外人?如果不是亲妹妹的事,他都想尾随上楼。又不是说什么惊天秘密。一个打听屈磊家情况,至于嘛!
叶伯煊第一次意识到了,他妈“变了。”他媳妇从亭子回来了就没消停。忙活完吃的喝的,还被他妈给撵走。这叫什么事儿呢!
……
叶志清端茶杯喝茶。他很少在外人面前不支持妻子的任何作为。虽然他不赞同。夏天进了叶家门,就是叶家人。全家坐楼下商量,唯独让那孩子上楼,做得太明显了。
叶家几人都是人精,除了夏天,以及那个笑得憨厚的屈磊。
叶伯亭冲着夏天上楼的背影喊道:“嫂子,一会儿我去你房里找你聊天。”
夏天双手捧着苹果香蕉,回过头来还没等回话呢,宋雅萍也不顾及屈磊是否在场就教育叶伯亭:
“你还得给屈磊收拾个房间呢。难道还让小屈到家了住招待所?再说你嫂子也刚回来,为你一个人服务啊,还得等着你。”
宋雅萍心里不满她女儿缺心眼。马上又笑着冲夏天摆手:“你回屋早点儿休息吧。明早我做饭。”
宋雅萍不用猜都知道,她那傻女儿一定要和夏天说去农村的见闻、详细介绍屈磊家的情况。
有什么知心话不跟她这个当妈的说,跟嫂子说,现在关系好,将来呢?也不怕将来成为话柄笑话你。你俩已经不再是朋友了,而是姑嫂。
夏天没猜准她婆婆的想法,但不代表不知道婆婆是要支走她的意思。
憋气吗?有点儿,但不强烈。曾经婆婆还拜托她掺和呢,现在是不把她当家里人看待打发走。想的深些,会觉得有些讽刺呢。
还好,她这人从不深想。她能在此件事上会多谈、多聊、多关注,只因为那是叶伯亭的事儿,跟是不是她小姑子无关。
即便婆婆比较避讳她谈叶伯亭的私事,只要亭子跟她说,她该关心仍旧关心。
她觉得嫁人了,调节自己的情绪很重要。凡事如果胡思乱想,没意义。换不了婆婆、休不了丈夫的,何必每天生闷气。
婆婆让她多干活没啥。你跟任何人谈论因为干活做家务上要“弹劾”婆婆,说破大天了都占不着理。人家只会认为你懒。再说了,她真不认为多干活算个事。
婆婆想起来逮住她就教育,她只引导自己的思想往大方面想。不赞同观点可以不听,可真不能顶嘴。
毕竟大方向上,婆婆是为了她好。她没啥负面情绪,就是觉得有点儿倒霉,刚结婚没两天就把小辫子递到了婆婆手里,真是失策失策啊。这可真是亲手递给了婆婆教育她的话把。
不过刚刚婆婆支走她的行为,虽然心灵没受到啥创伤,但真心觉得有点儿小难受。还好终归只是小难受,她可以甩甩头就把这些隐在心底装忘记。
她不想让自己每天的情绪都陷入到“斤斤计较”上。有那些琢磨“她咋想的呢?”“我该如何呀?”的时间,不如有机会去旅行、去读书、去改变自己。
人的狭隘、纠结、懦弱只因世面见的少,才会每天围着那些负面情绪上转悠。谁说嫁人了就要说谁长谁短那一套?
她夏天不想让自己陷进那种地步里。不过婆婆如果过了她心里的线,做得很过分,她想她也不是什么等死小白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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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会议精神甭理会
夏天回了自己屋里,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就开始吭哧吭哧啃苹果。啃完瞄准垃圾桶,嗖的一下子就正中目标,垃圾桶左右晃动了下。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别小肚鸡肠瞎琢磨,可说得再好听,大道理再一套一套的,多少还有一丁点儿负面情绪残渣。
嗯,她得消化消化。啃完苹果拍拍手,举起香蕉冲着灯就傻瞅着琢磨着。扒皮一根进了肚,拎着另一根,又翻出“最漂亮”的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卫生间里叮叮当当脆生响的声音。
夏天正握着牙刷一头鼓捣着香蕉。不停的剁着,把香蕉导成了泥状。心里默念“婆婆真讨厌。”剁着、默念着,重复三十多遍……
放洗澡水,脱光了自己,就进了浴盆,泡上了热水澡。
横躺在浴盆里,脑袋仰着,把香蕉泥往脸上胡乱涂抹着。
嘟着小红嘴,两个脚丫交叉搭在浴桶边,摇动着小脚丫,嘴里哼唱着:
“再见了朋友,我还要远走,到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天地那么大,世界那么辽阔,再次相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
“ryroads……g……”
“它们拿着苹果手机,它们穿着耐克阿迪……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为何生活总是这样,难道说我的理想,就是这样度过一生的时光。”
三首歌完毕。时间到,站起,冲到淋浴头的下面,洗掉香蕉泥……
拿着毛巾开始搓,脑袋点着节拍,借着水流的声音高声唱:“不卑不亢、不慌不忙,也许生活应该这样……都说钱是王八蛋。可长的真好看……我不想这样活着我不想这样活着我不想这样活着……
人要学会知足常乐。可万事都一笑而过,还有什么意思呢!”
搓完,关掉淋浴拧手。裸奔到镜子前,拍了拍自己水嫩嫩的小脸,自言自语、给自己洗脑:“你是最美的,你是最棒的。谁都比不上。”撤!
穿上了她娘苏美丽给准备好的红肚兜。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水蒸气弥漫的浴室里。夏天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自己美美哒。
不良情绪烟消云散,那颗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重新赋予了她“灵气。”
美完了、自恋完了。回头看看狼藉的浴室,仰脖哀叹一声。咋整啊,那洁癖大王待会回来会磨叨她的。
认命了。她宁可勤奋些,也受不了叶伯煊抿着嘴唇、两手插着腰的教育她。就这样穿着红肚兜白**。披散着一头长发,手里拿着抹布开始收拾。
十五分钟后,她的“灵气”随着做家务烟消云散。从浴室走出来的状态是蔫头耷脑的。
坐在床边,两个脚心对齐啪啪啪的拍拍,让脚自然干,就钻进了被窝,进去被窝时是什么姿势,再那之后就没调换过。
没一会儿就想起了小呼噜声……可见真累了,比她野外训练还让她疲惫,可这,只是第一天的共同生活啊……
而此时楼下的气氛有些凝固、僵持。
宋雅萍语气有些激动地再一次问屈磊,想要确认下想法:“你是说要和你母亲一起生活?还要带着你妹妹?你妹妹都多大了?不成家吗?
你们住哪都没有解决呢,你应该了解自己的情况吧!还有你,亭子,你知道这种情况吗?”
屈磊有些坐立不安。低垂着脑袋,两手不停地搓动着。他不知道赡养母亲哪里过分了,可现在为何觉得抬不起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父叶母呢?
“妈,是以后有可能在一起生活。现在来了,粮食关系也过不来,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呀?在老家要种地干活赚钱的,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叶伯亭拉了一下宋雅萍的手,试图安抚宋雅萍。
宋雅萍甩开了叶伯亭的手,继续振振有词质问屈磊,语气已经修正不了了,变得严厉且严肃:
“是以后一起生活,还是结婚后就要马上一起生活?你不是有个弟弟吗?”言外之意,为什么一定要进城跟你们在一起。
叶伯煊靠在沙发上,用左手摸了摸额头,他妈问的这叫什么问题?有弟弟就不能哥哥养老人了?
心里是不赞同他妈纠结这个问题的,但眼神却一直紧盯着屈磊,他倒真想听听作为一个男人,该如何取舍才能回答好。
在他看来,这个答案能够看出一个老爷们的本质品质,看出他是否有担当。
“伯母,我有津贴的,我……”
叶伯煊听了这句,心里真正的大实话,不知为何倒满意了。为了娶媳妇就不要爹妈?为了把媳妇娶到手,就要妥协到连亲娘老子都不要?那算什么东西!
可宋雅萍不满意,就要给屈磊顶回去“你呀,还不懂生活的艰难。那点津贴真是不足够干什么的”时,被叶志清打断了。
叶志清端起茶杯,侧头看了眼屈磊后才打断这个话题:
“赡养父母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给这个问题盖棺定论。
列席的几位,如果足够会听、会分析语言的妙处和魅力,就能够明白叶志清的意思。
养你妈应该应分。你妹妹你没义务。尤其是一个已经到了外嫁年龄的大姑娘。一起生活不妥。你太欠缺考虑了!
领导发言,总是那么具有艺术性。你要学会抓住重点,自己领悟指示精神。
还好,屈磊明白了、听懂了。憨厚的表情、表现,是屈磊的保护色,而不是夏天那种看着百奸百灵实际傻得透腔。
“伯父,关于我妹妹,只是这次回家,我娘提了那么一嘴。她找对象目前没啥合适的,等碰到合适的就好了。我娘只是有点儿不放心,才跟亭子和我说了这些。”
家庭会议没有谈论的太晚,叶志清最后指示宋雅萍挑挑日子,结论就是:
“那你俩都打报告吧。有些事拖下去,会有风言风语,那就得不偿失了。”起身上楼要去看文件办公。
无论宋雅萍的心里想法如何,至少谈到最后,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对着屈磊,又恢复了她以往和蔼的一面。主动上楼去给屈磊收拾出房间,叫屈磊早点儿休息。
而尾随叶伯煊一起上楼,想要跟夏天细聊的叶伯亭,兄妹俩推开房门,听到的是夏天的呼噜声,看到的是沙发上那颗孤零零的苹果……(未完待续)
ps:明天更新时间早六点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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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相对无言泪千行
清早,夏天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脖子坐起,环视了眼卧室,她煊哥连人影都不见了。
看看落地钟表时间,嗯,今儿终于不用犯错误了。起得尚早,做早饭、做家务,一切都来得及。
下床洗漱整理自己,刷牙洗脸梳上马尾辫儿,拿着抹脸油擦擦小脸蛋儿,出了卫生间。
在房间里,脚搭桌子上,压了压腿,扭动几下腰,活动开四肢,开始叠被、收拾房间。
踏着轻快的步伐正要准备下楼,叶伯煊推门而入。
“早啊,我亲密的爱人。”夏天两手张开要抱抱。
“大清早就耍宝,怎么起这么早?”叶伯煊没抱,但趁机刮了下夏天的鼻子。
“下楼做早饭。你出去锻炼了?几点起来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叶伯煊拿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往卫生间去,顺口调侃:“你睡的跟小猪似的直哼哼。天塌下来你都不会知道。”
脚步顿了一下,回头补问句:“昨个妈不是说了她做早饭?”
夏天嘻嘻笑答:“我敬老慈幼、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好一个绝代佳人啊!您吶,可真有福气!拜拜了煊哥哥,我得去炝锅。”
叶伯煊笑着摇了摇头,对着空气道:“贫嘴。”
夏天下楼时,客厅里的落地钟正好“铛、铛”的响起了整点报时声。
一楼的主卧室门打开,宋雅萍披着外套走了出来。头发不似以前一丝不乱,有些松散的盘着,面容上也略微憔悴,她这是被她女儿给哭的。一夜没怎么睡好影响的。
“妈,早上好。”
宋雅萍抬了抬眼皮:“起来了。”无意义的陈述句。
“妈,您再去躺会儿吧。我做早饭收拾屋子。都完事儿了,我再叫您。”心里有点儿纳闷婆婆的气色,怎么这么憔悴。
宋雅萍点点头没说话,进屋快关门时,才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恭送”着她的夏天:
“做好饭了也不用叫亭子起床。她昨儿睡得晚。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做就是了。”
夏天点头应承。宋雅萍动了动嘴唇,停顿了几秒后又补了一句:“早上饭就简单点儿。免得麻烦。”
……
夏天站在厨房里,只穿了件单衣系着围裙。脑门却有了薄汗。入秋了的清晨,她还能热得冒汗,可见多忙活。
和面烙饼,淘米煮小米粥。打土豆皮切丝炒酸辣土豆丝,泡木耳、洗黄瓜、洗白菜。再拌个开胃凉菜。
干着活时还不忘安慰自己的心情,劝自己记住婆婆的“简单点儿、免得麻烦。”
她从那简单的只言片语里,分析出了婆婆还是对她不错的。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忙活太累了,让她别累到的意思。
自己一个人对着台词。手下飞快地揉着面团还能开着小差。
“夏天啊,多想着这些好的,人才能快乐。你看你现在的心情就很好嘛!”
“可生气时。被训斥时,根本想不起来那些好。不好的倒是很容易一连串儿地跑出来。”
“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的,你要想事情做事情多多考虑一些,别总是犯错误嘛。
嘴巴甜点儿,姿态低点儿,实在不成想想你煊哥是怎么对待你爹娘爷奶的,婆婆训你、你就想他,神游呗。”
她上辈子养成的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对话的习惯,如今又派上了用场。
夏天搓搓手上的面团,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对,想想煊哥哥那个傲娇男,站她爹娘面前都接地气成什么样了,呵呵,带着白面的手就捂着嘴乐了。
“精神上出了毛病?”叶伯煊抱着胳膊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好笑地看着夏天。
夏天被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你这人,属猫的啊,吓着我了。”
叶伯煊过来拍了拍夏天的小脑瓜:“摸摸毛哈。你这是都要做什么?”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指着白面。
“烙油饼。薄薄的油饼。我还炒土豆丝,等会儿榨个肉酱,可以卷饼吃。你听着流口水没?我说着都饿了。”
“出息。怎么着也得有熏肉、鸭肉,总之得有肉吧。”
叶伯煊说完,手欠的用手指按了按面团儿。厨房那一手活,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在考虑要不要用面团儿捏个小动物哄媳妇玩,会不会显得很幼稚。
夏天用屁股拱开叶伯煊:“你起开,别捣乱啊,可以陪我说话观看,否则,哼哼,我就在你肚皮上割掉块儿肉,咱早餐就吃卷饼卷肥肉。”
叶伯煊不干了。他对自己的身材一向很自信,揪夏天马尾,趴夏天耳朵边儿就要大放厥词,就听到开门关门声。
叶伯煊马上恢复常态,出去跟叶志清打招呼:“爸。”
“大门是开的,你也起来锻炼了?”
“嗯,我四点。”
“难怪了。”难怪没在大院操场看见叶伯煊,他是五点起来的,他儿子这是出了大院、跑北海去了。从小的习惯。
爷俩说话向来是这样的沟通方式。言简意赅,彼此却都明白是啥意思。
叶志清听见厨房里做饭的声音以为是宋雅萍,叶伯煊用着无波无澜的语气强调:“我媳妇。”
叶志清好笑的摇了摇头:“去,给我沏茶。”
叶伯煊陪着叶志清坐在客厅沙发上,给沏茶递报纸。
叶志清看完一张后再递给叶伯煊。一时客厅只有翻纸张的声音。
看到某一条最新指示精神时,爷俩会一起皱眉凝目,沉默的喝着茶水思考问题。
叶志清用着听取建议的口气、实则考察的心态,问叶伯煊:“你怎么看?”
叶伯煊看向窗外:“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就不会受很多外物的影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宋雅萍把自己收拾完、看起来很精神的出了房间,正好听到这些:“行了啊,你们父子俩。在家不要谈工作。”
宋雅萍没来得及去厨房,逮住叶伯煊就聊她心底最关心的事儿:“你们团什么时候能盖好家属区啊?”
“妈,盖好了,屈磊也不一定会在头批里有名额。”
“你不能照顾照顾?”
“老宋!”
宋雅萍揉了揉额头,她可真是没睡好糊涂了。怎么能当着叶志清的面儿说这话呢。
夏天这次出现得很合事宜,掀开厨房门帘探头问:“妈,饭菜都好了,咱们开饭不?”
“开饭开饭!”宋雅萍回答完想起来了,还差个人呢:“小屈呢?怎么没看见?”
叶伯煊往厨房走帮他媳妇端菜:“早上锻炼时碰到了,说是早起出去转转,要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挖草药的,要给我爸泡药酒。”(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夫唱妇随
夏天墩地、叶伯煊坐在客厅里,看报……
夏天收拾屋子擦家具,叶伯煊,嗯,指导。
最开始他有点儿反感他妈去犄角旮旯摸灰尘检查的行为,后来思想转变是因为找到了趣味,那就是,他是标尺。
每当夏天端着个脸盆拿个小抹布说“完活”时,他就会问一遍:“钟表上面、茶几下面、凳子腿儿、门把手、楼梯口。”
夏天总会撅嘴斜眼瞪他,嘟嘟囔囔地放下脸盆,跑到每个门前擦把手……
度完蜜月回来后的几天,夏天应叶伯亭的邀请去逛商场,叶伯煊和屈磊跟她们相隔两米远陪同。
等叶伯亭和屈磊都回去上班离开了,夏天和叶伯煊在之后的两天更是形影不离了。
夏天做饭,油盐酱醋缺了,叶伯煊也一改以往大少爷做派会去军人服务社买。
多数的大院民众都会缺什么少什么去服务社,一是方便,二是计划经济时期,食品用品都是定量供应。
那个时候几岁的小孩儿也真能独自打酱油,家长写个字条,小孩子们就能跑到服务社,递给售货员字条,连句话都不用说,就能顺利帮家长跑个腿儿。
叶家没小孩子跑腿儿,只能叶大少亲自前往。拎着个酱油瓶子,迈着大步,跟着急完成使命似的,没办法啊,夏天那个不靠谱的,菜都要下锅了,才发现酱油没了。
军人服务社的规模,阻挡不了夏天好奇这个时代的菜市场。她会特意拉着叶伯煊去大副食商场选购。
那时候的大副食商场的种类也算应有尽有。每个柜台不过三五米长,卖糕点、副食、果蔬、鱼肉猪肉的,一个挨着一个。
只是无论你要买什么,去晚了都要排着长队。而排长队是叶伯煊唯一立场坚定。表达了对夏天不满的情绪。
夏天又要买糕点又要买蔬菜的情况下,就示意叶伯煊排糕点柜台,她去排蔬菜柜台,两人暂时性分开。
摆好叶伯煊要排队的位置,她甩动马尾说走就走。两人经常要半个小时后才能相会。周而复始买完所需品,叶大少也离暴走不远了。
在叶伯煊离开的前一晚,俩人倒回家很多大白菜、萝卜、土豆。
夏天要腌制辣白菜。让叶伯煊帮忙。叶伯煊傲娇地问:
“为什么?我又吃不着。”
“因为腌制好了,赶明我就亲自给你送去。”夏天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冲着叶伯煊。用食指勾了勾……
叶伯煊不好意思乐呵呵的马上上前帮忙,会站在原地磨蹭一会儿,才动手帮夏天洗菜扒菜叶子。
“你相面呢,创造艺术品呢。那么细致得什么时候能做完啊。你看我的,大方面涂抹辣椒面就成了。”
叶伯煊抿嘴不理夏天。继续在大白菜上慢悠悠地打着太极。
“哎呦,我就不能瞅你干活。真是急死个人。我这小暴脾气呀……”
“你速度倒是快。你个傻子,辣椒都进手套里了。”
……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至少在夏天的心里。因为有了叶伯煊全程二十四小时陪伴,会觉得怎么辣么快就要上班了,上班了。就预示着她的亲亲煊哥哥要离开了……
从度蜜月回来后,夏天因为有了叶伯亭一起侃大山聊天。因为有了叶伯煊的存在,因为公公叶志清会在饭桌上的偶尔夸赞,在叶家生活,也适时放松了下来。
有一类人,越说教,越会发蒙犯傻。等一切都回归平静了,她自然会返璞归真、很自然。
夏天以直升机起飞的速度在提升看人眼色的能力,至少在宋雅萍眼里,夏天这几天的表现,让她看着顺眼多了。
夏天也对自己很满意,经常偷摸自己夸赞自己。
她觉得终于踏下心来啦。婆婆宋雅萍是有工作的职业女性,玩找茬连连看的“游戏”,也因为情况不允许而适可而止。
婆婆除了强调做菜不要太咸、少用酱油多保留本色,做家务要注重几个细节处、不要遗漏外,也没有再像第一天她们回来时,脸面都不给的就教育她。
夏天每天承包了所有的家务,叶伯煊挡都挡不住她的积极性。
虽然没换来婆婆的夸赞,但也非常满足了。因为公公会夸会说辛苦了,婆婆不会反驳。在夏天看来,默认也是一种态度。她一向自我感觉很良好。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会平静的。夏天主动搂着叶伯煊脖子,红唇迎了上去,以往,她会不合时宜的说有股牙膏味儿,今晚,她忘了这茬……
眼神朦胧,面颊粉红的回望着叶伯煊的双眼。
叶伯煊黯哑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我想仔细看看你。”
叶伯煊先是一下一下的蜻蜓点水,呢喃着“天儿、天儿”,随后汹涌澎湃,如干渴的鱼般急速。
叶伯煊虽然没有提出要求,可夏天却在每一次时,都不停的转换着叶伯煊的称呼。“煊哥哥”、“兵哥哥”、“好哥哥”……
叶伯煊这个硬汉差点儿没醉倒在美人窝里……
叶伯煊靠着床头,抽着事后烟,大手搂着夏天。夏天趴在叶伯煊的胸膛上,声音柔柔地正在细细叮嘱着。
“你回去了,要按时吃饭。别一忙忙到半夜,时间长了,胃不成。”
叶伯煊大手拍拍夏天的后背:“顾好你自己。我生活一向有规律。”
“骗人鼻子变长。我可是一四二团医疗女兵连出身。你忘了我要约你去山包包唱歌的事儿了?那天晚上你就没按时吃饭。”
“嗯,知道了。”
“这样才对,乖。”
叶伯煊吞云吐雾中有些哭笑不得,咱俩到底谁是孩子啊?
“你训练的时候强度别太大,万一肌肉拉伤了呢。没你,地球也照样转着,你这样想问题,生活才有乐。”
叶伯煊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脸色从哭笑不得变得严肃起来:
“你这是什么思想!”把夏天强迫性扶起,直视着夏天道:“我是军人。”
“我知道啊?可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性命、身体重要吧?”赤裸已对的俩人,却谈论着价值观。
“听好了啊夏天,我们的职业,平时不刻苦训练,关键时刻会害了别人。这么浅显的道理,懂吧?”
夏天细瞄了瞄叶伯煊的脸色,心里重复着不懂,但我不跟你犟嘴,可我以后看着你,关键时刻咱再就这一话题对垒。
嘴上回答的是:“适可而止适可而止。人家担心你嘛。”重新趴回了叶伯煊的怀里:“咱说下一话题。”
“好……”
相拥而眠的两人,在入睡前,又说了很多废话,可两个人都觉得,那些废话是最有意义的命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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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孔融让房
外面天刚蒙蒙亮时,俩人就起了床。
“今儿就别训练了,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你再眯会儿。”夏天伸胳膊伸腿掰四肢做伸展运动。
“那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叶伯煊起来了就对着大衣柜的镜子照自己的头型、胡茬。
“给你包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夏天单脚站立,两手抱着另一条腿往上举起,准备试图来个一字型。只是刚举到一半,呼吸就有点儿急促了,开始喘上了粗气。
“别把腿掰折了……”叶伯煊准备进卫生间。
夏天放弃了高难度动作,追问建议:“真的,你再眯会儿吧?你又不会包饺子。”
叶伯煊转头调侃夏天,嘴角带着坏笑:“可是我得亲自打包行李啊。”
“讨厌。人家都给你装好了,你那是什么意思嘛。”
叶伯煊作出挑眉意外状,继续逗夏天:“那我可得检查检查。”
夏天气哼哼的拎出行李包放卧室中间:“衣服都是一件件熨好的,叠得也很标准,你居然不夸赞。”
“夸,小丫头长大了。”叶伯煊走近夏天。
“来点儿实际的,香一口吧。”夏天仰着头侧过脸主动要求。
叶伯煊咧开嘴角笑了,刚要应夏天的要求,来个实际的赞美,夏天嗖地就跳到门口:“想的美,逗你玩呢。”闪身出了房间。
叶伯煊笑着看向行李包,心里琢磨着:还是不要打开检查了吧,要学会试着相信她。如果有遗漏的,他认了。成长总是需要“代价”的嘛……
夏天在厨房里哐当咣当地剁着饺子馅。炉子上坐着砂锅在煲汤,砂锅里有猪骨头、香菇、玉米。
宋雅萍听到动静走到厨房门口。回身看了看客厅里钟表的时间,脸色柔和了些,又悄声离开了厨房。
而夏天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在剁着饺子馅继续开着小差,琢磨回忆着叶伯煊那包里都被她装了啥,到底有没有遗漏的。确认完种类了,自己点点脑袋,应该不会出错。
清晨发生了个小插曲。公公叶志清正在喝茶看报纸等着早饭呢。就接到了个紧急电话,叫上勤务兵,简单收拾下东西就要出发。
夏天带着小跑。用铝饭盒装了一盒饺子撵到门口,趁着没开车,赶紧把饭盒递给叶志清:“爸爸,注意安全。”
叶志清点了点头。就出发了。
所以饭桌上只剩下了叶伯煊、宋雅萍和夏天。
宋雅萍实在是没办法了,她儿子儿媳无时无刻不呆在一起。她下班回来连个跟儿子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一改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顾及不到夏天就在旁边了,有些急切的叮嘱叶伯煊:
“你回去看看文件。问问翟远方。你们团到底有多少干部要申请家属住房的,咱心里能有个数。”
叶伯煊啃着汤里的肉骨头,汤却没动一口。回道:“妈,盖的数量有限。我不是说了嘛,屈磊没戏。”
宋雅萍放下筷子,身体往叶伯煊方向探了探:“你就不能给通融通融?”
“妈,你这样,要是我爸知道了,你说会怎样?”
“哎呀,你这孩子。堵妈你好受是吧?我这不是为了你亲妹妹嘛。”
叶伯煊把骨头扔桌子上,不经意地瞟了眼夏天:“为了谁也不能乱了规矩。除非我那套房分给她们。“
宋雅萍眼睛一亮:“可以吗?那可挺好。”
宋雅萍说完了就看到叶伯煊低头继续吃饺子,没给她一个肯定答案。侧头看了看一直不言语悄声吃饭的夏天,对着夏天似闲话家常般聊天:
“夏天啊,伯煊在驻地市区那套房子,你知道吧?”
夏天咽下饺子,点了点头。
“你外公啊,一直以来就偏心你们。他早就说了,他留下的,都给伯煊。”说完就温和地看着夏天。
夏天……
夏天夹饺子继续吃,发现她婆婆还看着她,夹着饺子没放嘴里。
“啊,那外公大概是喜欢男孩。其实不能重男轻女的……”想想觉得回答得不艺术,又补了句:“不过外公的意思,我们要尊重。”
叶伯煊心里闷乐,脸上尽量保持表情不变。夏天回答的跟她妈问的不沾边。
宋雅萍拧着眉头:“刚才我和伯煊说的话,你没听?”
“听了啊。”
宋雅萍被夏天气的,真想说,你听了就这样回答?你给我重复重复,我就是怀疑你没听,没往心里去。
叶伯煊觉得,卖好的机会,他应该转让给夏天,清了清嗓子,也侧头瞅夏天道:
“亭子和屈磊结婚没房子,团里正在盖家属区。屈磊不够级别,但咱们能分一套,本来我琢磨你去那,住家属区方便……”该引导的引完了,坐等夏天的回答。
夏天明白了。婆婆累不累啊?要房子就说要房子呗。该端妈妈架子时不端,平时天天命令她,现在要听取她的意思,真是好无厘头啊。
婆婆刚刚不是说了结论“那可挺好了嘛”,怎么还要她的表态。
“那给亭子呗。不过还是得赚钱攒钱琢磨买房啊。公家分的只给住、没产权啊,那不算私产,不落底。”
宋雅萍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道:“吃饺子吧。”
夏天才算把筷子上那颗饺子塞嘴里。
但夏天的言论,引起了叶伯煊的好奇:“咱家住的就是公家房子,这有什么?”
夏天慢吞吞的咽下,不像回答宋雅萍问题时要端正态度:“那不成。我只信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要是能有好多套房子那该有多好,这叫安全感。属于自己的能倒手买卖。”
宋雅萍不得不插嘴:“又胡说八道了。现在谁买房子啊。都是分房。再说了,有多少套,你也就住一套。”
夏天点头应承:“那倒是。”心里想的却是,在过几年试试,在过十年试试。你去后世试试?你们不听拉倒,我忙活我自己的。我不犟嘴不犟嘴,现在讨论没意义。
叶伯煊若有所思,有很多套房子是她的理想?安全感?
小丫头琢磨的总是跟人差股劲儿。侧头又看了眼夏天,脸蛋有些圆润了,胖了点儿了,这样的夏天看起来很好。
不像去年冬天抱着包裹扛不动了,瘦巴巴的蹲在地上仰头管他借钱的样儿了。
饭后,宋雅萍难得瞟眼小两口,嘱咐道:“抓紧开车走吧,你俩都先上楼拿行李吧。”(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夏天顾不上跟宋雅萍客气了,饭桌都没收拾,就尾随着叶伯煊上了楼。
俩人回到了卧室,夏天刚关上房门,回身就看到叶伯煊从衣柜里拿出军装外套穿上了,也不上前,就站在门口看着。
有些发呆地说了一句很傻的话:“你要走了?”
是的,纯粹是废话,可也正因为这句废话,让叶伯煊知道了他小媳妇的不安。
叶伯煊穿好军装走近夏天,一把就抱住了夏天。大手在夏天的后背上摩挲着,试图安抚她。
“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夏天在叶伯煊的怀抱里,闷头闷了半天没出声,随后叶伯煊就感觉到夏天在翻他军装口袋。
松开怀抱低头看夏天:“你干什么呢?”
“给你塞一百块零花钱。”
……
叶伯煊双手捧着夏天的脸颊,注视着夏天的眼睛:
“那我有两件事嘱咐你。一个是要秋收了,爹娘参加完婚礼回去后,咱们也一直没联络他们。你得给写封信了,嘱咐嘱咐,让他们别为了那点儿工分累坏身体,问问家里的情况。
第二件事儿就是,你如果一旦跟妈妈发生口角、心情不好,记得跑出家门时,要切记啊天儿,兜里揣着钱。有钱,不饿、不渴、不缺住的地儿。
你把钱分别藏在了衣柜上面的鞋盒子里、褥子下面的夹缝里、书架上的影集里。都记住了?”
“嗯。”夏天垂着脑袋,多一个字都不说。
叶伯煊抱着夏天的脑袋,对着夏天的脑门,亲了一口:“这是实际上夸赞,要好好表现。小同志,我走了。”
“注意安全,我不下楼送你了。”夏天紧绷着小脸,面无表情状。
叶伯煊点了点头,拎起行李包,就大步迈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夏天的整个五官皱起。突然间就哭了。环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
哭得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也压抑不住了。
哭得鼻涕混着眼泪一起流,带着哭音地自言自语嘟囔道:“讨厌,你真讨厌。讨厌……”
而站在门外的叶伯煊,抿紧着嘴角,没有回身开门,沉默了几十秒。大踏步地下了楼。
“妈,我走了啊。”
“嗳。我送你。”宋雅萍正在厨房刷着碗,疾步出了厨房。
“您可真逗,我回家出门,怎么还能需要送。”
宋雅萍要帮叶伯煊拿包。叶伯煊闪开了,跟着宋雅萍一起出了大门,往院子里走去。
站在车边。宋雅萍回头看屋门:“夏天怎么没出来送你?”问完一转念,就叹了口气道:“新媳妇。还是军嫂,以后就好了。”
叶伯煊温和地和宋雅萍打着商量:“妈,夏天还小,十八岁。她比亭子还小一岁,想想亭子现在又会做些什么。
她不会告状,不爱乱发脾气,性格挺厚道的,您和她一起生活就了解了。性格也外向开朗,总是傻乐呵着,这样的人简单快乐,您也乐观。我爸太忙,她跟您正好是个伴儿。
妈,如果夏天生活方面真有不足够好的地方,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阅历、眼力、经验等各个方面,跟您呀,她比不了。”
宋雅萍想装严肃的脸没装住,笑了:“得了,快走吧。我就知道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注意安全,开车慢点儿,到了驻地,别忘了给家里来个电话。”
心里清楚,儿子这是给她打预防针呢,很怕他媳妇在家受委屈。她有那么吓人吗?她明明在一点一点地教导着。
宋雅萍一直目送着叶伯煊离开,直到汽车没了影才进了院儿。
夏天呢,还在楼上哭呢。蹲得腿发麻,改坐在床上继续。
那个平时在外人面前,做事专注、高智商、理性、睿智、内心强大、不乱分寸的叶伯煊,人前是条好汉,人后单独面对她时,常常搞怪恶趣味,像个大男孩。
她看出来了,他其实有很多兴趣爱好,只是得悬崖勒马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怕诱惑太多,乱了想法,动摇理想。
那个只要是品尝美食,就会露出天然呆萌气质的煊哥哥……
这些天,他用他包容的心态,温和的态度,全天陪着她,体贴又细腻……
背着她、哄着她、声援她……
连刚刚说的话,夏天想起就能哭到不能自已。
夏天沉浸在难过、舍不得的情绪中。
楼下的宋雅萍干等着夏天下楼,也没看到夏天人影。拿着两块呢子面料亲自上楼。
宋雅萍敲了敲房门,没等里面应声就推开了房门。入眼就是夏天咧着嘴坐床上抽搭哭呢。
“夏天啊,你这是干什么呢?要支持男人的工作,你这思想认识可不到位啊。”
夏天抬起泪眼,带着鼻音哭音,小声顶嘴:“跟思想认识有什么关系?”
“思想认识错误,就代表着你作为一名军嫂,不能很好地守护好男人的大后方,不能让他安心为人民服务。”
“妈,我这是舍不得。您能别上纲上线吗?”不管不顾继续哭。
宋雅萍难得的被夏天顶住了,噎得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不害臊的,可真是,真是……
宋雅萍把两块面料扔书桌上,坐在书桌前,翻出纸和笔,唰唰唰地开始写字,夏天哭音没了,不过有抽搭声,哭得一抽一抽的,还偶尔打个嗝。
宋雅萍写完了,利索站起,拿出了平时分派下属工作的态度,没再像是平时在家罗里啰嗦的劲头吩咐:
“你哭一会儿就得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明天就要上班了,快速整理好情绪。
下楼收拾好卫生,碗筷我都刷完了,你拿着干毛巾再擦一遍才能放柜子里。
那个纸条上是做衣服人家的地址。红色的给亭子,尺寸都写好了。蓝色的给你,你自己量。做那种收点儿腰的大衣,你一说,人家就知道了。”
夏天带着鼻音表白:“妈,我会做大衣。”
“你可得了吧,别白瞎了我的好面料。我上班没时间做。要不然谁能浪费这钱。
我打听了,咱大院里的年轻姑娘都去这家做。我告诉你啊,夏天,别自己动手做啊,那红色的,可是给亭子结婚准备的。我去上班了。”
“妈妈再见。”
宋雅萍转身出了卧室。拿着外套皮包出门时,还有些好气又好笑。
舍不得?舍不得有用吗?要是有用啊,我也不用上班了,坐那一起哭。岁数小啊,就是不经事儿。(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就剩咱俩了
夏天本来还想继续哭的,可是让宋雅萍一搅合,她接不上回忆叶伯煊的情景了。
不哭了不哭了,站起来干活,这算啥嘛,我都不怕浪打风吹,还难过一个小小的离别。
再说明天我也上班了,有事做了就好了。没事儿?没事儿找事儿!
大不了,大不了我休息日去看他。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拿起桌子上婆婆给她留的小纸条,那上面地址、叶伯亭的尺寸,写得清清楚楚的。
用手指弹了弹纸张,唉!也好,就当出门溜达溜达吧。
我可不只是军嫂,我还是女兵。坚强点坚强点,夏天。握拳。
夏天真的像宋雅萍说的那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步骤性很强,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忙活。
夏天的情绪调整了过来,叶伯煊开着车思绪飘飞,却很是惦记。
媳妇那压抑着的哭声,就跟蚂蚁咬着他心脏似的,发麻难受。
可他是军人。
一声军人,如此身份,能给与妻子的时间,也只能仅此而已。
他要守望和平、镇定边关、枕戈待旦。夏天,你要自豪,你不仅是名女军人,还是共和国的军嫂。
虽然我不希望你有一天,会用煎熬和眼泪,读懂了军嫂的真谛,可军嫂的生活,也是人生中的一种历练,将来,你才能够有足够强大的能量独挡一面。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或许不在你的身边,你需要我安慰的时候,我的声音多数都是在电话里面。除了叹息,他叶伯煊也做不了什么了。
夏天从情绪激动到平稳了下来。调整得很快,但会有反复期。
叶伯煊看上去情绪无起伏,实际上,勾勾缠缠的都压在了心底。
晚上的餐桌上,只剩下了婆媳两人。夏天炒了三个菜端上桌。吃过了饭,夏天收拾好餐桌碗筷,就要回房间给父母写信。宋雅萍叫住了她:
“明天你也要上班了。家里的家务煮饭方面。你有什么计划没?”
夏天愣了下,这玩意儿也要有计划?
宋雅萍端起夏天给冲的蜂蜜水,喝了一口才开口:“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计划性的。估计你爸要出差几天。就咱们俩人吃饭,你看看你自己的时间,合理安排一下吧。”
夏天没等开口回答呢,电话响了起来。她想冲过去接叶伯煊的电话。可在婆婆面前,她得保持住矜持。
要不然婆婆又该说她慌慌张张、毛手毛脚的了。没有大家闺秀样儿。对。就是大家闺秀四个字,夏天实在反感。她本来就是“小家”碧玉,为什么要装大家闺秀啊?
宋雅萍拿起电话,听到是叶伯煊报平安的声音。面容和蔼地笑道:“嗯,有进步。这个时间到才正正好。往常你提早都是开快车。”
叶伯煊摇晃着头,活动活动颈椎。握着电话问:“妈,你们吃饭了吗?”
“嗯。刚吃完。你爸现在都不如你。大清早走的,到现在也不说给我来个电话。”
“也许是忙。看他走得那么匆忙,应该是有紧急的事吧?妈,你都多年的军嫂、老同志了,早该理解了嘛。”
没等宋雅萍说完,叶伯煊快速问道:“妈,夏天呢?”
宋雅萍摆摆手示意夏天接电话。
夏天接起刚说了句“喂?”那面的电话就挂了。
夏天坐在沙发上发愣地抱着电话,宋雅萍着急地问:“别犯傻啊?你傻抱着电话干嘛呢?怎么不说话?”
夏天转动下眼珠儿看着宋雅萍回答:“怎么我刚喂,他就挂了呢?”
说完就快速地重新按电话:“你好,请给我接下一四二团团部。”
……
“喂?叶伯煊?”
“你好,请问您哪位?我们团长不在。”
“你哪位?哦,我是叶伯煊的妻子,麻烦你叫下他。”
“嫂子好,团长刚刚被政委叫出去了。我是进来取文件的。我一会儿让团长再给您回电话?”
“好的,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夏天恢复正常的笑脸,告诉宋雅萍:“翟政委把他叫出去了,一会儿就能给回话了。”
宋雅萍前一刻还面容放松,听完夏天的话,皱眉思考了下叶志清早上急匆匆的出门,心里打个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前后一联想,叶志清到现在都没给她来个消息,她儿子刚到部队,正通着电话呢,就能被人叫出去,没急事要事,谁能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宋雅萍越瞎琢磨心跳得越快,慢慢侧头看向夏天,看到夏天的那一脸甜笑,刚刚还要迅速上楼的架势,现在美滋滋地就坐在电话旁边等着,压下心里的顾虑,强迫自己放松面部表情:
“别坐这傻等了,去,上楼写计划书。你就排出来早上几点起,中午几点回,什么时间买菜,都怎么安排的。合理的安排好工作、生活和家庭。现在就上楼吧。”强装镇定,用着略严肃命令的口气。
夏天不太乐意地站起,到底没忍住:“妈,可一会儿他要是打电话了呢?”
宋雅萍不耐烦的挥手赶夏天:“来电话我再叫你。人家回去了就要努力工作了。积压的文件,这段时间驻地的变化,伯煊都要掌握了解,忙着呢,哪有空给你回电话。”
夏天一步一挪、闷闷不乐地上楼写信、写计划书。
宋雅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送着夏天。
等夏天的身影消失,她扶着沙发站起,去衣服架上拿自己的包。那里面放着心脏药。
含了几粒,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从前的宋雅萍十分注重身体健康,吃喝方面也讲究养生之道。可自从嫁了军人丈夫,生了一个立志要征伐战场的儿子,心脏也越来越不好。
多年职业军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一个没消息、一个急急忙忙地被叫走。
等药片完全含化了,宋雅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急匆匆就回了卧室,拧开收音机。
听了半天儿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还好,应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急事,属于内部问题就不怕。
楼上的夏天写计划书都是心烦意乱的状态。婆婆可真讨厌,刚才抢着接电话说话,现在又赶她上楼。明明是过来人嘛,居然不理解她着急接电话的迫切心情……
把计划书那张纸扔一边,强迫自己专心致志,给梨树村的爹娘写起了家信……(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完美儿媳养成中
夏天婚假休完后准备上班的第一天,精神头不是很足。
因为她昨晚等电话等到很晚。对着忽然间空下来的床铺,真心不适应,真的很想念叶伯煊。
一个人在你身边晃荡了半个月,往床上一躺能占了大半个床,并且大宝天天见。冷不丁离开,实在让夏天一时难以习惯。
就觉得平时连个隐私都藏不住的卧室,面积瞬间变大了,变得空荡荡了。
夏天昨晚辗转反侧,总是出现幻听。就觉得楼下电话响。可跑到卧室门口侧耳倾听,楼下是安安静静的。
她给爹娘写信,也第一次出现了写作障碍。不投入、不专注。坐着站着蹲着写,无论怎么样变化姿势,都是写完上句忘下句。写完通读一遍,发现落下好几件事儿没问呢。
连泡澡的心气都没有。早早地钻进被窝酝酿睡眠情绪,可夏天这个一向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的乐观精神,也不中用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所以宋雅萍看到的就是蔫头耷脑下楼的夏天。
“早啊,妈。嗯?我应该没起来晚吧?啊,那是您起来早了。”
宋雅萍伸手:“计划书呢?昨晚也不说给我送下来。”
“啊,楼上呢。我后来又给我爹娘写了封信,就忘了送了。妈,您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不会是一直等这个呢吧?”
夏天漏掉了一句心里话:要真因为这个,那您可真有毛病,我可要无语死了。
“一大早上就废话这么多。去取下来吧。然后煮点粥就行了。你吃不饱的话,自己再琢磨做点什么,我就只喝粥。”
……
难道我以后见您都不说话?我又不是哑巴。我才想说一大早上。您就找气儿生,毛病!
“知道了。”噔噔蹬上楼取计划书。
夏天觉得自己真没招了,至于吗?做家务也要计划书。婆婆,您真讲究。
下楼在客厅没看到宋雅萍人影,但听到了婆婆卧室里传出了广播声,把计划书放在了茶几上,进厨房做饭。
饭桌上。夏天控制了再控制。没控制住,想要确认一下:
“妈,伯煊是不是没回电话啊?”
宋雅萍皱眉:“吃饭呢。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夏天撇撇嘴继续喝着瘦肉粥。您老想言就言,我想言就要被提醒规矩。
宋雅萍喝了口肉粥,抬了下眼皮瞄了眼夏天,语气有所缓和:
“没打电话。没什么事儿总打什么电话啊。不是告诉我到地方了吗?估计是觉得我能转告你。手头工作多,忙吧。”
“喔。那就好。嘻嘻,我昨晚总是幻听,以为他能忙完再回个呢。”
宋雅萍笑了笑开口道:“小小年纪毛病倒是多,还幻听?你哪那么多事儿。”
……
夏天收拾完厨房。又赶紧端盆拿抹布擦家具。擦完刚要端盆走,宋雅萍提醒:“柜子上镶的镜子没擦。”拿起茶几上的计划书。
夏天换盆水,投抹布继续擦镜子。等擦完真的是脚步匆匆地溜走。
叶伯煊盯着她干活。和婆婆看着她打扫,真是两种不同的心理体验。前者能增添乐趣。后者嘛,老这么盯着,时间长了她能得心理疾病。
擦完家具换成拖布开始墩地。
“夏天啊,墩完地要记得拿抹布把拖鞋底都擦擦。要不然地擦得再干净,鞋脏也不成。”
“嗯,我知道了。”
“干活速度要加快。早上的时间很宝贵,尤其你是有工作的人。不能因为忙家务晚上班,两者要衔接好。但也不能邋里邋遢地不做家务。”
“嗯,知道了妈。”继续墩地,只是在擦宋雅萍面前的一亩三分地时,明显速度加快,想快速转移区域的心理。
“知道为什么要你订计划书吗?你那张脸上都写着多此一举四个字了。”
夏天被吓得马上直腰发誓状:“妈,我没那么想。”
宋雅萍好笑地继续道:“你怎么想的不重要。手里的活儿别停下来,该干什么继续。”
夏天懂了人老成精这四个字了,有点儿暗恨自己不会演戏。
“唉!我是为了你们好。我都多大岁数了?能陪你们一辈子?
你是军人家属,将来还有可能既当爹又当娘地照顾孩子、忙活生活。
干活不麻利那怎么能成。你就是真不成,我就是像培养你生活习惯似的,也得给你硬生生地培养起来。你要每天都糊里糊涂混着,那日子不过乱套了吗?
你别看你成家了,可以后的日子,家里的顶梁柱,真得靠女人顶门立户。因为他们大多数时候是不在家的。
将来我和你爸要是都不在了,或者你们自己有了小家,你得能撑得起来!”宋雅萍说着说着,也难得地跟夏天掏心窝子说起了话。
“妈……”
“得了,赶紧把地擦完,拖鞋底别忘了,把自己收拾利索的,别老想着电话的事。
伯煊在忙正事儿,人家是在忙工作,你也不是什么家庭妇女,不打扰不深究的觉悟还没有吗?打扮精神些,你也去忙事业。”
宋雅萍起身拿起包和大衣,率先上班去了。
夏天站在客厅中央静默了几秒钟,发出了一声叹息声。真是说不清楚对错,掰扯不明白婆婆说的是否正确。
理性上分析,婆婆说的情况是存在的,很有道理。
情感上细研究,那婆婆说的那么面面俱到,为什么亭子是个特例?
可见最终结论,差别的原因就是婆婆不是妈。
她坚信她娘苏美丽以后对她大嫂和弟妹,也是希望儿媳很全能的心理。
可她知道她就算再无能,她娘也不会处处挑剔她。
而婆婆呢,一天天命令她,跟喊身边大丫鬟似的。安排她做事的态度,跟古代主母吩咐管家一样一样的……
……
夏天骑着婆婆婚前给她买的自行车到了京都驻地,刚一进军报的管辖区域,就看到了很多同事。
“早啊,早,刘姐早啊,小王早啊……”凡是能叫出名字的,夏天都会主动打招呼点头。
而军报的那些同事们,看到婚假过后的夏天,也都很热情的祝贺:“恭喜啊小夏。”
夏天虽然没睡好,可换了新发型,盘着头发戴着军帽下的小脸上笑意盎然。
最近半个月,跟叶伯煊一起美食诱惑的行程,让她的脸也有了些许圆润。看起来胖了点儿,气色还算不错。
夏天身着一身被熨烫的笔挺橄榄绿,手里拎着黑皮包,脚蹬黑色小牛皮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重返岗位
夏天推开办公室门时,郑子君正要拿着暖壶出去打开水,跟夏天走了个顶头碰。
夏天没有挂着以往碰到郑子君时冷漠的表情。
郑子君不自然地掖了下耳边的碎发:“来上班了。”先跟夏天打了招呼。
“嗯,早上好。请你们吃喜糖。”夏天说完转头对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笑道:
“一人一把喜糖,都甜甜嘴吧。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婚礼给我捧场。
那天我真的出乎意料,没想到你们能放下手头工作都去了,没有逐一发请柬是我的不对,请大家见谅啊。”
边说边走了进去。打开皮包,每个人桌前都抓了一把放下。
“恭喜啊恭喜。”不停顿的道喜声,夏天都含笑应答说“谢谢。”
有人开玩笑道:“看来叶团长家伙食不错,咱们也得多吃几颗叶团长家的喜糖,备不住跟新娘子一样,能变胖啊。”
“对,夏天,你真的胖了。怎么样,婚假过得很轻松吧。”
一时办公室的气氛,不似以前的那般环境沉闷严肃,有些热闹了起来。
夏天憨厚的回嘴:“胖了吗?嘿嘿,胖点儿好,胖了有福气,身体棒棒哒。你们也多加油,争取像我这个粗腰板看齐,咱办公室的同志们都胖了,说明领导有方,关爱下属,食堂油水足。”
赵紫玲上前,笑呵呵地主动提出帮忙:“夏天,你茶杯都好多天没用了,我去帮你刷。估计你的暖壶也是空的。”
夏天边和别人说笑,边回头对赵紫玲表示感谢。两手握拳拜谢了下。
夏天走到裴兵的办公桌前,正要掏糖块留下,那个曾经带过夏天的前辈王丽娟叫住了她:
“裴兵那份省了吧,他在你结婚前就出差去外地了。你不笑话王姐爱吃,把裴兵那份都给了我吧,哈哈。”
夏天没意外。因为她结婚当天,确实在婚礼现场没有看到裴兵的身影。
拿着皮包对王丽娟笑答:“王姐。没问题啊。”又重新给王丽娟抓了一把:
“给丫丫带回去。就说她夏阿姨的喜糖好吃着呢。”以相同的玩笑口气回道。办公室的几人都哈哈笑了。
虽然没什么好笑的话题,虽然夏天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可笑的,但她了解同事之间就是这样。
王丽娟在大办公室里算是比较有地位的。一旦王丽娟开口,大家就会附和捧场。这已经成了同事之间,相处默契的沟通方式之一。
夏天在跟大家谈笑风生的时候,听着别人跟她细说最近单位的情况以及热闹事儿时。挑了挑眉,心里感叹: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世界变化快。从前,可没人热情地跟她娓娓道来,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的问题。
夏天跟大家说说笑笑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去两个主任的屋里,刷存在感去了。
“报告!”
“进。”
李和兴大概刚到,正在擦着办公桌。
“呦。夏天啊。这是休完假了?”
“是,主任。谢谢您那天的捧场帮忙。喏。喜糖。给您送喜糖来了。”
“好好好,我借借光,吃点糖块多写几章。”李和兴异常和蔼热情地问候了夏天几句。
等夏天到了范葭范副主任的办公室,气氛就不似在大主任屋里那般轻松了。
“范主任,给您喜糖。谢谢您那天去现场捧场了。”
范葭奋笔疾书,抬头看了眼夏天继续写,晾着夏天。
“主任,那您先忙,我回办公室了。”
“站住。”
范葭低头开文件柜,二次抬头时扔给夏天一沓文件,语气严厉:
“你要想单独支起一个版面,写的东西就要符合现在已经形成的模式。
不要搞独立创新那一套,不要以事外人的角度,去看待、去宣传。你要记住,你是文章中被指引的一份子,不要写一些似是而非的文章。
好好看看学学,不要看完就跟看热闹似的。你要是做不到这些文件作者的水平,谁提点你,在我这都没用。”
“主任,我知道了。”夏天虽然被训斥得莫名其妙,但范葭的意思,她听懂了。所以她干脆的回答,没带一丝意外的口气应承。
范葭摆手:“我在忙着。”
夏天捧着一堆成稿文件出了范葭的办公室。
站在走廊里,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把范葭的话,再次推敲一遍。
李和兴?是他吗?打了招呼……
呵呵,社会如此现实。看看同事们的热情、还有李和兴的态度。哪个年代都少不了看人下菜碟的。
也许他们不会求到你,不会用到你,但有些人就喜欢捧着他们眼中认为有背景有能耐的,踩着他们看不上瞧不起甚至好说话的,即便后者已如蝼蚁般存在。
人的本性,不能细究,看得太透太残酷。随着你身份地位的转换,旁人看你的角度也会变得忽高忽低。
一种心理暗示、社会效应。你混好了,他们就高看,就认为你说的是真理。混的不好,连话语权都没有,即便说的是事实,但也缺乏说服力。
如果她夏天今天还是那个东北农村妞,而不是叶家儿媳,会有范葭刚刚带给她的“烦恼”吗?你信是因为她夏天靠着自己的能力吸引到了伯乐吗?
外面的世界,尊重的是背景,而非人本身。哪个时代都通用。
既然有可能更进一步,那她就不要放掉机会。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那些文件,学,学模式,站在自己的角度穿插起来。
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的简报形式,那么就只能适应。而不是继续格格不入。
每天讲着大实话的人,通常都招人讨厌,因为人都虚荣,只想看美的一面,都喜欢被称赞,被歌功颂德。
总是不愿意去思考,哪有那么完美的事。不去深究什么都有两面性。做人做事没有十全十美的。
严肃的地方,只能当小喇叭、传声筒,切忌讲实话。那样很容易被人利用。被阴谋论。她早已看清,却不愿涉足。
她总想跳出三界外,在边角以外人视角看待,从不写主流宣传方面的文章。这样怎么能成?
夏天抱着文件往办公室走,心里提醒自己、告诫自己:请随波逐流。请成熟起来。只有人适应社会,否则,淘汰。
回到办公室,王丽娟瞄了眼夏天怀里的文件:
“夏天啊。我前段日子手头工作太多,所以……呵呵,如果你有哪些不懂的。想要范文什么的,就跟我开口。别客气。”
“好,谢谢了前辈。”
“叫什么前辈,咱办公室里就叫名字,出了办公室,你就叫我王姐。”
“好。”夏天坐下开始翻看手中的文件。
一直在办公区当了几年小透明的赵紫玲,偷偷在夏天的身后观察夏天。
以后的待遇不一样了是吗?想起自家亲戚给她介绍的对象,赵紫玲暗下决心,不同意,坚决不能同意。那样的条件连见面都没必要。她也得找个有能力的家庭。看看,夏天就是个正面的例子。
直到午休时,夏天才抬头,她始终忙忙碌碌记录着各种类型范文的大致框架。
赵紫玲等着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问夏天宿舍的东西怎么办,夏天拍了拍额头,差点儿忘了这茬了。
夏天打发走赵紫玲先走,打开抽屉拿宿舍钥匙,就看到了一个袋子和一封“夏天亲启”的信。
……
“在我眼里的夏天,人如口琴,清秀温婉,小家碧玉。
口琴入门容易、普及度广阔,正如你热情开朗的性格,很容易就能在大千世界,寻找到谈得来的三五好友。
口琴怀旧、伤感,偶尔会随着心境,听出沧桑的气息,质朴到更能打动人的心灵。
如果你想念远方的家,回忆曾经的岁月,请记得还有它。
口琴任你随意吹起,夏天,婚后的你,也要继续恣意盎然地生活,乐在其中。
我很期待你能揣着方便携带的它,徜徉在思绪中。
它就是那个永不抛弃你的好友,时刻陪伴着你。
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望着迷人的夜空,记得要捧起它,悠悠地吹起,让琴声融入月色中,流进倾听者的心里。
遥祝你新婚快乐,勇敢、自信地吹奏出精彩的乐观人生。
最后跟你分享一首我喜欢的小诗:
唱着歌,打着鼓,
手拿着花枝齐跳舞。
我把花给你,你把花给我,
心爱的人儿,歌舞两婆娑。
春天有兰花,秋天有菊花,
馨香百代,敬礼无涯。
裴兵”
夏天打开袋子,一个银色的口琴映入眼前。用手细细地抚摸着。有些意外裴兵不仅让人捎了随礼钱,还准备了这个特别礼物。
那首诗是祝我和叶伯煊能够在一起好好玩、永远幸福吧。好细心的裴兵啊!
夏天握着口琴,琢磨人生的缘分真的挺奇妙。她爹、她哥、叶伯煊、裴兵,凡是出现在她身边的男性,都有个性细腻的特点。
把信和口琴放在皮包里,好东东,先收藏。
出门去食堂吃饭,准备速战速决,呆会儿提早回来,给叶伯煊打电话。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连三天,叶伯煊办公室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夏天劝自己再等等,也许是出去野外训练了。继续耐心地等,又过了两天,仍旧是没有消息。
夏天坐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 消失的爱人
从那天开始,夏天真的没有盼到叶伯煊的电话。
再打过去时,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越找不到的人,她越是强迫症般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给翟远方的办公室打电话,一个值班的战士回答夏天:“团长有事外出了。”
大概会多久回来,哪天外出的,什么时间能联络到,诸如等等类似的问题,小战士只会严肃地回答夏天一句,那就是“军事秘密,不便回答”。
八个字足以让夏天哑口无言、不能探究。
夏天觉得这种场景就像叶伯煊被正头妻子找回家了,回了那个真正的家,而她是小三,不敢乱打听,不敢再打电话打扰。
因为她夏天再继续纠缠就是不懂事。因为她夏天在强大的“情敌”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对,她有一个很强大的“情敌。”并且她永远战胜不了。
公公叶志清也没有任何音讯。每天下班回家,只有她和婆婆宋雅萍默默相对。
夏天深思熟虑仔细琢磨后,又打到医院找叶伯亭和李彤,得到的答案就俩字:“不在。”
有医疗兵随行,不是实战就是演习。两种答案都让夏天心慌慌,她都有点儿手脚发凉,需要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以上的电话,她都是背着婆婆宋雅萍打的。有在自己办公室拨打,有提前回家趁着婆婆不在时拨打。
从夏天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夏天和宋雅萍,婆媳俩终于找到了共同爱好,就是每天都听收音机。
谁也没跟对方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地、突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相处。互相妥协。
俩人在听收音机时,不会交流,都怕错听一丝一毫的消息。由于都目视前方认真听着,婆媳俩都没注意过对方复杂的表情。
夏天听了几天的收音机,一无所获。似乎明白了,猜到了,抱着日历咬着手指甲使劲回忆。很怕自己记错日期。最后确认了很多很多遍,手指甲也完全被咬秃了,她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叶伯煊真的参加了实战演习,在为之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做着最后的准备。
夏天猜测到是实战演习的答案,并没有像宋雅萍似的彻底松口气。相反仍是很紧张。
谁说演习就没有伤亡?她不是自己吓唬自己。而是她在一四二团时,曾经查看本团前身的英雄事迹。真的看到过在演习过程中伤亡的事例。
夏天没有对宋雅萍诉说她猜到的答案。每天强颜欢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装作叶伯煊大概真的是工作很忙,过段时间就来电话了,装作一切都没有发觉的样子。
只是从那天开始。她不会再盘问婆婆,叶伯煊来电话了没?
夏天不再纠结电话问题了,让宋雅萍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觉得她就从没看错过人。
这孩子就是没心没肺的,真是白瞎了她优秀的儿子。
虽然满意夏天终于忘了电话那茬。可是真心不满夏天不关心她儿子的行为,很矛盾的心理。
夏天按照那张交给宋雅萍的计划表,会每天猛蹬着自行车,踩着时间点儿照常买菜做饭,跟宋雅萍也会没话找话说几句。
她穿梭在菜市场、粮店、排队买肉的队伍中。只是在做饭的时候,愣神的次数有些多而已,只是在切菜时,把手指切掉了块肉丝而已。
当夏天有次无意间发现,宋雅萍坐在客厅发呆、眼神放空,她站在暗处沉默良久,悄悄地离开了。
自从那天开始,她不再吃完饭收拾完、就着急回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会主动留下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默默陪伴着宋雅萍。
夏天虽然不会主动交流,打不开话题匣子和宋雅萍聊天,但会尽量让自己忍耐宋雅萍的说教。
她劝自己,婆婆眼前就能抓到她一个小白鼠,说两句就说两句吧,让她说出来就好了。
无非就是嫌她奸懒馋滑看不上她、挑剔她,婆婆也没个创意,说不出别的来。
婆婆是叶伯煊的亲妈,叶伯煊是她的丈夫,为了叶伯煊,她想以自己的方式替他尽着孝心。可能不及格,但她一定要做。
宋雅萍跟夏天的思维方式相同,也没对夏天说出她心底猜到的答案。
她怕夏天年纪小不经事慌了手脚瞎担心。日子得照常过,这才哪到哪。能一个人烦恼的事,尽量自己来吧,多一个夏天也没什么用。
宋雅萍每次看到夏天笑呵呵地跟她说话,就觉得又是一个不容易的女人。
每当想起军人家属的不容易,而这种不容易要持续一辈子,宋雅萍对夏天的态度就会格外柔软。
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清晨叶家的厨房里,忙活的不再是夏天一个人。
入秋的凉意,没有使人丁不旺的叶家显得更为萧索,相反,两个人的空间,却看起来格外热闹、人声鼎沸……
婆媳俩会一起做饭,宋雅萍仍会口无遮拦地教育夏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多顾虑夏天的自尊心:
“你怎么又放了那么多酱油?你怎么做饭还发呆?你还能做好什么?”
“哎呀,你这丫头。你怎么这么笨蛋!”
“你爸爸和伯煊都被我养成喜甜不喜咸的口味儿了,你要放糖,不是放盐。”
“你那是什么记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去的军报。军报也能要你这样一无是处的?”
而夏天……
“妈,咱打个商量,说我两句就说我两句呗,可您能不能别上纲上线的?再说了,糖吃多了不好,真不好。您怎么让我炒什么都放糖啊?那炒出来得什么味儿啊?您啊,要想吃糖。茶几上有,放菜里不好吃。单独吃味儿好。”
“你,我说你你就听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顶嘴。”
“我在就事论事嘛。”
“你自己做吧,我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而宋雅萍是会被儿媳拿捏的性格吗?答案是否定的。她被夏天噎住了,就要想招制服夏天。
“夏天,晚上下班买一麻袋土豆驮回来。过几天有大车进城。你再跟我去买秋储白菜。冬天几个月呢。你要学会过日子,到了这季节就得开始陆续买回来了。要不然冬天没有新鲜菜,你吃什么!”
……
夏天每天早上做家务。会由于上班时间紧迫的原因,干活有些糊弄,家具少擦了一遍,宋雅萍照常会跳出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
“刮进屋的毛绒球。”
“什么毛绒球。你看不见这是细菌吗?你擦时仔细些。你糊弄的是谁?是你自己!灰尘全进了你的肚子。”
夏天出门时,宋雅萍也会絮叨。夏天怀疑自己就跟婆婆的话匣子开关似的。婆婆见到她,不说都得难受、浑身痒痒:
“抬头挺胸,你这个岁数就该朝气蓬勃的。”
“你看看大院里你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哪个不是笑靥如花的?你再看看你。一点儿灵活气儿都没有。”
“啊对了,你昨晚下班回家,是不是没跟你王婶儿打招呼?你怎么见人没有礼貌呢?你是我们叶家的儿媳。这个大院里的人不是你们村儿里的那些人,社交关系懂不懂?”
夏天最烦宋雅萍总是一副瞧不起村儿里人的口气。一派她比村儿里人高一等的做派。
咋的?你城里的,你干部,你就不吃大米饭啊。你吃的大米、俺们东北产的。没农民你吃啥喝啥,吃喝都没了,你还优越啥?
可开口却是迷惘的神情:“妈,哪个王婶儿?我有点儿脸盲症。”
她是真不记得了。她车速多快啊,要赶着回家给婆婆做现成饭呢,哪有功夫像大院里那些笑靥如花的女孩子们,张叔李姨的问好、闲聊、遛弯儿。
“你怎么那么多臭毛病?一会儿幻听症一会儿脸盲症的。哪那么多词汇?难怪是在军报上班的,一说你,你就一堆新鲜词跟着,让我这个在医院工作多年的人都听不懂。”
夏天崩溃,音调有点儿高:“妈,即便我没那些臭毛病,我昨晚也看不见那个什么王婶子刘婶子的。
我买的大活鱼挂车把上,它蹦的贼欢实,我车把都被蹦得直歪,我还能顾得上打招呼啊?
我要是在大院里,连人加自行车,外加个大活鱼,一起扑腾着摔倒,更丢叶家的脸。”
声音脆生生的,表情嘛,一脸坚毅。那态度就是,您无论怎么掰扯,我都这个样儿。
“夏天,你这是跟我顶嘴?”
“没有,妈,我这是要准备上班。等回来,咱俩再继续唠。”赶紧撤,小暴脾气就快压不住了。
上楼取文件下楼出门,嘴里含糊一句“妈再见。”
宋雅萍被夏天顶嘴噎的够呛。
……
可无论每天早上婆媳交锋谁胜谁负,到了晚上,婆媳俩照样聚头听广播。
一个话题不对,夏天的一个行为不合宋雅萍心意,宋雅萍就单方开火,夏天多数时候是不理睬装懵懂。偶尔也会控制不住顶牛犟几句。
夏天每晚回屋都觉得自己太委屈。婆婆这是怎么了?
夏天每次看到宋雅萍和别人温柔娴雅说话时,就觉得那是个假象。怎么一见到她夏天就分裂出另一个人格,变成了蛮横无理型!
主要婆婆还是个既定事实,叶伯煊换不了妈。她好悲催……
而宋雅萍呢,偶尔会被夏天气得很心酸。她一把年纪了,教导儿媳勤俭持家,儿媳不但不领情,还总是跟她憋着劲儿唱反调。谁家儿媳这么不听话?这哪是儿媳妇,简直是个要账鬼……
“热闹”的叶家大宅,分散了夏天胡思乱想的精力,分散了宋雅萍那颗等待煎熬的心……
好与坏,她们毕竟是个伴儿。(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多事之秋
夏小姑夏爱琴站起,拍打拍打烧柴禾时落下的灰尘,跟夏大伯夏爱华打招呼:“大哥。[txt全集下载]【首发】”
夏爱华用鼻子“嗯”了声。迈步进屋时,背对着夏爱琴说:“来都来了,一会儿跟铁柱去我那吃饭。”
“不了,大哥。二嫂做饭都带我们份了。”
夏爱琴话还没说完呢,夏爱华冷哼了一声,挑起门帘子就进了屋。
苏美丽拿着一根筷子插了下呼的土豆,试试熟了没:“看见没?现在上我家跟走城门似的,谁也不搭理。就像我和你二哥欠了他粮一样。”
夏爱琴就是本能地有点儿不爱听,替夏爱华解释:
“大哥备不住是不乐意甜甜结婚没叫上他,挑理了。其实咱家上回闹那么大动静,满村里人都看热闹,我回家细寻思来着,大哥能咋整?
都是郑三彩和她那个缺心眼的儿媳妇先斩后奏,等大哥从京都回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又不能去李老蔫家抢粮食……”
夏爱琴剩下的那些苍白解释,苏美丽选择没再听就出了厨房,她可没功夫掰扯这些,犟犟这些有啥用啊?不顶吃不顶喝的。
去仓房捞棵酸菜。苏美丽听村儿里人说的,说吃血肠补血,对老人好。
她走了两个村儿,私买了点儿猪血,前两天从大地干完活回来,贪黑连夜灌的血肠。
做点儿酸菜炖血肠,整点蒜酱蘸着吃,夏老头好吃这口。再炝个土豆丝,乎了点儿茄子土豆用大酱拌拌又一个菜。让小姑子两口子吃饱喽再骑自行车走。
去仓房取酸菜时,苏美丽撇了撇嘴。爱琴这是后反劲了。当时那样恐怕是被气坏了,实在看不过去眼了。等事儿过了,又开始惦记给她大哥开通找借口。
说的那些解释,骗骗自己得了,可糊弄不了她。她咋的?她要不是因为老头老太太在这,她都不让夏大伯一家登门。
你瞅瞅当时给她挠的。下死手。说夏爱华没责任,爱琴也就是在那强挺着胡说八道呢。
她自己的丈夫自己清楚,看起来刚硬,实际上心肠善着呢。没伤透自家爷们的心。就冲夏爱国那又仁义又孝心的性子,不至于走顶头碰都躲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为啥没叫夏爱华去参加婚礼?她小姑你不知道啊?头两天都撕一起去了,过后就能跟没事人似的?咋想的呢?
要不说人的心眼子就是偏的呢。不好的都是外姓人,他们老夏家人就没个错。txt小说下载/
这琴子啊。等事儿过了,不好全是她大嫂和侄媳妇的错,她大哥又没错了。她不是糊涂了,她是开始护短了。
苏美丽倒是理解夏爱琴护短的想法、没挑理。她娘家都那样了,她也护着来着。
前段日子从京都回来,她二姐、她爹轮番上阵,就一个目的。啥?借钱!
甜甜往她衣服兜塞钱,让她二姐、二姐夫看到了,这就惦记上了。
都没下车呢,就跟车上哭穷。说是想要生老三,生小子,替她们老苏家生个男孩顶门立户。让她尽份心出把力,听听,要不是她亲二姐,苏美丽都想挠苏美华。
给她气得不行不行的。当即就掏出钱强塞给小姑子一百,小姑子确实不容易。娘家妈生病花那老些,就算儿女平摊这钱吧,小姑子也多花了不止一百。
一路上几个小时,啥话都没唠上啊。就听她二姐二姐夫说了。你说她苏美丽啥命啊,咋摊上这样的亲姐姐。
没招了,她跟她二姐对着哭穷,哭得比她还惨。正好嫁闺女心难受。连哭带演的,总算是拉倒了。
哎!她二姐二姐夫那话简直不能回想,想起来她就气得直哆嗦。更热闹 让人笑话的事在后面呢。
就过了一夜啊,钱都没捂热呢,她爹就找上门来了。
你说说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她爹连活都不干了。就为了惦记她那俩钱。
继续借钱。倒是没吵吵也没骂人,因为她在前面堵着,死活不借。人家夏家人是有一个算一个,都闷头不语。多亏了夏爱国没说不借啥的,要不然啊,估计还得干起来。
正好赶上饭口,再咋地也是她亲爹,留下吃口饭吧。
夏老头就拉着她爹喝了两口酒。吃饭喝酒都没人跟苏老头搭话,不敢搭话啊,一开口就是钱。
结果可倒好,她爹那丢人丢的,喝完就坐她家炕头哭上了。抹着眼泪指责她眼睁睁看着他当绝户。
她爹老糊涂到把自己都骂了,她是真万万没想到。
其实真的动摇过,那可是她亲爹。她爹坐她面前因为钱直哭,她真看不下去眼。可也多亏夏老头劝她爹,提醒了她。
“亲家啊,咱都多少年了?谁不了解谁家啊。你瞅瞅我那老婆子刚从医院捡条命出来,哪哪不是钱啊。掏空了,真没有。
唉!别这么逼儿女了,闺女小子都一样,你看看我家那老闺女,再瞅瞅甜甜,哪个不顶个小子啊!”
“我听二妮儿说了,你孙女婿他妈是医院院长,你们住院还用花钱?”
就是这样的对话,让苏美丽狠了心凉了肺,视而不见她爹那张哭求的脸:
“没有,爹,真没有。钱不是我的。我外面还拉着饥荒呢。欠账好几百等着还,就这都不够。爹,你要有让我二姐生那个连孙子影都没见过的心,不如也顾及顾及我吧。三妮儿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
苏美丽为啥说理解她小姑子夏爱琴呢,就因为她和夏爱国晚上吵架了,缘由就是她娘家。
夏爱国说了两句她二姐二姐夫不咋地,她没回嘴。后来又说她爹有点儿糊涂了,她心里就开始有点儿不乐意了,但也没吱声。
夏爱国洗完脚,低着头抠着脚趾盖,也没注意苏美丽的表情,继续说“你瞅瞅你爹,都多大岁数了,也不嫌个磕碜,为了要孙子真是脸面都不顾了。他……”
人的心就是这样奇怪。我自己咋说都行。别人说我娘家,即便你是我丈夫,那也不行。说的是事实也不爱听。
要是这事是别人干出来的,苏美丽比夏爱国话都得多地讽刺几句。可是自己娘家的事,她就不想面对,她就想让别人赶紧忘了吧,别再提了。你们说我娘家不好,讽刺我爹我姐。我不高兴。
她心里清楚明白是一回事,主要是她这不是没借钱嘛!你凭啥没完没了啊。我爹我二姐再不咋地吧,那也是亲的。
俩人就吵起来了,苏美丽白天不能对着苏老头发的火气,全都发泄到夏爱国身上。连着踹了夏爱国好几脚。
还是老太太装睡的迷糊的声音提醒:“老儿子啊,娘头疼,你给找片药。”这才算熄了战火拉倒。
所以苏美丽对于小姑子夏爱琴护短的说法,并没有反感。换她啊,她不一定有小姑子那狠劲。琴子就算不错了。
苏美丽端着装酸菜的盆,拎着后园子摘的西红柿往厨房进。听见大门响回身,看见夏爱国跟冬子俩人砍柴禾回来了。往院里站站等俩人。
“那谁来了。”
夏爱国皱皱眉:“谁?”
“能谁?东头你大哥。”苏美丽寻思,你就装吧,装什么傻啊。
夏爱国点点头没吱声率先往屋里走。
苏美丽斥责夏冬几句也回厨房继续做饭。
夏冬觉得自己活的可真不容易。他爹娘干活,他在大地边捡柴外加跑腿儿。这几天他爷奶都病了,他还得赶回来给爷爷端尿盆倒尿。
等他爹休息了,他爹领他上山砍柴。他扛着个破筐天天忙,忙得都没有时间抓蝲蝲蛄。
吃的是草,起的比鸡早,因为他得剁鸡食。他娘还准时说骂他就骂他,都不带犹豫的。
不是拿他跟他哥比,就是说你看谁家谁家孩子,比你小。比你懂事,比你能干。
他暗地里下决心,要超过他哥和村儿里其他小孩儿,可他努力了、真努力了,就是赶不上别人家孩子,这可咋整。算是没好啦……
初出茅庐有点儿小男子汉样子的夏冬,光着膀子站在院里面舀水洗头洗脸,都洗干净了,大力地摇了摇脑袋,把水珠甩掉,用着稚嫩的声音高声嚷嚷道:“真是秋高气爽啊!”
厨房里做饭的夏小姑噗嗤一声就乐了,跟苏美丽说:
“我看咱家冬子将来更错不了。他最有福气了。等他接茬长大了,秋儿也能混得差不多了,伯煊备不住也能帮帮忙,甜甜那更是疼他,他可比他哥哥姐姐命好,老小,还有哥哥姐姐给铺路。”
苏美丽起锅回嘴道:“要不说嘛,你得再生一个。孩子们也有个伴。”
“要啥要啊,就我家那活驴,一个就够我呛了。哎呀,要是将来他没出息,就希望秋儿和甜甜,看在我这个姑姑的面子上,拉拔他一把。”
两人盛菜的,端饭碗的,准备开饭。忙活着也不耽误唠嗑。
苏美丽爽朗地回道:“那当然,咱两家总共就这几个孩子,那得拧成一股绳。不过你这算啥当妈的,赵安刚几岁啊,你就说人没出息。要让我看啊,备不住比他几个哥哥姐姐都强。”
夸谁家孩子谁都爱听,当妈的通病。嘴上说着没出息,你要是应承了,就是缺心眼了。
屋里面,赵铁柱跟夏大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好几句了,心里还纳闷呢,这大哥啥意思啊?都看完爹娘了就走呗,还要吃饭是咋的?
等夏爱国进来了,夏大伯从兜里掏出封信拍炕上了,夏爱国瞟了一眼,走了过去把信拿起揣兜,就往老头老太太的屋里走去。没一会儿就听到:
“爹,我背你上厕所啊?别忍着,憋能憋坏了。”
夏老头:“嗯那,可把我憋坏喽,就等你回来呢。”
不好意思让女婿背他,大儿子呢,夏老头已经不习惯指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