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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七十年代蜕变全文阅读

作者:YTT桃桃     穿到七十年代蜕变txt下载     穿到七十年代蜕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八章 我的勇敢充满电量

    夏天现在是痛并快乐的心情,忙得不可开交,却保持着精力充沛,工作、家庭,都有些志得意满。txt小说下载(шщш.щuruo.網首发)

    而夏天的娘,苏美丽,却是到了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

    苏美丽心情抑郁烦躁,看谁都不顺眼。大冷天还会忽悠一下冷不丁就冒汗,常常会觉得屋里憋闷,她喘不上来气,要大冬天开窗户缓缓气,让夏爱国呵斥了好多次了。

    这家里可住了两位老人,夏爱国白天呵斥着苏美丽,晚上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再哄苏美丽,劝着苏美丽轻点儿折腾,跟老人一起住,要多多考虑他们,以他们优先。

    苏美丽心情调节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点头附和,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作妖,对不起孩儿他爹,对不起这个那个。

    要是赶上心情一直低落,就会一脚丫子踹向夏爱国,也不管半夜三更都睡觉呢,她就大声喝骂夏爱国:“滚犊子!”

    夏爱国由最初的恨不得揍苏美丽,到无奈地哄苏美丽,最后看着年轻时那张美丽的脸蛋儿,现在都半边白发了,手脚都粗喇喇的,没嫌弃,心里倒愧疚了。

    都是跟他过苦日子熬吧的。于是夏爱国就趁着月黑风高、老人孩子们都睡着的时候,搂过苏美丽,一点儿一点儿地哄,脾气前所未有的温和……

    如果夏天在,夏天就明白了,就会指导她爹,她娘这是更年期到了。更年期是一种病症,咱大家伙都让着她点儿。【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更年期的妇女,更应该给些关爱,初潮和即将闭经的阶段,都会给女人们的心理增添莫大压力,她们有时也不想乱发脾气,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苏美丽虽然没有到闭经期呢,可由于常年劳作,吃的喝的也很差,没有什么条件保养。导致更年期的症状早早的就来报到了。

    在苏美丽这种旷日持久想爆发就来一发的情绪里,全家人都跟着或多或少要看点儿脸色过日子。

    日子艰难是让苏美丽满屋子乱走心烦的次要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大儿子夏秋放寒假了。要带着那个所谓的未来儿媳上门了。

    苏美丽就觉得,如果领未来儿媳出门,是件非常丢磕碜的事儿。

    她还不太会扒瞎,就未来儿媳那结巴样儿,一说话准保露馅。

    她在村儿里要强了一辈子。终于盼到儿子女儿都有出息了,结果却在村儿里的其他妇女面前,因为个不知道叫啥毛的女孩儿丢磕碜……

    她大儿子夏秋领着未来的儿媳妇小结巴即将登门了,也预示着,她曾经在别人面前说的话,要被揭破了。苏美丽只要想到这一点,就烦躁得很……

    头天晚上,这个小城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漫漫长夜过后,赶上地势低的人家,住的院门和院子。都被大雪遮挡了一小半儿。真是大雪屯门啊。

    天蒙蒙亮时,从县城通往梨树村的路上,有两个步履艰难的人在行走着。

    夏秋眉毛都是白色的,说话时都是雾蒙蒙的哈气:

    “小毛,冷不冷?一会儿有过路的牛车,我看咱还是坐车走吧。”

    这名叫小毛的女孩,由于她本身纤弱娇小,个头一米六左右,她需要抬头仰望着夏秋,才能回望到夏秋的眼睛。

    黑色围巾的掩盖下。仅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着的聪慧杏仁眼:

    “不、不、不要。还没见见见到大娘,就会被满满村里人传传传遍。”

    她没有因为结巴自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个特征,给夏秋家添话柄。让人笑话。

    夏秋站住脚,给小毛整理了下棉帽子,满脸柔情道:

    “不怕,你就是你。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我的想法最重要。我从没有赞美过谁,连我妹子都没有过。但我今天要夸夸你。呵呵……

    女孩子无非一种是漂亮,一种是聪慧,而你是聪明的漂亮女孩。你比她们都强,要自信一些。

    这就是我眼中的你,心里有底了吧?”

    听完夏秋那赤裸裸地、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之间的告白,小毛那双露在黑围巾外的杏仁眼,立刻笑得弯了眼角。

    她眸子里满是信赖,声音里都是压制不住的欣喜:

    “你说的真、真、真好。好暖,心、心暖。”

    夏秋带着棉手套的大手,拍了拍小毛李天天带着补丁的大棉帽,也跟着眼角笑出了细纹。

    在这条风雪交加的路上行走,夏秋刚才所说的话,在小毛的心里犹如天籁,小毛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鸟,一只有伴的归家鸟。

    这条通往梨树村的路,对于这名叫小毛的女孩来讲,是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翼,是即将开启镶嵌着颜色的人生。

    她微眯的笑眼里,把好的坏的,都当做是绚丽人生里的必经轨迹。她养母在弥留之际,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代替她养父养母幸福地活下去,那样才是真正的尽孝。

    小毛很聪明,她知道她结巴并且是名孤女,夏秋是大学生,夏秋的爸爸妈妈可能会不喜欢她,可她会努力用心讨好他们。

    她感恩上天,瞧,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可她曾经有一对很疼她的养父养母,她有一个牵着她走、不放她手的夏秋。

    这样就好,她不贪心。她觉得老天给她这些已经很足够了。

    “累了就说,我背你。”

    小毛往前跑了几步:“看看我腿脚,不要担担担心。”

    夏秋也跟着笑了,那放松和满足的笑容,是苏美丽和夏爱国都很少见的。

    夏秋喜欢跟小毛粘在一起,就因为小毛像个小孩儿,总是很高兴的样子,无论生活多艰难,她总是笑着面对。有一碗大米粥,她也能满足到手舞足蹈起来。

    能看到稀少的人烟、能看到家家户户的烟筒冒出的黑烟时,小毛停住了脚……

    越近,越期待,越不安。

    她渴望得到爱,她希望能得到夏秋父母的认同,即使希望很微弱……

    夏秋站在原地,没有回头提醒,没有催促,他信眼前的女孩有着坚韧的性格,在夏秋的眼中,小毛一直很勇敢。

    微皱的眉毛慢慢展开一字宽,她一个人时,连流浪都不怕,有了夏秋,梦想已经实现了。

    踏进夏家院子时,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手心里攥出了汗……(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茶壶煮饺子

    “你是谁?”夏冬正准备推门跑出去玩,就看到他哥和一个裹着破棉袄的人,站在自家门口呢。( 800)

    夏秋摘掉手套,用大手拍了一下夏冬的脑门:“没礼貌,叫天天姐。”

    “甜甜姐,不是我姐吗?可她也不是我姐啊……”“破棉袄”叫甜甜?还是个女的?

    小毛对着夏冬眨了眨滴溜溜的杏仁大眼。

    夏冬好奇了,也不出去玩了,尾随着夏秋和李天天的后面,进了屋。

    没人有功夫回答夏冬的问题,因为老太太已经坐在屋里炕上喊:“谁来啦?”

    苏美丽瞪了眼老太太,真能装,都心里明白是谁来了。老太太越来越能整景了。

    夏秋回头看了眼小毛,才带着这位大名叫做李天天的姑娘过了厨房,进了大屋。

    老太太很热情:“呀,秋儿回来啦?呦,这就是那闺女吧?老头子?家来人了。”

    老太太心里嘀咕,这姑娘家穿得咋这么破,她这个老太太都没造得那么惨。唉!可怜见的,看样真是穷得叮当烂响了。

    夏老头靠坐在小屋炕墙上,“嗯”了一声,慢慢挪动着下地。

    夏秋瞅了眼苏美丽的脸色:“娘,我爹呢?”

    “去前头你王大爷家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吃饭了没?”

    夏秋心里落了底。他娘看来还行,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强点儿,他娘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管咋的是亲儿子,再不满意夏秋找对象的眼光吧,苏美丽这个当娘的,还是心疼大儿子顶着冒烟儿风雪天儿往回赶路的不易。

    不过当苏美丽看到小毛那一身打扮,就觉得真是心头火压都压不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衣裳上面的补丁,真是够寒碜的了。

    “你们进村儿碰到村儿里认识的人没?”

    夏秋疑惑:“没有啊,进村儿就拐家了。咋的了?”

    小毛眨了下黑溜溜的大眼睛……

    夏秋露出了淡淡的笑,往后撤了一步,让李天天暴露在大家的眼前。介绍道:

    “奶奶、娘,这位就是李天天,你们叫她小名就成,叫她小毛。”

    夏老头拄着夏爱国给他做的拐杖。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夏秋又赶紧给他爷爷介绍了一遍。

    夏老头看着面前捂得严严实实的姑娘,点了点头。

    小毛赶紧往下摘棉帽子、围脖、手套,一张笑脸就展示在夏家人面前了。只是平整的小短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主要是相貌和发型不搭。

    老太太眼含探究。咋能是孤女呢?一张小圆脸,明明是福相啊!

    老太太观完五官看耳垂,耳上缘圆形高于眉,耳垂低于鼻,心里满意、表情慈爱。心想:姑娘真俊啊!额头高、耳朵圆,纯正旺夫相啊。

    心里叹气,她得再劝劝美丽啊,人的一生长着呢,三穷三富过到老,别看人家现在惨了点儿。将来谁说得准?

    关键的是孩子们自己满意就行了呗,搅和也搅和不开的事儿,就别瞎和稀泥了……

    夏老头表情未变,还是跟刚出屋时一样,丝毫没有什么笑脸。其实心里是更反感李天天这么个孙媳妇了,你说你挺大个丫头梳个小子头发,不吉利。

    七十年代的农村大姑娘,基本都是长长的大辫子,女人犯罪或者刚刑满释放出来的,才是短头发。所以也就难怪夏老头看着小毛的头发闹心了。

    苏美丽心里寻思:什么姑娘这好那好的,男人啊,都这么不靠谱。她最稳重的儿子也那味儿,还不是看上了人家长的好看啦!

    可苏美丽不得不承认。这个李天天真比十里八村的姑娘长得漂亮。就是头型看着别扭。

    她跟夏老头一样的想法,只是心里多了点儿波动,猜测李天天估计是没爹没娘的原因,要不然谁家好好的姑娘造成这样……

    “奶奶。”

    老太太满意,娃自个相中,她就没那么多说道。隔辈儿亲隔辈儿亲。说的就是老太太这种奶奶心。

    “爷、爷。”将将巴巴没被听出来结巴。

    夏老头嫌弃小毛没工作。他从实际出发,认为俩孩子结婚了,将来秋儿毕业了指定得在城里安家,负担太重。

    这样的孙媳妇,经济方面帮不上他孙子夏秋,可爱国两口子要都同意,他就决定自己别瞎掺和了,毕竟秋儿有自己的爹娘,他差了一辈儿呢。

    不过夏老头终究心里不痛快,态度自然冷淡。

    “大大大娘……”小毛心里快哭了,在家练习来着,这俩字练习了百十来遍了,可是怎么搞的啊,从下了火车就说不利索了,完了,大娘对她的印象一定很差了。

    苏美丽被这一声叫的,头顶忽悠一下就似要冒了烟儿,她正脸色涨红要说点儿啥呢,要质问夏秋这就是你说的有点儿结巴?正巧夏爱国推门进了屋打断了她。

    夏爱国进屋正拍打着裤腿上的雪呢,就看到一头短发但明显是个女孩子的小毛。

    夏秋赶紧指给小毛介绍:“这是我爹。”

    “大爷。”小毛自己叫完愣了一下。说得好顺溜啊……大家都叫得挺顺溜……可据说大娘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她“大娘”两字叫得最不利索。

    夏爱国一张保持了几十年的严肃脸,在看到小毛时很给面子地笑了笑,以表示他的欢迎,进屋坐在炕边儿指使苏美丽:

    “去给俩孩子弄口饭去吧。外面这大雪嚎天的,整点儿热乎的,让他们垫吧垫吧。”

    苏美丽经夏爱国提醒,赶紧穿鞋下炕,准备抱点儿秸秆烧上火引火做饭。

    小毛站在大屋中间,先是冲着老太太抿嘴笑了笑,就上前一步凑近苏美丽,跟着往厨房走:

    “大大娘,我们一起,我会。”自己心里满意,终于表现好了。

    苏美丽心话,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还结巴呢,虽然比刚才第一句开口时强点儿。

    心里不快,声音高八度地回道:“大娘什么大娘?叫我……”苏美丽眼睛往上翻看回忆了一下:“叫阿姨。”

    屋里的夏爱国喝止苏美丽:“整什么洋景!”

    苏美丽立刻气势低了下来,站在厨房冲着屋里门小声嘟囔:

    “那咋能是洋景,咱亲家那时候,甜甜就是叫的阿姨。”

    小毛正蹲在厨房帮着做饭的苏美丽烧火呢,外屋门被打开了,一股凉风蹿了进来。

    张巧穿着红色带着小碎花的新棉袄走了进来,进门就嚷道:

    “哎呀妈呀老婶,听说夏秋带个要饭的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 缓和

    最近夏爱国家跟夏大伯家刚刚恢复了走动。不过这种走动也仅限于夏大伯来夏家看老头老太太时,在夏爱国家吃顿便饭而已。

    兄弟俩夏爱华和夏爱国,虽不如从前的兄弟情那般深厚了,可也不像最初刚出事儿那阵大打出手、见面如陌生人般冷淡。

    发生这种质的变化,只因最近发生了两件事儿。

    一件是苏家倒插门女婿、苏美华的丈夫张庆山,偷拿大队粮食,被苏家屯的生产队队长得知,羁押了张庆山,要给张庆山送到武装部判刑。

    当苏老头和苏美华跑到夏爱国家哭哭啼啼求助的时候,夏老头让夏冬叫来了夏大伯。

    夏大伯毕竟是梨树村的书记,外加跟苏家屯的大队长私交不错。

    听说了此事,夏大伯连夜骑着自行车,拉着一袋子小米就去了苏家屯料理这事了。

    夏大伯聊至深夜喝到半醉才算回来。后来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张庆山本人也被苏家屯的大队长给放了出来。

    面对着苏老头和苏美华的不停道谢,夏大伯喝得半醉的大红脸,大着舌头说没事儿,都自家人,你们是我亲弟弟、弟媳妇的亲人,就跟我自己亲人一样。

    苏美丽在当时的情况下有些动容,夏爱国听完夏大伯的这句话,心里也同样的泛起了点儿波动。

    第二件事就是农闲了,大家都闲了下来,夏大伯组织青壮力去梨树村后面的大山逮野猪。

    这野猪可能也是因为天冷了,无处觅食了,下了大山把住在附近的一家人都给撞伤了。全村儿人都恨上了,就这样,有把子力气的都跟着上山去逮野猪去了。

    爬山的时候,夏大伯抛掉了自己是老大、是大哥的身价,慢行几步和夏爱国并肩齐行。顺便解释了夏天邮寄包裹的事儿。

    夏大伯夏爱华解释道,包裹寄到大队了,夏文看见就给捎带着拿回家了。看地址猜测是甜甜寄回家的东西。就给放屋里。想等着忙完再给送回去,就出去干活了。

    等再回家的时候,郑三彩和张巧把包裹都给打开了。夏大伯说到这叹口气:

    “你也是当二爷爷的。军子是小孩牙子,他懂啥东西是谁家的,唉!还不是家困难的,看到好吃的。伸手就拿……这,弟妹就误会了。

    娘把我都捎带着骂了。就这么寸,我刚要把包裹给你们送回去,怕你们着急等甜甜的包裹……”

    夏爱国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一边听着自家媳妇骂他大哥如何如何不是人。心里挺不舒服的。

    一边又被他娘给拽到小屋听解释,老太太就差指灯发誓了,说不能再有隔阂了。真不赖你大哥。

    他当时特别烦躁,就几口吃的。一个个的,唉!可心静下来一寻思,可不就是几口吃的,就吃的才打起来,这年月,就吃的最值钱。

    现在听完了还算说的过去的解释,夏爱国在几个月后第一次跟夏大伯开口说囫囵话:

    “吃就吃吧。孩子小,他不懂事儿,大嫂都给打开了,吃了也就吃了,都吃了又能咋的。冬子他娘误会了,我给她说了。她那人不抠搜,就是觉得咋能邮给我们的,半道就给转手打开了。”

    夏大伯递给夏爱国一根烟:“爱国啊,家里这老娘们得管啊,我一个,你一个,咱都得管管了。要不咱俩……”叹口气没往下说。寻思了一会儿才说正事儿:

    “元旦就分开过,依你了。过年得一起。远了不说,就说爹娘那个岁数了,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时间看着全家团聚的光景。

    再说咱老夏家祖祖辈辈都搁一块堆儿过年,不能到了咱兄弟俩这断了,让村儿里跟爹娘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看笑话、看咱夏家热闹。

    为了爹娘,咱最起码得年年过年时凑在一起,老二啊,大哥说的对劲儿吧?行吧?”

    夏爱国没吱声。他实在不愿意瞅着郑三彩和张巧。他跟他大哥之间这样,夏爱国把大部分的不快,都安在那俩人的身上,心里怨恨着呢。

    可夏大伯说的话,却实实在在地打动了夏爱国。

    是啊,爹娘还能活几年?他娘不图吃好穿好,就图他们几个抱成团儿,他爹那人一辈子就为脸面活呢,他要真孝顺,就得答应。

    正巧说到这,有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飞呢。夏爱国几步就蹿了过去,跟夏大伯俩一起使劲儿,没用多一会儿就给逮住了。

    夏大伯小声提醒夏爱国:“弄死它、藏起来。”说完拍了拍撵鸡时蹭到树挂上的雪,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夏爱国把鸡藏好,再抬头时,夏大伯已经撵上了前面的大批村儿里人了。

    是一只野鸡、也许也不是一只野鸡的事儿,让兄弟俩的关系缓和,夏爱国的心回暖……

    夏大伯一恢复了跟夏爱国家的走动,郑三彩和张巧就开始厚脸皮地跟上。

    张巧是纯属性情原因,想要跟夏爱国家联系上,然后多少能占上点儿便宜。

    郑三彩是听了她闺女夏玲的分析。夏天嫁到有本事的干部家庭,夏秋眼看也要熬出头了,当初打架因为粮食那点儿子事,夏玲说了,实属丢了西瓜捡芝麻。

    夏玲回娘家时劝郑三彩:“娘,将来谁能求不到谁啊,你别就盯着眼睛跟前那点儿事儿。不为我哥,为我侄子的将来,你也得眼界宽点儿。

    我都后悔当初出面了,我老叔老婶都得恨上我,我公公都说了,让我跟我老叔家好好处关系。”

    夏玲几句话,给郑三彩气得对着夏玲的后背就拍了几巴掌。啥意思?帮自己娘后悔了?就为了将来那点儿蝇头小利,连亲娘老子都不顾及了?

    不过等夏玲气哼哼地回了城,郑三彩琢磨了半天儿,她觉得夏玲说得有道理。

    郑三彩紧随着夏大伯的脚步,就常来常往的去了夏爱国家溜达。

    虽然苏美丽对郑三彩经常嘲讽,可郑三彩都装没听明白,扯着老太太一起坐那说话。

    时间长了,苏美丽也就随她们去了。总不能老头老太太在这,人家大儿子儿媳来看老人,她拿着笤帚撵出去吧。更何况,苏家的事,让苏美丽觉得欠着夏大伯家挺大的人情。

    这不,就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张巧那个脑筋也说不清楚是聪明还是缺心眼的玩意儿,就有了上门嘲笑的机会。

    换做没恢复走动前,苏美丽真能拿着木锨给一路拍出去。

    小毛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花棉袄”这么说话,是心智不全吗……(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智斗

    老太太在屋里听到张巧的动静,瞄了一眼夏爱国和夏秋瞬间发黑的脸色。

    老大家有这么个惹祸精儿媳妇倒了血霉!成天破坏她俩儿子的兄弟感情,老太太被气得心口疼。

    她这是缺了哪辈子大德了,有这么个长孙媳啊!白瞎了她的大孙子夏文了。

    夏老头在屋里嗷唠一嗓子:“胡咧咧啥呢?谁来了!”

    夏老头明知故问的呵斥声,让站在外屋厨房的张巧,瞬间哑了声,可并没害怕,她又没说多过分的,又不是说夏秋,怕啥!

    苏美丽手里拎着饭勺子,站在厨房里,面如寒霜地看向张巧,嘴里的话是回给夏老头听的:

    “能谁?文儿他媳妇。爹啊,你听听,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啦!这怎么我家秋儿刚到家,外面就能胡说八道呢,我看备不住就是贼喊捉贼,就是有些人自己瞎编排。”

    苏美丽说着话的功夫,就几步走了过去,冲着张巧尖声质问:

    “你听谁说的?还要饭的!我去问问谁扯的老婆舌?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老太太真是怕了两家因为点儿事儿就干仗,因为点儿事儿就干仗,紧挪动着小脚,就奔外屋厨房去了。

    “军子他娘,你大早上的,要是吃饱了撑地,就回去帮你娘干点儿零碎活。别不知道咋回事就乱嚼舌根子。”

    张巧都被骂习惯了,最近小半年经常挨训斥,都皮实了,没太当回事儿,因为有更新鲜的人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这一脑袋小子头的大姑娘……谁家姑娘穿得这么破、还这么个头型啊……

    张巧两个眼睛紧紧盯着一头短发的小毛。

    小毛心里明白了:这人是亲戚吧?估计还是实在亲戚。但她肯定这门亲戚跟咱家关系不怎么地。

    并且眼前这个“花棉袄”不招夏家很多人待见。也是。说话都不走脑子,难怪了。

    小毛露出得体的笑脸,冲着张巧点了点头。

    张巧乐了,大新闻啊!有情况啊!这情况可真够热闹的。张嘴就来的:

    “这位姑娘,你怎么这幅样子?你是夏秋对象?”

    锅开了,苏美丽心烦得要命,又回身去掀锅盖。又得急急地打岔回道:

    “你赶紧回家吧。跟你有啥关系。我告诉你啊张巧,别给我出去瞎嘚嘚。你瞅我要出门听说啥的,我就找你去!”

    苏美丽说完起锅盛上粥。端着就进了屋。

    老太太撵人:“快走吧。”两手作出轰人的架势。

    张巧要是能看出眉眼高低来了,她就不是张巧了。还问呢:

    “问你话呢?哎呀妈呀,你要真是我兄弟准备过门的小媳妇,啧啧。咱俩可是妯娌,亲妯娌!我男人是夏秋他大堂哥。你,你,哈哈哈哈哈!”

    张巧心里得意得要命,高兴坏了。就这样的兄弟媳妇。她得高出对方多少,瞅瞅穿的破衣烂衫的,这形象跟刚蹲了大狱放出来的。

    张巧实在是没想到夏秋找个这样的。她本来还有点儿心里犯嘀咕呢。她知道她不招夏家人得意,就很怕将来的夏秋媳妇比她高出一头。两下对比,她更得在夏家没啥地位了。

    却没想到夏秋找对象没开眼,上大学读书读了一六十三招的,脑子读傻了,居然找个这样的。

    张巧满面笑容地盯着小毛,手也没闲着,两手抻了抻身上的新棉袄。这可是她刚做的新衣裳,满村里谁都没有的。心里优越感爆棚。

    小毛看着张巧这副做派,灵动的大眼满是欣羡地看了眼张巧的花棉袄,笑道:“嫂、嫂子,你好。”

    张巧拍大腿乐啦,乐的哈哈哈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笑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儿,还不忘揭开苏美丽避之不及的话题:“哎呀我的妈呀,我未来妯娌是结巴。”

    小毛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什么尴尬局促通通没有。就那么睁着大眼睛,俏生生地站在外屋厨房里看着张巧。

    屋里坐在炕桌边的夏秋暗暗攥紧筷子。

    夏爱国要起身骂人了,夏老头吓了一跳,多亏苏美丽摆了摆手,心里暗骂小毛为啥要开口说话:

    “小毛,进屋吃饭。饭都端屋多半天儿了,傻站着干啥!回屋!张巧赶紧家去吧。”

    老太太被张巧气得满脸涨红,她也拍了下大腿:

    “你赶紧走。一天天的,扬了二正可哪瞎嘚嘚,正事儿不干的玩意儿。你瞅要你要出门胡说八道的!”

    老太太都被张巧气糊涂了,一伸手就带上了门,哐当一声,外屋厨房和屋里就被隔断了。

    张巧被关门声吓了一大跳,站直身子气哼哼地嘟囔:“又不是我让夏秋找个小结巴。”

    说完就往外走,从进屋到现在,没一个人给好脸好话,张巧脸皮再厚吧,她也不敢进屋挑衅,毕竟她害怕夏爱国。

    厨房里就俩人,小毛笑眯眯地上前一步,表示是要送张巧的意思。

    张巧心里得意。看见没?穷,比她还穷,就是没底气。老叔老婶外加奶奶这么不给她好脸,眼前这小妮子、未来的弟媳妇也得捧着她,还得送她。谁让这小妮子比她还没有底气呢!

    小毛跟张巧显得很亲密,半挤着张巧往屋门口去,张巧跨过门槛,小毛赶紧开口道:

    “嫂子,你慢、慢、慢……”

    张巧一摆手拍了下小毛肩膀,侧头盯着小毛的眼睛,满脸戏谑道:

    “慢走,我知道了,说话这个费劲劲儿的。”话音刚落,啪叽一声,张巧就摔到夏爱国家门口。

    屋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动静……

    小毛无辜地继续接上她结巴时未说完的话:

    “慢、慢点儿,有冰……”

    她跟夏秋进门时,就发现门口那一大块水渍了,估计是早起大娘做饭倒水时撒到了门口。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早冻成冰溜子了……

    苏美丽和老太太以及夏秋,都脚前脚后地开门走了出来。

    张巧后腰磕在了到小腿肚子高的门槛子上,没注意脚下,一屁股摔下去结结实实的,小毛估计这“花棉袄”的大屁股指定青紫了。

    张巧“哎呀妈呀、哎呀妈呀”的摔得直叫唤……

    苏美丽问表情无害的小毛:“咋的了?咋整的?”

    小毛看了看张巧,瞟了眼老太太,用着很是焦急担心的表情道:

    “摔了,新衣衣服,刮坏了。”

    苏美丽和老太太赶紧赶了过去,拽起疼的直叫唤的张巧,而小毛对着夏秋眨了眨眼睛。俩人夹着夏冬就进屋吃饭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游京城

    京都的大多数在后世有名气的公园,在七十年代这个特殊时期,都是不对外开放的,门外均挂着“已关闭”的字牌。

    寥寥无几的几个对百姓开放的公园,也因为没有规整和修缮,而显得有些衰败。

    故宫作为一处对百姓开放的公共场合,成为了各地来京都旅游的首选观光景点。但故宫由于背景和园内建筑给人的感受,没有山水,不适合游乐,夏天只是简单地领着四个嫂子转了一圈儿,没有停歇一刻,就领着几人来到了中山公园。

    后世的中山公园,亭台楼阁,假山奇石,长廊雕梁画栋,和平坊、格言亭、习礼亭,人们置身其中,只会感叹悠悠岁月里记述着历史中的悲欢离合。

    后来公园里增设了儿童乐园、音乐堂,中山公园即成了百姓们休闲娱乐的最佳场所。

    而此刻夏天站在这座“历经百年、命运布局会多次变化”的中山公园里,还来不及给四个嫂子当把导游介绍介绍呢,她自个儿就先摘掉棉手套,用手抚摸着公园里的树干感叹了起来。

    夏天翘脚眺望这里的一草一木,就似眼前看到了格言亭、水榭、金鱼池在改造和变动中,留下的一段段难忘的故事……

    回忆、展望,夏天自己的心里过滤完历史前行中会被忘却的一幕幕,才笑着回眸看向四个嫂子介绍道:

    “嫂子们,现在是冬季,放眼望去都是树挂,白雪皑皑的天地。

    雪花儿挂在这些树干上,各色形态。也挺美的对不对?

    一会儿啊,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带回去,将来呢,等你们儿孙满堂时,咱们也拿出张黑白照片给子孙们显摆显摆,一九七五年,你奶奶我啊。就去过京都。

    哈哈哈。你们看。那棵树像不像老爷爷的形象?

    春天来了,这个园子里的古树绿色会绽放满园,放眼全是翠绿翠绿的古树。这些树都是有年头的。至少比我年龄大。

    只是在春天的时候,路面是黄土露天的,不是石砖……没有资金修缮,只能维持建筑物的本色……”

    夏天说到这。叹了口气。多亏她先打电话问了叶团长,要不然她自己也迷茫。

    “大妹子。咱自个家都是黄土露天的,土地、土房,那么点儿屁大地方都铺不起青砖啊、石砖啊,怎么可能这大园子里能铺上。”

    另外三位。对发言的这位嫂子言论表示赞同,频频点头。

    “……公园里最多的是苹果树,呵呵。嫂子们猜猜,除了苹果树还有什么水果?……对。有桃树,呃,还有杏树、山楂树,这个园子到了果树收获的季节,哈哈,很像花果山。”

    其中一位嫂子好奇:“夏天妹子,收了果子给小孩子分着吃?谁摘的归谁吗?”

    夏天带着尖尖帽子摇了摇脑袋:

    “咱们村儿是有什么吃的,大家伙儿每人分一点儿,但京都不是这样的,要靠票靠钱买的。

    所以我才会和嫂子们说,无论在哪个年代,还是咱们乡下人好生活,没钱、有把子力气,也能吃上饭。

    没菜了,去园子里薅一把,粮食也是自己种的,可城里人不成。城里吃个大葱……”夏天卡在这,现在还没到吃根儿大葱也得买的程度呢!

    “……最起码吃粮什么的,冬天的冬储菜、大白菜、土豆都得买吧。处处花钱……”

    “对了,刚说到哪了?喔,对,这里的水果不是给挨家挨户分的,而是统一的、由专门的部门收购。

    一会儿我指给你们看,后河还有鱼,是淡水鱼,故宫周围的河道都归这个园子的人员管理,是国家统一包销、就是啥都归国家。

    嫂子们,金鱼是有典故的。我们敬爱的领导人曾经……”

    四个嫂子眼睛立刻瞪成铜铃状,夏天妹子前面说的那些,她们都只是新奇,听过了一耳朵就望景。

    可当听说到她们恨不得吃饭前行礼,家里发生什么大事儿要请示的、犹如百姓心中神一样的领导人的典故,她们立刻精神抖擞、注意力集中。

    就这反应,在夏天看来,是最有这个时代特色的心理反应。也是生于这个年代人的最深刻的记忆。

    夏天背着叶伯煊告知的故事,而四位嫂子背着夏天嘴里的故事里的故事。

    有一个嫂子记忆力不好,甚至到了夏天说了哪句话,她都恨不得重复一遍的程度。

    最后爽朗大笑道:“俺要都记下来,俺那嘎达连广播都没有,俺要回去和大家伙说说。他们听了保准儿新鲜的不得了。这可是俺们心里最敬爱的领导人……”

    夏天在当导游领着嫂子们游玩溜达的同时,无论去百货大楼看新鲜、农贸市场看热闹,还是四处逛着园子,就算是回了招待所,她都没放过,她没有忘了本职工作。

    说说笑笑中,就会忽然考察一下嫂子们背下来的歌词。

    夏天会忽然间提上句歌词,就让嫂子们说下句,有谁没答上来,就说点儿兵哥哥和嫂子们不得不说的故事,供大家哈哈大笑。

    兵哥哥们回家教孩子啊,和嫂子们之间的互动啊,大家性情爽朗,虽没到了荤素不忌的程度,但也落落大方地原景重现。

    每个人说起和丈夫之间的相处,都能用着自己最淳朴的表现,最具有地方特色的方言,描述得绘声绘色。

    玩耍与工作任务相结合,两天的溜达陪逛时间,夏天衔接的很好。

    今天夏天做东,请了四个嫂子吃上了地道的京都涮羊肉,吃饱喝足,四个嫂子面对结账单直咂咂嘴。

    四个人不好意思夏天破费,脸红的吱吱呜呜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夏天嘿嘿傻笑道:

    “只要上了舞台,你们别怯场,好好发挥就成。咱表演好了,妹子我这结账钱就能找领导报销。”这理由,四位嫂子真信了……

    夏天带着嫂子们来到了文工团。

    刚一走到文工团的练歌房,夏天就听到了用着细腻的嗓音正在演唱着她写的歌曲……

    四位嫂子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好奇,更多的是听说一会儿得真刀真枪得跟专业演唱者合来一遍,有些局促不安。就她们这在家喊自家孩子的破锣嗓子,能成吗?

    何团长坐在椅子上,打着节拍指导着,回头正要对夏天说话……

    “咔!唱的不行啊!何团长。”

    “怎么了?小夏?”

    “沈梅同志似乎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心有芥蒂

    沈梅涨红着脸,半张着嘴,对于下面的演唱,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进行,就那么表情柔弱尴尬地看向夏天。

    何团长站了起来,先是对着四位军嫂点了点头,问道:

    “这就是咱们这个节目的军嫂们吗?”

    夏天笑呵呵地给彼此做了个简单介绍。

    “小夏,怎么?小沈唱得不足够好?”

    夏天看向伫立在练歌房中央的沈梅,笑容满面,可嘴里的话,对于沈梅来讲,似刀子一样刮向了她:

    “何团长,你觉得一个不是军嫂的人,没有军嫂生活阅历的女人,能够唱出操劳一生、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感情吗?不说这些,单就说沈梅同志的声线,对于这首歌的诠释,唱得……呵呵……效果实在不是很理想。”

    周围训练的文工团的同志们,噪音都到了最低点。她们不知道这个空降到文工团的军报记者,为何要针对沈梅?为何对文工团的安排指手画脚。

    夏天敢说,就拿准了何团长会听取她的意见。军报和文工团联手打造的节目,何团长会足够重视。

    或者换句话说,即便没有听取,她改变不了这一点,她也要借着机会寒碜寒碜沈梅。她夏天,从来就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

    她没出现在叶伯煊身边时,没确定男女关系的情况下,先不论沈梅是否真的喜欢叶伯煊,那时候跟她无关。

    就单说她跟叶伯煊已经确定下来关系了,沈梅几次骚扰她,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还在那给她胡搅蛮缠。给她带来了很多困扰,夏天就冲这一点,她就应该对沈梅反感透顶。

    夏天至今为止,还不知道照片的事是沈梅和郑子君的杰作。知道了,恐怕只要有机会就会给沈梅难堪。

    也许是家庭环境教育的原因,也许是沈家所有家庭成员的劝说,更多的是宋雅萍这么个强力角色在前面。其实在沈梅的内心深处。她最不愿意承认的、最大的原因则是当初叶伯煊打电话时对她说的话,太过锥心……

    总之,以上几个因素相加。让沈梅只敢在叶伯煊结婚前诸多纠缠,因念念不忘几年的执着感情而使手段。叶伯煊一旦结婚,就望而却步,急流勇退。把那份感情深深隐藏在了心里。

    沈梅此刻听着夏天对她的演唱评价,想的不是愤恨怨恨。而是回忆。

    回忆当年在一四二团后台演唱时,她第一次见到夏天时的场景,不管真假,三个小姑娘都笑语寒暄地对她说“你唱得真好。”

    沈梅深知。不论夏天是有心的特意之举,还是无心的只论事实,她都没有底气和胆气大声质问。

    沈梅吃不准照片的事儿。夏天是否知道,但她知道她们的矛盾。不能不合时宜的在她一生工作奋斗的地方被挖出来。

    夏天已婚不怕,她未婚还得嫁人。想到这些,沈梅只觉满身疲惫。

    夏天表情未变,始终含笑地注视着沈梅。表情无懈可击,实际心中纳闷,这沈梅怎么变了风格?怎么风向大转呢!不是该声声控诉,你怎么无情无义吗?为何我不行,你行你来啊!

    夏天心中甚是无语:到底是不是真爱呀……

    一段短暂的插曲,在何团长换了名年纪较大的演唱者后,就算是无波无澜地混了过去。

    夏天也好,沈梅也罢,都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一个没有寒碜人寒碜到踩死的地步,另一边丢了脸面的,从容地退了下去,连言语犀利的回嘴都没施展,就退居台后。

    元旦的前两天,夏天一直忙碌到深夜,正抻着懒腰活动活动脖子时,宋雅萍端着蜂蜜水敲开了夏天卧室的门。

    夏天接过水杯:“谢谢妈。您怎么还没睡呢?”

    “后天休息,我也去驻地看演出。刚跟荷花嘱咐完元旦做什么菜。到时咱这一大家子人,好好吃顿饭。”

    夏天随口问道:“叶伯煊和亭子元旦都回来吧?我昨个在单位给他打个电话,他说元旦过后,咱们军区要开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说是元旦回来呢。不知道亭子……”

    夏天还没说完呢,宋雅萍立刻随着夏天的话音长叹气……

    夏天放下手里的杯子,疑惑的转过身体,正视宋雅萍。她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半夜三更上楼了,难道是家里发生了啥她不知道的事儿?

    宋雅萍没人可诉说,跟叶志清磨叨家长里短,他总是听到最后连个总结发言都没有。

    “屈磊他娘去团里看屈磊了。”

    夏天没听懂:“亭子见到了?和她未来婆婆相处不好?不是去农村呆过几天嘛,说是除了生活环境脏乱差,个性上还行啊。”

    宋雅萍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好就拉倒了,咱再给亭子随便张罗个对象都比屈磊强。就是太好了!”

    夏天就觉得跟宋雅萍对话无能,婆婆总是说半句留半句,这样说话不累吗?当领导当成惯性了:“妈,啥意思啊?”

    “唉!说是屈磊以及屈磊妈,都要跟着来京都看看。跟我和你爸见一面。”

    “啊,那来都来了,是得见一面。”

    宋雅萍气咻咻地站起:“你早点儿睡觉吧。”

    夏天懂了,婆婆还是心里不痛快,嫌弃着屈家呢。

    可答应都答应了,在一些细节上找茬,是不是不太妥当!

    这可不是当初娶她进门,这是嫁闺女,给人家婆家脸色看,受罪的是亭子,毕竟在婚姻面前,女人总是吃点儿亏。

    夏天站起来拽住宋雅萍的胳膊:“妈,日子都要定了,可你连人家屈家妈妈面都不见,你真就放心亭子?”

    宋雅萍心里明白,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条件太差,两家太悬殊,真的能过好嘛?亭子就是被我惯坏了。”说完才想起夏天的娘家,偷瞟了几眼夏天。

    而夏天根本就没多心。她在这方面从未自卑过,只因从穿过来那天开始就给自己心理暗示,她就坚信她娘家能富裕,她爹夏爱国是夏总。

    宋雅萍赶紧拐了话题,只是这个话题更是让她忧心得睡不着觉的主要原因:

    “亭子越长大越不懂事。晚上你上楼了,她给家来了个电话,一个就是屈磊跟伯煊来开会,顺便带着他妈在京都过元旦跟我们见见面。我安排他们去老房子住。还有一个……夏天啊,你们分那房子是确定给亭子了吧?”

    夏天愣了一下:“是啊,出差头了?”

    宋雅萍叹了口气:“那就好。睡吧。”说完就下了楼,多一句都不带多说的。(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不只是秀一场

    夏天此时正站在元旦演出的会场,跟裴兵站在舞台下方的一侧旮旯里,正在交谈拍摄时应该注意到的问题。

    夏天脖子上挂着个相机,军裤兜里揣着小本和钢笔,准备随时记录心得。身着一身被熨烫的挺直的军装,盘发,头戴军帽,素白的小脸盘上满是过节的欢喜之情。

    裴兵同样一身笔挺军装,肩膀上挂着个傻瓜大相机,俊颜上是阳光帅气、风流倜傥、不羁潇洒的神态。

    裴兵时而侧头和夏天交谈,时而专注地倾听夏天的讲话。今天给夏天当搭档,裴兵很荣幸能被夏天点名要求参加配合,全程陪同。

    一队列接着一队列的士兵们随着口号“一二一”,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会场坐好。

    在这些方阵中,就有从各军区下属团、营、连抽调来京都开元旦过后的表彰大会的地方军官。其中就包括叶伯煊。

    叶伯煊一眼扫到舞台左侧正在攀谈的夏天和裴兵,一张满是端正严肃的脸,浑身散发的气息就是:请勿攀谈,生人请自觉回避。

    叶伯煊是凌晨开夜车赶回京都的。他本来是带着满心趣味想堵自家小媳妇被窝,对着被窝里软乎乎的屁股拍一巴掌的。

    可当他早上六点到家时,听到的是他母亲宋雅萍的无奈:

    “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早上五点多,外面天儿还蒙蒙亮呢,她就叼个花卷,连口热水都没喝,就去争先进了。你说她缺不缺心眼,领导都没上班呢。她瞎积极什么呀……”

    叶伯煊还没来得及对自己媳妇到底傻不傻的问题给予评价,他父亲叶志清就对着他母亲开炮了:

    “做工作就该都是夏天这孩子那种负责任的态度。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好好的孩子都会被你教育坏了。”

    ……叶伯煊赶紧拐到其他话题上,他媳妇都没影了,再因为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吵成内部矛盾就犯不上了。

    此时此刻,叶伯煊的眼神扫射到了那个无知无觉、笑的没心没肺的夏天。他咬牙,他只想打夏天屁股。他更想对夏天这个那个的、当做惩罚。

    其实目前阶段。叶伯煊最想几步蹿过去,揪着夏天的耳朵大声质问:

    “你能不能离裴兵远点儿!你不是答应我了嘛!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门口有宣传部门的干事们,正在往会场里面引导领导们列席。领导们陆续进场后。个别领导的家属们也进入到了会场坐好。

    宋雅萍是和京都军区政委的家属一起来的,她坐好后就查找夏天的所在位置,看到照片中出现的裴兵,心里泛起了嘀咕。

    演出正式开始之前。夏天挺自豪自己的公公叶志清站起来朗声讲话。

    谁还没有点儿虚荣心啊,虚荣心那玩意儿。她多着呢。所以在叶志清讲话完毕后,夏天把两个手掌都拍红了。

    演出正式开始,夏天和裴兵迅速分散开来,一人一个舞台角落拍照、记录。

    中间环节时。夏天蹿到了后台,去给四位嫂子做上台的最后动员。

    “嫂子们,挺胸抬头。咱们不骄傲。谁还能有资格骄傲?我们是谁?我们是共和国的军嫂代表!

    把咱们吃苦耐劳支持丈夫的心气,都掏出来给领导们看看!

    不要怕。妹子我就站在台下,多多给你们拍照片,带回家给孩子们看看,咱也能拍着胸脯说,看!你娘我多厉害!”

    夏天两手竖起大拇指,眼睛迅速巡视四位嫂子的眼睛,试图看进她们的心底,给她们做最后的心理暗示:

    “你们是最棒的。”

    台上的沈梅正在主持,当沈梅说到:“下一个节目,是由军报和文工团特别……”

    四个嫂子在临上台前,居然小声商量的说道:“咱真得好好演。那吃肉花那老些钱,必须得让领导给夏天妹子报销喽。”

    跟着这个节目一起演出的演唱者吕秋生老师,含笑注视着嘀嘀咕咕的军嫂们。

    夏天站在台下,对着裴兵打了个手势,裴兵点了点头。而一直观察着夏天的叶伯煊,心里泛酸了:

    “都这么默契了吗……”

    夏天攥紧手掌,当音乐响起时,现场一片黑暗,最先出现的是投影仪上、夏天拍摄的那些采访照片。

    吕秋生老师的声音,配合着这些放映的照片唱道:

    “这些年的不容易,我怎能告诉你,有过多少叹息,也有多少挺立……”

    吕秋生老师示意四位军嫂上台,她带着军嫂们和声:

    “真正的男儿,你选择了军旅,痴心的女儿,我才苦苦相依……”

    “我是来自辽阳市西安镇富裕乡小山沟屯的军嫂,我的丈夫现役在……”

    一个接一个军嫂介绍,给台下的众人鞠躬行礼。

    当投影仪上现任军嫂们的生活状况照片放映完毕,而出现了一张张已经年迈的军嫂照片时,现场众人屏息沉默观看,都怕漏掉一丝一毫。

    一名头发全部变白的老者,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带着老年斑的大手,面带回忆的抚摸着一张身着军装的黑白照片,吕秋生老师动容地介绍:

    “这是我们军区原野战营一营三连连长赵子诚的妻子,赵连长牺牲后,这名军嫂独自一人承担了送走四位老人,养育三个孩子的重担……”

    “这位军嫂是我们军区原侦察连……”

    吕秋生老师在彩排的时候,由于投影仪器材的原因,手里只有演出稿,并没有真真正正看到这些画面,而此刻她要一边强压住自己的哽咽,一面还要控制着节目的节奏。

    叶伯煊两手放在膝盖上,笔直的坐着,当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紧紧的闭了一下双眼。

    宋雅萍和政委的妻子,两个人的手,已经紧紧的攥到了一起,她们看到其中有认识的,就会不自觉地说道:“老刘原来已经这样了……”

    “真正的军人,你扑向了风雨,我是你家中,最平安的消息。世上有那样多的人,赞美着你。

    我骄傲,我是军人的妻……”

    领导们动容,坐在场下的官兵们同样心里翻滚着。他们在元旦这一天,即将开启新了一年的征程的第一天,格外地想家,想家中的那个她。

    有这样的一个节目,让他们不再想象家中的妻子是如何过日子的,而是更直观的感受、亲眼所见。

    那一张张用着单薄的肩膀挑水,背起行动不能自理的老母的照片,前面抱着孩子,后面背着小一点儿的娃……(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我有我的追求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当一群军人共同欢度节日的时候,军嫂们却要独自一人,在床头的孤盏下,遥思着远方的那个他。

    当台上的四名军嫂鞠躬行礼,向在座的所有军人表达敬意,感谢人民子弟兵肩负保家卫国重任时,台下的军人们自发整齐站起,不知谁喊了一声“嫂子,向您敬礼!”台下整齐归一高喝道“向军嫂敬礼!”

    他们敬的是军人的承诺!感谢家里的那个她,用着羸弱的身体,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敬她们用着坚强的意志,守护着军人的精神家园。

    夏天昂扬着头,单薄的小身板,挺直的脊梁,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

    翻雪山、走平原,扛着白面四处采访的身影,换来了这一张张珍贵的影像,她为自己那个忙碌的背影点赞。

    多辛苦都值得不是吗?军嫂和军人家属不该被遗忘,她们才应该是从军生涯里那一抹浓重的色彩。

    而叶伯煊在这个节目结束后,再无心观看其他节目。他始终注视着站在台下拍着照片的夏天。

    他见过她训练、见过她受伤、了解她没心没肺,见识过她撒娇耍无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俏丽的小丫头,犹如初生的太阳般,开始散发出坚毅的光……

    叶伯煊的眼神里,有凝重、有无言的诉说,更是有百般柔情萦绕心头。

    李和兴坐在台下,不停偷偷观察着第一排几位领导的脸色。

    演出全部结束,一纵列接着一纵列的士兵们往外走时,夏天和裴兵正在交流着哪些素材可写,嘱咐裴兵这个单身汉。要负责把嫂子们都送上火车。

    李和兴走到了夏天的身边,用着夏天从未见过的严厉声音命令道:

    “跟我去趟办公室。”

    夏天状态是坦荡荡的,而裴兵则是满脸关心地看着夏天。

    夏天尾随着出会场的人群,目不斜视地排队走路,军帽遮掩着半张小脸。

    叶伯煊隔着几米远,想要飞个眼暗示夏天他的存在,夏天压根就没给他那个机会。

    夏天喊完报告。听到允许让进的声音。刚推开李和兴的办公室门,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质问,范葭也满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夏天。

    “夏天!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胡乱添加内容!”

    夏天表情未变。语气波澜不惊地回答:“您说让我全权负责。”

    李和兴一手掐着腰,站在办公桌后,一手用着食指指点着夏天:

    “我让你随意添加了吗?我只是让你负责正面宣传我们对于军嫂这一部分的照顾!军民连心,我们并没有忘记她们的付出!

    你整的投影仪上的那些照片又是什么?展示生活困苦的那一面是想要说明什么!谁让你多此一举的?”

    夏天早在拍摄时就想到了这一点。

    夏天这个人。对于一切她关心的人和事,只要全情投入。就会做到百分之百的细致。

    拍摄地点是在狭窄的房间,表现的是军嫂们的生活困境,她想到了会有反对的声音,甚至会把她推倒风口浪尖上。

    可她依然不后悔这么做。归根结底。她想做出的节目不是一场“秀”,而是能让领导们真正的意识到,还有一批人。一批曾经默默为部队付出的人,她们需要得到生活保障。

    烈属们不仅要有荣誉。她们的生活现状,同样需要得到重视。

    她想,曾经的她,真的不会犯傻得多此一举,她想,她变得越来越纯粹了,并且照目前情况来看,她会坚定不移地继续纯粹下去。

    这不是傻!不仅仅是纯粹!她是一名记者,这是她在用记者的身份,替那一部分人发出声音,因为她们真的需要有一个媒介来替她们呼吁。

    夏天利用这次机会,打着擦边球,一面正面报道军嫂们的无悔,一面侧面展现了军嫂们的艰难生活。

    她知道她找不到任何借口给自己阐述理由,只能任由李和兴大发脾气,毕竟她做出的节目超出了预设范围。

    “你无故添加内容,不上报给我和范主任,思想出现严重的问题!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你这次的表现,我很失望。”

    当一名领导对你直言他很失望,那代表着什么?

    夏天始终低头挨训,听到失望这个词汇时,脸色涨红,再抬头时表情果敢坚毅,这样的表情,也是在向两位主任强烈的表示,她不后悔:

    “我是一名记者,我只是在采访、报道、宣传时,更贴近群众、贴近生活、贴近实际。

    两位主任,我并没有认为我此次的行为失职。至于李主任说的情况,我更相信组织会通过节目进行更妥善的安排、讨论、守望。

    我忠实地报道事实,当好组织和领导们的耳目喉舌,透过报道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使得领导们能够及时地调整改善决策,才是真的不愧自己身上的这身军装!”

    “好!好!好!”李和兴一连几个好,可见他的愤怒。

    揭开了领导们平时生活中没注意到的事情,并且在该让部队齐心一致的时候,把这种场景展现在普通士兵面前。有心人会拿“失职”做文章。

    李和兴只要想到这复杂的一点,就满脑门冒汗。

    你夏天是记者,你可以写报告上交,我准许了合格了,会给你递交。可你现在的行为跟上级不反应,站我面前没交代,行啊!好!

    李和兴的办公室门外,站着想要履行一下丈夫职责、接媳妇下班的叶团长叶伯煊。

    以他的耳力,虽然没有完全听清,可大致内容还是了解了。

    李和兴气愤之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哐的一声,就摔在了桌子上,以表示他的强烈不满:

    “检查!给我写检查!一万字的检查,后天,不,明天就给我交上来!检查不合格,我给你停职审查!”

    门外伫立的叶伯煊一攥拳,李和兴要敢因为这事儿打夏天,他豁出去了也得揍丫到半身不遂、从此和床为伴的状态。

    还好夏天及时发声。夏天立正站好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利落转身走了出去。骂吧,多骂几次就麻木了。怕啥!我奶奶说的好,大米粥稀溜溜、咸菜疙瘩哏丢丢。我夏天就当回那咸菜疙瘩!

    范葭始终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耳朵里听着双方对话,心里想的是自己热血年龄的时候,也和夏天一般。从何时起,她的思维已经变成了迎合模式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跨过一九七五年

    夏天打开办公室的门就惊讶了,瞪大眼睛看着含笑瞅她的叶伯煊。回手赶紧关好李主任的门。

    她一激动就拽着人家叶伯煊的衣服袖子:“你咋来了呢?”

    叶伯煊尴尬地咳嗽两声,走廊对面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仨人,他得注意形象、注意影响。

    叶伯煊大手抓紧时间捏了一下夏天的小手,暗示想亲昵,提醒夏天要注意。

    俩人迅速调整好一本正经的表情,若无其事的排成纵列,一前一后迈着大步下班回家过节。

    叶伯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给夏天揉了揉脖颈:“训成茄子皮色了吧?”他发现他要是不提这话题,他看他媳妇那意思,并不想多说似的。

    夏天语态上满是无奈:

    “做的多错的多啊!没啥大事儿,工作中常遇到。我要是个边缘化的人员,估计想挨训都挨不成。嘿嘿。”

    夏天是真心不想让自己的老公,见识到她刚才碰到的那一幕。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就是不想自己挨训的时候,很囧很尴尬的样子被叶伯煊撞破。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只能用无所谓的态度来掩饰。

    叶伯煊侧头看了眼夏天,嘴角含笑,语气里全是安抚和鼓励:

    “都你这么乐观地想问题,工作得多好开展。行啊,媳妇,节目不错,我给满分。”

    夏天立刻狗腿状:“你瞅瞅你瞅瞅,啧啧,就是有慧眼识珠的,我这块璞玉,估计在李和兴眼里。跟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似的。哈哈哈。就你最好,真是贴心的暖宝宝。”

    叶伯煊好笑的伸出大手揉了揉夏天的小脑袋:“你啊。”满脸柔情的扯过夏天的手,放自己手心里捂着。

    叶伯煊开车进了叶家院子,先是从车后座取下夏天的自行车,夏天两个小手就去拍车后座的灰尘。

    她现在明白了后世一台奥迪是怎么塞下十多个女孩子的,主要是看车主让不让的问题。看看,自行车都能塞下。

    叶伯煊等了会儿磨蹭的夏天。两人肩并肩的说着话开门进屋。

    “我好遗憾没去看上演出。”叶伯亭摇头晃脑地跑过来扯夏天进屋。

    “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后一拨。刚到。医院到了年底太忙,缺人,要不是屈磊他妈来京都了。我就不休年假了,结果可倒好……”

    俩人你挂着我胳膊,我挨着你的就坐客厅聊上了近况。

    叶伯煊洗完手往下边放衬衫袖子边问宋雅萍:

    “我爸呢?不是要开饭了?”

    宋雅萍叹气:“你媳妇给他出了个难题,我猜啊。开起了紧急研讨会议。不等他了。咱们吃团圆饭。”

    “元旦”一词为中国“土产”,已经沿用四千多年。在这个公历新年的第一天。日历翻过了一九七五年,小树又增加了一个年轮。

    不止叶家,梨树村的夏爱国家,此时的外屋厨房里。也满是热气。

    冰冷的冬季并不寒冷,春天即将拥抱大地,家家户户都拿出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好吃食。以当作迎新年的祈祷、展望。饭桌上的菜色样式要比往常丰盛许多。

    现在夏爱国家的外屋厨房,忙活着三个人。主厨露手艺的是小毛。烧火切菜的是夏秋,还有一个游手好闲只负责不停地用鼻子吸着香气的夏冬。

    大屋里的老太太和苏美丽唠家常:“小毛这孩子可真能干。”

    苏美丽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有把子力气。早上挑起两个水桶去水井打水,她这做惯了农家活的人,挑那么两个大水筲都得累得直喘气,小毛那丫头愣是健步如飞。

    人家进屋抹把汗,连口气都没歇,围上她自己带来的破围裙,就去了外屋剁鸡食。

    老太太用眼角瞄了眼苏美丽,再接再厉:“别老给人家脸色看。一个人孤孤零零的,以后连个回去过节的地方都没有,怪可怜的。咱家甜甜都赶不上那丫头能干。”

    苏美丽一皱眉头,“切”了一声:“你也不看看甜甜那是啥命。咱家甜甜将来跑不了一个大官太太的命。没啥可对比的。”

    老太太截住话头,笑得一脸褶子,与有荣焉道:“那是!那倒是!再说咱家甜甜现在就是官太太喽。”

    苏美丽提到自个闺女就心里舒坦。可随后就叹气了:

    “嫁人了,隔着这么老远,赶明想见面都费劲。要不然是不是也能给咱们露两手?唉!现在给咱们做顿饭都成了难事儿。”

    夏爱国刚支好饭桌,听到这句,也想他闺女了。听着外屋厨房炝锅的声音:

    “这不是有人给你做现成饭嘛!得咧,别胡咧咧了。别整景勾娘抹眼泪了。你去帮那孩子忙活忙活。”

    “我问了,说不用。”苏美丽拿着扫炕笤帚划拉起炕上的灰,冲外屋喊了一嗓子:“小毛啊,大锅做完饭热上水,我要擦擦炕。”

    外面的小毛还没应承,夏冬调皮的答应:“知、知道了!”

    夏冬只是觉得这么说话好玩。小孩子嘛,没啥心眼去多想,可夏秋瞬间脸色涨红,顺手就抄起手边的秸秆,回手对着夏冬就要动手揍人。

    小毛一手拎着大饭勺,一手护着身后的夏冬:“你你干啥!他小,没坏坏心眼。”烦死了,自从到了这,口吃都严重了,总是发生让她着急的人和事儿,要不然她慢声说话不这样。

    屋里的夏爱国几步开门出去,喝骂夏冬:“给我滚屋来!你等待会儿吃完饭的,我给你梳理梳理,我看你皮子又紧了。”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小毛心里基本摸清了夏家人的性格特征了。在她看来,大爷张口喝骂的,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一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上手的。那才是真生气。

    小毛赶紧对着夏爱国摆手,意思是没啥大事儿。其实私下里,夏家这么几个人里,除了夏秋,小毛和夏冬的关系最好。

    在小毛心里,夏冬这小子聪明,眼里有活。还总是在她出门时护着她。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冬子的善意和讨好,她都感受的到。

    夏冬心思也简单,他就是喜欢看美好的事物。这个天天姐、不。应该叫小毛姐,长的漂亮,他可爱和她说话了。还不像他爹简单粗暴、他哥满脸不耐烦地教他认字。

    等夏爱国关上了房门,小毛用脚踢了下夏秋的小腿肚子。狠狠瞪了夏秋一眼。

    夏秋无奈了叹了口气,回头瞪了一眼夏冬。夏冬一缩脖,对他哥紧着摆手,意思是再也不敢了。

    夏冬这个半大孩子,当看到他学小毛说话时。小毛尴尬的脸红样子,意识到了这是个不好的行为,他心里有些抱歉。站在小毛旁边看着她做饭,瞬间打蔫了。

    小毛侧头瞅了瞅夏冬。揉了把这臭小子的脑袋。

    今天夏家的饭桌上有个大菜,粉条炖小鸡,粉条放前面是因为鸡肉只是小鸡的四分之一。

    这鸡还是夏爱国上次和夏大伯一起碰到的那个。苏美丽今天破例让大家开荤,过节嘛,剩下一半要给夏小姑回娘家时带到婆家去。还有四分之一留着过年吃。

    小毛刚盛好粉条炖小鸡这道大菜,冬子不停地吸着鼻子,这咋这么香呢?他小毛姐做东西也太好吃了,同样的东西,做得就是比他娘好吃。

    小毛正要逗夏冬,屋门被推开,热气冷气一转换,满屋里都是哈气。小毛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张巧穿着她那件新花棉袄,只是后腰那块儿打了个补丁,虽然补丁是花布。

    “哎呀妈呀,做啥呢?小结……”张巧及时停住话头,看到夏秋站在厨房里正捡着馒头。

    夏秋捡完两合面的馒头,端着就先一步进屋了。他知道、他放心,任何人在小毛面前都占不了便宜。

    张巧看着夏秋进屋后才开口:“小毛,你手艺咋样啊?咱家女滴都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做饭做菜啥的更是不错,也不知道你厨艺好不好?我尝尝。”

    张巧说完就伸出手指去捏鸡胸脯那块肉。

    小毛端着菜盆一闪,就让张巧落了空。

    小毛笑嘻嘻地把张巧刚才要伸手抓着吃的鸡肉迅速拿起,一伸手就塞夏冬嘴里了。

    问夏冬:“好不好?”

    夏冬被刚出锅的鸡肉烫得连着让鸡肉在舌头上翻滚了几圈儿,然后就囫囵个地吞了下去,口齿不清地回答:“香,真香。”

    小毛笑眯眯看向张巧:“嫂子,手艺好、好着呢。”伸手一指夏冬:“尝过了。”

    张巧吧嗒吧嗒嘴,扯着脖子冲屋里喊:“爷、奶,我爹让我给你们送蘑菇!”

    ……

    叶家的饭桌上摆放着一整只小鸡,鸡肉里放了少许的土豆,牛腩炖萝卜,红烧肉等等荤食,素菜也只是个炝拌白菜丝、炝土豆丝。

    叶志清到底在晚饭时间也没有赶回来。只是匆忙地往家打个电话说是要去慰问。

    作为一名领导家属,在年节时,看不到丈夫的身影,这样的情况对于宋雅萍来讲,早已经习以为常。

    饭桌上只有宋雅萍带着一双儿女外加一个夏天。王荷花这个保姆,也在今天得了宋雅萍的特别允许,做好饭后就带着吃喝去驻地看她弟弟去了。

    叶伯亭吃着吃着,忽然拧起眉头看向叶伯煊:“哥,最后披房子的条子,是你签的吧?”(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的打赏、月票。

    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我疼的一宿没睡了觉,后遗症就是脑袋也跟着混浆浆的。约了医生去看牙。今个外面打雷都去治疗。二更时间大概就得在晚上了。晚上七点或者八点左右。

    大家也注意一下。没个好牙口,怎么啃骨头。看看我,跟个老太太似的,只能喝肉粥了。

第二九七章 兄妹有隙

    夏天疑惑抬头,看看左手边的叶伯亭,抬头瞅瞅对面的叶伯煊。

    宋雅萍咳嗽了一声:“食不言寝不语。忘了规矩了?先吃饭。”说完装作用不经意的眼神瞟了下叶伯煊的脸色。

    叶伯煊从听到叶伯亭问完,就停下了去夹红烧肉的筷子,同样拧着眉看向叶伯亭。

    他欲要开口说道说道,被他母亲给打了岔,想了想,今天毕竟是难得凑齐的元旦团圆饭,抿了抿唇,没有搭言。

    刚撩下饭碗,叶伯亭旧话重提:“哥,到底是不是你最后签字的?”

    夏天拿着饭碗去厨房刷洗,宋雅萍两手端着剩菜正准备离开餐桌,听到叶伯亭的话,把两个盘子往桌子上一放,瞪着叶伯亭。

    叶伯煊烦了,满脸不痛快,拽过一旁的座椅,大大咧咧地往餐桌前一坐:

    “怎么着?我披的条子,我审阅的,我批示的,你想要表达点儿什么!”

    叶伯亭脾气也上来了:“你明知道我和屈磊结婚少套房子,你还这样,你是我亲哥吗?啊?你是吗?

    屈磊怎么啦!他一直在一四二团任劳任怨的争先进,多次受到表彰,他要是没过那个杠,我都不会多说,我无言以对!

    可是以屈磊的表现看,或左或右、只在你一念之间的事儿,你怎么就能这样!

    我们又没要求你犯错误,只是在几个机动名额那,你考虑考虑我们,给我们分一套,别人又不会说你什么!”

    夏天在厨房正刷碗的手,顿了一下。

    叶伯煊看向宋雅萍:“妈。您听见了吧?”

    转过头,叶伯煊语言十分犀利地质问叶伯亭:

    “或左或右也右不到屈磊门脸上!你想结婚想疯了吧!没有房子是屈家的事儿,我没那个义务违反自己的原则,来帮你们解决!

    你坐这大言不惭质问我,除了是我亲妹妹的身份,你拿什么底气在这质问我。”

    叶伯亭豁然站起,用着手指指向叶伯煊:“你!”

    宋雅萍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够了!你们当我不存在是不是!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

    叶伯煊拧着眉头看向厨房的方向。看向哪里都不看叶伯亭。他太失望了。这还是他那个曾经懂事聪慧的妹妹吗?

    叶伯亭忽然就哭出声了。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她的日子还没有开头呢,就因为一套房子让亲哥哥奚落。

    她心里满满的是对叶伯煊的不满。她哥清楚她和屈磊的情况。居然还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连个手指都不抬一下,他居然把房子分给跟屈磊情况差不多的其他人。

    她就不明白了,她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她甚至怀疑。如果屈磊不是选择她叶伯亭,也许这次分房能轮上他。

    可因为选择娶她。不但一点儿光没借上,而且他哥还得避嫌,把名额给了别人。

    叶伯亭想到屈磊嘴边的大火泡,说是吃什么热的东西嘴都疼。她就心疼。

    夏天手里攥着擦碗巾,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否要进屋劝劝。

    叶家平时虽谈不上安安静静的吧,可她和公公婆婆每天下班回来都自己忙自己的。谁的手里都离不开书和报,即便放个广播。大家也都很少交流。平日里,她都觉得自己是最吵的。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她从嫁过来后、头一遭出现。都这么大个动静了,她难道还能装什么都没听见吗?

    可进屋了,说啥啊?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好朋友兼小姑子。

    听来听去,一套房子的事儿,夏天想到这摇了摇头,或许未来不止是一套房子的事儿了。

    这还没有开始呢,吃喝拉撒住,这些麻烦事儿就会接踵而来,因为这就是过日子,谁都离不开的那点儿事儿。

    没钱,真的不成,生活质量上无奈,心灵精神方面疲惫。

    唉!亭子从来就不听劝,她说一百八十遍再考虑考虑都白搭。

    就爱啊,爱的没法没法的,在夏天看来,那啥爱也得有点儿条件啊,屈磊一个月挣十九块八毛钱,养着老母照顾着弟弟妹妹,结了婚还都要进城,吃啥啊?

    亭子是医生,这年月医生也就挣个十块二十块的,几个人扎脖喝西北风啊?连个土豆白菜豆油都得买,就更不用说走哪都得要粮食关系了,没那关系没粮票啊!

    夏天觉得自己就够聪明的了,那不还是一分钱憋倒聪明妹纸了嘛!没钱时,她就得眼睁睁看着她爹娘种地受罪,舔着脸管叶伯煊借钱给奶奶治病。目前的年月,大家情况都这样啊。

    那你叶伯亭为何还敢于嫁给那样扯着弟弟妹妹、拽着老母进城的屈磊呢?说白了不就是自己娘家有本事、你才有那个底气追求爱嘛!亭子就是被娇养大的,不知道吃不饱饭的痛苦。

    屋里的叶伯亭还在单方面吵着闹着哭哭啼啼地耍大小姐脾气,叶伯煊眼看就要压不住火了,夏天听着动静越来越大,婆婆连句话都没说,估计又捂上心脏了。

    夏天是实在没办法了,把小脑袋瓜从厨房里露出来,脆生生地开口道:

    “别吵吵了。你们再气妈,不行就都从哪来的,回哪里去吧。”说完就把脑袋赶紧撤了回来。她谁也惹不起啊,只能这样提醒了。

    她丈夫叶伯煊关键时刻一立眼珠子,她也害怕。她要是表达那房子都或左或右的情况下,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你就松松手呗,指定得被批评得蹲旮旯接受再教育。

    至于亭子,婆婆那么智慧型的女人都没搞定,她不信自己能跟亭子掰扯明白。再说她身份有限制,原来是朋友,说说劝劝没啥,可现在是嫂子,说多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敲门声响起,夏天寻思,这来人谁啊?可真够添乱的了。大过节的不跟家好好呆着,可哪瞎串啥门子啊。

    出去开门时,夏天冲着客厅喊了一嗓子:“家来人啦!”意思是告诉大家伙,都装成啥事儿没发生的样儿,迎接客人吧。

    夏天打开屋里大门,门口站着屈磊和一名看起来挺有精神头的老太太,心里明白了。

    屈磊彬彬有礼道:“嫂子,这是我娘。伯父伯母在家吧?”(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家庭主妇夏天

    叶伯亭迅速抹干净眼泪,宋雅萍也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而叶伯煊还在那拧着个眉头呢,要不是夏天拽了下叶伯煊的裤腰带提醒一下,估计叶伯煊能一直保持烦躁的表情。

    屈老太太满面笑容、十分热情:“亲家母啊,谢谢你了。到这管吃管住的,真是麻烦了。”说完就要去拽宋雅萍的手。

    屈磊扫了眼叶伯亭,他觉得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看了看叶伯亭那红肿的双眼,心里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正在背后讨论他呢?恐怕又在品头论足他有多穷吧!这次连分房都没轮上他,真是雪上加霜……

    他有时自己常常想,穷这样还结婚吗?是不是娶了亭子不是给她幸福,而是拖累她?其实自己就该把这一身皮囊给国家,国家会替他照顾好老母和弟弟妹妹的。

    唉!屈磊只要想到自身情况就提不起气,好男儿是志在四方,可一分钱也憋倒英雄汉。一个家庭,他都没有能力组建起来,屈磊的心里满是灰暗……

    夏天赶紧弯腰倒水,示意大家坐下来慢慢聊,解脱了宋雅萍被屈老太太一直紧拽着的手。

    其他人都坐那开始说客套话了,夏天不成啊,她得抓紧时间把饭桌子上盘盘碗碗捡下去,还得刷洗,厨房也得收拾。

    叶伯煊抿了抿唇,被叶伯亭搅合的没心思坐那说废话,干脆帮着夏天一起收拾,去厨房磨蹭。

    俩人站在厨房里,一个洗涮,一个杵着观看,没有多做任何交流。耳朵里灌满了屈老太太浮夸之言。

    “亲家母。亭子这孩子,我第一眼见到就打心眼里稀罕。可喜欢她了。你说说也就你这样的家庭,能生出这么好看的闺女,有那个条件!亭子是又能干又漂亮,最重要的对我挺好、人贤惠……”吧啦吧啦,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夏天听着那些以下省略千八百字的话,觉得这乡下老太太真不一般啊。真能忽悠。而且难得的是说起来不重复。

    难怪亭子去了趟农村,只是被环境惊诧了一下,至于准婆婆的坏话丝毫未提。

    夸谁女儿谁都爱听。只是宋雅萍比常人更有定力。她能从话语中掰开了揉碎了找有用的听进心里。

    人们常说言多必失,宋雅萍听着屈老太太这些话,轻皱眉头,一口一句亲家母的叫着。说话就说话,还总是要扯着她衣服袖子。

    听着这些直来直去的夸奖。宋雅萍觉得对方不如不开口呢,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听的多了,对方什么意思她也明白了。就是夸她女儿夸出花儿来,承诺嫁到屈家不会受委屈。至于房子和小两口的未来,包括屈家这些人到底跟不跟着一起生活,人家是只字未提。

    凡事就怕对比。这么一比较,当初夏家的那一家人家。虽然穿的破旧来了大院,丢了她们叶家的脸面,可为人要比这虚头巴脑的强点儿。至少说话往正题上聊,说出的话都在尽力做到。

    宋雅萍含笑的注视着屈老太太,表示她有在认真听着,其实浑身没劲儿,刚才被儿子女儿一起吵架气的,真是没太多精力说话。

    再说了,这屈老太太说半天,就是夸她家条件多好,屈磊找她女儿多有福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可宋雅萍明白,她再如何清楚屈家为人不实在吧,也挡不住她宋雅萍生个糊涂的女儿。

    叶伯煊早在夏天用眼神暗示“痛快进屋”时,就已经回了客厅。坐沙发那不配合不开口客套,扔给屈磊一根烟,俩人就吞云吐雾了。

    叶伯煊是心里憋着气,屈磊是满肚子愁苦。屈磊上火啊,一层火接着一层火,嘴巴上的火泡算是下不去了。

    他都那么劝他娘,别来京都,大晚上的先别来串门,等他通个气再来,结果可倒好,他娘要来京都直接跑医院找亭子说去了,今晚上也是拦不住。

    叶伯煊想喊着屈磊去别地儿谈谈,一直想要找机会谈,一直都在每天忙工作,可现在不是没时间的事儿,是让亭子给寒了心。

    叶伯煊觉得他跟屈磊无论私聊什么,传他妹妹耳朵里也都是错。可你让他不再管叶伯亭,那对于亲哥哥的叶伯煊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叶伯煊一想,今个人家屈磊跟他娘亲一起来的,他情绪也不咋地,还是别在今儿个这日子里谈话了。

    而屈磊现在忙啊,他要观察宋雅萍和叶伯煊两个人的状态,还要在叶伯亭抬手拿水时就递过去,他娘哪句话说过头了,他还得偷着拽着点儿他娘的衣服角提醒一下……

    夏天甩甩手上的水珠儿,把泡的稍微软和点儿的冻梨装盘,又洗了几个苹果切成块儿,才端着进了客厅。

    屈老太太看着端着果盘的夏天,拍了一下宋雅萍的大腿,宋雅萍被吓了一跳:

    “哎呦我滴个老天啊,亲家母,这你家那儿媳妇吧?俊!真俊啊!你说说,也就你们这样式的家庭,能养着有这天仙似的大闺女小媳妇。这就俺们家磊子那团长的媳妇吧?”

    屈老太太说这话时并没有瞅着夏天,人家是瞅着叶伯煊笑出一脸皱纹。

    “啪”的一声拍的脆响,屈老太太一巴掌拍自己嘴上,那意思是说错话了:

    “瞅瞅我这记性,在家休息咋能还团长,磊子那得叫哥。在家时不能外道。”

    夏天抿着嘴乐呵,脸蛋一侧的酒窝都笑了出来,她实在是觉得画面太喜感。

    看着宋雅萍大腿被拍了一巴掌,看着叶伯煊被屈老太太说的无力又无语,看着屈磊一张脸涨的通红,关键是屈磊估计最近火大,鼻头上还长着一个大颗的青春痘……

    夏天捡乐,正要坐沙发上歇会儿呢,准备跟叶伯亭挑眉使眼色、那意思你未来婆婆够逗的哈,就听见屋里门被推开的动静。

    得咧,谁让她是当儿媳妇的呢,公公叶志清回来了,夏天得重新返回厨房系上围裙做饭了。

    夏天炝锅热菜,忙活做饭,厨房有油烟又有动静,对屋里说什么了发生了啥都不了解。

    不过她就清楚一点,心里也有了那么点感慨,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

    刚进门那阵,婆婆宋雅萍每次说家里什么事儿时,包括屈磊那次,都是撵她上楼,现在不但不撵她,等她走到婆婆所坐的那一侧沙发时,宋雅萍还挪下地方让她一起坐下来。

    只是夏天注定是听不来八卦的人,婆婆不赶她走了,叶伯煊居然赶上了她,并且没跟她商量就找好了借口。

    叶伯煊冲着屈老太太点了点头,语气礼貌,语速缓慢,面向夏天,其实是说给别人听的:

    “不是手头还有工作吗?你先上楼去忙吧。”

    叶伯煊心里想的就是,我媳妇可早上五点多就跑出去忙工作,回家了也没坐那好好歇会儿,就吃饭的功夫算是坐下了,他看到眼里的都是自个媳妇站厨房里忙完一样又一样。

    夏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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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叶伯煊的糖果梦

    叶伯煊推开房门,夏天咬着笔,蹲在椅子上正愁眉不展呢!这检讨书肿么破解啊?万字检讨……悲了个催的。

    “咦?你怎么上来了?”

    叶伯煊解开衬衫领子:“走啦。”

    夏天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走啦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得下楼送啊。亭子敏感期,别再以为咋回事儿似的。”

    叶伯煊横躺在大床上,两手摩挲一把脸:“没必要。”

    夏天也跟着叶伯煊一样,横躺在叶伯煊身边,长叹气:

    “怎么个意思?最后没说出啥章程啊?”

    叶伯煊转躺着改趴着,用粗糙的手指蹭着夏天的脸蛋儿玩:

    “也就那样呗。年后结婚。我看爸有点儿受不了屈磊他妈。爸语速很快,改变不了就速战速决的架势。”语气里有着诸多无奈。

    “爸也没说出来其他什么?”

    “爸就说依屈家选日子。屈磊他妈说什么双日子单日子的。”

    夏天嫌弃痒痒,把脸躲一边儿:“虽说爸妈同意了,可不怎么被祝福啊,这结婚对于男人来讲就那么回事儿,对女人可非常重要……”

    夏天还没有发表完言论,叶伯煊两手上去,抻着夏天的两边脸蛋儿质问:

    “屁话!结婚对谁来讲都是大事儿,什么男人女人的。男人更重要,没娶好,都影响事业。”

    夏天就任由叶伯煊拽着,口齿不清的嬉皮笑脸道:“我是好媳妇。漂酿,贤嘿。”

    叶伯煊松开掐着的手指,改成揉,揉不过瘾。改过去舔,一点儿一点儿的亲夏天脸蛋儿。

    叶伯煊含含糊糊的说:“好媳妇。”

    ……门被推开,床上的俩人无知无觉,一个仰面躺着任由胡来,一个趴人家脸上跟小狗似的舔来舔去。

    叶伯亭:“哎呦我的眼睛啊!”

    床上的两个人同时一僵……

    叶伯煊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满脸烦躁,慢吞吞的爬起。怒视着叶伯亭。

    夏天两只手捂着脸。依然仰躺在床上,心里哀嚎: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天使大姐派来的使者替您老出口仙气啊。

    多亏没干别的,要不然以后出门捂棉被罩着脸啊……

    要去三楼书房办公、路过二楼的叶志清,用食指指着叶伯亭半个身子站在走廊的身影,指给宋雅萍看。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怕他发出声音,屋里俩人更尴尬。

    宋雅萍站在一楼一跺脚:“亭子。你给我下来,缺心眼吧你!进屋不敲门。”

    就叶伯亭那一声惊叹声,叶志清和宋雅萍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进人家新婚小夫妻房间不敲门。这也太莽撞了。

    叶伯亭没了气势,和她哥的暴怒双眼对视,唯唯诺诺的摆着手。欲要开口解释,叶伯煊烦躁的挥了挥手。叶伯亭嗖地一转身就拔腿跑了。

    她只是要上楼和夏天好好唠唠嗑,上次就没聊多少,这次想秉烛夜谈而已,她知心话没地儿倒……

    叶伯亭闯完祸跑了,屋里剩下的小两口尴尬了。

    叶伯煊拿门发泄,哐的一声合上了房门。亭子越来越无脑了。

    夏天坐了起来,无助道:“妈都说话了,爸也听见了。哎呦,我怎么见人啊?”

    叶伯煊皱了下眉:“都楼下呢,就亭子一人看到。”

    夏天纠结:“可爸妈也能猜到……”

    叶伯煊想了想,试图安抚要每天面对他父母的媳妇:

    “应该就是觉得亭子没礼貌……”说不下去了,就亭子那一声喊,谁猜不到咋回事啊!

    夏天……

    “叶伯煊啊?”

    “啊?”

    “你想给我安慰,可你还没学会。”

    “啊。”

    ……

    俩人回归正事儿,叶伯煊看了看时辰,问夏天:“检讨一万字写完了吗?”

    夏天神思瞬间转移,开始纠结另一件事,站叶伯煊面前就快兜兜飞了,她确实苦恼。

    叶伯煊走到书桌旁,拿起写完的几百字,看完了乐了,就他媳妇明显不知悔改的样儿吧,能合格都奇怪了。

    叶伯煊边乐呵边笑道:“你就这样明天也完不成啊?不睡觉啦?”瞧了瞧其中的一句话:我没上报是因为怕上报不被批准。叶伯煊闷头笑。

    夏天怒视:“就你觉得这事儿,有意思吗?你乐这样。”

    叶伯煊收到的检讨书没有一车也有一沓,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开始指导夏天,在叶伯煊看来,他这帮忙的行为属于“孩子的事儿大人干。”

    夏天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叶伯煊洗漱完毕,穿着橄榄绿的跨栏背心,黑色的大短裤,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儿躺靠在床上。

    他啥也没干,就借着灯光看夏天。两只胳膊枕在脑后,靠在床头盯着瞅。

    天儿黑了,夜深了,月牙出来了,他叶伯煊人回来啦,代表了啥?不言而喻。

    就夏天在那一会儿咬笔头皱眉,一会儿抱大腿沉思,在叶伯煊的眼里都很迷人。

    这个时间段,有一个大姑娘在他房间,他的眼中世界立刻变得性感了起来。

    虽然凌晨开车回京都,叶伯煊现在很困乏,但,晨练不如早操,他得等着,今日事儿今日办……

    “还有多少字啊?”叶伯煊摆好姿势催促。着急啊!他的灵魂现在都围绕在床上那点儿事儿上,他想和夏天来个一发又一发,共同迎接初升的太阳……

    夏天无知无觉被饿狼盯上:“一千来字吧。有病,张口闭口就靠字数罚人,没有意义嘛,还不如罚钱,我穷啊,罚钱才能让我记忆犹新嘛。”

    叶伯煊心里赞同。罚钱就交呗,他就不至于等着了,耽误生孩子的大事儿。看了看落地钟,算了下夏天完结时间,嗯,快了。

    “啊!吓我一跳。”夏天刚放好钢笔,就被叶伯煊像抱孩子似的抱了起来。

    “睡觉喽!”叶伯煊趿拉着拖鞋,几大步就走到床边,给夏天一扔,就要扑上去。

    夏天面红耳赤的看着叶伯煊那张春色满园关不住的脸、冒着绿光的幽深眼神,结结巴巴,不怕死的开口说道:

    “怎么办呀叶伯煊,我大姨妈来啦.”

    叶伯煊忙活着呢,手已经探进了夏天的上衣里,另一只手要沿着夏天的脊背往下探呢,没听懂,含糊的说道:“谁来啦?没人,乖,唔,我锁门了。”

    夏天怎能抵得过叶伯煊的手法,先头一分钟还挣扎了几下,后来放挺让叶伯煊忙活,忙活也是白忙活:

    “摸吧……”

    两分钟后,叶伯煊举起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四处碰壁

    冬天的清晨,是人们一年四季中最想赖床的时节。对夏天来讲亦是如此。

    夏天蜷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张熟睡的小脸,叶伯煊出被窝的时候,夏天感觉到有凉风打扰了她的好眠,往床的里面缩了缩。乱发呼了夏天的半张脸,她的表情十分憨甜。

    全然不知,她的丈夫、爱人,在回来吃了顿并不团圆的家宴,开了个简短的表彰大会后,又要重新启程出发,他们想要再次见面,是需要她长途跋涉去异地过年的。

    夏天真是最近的日子太过疲惫,叶伯煊一回来了,她更是心情放松,踏实了下来,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夏天贪图的是被窝里的温暖。

    叶伯煊不想离开,贪图的是那份舍不得。

    叶伯煊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溜进卫生间里洗漱。所有的一切动作,都是小心再小心之下完成的。

    昨天晚上,叶伯煊听说了“大姨妈”的串门,并且“这门亲戚”量大、事儿还特别多,挺麻烦的一门亲,还不能断了来往,只能靠媳妇自己保养生息。

    叶伯煊了解清楚情况后,就蹿下了楼,冲了杯红糖水哄着夏天喝了。又当了回模范丈夫,打了热水给夏天洗脚。

    夏天坐在床上捂着嘴嘻嘻嘻,叶伯煊坐在小板凳上,两手给夏天的脚丫揉捏着。而脸上的表情,甚是柔和专注。

    夏天刚开始让叶伯煊揉搓脚丫的时候是咯咯笑个不停,之后就打起了瞌睡。

    半迷糊状态下,给鼻子上脸的提出想要“背背”溜达溜达,叶伯煊应了。

    人啊,就是不知足。夏天继续晒脸。趴在叶伯煊的背上,揪着人家的两只耳朵叫唱歌,叶伯煊投降了,哼哼着音律十八弯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歌的调子。

    哼着、哄着,把夏天放床上盖好棉被后、拍着。对于夏天,他拿出了所有的耐心、对待着。

    在穿戴好军装,准备要离开卧室的时候。叶伯煊走到床边。弯下腰来,棉被往下拽了拽,露出夏天的整张小脸。亲了亲,才大踏步地离开。

    至于夏天,她自始至终都还梦着吃韭菜盒子。

    叶伯煊下楼,宋雅萍赶紧摆手制止要直接离开的儿子:“你就不能晚点儿走?等等你妹妹和屈磊他们。车子捎上她们。”

    叶伯煊拿着个花卷,三俩下就吃嘴里一个。咽下去才用手指指楼上:“就亭子?算了吧,以后她的事儿我不管。您啊,也别操那份闲心,她现在有点不知道好赖。”

    宋雅萍用手轻拍了下叶伯煊的胳膊:“别胡说八道。那是你亲妹子。不捎脚就不捎吧,就屈磊那个妈,唉!”

    宋雅萍看出叶伯煊有些不耐烦。赶紧说道:“你坐那好好吃,吃完了再走。外面天还灰蒙蒙的呢,开车不安全。”

    叶伯煊摆了摆手,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花卷,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不了,上午出去拉练,我不放心。走了妈,辛苦了。”

    心里明白,他母亲本就心脏不好外加神经衰弱,早上起这么大早,就是为了嘱咐他两句,给他做口热乎饭,看着他开车走远才放心。

    这就是妈,那个风雨无阻默默为他付出的人。

    宋雅萍带小跑跟着叶伯煊出了门,叶伯煊上车前,忽然很感性地回身,给宋雅萍拉紧了一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只是脸上面无表情:“进屋吧。”

    留下了这么一句,就钻进了车里,开着车出了院子,宋雅萍直到车拐弯儿了才进屋。

    叶伯煊出大院门口,忽然间紧急刹车,摇下了车窗户:

    “浔漪?”

    宁浔漪光着脑瓜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穿着件藏蓝色的大衣,脚上穿着半高跟的黑色小皮鞋,站在路边翘脚观望。

    宁浔漪俏生生站那抱怨,冻得说话声都有了颤音:“叶伯煊,你怎么才出来啊?你没有我爷爷勤奋喔,我爷爷回家后,一般都是第二天早上四点出门的。”说完话往车边站站,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叶伯煊。

    叶伯煊被这么一双眼睛直视着,又被比较他不勤快,忽然间有了点儿不好意思,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儿咳嗽了一下,才开口道:

    “有点儿事儿耽误了。”变相地解释了下,他其实是一名负责任的好领导。

    宁浔漪撅起被冻的发白的嫩唇,撒娇:“可我等你半天了,不信你看我的手,冻得都有点儿发红发胀呢。”

    叶伯煊疑惑:“等我?什么事儿啊?”

    “给你做了鸡汤啊,还给你做了一些炸丸子,你带回去吃吧。”宁浔漪提起保温桶给叶伯煊看。

    叶伯煊皱眉不解:“我又没要,你何必呢。”心里不明白,又不是不认识叶家大门,就为了这么一口吃的,在大院门口傻等挨冻,浔漪缺心眼吧。

    叶伯煊说完就抬胳膊看手表。

    宁浔漪观察到了叶伯煊的疑惑与着急,没敢多耽误功夫,打开吉普车的后座门,把吃的喝的都放好后,利落地关上车门:“我就是想显摆显摆我的手艺,快走吧,别耽误正事儿。”

    都老熟人了,叶伯煊觉得没必要客气,冲着宁浔漪点了点头,挂档就要出发,摇上车窗户时,听到窗外的宁浔漪喊道:“不能让我白挨冻啊,一定要全部吃掉,我要给你打电话询问我的厨艺吃后感,不准糊弄我!”

    叶伯煊无奈地回了句:“知道了。”脚下踩油门加速,消失在了这条宁浔漪驻足半个小时的马路上。

    不知道今天撞了什么斜,一条路上,两个女人等待着叶伯煊的出现。

    叶伯煊拿郑子君摇晃的双手当空气,他不认识,他就以为是在示意别人呢,依然踩着油门往前冲。

    郑子君看出了叶伯煊的意思。猛跑几步跑到车前。

    “吱”的一声紧急刹车,叶伯煊气急败坏地摇下车窗:“脑子有问题?找死啊!”

    郑子君吱吱呜呜的被骂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戴着围巾都能看出她一张脸在迅速爆红,露出的额头也是粉红一片。

    郑子君眼看着叶伯煊要摇上车窗继续前行了,一着急,戴着手套的两只手迅速拍驾驶位的车窗户,叶伯煊就觉得这人有病。

    “叶团长。我是夏天的同事。嗯。我是军报的记者,这次被军报委派到一四二团去采访的记者。”

    “你谁?”

    郑子君通过上一句话的表述,现在站在叶伯煊的面前。虽然会紧张,但说话已经有了连贯性:

    “你好,叶团长。我是郑子君。这次被委派到你们团,采访上次演习的情况。再深入了解一下咱们一四二团的前身和现在的情况。当然了,也要通过这次采访。把咱们一四二团平时的训练学习生活了掌握一下。最后写成文章,宣传一下咱们一四二团的光辉事迹。”

    叶伯煊想摆手打断郑子君的啰里吧嗦,只因对方是女性,并且讲述起来滔滔不绝很投入。不过说了啥,叶伯煊并没多听,他就注意到了“郑子君”这仨字。

    原来就是你啊。给我媳妇气得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抢我媳妇的那个所谓名誉权、署名权。特么的。我还没找你呢,你送上门来了,还采访我们团的前身近况。

    叶伯煊满脸不耐烦:“你能不能简明扼要!你截车几个意思?”心里其实有了点儿谱,明白对方的用意了。

    郑子君满脸娇羞,忽然扭捏了起来:“能不能麻烦叶团长捎着我?因为我正好要下团采访……呃,咱们一起去团里。”

    叶伯煊皱了皱眉,干脆利落道:“不能。躲开啊!”摇上车窗户,隔着车窗户嫌弃地看了眼郑子君,郑子君迫于无奈,往旁边站了站,叶伯煊松开手刹,踩着油门,一溜烟就跑了。

    郑子君站在马路中间,使劲跺了跺脚。满心愤恨夏天,虽然夏天目前在被窝里呢,可郑子君就是把这种“被拒绝”的怨恨,赖在了夏天的身上。

    车里的叶伯煊摸了摸鼻子,这人可够大言不惭的啦。去下团采访不坐火车,要搭顺风车,谁认识你是谁家小谁啊!

    叶伯煊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走,手里拎着宁浔漪给的保暖瓶,心里还琢磨呢,要不是赶时间回团,这鸡汤啊、肉丸子啊,应该通通给自家媳妇享用。

    自家媳妇大姨妈还来着呢,正好补补。摇了摇头,浔漪这小丫头一点儿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跟他分享食物,把她认为好的,一定要送来给他。

    这丫头啊,依然很暖人心。同样都是妹妹,亭子那个亲妹妹,给他气得到现在想起来都胃疼。

    翟远方看着叶伯煊归来的背影,喊道:“我说团长,这么早就赶回来啦?不都跟你说了嘛,团里没事儿没事儿。开完会儿跟家呆一天没事儿!”

    叶伯煊驻足等着翟远方走近。其实他真想停留一天的,不是为了别的,是想要找个办法去见见张毅。

    自从张家出事后,叶伯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毅的心理情况。他了解那些整人手段,他怕哥们扛不住,怕张毅即使有解脱的那一天,也把锐气磨没了、一蹶不振。只是终归不放心团里,还是守时地回来了。

    “没事儿,下次的吧。快过年了,哪哪都是事儿。过几天你去京都吧,开个关于明年上半年的工作任务方面的会议,顺便给嫂子和孩子们买点儿东西,毕竟那地儿大,东西全。”

    翟远方以为叶伯煊手里的保温桶是夏天给准备的,开玩笑道:“哎呦,夏小同志准备的?我得饱饱口腹之欲,正好没吃呢。”

    叶伯煊迈着大步往办公室走,没解释:“吃吧,来一趟我办公室。”

    翟远方坐在沙发上吃着丸子,叶伯煊点了颗烟嘱咐道:“据说军报记者要来咱们团采访。我跟你说哈老翟,来人查找任何资料,不成,那都是机密文件,不是谁去翻看都行的。还有不能允许她在驻地里乱走乱看,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情况,让那记者来问我,这事儿我负责接手。”

    翟远方诧异,一般这情况都他处理啊,叶团长可是嫌弃这种接待的事儿麻烦的啊,怎么今儿个?军报来的?夏天?不对,那怎么还不配合人家同志呢。得,接手就接手,他静观其变吧。

    翟远方点了点头。

    就这,叶伯煊依然不放心:“待会下个命令,全团拉练回来后,学习保密条令,背诵、抄写,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翟远方扔下手里的肉丸子,飒然站起敬礼:“是!”心里基本明白了,似乎真不是夏天来了。怎么有种错觉跟进入警戒三?级似的呢!

    可想而知,当郑子君坐着火车晃晃悠悠地来了一四二团后,没有热情的接待,只有严正以待的纪律部队,走哪都被问道:“请出示工作证件!”“请马上离开,这里不允许拍摄!”

    郑子君拿出要跟夏天一战到底的决心,来个一战成名,好奠定自己在军报内部的地位,然而一切在磨合中,在一四二团全团冷漠的对待中,她的心气慢慢变成萎靡状态。

    当她气愤得去找政委翟远方反映问题,翟远方只是非常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哈郑记者,资料查找方面的事宜,你应该去和我们团长打招呼,得到了团长的批示,才能准许查看。”

    郑子君毫不气馁,非要一探究竟:“叶团长,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查找一下咱们团的前身历史,这些影像资料怎么能被称之为机密呢?”

    叶伯煊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逆光回头,表情严厉:

    “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吗?机密文件标注得非常清楚,你敢质疑?如果你们李和兴主任没有教导过你,那么我这次破个例告知一下你,领导们决定的事情,不容置疑!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郑子君出了叶伯煊的办公室,很受打击,她不知道自己还在这里采访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不能碰、不能问……

    到了休息时间的叶伯煊,没有着急去食堂吃饭,而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心里有点儿莫名兴奋:“媳妇,吃饭了吗?亲戚走了没呢?”

    终归没有说其他的,他觉得说了、会破坏他的形象。只是心里很爽,像是一个做了恶作剧却没被大人们发现的顽皮孩子,自己保守着小秘密……(未完待续)

    ps:今天就这一更啊。明天我会尽量赶早。

第三零一章 得心应手

    通过这一次对军嫂的采访,给了夏天要争个一二三四的决心,她要在高考恢复之前,做一行爱一行,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基础不稳、做题不准。

    同样是军嫂题材的大型演出设计,让夏天一?夜之间在基层士兵中间,得到了几个接地气的称号。“夏记者”、“夏小妹儿”、“小夏记者”、“夏天妹子”。

    她成了更多基层士兵“说句心里话”的代言人。甚至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演变成了“只要几年没见爹妈和媳妇,无论是否离家数万里,就找夏小妹儿替咱去拍拍照片,夏小妹儿人实在,能答应。”

    很多没到现场看演出的官兵,通过口口相传,也慢慢知道了。可以这样说,夏天在几个后续报道里连续露面,她短时间内,已经成为了部队中最有口碑最得“兵心”的记者。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名人,业界中最实诚、勤恳能吃苦的忠厚人。

    短短半个月里,事情的转向让李和兴很是意想不到。

    李和兴站在办公室里,望着训练场上那个正举着相机拍树挂的年轻人,心中也甚是感慨。

    年轻时,会因为没有经验付出代价,可年轻也代表着朝气蓬勃,他们敢想敢干,最后的结果才会一切皆有可能。

    夏天站在训练场上,拍完了树挂,手欠欠地摇晃了一下树枝,好好的树挂样式被她双手一摇晃,散了,随风四处飘飘洒洒。

    夏天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心态,看到太完美、太规整的东西有强烈的破坏欲。例如后世去超市,会偷偷捏碎方便面。

    莫名她就喜欢这样。无形的坏心眼会随时冒头,夏天轻哼着小曲,忙碌的工作居然也会偶尔无聊,心里无聊。她想买张车票,去给叶伯煊一个拥抱……

    抬头望天,夏天用手掌挡着自己的那双大眼睛,她懂了。恋爱欢喜轻狂想念不分春天夏季。不分白天昼夜,它在人的心里面,那是让人心里暖烘烘的美梦。她结婚了,已经过了梦的泡沫序幕,而是实实在在让她心暖的未来。

    夏天脖子上挂着个大相机,两手插着裤兜。走路不走直线,在军报后院的一个大树墩附近。晃动着凌乱的步伐,蹦蹦跳跳,划来划去,玩够了。两个皮鞋脚面来回轮换着蹭自己的裤腿儿,蹭掉皮鞋上的白雪,装作刚才欢脱的不是她。

    等夏天的身影消失后。裴兵从另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夏天刚才驻足的地方。那里用雪的痕迹写着“飞”字。

    临近下班的时候,郑子君手中抱着一沓资料回了大办公室。

    夏天正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到这一幕,仔细瞄了瞄郑子君怀中的那些纸张,看不清站起翘脚拔高,依然不成,她贱兮兮地凑近郑子君问道:

    “有新的采访任务了?哪方面的?”

    郑子君横眉冷目:“与你何干。”

    夏天嘿嘿的就笑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春节特别报道类的嘛!要自己找素材嘛!你抱着这些,是要借鉴借鉴?啧啧,那样可不好,复制是不?良习惯,代表你笔法思维思想都已经宣布枯竭。”

    夏天说完就出了办公室,来活儿啦,她得去跟范葭提提自己也要写。

    大办公室里的郑子君,气得浑身发颤:“你!”伸出食指指着门口早已经没有夏天影子的地方。

    裴兵低头闷笑。王红娟凑上前,摇了摇头:

    “没办法,挡不住了。她很显然已经是一名出色的记者了。连领导们都开起了紧急会议……她那一招很妙,成了热议话题。而咱们一生中,能有几篇文章是能引起强烈的共鸣感的,唉!也真为你遗憾啊小郑,一四二团的报道也是用的夏天的稿件,其实我一直认为你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呢。”

    王红娟装作不经意的阐述,实则是不停地拱火。有嫉妒夏天小小年龄有如此好的运气,有看郑子君气急败坏的心态。

    裴兵全部看到眼里,办公室文化,总是如此微妙。虽然部队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赤诚单纯,一心一意忧国忧民的,只是机关办公室搞人事这一块,总是有躲不开玩心眼的那一套。

    难怪夏天的梦想是希望尽快上学,至少徜徉在知识里海洋里,不用操心操肺,不用不择手段到没了心肺。

    夏天刚完美上交手里的几个活儿,又接了两个,忙不假,但有了些工作经验,她也能有次序地按部就班了,不用天天加班到深夜。那一阵,除了工作,她的眼里没有其他。

    正常下班回了家,陪着公公婆婆吃完晚饭就上楼忙碌。人就怕养成习惯,习惯成自然。现在的宋雅萍被夏天锻炼的,看到夏天撩下饭碗就没了人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会自动脑补是因为夏天工作又忙了。

    实际上,夏天是上楼裁剪衣服去了。她很早之前给公婆买的布料一直没裁剪呢,她的裁剪做衣服手艺并不好,嗯,面料也很贵,可她依然想坚持自己动手自己来。

    夏天觉得自己没什么能送给叶志清和宋雅萍的,她目前的能力有限,即便是面料也是花的叶伯煊的钱,她能给与公婆的就是一片心意了。

    楼下的宋雅萍刚摆上茶碗,准备泡茶给叶志清和夏天都喝上一些,正和王荷花这个新晋帮佣阿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呢,就听到敲门声。

    宁浔漪一张甜美的俏脸出现在了叶家,对着宋雅萍露出乖巧的笑容,浅笑道:“伯母,我啊,浔漪。”

    宋雅萍也满面笑容地站起,摆出了非常欢迎的姿态,笑对宁浔漪道:“哎呀,你这小丫头越长越俏,还一副聪明相。真是太久不见了,一晃之间你就成了大姑娘。”

    两个人,一个逗,一个热烈欢迎的捧,非常默契地坐在沙发上攀谈了起来。

    “伯母,叶伯伯和小嫂子呢?”

    宋雅萍给宁浔漪倒上热茶:“一对儿忙公务呢。我这不自己都泡茶打发上时间了。”

    宁浔漪露出意外神情:“啊?我以为小嫂子得天天下班后回来陪您呢,最起码跟您聊聊每天的工作心得。多陪陪您解解闷呢。”

    宋雅萍没多想:“那倒无所谓。她平时话也特多。不过手头有事儿当然忙正事儿了,你们年轻人确实得有自己的事业,我得支持。”

    “伯母。我好羡慕小嫂子啊,她到了您这啊,都快赶上在亲妈面前一样轻松了,您和我叶伯伯都是开明人。没有几个公公婆婆能像您二位这样。”

    宋雅萍认可自己确实是开明的家长,觉得宁浔漪说的有道理。心花怒放,满脸骄傲,不过不忘了打趣:

    “浔漪从前给伯母说的都是哪个肉好吃,现在真是大了。都能聊家常了,还懂得这些了。看来你离成家也不远了。”

    宁浔漪身体拧了两个弯儿撒娇道:“伯母。”

    宋雅萍面上的表情放松调笑,心里却琢磨着。这小丫头大晚上来这,是要让我帮忙找工作的吧……

    两个人聊天聊了有一会儿了。宋雅萍问了一些这些年宁老爷子和宁浔漪在外地生活的情况,又关心地详细了解了一下宁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到了宁老爷子身体是否健康这个话题的时候,宁浔漪才一改常态的变得有些像个无助的孩子,闷闷不乐、满脸苦涩,同时眼中浮现眼泪回答道:

    “前年爷爷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总是好一阵,又忽然出现问题。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工作,始终在他的身边陪着。

    爷爷的调令,准确的讲应该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可伯母您也清楚,像我爷爷和叶伯父这样常年和士兵训练生活的人,一时是难以放下的。

    他、并没有如实的上报健康情况,其实真实情况是已经有些糟糕了。”宁浔漪哽咽了,宋雅萍拍了拍宁浔漪的后背给予安慰。

    夏天在楼上,已经把布料剪裁得差不多了,抱着这些面料下楼,准备用用缝纫机。很意外有客人在。

    宁浔漪迅速擦干眼泪,冲着夏天笑了笑。

    夏天暗自挑了下眉毛:“小宁来啦?”夏天也很囧,很尴尬又忘了这位冰雪聪明的女孩叫啥名字了。

    宋雅萍嘴角含笑,和蔼的问夏天:“你抱的那是什么?工作忙完啦?”

    夏天脸色有些羞红:“哪忙工作啦?我裁剪衣服来着。现在是下楼要用缝纫机。”

    宋雅萍眯着眼睛仔细望了眼夏天手里的布料,眼皮一跳,这个败家孩子,那么贵的东西,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儿,就敢下剪子比划?又缺心眼了,她这是跟哪翻出的好毛料啊。

    宋雅萍心疼的不得了,但由于有外人在场,她就只能强迫自己挂着笑脸。

    “夏天啊,这是浔漪,听浔漪说你们早就见过啦?都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你把那面料扔那吧,待会我给你弄。你先过来坐。”

    宋雅萍是抱着挽救的心,希望没被剪成破布头还有的救,赶紧制止夏天用缝纫机。

    宁浔漪笑嘻嘻对着夏天摆手:“你看,好多年没见到伯母了,我一时激动就……呵呵,小嫂子,正说到我为什么才回来呢。”说完表情无害地转头看了眼宋雅萍,又目光稍显复杂地看着夏天道:

    “本来去年在我长成大姑娘的时候就该回来的。是不是伯母?我给你们的记忆还是小丫头的时候呢。

    呵呵。可我爷爷的身体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今年整整调养了大半年。哈哈,我和叶伯煊是什么关系,那可是从小的情谊。我居然没有在他结婚前赶回来……”

    宁浔漪露出异常遗憾的表情。

    宋雅萍呵呵的陪着笑。生活里本就有很多无奈之事,这小丫头跟她爷爷相依为命的,难怪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却没有参加工作。跟个勤务兵似的忙前忙后。

    夏天倒觉得小宁挺实惠。听听,没随上礼这个遗憾啊。咳咳,其实现在也可以买点礼物送我们的,结婚没几个月呢。

    送走来人宁浔漪,宋雅萍赶紧回屋去缝纫机那打开布料查看,松了口气。你还别说,看着心粗的要命的夏天,剪裁还算可以,只是很明显手法不娴熟。

    宋雅萍以为夏天是买给她梨树村的父母的呢,第一年离家,外嫁的姑娘有几个不惦念娘家的亲生父母的,她理解,花钱只要花得值得,不败家东西,她就不会有意见。得说宋雅萍在钱财方面、为人处事方面确实大气。

    可当夏天转动着圆溜溜的两个黑眼珠,一抿嘴笑露出酒窝,拉着面料显摆道是给她和叶志清的,宋雅萍确实意外了。

    婆媳俩人坐在客厅,夏天比划着、画着她设计的西服样式,尤其是给宋雅萍西服样式,宋雅萍踩着缝纫机忙活着,俩人边说话边干活。

    宋雅萍心里暗暗思考着,得投桃报李。夏天能想到给自己和叶志清礼物,她就得周到些,多准备一些邮去梨树村的过年礼物。

    “妈,小宁姑娘说她和叶伯煊很熟悉的,小时候总来咱家吃饭?”

    “嗯,那小丫头打小就爱往这跑。亭子倒不太爱跟她玩,呵呵,小时候亭子嫉妒宁丫头长得好,比她聪明,我老拿亭子和她比,亭子就不喜欢宁丫头了。

    不过倒是和伯煊处得好,刚才听她说前一阵她和她爷爷去了伯煊那一起吃饭了。她啊,从小就是个实诚孩子。不过现在长大了、不了解啦。

    我以为她是来找我活动活动工作关系的。她一个学医的,想要就职去个好点儿的单位,对口的无非就我们那。试探了一下,一听还真不是,说是要陪着她爷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懒得问那么多,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

    ……

    “夏天?”

    “裴兵,咋样?听说你又要出差?你这可不行啊,不是说努力工作不好,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把美好青春时光都给它,你得四处撒,最后普照大地。”

    裴兵递给夏天一封信:“我看地址是东北的,估计你的家信,就给你带来啦。哈哈,你刚多大一点儿,就用老腔调教育上我了,我啊,还是先等着,等着……”凑近夏天,小声嘀咕了一句:“跟你一起上大学。”裴兵挥挥手走了。

    夏天坐在办公室里,一手端起旁边的热水杯喝了口热水,一手举起信开始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冬子代笔,苏美丽跟闺女两个女人之间的家书,苏美丽娓娓道来梨树村的很多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零二章 天气冷得像个笑话,日子过得像句废话

    夏天边骑着自行车,边还琢磨着她娘写信说的话呢。

    未来嫂子是结巴?不止结巴还是那么个苦出身?

    孤女这个词,夏天敏感得很。虽然是苏美丽写的信,可夏天还是不愿意听她分析的命运一词。

    所谓的命硬,强加给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孩子身上,那滋味,那被别人挑剔的感受,她了解的甚为深切。

    哥哥应该很喜欢吧,要不然以哥哥夏秋的性情,是不可能做出这么鲁莽的事的。夏天对于没见过面的李天天,不了解、不知如何评价,却有着莫名的好感。

    唉!她娘用错了词,不是命硬,准确的说是苦命。过年过节都没地儿可去,一个人煮碗面条倒点酱油都能对付的晚餐,不是为了节省,而是不知道做了很多样式给谁吃。越多的饭菜,只会越显示出自己的孤独。

    那些昨天的昨天,都似乎因为李天天这个孤女的出现,让曾经过的日子在夏天眼前闪现。

    夏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乐了。

    她嫁人最初真不是爱不爱的,喜欢不喜欢的事儿,而是在叶伯煊一次一次接近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浑身上下散热,散热功能不烫手不会变凉,永远恒温。

    等嫁了,事实上证实叶伯煊这个人的身体确实总是暖洋洋的。

    她最讨厌的就是秋末即将入冬的时节,暖气没有,从外面买回的盒饭拎一路超过十分钟就变冷,蜷缩在被窝里,手凉脚凉。

    她就想找个在那个季节里,能给她捂被窝的人。随时可以把双脚放在他的肚皮上。他不但不嫌弃自己的冰冰凉,还会絮叨着:媳妇啊,这脚凉怎么保养啊?用不用喝点大补汤啊?

    就这样的婚姻生活,最好。她缺的,他补足。只是她和他都是军人,有职责在身,冬天都快要悄悄溜走了。叶伯煊也没给她捂过几次脚。

    给洗过、给捂过、关心地问过。其实已经暖了心,也就足够了。

    夏天回了家,叶志清和宋雅萍都还没有下班。只有王荷花在摘菜做饭。

    夏天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脱掉大衣去洗手,然后就钻进厨房里,坐在小板凳上帮着王荷花打土豆皮。

    王荷花脸红得吱吱呜呜道:“妹子。不用,不用你干活的。”

    “没事儿的荷花姐。”

    “你们都是上班的。哪能下班还干活?”

    “啥样也得吃饭。怎么能跟上下班有关。”夏天笑道,其实心里明白荷花姐的潜台词。

    王荷花偷着瞅了眼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媳,心里没有嫉妒,只是单纯羡慕夏天的好命。长得漂亮有那么好的工作。还有一个当团长又长相挺好的丈夫,女人羡慕的,她都有。

    如果夏天知道荷花姐的心里话。一定噗嗤一下笑出声。她可是刚才骑着自行车的时候,还为曾经的自己抹把辛酸泪呢。人啊。不能比,因为眼界总往上看,总和好的去对比,活得累、心累。

    等叶志清都回来了,宋雅萍才到家。夏天疑惑地看着宋雅萍手里的大包小包:

    “妈,您这拎的都什么呀?”

    宋雅萍问王荷花饭好了没?问完了才招呼夏天搬运东西:“这不快过年了嘛,有给你爷爷、外公的酒,给他们做的棉袄棉裤,你二婶的大衣,还有给亭子买了双皮鞋。

    那些是给你娘家那面的,你看缺什么少什么再自己去买着添点儿,对了,我没给你和伯煊买过年的东西,你俩都成家了,从今往后我不管这些喽。”

    “妈,您下午没上班啊?”

    宋雅萍拍了一把夏天的胳膊,瞪了一眼夏天,有些埋怨夏天的嗓门太大了,别勾着家里的叶志清听到。

    宋雅萍不能直白地告诉夏天,以后凡是不认真工作的事儿,千万别让你爸知道。可表达的意思也算明显,冲叶志清的方向使了下眼色,然后小声说道:

    “早退了一会儿。内部认购,找的人偷着买的,别说出来哈。”

    夏天眨了眨眼睛,用手指了指宋雅萍给她娘家准备的那一堆东西,很认真地对宋雅萍小声表达:“妈,你可真好。”想说谢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为嘛?因为实在太外道。夸吧,夸出花儿来更有意义。

    宋雅萍微抬着下巴,强装严肃地回了句:“少来这一套。赶紧把你的那些拿回房间,清点一下,缺什么少什么再买点儿,给你弟弟买点儿果脯什么的再邮吧。”

    夏天在拿包裹之前,滑稽地对宋雅萍竖了下大拇指,给了宋雅萍高配夸赞。

    全家人,包括叶志清在内,每个人都进入了忙碌的状态。叶志清作为京都军区的主要领导之一,越是年节即将到来的日子,越是繁忙。

    他要下各个基层慰问,要参加各种大型演出,要开会,要发言,总之,夏天估摸着叶志清得过完正月十五后才能清闲下来。

    宋雅萍作为有工作在身的职业女性,并且还是叶家的主心骨,不但要把年底工作这一摊安排清楚明白,作为京都军区医院的院长,她同样也要关爱小同志。

    宋雅萍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就工作这一块,她要连医院食堂大年三十买了多少肉,能包多少顿饺子,小同志们的值班安排,老医生们在春节期间的家庭情况、能否承担值夜班的职责,等等这些的琐碎事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

    在单位是这样的情况,回了家,宋雅萍还得张罗家里过年的这些事。

    置办年夜饭,菜色都要有什么,拆洗家里的所有挂帘、床单被褥,洗干净晒干后,再带着夏天和王荷花一起给缝补上,三个女人还得拎着笤帚拿着抹布,登高踩低地扫屋子等等,这些就不必多说了。

    对于宋雅萍来讲,她春节期间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动员叶老爷子和宋老爷子来家过年,打电话一遍一遍地劝,在夏天看来,如果不是婆婆有工作在身,都能找台车挨家去请。

    如此努力的宋雅萍,最后也没有劝来两位老爷子。

    宋雅萍很失落地叠着金元宝,夏天没话找话问来问去,宋雅萍叹声道:

    “今年咱家不能贴对联放鞭炮什么的,红色的物件也要少挂。我给你奶奶多叠些纸钱,让她在那面过个富裕的顺心年吧。”

    京都的婆媳俩正唠叨着过年烧纸的事儿呢,她们不知道远在一四二团什么都不信的叶伯煊,此时正半蹲在十字道口处,给甄玉娴甄奶奶烧着纸钱呢……(未完待续)

    ps:二更稍后奉上。谢谢大家的打赏月票,都上班了吧?三天时间可真快啊,一晃眼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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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七十年代蜕变介绍:
关于穿到七十年代蜕变:
东北梨树村夏家人:“夏天,切记到了部队要给我们争光。”殷殷期盼的目光……
到了部队的夏天:“叶团长,我是知性婉约派!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让我陪你吃、陪你玩、陪你生孩子!”
叶伯煊:“天儿啊,无论七十年代还是二零一五年,完美人生都逃不开这几样。”傲娇的站在穿衣镜前,擦着友谊雪花膏。
夏天:你是七十年代的首长?为什么比我一个穿越来的还不靠谱!
穿到七十年代蜕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到七十年代蜕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到七十年代蜕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