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零章 全武行(二更)
“我们家大半夜收留她时,你们不来串个门感恩戴德表示一番也就算了,现在人没了过来找我们说道!
她在我家避难一宿没回家时怎么不是你的命?根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前段日子她住我家的事儿!瞎啊!看不着她都衣不蔽体了,回去穿的我妹子衣裳?”
小毛直奔王小芳的母亲,她觉得这女人最可恨!生出来了却护不明白,拿卖女儿当发家致富的筹码,就是臭不要脸!
就是性情再软和、完犊子到极点的女人,也有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她呢,一位母亲,先是嫁大女儿给个心智不全的,这又卖二女儿给那么大岁数的,咋就能有这样的亲妈呢?她比小芳她爹都可恨!
王老四上前一步,烟袋锅子不忘离手,举起烟杆对着小毛的方向,没想真挥手打人,只是想吓唬吓唬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
老太太不干了,怕小毛吃亏,腿脚比往常利索多了,小脚老太太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下了地儿,厉着声音喊道:“王老四!你敢打我们家孩子试试!”
“你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地玩应!跟特么谁说话呢,没有教养的东西!”王老四骂骂咧咧,情绪激动真对着小毛的方向挥动烟杆儿。
他都打习惯了,打他家里的几个丫头打顺手了,一般这时候,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被他的狰狞表情吓得直抱头乱窜的,就是孩儿她娘都不敢上前。
可王老四不了解小毛,那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吗?被自行车撞了,她都敢拿着人家的脑袋要往地上摔的暴力分子,更何况当她面儿骂她没爹没娘。
小毛隔着护着她的老太太跳了起来,一把抢下烟袋锅子,犹如职业篮球运动员扣篮得分一般,装烟叶子的那一面对着王老四的脑袋就是一下子,打得王老四顿时头晕眼花。
王小芳她娘“熬”地一声,也从炕上蹿了下来。场面彻底混乱了。
“你骂谁呢?!你倒是有爹娘养!原来就养出你、你这么个败类东西!人狗不如!靠卖孩子为生!打得你闺女宁可半夜逃跑。都不听你的!还恬不知耻找别人家来!你咋地?你动手试试!你在、在我夏家耍泼、我弄死你!”
小毛跳脚大骂,趁着王老四暂无还手之力,烟袋锅子又敲向他的肩膀、胳膊,逮哪打哪!
她向来能动手时绝不吵吵。因为她嘴?巴不利索,她也吵不过!
什么尊卑之道、要对长辈有礼貌,她从不在意这些,她就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那些大道理给圣人吧。她是小女子,对着蛮不讲理、到别人家破口大骂的人,只能以牙还牙!
王老四上前一步,不顾老太太的阻拦,一把推开老太太,老太太顿时一屁蹲儿坐在了地上,疼得她脸色扭曲了一下,这可真是、真是天降霉运啊!这关夏家啥事儿啊!
摔得浑身疼痛,老太太自己顺着心口窝,她都快被这噩运气岔气儿了!
小毛一看奶奶被推倒了。就这样人事儿不懂的家伙,你还和他说啥!拿着烟袋锅子几步跳走,一把扯开欲要上前和她撕扯的王小芳她娘。
妈滴,逼急眼了,我剁了你们!小毛和这对儿中年夫妻撕扯了几下就逃开了,跑到了厨房里,紧跟着出来的王老四被吓了一跳。
“你干啥?!你还没王法了呢!”再牛气的人,见到菜刀也得躲!
“我让你们臭、臭不要脸!我替天行道,让你们到我家作闹!”
小毛拎着菜刀步步紧逼,那表情、动作。悍气十足,不像女将,比淘小子还玩劣,大有菜刀在手。天下她有的架势。
也许是小毛眼睛里的认真,再一个也有王小芳她娘哭闹着拽着王老四的胳膊,俩人从夏家厨房被小毛逼得倒退出夏家的门。
屋里的老太太听声傻眼了一瞬,啥玩意儿?菜刀?!
哎呀妈呀,祖宗啊,这要出了人命得下大狱!虎不虎啊?!为那样的人也不值当!
老太太两手杵着屋地。胳膊使力,忍着尾椎的疼痛,站了起来。
“毛啊!毛!别跟他们虎了吧唧的一般见识啊!你听奶说,奶找李群发做主去!你快放下啊!”
老太太这大半辈子的岁月中,也没见识过村儿里干仗直接上菜刀的,一般干大发的都是用扁担锄头就算够够的了!她急三火四地边往屋外挪动,边扯着嗓门喊。
东北的大平房,还是冬天,各家各户都会拿破旧的棉被当厚门帘遮挡在门口,算是保暖的一种方法吧,外加屋里烧柴火供暖,家家户户只要入冬就紧关大门。
夏家之前的动静,不留意听、真听不真亮,可小毛举着菜刀逼着王老四两口子出了屋门站在了院子里,邻居们听到了。
夏老头刚走到道口就听到了骂骂咧咧的男声,他两手插在暖袖子里,驻足听了听方向,听清楚了,脸色变了,驼着背的老头在厚实的雪地上小跑了起来。
夏家碰到老王家,真是有理说不清,这是一场“飞来横祸”啊!
王老四指着夏老头的鼻子,当着半村儿人的面前质问道:“我就问你们老夏家,是不是我家小芳去找你家孙女啦?你们要是不给地址,她哪来的胆子!”
小毛心里叹气,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大娘不该给地址,到底和她预料的一样一样滴!
……
叶伯煊晚上回家后,看见正帮夏天端菜的王小芳时,低头间皱了皱眉头。
这女孩、他不喜。不仅是穿的破旧寒酸脏兮兮的事儿,而是看人眼神躲闪,怎么都觉得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夏天没有像以往一般说句“回来啦”之类的,而是探头瞅了一眼就回了厨房。王小芳知道是夏天的丈夫回来了,有些紧张。
“没事儿,该吃就吃,吃饱饭,别多想。”夏天小声嘱咐道,就怕王小芳太拘束。
“不了吧,我就在厨房对付一口就得了,不上桌了。”王小芳像是吓着了般,直摆手拒绝道。
夏天直视王小芳:“小芳,你这样,我们也不自然,你放松些。总是这么紧张兮兮的,我们家气氛也会怪怪的。不是要呆几天吗?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未完待续。)
第四八一章 蓬头垢面惹人厌
readx(); 夏天并没有许诺让王小芳常驻沙家浜,言外之意是“就这么着可不行”。
具体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写信时间太久了,打电话电报都等不及,得打电话了,让小姑夫去趟她家。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被亲生父亲打跑,音信全无,身无分文,不说其他,最起码得告诉王家一声。
甭管那对父母怎么着,这么大个姑娘家就此没了影踪,她必须得告知,别最后好心收留变成帮倒忙,再让她们老夏家里外不是人。
所以无论王小芳怎么和夏天哭诉,夏天都没吐话答应,更是立场坚定地表示一定要告诉梨树村一声。
平日里勤快利索的王小芳,在拿饭碗时分了心,一个瓷勺掉落在地,瓷勺落地摔碎的声音,在无声的叶家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王小芳窘迫,对自己恼火,还有那么点儿无助,心里还掺杂着委屈,觉得寄人篱下可真不易,而自己被父母逼到了角落里,要逃到朋友家也许才能改变命运。
种种复杂的思绪,让这个刚过二十岁生日的女孩万般无力,眼眶发红。
回到家里就躲进书房的叶伯煊,听到声音,放下手上的书籍。双手环胸靠坐在椅子上,等着夏天喊他吃饭。
``“没事儿没事儿!没扎到脚吧?一个勺子而已。”夏天扶着腰赶了过来。
“对不起。”哭了,王小芳现在神经十分脆弱。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夏天能怎么办?劝吧,面前这人正是敏?感期,可是翻来覆去地劝解,夏天说了没有五遍也有三遍了,这眼瞅着要吃饭了,又哭了。谁家吃饭前哭哭啼啼的?
夏天很无奈,强打起精神继续劝解。
夏天这一天的精神头也不算很好,中午没睡午觉,把王小芳身上的衣服都泡在了洗衣盆里,又一壶壶烧水对着脏衣服挨个烫烫。
说实话。那换下来的棉袄棉裤都有味道了。真得消消毒。夏天干这活时还得背人,怕王小芳多想,趁着她睡着忙活的。
夏天一天没休息,更是怕自己睡醒一觉起来发现王小芳做饭洗衣。
来者是客。王小芳帮着拿拿饭碗什么的无可厚非。可真拿人家当劳工使唤。夏天做不出来。
做晚饭的时候,夏天特意拿出了两块肉,笑嘻嘻说要给王小芳露一手。怎么劝她进屋,王小芳也不听劝,夏天没办法才让她扒棵葱,掰瓣蒜的。
晚上回房睡觉时,夏天关好了卧室门,她的本意是这次一定要下决心改掉叶伯煊乱花钱不经她同意的毛病。
上次亭子那事儿因为刚结婚还和婆婆公公一起生活,她就没说透,这次再这么不了了之,以后没法开展工作。
可这世间的事儿啊,还真不是随她的意来的,由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前耍脾气,不得不说话:
“我说……”
“你那个……”
夏天低头间眨了眨眼睛:“你先说吧。”
叶伯煊抿了抿唇:“你那朋友、你不能留!因为什么而来,我不管。中转站也不行!我宁可掏钱让她去住招待所。”
夏天撩下了脸子,想要扬声说话,忽然想起隔壁还有人,压低声音控诉道:
“怎么的?谁还没有点儿难处?我老家来个人,你瞅你这叽叽歪歪的样儿!刚一天而已!你就保证你朋友以后不会这样?那是我同村的小姐妹,当年我种地累得都要直不起腰了,她干完手头的活还帮我呢!”
叶伯煊皱眉,表情有点儿痛苦:“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她那头发里有虱子!都爬出来了,你看不着吗?这不是老家来个人的事儿!我最受不了脏乱、你不清楚吗?”
叶伯煊陈述完不能忍受的理由后,两只胳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自己的脸色也有点儿泛起微红。
背后说一个女孩子的坏话,真是叶伯煊有生之年第一次干的事儿,他洁癖这毛病是可以控制,但不代表没有底线。他现在都不忍回想,他怕自己会吐。
他真是受不住了,晚上吃饭,那个王小芳坐他对面,一餐时间始终低头,黑压压的两个大辫子,头顶处有白点儿,外加其他不明物体。
叶伯煊开始以为是屋里有小飞虫,因为夏天养了芦荟等绿色植物。
可……
他眼神好耳力强,全军区都是出了名的,就在他装作无意间、实则认真观察是不是飞虫时,看到了那个大姑娘的头皮处爬出了个虱子。
叶伯煊觉得自己没有当场就扔下饭碗,真是为了夏天的面子,难为死他了!
在那之后,王小芳拿筷子夹菜,他就只吃白米饭,一口菜都没动。
这也是让叶伯煊决定不能让步,必须让王小芳离开的原因。她可住他家书房那屋,他以后还怎么看书!
夏天呆愣了一下:“她洗澡了呀,我真没注意到。”回答完,夏天看着叶伯煊双手来回搓着胳膊的动作,自己的头皮都痒了起来,两只手使劲地挠了挠头皮,好好的马尾辫儿,立刻变得乱七八糟。
叶伯煊抬头,眼睛直视夏天,眼神里写满了“无语”二字。夫妻对视沉默了两分钟……
还是夏天开口打破了无言对视:“打电话吧?你明天先给小姑夫打电话,就得麻烦他骑车去趟我家了,告诉她爹娘一声她在这里。再问问我爹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呀,可我就知道一点,我说,不能人家才到就撵走吧?我成啥人了?你忍忍吧。我……”
夏天知道叶伯煊心里不乐意,试图安抚道:
“唉!她也不容易,二十岁的大姑娘,被她爹许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啥样儿人都不知道,就是礼钱多,说是彩礼钱给她二哥娶媳妇用。赶上偏心的父母了,命苦。她以前不埋汰,特别干净勤快个小姑娘,要不然我俩怎么能成为朋友!
这不是大半夜的,话儿赶话儿被她爹给打了吗?你是不知道啊,她那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被烟杆敲打的,三九寒天的,她如果有招,咋能翻板杖子(翻墙)逃跑呢?走夜路扒火车,换谁都得脏兮兮。兜里一分钱没有,躲查票的……”
夏天明白了,她即便说出花儿来,叶伯煊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我明天就让她剪头发,长那东西,不给全部去掉,不是吸血吗?”
叶伯煊使劲拽被子,围得严严实实的,给了夏天一个后背,他现在想想都恶心:“打住!可别说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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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智章 斗智斗勇(二更)
叶伯煊抱着书确实也看进去了,毕竟心理素质比较不错,过了那阵“闹心期”也就正常了,正看得入了迷,随着书中讲解的东西沉思琢磨呢,听到了书房有了动静。
叶伯煊马上端正一下斜靠在床头的姿势,掌握了一下“度”,然后面部毫无表情,单手拿书,另一只手翻着书页,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让你不好意思打扰他似的。
夏天推开卧室门,扫了一眼斜躺着的叶伯煊,就跟对面躺着那人入不了她的眼睛般,直接转弯儿开柜门儿,拿出自己的换洗衣服,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夏天心里冷哼,拿把哈!跟我这充大尾巴狼是吧?!
夏天想:她怀孕是怀给她自己的,为了有可爱的孩子叫她妈妈。有了胎动后,她更是爱肚子里的宝宝们胜过了其他,她决不允许让孩子们成为叶伯煊跟她这装大少爷的砝码。
叶伯煊不是个东西啊!真不是个东西!她怀孕这么辛苦,生出的孩子得叫他爸爸,到头来,他要拿给她洗脚擦身当成她必须放软声调商量他的武器!
那不可能!叶伯煊,你那是做梦!
夏天扶着腰去了浴室,不是自己洗不了脚、擦不了身吗?那就淋浴!全身上下都能浇到,想洗哪洗哪,还自由!
夏天也不怕浪费水了,自己站在一边刷牙洗脸,浴头依然打开着,让它白流。这样屋里热气多,一会儿不会感冒。
她现在生气阶段,特别想得开,把叶伯煊也往坏了琢磨,她就想啊,真生病了,遭罪的还是自己,就屋里那人,别指望!指山山倒、指望人呢,人跑!
叶伯煊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愤然坐起。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夏天怎么就那么不受控制呢!
大冬天的,她一个孕妇洗澡?!感冒了怎么办?放着他这个长时期已经具备服务技术的专业技师不使唤是吧?!
叶伯煊合上了书,是的,是犹如以前没和夏天争吵过那样。怎么拿到床头的。怎么好好地合上。不似浴室要撕烂衣服那般乱发脾气。
叶伯煊这人有俩癖好,一个是人人皆知的洁癖病,另一个是亲密的人才能了解的。他爱书如命。
你可以花他的钱,弄坏他的东西,无论多珍贵,他只会遗憾可惜,就是他自己的书,你不能乱碰,否则他真急。
叶大少坐在床边儿,抿着唇,调节自己被夏天气得心跳节奏,呼气、吸气,深呼吸,到底没忍住,“刷”地站了起来,穿着拖鞋迈着大步去了浴室。
可惜啊,夏天没给他再次伸手伺候的机会,人家把浴室门给反锁了。
叶伯煊觉得自己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抱着不稀得和女人计较的心思才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伸手拧门把发现是锁上时,这次真是没脸儿了,挂不住面子了,声音都比往常严厉,甚至吼了起来:
“干什么呢!你什么样儿、你不清楚是吧?!滑倒了呢?我告诉你,夏天!你要是敢把孩子磕到碰到,咱俩没完!”
夏天打着肥皂泡泡,慢条斯理的语调,隔着门回话质问道:“你跟谁俩使厉害呢?!喊什么!”
回话完,夏天低头继续洗着,嘴里自言自语加了一句:
“就不惯着你这臭脾气!”
“你说什么呢?!痛快儿给我开门,你别和我作妖!你现在特殊情况,我不和你一般计较,给我开门!赶紧给你洗完,我好睡觉!”
这次夏天出声靠喊了:“跟谁俩装耳朵不好使呢!叶团长,你侦察兵出身!不要把自己的那个耳朵当开关,只听自己想听的!”
叶伯煊被识破了,抓了个现行,没有最囧,只有更囧。
依照他的脾气,本该会气上加气,从下班回来一直到现在,不停地被夏天拱火,他现在离踹门不远了,可事实上却是被夏天几句话回的给气乐了。
叶伯煊语调比照刚才软和了点儿:“痛快儿开门!你听话,滑倒了怎么办?”
在里面快要洗完的夏天翻了个大白眼:“我坐在小板凳上,在水流底下呢,比你智能,想多了你,回吧!”
……
睡觉这事儿,自然不用多说,夏天更是不给叶伯煊丝毫机会,她小心眼着呢,拿出单人被给自己捂上被窝。
不是腿抽筋吗?不是没人给取暖吗?夏天去浴室找出热水袋,又去厨房找了两个瓶子,灌上热水都提前塞进被窝里,这不比叶伯煊好用?
不求人,做人踏实,心里充实。
一个是单方面表示冷战的夏天,另一个是死要面子必须得给台阶、自己心里也确实闹着别扭的叶大少,这次俩人谁都不再低头。
叶伯煊躺下没用多一会儿就打起呼噜,夏天不再推醒他。
叶伯煊睡觉睡过界了,夏天就会往旁边躲躲。
叶伯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派不耐烦的样子,翻身面对夏天这面睡觉时,夏天会笨拙地也跟着翻身,给叶伯煊一个背影。
问题严重了,俩人冷战了,叶伯煊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看棚顶……
就看明天早上夏天会不会起早给他做早饭了……
而闭着眼睛装睡的夏天,也在心里劝着自己:早就习惯那个时间起床,自己也要吃饭的,带他一口饭又能如何……
可事实证明,计划没有变化快,有些事情只能想象,做人就应该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要被动的等着……
叶大少的毛寸头发包裹的头皮里,长了一个挺大的火疖子,他觉得那火疖子都影响他的正常思考了,有些头痛。
如果说这个大包影响他的分辨能力,那么他下巴处长了一个很大的、迟来的、闷着不冒头的青春痘,更是让一个爱美的男士烦躁不已。
此时,他正在皱眉看着新兵训练。
这批新兵,很明显比往年的新兵在体能上更有优势。
越是看好,越是苦练,叶伯煊监管的很严厉,正站在操场听着“一二三四”的口号巡视呢,就听到哨兵喊“报告”。
“团长,门口有一个女的,捂的严实,穿的、穿的特别破破烂烂,她说要找团长嫂子!您看?”
哨兵都说“特别破破烂烂”的,这得什么程度了?(未完待续。。)( )
第四八零章 全武行行(二更)
“我们家大半夜收留她时,你们不来串个门感恩戴德表示一番也就算了,现在人没了过来找我们说道!
她在我家避难一宿没回家时怎么不是你的命?根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前段日子她住我家的事儿!瞎啊!看不着她都衣不蔽体了,回去穿的我妹子衣裳?”
小毛直奔王小芳的母亲,她觉得这女人最可恨!生出来了却护不明白,拿卖女儿当发家致富的筹码,就是臭不要脸!
就是性情再软和、完犊子到极点的女人,也有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她呢,一位母亲,先是嫁大女儿给个心智不全的,这又卖二女儿给那么大岁数的,咋就能有这样的亲妈呢?她比小芳她爹都可恨!
王老四上前一步,烟袋锅子不忘离手,举起烟杆对着小毛的方向,没想真挥手打人,只是想吓唬吓唬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
老太太不干了,怕小毛吃亏,腿脚比往常利索多了,小脚老太太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下了地儿,厉着声音喊道:“王老四!你敢打我们家孩子试试!”
“你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地玩应!跟特么谁说话呢,没有教养的东西!”王老四骂骂咧咧,情绪激动真对着小毛的方向挥动烟杆儿。
他都打习惯了,打他家里的几个丫头打顺手了,一般这时候,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被他的狰狞表情吓得直抱头乱窜的,就是孩儿她娘都不敢上前。
可王老四不了解小毛。那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吗?被自行车撞了,她都敢拿着人家的脑袋要往地上摔的暴力分子,更何况当她面儿骂她没爹没娘。
小毛隔着护着她的老太太跳了起来,一把抢下烟袋锅子,犹如职业篮球运动员扣篮得分一般,装烟叶子的那一面对着王老四的脑袋就是一下子,打得王老四顿时头晕眼花。
王小芳她娘“熬”地一声,也从炕上蹿了下来。场面彻底混乱了。
“你骂谁呢?!你倒是有爹娘养!原来就养出你、你这么个败类东西!人狗不如!靠卖孩子为生!打得你闺女宁可半夜逃跑,都不听你的!还恬不知耻找别人家来!你咋地?你动手试试!你在、在我夏家耍泼、我弄死你!”
小毛跳脚大骂,趁着王老四暂无还手之力。烟袋锅子又敲向他的肩膀、胳膊。逮哪打哪!
她向来能动手时绝不吵吵,因为她嘴?巴不利索,她也吵不过!
什么尊卑之道、要对长辈有礼貌,她从不在意这些。她就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那些大道理给圣人吧。她是小女子,对着蛮不讲理、到别人家破口大骂的人,只能以牙还牙!
王老四上前一步。不顾老太太的阻拦,一把推开老太太,老太太顿时一屁蹲儿坐在了地上,疼得她脸色扭曲了一下,这可真是、真是天降霉运啊!这关夏家啥事儿啊!
摔得浑身疼痛,老太太自己顺着心口窝,她都快被这噩运气岔气儿了!
小毛一看奶奶被推倒了,就这样人事儿不懂的家伙,你还和他说啥!拿着烟袋锅子几步跳走,一把扯开欲要上前和她撕扯的王小芳她娘。
妈滴,逼急眼了,我剁了你们!小毛和这对儿中年夫妻撕扯了几下就逃开了,跑到了厨房里,紧跟着出来的王老四被吓了一跳。
“你干啥?!你还没王法了呢!”再牛气的人,见到菜刀也得躲!
“我让你们臭、臭不要脸!我替天行道,让你们到我家作闹!”
小毛拎着菜刀步步紧逼,那表情、动作,悍气十足,不像女将,比淘小子还玩劣,大有菜刀在手,天下她有的架势。
也许是小毛眼睛里的认真,再一个也有王小芳她娘哭闹着拽着王老四的胳膊,俩人从夏家厨房被小毛逼得倒退出夏家的门。
屋里的老太太听声傻眼了一瞬,啥玩意儿?菜刀?!
哎呀妈呀,祖宗啊,这要出了人命得下大狱!虎不虎啊?!为那样的人也不值当!
老太太两手杵着屋地,胳膊使力,忍着尾椎的疼痛,站了起来。
“毛啊!毛!别跟他们虎了吧唧的一般见识啊!你听奶说,奶找李群发做主去!你快放下啊!”
老太太这大半辈子的岁月中,也没见识过村儿里干仗直接上菜刀的,一般干大发的都是用扁担锄头就算够够的了!她急三火四地边往屋外挪动,边扯着嗓门喊。
东北的大平房,还是冬天,各家各户都会拿破旧的棉被当厚门帘遮挡在门口,算是保暖的一种方法吧,外加屋里烧柴火供暖,家家户户只要入冬就紧关大门。
夏家之前的动静,不留意听、真听不真亮,可小毛举着菜刀逼着王老四两口子出了屋门站在了院子里,邻居们听到了。
夏老头刚走到道口就听到了骂骂咧咧的男声,他两手插在暖袖子里,驻足听了听方向,听清楚了,脸色变了,驼着背的老头在厚实的雪地上小跑了起来。
夏家碰到老王家,真是有理说不清,这是一场“飞来横祸”啊!
王老四指着夏老头的鼻子,当着半村儿人的面前质问道:“我就问你们老夏家,是不是我家小芳去找你家孙女啦?你们要是不给地址,她哪来的胆子!”
小毛心里叹气,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大娘不该给地址,到底和她预料的一样一样滴!
……
叶伯煊晚上回家后,看见正帮夏天端菜的王小芳时,低头间皱了皱眉头。
这女孩、他不喜。不仅是穿的破旧寒酸脏兮兮的事儿,而是看人眼神躲闪,怎么都觉得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夏天没有像以往一般说句“回来啦”之类的,而是探头瞅了一眼就回了厨房。王小芳知道是夏天的丈夫回来了,有些紧张。
“没事儿,该吃就吃,吃饱饭,别多想。”夏天小声嘱咐道,就怕王小芳太拘束。
“不了吧,我就在厨房对付一口就得了,不上桌了。”王小芳像是吓着了般,直摆手拒绝道。
夏天直视王小芳:“小芳,你这样,我们也不自然,你放松些。总是这么紧张兮兮的,我们家气氛也会怪怪的。不是要呆几天吗?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未完待续。。)( )
第四八二章 计上心来(二更)
两个人只冷战了一?夜,一?夜过后因为王小芳事件而开口说话,这和计划完全不一样。
夏天想通过吵架彻底修理修理叶伯煊,叶伯煊计划夏天如果不收回“伤害他的话”,他就找茬“气”她……
赵玉凤和楼上的贾金凤以及夏天站在走廊里,正说着关于妞妞的话题,交接完睡着的妞妞后,仨人也没急着散去。
看到叶家冷不丁出现的王小芳后,贾金凤无意中说道:
“这是你远方亲戚吗?来干啥的?我可昨天听说了嫂子你家来人了,穿的……呵呵,对啦,嗳?她找不找活儿啊?管吃管喝管住,不过她是大姑娘家,就怕影响不好。”
赵玉凤使劲拍了一下贾金凤:“胡说八道什么呐!馊主意!你今儿个看不了妞妞、我来!”转过头有点儿尴尬地看着夏天。
团长爱人可是农村出身,那来的人虽然穿得寒酸到极点,可没准儿是实在亲属呢!这不是变相挖苦夏天嘛!
贾金凤有点儿尴尬,越解释越乱:“你瞅瞅我!嫂子,别和我一样的,当我瞎说,我这不是一时替刘营长着急嘛!你比城里人儿还城里人儿!我总忘了你是农村来的!”
“没事儿,确实老家来的,没结婚时同村儿的小姐妹。”
贾金凤嗓门略大,还敞着门说话,她向来叽叽喳喳说投入了不压低声音,屋里的王小芳听了个差不离儿。
王小芳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心里琢磨着几个关键词:找活儿?看孩子?营长?
如果能那样也好,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不知道他妻子去了哪里……
只要不回村儿,怎么着她都愿意,王小芳觉得自己怎么选择都会比回村儿强。
王小芳这次离家出走,给夏天带来的可能是麻烦和不便,可对于当事人来说,这次是希望、转变、破釜沉舟。
王小芳什么都没有。拉下脸来求助夏天,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时,摆在眼前的唯有出路最重要,那么以前那些最在意的面子、自尊心。都会给眼前的窘迫让路。
人是随着环境变化,到啥时候说啥话。
王小芳梳着到脖颈处的学生头,两条长长的大辫子被剪掉了,夏天帮忙剪的发型,她告诉王小芳“其实剪断了头发意味着重生。换种活法,也许能好运。”
夏天说完后,递给王小芳一个篦子,王小芳生长于农村,对这个梳子是干什么用的再熟悉不过,她脸色发烧,她诚恳的对夏天说:“我来,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有些话不用说破,如果不傻,都懂。
当时夏天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摇头,心里却在叹气,为王小芳的未来,也为自己的左右为难。
可她知道自己再犯难,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女孩,换位思考,夏天觉得自己更该包容一些。
……
王小芳下了决心,打算一会儿夏天进屋就打听打听,如果可行,她不在意那些虚无的名声。
……
“刘营长。我是夏天的朋友,我叫王小芳。”
王小芳涨红着一张脸,苹果肌的颧骨处还有两块被风吹皱的高原红,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继续道:“对不起。你可以觉得我唐突,但我也是真没有办法了。”
之后的十分钟时间里,王小芳堵住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刘行天进行哭诉。
夏天是在午休时,被通讯兵敲门告知让她去趟团长办公室,夏天就心里明白了,这是小姑夫给她回话了。叶伯煊派人叫她去听电话。
所以说无巧不成书,刘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就发现妞妞有点儿发烧,把孩子托付给赵玉凤就心里有点儿放不下。
从不离岗的刘行天,今儿个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的,趁着尿遁的功夫,以急行军的速度,去了趟马大山家看一眼妞妞,出了门正要赶回去,就碰到了隔壁弟妹的朋友。
刘行天面对着一个大姑娘家,还冲着他倒苦水抹眼泪,很窘迫,他还不能明显表现出不耐烦,不冲别人,就冲团长那两口子,也得差不多点儿。
他一不能训斥,二不能溜走的,很怕伤了面前这大姑娘的自尊心。三是他有点儿动心了。
这姑娘说每个月给她开八块钱就能照顾妞妞吃喝,五块钱得邮回老家堵住那对儿不咋地的父母悠悠之口,不用再惦记拿她嫁人换钱给哥哥娶媳妇,三元留着自己用。
八块钱对于营级的刘行天还真不算贵。他以前月月只留十元寄回老家,五块钱买烟抽,剩下好几十交给张曼玲,不还是不够花嘛!
吃饭倒无所谓,就是住,刘行天觉得这个方面需要谨慎些,要不然容易落人口舌。
“大妹子,你先别哭了,家去吧,等我考虑考虑,尽快给你答复。”
刘行天背着手,黑而粗糙的皮肤,挺胸抬头的望向远处,答应不答应,都得问问团长,他的情况确实是需要这么个人,要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应聘这伙计,他就不这么为难了,可大姑娘家,唉!
王小芳站在军属院的白杨树下,树上面满是雪挂,她看着刘行天渐行渐远的身影,眼泪被北风吹干了,抿着唇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
叶伯煊低头伏案写着报告,实际上笔尖儿落在纸张上,已经半响没动了。他表情一本正经,耳朵里一句没错听。
不是在意那个什么小芳的事儿,是用余光在观察夏天的反应。
今儿个中午,他可没回家吃饭,夏天进来时问都没问一句,看来想打马虎眼是不可能了,中间有再多的事儿搅合,夏天也不会忘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叶伯煊的心里,其实是有动作的,他心里的小人儿在用手擦着汗,几十岁的人了,还得提心吊胆看媳妇脸色,真是难堪啊!
两整天了吧,夏天除了和他必要的交流,没啥笑脸。
他就纳闷了,至于吗?小金库已经准备好了,时刻上缴!可你得给吹个冲锋号吧,我不能莫名其妙就主动交吧!谁还没个面子!
他又不是神仙,只是个平凡的人,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绊绊,他学会了以后就避免。
叶伯煊觉得自己很大方了,家里无论大小事儿,他都一笑而过,没跟夏天斤斤计较过。
“什么?打上门去了?这叫什么事儿!我嫂子怎么没剁了他呢!”(未完待续。)( )
第四八三章 逐客令 (一更)
听到夏天说的话,正开着小差的叶伯煊抬起了头,而电话另一端的赵铁柱也被夏天说得一愣。
在赵铁柱的印象里,夏天属于爱说爱笑,性情温和懂礼的小姑娘。
赵铁柱当了夏家这么多年的女婿,见识过夏玲大喊大叫,听到过夏凤哭着回娘家抱怨日子不如意,就夏天没变,永远是安静站在角落里,见人未语先笑。
夏天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赵铁柱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接了。
“怎么的了?”叶伯煊问道。
夏天很烦躁:“没事儿,你忙你的吧。”
“小姑夫,我这就给她买票,让她回家。不管她以后能啥样,哪怕是到我这吃住,我作为老乡短时期内也双手接着,可就是有一点,我指定得让她先回趟家,自己说清楚明白了!这算什么狗皮倒灶的事儿,莫名其妙就摊上了。”
夏天挂了电话后,皱着眉头看叶伯煊。
“因为她的事儿,村儿里那面闹不愉快了?”
“哪是不愉快啊,骂上门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嘛!”
之前再理解王小芳,现在夏天也没了同情心了。事出有因,归根结底都在当事人身上。
如果夏天此刻能剖析自己,还会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反感了。别人再亲也亲不过她的亲爹娘。
“那家里没事儿吧?”
“怎么可能没事儿?”夏天说完更郁闷:“哎呀你别问了!”
“你收拾收拾回京都!你这月份也大了,我住宿舍,过段日子我也回去。”
叶伯煊倒不像夏天遇到事儿那么情绪化了,开口就是解决问题,说完就起身走到身后的档案柜那,弯腰拿出一个檀木盒,双手捧着递给夏天:
“这是我的所有了,还有一些埋在市区的房子那。”
夏天先是认真地看了看叶伯煊的面部表情,然后才双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吓一跳。赶紧回头看办公室的门,再回头时表情都有点儿紧张:
“除了大院,再就是这最安全,你别给我啊。我现在这样拿哪去啊?”
叶伯煊疑惑:“你跟我吵来吵去,最后不就是说我私藏小金库吗?”
夏天啪嗒撩下了脸子:“是为这个吗?是你不分里外拐,不懂人情世故地大手大脚花钱。
她宁浔漪给咱随二百,咱回三百还不够让你有面子吗?张口就五百,我和你算账算工资钱就是想告诉你。五百是个大数目,你一年也赚不来几个,你得学会过日子!”
“其实是沈刚那天问我了,他们两家关系都一般了,还三百。我和张毅打电话一沟通,得了,就五百吧。你看还是我提议的,我都说出去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回去吧。”还是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夏天现在越来越厉害,“一言堂”得可怕。
……
夏天回来的一路上。扶着腰、摸着肚子试图调节自己的情绪,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儿。
她心里清楚,不怨王小芳,梨树村那么混乱,都是王家人不懂礼数,做事儿差劲!可归根结底根源在王小芳身上啊!
刘行天正站在旮旯处抽着烟,心里琢磨着工作上的事儿,正好看见夏天从训练场的边儿上路过,拍了一下脑门,赶紧喊道:“夏天妹子?”
“刘营长?”这算是夏天和刘行天的第一次正式对话。
上次她家请客。刘行天请假去了外县,平日里也碰不着,就是交接妞妞也轮不上她,因为她一般照看妞妞都是上午。到了中午她得午休,都是马大山媳妇和炮兵连连长的媳妇贾金凤接手。
“妹子,我就这么叫你吧。我记得当时你还是记者时,去我们一营找采访,我当时接待时就这么叫你的。那阵就知道团长有个对象,不知道是你。”
夏天笑了。红色毛线尖尖帽子,臃肿的身材,戴着宋雅萍给她织的红色毛线手套,把大衣领子往下拽拽,让自己露出脸来,这样礼貌些:
“对啊,我也有印象,所以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夏天以为刘行天是趁机对她表示感谢。
“嗯,我那面还有队伍要带,他们打拳时间十分钟,我也长话短说。
你家来的那个老家妹子,刚才正好走顶头碰,就主动找我说话了,说是要来帮我看妞妞,我不了解她这个人啊,再加上她一个大姑娘家,我,唉!还这种情况,所以没答应,只说考虑考虑。
不过要是妹子你的实在亲属,那我当然信得着。我老家也来不了人,我爹走路都得靠人搀扶,我也确实需要那么个人。只是……”
都是明白人,刘行天把该说的说完了,夏天也明白了。顶头碰?怎么可能?
“不瞒你说,那是我老家的小姐妹,一个村儿的。她命苦,摊上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这次算是自己偷着跑我这的。
我这不刚接完老家电话嘛,她得赶紧回去一趟,人品没问题,至于她回去能不能说服她父母,这都需要她自己的努力。我们外人没法掺和。我回去告诉她一声,行不行的到时给你回信儿。”
压抑、再压抑,夏天还是烦了。
她这根救命稻草可以当,她也宁可为了王小芳看叶伯煊的脸色,呆几天吃喝穿都没问题,但她不允许出这种让人恼火的状况。
“小芳,你爹娘到我家去大吵大闹,你爹砸了我家两个水杯,你娘坐在我家炕头上哭嚎,最后他们还对我奶奶动手!当时我家就我奶奶和我嫂子,要没有我嫂子,都得让你爹娘熊死!”
夏天进门前想了很多“台词”,理由都已经找好了,最终也没有摒心静气的谈话,还是开口就带出了情绪。
“你哭有什么用啊?我奶奶被你爹一把推倒在地上,尾椎骨骨裂,现在躺炕上呢!我嫂子拿菜刀才把你家里人吓唬出去,满村子不知详情只知道看热闹的,背后骂她没教养!就因为你跑我这了,我们夏家最近本来就话题多,这又多了一样。”
夏天紧锁双眉,情绪有点儿激动:“我刚才碰到刘营长了,你既然有那个能力去主动找活干,事先都不问问我咋回事儿就能自己想招,那你就要有勇气回家报备一声,回村儿吧,你们自己商量好了!我这就给你买车票,收拾东西。”(未完待续。)( )
第四八四章 恩将仇报(二更)
半个下午的时间,王小芳先是回屋大哭一场,然后就不和夏天说话了。
夏天坐在客厅里,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推开书房门,对着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王小芳皱眉说道:
“小芳,你是不是觉得我断了你后路啊?我可没这义务!你说谁好心帮忙帮成我这样啊?我奶奶可撩炕上了!我该不该有点儿脾气?朋友是互相的,你也换位思考思考。我要是哪句话说得过分,你别往心里去,换谁谁都得急!”
这话说的虽然还是带有情绪,可夏天的本意是试图解释。
王小芳习惯性地想扯自己的两条大辫子,一摸,抓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刺激了她的神经,忽然趴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把夏天气得好悬没岔气!
就王小芳这一出,狼哭鬼嚎的,楼上楼下都能听见!不知道的,以为她怎么着她了呢!她一听见这放声痛哭声,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梨树村会在当时是怎样的景象。
如果说夏天之前坐在客厅里,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理解,觉得自己的态度不算太好的话,那么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是最讲理的人了。
你说你怎么想的,之后要怎么着,还是说让我给你点儿什么帮助,那都行。你就是借钱,说是暂时借用缓缓,不想让她爹给许了人家换钱,那也行!
夏天就觉得无论怎样,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几天了,还给自己家闹得鸡犬不宁的,最起码的你得表表态,倒是说句话呀,这可倒好,一声不吭,哭得呜呜淘淘。
王小芳用力捶打被褥,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放声大哭来发泄她对老天爷的抱怨。
老天怎么这么不公!为何如此不长眼!她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又回到了原点。
坐在客厅沙发上,夏天被王小芳气得脑袋一片浆糊,听着落地钟表“当”地一声整点报时,才想起来她还没做饭呢。
如果团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叶伯煊十分钟后可就到家了,夏天赶紧站了起来,路过书房时,看了看门,才意识到。得,这位也终于不啜泣了。
夏天要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好,知道了更生气。哭了两个多小时了,先是大哭,后来就变成一会儿一呜呜外加抽搭声,指定是听到落地钟的声音了,才算停止。
你说这人啊,为啥就总喜欢挑软柿子捏呢?宰熟客呢?!
叶伯煊对于王小芳不出来吃饭,连问都没问一句,他一向注意力集中。只关注他眼里能放得下的人。
洗完手坐在饭桌上吃饭,叶伯煊就告知夏天一个决定:
“我中午跟你说的让你回京都,看来真得提前了,这次倒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是我都得回去。”
“怎么的呢?”
“大比武。选拔几个参赛的人一起,我也得下场参加。一周后就出发,你提前两天,我不和你一起走,我给爸打电话了,他说会派车接你回去。这两天你收拾收拾吧。”
夏天疑惑不解:“不对啊?之前可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一般这种活动都得提前三个月通知,给你们集中训练的准备时间啊?”
“这次是特殊情况。上面下来重要领导视察观摩。仅是咱们京都大军区所有指战员,不包含其他地区。”叶伯煊拿饭碗夹菜,几口下去。半盘子菜见了盘子底儿。
“噢,明白了,意思意思走个形式吧?”
叶伯煊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回道:“也不是。算在考核里。再说是比赛就要分出胜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吃完得出门。晚上有集训,后半夜能回来,你不用等我了,有事儿找小王,他负责这一片的巡逻。”
夏天凑近叶伯煊,小声嘀咕道:“她车票怎么办啊?”
叶伯煊扔下饭碗,站了起来,起身之前,大掌摸了摸夏天的脑袋,正常音量,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一看这样,就该知道不是什么真懂事儿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别差那一哆嗦了,给钱、带点儿吃的,让她自己想辙!我走了。”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就出了家门。
“王小芳,你吃不吃饭啊?”
没人搭理夏天……
“呜……呜……”
夏天两手掐腰,真想冲进去和她吵一架。叶伯煊是你眼泪开关啊?!怎么从前没发现她这个烦人劲呢!
……
来时,王小芳挂着泪滴,见到夏天犹如见到了至亲之人;
走时,王小芳把夏天给她的买票钱揣兜,穿着夏天的棉袄棉裤、军大衣,兜里装着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和一个军用热水壶,推开房门那一刹那,连个眼神都没给夏天,就那么消失在楼道里。走得毫不拖泥带水,连个头都没回。
从夏天直白的告诉她必须要离开之后,整整过了十五个小时,王小芳一句话都没和夏天说过,饿了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夏天语气不好,可顿顿做饭都带出她那一份。
曾经好时,王小芳能拿着自己舍不得吃的核桃,去找夏天分享;
如今不好了,她用了一生的时间怨恨了夏天一辈子。
每一步走错时,王小芳就想象着,如果当时去了那个营长家,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的结局?越这样周而复始的后悔,越是对夏天恨之入骨。
她认为在当时她那么难的情况下,夏天只要倾尽全力去帮她,只要伸伸手指就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她从不反思,凭什么,没那个道理。
好心办错事,这就是夏天的写照。
王小芳前脚离开,夏天后脚就觉得嗓子干痒,到底还是着急上火了!她只要一想到她奶奶躺在炕上下不来地,她就犯愁。
再加上王小芳离开时对她的态度,她这哪里是她的乡里乡亲啊,那眼神和表情,还有拿吃的、拿车票钱拉着一张脸的样子,就像是她对不起王小芳一般,像是她让王小芳嫁中年汉子,害得她无处可去似的!
夏天劝着自己,一个孕妇跟着气急毫无用处,可人心哪能是自己能控制住的。她端着热水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这杂乱的一切。
生活,一次碰壁,一次清醒。
感情,一回心痛,一回看轻。
有些事情,透过表面看不到实情。(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享享清福(一更)
“荷花姐,辛苦你了。你看我回来了,还带个小孩儿。”
“你把这牛奶喝喽。瞎客套啥?我一天天的就是做做饭,也没什么活儿,她挺好玩的。”
王荷花确实真心喜欢妞妞,昨晚从夏天手里接过那软糯糯的小身体,心里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夏天接过牛奶杯,嘿嘿笑了两声:“瞎客套逗闷子呗。对了,我昨晚到家都半夜了,也没问。那什么,我妈看见妞妞早上说什么了没有?”
王荷花捂嘴笑:“阿姨可逗了,妞妞五点多就醒了,估计是饿了,吃饱了也不睡,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瞅,我就抱着她去了客厅。连叔叔都抱了妞妞,爷爷和外公也围着她瞧热闹,妞妞就和他们咿咿呀呀地说话,就只有阿姨,叔叔让她抱抱妞妞试试手,阿姨溜边儿走的。”
“啊?嘿,我妈向来那样,以前她在院子里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儿也目不斜视。行啊,不管咋地,只要没对我不高兴就行。我就怕她又得对我瞪眼睛。”
王荷花笑着站起:“得咧,那你也别躺着,我得去看看那小丫头,我给你做了红枣粥,起来喝吧,我看你脸色都不好,后悔当时没劝你了,你不应该去的,我瞅着没怎么胖。”
夏天扶着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又用手指顺了顺头发:
“你那是看见咱院子里太多的胖孕妇了。其实不好的,体重太沉,不是什么好事儿。谢谢啦,荷花姐,我这个人给你找活儿也就算了,还带个小拖油瓶。”
“又来了。快起来梳头洗脸吧。”王荷花出了卧室。
叶老爷子和宋老爷子,这两位在勤务兵的陪伴下,大清早就去了农贸市场。
他们从来没有要求过叶伯煊和夏天要多回来陪陪他们,可行为却出卖了他们的心。
外公见到夏天就问:“伯煊大概哪天到?”想得到确定答案,其实叶志清已经说过了。
叶爷爷更直接。装作无意间扫了一眼夏天的肚子,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好!丫头看起来比以往结实!得多吃,扛摔打!”
然后这两位就在三九寒天中,结伴去了他们一生都没溜达过的农贸市场。想亲手给孙子孙媳买点儿好的解解馋。
夏天这次回来,不但把刘行天家的孩子抱回了叶家,更是把叶伯煊的大金库也带走了。
叶志清派的专车更安全,她认为此时不转移财产,以后她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了。那不是白吵吵啦?
她此刻就在弯腰笨拙地藏钱,藏粮票,藏金条,这一点儿、那一块的,她藏完直起腰来捶捶背,很累,可她笑得很开心。
夏天还调侃自己,也不知道那些收钱的人,担着掉脑袋的风险收礼,可收了又不敢多花。他们也许是一个路数的人。
一上午的时间里,夏天吃着现成饭,看看外公龙飞凤舞写领袖诗词,观赏伯仲之间的象棋比赛。然后和两个老爷子一样,中午四菜一汤后,她也跟着回屋午休。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夏天喟叹一句:“这样的日子赛神仙啊。”
都说分出去单过,有利有弊。
她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什么都得操心,回到大院了。夏天也彻底让自己松弛了下来,她就知道,在这,天塌下来有很多人顶着。更听不到邻居骂孩子打媳妇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她仍旧留恋那个小窝呢?似“患难与共”的日子,家家户户一齐上阵,也许她有受虐体质。
夏天睡醒后,站在窗前往外瞧了瞧,爷爷和外公正在后院拿出几个木头不知道在弄啥呢,旁边还站着个勤务员听指挥。夏天笑了笑,下楼逗逗正吃着米糊糊的妞妞,然后就抱起电话打算煲电话粥。
从夏天拿起电话,王荷花就抱着妞妞去了楼上,她现在养成了这个好习惯,像叶家这样的人家,每一个电话都不是她能旁听的。
夏天先是给赵铁柱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提前回了京都,另外也特别和赵铁柱说了王小芳的做派。
这次夏天没有简明扼要,而是抱怨,抱怨她咋这么倒霉,害得奶奶受了伤,而她这个当孙女的却什么忙都不上,除了邮吃喝,辛苦的还是她娘、她姑姑以及嫂子。
电话另一端的赵铁柱听出来夏天这是打电话方便了,瞅了瞅身边没人,放下电话把办公室门一关,打算和夏天也发发牢骚。
这次通话,不像以往有事说事,说完就挂,而像是互相倒苦水的诉苦大会:
“可不是咋地,赶上那样的没治!甜甜啊,估计小毛得给你写信了,但你也可能收不到。那我就转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吧。
不瞒你说,你小姑都好几天不招家了,你奶奶撩炕上了,她也不至于一去照顾就好几天,毕竟有你娘和小毛,俺们都放心。
是你奶奶上火了,家里都要打连营了!你说这人啊,无论是朋友还是夫妻啊,啥都得处一段看仔细了再说。不处时间长了根本看不透。
你以后在外面认识啥人也留个心眼,咱家人都为人实诚,其实太实在了不好。”
“咋地了?”夏天赶紧放下手中的苹果问道,腰板也随着问话坐直。
“那天你娘跟我和你姑还说你呢,可得想想招给你哥整远点儿的地方,你当个事儿,不过要是有难处,不行我想想招,最起码能回我这个县里坐办公室。
还不是家里又出事儿了!你大伯娘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化那么大,天天和你大伯父吵架,这次真不赖你大伯父,你夏文哥好利索了,你大伯父要钱说是领夏文来趟县里找专业医生好好看看,毕竟在村里找的都是赤脚医生,他不放心。
可惜啊,最后他们动手打了起来,赶巧那天我和你姑去你家看你奶奶去了,等村儿里人来喊我们时,你大伯娘那些娘家亲戚来了,就说你大伯平日欺人太甚,他们作为娘家人得给你大伯娘做主!
你说哪有上门拎木头棒子的!我和你爹赶过去时,你大伯父被小舅子给打了几下子,真是没有天理了!”
“啊?那你和我爹受伤了没?”
赵铁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肿的跟馒头似的,又想起他二舅哥夏爱国眉毛下面都被划开的口子,摸了摸鼻子,斩钉截铁的回道:“没有!我和你爹是啥身手啊!”(未完待续。)( )
第四八六章 孤零零的宁妹妹(二更)
夏天对宋老爷子喊道:“外公?你能把苦丁茶给我点儿吗?”
叶爷爷捋了捋胡须,下楼时正好听到,问夏天:“你得问问你母亲再说。别看茶叶是个好东西,可你也不能乱喝。上火了?”
夏天脸色发红:“嗯。我现在心眼越来越窄吧,劝着自己别往心里去,可劝不住啊!爷爷,我都后悔休假了,这要是上班的话,出去透透空气,还能分散分散心思。”
两位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宋老爷子冲楼上喊王荷花:
“小王啊,你把那孩子放在沙发上,我们两个看着,你拉着这丫头上楼,用手指节在她后背好好刮刮,就刮正对着心口窝的地方。再去你阿姨房间找刮痧板,对着她头皮慢慢刮几下,咱们最近要吃素啊!”
叶老爷子不太赞同:“丫头,什么都不如自己解开心结,郁结在心,就是吃药都没用。有些事情不是着急上火的,还得是你自己要想开。”
夏天正要起身上楼,电话响了,来者的电话让她直皱眉头,可当她听清楚后,也变了脸色:
“爷爷,宁老晕倒了……”打电话的人正是哭哭啼啼的宁浔漪。她家的勤务员刚才开车让她指派着出去办其他事儿了,家里没车没人,只有她这个从没入职过的医务人员,倒下的是亲人,自然也手忙脚乱。
“什么?”叶爷爷赶紧走了过来接电话,宋老爷子也站在一边儿深锁眉头想要听几耳朵。
他们这个岁数的人,每当听说认识的老伙计要不行了,就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宋外公和宁老从前并不相熟,可最近这段日子,他被叶爷爷带着走亲串友的,也算熟稔之人了,和宁老一起下过棋、打过拳。
“快,亲家,赶紧给雅萍打电话。我叫小李去。”
叶爷爷说完就走到衣帽挂那取了棉皮帽戴上。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
叶家大院里,只剩下了夏天和王荷花外加个妞妞了,连叶志清都赶往了医院,直到晚上十一点。大家才一起进了家门。
“妈,怎么样了?”
宋雅萍满脸疲惫,没有马上回答夏天的问题,而是示意王荷花端饭菜,还是叶志清回答道:“你宁爷爷没有挺过去。”用着平常的话语。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这几天咱家也得伸手张罗张罗。你和浔漪差不多的岁数,见到面了多劝劝,看看吧,不行过两天接她到这呆几天。”宋雅萍叹了口气。
夏天没反驳,上前一步对进门的两位老爷子说话:“爷爷、外公,外面冷吧,先喝点儿汤暖暖胃。”她就知道没有好消息,看那两位老人家的脸色,就能猜到。
宋外公看了眼夏天:“跟我们一起吃,吃完就赶紧上楼休息吧。现在咱家什么大事儿也大不过你,哪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你母亲。”
夏天点头应允,当老人的盼啥呢,不就是盼下一代:
“我过完年就去医院等着,不怕麻烦,什么都以孩子为先。”
宋雅萍脱棉袄时瞟了眼夏天:
“这就对了。你们年轻人不听话,你双胎,就得那样。什么医院环境不好啊、压抑啊,那都是不懂事的借口。换别人家有那条件吗?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不怀孕身体好。可那也不行啊!”
叶志清勉强笑了笑:“别听你母亲的,还是怎么心情好怎么来,别有压力。”
叶志清趁着夏天帮着老父亲挂帽子的功夫,瞪了眼宋雅萍。自己这老妻说儿媳。那真是张嘴就来,这怎么就像控制不住似的!
饭桌上宋雅萍继续感慨,被强烈要求留下喝完汤再上楼的夏天,坐在宋雅萍的身边,听着让人压抑的语言。
“宁老啊,就放心不下浔漪。想想那丫头也真是可怜啊!唉!想起推出来拉着浔漪的手。嘱咐要在热孝期就嫁人,又求着童家要善待他孙女,看着童家表态才撒开了手,我都跟着心酸。”
夏天在桌子底下踢宋雅萍一下,这是夏天从嫁过来之后,从来就没有也不敢有的举动,踢得宋雅萍一愣,皱着眉侧头看向夏天。
“哈,妈,吃饭吃饭。”说完对着宋雅萍眨眨大凤眼,又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对面那三位,示意宋雅萍别再说了,爷爷和外公都已经放下勺子叹气了。
……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凡是和宁老走的近的人家都到场帮忙,即便是因为宁浔漪和沈梅闹出隔阂的沈家,也出面了。
夏天在第二天早早的就起床,找出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从黑色大衣到平底皮鞋,头发也盘了起来。
因为她今天得去宁家,以叶家的儿媳身份,并不是她夏天个人。她参加不了最后的告别仪式,可最起码要去宁家探望宁浔漪。
大清早的,夏天就收拾得利利索索下了楼,宋雅萍正站在客厅皱眉训王荷花。
夏天站在一旁听了几耳朵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女人啊,要是较真起来,有时也挺让人无奈。
“妈,一个儿童推车,妞妞就坐一会儿,没什么的。咱家孩子等能坐这车子了,备不住有新的样式了呢,您到时候还得嫌弃这不是新款!荷花姐要做饭,她也不能抱着妞妞,小家伙现在还爱乱动。”
夏天就不明白了,婆婆这性格可真是够独性霸道的了,都是小孩子,坐一下又坐不坏,亭子有些时候就不愿意别人碰她东西,经允许可以,顺眼的人拿用行,否则直接翻脸,搞了半天是遗传。
夏天看着王荷花眼睛都红了,可见是第一次被宋雅萍训斥,还没习惯。而她夏天嘛,早无所谓了。
“你不跳出来,我还不说你呢。哼,前天你半夜到家,我也就算了。我问你,这孩子一旦哪里刮到蹭到,你怎么跟小刘交代?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你怎么能接手?”
夏天笑脸装不住了,明显脸色越来越红润,被宋雅萍气的:
“妈,哪有出手帮忙要先想想这事是不是费力不讨好的?这小丫头多可怜,我伸把手怎么了?
再说您要不高兴找叶伯煊吧!
本来妞妞很讨喜,我们那个家属院的军嫂都能帮着带一把手,是您儿子非让我抱着她一起回来的。
因为刘营长也跟着来咱京都大比武。叶伯煊下午就到,估计晚上饭桌上您能看见他,到时候您亲自问问吧。”(未完待续。)
第四八七章 能挑火能灭火(一更)
客厅里这一幕算不上是争吵的辩论,只有在院子里打拳的叶爷爷没有听到。
膝盖疼了一宿的外公以及刚刚晨跑回来的叶志清,都听得一清二楚。
叶志清皱眉站在门口处换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老丈人先开口道:
“雅萍啊,一个小孩子坐一坐怕什么!别人都是到我们这个岁数才变得性情古怪,我看你啊……”
“爸,她是心情不好,平时不会的。昨天早上为了小家伙,特意去后院地窖趴在地上往上拽了几块瘦肉。”
叶志清赶紧出面替宋雅萍说话,甭管宋雅萍是对是错,他也要让老妻在儿媳面前有权威。关上房门私下怎么劝解都可以,就是不能当着小辈的面让她没脸。那样的话,只会让雅萍和夏天有了隔阂。
宋雅萍不服,昂着头和她亲爹使脾气:
“您老是不清楚,这伯煊和夏天办事太不靠谱!
平日里帮把手,赶上小刘有特殊情况那没什么,可大包大揽把人家孩子带回来……
爸!这是孩子,不是玩具,她现在能爬能坐能捣乱了,一岁多爱乱动,好心很容易办错事!
一时疏忽出点儿什么问题,人家小刘不记得他们的好,他们还得赔礼道歉,您老说说这是不是费力不讨好?”
“哼!”
宋老爷子心里清楚女儿的避重就轻。
外孙媳已经说清楚了,要教育找你儿子,人家跟你理论的是坐那个小推车没啥。
可宋老爷子在叶志清开口说话就明白了,他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教育女儿。
“对不起,阿姨。我以后不让她坐这个了。”王荷花抱着瞪着迷茫大眼的妞妞,在妞妞的咿咿呀呀声,满脸通红地低头认错。
夏天心里感叹,这荷花姐为人实诚啊,明明都告一段落了,她又开口说重点了。即便大家都明知道咋回事儿。
宋雅萍怒气冲冲地去了厨房。有的人表达情绪就是这样,越不占理越生气。她比谁都理直气壮。
夏天对着宋外公嘻嘻笑了笑。打岔道:“外公,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她说的含糊不清,可嬉皮笑脸样儿。让宋老爷子和叶志清都缓和了表情,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夏天对王荷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抱孩子上楼,小声道:“我摆桌子。”把黑色大衣和皮鞋都放在了门口处。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色裤子去了厨房。
宋雅萍面无表情的拌着小菜,侧头瞟一眼夏天转过来。又再次瞟一眼。夏天眨了眨眼睛。
“妈,一会儿我去宁家,我跟您说哈,我特不乐意去。我和宁浔漪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什么年龄相仿应该勤走动,我觉得那女孩心眼不正。总是当我面儿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回宋雅萍彻底关注夏天了,疑惑的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怎么说的?”
夏天撇撇嘴。递给宋雅萍香油瓶子:“哼,原来还行。还是您儿子住院的时候,她总是说一些暧昧的话刺激我,还装作关心叶伯煊抓他手,当我面儿抓的。
至于具体的,你等我生完孩子再给您一句一句学话,现在我不能回忆那个。不信的话,您自己品品,不过得等机会。”
夏天这算是背后打小报告,她以为以宋雅萍爱斥责她的脾气性格,指定得说“还是你自己有问题等”,却不想宋雅萍正拿着筷子拌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信,不用品也信你说的。”
“咋地?妈,您不会原来就知道吧?”
宋雅萍瞪了一眼夏天:“我原来要是知道还让你和她走得近,我是不盼你们好是吧?!我是信你不会撒谎,你呀,没什么优点,就实话实说做得不错。再说你说的我要是不信,我去信外人啊?!你怎么又缺心少肺的。”
最后一句,夏天直接省略,把它当成宋雅萍的口头禅;婆婆说她把实话实说贯彻得好,她也当自己没听出来一语双关,她去掉“没用”的,只听精髓。
“妈,您优点多,可护短这个优点尤其明显,就冲您这个,一般婆婆和您比不了。”翘大拇指称赞。
宋雅萍心里已然哭笑不得,可脸上的神色不变:“不爱去也得去。我告诉你夏天,我以前不愿意的事儿多了,可为了这个家,我就是笑在面儿上也得装成很自然,你确实需要多锻炼。”
夏天倒是挺听话,认可地点头道:“说的不就是这个理儿!我不能让别人挑出我错处来,说我不识大体,小家子气。”
啪嗒,宋雅萍又撩了脸子,都说她骂夏天不长脑子,小家子气是她爱骂的,这不是说给她听嘛!
夏天瞪着两个大眼睛,这次彻底笑开了,笑出了声音:
“妈,您可真是!咱娘俩能不能好好唠嗑了?说什么都爱多想,我一般生你气、装不住。我多嫩啊!阅历不行!您应该能看出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对了,妈,你上次去是不是给亭子买面包了?”赶紧转移话题。
“嗯。”宋雅萍端着盘子往客厅走,夏天空手跟着进去,被宋雅萍斥道:“拿两个碟子啊!”
“妈,给我也买点儿呗?那亭子也太抠门了。她说值班时留着吃,我就吃了一个。结果您猜怎么着?有天早上我看见屈磊都嚼着面包呢!搞半天儿,她是舍不得给我。”
叶志清正拿着鸡毛掸子扫叶爷爷帽子和肩膀上的雪花,叶爷爷就跟小孩子一样,伸直胳膊任由他大儿子给他打理着,闻言严肃评价,可话音儿却是偏向亭子道:
“呵呵,亭子那丫头逗你玩呢!你得再商量她一会儿。雅萍啊,待会多买点儿。夏天啊,爷爷和你外公那屋都有糕点,自己找去。”
而宋外公已经托着有些疼痛的伤腿去了楼上,用行动告诉夏天:“想吃啥吃啥。”
叶家的气氛,虽然由于宁老爷子的突然离世而显得有些沉重,主要是两位老爷子心里有些害怕了,然而过了一夜的时间,他们把这种对死亡的恐惧转化成了动力。
宋外公闭眼沉思琢磨什么时候能东山再起,给外孙和曾孙子们留下更多财富。
叶爷爷去了后院,在大雪飘飞的季节里,亲手给曾孙子们打磨木马,他们在努力,努力给子孙后代们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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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八章 世故人情(二更)
夏天帽子都弃之不用了,用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去了宁家。
虽然出发得早,但夏天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第一拨到的。
她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想多了,为什么心里觉得“人走茶凉”呢?
“小宁,节哀顺变。”夏天进屋后,想要换鞋,被宁家帮佣阿姨扶住摇头,示意她就这样既可。今天过后,指定人来人往,没换鞋的必要。
宁浔漪红肿着一双眼睛,一袭黑色的衣服以及胳膊处缠着的孝布,让她显得格外羸弱,平日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
她就那么端正地坐在沙发正中间,挺直着脊背,没有眼泪,军人坐姿很标准。可也正是因为外表看起来更坚强,让夏天的心变得柔软了起来。热孝期嫁人,唉!
夏天对着宁老爷子的照片鞠躬,转过身来就看到宁浔漪正在瞪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说不清,像是恨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别人。
这一刻的宁浔漪犹如夏天初见般,她不再装懵懂可爱,不再说讨喜的话让你放下戒心。
给夏天的感觉就是,宁浔漪有那么一瞬是和自己婆婆宋雅萍的气度重合的,越是别人承受不住的时候,她们越是能咬牙坚忍。
“谢谢你能来。”宁浔漪平淡的语气,双手握拳放于两侧,站起时对着夏天略微低了低头表示感谢,
夏天淡淡地一笑,摇了摇头,态度很温和回道:“要保重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都会尽力的。宁爷爷天上有知,应该最希望的就是,你能从今天起过好自己的日子。生老病死、无法预知,要感恩现在的生活,努力经营。”
宁浔漪忽然傲慢地斜视夏天:“你想说什么?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教劝导的?”
夏天就觉得吧,这人啊。要是心歪,那么眼界自然是扭曲的。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认为吧。我没耐心解释。”
宁浔漪越激动,夏天越平静,平静到无奈。她掰不正宁浔漪的价值观,没那义务,也就随便她如何了。
正在夏天说出这句很无奈的话时,宁家的家门进来一对母女,沈刚的母亲和沈梅。之后的半个小时,陆陆续续又进来好几位,都是家眷,全是女客。
在这之后,夏天觉得自己戴上了面具,听着大家十句话里能有一两句是对宁浔漪掏心窝子的劝解,其余都是过场的寒暄套话,她心里腻歪,可也劝自己,这就不错了!
每个人都有立场。谁都不是宁老爷子对宁浔漪的那种祖孙情,没有其他关系的牵绊,已经很难得了。估计就这,还是宁家平时的为人处事还算不错才能得来的。
夏天看着宁浔漪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游刃有余地说话,各方面都能照顾到,不得不说,她以前欠缺这个,今后真需要多加强。
尤其刚才宁浔漪还和她剑拔弩张,现在明显在这个圈子里说话。处处表现得和她……不,准确地说是和叶家关系亲近。
宁浔漪总是能适时地找到机会告知各位,昨晚第一时间,叶家除了在地方的叶伯煊和叶伯亭哥俩。全面出动,包括她这个孕妇也是起大早来探望。
一个女人,本该是最情绪化的时候,却能在最悲伤的时候不失态,这到底是该赞美她大家风范,还是该说人的面具很强大呢!
夏天冷眼旁观沈梅的做派。好吧,不得不说,沈梅有亲爹妈护着,明显不如宁浔漪。
你看沈梅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对着她不冷不热,和其他人也只是用柔情的眼波看别人,却只字不提一句客套话,连“节哀”俩字都是她母亲代为表达。
难怪,叶伯煊对待两个爱慕者,两种态度。夏天心里酸溜溜地琢磨着。回头看了看宁老爷子的照片,心里祈祷道:
“宁爷爷,您一路走好,千万保佑您孙女别一根筋走错路,您泉下有知,让她好好过消停日子吧,我谢谢您!”
夏天在琢磨怎么离开,等着跃跃欲试要先行一步的沈梅开口时,童家的家眷才姗姗来迟。
好嘛,挺有意思的人家,婆婆没来,来了嫂子们。并且态度很一般。
就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也愁人,并不是夏天听说的那么美好,看来宋雅萍也只看了个表面,估计宁爷爷这大树一倒,童家……
“回来啦?怎么样?那丫头以后的路不容易啊!”
叶爷爷执棋子放下后,才叹了一句:“帮爷爷转达了没?”
夏天接过王荷花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告诉了,有难处找咱家。是挺不易。”
夏天没多说,可两个老人精都听懂了。
“不过好奇怪,我以为大家只是略坐坐,然后宁姑娘就得收拾宁爷爷的东西去临时搭设那地儿陪着呢,没想到大家都坐着不动。”
外公感慨的端着茶杯喝水,喝了一口后才顿住,接话道:
“她一个人分身乏术吧。家里需要打理接待,估计童家小子在那面呢,不过只是猜测,也不一定。”
叶爷爷似看破了这些人情冷暖一般感叹道:
“缔结姻缘,尤其是两家之前看家庭环境,亦好亦坏。船足够大,才能共同乘风破浪,都这么个目的。要是现在船变小了,很多也都变了。两个小年轻的处得好还不错,否则一击即破。”
“嗯,所以说嘛,童家那个在志清手下的小子,现在不一定人在哪呢!”
宋外公意味深长道,看着夏天有点儿发蒙的表情,摇了摇头。孙媳想事情简单,还好外孙懂,外孙是不屑了解这些的,可不能不明白这里的事儿。
夏天有点儿唇冷齿寒,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风范?这不是世故到没有人情味儿嘛!如果真那样,那答应宁爷爷干嘛使呢?!她呀,真是小老百姓的思想,猜不透。
正如两位老爷子所猜测的那样,现在是什么时期?正是京都大军区大比武的关键时刻,要想拿个人奖项露脸面,上进分子都在积极准备中。
宁浔漪这个未婚夫,昨晚半夜时分确实相陪相伴,帮着料理了种种事宜,只是今早赶回了军区,正站在叶志清面前汇报呢!
他认为军人的妻,那就得懂事儿、知道利弊,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什么都不能阻挡童浩然要赢叶伯煊的心。一个真正的军人,第二没意义。
与此同时,叶伯煊正带领的一四二团参赛的士兵们进入了京都地界,原地驻足不前,再次强调着他们英雄团的铁血纪律!(未完待续。)( )
第四八九章 羞涩与尴尬(一更)
“我只给你们两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入驻大军区后,我不会再训话,这是你们政委强烈要求的,听听像什么样子!”
全体参赛的一四二团指战员们,站在解放牌大卡车旁边,保持着队形听着训,听到口令喊稍息了,马大山皮实道:
“团长,你别谦虚,你还不是体谅咱们土包子进城开开眼界,你的心意啊,兄弟们懂!”
叶伯煊装不了严肃了,语调里夹杂着笑意,上前踢了一脚马大山:
“我是尊重政委!快过年了,别三两个只知道解馋买肉吃,都去买点儿老人孩子用的东西,不枉费你们来趟京都!到那分配好宿舍后,我晚上六点准时点名,少一个,咱回团算账!”
这回连炮兵连连长王建树都开玩笑了,嬉皮笑脸道:
“兄弟们,团长这几句话让我想起改朝换代入关前,将领嘱咐大家伙,不准找百姓麻烦,不准调戏大姑娘小媳妇,你们听听,像不像?”
一四二团,入驻大军区,喊着口号,目不斜视,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前方第一人打着“一四二团”的军旗,后方跟着龟速的大解放卡车,让路过的三人成排、两人成行的军官们频频注视不已。
最先回家的不是叶大团长,叶伯煊此时正站在他亲爹面前,像模像样皱眉汇报工作中,一身笔挺军装在身率先回来的是叶家女婿屈磊和看他闺女的刘行天。
“爷爷,外公。”屈磊有点儿紧张,进门就敬军礼。把跟随而来的刘行天还吓了一跳,也赶紧站直敬礼。心里琢磨,这谁回自家这样客气啊?真是大家庭有大家的规矩啊!
“回来啦,参加大比武?”叶爷爷冲着进屋的两位点点头,屈磊点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是的,爷爷。”他总是回叶家大院就不自觉的紧张。
外公摸着胡须笑了:“回家紧张什么?你爷爷这个将军不管你,现官不如现管,更不用说他都退休了。”
两个老爷子一起笑了。连同屈磊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是小刘吧?小王啊,把那小丫头抱下来。”叶爷爷冲着楼上吩咐完,就摆手示意俩人坐下。
午休后刚睡醒的夏天,听着楼下说话的动静。就知道这是有人来拜访了,下楼看见那俩人,挺热情的赶紧拿茶具给他们泡茶。
屈磊不是外人,夏天没怎么理,对刘行天赶紧告知:
“妞妞比前两天脸色好多了。还有点儿胖了,我们全家人都喜欢。爷爷和外公也抱过她,她不怕生。不过最该感谢的是我们家的荷花姐,妞妞是她亲手带着,功劳归她。”
荷花姐?刘行天以为岁数会很大,却不想当王荷花抱着妞妞下楼梯那一刹那,他心里乱跳了一下。
王荷花抱着逗着妞妞的神情,刘行天在张曼玲、妞妞的亲妈脸上都不曾看到过。
刘行天突兀站起,没注意其他人的反应,眼睛紧盯着王荷花很诚恳地感谢道:“给你添麻烦了。谢谢。”然后站在茶几边儿就那么立正站好敬军礼。
王荷花被冷不丁出现郑重的一幕吓了一跳,两手抱着孩子只能猛摇头,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回答:
“谈不上谈不上!”
夏天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客厅有一瞬很安静,夏天赶紧打圆场:“刘营长,你坐。”
妞妞看到刘行天后,不但一改往常伸手要抱,相反转过了小脑袋,给她爹一个后脑勺。在王荷花怀里直扑腾,对着王荷花的脸上就亲,亲得人一脸口水。
这一个小时时间,刘行天有点儿心不在焉。喝茶水烫了舌头,他假装茶水不热,面不改色的咽了进去。看了看叶家客厅石英钟显示的时间,他又再次忽然站起,和叶家人客气了几句就要离开,这做派。屈磊看着都无语。
代叶家人送刘行天出门的屈磊,无奈问道:“刘营长,咱不是说好一起回吗?”
刘行天正了正军帽:“不了,我去给孩子买奶粉。”心里却想着,来得实在唐突,都怪自己心粗啊。叶家是不缺啥,可就是买块猪肉也是个意思。
再次进屋的屈磊,看着叶爷爷正扶着把手去了楼上,而外公拿着水正在清洗毛笔,他抿了抿唇。他的本意是想和他们聊聊天,亲近亲近的。
夏天看到屈磊站在门口有两分钟了,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咋不进屋呢?”
屈磊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笑:“不了,嫂子,我看厨房有鱼,我去规整规整。”
在一旁看似认真铺着宣纸的宋老爷子,皱了皱眉,接话劝导屈磊:
“小屈啊,要想多学点儿技能,趁着这功夫去楼上请教你爷爷,问问该看看什么书籍。一个大小伙子,不要总是往厨房钻。不要蹉跎自己的好年华。”
心态不同,听到意义,看的事情本质就会有差距。
在夏天听来,这是外公在提点屈磊,那意思你一个当兵的,甭管是不是小辈儿,听老将军叨念叨念对你有好处,更何况还是自己爷爷。
可屈磊心里却愤愤然。他真想有一天对着叶家所有人问问:
“我倒是不喜欢钻厨房,可你们叶家大小姐什么都不会!我们吃啥喝啥!她要是行,我也有功夫看书读报,不至于让你们话里话外说我没文化。”
心里如何想,不说出来,谁也猜不到。
屈磊面露尴尬,也不知道该把脚步往哪里迈了,总共俩小时,他都能赶回来要求干活还被说道,屈磊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其实心大的夏天都没看出来屈磊的尴尬,因为她认为这是正常对话,她扶着腰坐在沙发上收拾着茶盘。
但外公宋老爷子却在心里一叹,就这么点儿心眼能干明白什么大事儿!
还好叶爷爷重新出现,他手里拿着两个线装本的老式书籍下了口。
叶爷爷属于一代武将,其实他也不爱看书,小时候也没系统地学习,用他自嘲的话就是“泥腿子出身”。
后期还是由于工作需要,走到一定位置了,被老妻甄玉娴劝着没有文化那是万万不行的,就这样才慢慢硬生生培养出了现在爱戴着老花镜看书的习惯。
“小屈啊,来,这是我早年看的书。对于咱们这种看不惯长篇大论的人啊,带图说话教招式的更适合我们。你拿着回去练练,谁说军人要只懂军体拳。这本是你哥的高中课本,都他自己记的,你搭配着书也读一读,将来有机会不用抓耳挠腮。”
其实叶爷爷想说的是,如果有机会,应该考取文凭。(未完待续。)
第四九零章 品头论足(二更)
屈磊表情上看是喜不自禁,实际上连番被爷爷和外公劝导要多读书看报,他心里早就腻烦加逆反了。
而夏天这个傻兮兮的性格,居然一点儿没察觉,她一听是叶伯煊记的笔记,好奇心掩饰不住了。
叶大团长明知道她在补习,却从来没提过这个笔记的存在。站起身就从叶爷爷手中拿了过来,笑嘻嘻地和其他几位道:“我先瞅瞅。”
夏天看完捂着嘴笑了:“这答案正确,可方式太笨了。磊子,我劝你还是别看你哥的,等我找找我的,借你看看。他这方法太笨。”
“噢?丫头也在学习?”叶爷爷眯了眯眼睛,端茶杯喝了口茶。
“嘿嘿,也没有别的读物。我闲着没事儿借了几本书复习复习。”
“挺好。”叶爷爷说得意味深长,再次看了一眼夏天。
外公不爱听了,他外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搁他眼里,谁家孩子都比不上,这护短的基因,其实根儿在他这。
“听起来比伯煊还优秀。有机会时,给外公露一手看看。”笑眯眯地摸着胡须,对夏天下了挑战书。
“爷爷、外公,别小瞧人嘛,我能踏下心来把这几本书用几年时间吃透,心里确实有底气的。”夏天吹嘘完,哈哈的就笑了。
要不说是傻大姐呢,刚才甭管咋样,屈磊是被劝解的中心人物,可夏天几句话就给截了胡。
在屈磊心里,叶家谁都可以瞧不起他,因为人家有底气,就你夏天不可以。凭啥都是农村出身,你就站住了脚?
屈磊准备离开大院时,叶爷爷叫住了他。
“晚上回家吃饭。”爷爷说的很简略,让换鞋的屈磊一愣,疑惑地回头看大家。
“怎么?有事儿?”叶老爷子端茶杯斜睨屈磊。
屈磊吱吱呜呜地摆手,脸色微红:“不是。爷爷。我们晚上得点名。来这是参加大比武。”
外公宋老爷子瞅瞅老亲家,无奈叹气截住屈磊的话问道:“你哥都能回家,他不比武?别人没根儿在京都,你也没根儿?”
屈磊就这样被问住了。彻底涨红了一张脸,赶紧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推开房门出了叶家。
直到夏天去了厨房,两位老爷子才一齐叹出了声。
“这个屈磊啊,该说他自尊心太强?不是门当户对。自尊心这一点尤为明显。老亲家,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到现在也说不明白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叶爷爷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叶志清,闻言先回答宋老爷子道:
“凡事都这样嘛,有利有弊。不过小屈再这样,只会和这个家越来越远。我也反思,不能因为他是咱家的孙女婿,我们避嫌就什么都不管,像是这样最正常不过的。他该有。估计是从来也没有过吧!”
宋外公不是完全赞同:“也分人,看性格。”
夏天挺着大肚子扶着腰站在窗前,往外面望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没人回来呢?晚饭的时间已经一再往后推迟。
“丫头,饿了吧?你自己先吃。”
夏天装出馋猫样,实际上心里是期待全家吃顿团圆饭的:“没事儿爷爷,我都吃了好几块您的糕点了。”
屈磊刚进院子,夏天就去门口迎接,费力拿拖鞋,喊着王荷花热菜。
“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爸可能是欢迎我们这些地方兵。得等会儿。不过我哥点完名就走了。比我走得还早,我去宿舍归拢行李来着。”
……
宋雅萍下了班就骑着自行车赶往暂时安置宁老爷子的地方,她不像其他家属白天有时间去问候,毕竟有工作在身。只能找空去看看。
早上夏天刚和她说完宁浔漪的“不简单”,宋雅萍没想到她现在就亲眼见识了,还等啥机会啊?这不就是现成的。
叶伯煊、沈刚、张毅外加徐才子四个人,刚出现在宁浔漪面前,宁浔漪头戴白色纸花儿,一身重孝就扑了过来。
屋里还有其他人。宁浔漪只觉得自己装不住了,绷不住了,在看见叶伯煊那一刻泪流满面。
叶伯煊对于猛然扑过来的宁浔漪,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双手接住了。
“别哭,别哭。节哀顺变,要照顾好自己,听见了没有?”
低沉的声音,略微柔情地劝慰,那让人一听就能踏实下来的话语,让宁浔更是崩溃,她喜欢叶伯煊身上的味道,她迷恋这份依靠。
沈刚几人愣了一瞬,紧跟着也都一一开口劝解。
刚迈进灵堂的宋雅萍,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常挂着的柔和的表情啪嗒就落了下来,满脸严肃,穿着高跟鞋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周边格外明显。
宋雅萍上前一步,像是安抚晚辈一般,直接就把半扑在叶伯煊怀里的宁浔漪拽了过来,手上使了力度。
“浔漪,你这苦命的丫头,有什么委屈和伯母说!”宋雅萍一手环住宁浔漪,一手使劲把她的胳膊往外带了带。
趁着手上使劲的功夫,宋雅萍一个眼风扫过去,叶伯煊愣了一下。
童浩然很凑巧,他没有看见这样让他多心的一幕,正好在宋雅萍拉开时走了进来。
看到宁浔漪泣不成声地站在一旁,童浩然叹了口气。
他母亲出尔反尔,答应了宁爷爷,却不打算执行,愣是说热孝期结婚不吉利,其实他明白,宁家这是眼瞅着要倒塌了,他娶宁浔漪和娶个普通姑娘一样。
他不在乎,如果向上爬要靠女方家庭去栽培提携,那他这辈子身上都会安装“无能”的烙印。
转念之间想的问题,童浩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安慰哭泣的未婚妻,而是站在了叶伯煊面前,谦逊地伸出右手:
“叶团长,好久不见。”
叶伯煊探究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童浩然,笑了:
“是啊,小十年了吧?以为得大比武时才能得见。”
沈刚几人也笑在脸上,频频和童浩然握手之时,大门口传来哭声,宁家的远方亲属到了。
宋雅萍看着涌进来的几个人,再看了看站她身侧马上擦干眼泪的宁浔漪,心里猜测,看来这是一场硬仗啊,够小丫头忙活的。估计童家更得瞧不上了,太上不得台面了。
……
“婶子。”
宋雅萍对沈刚几人含笑点头,在宁家极品亲属的嚎哭声中,皱眉斥责叶伯煊:“走吧,跟我回家,夏天大着肚子挨饿等你呢!”(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都得避避嫌啊(一更)
宋雅萍拒绝了沈刚要开车拉着大家一起走的提议,自己拒绝了也扯住了叶伯煊,让她大儿子在大雪中驮着她前行,她认为她得出动做思想工作了,这个机会最好。
“你没开车回来啊?”
叶伯煊单脚蹬地,等着宋雅萍坐好再出发。
他有多少年不骑车了,似乎也忘了京都的冬天,小北风一点儿不比东北差。拽了拽衣服领子后才回答:
“来了一台大解放,我就没开。”
宋雅萍扯着她儿子棉大衣后腰的位置:“你停下,你戴妈妈的手套和围脖,别冻感冒了。”
“您可快消停坐着吧,别折腾了!”
宋雅萍瞪了一眼叶伯煊的后脑勺:“大黑天的,谁能看清楚谁呀?臭讲究得分时候。”
叶伯煊抿唇不语。正在他驮着他母亲嗖嗖地蹬着车子往家回时,远在东北某市的小饭店,他妹妹出现在了那里。
医院附近的饭店,叶伯亭熟着呢,总来。而季玉生也爱这家饭店的手艺。
前两天叶伯亭一次偶然路过,看到饭店老板正拽着季玉生衣服袖子让掏钱。
国营的啊,即便这家主事的老板知道季玉生是一位领导,可他也不能自掏腰包。这年头都是拿工资,谁都不容易。
当时季玉生已经酩酊大醉,根本听不懂。
叶伯亭自然仗义出手,可也正因为这一次过后,季玉生再来小饭店喝酒时,只要喝多了,饭店老板一准儿不磨叽,颠儿颠儿地直接打发小伙计去医院找叶伯亭。
一来二去,三次五次的,叶伯亭已经帮着季玉生付了好几次饭钱了。
叶伯亭不但得给季主任买单,还得负责开着他的破吉普车给送回宿舍。连政府的看门老大爷都认识叶伯亭了。
亭子比她哥“尊老爱幼”,一口一个季叔的叫着,倒没什么人觉得两人关系不正常。
关键这年代真有啥确实是偷偷摸摸地整。像她这样身正不怕影子歪地暴露于人前,倒没什么人多想了。
这不嘛,叶伯亭穿着高跟鞋,为了美。连个帽子围脖都没戴,一件黑色大衣,里面一套毛料西服,正漂亮又洒脱地站在饭桌旁点着毛票。
她付款完依旧伸长胳膊等着,都不用她开口。饭店的服务人员就递给她纸笔,叶伯亭刷刷刷写几个字,地点,时间,数额,往季玉生大衣兜里一塞。
塞完纸条之后拽季玉生就像扛麻袋似的,扯着季玉生的一只胳膊就往门口带。这套业务可见已经熟稔了。
……
“伯煊啊?你以后离宁家那个小丫头远点儿。”
叶伯煊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妈,您也是那种人?宁爷爷刚走,您就见人下菜碟?”
宋雅萍拽着她儿子的大衣,闻言生气了。厉着嗓子冲着叶伯煊蹬着自行车的背影斥责道:“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在你心里,你母亲就是那样的人?”
叶伯煊车把乱动了一下,骑过一块冰面,还算稳当,顺利通过。
“那您刚那话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你一定不好意思主动推开,你妈妈我当坏人,让你主动离她远点儿,对你和夏天好。”
“吱”一声,叶伯煊单脚支地。鞋底蹭着路面,回头皱眉看着宋雅萍。
宋雅萍刚刚还在生气,看见她儿子那张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心软了下来。
“冷吧?没几步了。我推车,咱俩走着说。”
叶伯煊就纳闷了,这宁浔漪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媳妇烦她,连母亲也这样了。
“你不用跟我这瞪眼睛,你有能耐当夏天面前也这样。就会跟我使横的能耐!我说你怎么着了?你真有那两下子当着夏天的面前抱啊?又没那心。为什么要落人口舌?!”
宋雅萍接过自行车,一侧头就看见叶伯煊那挂着霜寒哈气的眉毛在使劲皱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叶伯煊明白了,可当着宋雅萍的面讨论这个,他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两手插在裤兜里暖暖,回答道:“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妈,您想哪去了?宁爷爷走了,浔漪……”
宋雅萍都没听完叶伯煊的废话解释就给打断了。对,在她心里就认为那解释苍白得很,就是废话连篇:
“你不用往下说了!和你宁爷爷去世是有关系!她怎么没往沈刚和小毅身上扑,单单扑你身上?这就是你该避嫌的地方,你明不明白?!”
“妈,咱讲讲道理好嘛!”
“你跟你媳妇回家好好讲讲道理吧!你要能把她说通,你就当我这个妈刚才说的都是废话,你看可不可以?”
叶伯煊皱眉,他就闹不明白了,女人事儿怎么就那么多。
宋雅萍似看透了叶伯煊的想法:
“你别觉得我和夏天怎么着似的!你换位思考,别说你宁爷爷去世小宁只是悲伤了!如果夏天都快要生了,扑她那个同事……叫什么来着?扑他怀里,那是不是更情有可原,你会理解的是吗?儿子,你要说是,那你不用听我意见。”
叶伯煊第一次觉得他妈妈说话太气人。
“我当时不是愣住了嘛!后来反应过来了,我往外推来着,我总不能一把挥开吧,小时候……算了!说了你们都说我有借口。前几天夏天就因为随礼钱刚跟我闹过,既然你俩都说她不行,我以后躲远点儿,她结婚、我也不去,行了吧?”
“什么随礼钱?”
“沈刚随三百,我和张毅通电话琢磨了一下,连和宁爷爷在世时闹过不愉快的沈家都出手大方,我们总不能也三百吧?没听说随四百的。”
“你就五百了?你不知道三百五这数字是不是?”
叶伯煊没吭声。
宋雅萍叹气,看着自家大门了,她赶紧补了一句:
“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刚才我背后说你的,你给我往心里去!听不听你自个儿琢磨,三十岁的人了!你媳妇都跟我私下里说过很介意那个宁丫头,再说我也觉得那小丫头别看岁数不大,人鬼着呢!你这眼看要当爹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你要明白!”
叶伯煊站在自己大门前,抿了抿唇:“妈,进屋别说这事哈!”
“看来你知道不好啊?嗳?伯煊,你……”
“我只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您放心,不用操心了,我以后真做到见到她躲着,成吗?”(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欲盖弥彰(二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磊子说你早走了。”
夏天拿着鸡毛掸子扫着叶伯煊身上的雪花,也不等人家回话惊讶问道:
“你手咋这么凉?哎呦,你这脸蛋子好像冻了。”
扯过叶伯煊刚刚脱下的大衣,自己披上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
“抓把雪给你搓搓脸!那样才不会冻到!”
叶伯煊一把拽住夏天:“没事儿,骑自行车驮着妈,风吹的,一会儿就好。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等老季缓缓的,问问他那破车都跟哪买的零件发动机,我得赶明琢磨给你弄一台,冬天骑车上下班太遭罪了。”
宋雅萍在儿子儿媳沟通的时候,人家就换鞋脱大衣进屋了。懒得搭理那俩人,听他们两口子说话,她闹心。没一个讨她喜欢的。
饭桌上,夏天对抱着妞妞的王荷花竖大拇指:“荷花姐,你蒸馒头这手艺真不一般,赶明都能靠这个为生,荷花牌馒头。呵呵。”
宋雅萍斜睨了一眼夏天,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就刚进门问一句,一打岔她就能忘了再问问!
宋雅萍这个心理啊,很复杂。
作为婆婆,她还是觉得像夏天这样傻乐呵的比较好,儿子日: 子过得顺遂,跟这样心大的,会少拌嘴。
可作为女人吧,她觉得夏天对叶伯煊管理太过松懈,长此以往,那可不成。
宋雅萍抬头间看到屈磊。没有给人夹菜的习惯,可却用着平时对自己儿女的慈爱表情说道:
“磊子啊,多吃点。这两天多在家吃点儿肉,看起来又瘦了似的。”
她做不到去问她那个农村亲家母回去如何,可她能适时表达关心屈磊。
宋雅萍现在自认为想明白了,想要让屈磊一直无怨无悔地对亭子好,那你总该让人家的心是热乎的。
饭桌上这个当母亲的心八下扯,感觉操碎了心似的,那面小两口旁若无人的对话,只不过两位老爷子都有认真听而已。
“嗳?你还没回答我去哪了呢?”
叶伯煊吐掉猪骨头:“去看宁爷爷了。”
这位还没等夏天继续问呢。赶紧侧头瞅着夏天坦白道:
“和沈刚、张毅还有老徐。我们几个一起,不信你问妈,在那碰见的妈,没单独行动。”
夏天眨了眨眼睛。咽下馒头。拿着手绢擦擦手。笑了:
“叶伯煊,我没问你就答,好可疑啊!”开玩笑的话语。却不想某人心里有鬼,本来没鬼,被他母亲一路下来给分析的,觉得就像自己真有啥猫腻似的。
“怎么说话呢!”已然急了。
有些人脸色急,要么是被冤枉,要么是被说中了。
宋雅萍赶紧打岔:“荷花啊?那孩子你喂过饭了吗?你叔叔没往家打电话啊?”
都问了一圈儿后,看见夏天还要张嘴说话,而且脸色发红,赶紧打圆场:
“一到吃饭时间就说话,你俩一会儿回房间唠去。夏天啊,给你爷爷外公再盛碗汤。磊子你也吃。”
屈磊有点儿尴尬,大舅哥这是怎么了?电话正好响了起来,屈磊一个健步离开饭桌,接电话还不忘告诉一声:“我吃饱了,爷爷、外公,你们慢吃。”
来电话的不是大家以为的叶志清家长,是业务相对少之又少找夏天的。她这个孕妇自从回了京都还挺忙。
“嗯,你说。”夏天含糊不清。别看现在刘芸是张家准儿媳,可她才回来,还没弄透宋雅萍的态度,还是不招婆婆反感为妙。
“嗯,我刚才也听他说了,是,一猜你一准儿是听他说才知道我回来的。”
“嗯,怎么样?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夏天想含糊其辞一些,可在座的都听的明白,至少叶伯煊和宋雅萍心里有数。
夏天吱吱呜呜的没遮掩过去自家人,可却让刘芸听明白了。
刘芸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不是冲夏天,冲自己。想起她父亲对她老泪纵横地说:
“小芸啊,咱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这从此后,你非要跟他就要学会看眼色、听话音儿,不可能再有无忧无虑的快乐了。”
她当时是怎么顶嘴来着?她说:“我的两个朋友都嫁人了,清清白白,可也从此没有无忧无虑过,一样看尽婆婆眼色,小心翼翼维护生活。我和她们没差别。”
……
“我请假了。现在住在外面,我刚才给亭子医院去电话了,她说后天回来,没多聊,她好像挺忙的。咱们后天晚上见面,来我这吃饭?”
夏天话到嘴边的很多问题及时刹车,干脆回道:“行啊,约吧。给我地址,我记一下,时间?”
……
“吵醒你了?”叶伯煊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扶着夏天的腰,帮她侧躺。
“怎么和爷爷、外公聊到这么晚?”
“嗯,后来下楼时看见爸回来了,他叫屈磊陪他喝一盅,我也在一边儿来着。”
叶伯煊靠在床头叹了口气:“我让宁爷爷忽然间的离世闹得心里乱糟糟的,陪着爷爷、外公就多聊了一会儿。”
夏天睡得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神志不太清醒:“噢,睡吧。”
“吃饭的时候,我态度不对。”叶伯煊弯下腰来,亲吻着夏天的额头。
“少来这一套。挺大个人了,自己寻思吧。我也挺大个人了,脸面是别人给的,你没给,我也没顶嘴。以后我指定少说话。”
叶伯煊无奈地笑了,哄着夏天,两手环抱着夏天的脑袋打着商量:
“是啊,这不道歉呢,以后一定改,心情不好、压力太大的事儿。别不说话啊,爷爷和外公都夸你呢,说你回来了,家里才感觉有点儿意思。他们岁数大了,没有那些讲究,愿意听你说话。”
“哼!”
“宁浔漪结婚就随三百吧,不和你争,你去一趟就行了。过两天我就回驻地了,你留下,别来回折腾。再过一段日子就要是新的一年了,你估计也得去医院住院待产,我到时候再尽早赶回来。”
夏天刚开始想挣脱开这个暖和的怀抱,一下两下三四下,没挣开也就放弃了,在叶伯煊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再一次进入梦乡。
叶伯煊给夏天掖了掖耳边的头发,这要是有精神头,不是怀孕阶段,恐怕早张牙舞爪地跟他吵架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