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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     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 请您献城

    当张唐听闻丞相派人来见自己的时候,张唐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安,他拒绝了吕不韦的提议,也算是得罪了吕不韦,他很害怕吕不韦会处置他,可是又担心自己还没有燕国,就被赵人杀死...赵国的游侠武士很多,这些人若是想要刺杀自己,那燕国肯定是不安全的。

    可是,当张唐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的时候,他更加惊讶了,他瞪大了双眼,思索了许久,这才困惑的问道:“您是奉丞相的命令来拜见我的嘛?”,他又看了看这孩子身后的几个武士,这些武士正是负责保护吕不韦的,张唐认识他们,他又忍不住的问道:“丞相为什么会派个孩子来见我呢?”

    甘罗甚至都没有张唐的儿子大。

    甘罗平静的说道:“因为连我这样的孩子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您却不知道,所以丞相派遣我来拜见您。”

    张唐一愣,方才问道:“您想要说什么呢?”

    甘罗这才询问道:“您的功劳与当初的武安君白起相比,谁的功劳更大呢?”

    “武安君在南面挫败强啊的的楚国,在北面施威震慑赵,燕两个国家,战则胜,攻必克,夺城取邑,不计其数,我的功劳比不上他。”

    “那您的威望与武成君相比,谁的威望更高呢?”

    “武成君是天下闻名的仁义君子,著书育人,宽厚爱人,荀子这样的贤才也称赞他的仁义,自以为不如,公孙子这样的贤才都愿意来学习他的学说,我的威望是比不上他的。”

    “您果真觉得自己功劳不如武安君,威望不如武成君吗?”

    “是这样的。”

    “那当初执掌秦国政治的应侯和当今的丞相来比,谁的权力要更大呢?”

    “应侯的权力不如丞相的权力大。”

    “您确认应侯的权势不如丞相吗?”

    “是这样的。”

    甘罗这才严肃的说道:“当初的武安君功劳无数,却都不敢违背应侯的命令,应侯想要攻打诸国,武安君拖着病躯为他统帅军队,如今的武成君威望很高,可是他面对丞相都不敢无礼,表现得非常尊敬。如今您的功劳不如武安君,威望不如武成君,而丞相请您赶往燕国您却执意不肯,我不知道您这是凭借着什么啊!!”

    张唐呆愣了许久,这才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就听从您这个孩子的建议,前往燕国吧。”

    甘罗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请您不要担心,我会帮您来安排好这些事情,一定不会让您受到任何的伤害。”,张唐看着面前这个孩子,一时也分不清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吕不韦所教的,可他还是非常恭敬的起身拜谢了甘罗,甘罗急忙回礼,与张唐约定好了出行的时日,甘罗这才返回丞相府邸。

    “什么??张唐同意要去燕国了??”,吕不韦瞪大了双眼,自己可是苦苦劝说了那么久,这小子,到底是跟张唐说了什么,如此迅速的就说服了张唐呢?当甘罗将自己与张唐的对话告诉了吕不韦之后,吕不韦却是笑了起来,原来只是去恐吓了一下啊,也难怪,张唐惧怕赵人,肯定也惧怕自己,甘罗又那样恐吓他,他大概是以为这是自己的最后通牒吧。

    吕不韦摇着头,不过,他心里也是愈发的看重这位甘罗,他才不过十二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样的能力,这实在是很了不起,等他长大之后,定然就是未来的国相啊,吕不韦笑眯眯的打量着他,这才说道:“您的功劳,我已经记下了,请您先回去吧,我要去禀告大王。”

    甘罗却是摇着头,认真的说道:“其实张唐所想的也不能说是错误的,赵国在秦国与燕国之间...秦国本该是结交燕国来一同讨伐赵国,可是燕国实在不堪,他数次败给了赵国,我看燕王在战败之后便将罪责全部推给剧辛,他是个没有什么才能的庸碌君王,这样的国家,对秦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帮助。”

    “他甚至都无法再牵扯赵国,与其跟燕国继续交好,不如想办法来为秦国获得足够的好处。”,甘罗认真的说着,方才又问道:“您觉得怎么样呢?”,吕不韦眯着双眼,甘罗说的有些道理,跟燕国结盟,似乎对秦国完全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经历了这一次的战败,燕国就变得更加虚弱,甚至连牵扯赵国这点事怕是都做不成,张唐就是当了燕国的国相,那对秦国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吕不韦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那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甘罗认真的说道:“请您为我准备五辆马车,让我出使赵国,我有办法来改变这一点,为秦国夺取足够的利益。”

    吕不韦看着面前这个严肃的孩子,还是决定相信他,于是乎,吕不韦就来拜见秦王。吕不韦拜见了秦王,这才认真的说道:“过去的甘茂有个孙子叫甘罗,他的年纪很小,可是名门之后,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最近张唐打算推病不愿意去燕国,是甘罗去说服了他,让他答应前往燕国。”

    秦王一听,便觉得很惊讶,便要吕不韦继续说。

    “现在甘罗愿意先到赵国为张唐清楚障碍,请大王答应派他去。”,嬴政笑着说道:“寡人居然还不知道秦国内有这样的人才,请您带他来见寡人吧。”,甘罗其实早就在王宫外等着了,吕不韦连忙派人将他接回来,当甘罗出现在了嬴政面前的时候,嬴政也是瞪大了双眼,吕不韦没有说他的具体年龄,只是说他年轻。

    嬴政还以为他大概二十多岁,可如今看来,他似乎跟赵康差不多大,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不是年轻,这是年幼啊!

    嬴政看着面前的孩子,好奇的问道:“你多大了啊?”,甘罗认真的回答道:“我今年十二岁。”,嬴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着一旁的吕不韦,说服张唐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吕不韦却有些平静,没有解释什么,嬴政也就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方才严肃的问道:“您想要出使赵国?”

    甘罗点着头,方才说道:“是的,这些年里燕国总是与赵国交战,赵国虽然能击败燕国,却因为秦国的缘故而不能占领燕国的土地,他们肯定也是非常的着急,而我们庇护燕国除却减弱赵国的实力之外,对秦国并没有什么好处...故而我想要出使赵国,趁着赵国与燕国的战事,来为秦国获得利益。”

    “哦?赵国与燕国交战,秦国能获得什么利益呢?”

    “我可以让赵国和燕国都拿出土地和城池来献给秦国。”,甘罗信誓旦旦的说道。

    嬴政大笑了起来,随即板起脸有些愤怒的说道:“若是您不能完成使命呢?”,甘罗也是严肃的回答道:“那我愿意死在赵国,若是没有完成使命,绝对不会活着回来。”,嬴政不由得赞叹道:“好啊,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胆魄...丞相啊,寡人想要让甘罗出使赵国...”

    吕不韦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秦王又说道:“十二岁的孩子都可以担任使者来出使他国,看来年纪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啊,朝中有不少人觉得寡人年幼,无法亲政...他们真应该来看看甘罗啊。”,甘罗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自己似乎无意成为了秦王手里的武器,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果然,吕不韦皱了皱眉头,这才说道:“您说的很对。”

    嬴政若有所思的看着甘罗,笑着说道:“请您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也好让大臣们看看,年纪小的人也能成就大事!”,甘罗无奈的领命,秦王又赏赐了他不少东西,这才让吕不韦送他赶往赵国。吕不韦带着甘罗走出了王宫,路上,吕不韦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头,甘罗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吕不韦沉默了许久,当甘罗准备回去准备的时候,他这才笑着说道:“不必多想什么,好好完成大王的吩咐,这就足够了。”

    甘罗的爷爷甘茂是秦国的名将,也曾任相,他就学于史举,学百家之说,经张仪、樗里疾引荐于秦惠文王。在赧王三年,他助左庶长魏章略定汉中地。后遭向寿,公孙奭谗毁,在攻魏国蒲阪时投向齐国,在齐国任上卿。赧王十年,为齐国出使楚国,秦王想让楚国送还甘茂,为楚所拒,后卒于魏国。

    甘罗的父亲,也就是甘茂的儿子,唤作史,甘史先是在魏国担任官职,后来因为与段干子不和,愤怒的离开了魏国,回到秦国来任官,吕不韦非常的赏识他。当甘罗回到家里,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要出使赵国的时候,甘史大笑了起来,认为甘罗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当吕不韦派来武士帮甘罗准备东西的时候,甘史懵了。

    他去找吕不韦,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吕不韦夸赞了他的儿子,又说出大王要派遣他儿子去赵国的时候,甘史也是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的儿子开心,还是该去找大王,让他不要派自己的儿子去赵国,他的儿子才十二岁啊,天下哪有十二岁的使者呢???

    吕不韦自然是劝说了他许久,让他放心,赵王怎么也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他儿子是安全的,何况甘罗聪慧,他也绝对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甘史回到了家,甘罗也是劝说他,又举了很多的例子,甘史也是无奈,只好默认了这件事。很快,甘罗就在诸多武士们的簇拥下,朝着赵国出发。

    他的那些朋友们,赵康,成蟜这些人也是来送别他,看着甘罗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咸阳,赵康只是笑着挥手,而成蟜心里就有些触动了,大哥年轻而有壮志,众人都说他有明君之风,康虽然顽劣,可是他深受大家的喜爱,本身又悍勇,大家都说他将来会是很优秀的将军,连这甘罗,如此年幼都能来当使者出使赵国。

    那自己呢?自己一无是处...成蟜低着头,神色落寞,而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得知秦国派遣使者来赵国的事情,赵王也很意外,毕竟双方的关系是非常恶劣的,自从马服君前往秦国之后,双方的关系就已经恶化到了一个最大值,没有办法去改善的那种,赵国与燕国交战,秦国又支持燕国,赵王本来不想要去见秦国的使者,他的宠臣建信君告诉他:

    “如今赵国之所以不能攻占燕国的城池,是因为秦国在支持燕国,若是可以改善与秦国的关系,让秦国不再去支持燕国,这对赵国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嘛?”,赵王思索了许久,这才决定要亲自去接见秦国的使者,于是乎,赵王亲自到邯郸的郊外来迎接甘罗,当他看到使者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赵王也是惊呆了。

    秦国这缺人是缺到什么程度了,居然让一个孩子来出使,可是,赵王随即发现,这个孩子行事非常的有礼仪,很多使者所要知道的礼节和仪式,这孩子都知道,他先是拜见了赵王,又说起了赵国与秦国从前那些友好相处的事情,又说秦王是多么的渴望与赵王结交之类的话,赵王顿时就不敢将这个使者再当成孩子来对待了。

    甘罗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那样跟随在赵王的身后,面色平静,谈笑风生,在遇到群臣的询问后,也是条理清晰,对答如流,这让赵王非常的震惊,当他们回到了王宫里的时候,甘罗这才询问道:“上君听说了燕太子丹到秦国作人质的事情吗?”

    赵王点着头,回答道:“寡人有所耳闻。”

    甘罗接着问:“那您听说了张唐要到燕国任相的事情吗?”

    “也有所耳闻。”

    甘罗分析说:“燕太子丹到秦国来,说明燕国不敢背叛秦国。张唐到燕国任相,说明秦国不会欺辱燕国。燕秦两国互不相欺,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攻打赵国来扩大在河间一带的领地。”,赵王猛地皱起了眉头,甘罗继续说道:“您还不知道啊,大王想要加封丞相为侯,准备将河间作为他的食邑...丞相与燕国结交,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食邑啊!”

    赵王恍然大悟,这才问道:“那您还来找寡人做什么呢?”

    甘罗摇着头,笑着说道:“上君,丞相与燕国结交,只是为了在河间的那些食邑而已,如今赵国击败了燕国却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是因为丞相与燕国结交的原因,上君不如先送五座城邑来扩大秦国在河间的领地,我请求丞相去送回燕太子丹,秦国再帮助强大的赵国攻打弱小的燕国。”

    “您想想,如果您可以舍得河间的食邑,那您可以在燕国那里得到更多的城池,还能与秦国结交,这难道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而有秦国帮助,您攻占燕国也就会更加的迅速...如今献出五座城池,将来您可以在燕国得到五十座城池啊!”

    赵王顿时就动心了,他笑着说道:“好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老将军的不幸

    燕人大概是不曾想到,自己居然被盟友所出卖。当然,若是他们的战绩能好看一些,没有被赵国一败再败,哪怕是表现出一点点的战斗力,秦人都不会抛弃这个传统盟友。燕国这些年来的战绩,实在是让秦人失望,他们的战斗力甚至都不如韩国,他们虽然在赵国的身后,却根本对赵国形不成任何的威胁,反而需要秦国庇护他们,免得他们被吞并。

    秦国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盟友,秦王和吕不韦方才同意了甘罗的提议,与其耗费精力来庇护这个盟友,不如伙同赵国从他身上多挖点肉来吃,秦国也需要扩大自己在河北的实力,秦国通过蒙骜的多次伐魏,已经是将魏国与河北的关系全部切断,使得赵国和燕国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随意的赶来与魏国会盟。

    秦国还是在按着自己吞并三晋的战略前进着,想要实现自己的战略,自然是要扩大自己在河北的土地,将赵国整个包围起来,抛开废物盟友...赵王看着面前的孩子,心里既是开心,又是害怕,他开心的自然是赵国能大胆的去吞并燕国了,而他所担心的,是甘罗这个孩子。

    秦国的一个孩子都有如此的胆魄,如此的谋略,秦国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国家啊,赵王心里虽然如此想,却也不敢扣留甘罗,活着杀死他,作为一个强大国家的国君,他自认还没有无耻到这个程度,对一个孩子出手,当然,赵王还是有意的在拉拢甘罗,赵王的长子嘉,比甘罗还要年幼的多。

    他听闻有个秦国派遣了一个孩子来担任使者,也是好奇的去看甘罗,甘罗整日在王宫内,看到他,还是挺开心的,便常常跟着他在一起聊天,也算是从他嘴里套出些东西来,赵嘉年纪很小,可是为人非常的和善,他跟甘罗见了几面,就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整日都缠在他的身后。

    “您可以留在赵国嘛?”

    “不能啊...”

    “若是您可以留在赵国,我可以将自己的玩具全部给您!”

    甘罗轻笑了起来,抚摸着他的头,方才问道:“您为什么这么想要让我留下来呢?”,赵嘉瞪大了双眼,认真的说道:“因为您有能力,有本事...我真的很喜欢跟聪慧的人待在一起...等我长大之后,定然要将天下的贤才都聚集到我的身边!”

    甘罗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而在此时,庞公和李牧都接到了赵王的命令,赵王要他们全力的进攻燕国,要全力的攻占城池,李牧所率领的军队不太适合攻城,故而他只能是带着军队来在各处游走,切断燕国城池之间的联系,使得燕王的命令出不了国都,这就是马服君所说的信息战,李牧可是记得很清楚。

    而老将军庞煖则是带着主力军队来进攻燕国的城池,那一刻,燕王真的是被吓坏了,可是国内却没有大臣可以来商谈这些事情的,燕王只能自己作主,拿出一个抵御敌人的决定来,燕王即刻下令加固王都的防守,下令王城内的百姓们全部出来协助防守,燕王完全没有去想王城之外的城池,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而已。

    在得不到王城的救援之后,燕国各地的县令们都有些绝望,有的选择了自杀,有的选择了投降,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庞公居然是攻下了上谷三十座的城池,这比蒙骜的推进速度还要惊人,就是李牧也是非常的惊讶,他觉得,若是自己来负责进攻,大概也没有庞公做的这样出色。

    可惜,庞公所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样了,再继续往北方挺进,赵国的军队就要面临漫长的补给线,以及那要命的寒冷,在这里生活的辽东人,倒是能适应这样的气候,可是从邯郸,从河边赶来的赵国士卒,就无法忍受了,在军队出现了冻死的情况之后,庞公急忙停止了对燕国的继续推进,他将军队聚集在了燕国的首都,准备彻底的覆灭燕国。

    燕王早就在王城做好了部署,庞公在包围了城池之后,发动了数次的进攻,却都没有能攻破城池,就好像剧辛早就看到这一幕一样,他在讨伐赵国的时候,留下了两位副将,一人负责加固王城的城防,而另外一人则是带着士卒跟随在他的身后,若是战事不顺,就即刻返回王城。

    正是因为剧辛最后的这两个部署,使得燕国的王城成为了难啃的骨头,庞公在这里僵持了一段时日,都没有能成功攻下,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得到了赵王的命令,要求他带着军队返回,原来是赵国内的粮食有些不足,无法再继续供应大军了,庞公也就此离开了燕国。

    燕王本来想要夺下被攻占的五座城池,而如今不仅没有能夺回城池,反而是又失去了三十座城池!燕王心里到底有没有后悔,大家是不知道的,只知道燕王从此之后,便沉浸在酒色之中,再也不提及攻打其他国家,开阔疆土的事情,李牧是先一步返回了邯郸,赵王自然是要亲自出来迎接的。

    赵王设宴来款待李牧的功劳,又赐给他很多的食邑,武器,家臣之类,李牧也彻底成为了赵国内最强大的封君,拥有着最广阔的封地,赵王非常的尊敬李牧,甚至是宠爱李牧,这种宠爱,比对郭开和建信君的宠爱还要更深,郭开也因此有些嫉妒李牧,可是他完全不敢招惹李牧。

    建信君倒还好,他非常的敬重李牧,因为赵王的这种偏爱,李牧对赵王的感官也是非常好的,在不同人的眼里,赵王是不同的,有的人觉得他庸碌,有的人觉得他贤明....而在赵王大摆筵席,款待李牧的时候,庞公坐在战车上,也是在朝着邯郸的方向赶来...庞公看起来,是真的有些老了。

    眼神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的明亮,思绪也不再是那么的清晰。

    他坐在战车上,抚摸着剧辛的佩剑,皱着眉头,常常叹息着,最近,庞公总是会想起从前,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跟那些好友们惬意的游玩的时候...可是,那些人的模样,庞公已经记不清了,他已经忘掉了,甚至连一些好友的名字,他都想不起来了..击败了燕国,庞公并不开心。

    不是因为庞公逼死了自己的好友,而是因为,赵国最大的敌人在西边,不再东边,赵国占领燕国的这些城池,短时间不能增强自己的实力,而秦国也未必就给赵国这样的机会,庞公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去遏制强大的秦国,而他对赵王与秦国的协定,却还是不知情的。

    当他带着军队来到邯郸的时候,赵王派来了使者,要庞公先遣散军队,然后来王宫内赴宴...赵王的态度,让庞公的几个副将都有些恼怒,李牧的军功明明不如庞公,为什么李牧返回邯郸赵王就要亲自出来迎接,而庞公等来的却只是使者呢?庞公的使者愤怒的说道:“李牧这个无耻的小人,肯定是偷走了您的功劳,等以后见到他,我一定要当面羞辱他!”

    庞公无奈的说道:“二三子千万不能这样...一切都要以赵国为重,若是这次没有武安君的救援,我也没有办法击败燕人..武安君和我和睦相处,各国方才不敢小看赵国,二三子若是不想沦为亡国之人,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听到庞公的话,众人虽然有些还是有些生气,可没有再说了。

    在遣散好了军队之后,庞公这才赶往去拜见赵王,而在这个时候,赵王已经将李牧送走了,李牧再次带着军队返回边塞,继续镇守边塞外的敌人,为赵国操练军队,李牧如今是统帅全国军队的,可是他还是想要在边塞操练军队,因为他觉得这里的士卒要更加的悍勇,更加的擅射,这在李牧的战斗体系里,是非常重要的。

    赵王虽然没有亲自去迎接庞公,可是当庞公来到王宫的时候,赵王还是非常客气的,他笑着将庞公请到了身边,扶着庞公坐下来,这次说起了庞公的那些功劳,他的军功,庞公有些谦虚的摇着头,说这些都是因为李牧。庞公不是在挖苦,他是真的希望能将自己的功劳让给李牧。

    他已经很年迈了,而李牧还很年轻,他离开之后,赵国还需要有人来保护,那个人肯定就是李牧,李牧的地位越高,他也就能发挥出越大的实力来...故而庞公将自己的功劳全部都让给了李牧,甚至还倾诉在李牧没有到来之前,自己所遭受的危险,赵王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他的武安君果然是没有让他失望!

    赵王这才笑着说道:“在您击败了燕人之后,您提议不理会秦国的威胁,直接攻占燕国的城池,寡人正在迟疑,便等到了秦国的使者,秦国居然派出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担任使者,不过这个孩子的确是不一般啊,可惜他已经离开了,不然您还可以见他一面呢!”

    庞公一愣,猛地抬起头来,问道:“秦国派来了使者??”

    “是啊...那个孩子,他唤作甘罗...年纪轻轻..”

    “上君,秦人说了什么?”

    赵王被庞公打断,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他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秦人想要让赵国送回河间的城池,并且将攻下的城池拿出一些来送给秦国...”,庞公面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他问道:“您没有答应他们吧?”,赵王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方才问道:“这样好的事情,寡人为什么不答应呢?”

    “寡人送给吕不韦五座城池,却得到了三十座城池,虽说这三十座城池,秦人要去了十一座,可我们还是拿下了十九座城池,秦国也同意以后与赵国继续合作,友好相处,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庞公却是颤抖着站起身来,方才问道:“秦人是不是索要了河间偏向燕国的领土?”

    “是啊...”

    庞公呆滞的坐着,眼里满是绝望。

    “庞公?这有什么不对吗?”

    “上君啊,这是在赵国的腹部插进去了一柄短剑啊,秦人很快就要往这里大规模的迁徙民众,这里就要变成灭亡河北两国的大门了...”,庞公说着,他这才站起身来,对赵王说道:“请您允许我即刻出征,收回这些城池...”,赵王皱着眉头,事情有庞公所说的这么严重吗?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低声说道:“国内没有粮草了,连一万军队都撑不起来了...”

    赵王看到庞公的脸色变得煞白,眼里满是绝望,也逐渐有些不安,他问道:“不过是几座城池而已,只要赵国在这里部署军队,不就好了嘛?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庞公摇着头,说道:“上君啊,秦国在这里屯兵,可以切断赵国与中原诸国的联系,能绕过赵国重要的关卡直接进攻代郡...还能和上党太原来围击赵国...”

    庞公说了很多,可是赵王还是没有太明白。

    赵王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才说道:“您不要着急,寡人再派遣使者前往秦国,跟他们再交换城池就好了。”,赵王说着,他又笑着看向了自己身边的郭开和建信君,方才说道:“庞公都如此年迈了,还惦记着国家的大事,这实在是令人敬佩啊,这也是寡人的过错啊,您应该是颐养天年的...”

    赵王隐约有让庞公辞官的想法,而郭开正准备提议,一旁的建信君却站出来说道:“上君,庞煖将军多年征战,对这些事情,肯定是比我们要知情的,他所说的这些事情,还是不能轻视,还是要...”

    “上君说了要去解决,您这是又是何必呢?”,郭开不悦的说道:“难道您觉得上君连这些道理都不知道嘛?”

    庞公长叹了一声,有些疲惫的抬起头来,说道:“使者是没有用的,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只能是以联军来讨伐秦国...”

    ps:去了医院,感觉好了一些,这才来更新,我还在小破绽直播码字呢,今晚估计是要通宵码字了。

    另外,推荐好友稻草人的《在莽新造反的日子》,这是一位老作者,大家大概是知道的,看来他是准备跟七月正面交手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驱逐姬丹

    当甘罗返回咸阳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咸阳内众人皆知的人物。大概是因为丞相府内有一位唠叨的史令,国内的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包括甘罗出使赵国,为秦国拿回十六座城池的事情,更是成为了咸阳内的官吏们所好奇的一个话题,尤其是甘罗的年纪,他今年不过十二岁,就能有这样的功劳,这更是让人惊讶。

    正在水泽边寻找蝗虫卵,想要查证更多关于蝗虫的信息的赵括,在得知甘罗的举动之后,也是不由得的感慨道:“有远大志向的人不在乎多大的年龄,心中没有志向和理想的人即便是活到百岁也是白活。”,秦王是非常开心的,他召集了群臣,在王宫内接见了甘罗。

    甘罗站在群臣当中,却不再像赵国那样的洒脱,看起来有些拘束,有些紧张,他不安的低着头,在谒者高呼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方才朝着秦王行礼,又险些摔了一跤,他这样的行为,却是让群臣都有些失望,群臣本以为能看到武成君所说的有志者,却没有想到,他如此的惶恐失态。

    吕不韦坐在一旁,眯着双眼,沉思了许久,也没有言语。

    而秦王始终还是笑着,又劝慰道:“您不必紧张,您有胆魄出使赵国,孤身一人也不害怕,为什么如今却如此的不安呢?难道是因为寡人比赵王要残暴嘛?还是因为坐在这里的群臣长相凶残呢?”,群臣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而甘罗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前往赵国的时候之所以不惧怕,是因为赵国惧怕秦国的缘故。”

    “如今坐在这里的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君王,以及最强大的国家的大臣,我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秦王哈哈大笑,这才说道:“好啊,诸君认为,该要如何来赏赐他呢?”,群臣便商谈了起来,有的人觉得可以给他增加爵位,也有的人觉得可以赐予他官职...众人纷纷开口,吕不韦始终都没有开口,只是眯着双眼,心不在焉。秦王这才笑着看向了吕不韦,他问道:“丞相,您觉得,该如何赏赐他呢?”

    吕不韦一愣,方才笑着说道:“甘罗为秦国夺回城池,是有功劳的...我看,应当赏赐给爵位,让他暂时在大臣的府下担任官职,磨砺自己...”

    “这怎么能行呢?”,秦王直接开口打断了他,嬴政这才笑着说道:“甘罗有这样大的功劳,没有动用兵力就让秦国得到了土地,寡人要拜他为上卿..将栎阳的大片土地赏赐给他!就这样决定吧!”,吕不韦的嘴唇颤了颤,却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而群臣正要庆祝,忽又意识到了不对。

    上卿是封君之下的爵位,可是大王并没有明确的说给与上卿里的哪个爵位,只是封为上卿,同时,赏赐栎阳的土地宅院,却不给任何的官职...这似乎是要甘罗给赶出咸阳....群臣还是纷纷恭贺甘罗,甘罗拜谢了秦王的重赏,这次的召见方才算是结束,当群臣离开之后,秦王的脸色方才渐渐变得肃穆。

    他本来是想要通过甘罗来为自己造势,然后达到亲政的目的,可惜,这位甘罗还是不够聪明,他选择了错误的一个方向,当初面见自己那么沉稳的人,如今当着百官的面,却表现的如此稚嫩,让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再鼓吹他,先前所安排的一切也都白费,这让嬴政实在是有些愤怒。

    他本以为,同样年轻有着远大志向的甘罗,会选择自己,并且成为自己亲政的助手,他没有想到,连甘罗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这是让嬴政最难以接受的,故而,在今天的朝议里,他也是表达出了自己对丞相的不满,先是询问了丞相的想法,再完全的驳倒了丞相的提议,直接将甘罗变相的驱逐出了咸阳。

    就在这个时候,王翦和蒙武去而复返,在原先的安排之中,他们是最关键的人物,由王翦来提议秦王亲政,再由蒙武来带着其余少壮派来支持这个观点,利用甘罗的事迹来给秦王自己造势,这些时日里,秦王甚至还去见了狄,希望狄能宣传一下甘罗的实际,也是让秦人看看,年轻的人未必就做不出大事来,再让他们接受自己可以亲政的事实。

    可惜,因为甘罗的不配合,这一切都不可能再继续施行了。

    蒙武坐在秦王的身边,这才认真的说道:“大王,看来丞相是不愿意让您亲政的,最先接见甘罗的人正是丞相...他应该是提前交代好了这些。”,王翦却是摇着头,说道:“还不能如此断定,这有可能是甘罗本身的想法,他虽然年幼,可是心思缜密,他大概是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方才如此。”

    嬴政倒是没有在意,他只是摇着头,说道:“无碍...寡人已经到了可以参与操练的年纪...丞相也定然不敢继续拖延...”,嬴政很快就跳过了甘罗的事情,这才问起了河间的情况,在今年,嬴政正式的封吕不韦为文信侯,并且将河间的土地封给他作为食邑,当初异人许下的承诺,嬴政算是为他完成了。

    吕不韦通过甘罗来扩大自己在河间的封地,这当然不是吕不韦为己谋私,这是秦国一个重要的战略,目前秦国已经切断了河北与河南之国的联系,随后就是不断的往各处钉钉子,将这些诸侯团团围住,瓦解,再一口吃掉...果然,吕不韦已经开始了迁徙计划,正在不断的充实河间的百姓,增加这里的防御力量,甚至连王龁都被派到了这里。

    说起这些,秦王就无奈的摇着头,他是真的不明白,赵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愿意为了燕国那些并不重要的城池而放弃在河间的战略重地呢?不过,有这样的对手也是好事,嬴政记得父亲当初对各国的评价,自己可千万不能像他们那样,嬴政时刻都是在反省自己,正好有这些现成的反面教材。

    在告别了自己这些重臣之后,嬴政这才离开了王宫,去见昌平君,昌平君正在府邸内读书,看到来拜访他的秦王,也是急忙起身拜见,两人行礼拜见之后,启这才皱着眉头问道:“丞相令丹返回燕国,派出武士来驱逐他,他正在收拾东西,您知道这件事嘛?”,嬴政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我知道这件事。”

    “那您为什么不劝阻呢?”

    “因为这是寡人的命令。”

    启一愣,方才摇着头苦笑了起来,他问道:“即使让他回去,也应当是送走他,何必要驱逐呢?他毕竟是我们的朋友,如此无礼的将他驱逐出去,这真的合适嘛?”,嬴政摇着头说道:“燕王居然敢派人来质问秦国,诬陷秦国背叛盟友...这是对燕国的警告,而秦国对燕国的强硬态度,也能让赵王更加的安心...”

    “唉...”

    “您是觉得我太无情?”,秦王看着面前叹息的启,方才认真的说道:“这都是为了一王天下,是为了拯救天下的百姓,各国的征战,持续的越久,所造成的灾难也就越多...”

    “您不担心老师会责怪您嘛?”

    “父亲他不在咸阳,何况,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贯彻父亲的理想...我要平息天下的战争,让天下人都成为秦人,不再互相残杀,让他们不愁吃喝,让他们不受寒冬的威胁!如今的诸国,虚弱不堪,这正是一王天下最好的时机,为了这样的霸业,先后有数代的秦国国君勤勉治国,更有无数的贤才为之奔波...我又怎么能迟疑呢?”

    启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而在此刻,燕太子丹就在府内整理收拾自己的东西,同时,他也是在等待着自己的朋友,可惜,他的朋友迟迟都没有到来,反而是身边的那些武士,都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暴躁的踢开了丹的那些包裹,又不断的推搡着丹,这对于一个国家的太子而言,大概是最大的侮辱,丹就这样被这些武士们推出了住宅。

    送回质子和驱逐质子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送回质子通常是要送上礼物,安排车马来恭恭敬敬的将质子送回他的国家,而驱逐质子,那就是武士们拿着棍棒来将质子赶出国土,好在这些武士们并没有手持棍棒,只是不断的推搡着丹,将他弄上了马车,又将他的那些东西随意的丢在了一边,就让驭者将他送走。

    武士们骑着骏马跟随在身后,监督着他。

    丹摆弄着自己被弄歪的头冠,因为他身上的燕服,道路上的行人都是古怪的望着他,时不时的笑着,那些笑容,在丹看来,是那样的刺眼,他脸色涨红,倔强的抬起头来,怒视着那些路人,当马车即将离开咸阳的时候,丹还是在不断的回头,难道他的朋友们就真的不愿意来送自己吗?

    当马车离开了咸阳的时候,丹终于低下了头,心里已经满是冰冷,就如燕国那样。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丹在摇晃之下,险些摔了下去,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正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并不是秦王和启,是康和成蟜,大概是因为武成君,武士们没有为难他们,甚至停下来允许他们跟丹告别,成蟜看起来有些迟疑,不敢上前,而赵康就不在意这些,他走到了丹的身边,这才问道:“您要离开,为什么不跟我们告别呢?”

    “父亲虽然不在,可是我,母亲,都在府内呀!”

    丹迟疑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时间匆忙,实在是来不及跟您告别...还请您向师母她们说一声,请宽恕我的过错。还有老师,请告诉他,让他保重身体...不要再总是在外奔波...”,赵康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好!我知道了!”,他又看向了周围的武士们,说道:“他是我父亲的弟子,谁敢羞辱他,就是羞辱我的父亲!这是要被处死的罪行!”

    武士们脸色大变,急忙低着头,不敢言语。

    赵康这才笑着对丹说道:“那我便走了,也请您保重身体,我是一直都很想要去燕国看看的,一直都听您说燕国的雪地非常的好玩,等我将来去燕国游玩,您要款待我的!”,丹点着头,说道:“一定。”

    马车渐渐离开了,丹看着赵康带着他的兄长大步朝着咸阳走去,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坚毅起来,看着前方,笑了起来,心里的那股冰冷似乎也被驱散了。

    赵康今天要送的人有点多,要送燕丹,还要送甘罗,甘罗也要离开咸阳,不过,他的待遇可就要好太多了,不仅是有随行的武士,还有照顾他的家臣,只是秦王所赏赐的礼物,他就装了七八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赵康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礼物,这才说道:“这些礼物分我一些吧!”

    甘罗自然是愿意分给他的,赵康也不客气,拿走了其中的一张强弓,还有一把精致的佩剑。

    “我实在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让你离开呢?以后再踢球,我身边可就没有人再给我助攻了!”,赵康摇着头,甘罗笑着说道:“其实这也很好,丞相送了我不少的书籍,我可以去安心读书了,这些都是不错的书,你要不要拿上几本来看啊?”

    赵康急忙摇着头,说道:“你那么爱读书,我怎么能拿走你心爱的东西呢,那不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你还是自己拿着去读吧!”,两人又聊了片刻,甘罗也离开了咸阳,赵康叹息了一声,这才看向了身边的成蟜,说道:“最后还是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啊,兄长这些时日也不回家了...他不回家没事,我不回家就要挨打,这是何其的不公啊!”

    成蟜瞪了他一眼,方才说道:“这能一样吗?兄长不回家是在忙着处置政务,你不回家是在外惹祸了不敢回来,要是不揍你才不公平呢!父亲很快就要回来了,当初他离开之前让你背的书,你背完了吗?背不好可是要挨打的!”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已经把父亲的那几条棍子都给弄断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亡秦啊!!

    在如今的时代,时间的流逝仿佛要比后世更加的迅速,赵括离开咸阳,前往各地查看情况,光是这漫长的路程,就需要数个月的时间...自从见识到了蝗灾那惊人的破坏力之后,赵括将培育农作物的事情完全的交给了展,自己则是全力的在研究这些灾害,各国都有对灾害情况的记录,而在地方上,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能说出从前的受灾情况。

    赵括的调研,不只是局限在蝗灾的问题上,还有旱灾,涝灾,以及地震,或者是人为因素的火灾之类,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对这些灾害有一个完整的研究,一切无法被解释被抵御的,都被认为是神灵的缘故,会出现洪水是因为河伯的愤怒,而出现地震是因为地龙的翻身,旱灾和蝗灾属于田祖,祈雨似乎也属于河伯。

    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些灾害为什么会发生,该如何去抵御,一样的灾害发生在不同的地方,很可能就因为主事者的不同而造成不同的结果,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手段,故而有的地方可能会选择去祭祀,有的地方可能去赈灾,有的地方会去求援这类的。赵括在走访了各地,进行了很多的调查之后,终于是结合自己后世所学的知识,写出了应对对灾害的科普小知识。

    后世的很多应对办法,并不适用与如今的时代,故而,赵括需要进行结合,在赵括看来,这些东西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什么火灾时用水弄湿布帛,尽量趴着前进,地动时不要慌张,旱灾和洪灾不是因为神灵的愤怒,可以通过挖通水渠来抵御之类,这里包括了灾害出现的原因,国家方面的抵御手段,和个人的应救知识之类的。

    赵括回到家,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等着他,赵母出现了耳背的情况,逐渐有些听不清话,眼神也是非常的不好,常常认错人,她的年纪的确是不小了,可是,她总是能认出赵括来,看到赵括回来,她甚至会担心的问:“战事还顺利吗?”,她认为赵括外出就是去打仗,赵括怎么解释,她也不明白,到最后,赵括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善看到父亲之后,就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肯下来了,赵括开心的抱着女儿,艺还好,艺这些年里忙着家里的事情,只是偶尔会想起远在邯郸的父母,许历已经有一段的时间没有给他们写信了,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家里还是很热闹,赵括每次回到家,都是那么的开心,在开心之下,他甚至都没有再去揍赵康。

    主要是他找不到棍子了,就暂且饶了赵康一次,至于嬴政,也是在得知父亲回来之后,急匆匆的来到了家里,艺皱着眉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你父亲回来你就来,你父亲不在你就不来,难道你只在乎父亲,不在乎我们吗?”,嬴政低着头,无奈的说道:“母亲,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最近丞相将一部分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我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啊。”

    艺还是有些生气,赵括却是很理解嬴政,他只是说道:“政这些时日里的确很忙,他现在回来,大概也是有要事来问我,你就别生气了..他身为国君,要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好,这怎么能怪他呢?”,政也是笑着走到艺的身边,说道:“是啊,母亲,我但凡是有空闲的时日,哪次不是来家里看望您呢?您怎么可以生我的气呢?”

    一家人再次团聚,赵括抱着善,善一直都在跟父亲告状,从母亲到赵康,她一个都没有拉下,比如母亲打她了,哥哥惹母亲生气了,还有哥哥将家里的棍子藏起来了之类的。赵括听着她说出这些秘密,不由得大笑着,家的滋味的确是很令人享受的。坐在一起吃着饭,赵括这才听说了丹的事情。

    “丹回去了?”

    “是啊,我还去送了他一趟呢。”,赵康便将自己所看到的都说了出来,赵括听着,看向了赵政,赵政这才说道:“秦国不再与燕国结盟,故而就将他送了回去。”,赵括没有多问,点着头,说道:“那也算是好事,他回到燕国,也算是能待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对了,政,若是燕国有使者来见你,你不要跟他们相见...”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燕国常常派遣刺客来行凶,我就曾遭遇过燕国的刺客,你要记得,一定不要放下心里的戒备。”

    赵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这才说道:“我明白了。”,赵括当然是担心荆轲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在跟赵政聊了许久之后,这才说出了自己这些时日里做的事情,赵括有些疲惫的说道:“我去整理了各地的灾害情况,整理出了一些对灾害的应对之策,等我写完了,你可以拿来看,若是觉得可以,或许能在国内进行推广...”

    秦王点着头,他来找赵括,的确是因为有事,而这件事,不好在人多的时候去说,父子两人回到了屋内,秦王这才认真的说道:“父亲,我想要开始亲政...我需要您来支持我。”,赵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打量了片刻,方才问道:“你亲政之后,你最先想要做什么事情呢?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亲政之后,我....”,秦王纠结了片刻,却没有能回答出来。

    “等你想好了亲政之后要怎么去做,再来找我吧...”,赵括挥了挥手,直接切断了话题,嬴政也没有办法了,他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是在想着如何去亲政,却没有想过亲政要做什么事情,嬴政忽然察觉到了一些父亲的意思,父亲这是要自己不要想着争权,想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一来,就可以达到目的吗?

    赵括花了一段时间才将先前所调查的内容整理出来,在这期间,韩非等人也是来拜访了他几次,赵括这才发现,如今的咸阳内的群臣,俨然成为了两大派系,分别跟随在吕不韦和嬴政的身后...也只有赵括一个人,在这其中保持了中立,就连韩非都是站在了吕不韦的这边。

    因为韩非觉得,嬴政还是太年轻,在诸多方面,他还需要成长。

    赵括向来是厌恶这种权力之争的,他不是个追求权力的人,故而对咸阳内的这次交锋,也是完全没有兴趣,嬴政是他看着长大,赵括心里很清楚,嬴政虽然很聪慧,可是在处置国事的方面,绝对是没有吕不韦出色的,不过,亲政倒也不是说将吕不韦驱逐出国,只是让政务重新回到嬴政这里,然后再由吕不韦来做,毕竟他还是秦国的丞相。

    赵括没有理会朝中的这些事情,反而是加快了自己的整理,终于,在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后,他终于是完成了这些应对灾害的诸多办法,他将这些东西送给了嬴政,而嬴政和吕不韦在商谈之后,是将这些内容编入《马服书》内,并且成为了马服书内的一个重要内容,防灾篇。

    就在这个时候,秦王提议,希望能再次起兵攻打魏国。

    吕不韦当然是同意攻打魏国的,在经历一年的休整之后,秦国已经有能力来继续攻打魏国,而魏国却还没有能完成休整,何况赵国改善了自己与秦国的关系,就是他想要增援魏国,也没有从前那么的容易,而楚国倒是可能会帮助魏国,楚王再次任用春申君为相,彻底的撕破了与秦国的协定。

    而春申君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战略,春申君想要通过诸侯们的联合来制裁秦国,并且形成以楚国为首的六国联合,先前魏无忌率领联军,便是证明了春申君的策略是正确的,只有当诸国联合起来,才有可能击败秦国,而单独的一个国家,绝对不是秦国的对手,这也是因为秦国内部人才济济。

    马服君,韩非这些人在秦国,使得秦国的制度在不断的改变,他不再屠杀百姓,开始改变自己的耕战体系,耕不再是为了战,而战是为了耕,这就使得秦国内的渠道不断的变多,又不断的开垦耕地,鼓励耕作,改善国内的律法,这些不仅没有削弱秦国的战斗力,反而是让秦国越来越强大。

    尤其是一个唤作缭的魏人赶到了秦国之后,秦国在军事制度上也施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这大大增强了秦国的战力,并且后勤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六国联合,才有可能击败秦人,或者说是抵御住秦人。而楚国的国内,也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些年来为楚国南征北战的将军景阳,倒下了。

    景阳是在南方与胡人作战的时候,被射伤了。

    一支箭矢正好射中了他的胸口,随后,他的病情迅速的恶化,被射中的位置开始腐烂,不断的流脓,而景阳在这样的痛苦之中,实在难以度日,常常痛的晕厥过去,楚王急忙派遣春申君来将景阳带回王城来治疗,对了,楚国在今年又又又迁都了,楚王再次将都城迁徙到了寿春,这也是表现了楚王想要迎战秦国的决心。

    当春申君来到景阳的身边,并且准备将他带回王城的时候,景阳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甚至都无法走起来,春申君所带来的名医们迅速开始为他治理,可是,他们来的还是迟了一些,面对如此伤势的景阳,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春申君坐在景阳的身边,他在这里陪伴了好几天,一言不发。

    当景阳艰难的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憔悴的春申君。

    “春申君啊...项燕...项燕....”

    “什么?”

    “用项燕来担任将军...”,景阳挣扎着说道,春申君终于听清了,他点着头,紧紧的握着景阳的时候,景阳痛苦的大叫着,他咬着牙,怒吼道:“秦!!亡秦!!亡秦!!”,他大喊了三声,随即喷出一口血水来,顿时暴毙,春申君看着怒目圆瞪的景阳,只觉得浑身都在燃烧着,沸腾着。

    他伸出手,帮着景阳合上了双眼,他说道:“唯!”

    当初秦国在攻进了楚国的王城的时候,曾毁掉了楚国的王陵,在那里安葬着很多的贵族,包括景阳的先人....当景阳逝世之后,楚国即刻令项燕为将,可是,这位项燕并不曾独自指挥过战事,最大的战绩也是平叛的时候所打出来的,这让楚王非常的苦恼,同时,他也担心秦国会趁机攻打楚国,便令春申君即刻施行联合之策。

    春申君的使者先后赶往魏国,韩国,赵国,齐国,乃至燕国,当然,这些使者在各国所遭受到的待遇也是不同的。秦国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耗费重金来收买各国的重臣,虽然不太顺利,可是也是有些收获的,在齐国,楚国的使者终于见到了齐国相后胜,楚国的使者看起来非常的自信。

    因为后胜的为人,各国都是知道的,只要钱财足够,后胜就能做出任何事情来。

    楚国使者这一次,正好是带来了不少的礼物。

    后胜皱着眉头,看着楚国的使者,方才问道:“您来齐国是想要做什么呢?”,楚国的使者没有说目的,反而是说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这才笑着说道:“是想要各国联合起来讨伐秦国。”,后胜摇着头,他说道:“这是不行的。”

    “难道是因为钱财不够吗?您若是觉得不够,楚国可以给您更多...”

    后胜恼怒的打断了他,他质问道:“您将我当成了什么人?不久之前,秦国刚刚派人给我送来了礼物,要求齐国与秦国保持三年的同盟关系,我收了他的钱,也答应了他,故而,无论您给我多少钱,我都是不会同意的,若是您有心结盟,可以在三年之后再来找我,而且要比秦人更快才行。”

    楚国的使者有些生气,他说道:“您这是想要让齐国灭亡啊!”

    后胜非常的生气,便去找齐王,并且控诉楚国想要收买自己的做法,齐王勃然大怒,派遣武士将楚国的使者抓了起来,将他驱逐出了齐国。

第三百三十五章 马服君的归来

    楚国的使者在齐国遭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使者回到楚国都城,先是向春申君禀告了在齐国内的事情,随即就因为受辱的原因而自杀了。春申君找到了楚王,跟他汇报了这些事情,齐国显然是不会参与到联军之中的,甚至可能会是联军的一个重大阻碍,楚王看起来非常的愤怒,他认真的对春申君说:“寡人一定要向齐国复仇!”

    现在并不是向齐国复仇的时机,秦国蠢蠢欲动,当秦人开始在前线聚集军队的时候,魏国是最先知道的,在楚国使者赶到魏国之后,魏王增为了两国之间从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向楚国使者道歉,并且许诺要跟楚国联盟,一同遏制秦国。魏王的态度跟齐王的态度相反,楚国的使者在魏国受到了礼遇。

    而廉颇将军在此时还在休养身体,魏增在选择与楚国联盟之后,这才来到廉颇的身边,向他请教抵御秦国的办法,廉颇上次受的伤并不轻,可是他这些时日里还是很开心,魏王将全国的军队都交给他来操练组织,廉颇按着秦国的编制来改进了魏国的军队,又提拔出了几个勇武的年轻人来替他操练民众。

    廉颇看着面前年轻的魏王,他说道:“若是能确定秦国有出兵的意图,最好是能将赵国也拉进来,只是楚国和魏国,是没有办法战胜秦人的,若是三国联合,倒是还有可能...我举荐一个人,由他来担任联军的统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魏王这才疑惑的问道:“您要举荐谁呢?”

    “赵国的庞煖...若是让此人来担任联军的统帅,带领诸国的联军,那秦国的攻势就是可以被挡住的...”

    “寡人还以为,您要亲自来担任统帅呢...难道您不可以吗?”,魏王倒是觉得,与其让他国的人来担任统帅,不如让廉颇来当,这样一来,对魏国还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廉颇听闻,只是笑着,摇着头说道:“不是我不可以,只是,若是您要让我来担任联军统帅,只怕赵国,楚国未必就能同意啊。”

    “庞公有威望,曾出使楚国,各国的君王也很尊敬他,赵王若是得知他将成为联军统帅,心里也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廉颇说着,他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您可以在各地囤积粮食,做好坚守的准备了!”

    在魏国允诺之后,楚国的目标也就剩下了赵,韩,燕三国。赵王倒也没有对楚国使者无礼,可是,他也没有答应要参与联军的事情,赵国国内,分成了两股势力,一方面是以建信君为首的内政派,他们认为,自从马服君事件之后,赵国与秦国的关系难得出现了好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进行粮草军械上的储备。

    而另外就是以庞公为首的这些人,他们认为必须要参与联合,遏制秦国,并且打通与河南之国的联系,夺回秦国在河间的城池...赵王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去办。庞公多次来拜见他,为他讲明了其中的利害,尤其是秦国在河间钉进去的钉子,秦国的战略意图是非常明显的。

    可是庞公并不能说服赵王,赵王点着头,很赞同庞公的那些言语,可惜,就是不肯确定联盟的事情,庞公在发现自己的说服力不足之后,急忙给李牧写了书信,希望李牧来劝说赵王。李牧在得知邯郸内所发生的事情之后,给赵王写了书信,在书信里,他表达了自己对秦国的担忧,并且说明了与诸国联合起来抵御秦国的重要性。

    在看到了李牧的书信之后,赵王很快就同意了楚国使者的提议,并且与楚国,魏国都拟定了盟约,约定要一同来抵御秦国。对比这些君王,燕王就没有心思再来做这些了,他如今完全沉浸在酒色之中,对什么联合之类的事情完全不敢兴趣,楚国使者只能无奈的返回。

    韩国在看到魏,楚,赵拟定了盟约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投向了联军的怀里,成为了联军的一员。

    就在此刻,秦国也是在做着战争的准备,他们的目光还是放在了魏国的身上。

    这一天,赵括坐在马车,马车正沿着道路缓缓前进,此时已经快要入冬,天气格外的寒冷,赵括穿的也是算是比较厚实的,如今,是赵傅在为他驾车,赵傅的话不如戈那么多,路途也就显得更加的枯燥,可是赵括却有些享受这样的路程,每次在道路上,他总是会看着两旁的耕地,民居,那些辛勤劳作的百姓们。

    看着秦国的耕地越来越多,看到那些百姓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赵括就会觉得很安心。

    忽然,远处出现了很多的民众,赵括急忙让赵傅停下了马车,自己起身来眺望,在远处,有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在拖着疲惫的步伐,在道路上麻木的前进着,而在他们的周围,则是有官吏在督促,这些官吏们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之中不断的来回奔波,他们大声训斥着面前那些百姓,让他们不断的加快了步伐。

    这些人里,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妇女,他们看起来好像没有了灵魂,整个人就犹如行尸走肉那样,只是不断的前进,眼里看不到半点属于人的光泽。这些人很快就来到了赵括这里,只是,他们并没有去看赵括,只是低着头,不断的赶着路...那些督促着他们的官吏,当然是注意到了赵括,当他们认出赵括的爵位之后,慌忙下了马,来到赵括面前,行礼拜见。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他们都是韩人...他们逃到了上党,我们是按着上党郡守李鱼的命令来带着他们迁徙的...”,秦国为了尽快的稳固被他们所攻占的地区,就会施行迁徙,就那里的民众迁徙到关内,让他们成为家臣或者雇农,同时将关内的百姓迁徙到关外,给与他们耕地作为赏赐,如此加深秦国对新占领地区的影响。

    赵括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些百姓,他问道:“可是为什么要在冬天进行迁徙呢?这不是逼死这些人吗?”,那官吏苦笑着,摇着头说道:“您不知道啊,在前些年里,韩国,赵国都爆发了蝗灾,受灾非常的严重,韩国的百姓几乎是颗粒无收,纷纷逃亡,逃到了秦国的上党,就是赵国的百姓,也有这样的情况...”

    “上党已经没有足够的土地来让他们耕作了,若是留着他们,他们赶不上明年的春种,上党也不可能拿出自己的粮食来救济这些人,只能是让他们尽快的进行开垦,赶上明年的春种,这样才能避免他们继续挨饿,到现在为止,秦国都是在为他们提供粮草,这已经是非常仁义的做法了....”

    赵括走下了马车,看着这些呆滞的百姓,他问道:“有多少的百姓啊?”

    “我不知道...不过上党就有八万多人,加上太原的,大概是有十几万人吧。”,官吏摇着头,他的官职太小,并不清楚这些事情,赵括走上前来,拦住了一位老者,老者看起来有些害怕,颤抖着不断的行礼,说道:“我的饭量并不大,我吃得并不多...”,赵括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道:“请您不要害怕。”

    听到赵括说出韩语,老人一愣,这才低下头来,问道:“贵者,您有什么事情呢?”

    赵括看着远处那几乎没有尽头的队伍,这才问道:“韩国的灾情这么的严重嘛??韩王就没有想办法来救济百姓嘛?”,老人摇着头,满脸的泪痕,他感慨道:“神灵所降下的惩罚,即使是上君又能怎么办呢?”,随即老人说起了韩国的灾情,在先前信陵君讨伐秦国的战争里,韩国是联军里损失最为惨重的一个。

    因为景阳与蒙骜的正面抵抗发生在韩国,又因为信陵君烧毁民居,掩埋井水,迁徙这里的韩国百姓,使得韩国刚刚有所恢复的国力再次一蹶不振,而战争过去没多久,国内就爆发了蝗灾,使得百姓们颗粒无收,韩国本身就没有什么粮食储备,加上这样的灾害,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无数百姓活活饿死,失去了耕地只能去成为贵族的雇农家臣,而贵者也只是要那些最强壮的人,并且给与他们的粮食也不多,不能让他们去养活自己的家人,故而很多人都成为了盗贼,为了获得粮食来互相劫掠,韩王派人抓捕盗贼,却没有办法救济灾民,国相张平从魏国,赵国借粮,也没有能借来多少...

    “我的儿子都已经饿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孙儿...要不是他,我是真的不愿意继续活着...”,老人哭着,擦拭着眼泪,他说道:“我已经很老了...我无法耕作,哪怕秦国给与我耕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养活我的孙子啊...”,赵括看着这些麻木的百姓,他看向了东方。

    他的目光穿过了重重的阻碍,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因为饥饿而痛苦挣扎的百姓,他似乎听到了那些趴在亲人的尸体边痛哭的百姓,赵括愣住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老者早已离开,而这些百姓还是在不断的前进,还是望不到尽头,孩子们在哭泣着,青壮背着自己的父母,在这寒冷的冬季,额头上却是不断的滚落着汗水。

    多灾多难的华夏子女啊...

    赵傅看到赵括的脸色变得极差,神色恍惚,赵括的内心似乎在纠结,在迟疑,赵括抬起头来,对赵傅说道:“我们回去吧。”,赵傅驾着车,带着赵括朝着咸阳赶去,那些走在道路上的灾民纷纷避让...赵括只是凝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当马车返回院落的时候,家里人都有些惊讶,因为在平日里,赵括外出,向来都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不会如此迅速的返回,当艺看到急匆匆的回家的赵括的时候,她看着赵括泛红的眼眶,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她急忙让康这几个孩子出去玩,又让善去找大母,自己则是跟赵括走进了内室。

    “出了什么事??”

    艺有些担忧的看着赵括,赵括摇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赵括忍着不让它掉落,他说道:“我没事...没事。”,“有什么事是不能给我说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艺倔强的握着赵括的手,盯着赵括的双眼,赵括紧紧闭着双眼,低着头,“我发现,自己是个没用的小人。”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您若是小人,那谁才是君子啊?”

    “这些年来,我一直挡住自己的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如此欺骗自己,安慰自己...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有能做到....什么都没有能改变...我年轻的时候曾发誓,要拯救这个天下...可是我只是想着要跟你们在一起,我只是想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却忘记了从前的信念...”

    “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起来,看到太阳..我必须要在离开之前,完成自己当初的誓言,不然,我死不瞑目!”,赵括说着,脸上划过两道泪痕。艺踮着脚尖,在赵括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说道:“我不知道您想要做什么,可是无论您选择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您的。”

    “若是您因为顾忌家里的人而不敢去做,那就请您放心吧,哪怕您不在了,我也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照顾好孩子们,您放心的去做吧。”

    赵括一愣,这才伸出手来,将艺搂在了怀里。

    艺幸福的抱着赵括,这才喃喃道:“您是我眼里最仁义的君子,是最勇敢的英雄...我不愿意看到您流泪的模样,我永远都会支持您的...”

    这是艺第一次向赵括透露自己的心声,赵括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轻轻说道:

    “我爱你。”

    善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她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呆滞了片刻,方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赵括大笑着,急忙将她抱了起来,而善则是不断的推着艺,叫道:“这是我的父亲,不许你抱!不许你抱!”

第三百三十六章 挥剑决浮云

    当赵括换上了一身戎装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

    艺坐在一旁,看着良人披上了从前的甲,岁月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能带走什么,他依旧是像过去那样的强壮,那样的挺拔,当赵括佩戴好了剑,右手握着剑柄,看向了艺的时候,艺的眼里已经满是小星星了。褪去了年少时的冲动和暴躁,如今的赵括,看起来更加的稳重,更能让他人信任。

    当赵括走出内室的时候,正在院落内练剑的康也看到了这一身戎装的父亲,顿时,他的眼睛直了,瞪圆了打眼,诧异的看着父亲,赵括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解下了剑鞘,对准了康,做出进攻的姿势来,康顿时领悟,急忙将自己手中的木剑对准了父亲,艺有些担心的叫道:“小心点,别伤着了...”

    康率先发动了进攻,他举起了木剑,猛地一步前跳,手中的剑朝着赵括的腹部刺去,赵括不屑的摇着头,剑鞘出手,直接打歪了康手里的木剑,随后剑鞘就顶在了康的脑门上,康有些憋屈,叫道:“再来!再来!”,赵括干脆将剑鞘收了起来,直接赤手对战,康有些恼怒,忽然冲上去,弯下身子,就要偷袭父亲的右腿。

    父亲高大,不一定能弯下身来,只是,赵康只是感受到一股强风,随即父亲的右腿就率先踹在了他的手上,康的木剑飞落,赵括上前,一把抓住康的头,将他直接按在了地面上,赵括这才大笑着说道:“你这整日在院落里舞剑,也没有练出什么东西来啊,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我吹一口气都能把你吹飞!”

    康挣扎着也起不来,赵括放开手,他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在地面上,看着父亲,说道:“主要是我还年幼!”,赵括摇着头,认真的说道:“我听闻这些时日里你一直缠着你兄长,想要去战场,就你这样的,去了战场有什么用呢?你的剑看起来很好看?好看的剑法就能击败敌人吗?”

    “你以后就练习刺击,投掷,骑术,射术,这些就足够了,其余的,完全不必耗费精力来练习。”

    “我知道了,父亲。”

    赵括点着头,这才离开了院落。看着离开的父亲,康坐在地面上,又看了看母亲,他说道:“我感觉父亲他今天有些古怪,平日里他陪我练剑,从来都不用全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艺笑了笑,方才说道:“因为你们都已经长大了。”

    当得知赵括前来的时候,吕不韦并不惊讶,他大概明白赵括为什么要来,因为那些迁徙中的灾民。这次的迁徙令是吕不韦亲自下达的,他知道在冬天里下达这样的迁徙令是非常残忍的事情,因为会有很多人会死在道路上,可这样的迁徙不同,若是在春种之前没有能将他们安排到合适的耕地上,那就会死掉更多的人。

    吕不韦想着该如何面对赵括的质问,可是当他看到了赵括的时候,他却有些懵,因为赵括穿着一身的戎装,这对秦人而言当然是一种标准的打扮,可是对赵括而言,却显得有些反常。赵括看起来非常的肃穆,他和吕不韦面对面坐了下来,赵括这才问起了国内的事情。

    吕不韦回答的很认真,赵括的到来,的确是给秦国带来了很大的改变,在马服君的潜移默化之下,秦国的内政发展迅速,在医疗,学室等方面,基本完成了普及,在各地都设立了医官,设立了学室。而在对外战争上,也开始转变原先的策略,至于《马服书》内的诸国一体论,早已在国内蔓延,随着马服君的那些弟子们在各国担任官位,这些思想也是愈发的普及。

    如今的秦国颇有些后世的古巴的身影,完成了国内的医疗教育,而百姓怎么样也不会饿死冻死,只是活得不是很开心,较为的贫穷,吕不韦甚至扩增了隐官,收容那些孤儿,残疾者,受刑者。并且令各县令设立储备粮,确保自己麾下的百姓不至于饿死,不会没有办法去看医,不会因寒冷而冻死。

    这个六国眼里的蛮夷,逐渐朝着大一统王朝的模板发展,从内政到地方体系,都逐渐呈现出大一统王朝西汉的身影。

    赵括听着吕不韦说着自己所施行的那些制度,他这才开口询问道:“我听闻,您想要出兵征伐魏国,有这样的事情吗?”

    “的确是这样,等到明年,蒙骜将军就会带着士卒出征魏国...”

    吕不韦有些无奈的说道:“请您不要劝阻,这也是为了一王天下...”,赵括摇着头,说道:“我不会劝阻您出兵讨伐魏国,不过,秦国讨伐魏国,必定是要经过韩国,韩国处于各国的中间,地势险要,若是能攻占韩国,则可以节省很多的道路,这对以后吞魏国,是有着好处的。”

    “那您的意思是?”

    “请让我来担任将军,我来负责对各国的征伐战事。”,赵括认真的说道,吕不韦张大了嘴巴,愣了许久,这才问道:“您说什么?”

    “让我来担任将军吧。”

    吕不韦笑了起来,他激动的站起身来,有些手足无措,武成君的战斗力,他是最清楚的,当初魏无忌纠结诸侯来讨伐秦国,连蒙骜也败给了他,武成君统帅大军之后,愣是将联军打得溃不成军,险些全灭,吕不韦常常会想,若是武成君能率领秦国的军队,狠下心来,对付各国,该有多好。

    吕不韦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的如此迅速。

    当赵括真的提议要来担任统帅的时候,吕不韦却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他双手都不知该放在那里,他激动的看着赵括,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他笑着说道:“您能来担任统帅,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也是秦人的幸事,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忽然...就想要担任将军了呢?”

    “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秦国是要一王天下的,我本来只是想要安心在家,不参与这些事情,可是我无法忍受秦国随意的屠杀百姓,故而我选择了抵抗...我曾发誓,要拯救天下的百姓,可是我在赵国的时日越久,便越是无法面对未来的趋势,我想要结束战乱,可是那意味着,我必须要与赵国的那些百姓,与我在各国的那些好友断绝关系...”

    “就连我的母亲,也一定不能接受。”

    “我只能装作看不到百姓的疾苦,安慰着自己,通过别的办法来改变这一切,可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所有的一切还是发生了,那些不该死掉的人还是离开了,我多迟疑一天,就有几万百姓在痛苦之中死去,这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能再继续迟疑,我必须要完成自己的承诺。”

    “我要的不多,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像秦人那样吃的起饭,能穿得起衣裳,不在绝望里逝世,这就足够了。”

    “哪怕赵人因此而仇视我,哪怕我的好友们离开我,哪怕我的家人因此疏远我,我也不会再迟疑了。”,赵括无比认真的说道:“我迟疑了二十年,今年,政十七岁,而我三十八岁...若是再迟疑下去,我一定会含恨离去...我必须要亲眼看着一王天下的实现,我必须要看着天下太平,百姓富裕,我才能合眼!”

    吕不韦猛地就站起身来,他朝着赵括的方向俯身一拜。

    “武成君,我一直都是在渴望着能成为像您这样的人,可是在今天,我方才知道,自己与您的差距有多大,您是真正的贤人,因为您今天的这番话,我一定会全力的支持您,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您所率领的军队就永远不会缺少粮食,您所攻占的土地一定会得到更好的管理,我不会允许秦国的疆域内有一个人被饿死!”

    而当吕不韦拜武成君为将军,统帅秦国军队的时候,就是嬴政也被吓了一跳,坐在王宫内,他看着威风凛凛的父亲,一时间,都忘记了该说什么,还是吕不韦及时开口,让武成君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也是最靠近嬴政的地方,嬴政这次本来是要商谈那些灾民的事情的,可是看着坐在身边的父亲,他总是有些不安。

    就好像父亲在严厉的监视着自己那样,他不敢说错一句话,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嬴政说上几句话,就忍不住的去看父亲一眼,方才继续去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家长来旁听,恰好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是一样的,让人坐立不安。嬴政说起了这次外来的灾民,并且严厉的告诉群臣,不能迫害这些人,要保证他们都有足够的粮食和过冬的衣服。

    甚至,嬴政还要求跟这些灾民借农具,让他们先用来耕作,等收成的时候,再进行补偿,同时,各个大臣也都补充了自己对灾民的看法,武成君坐在这里,不安的不只是一个嬴政,包括赵括的那些弟子们,以及那些想要在赵括面前树立良好形象的年轻人,他们都是有些惊慌的。

    在他们说完之后,赵括最后方才说道:“我知道一种办法,这是救济灾民最好的办法,这个办法唤作以工代赈...”,随即,他将自己所知道的这些办法说了出来,群臣都是认真的听着,直到赵括说完,众人方才是忍不住的称赞了起来,吕不韦感慨道:“我们所想的赈灾的办法,只能用于一时,而武成君所说的,却是可以用于千百世!”

    赵括摇着头,只是说这是自己从古书里看到的内容。

    这当然被认为是赵括的谦逊。

    在谈论好了这些事情之后,众人这才说起了明年的征战,蒙骜和王翦原先在为了担任统帅的事情而发生了些争执,秦王希望王翦来担任统帅,吕不韦当然是倾向于蒙骜,此刻的王翦,还没有跟蒙骜叫板的实力,只是因为秦王的支持,才勉强能跟蒙骜争夺将位,可是赵括一来,他们俩就要闭嘴了。

    这个位置已经不能再争夺了。

    在这里最为尴尬的人,当然就是吕不韦一派的将军樊於期,在先前王翦与蒙骜争夺将位的时候,为了能够得到吕不韦的重用,樊於期一直都在上蹿下跳,一方面是斥责王翦没有军功却得到了很重的赏赐,另外一方面就是鼓吹丞相的政绩,想要拖延秦王亲政的时间。

    可惜啊,吕不韦与秦王并没有撕破脸皮,双方的关系还是很友好,尤其是在赵括参与进来之后,赵括成为双方势力的缓冲区,双方都不敢做出什么举动来,而原先跳的有些狠的樊於期,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吕不韦不待见他,因为他没有提前询问自己,就开始做出一些针对秦王的举措,使得自己在秦王面前处于被动。

    而此刻再投向秦王,似乎也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坐在丞相的面前,樊於期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秦国啊,王翦并没有什么军功,论能力也不如蒙骜将军,而大王虽然聪慧,可是在治国的能力上也是不如您的,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吕不韦有些愤怒的打断了他,吕不韦反问道:“您的职责是什么呢?您做出超过自己职责的事情,我已经可以杀死您了!您难道不知道律法吗?”

    樊於期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不敢再说话。

    “您可知大王跟武成君说起您的事情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惭愧?我都没有颜面再去见武成君,这都是您的过错啊!您不应该继续担任将军!您应该去好好的读律法!”,吕不韦骂着,这才说道:“您出去吧!若是我没有召见,您就不必再来见我了!”,樊於期被训斥了一顿,随后被赶出了丞相府,被削了两级的爵位。

    秦王六年,秦国以武成君为将,以蒙骜,王翦为副将,率十五万精锐,出兵韩国。

    各国顿时就慌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伐马服君书

    当马服君的檄文出现的那一刻,韩国基本上就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赵括在檄文里,讲述了自己进军的目的,因为韩王救灾不利,造成大量的百姓伤亡,故而他要救下韩国的这些百姓。在战争还没有爆发的时候,秦国的武士们就已经在韩国各地宣讲马服君的檄文。

    韩国百姓在这些年里过的的确是很惨,连年的战争都发生在韩国的本土,无数的耕地和民居被破坏,张平数次请求韩王减少税赋,可是韩王并没有听从这一点,因为韩国本身也很穷,韩国原先的贸易是非常发达的,因为他们是各国贸易往来的中心,光是向各国的商人收税,都能让韩国的国库变得满满的。

    可惜,当韩国几个重要城池被秦国攻陷之后,尤其是上党,三川等地区失手之后,各国要进行贸易往来,也就不再通过韩国了,这让韩国迅速变穷,而且秦国还切断了韩国与其他国家的商贸联系。因为领土稀少,户籍也不多,韩国实在没有办法再富裕起来,故而在各地发生灾害的时候,韩国基本上也是爱莫能助。

    沉重的税赋,连年的战乱,蝗虫的出现成为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韩国在这几年里,大量的百姓外逃,其余的也都成为了贵者的家臣奴仆...贵者靠着以往的积蓄,还是能活下去的,这样的灾害对他们也有影响,可当然不是致命的,而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们会向底层的百姓放贷,贷这个词,在最初的意思是很好的,贷指给与施舍,是当时的贵族救济百姓的一种作法,贵族们贷施,贷恤。可是到如今,这个词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不再是无偿的给与和施舍了,也不是哪个人才,想出了用自己的土地或者别的什么来作为抵押,从而向贵族索要贷的办法。

    好在这个时代的贵族们还没有掌握所谓的高利贷。可即使如此,若是没有办法及时还上,还是会失去全部的,不过,他们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在蝗灾之时,贵族们通过低廉的价格来买家臣,买耕地,韩国的土地是半私有,有不少的土地是允许买卖的。贵族大概是用过这样的办法来止损,可是百姓就没有任何出路了。

    韩王因为担心国内的民众因此而离开韩国,韩国的户籍本就不多,若是再有百姓逃离,这是一定要出大问题的,因此,韩王严禁各地的百姓离开,可还是有大量的百姓冒着危险逃到了魏,赵,秦等国家。当这檄文出现在韩国的时候,自然就是引发了一场大混乱,韩王非常的害怕,急忙找来了张平来商量对策。

    张平的脸色也是非常的不好看,这些时日里,张平四处奔波,为了处置国内的诸多事务,张平几乎都没有一天是可以好好休息的,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自从前年的蝗灾以来,张平就开始了他在各地赈灾的工作,国家没有粮食,张平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他豁出了脸面,低声下气的去跟各地的官吏,富豪来借粮,用以救济当地百姓。

    又亲自前往魏国,赵国,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张平为了稳住国内的灾情,可以说是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可是当他来回奔波的时候,突然听闻秦国出兵韩国的消息,张平只能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匆忙忙的回到了都城。作为韩国内唯一做实事的大臣,张平虽然也很担心秦国的军队,可是他并没有慌乱,在他来到了王宫之后,韩王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不只是韩王,就是韩国的其余大臣,此刻也是显得有些安静。

    韩王这才询问道:“张相,秦国以马服君为将,率领十五万精锐,朝着韩国杀来,该怎么办呢?”,张平认真的说道:“马服君向来自诩为仁义君子,而如今,他却不顾韩国百姓的危难,为了获得爵位而带兵进攻韩国。故而,请您不要担心,我听闻,正义的军队能获得胜利,马服君今日的举动是不义的,他是一定会失败的,请您请求天下的诸侯们联合起来来讨伐他!”

    韩王点着头,这才说道:“您说的很对,您说的很对,就请您派人请求诸侯们来帮助韩国吧!”,张平不敢浪费时间,即刻告别了韩王,写了一份《伐马服君书》,并且派出使者赶忙向各国求援,在这檄文里,张平先是回忆了从前那位仁义的马服君,又暗喻马服君名不副实。

    首先,他的学说都是抄袭百家之学说,并没有自己的观点,这样的人不能称为大学者,另外,他的学说很多都是荒诞的言语,在天文地理等方面,更是胡扯,再加上他的学说里不尊敬鬼神,这也是他的一个重大罪行。甚至,张平还指责赵括的为人,说他与赵国的太后赵姬来往密切,认为异人的两个孩子都很可能是赵括的私生子。

    张平心里当然知道,自己这些都是在瞎扯,可是,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必须要毁掉马服君在各国之中的强大威望,不然,士卒望风而降,这仗就没有办法再打了。因为他的威望,各国的士卒在面对他的时候,士气滴落,甚至会出现叛逃的情况,张平只是想要通过这样下作的诋毁来减少赵括对各国士卒的影响。

    当张平的《伐马服君书》到达各国君王的手里的时候,各国的反应都是非常激烈的。

    赵王看着手里的书信,额头青筋暴起,他看着面前的使者,愤怒的质问道:“赵国的马服君,是韩人可以诋毁的吗?”,赵人一直都以本国的圣贤为傲,无论他如今效力与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的,如荀子,乐毅,赵括这些赵国的贤人,都是赵人的骄傲,张平的这书信,肆意的诋毁马服君,这让赵王无法忍受。

    使者也是有些害怕,不敢多说,一旁的建信君却是低声说道:“上君,如今马服君率领秦国的军队,他的目的是想要灭亡六国,而各国的百姓都对他非常的尊敬,这样一来,士卒们在面对他的时候,是无心作战的...张平的做法虽然偏激,却是最好的办法...您要以国家为重啊。”

    赵王变得有些迟疑,他皱着眉头,看向了其余的大臣,郭开当然是符合建信君的说法,至于庞公,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方才摇着头说道:“不能这样,若是您认可了这书信上的内容,只怕会出现更大的骚乱...当初马服君在长平救下了二十多万士卒,哪怕他离开了赵国,赵人还是将他当作赵国的骄傲,不会允许他人侮辱他。”

    建信君有些恼怒的问道:“那您有什么其他的好的办法,可以抵御秦人嘛?”

    庞公说不出话了,他说道:“我可以带着士卒前往救援韩国,可是这封书信,您绝对不能让他人知道,不能外传。”,赵王此刻也变得有些迟疑,他看着手里的书信,沉默了许久,这才对韩国的使者说道:“寡人会派出军队来救援韩国,可是这书信,就当寡人没有看到过,回去告诉张平,这样的办法,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只会让那些愿意帮助他的盟友寒心..让他不要再这样做。”

    韩国的使者答应了,这才急忙返回。

    而在魏国,魏王增笑着拿起了书信,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他愤怒的将书信丢在地面上,指着面前的韩国使者说道:“将这厮抓起来,推到城池外斩首!”,韩国使者惊惧,连忙求饶,而武士们走上来,就抓住了他,龙阳君不知道魏王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从地面上捡起了书信,看了片刻,随即也是面色大变。

    龙阳君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道:“张平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呢?”

    魏王增咬着牙,愤怒的说道:“他张平是个什么样的小人,也敢来诋毁寡人的老师?”,龙阳君看着暴怒的魏王,又急忙让武士放开了韩国的使者,这才无奈的说道:“张平的做法,的确是不对的,可是马服君带着秦国的军队来进攻韩国,韩国没有办法阻挡,必定是要被灭亡的。”

    “张平肯定是有罪的,是应当被处置的,可是韩国肯定也是要救援的。”

    魏王的怒火许久方才平息,他看着龙阳君,说道:“您说的对,韩国若是灭亡,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魏国,韩国是必须要救的,可是张平也是一定要死的,只是因为他无端的诋毁,他就应该被处死!”,龙阳君点了点头,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看向了廉颇将军。

    廉颇看起来,颇有些悲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带着军队来抵御赵括,廉颇依旧记得,当初在赵长城来劝说自己的年轻人,马服乡里的酒席,那位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前往抵御白起的年轻人...廉颇明白了当初魏无忌的感受,这的确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啊。

    他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好啊,我曾跟白起,蒙骜等人交战,还不曾与马服君交手...正好,就请让我带着军队来抵御他吧。”

    楚国的反应跟魏国也是一样的,楚王和春申君先是痛斥了张平的行为,可还是答应了要出兵救援韩国。

    各国的军队朝着韩国奔赴而来,赵国的庞公,魏国的廉颇,楚国的项燕,还有卫国,卫国原先的君王被魏王处死,随后魏王安排自己的女婿来担任卫君,在这次联合之中,卫君也是带着一万人参与到了战争之中。赵国派遣了六万人,楚国派遣了八万人,魏国和卫国派遣了五万人,顿时,联军就拥有了二十万军队。

    联军以楚国为长,春申君来负责粮草的调集,而统帅却是赵国的庞公。

    在得知援军的消息之后,韩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张平却找到了他。

    “上君,请您免去我的爵位..训斥我自作主张的行为。”,张平认真的说道,韩王一愣,这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您的书信,各国都愿意前来相助,寡人应当奖赏您才对啊。”,张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我的书信,只是激怒了各国的君王,他们是不敢认同的。”

    “天下人都无比的尊敬马服君,而我出来诋毁他,这会得罪很多人,您若是罢免我的爵位,训斥我,这就说明诋毁马服君的事情与韩国无关...完全是我的私人行为,那我就可以没有顾忌的来揭发马服君的罪行了...”

    “唔...”,韩王若有所思的沉吟着,方才问道:“寡人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上君啊,马服君施仁义与天下,诋毁他的人,肯定是会成为天下的敌人,遗臭万年...可是,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各地的百姓就会涌上街头来欢迎他的军队,士卒们则是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来投效他...哪怕是为了给各国的君王一个借口,我也必须要这么做,一百个人里,就算有九十个人认为我错误的,只要有十个人因此而动摇,这都是值得的。”

    “若是不想办法去减少马服君对各国的影响,别说是二十万联军,就是一百万联军,也绝非是他的对手啊。”

    张平长叹了一声,这才说道:“诸国有这样的敌人,这是诸国的不幸,他一定会是比白起更加恐怖的敌人..”

    韩王于是就罢免了张平的爵位以及相位,不过,实际上,张平还是在韩王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同时,韩王也要找人来带着韩国的士卒参与到联军之中,韩国缺少将军,这是最大的问题,就当韩王不知道该以谁人为将军的时候,国内有一个年轻人拜见了韩王,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战略以及应对方法。

    最后,他请求韩王以自己为将。

    韩王非常的开心,便以这个年轻人为将军,统帅韩国的军队。

    这位年轻人,唤作腾。

第三百三十八章 马服君与联军的碰撞

    马服君带着军队,从阳城,市丘两处朝着新郑出兵,赵括亲自带着主力军队,出阳城,而蒙骜则是带着偏师出市丘,在真正来过了韩国之后,赵括方才看到了韩国百姓所遭受的痛苦,各地的耕地都是荒芜的,道路上更是能看到森森白骨,还有很多的百姓跪坐在道路边上行乞。

    他们已经完全的麻木了,坐在亲人的尸骨边上,他们呆滞的看着远方,无论是韩国的军队还是秦国的军队,他们都是视若无睹,他们已经不在意了,哪怕是生死,他们都已经不在意了。饥饿大概并不是最痛苦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活活饿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才是最痛苦,那些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孩子的人们,他们的心也早已死去了。

    韩国内的很多城邑,此刻都是空白的,联军甚至都不需要再去烧毁民居,不必去掩埋井水,也不必遣散当地的百姓,残酷的灾害帮着他们提前做好了这一切,赵括在戎车上,看着道路边上的这些惨况,心里更是揪心的疼,作为一个儿子,一个父亲,一个良人,他无法想象,看着自己的父母,孩子,妻饿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大的痛苦。

    赵括无比的自责,若是自己早点能下定决心,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吧。

    他看着周围的士卒,下达了命令,将这些可怜的韩人带到附近的城池内,给与他们可以住的地方,每天提供给他们粮食,尽快的让他们准备参与明年的春种。赵括甚至是拿出了军粮,来安顿这些百姓,并且告诉国内的吕不韦,要求他多送来一些补给,派出官吏来及时的安抚新占领的地区。

    韩国原先就虚弱,加上这连年的灾害,他们完全不是秦国的对手,赵括在短时间内就攻下了数座城池,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赵括多次救济了韩国的百姓之后,甚至出现了百姓起义,抓住当地的官吏来向秦国投效的情况,那些饥肠辘辘的韩人,比秦国还要期待城池被攻破的那一天。

    而在这个时候,联军聚集在魏国境内,并且以庞公为首,朝着新郑赶去。

    庞公令廉颇率领十万精锐,北上阻击蒙骜的推进,而自己则是去救援新政,想要通过高大坚固的新郑来阻挡秦人的进攻。廉颇刚刚来到了韩国的领地,就遭遇到了袭击,不过,袭击他的人并不是秦国的军队...而是,韩国的百姓。廉颇带着军队刚刚来到了管,准备在这里进行休整,在夜晚的时刻,当地的韩人忽然发动了袭击。

    他们在军营外纵火,烧毁粮草,拿着木棍,甚至是锄头之类的农具,朝着联军发动了袭击,廉颇惊醒之后,还认为是秦人偷袭,即刻起身指挥军队进行反击,可是当他看到那些举着农具的愤怒韩国百姓的时候,他却愣住了,这些农夫并不是联军的对手,廉颇很快就击退了他们,甚至杀死了不少人。

    可是廉颇的心里格外的复杂,不只是廉颇,联军内的士卒也是如此,明明秦人才是来征服他们的,而他们是来帮助韩人的,韩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呢?当天夜里,四处都是燃烧着火焰,地面上满是尸体,廉颇担心秦人会趁机前来进攻,只能是通宵未眠,轮番派出斥候来打探情况。

    同样的事情,庞公也遭遇到了,这里的韩人,因为韩王的命令而不能外出,在听闻马服君一路都在救济各地的百姓的时候,他们都在渴望着马服君能早些来,救下他们,可是他们却等来了这些联军,联军并不会去救济百姓,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相反,他们会要求各地的百姓帮助他们来修建防御工事....

    这些迫使愤怒的韩国百姓拿起了武器,开始了对联军的袭击。

    联军还没有遇到赵括,损失就已经不小了。

    在庞公来到了新郑的时候,韩王亲自出来迎接,庞公拜见了韩王,又拜见了韩国的将军腾,这才跟随他们走进了王宫内,韩王看到这些人到达新郑,早已没有了过去的担忧,联军足足二十多万人,人数远超秦国,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而坐在他们身边的,还有项燕,只是他名声不显,没有得到韩王的重视。

    坐在宴席里,庞公认真的说道:“想要提防秦人的进攻,就只能将大军驻扎在新郑,山氏,马陵三个城池,坚守不出,等到秦国自己退兵...”,年轻的腾起身说道:“若是坚守这三座城池,那秦人绕道来切断联军的补给,又该怎么办呢?这二十万人岂不是要被歼灭嘛?联军还是得要担心秦国的包围啊。”

    庞公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马服君所擅长的是运动战,并非是攻坚战。何况我这次带来了足够的粮食...若是出城迎战,只怕我们都要被马服君各个击破,故而只能坚守不出。另外,赵国的士卒,若是在野外遇到马服君,很有可能会选择投降,只有在守城的时候,才能防止他们叛变...”

    “若是秦人绕后呢?”

    “那我们就直接绕过函谷关,袭击秦国的腹部...”,庞公说着,这才看着韩王,认真的说道:“请您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如今的局势,只能是选择坚守,如果秦国的将军不是马服君,倒是可以主动出击....”,庞公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下来。年轻的项燕心里其实不是很赞成庞公的建议。

    明明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还要坚守不出?

    不过,他并没有资格在庞公面前提出自己的建议,就是春申君,也曾要求他听从庞公的军令,不可擅自行动。庞公说要坚守,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的,韩王也是如此。在说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庞公这才正式的做出了部署,他带着赵国的士卒来防守新郑,而项燕和腾带着楚国和韩国的军队去防守马陵。

    至于廉颇,当然是要转进山氏进行防守。

    韩王有些不同意,他更希望腾能留在新郑,毕竟这里是首都,他不希望驻扎在这里的都是他国的军队,可是庞公严厉的拒绝了他的要求,韩王即使不悦,也没有办法。廉颇也接到了庞公的命令,赶忙前往山氏城,在他刚刚离开后不久,蒙骜就带着军队来到了管,并且如传闻之中的那样,开仓放粮。

    庞公整日都是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局势,终于,在来到新郑四天之后,马服君的大军终于出现在了新郑之外,浩浩荡荡的秦国军队出现在这里,武成君的旗帜飘扬着,庞公仿佛能看到,赵括就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而秦人的出现,的确是让城墙1上的赵国军队也出现了骚乱。

    对方是马服君。

    这让赵人如何接受?

    或许是痛苦,或许是愤怒,赵国的士卒们喧哗了起来,也有的士卒声嘶力竭的朝着城池下嘶吼着,庞公并没有去阻止,他只是冷静的看着远处的秦军,秦人并没有准备攻城器械,看来是不想要强攻城池,那马服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就在此刻,赵括正是在前军的位置上,冷静的看着远处的城池。

    庞公也是有魄力的,他知道自己不曾参与过什么攻坚战,故而将联军的士卒分别放在三个城池上,坚守不出,的确,这样的城池实在是让人很难啃得动,尤其是这三座城池的位置,可以彼此的救援,若是自己带着军队继续挺进,这些人反而是可以切断自己的补给,说不定还能重演信陵君的高光时刻。

    老将不愧是老将啊。

    赵括并没有急着去攻城,只是令王翦前往马陵,令蒙骜前往山氏,与联军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同时,赵括也是在不断的制造攻城器械。

    在过了一段时日之后,赵括率先开始了进攻,王翦带着军队来强攻马陵,驻守在这里的正是楚国的项燕和腾。秦国的士卒们一步一步的朝着城池靠近,射手们开始了对城墙的压制,当项燕只能举起盾牌来反击的时候,项燕终于是体会到了秦国的强大,虽然有着比敌人多的军队,可是敌人就是能通过箭矢来压制住自己。

    不过,项燕也表现出了大将的风范,他先是鼓励楚国的士卒,应诺他们,杀死秦人的将得到丰厚的奖励,随后,又安排督战人员,敢离开自己防守区域的士卒要被处死。随后,他亲自带着士卒们进行反击,攻城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秦国凭借着强大的压制力,多次登上城墙,可惜都被项燕给推了回去。

    在经历了数次的反复登城之后,秦人的阵线开始变得混乱,多处都有士卒逃离战场,看着城墙下混乱的一幕,项燕即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腾大笑了起来,说道:“可以出击了!”,项燕却急忙拦住他,说道:“不能出击,景阳将军曾告诉我,秦国的王翦,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而这溃败,或许就是想要勾引我们出击....”

    在秦人全部都逃离了战场,城池外变得空荡荡的时候,腾这才不悦的说道:“您丢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说完,他也不理会项燕,转身离去,项燕看着远处那些被秦人丢弃的粮草辎重,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坚守不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秦人绝对是在故意勾引自己出击,秦人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击溃!

    王翦在城外的山林里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项燕出击,这才无奈的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本来认为,景阳逝世之后,楚国的将军便不值一提,没有想到,这个项燕,能够做到如此的谨慎,看来击破楚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在王翦的计谋失败之后,双方就只能继续僵持。

    庞公知道自己不是马服君的对手,故而选择用坚守不出的办法,拖延住了马服君的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廉颇却发现了秦国的主力军队绕开了山氏,朝着大后方挺进,面对秦国这样反常的举动,廉颇也是在第一时间里做出了安排,他急忙派出使者去找庞公,让庞公做好准备,又留下一支军队来防守此处,其余军队则是朝着秦军的方向展开了追击。

    与此同时,驻扎在新郑之外的赵括主力军队,也是朝着山氏城的方向开始了移动,庞公坐不住了,他先是派出一支军队来救援山氏,而自己也是做好了朝秦国本土进攻的准备,若是赵括想要与蒙骜合兵来攻打廉颇,那他可以选择去跟廉颇合兵夹击赵括,或者是干脆朝着秦国本土方向挺进。

    这当然代表庞公的坚守战略失败了,面对赵括的冒险举动,庞公没有办法按兵不动。

    果然,绕开了山氏城的蒙骜忽然回击,与廉颇战在了一起,而赵括也是率领着主力,准备前后夹击廉颇,当庞公带着军队去进攻赵括主力军队的时候,却在半道遭遇到了赵括的伏击,赵括的目的不是廉颇,而是庞公的主力,当秦人从两旁冲出,战车冲进了赵国的军队之内的时候,双方顿时开始了残酷的厮杀。

    赵括站在戎车上,看着远处那些不断死去的赵人和秦人,强忍着心里的痛苦,进行指挥,赵括的战略方向的简单,由战车来撕扯两翼,再由步卒来正面推进,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战略,在赵括的手里,也是被玩出了花,赵括的进攻非常有节奏,战车来回的进行厮杀,却不进行突破,不断的吸引赵国分兵增援两翼,而正面的步卒也是轮番的进行推进。

    廉颇想要回援,蒙骜却是带着军队死死的咬住了他,不许他脱离战场。

    赵国的士卒几乎没有什么士气,在战斗里连连撤退,好在庞公提前安排好的后手,发挥出了作用,他原先派去增援山士的军队和山氏内的驻军很快就来增援战场,而在这个时候,赵括选择了撤退,秦国的军队很快就消失在了战场上。这让庞公有些措不及防,急忙带着军队回援新郑,而蒙骜也停止了与廉颇的纠缠,即刻再次开始了迂回。

    而此刻,项燕听闻庞公陷入苦战的消息,让腾留守马陵,自己则是带着楚国的军队离开了城池前往救援。

    等待已久的王翦和急忙赶来的赵括,张开了口袋,等着项燕钻进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位儿子的复仇

    项燕根本没有想到,赵括会在结束与庞公的战斗之后,如此迅速的前来伏击自己,他怎么敢?他怎么能?项燕完全不明白,如此奔波来回作战的军队为什么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呢?因为他还年轻,他并不太明白,总有一些人能让军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来,例如乐毅,白起,田单这些人。

    当他们分别出现在燕国,秦国,齐国的军队里的时候,军队战斗力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哪怕是景阳,当景阳带领楚国的士卒参与战争的时候,楚国的士卒也会觉得很安心,因为景阳的能力,他们都是信得过的。而项燕不同,虽然项燕的战绩也不少,可是比起景阳来,自然是不如的,何况他从来没有单独带兵的经验或者战绩。

    他的绝大部分战绩,都是在景阳担任统帅时作为他的副将所打出来的。

    当项燕带着军队走进了口袋之中后,四周的秦国士卒忽然杀出,正在前军战车上的项燕猛地跳了起来,他惊慌的看着周围的敌人,脑海里一阵空白,甚至都忘记了指挥,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前军变为后军,进行突破,而他原先是在前军的位置,此刻就成为了负责断后的大将。

    他让自己的副将负责突围,自己则是指挥其余三面的将士们,缠住其余三个方向上的敌人。这让赵括是有些惊讶的,他本以为,如今的楚军是联军内最为薄弱的一环,景阳逝世,年轻的项燕不能服众,应该可以轻易的击溃他们。可是,楚国的军队还是表现出了相当顽强的抵抗力。

    这些来自西南的蛮夷,浑身都燃烧着一种悍勇,当他们发现自己遭受伏击的时候,他们不是因为秦人的埋伏而害怕,是因秦人的伏击而愤怒,在军械落后与秦人的条件下,这些楚国的蛮夷们靠着最后的血性,与秦人战在一起,前赴后继,一个又一个的倒在沙场,而很快就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杀声四起,双方的将领开始了不断的变换旗帜,下达命令。

    赵括安排了这次的伏击,可是这场伏击战却还是由王翦来指挥的,这是因为赵括所带来的主力军队有些疲惫,王翦所部才是伏击的生力军。赵括差不多是已经跟六国都打过仗了,除却齐国外,其余国家他都曾交过手,这让赵括熟悉了各国不同的战法和风格。楚国的士卒非常的悍勇,可惜就是容易上头,一旦参与战事很难可以撤出,基本上要杀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故而楚国适合打攻坚战,不适合打运动战,王翦尚且没有发动全力的进攻,他一方面不断的进攻项燕,另外一方面却是派往马陵附近,只要城内的韩人出来增援,那他就可以夺城,王翦的目的不只是吞掉项燕,他还要吞掉韩人以及这座重要的城池。而赵括一方面派遣士卒参与围攻,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新郑方向安排了伏兵。

    显然,赵括也是做好了要吃掉庞公增援的准备。

    不过,战事进行的太过迅速,当庞公得知这里的情况,并且准备前往增援的时候,项燕丢下了几万楚人的尸体,终于是成功突围,朝着马陵的方向溃败,这在他人看来已经是一次大胜,只是王翦并不开心,自己的偏师加上赵括的主力军队,应该是要将对方全军覆没才对,却愣是被这楚蛮突围逃离,这不是荣誉,这是耻辱啊。

    王翦并不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项燕,可问题是,正在驻守马陵的韩人,此刻也显得有些诡异,在得知友军遭受到攻击之后,他们依然是坚守不出,这跟王翦所想的有些不一样,这位韩国的将军,怎么也如此的谨慎呢?马陵城内非常的安静,甚至是有些诡异,毫无动静,斥候说城墙上都没有什么驻军。

    这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对,该不会他们也是在设伏,等着自己追击吧?

    王翦用自己的思维来想,脑海里便多出了很多恐怖的答案,王翦行军打仗,跟秦国的那几位将军不同,他打仗讲究一个稳字,他从不冒进,从不打没有把握的战役,行军之前定然是要想好自己可能面临的所有危险,按着赵括的话来说,这位将军明明强的可怕却过分的谨慎。

    王翦的这种打法,有利也有弊,有利的地方在于他从来不会跟项燕那样走进敌人的包围圈里,每次打仗,他麾下的伤亡向来都是最低的...稳扎稳打,而弊端在于,他的过分谨慎让他在很多时间都不敢出兵,错过一些不错的时机,他在遇到景阳,廉颇,庞公这样的出色对手的时候,总是会高估对方,从而陷入被动。

    在此刻,就是如此,王翦有些不敢全力的追击,赵括也看出了王翦的迟疑,他看到王翦的军队开始迅速的列阵,他并没有派出骑兵和战车前往追击,赵括冷静的分析着,城池内的韩人若是在外设伏,最好的地点就是王翦曾准备设伏的那几个密林,而韩国的军队数量很少,若是想要伏击秦人,大概率是要通过火攻。

    而如今的气候湿冷,不大适合火攻,只要能绕开密林,韩人的伏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赵括随即给王翦打出了旗令,全力追击。

    有了赵括的命令,王翦也就不再迟疑了,他令战车开始了追击,项燕此刻还在后方断后,他看到秦国的战车部队,更是头皮发麻,索性不再应对追击而来的军队,全力的朝着城池逃离,只要能回到马陵之内,就能逃脱秦人的追杀,楚人疯狂的逃窜,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战车。

    不然,只怕秦人早已将他们全部都留在了这里,刚刚来到了城池附近,项燕便看到了早已在附近准备夺城的秦国军队,他们冲杀上来,准备阻拦项燕入城,楚军虽然溃败,可是项燕身边的士卒还是保持着原先的编制,还拥有战斗力,项燕只能是带着军队来与这些拦截的军队交手,而其余人匆忙朝着城池跑去。

    “景阳将军的魂灵还在注视着我们呢!!跟我杀啊!!”,项燕怒吼着,率先冲上去,一矛就将面前的秦人刺穿,猛地将他举起来,直接丢进了敌阵之中,楚国的士卒们如同野兽一般,跟在项燕的身后,直接迎面与这些拦截他们的秦人展开了厮杀,项燕还年轻,年轻的将军打起仗来,基本都不会太冷静,可是他们通常都会很勇武。

    年迈的将军会冷静的审视战场,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的作战,哦,廉颇除外,而年轻的将军们,总是身先士卒,最先冲进敌人的阵型之中,带着自己的亲兵精锐来撕开敌人的防线...这样的勇武,在项燕的身上更是得到了最大的体现,他就仿佛一个不知疲惫的杀人=机器,在他凶猛的进攻下,来拦截他的秦人硬生生被他所击溃。

    就仿佛一头猛虎跳进了羊群里那样,项燕大杀四方,基本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在杀穿了敌人的防线之后,项燕越战越勇,终于是来到了马陵城下,项燕看到那些溃败的楚国的士卒们聚集在城池下,不断的大叫着,而城墙上空无一人。项燕有些困惑,随即便是暴怒,他大吼道:“腾!开城门!开城门!!”,那一刻,城墙之上,猛地出现了很多韩国士卒的身影,他们手持弓弩,朝着楚国士卒的方向,箭矢飞出。

    箭矢正中项燕的面门,项燕痛苦的惨叫着,倒了下去。

    他身边的亲兵即刻上前,将他扶起来。

    项燕捂着脸,双眼赤红,看着城墙之上,腾就站在城墙上,冷冷的望着底下的楚国军队,韩国的射手们还在不断的射出箭矢来,越来越多的楚国士卒倒下了,倒在了这里。项燕浑身颤抖着,看着那些死在盟友手里的士卒,几乎是咬碎了牙齿,他愤怒的大吼道:“撤!撤!”

    他很想知道,腾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没有时间再来质问了,若是他继续在这里,楚国的军队就要全军覆没,项燕坐上战车,伤口处血液横流,而楚国的士卒惊慌的叫着,他们本以为,突破了敌人的包围之后,回到城池内,自己就安全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盟友会如此的对待他们。

    楚人痛骂这些忘恩负义的韩人,四处逃窜。

    当王翦杀到了城池下的时候,只是看到了满地的楚人尸体,以及慌不择路的逃向了各地的楚国士卒,当然,在被秦人追上之后,这些人都选择了投降,王翦即刻再次派出军队来追击这些楚人。他自己没有去,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城池,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马陵的城门缓缓打开,韩国的那位将军,率先走出了城池,他没有携带兵器,甚至都没有披甲,四周的秦人,很快就包围了他,手中的弓弩全部都对准了他,可是腾面不改色,没有半点的畏惧,他只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的秦人,方才看向了王翦的方向,安静的等待着王翦。

    当王翦走下马车,走到了他身边的时候,腾朝着他,俯身一拜,这才说道:“拜见马服君。”

    王翦一愣,急忙摇着头,说道:“我不是武成君...我是秦国将军王翦。”,腾这才问道:“那马服君在什么地方呢?”,王翦看了看后方,说道:“他很快就要赶来了...您这是...”,腾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王翦让武士们照顾好这几个人,而其余人则是进了马陵城。

    庞公所全力坚守的三座城池,三条通往不同的方向的重要门户,就如此轻易的被攻破了...不,这不能说是被攻破了,城内的韩人投降了。当赵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他走进了马陵城,庞公为了坚守战略,在这三座城池都储存了大量的物资补给,并且不断的加固城防,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秦人都非常的开心。

    赵括却是说道:“可以用这些粮食来救济韩国的灾民。”

    他在城守府里接见了俘虏腾。

    赵括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年轻人看起来高达且消瘦,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怕,他本以为,这个腾会是跟郑安平那样的人,可是从气质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腾看起来过分的冷静,没有任何的担心,而他的眼眸里,似乎有一股散不去的忧愁。赵括打量着他,这才让他起身,又让他坐在了一旁。

    “您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我应该害怕什么呢?”

    “您不怕我会杀死您嘛?”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腾说着,这才说道:“不过,您要是想要杀死我,就请您多留我几天,让我亲眼看着韩国灭亡,然后,我就可以赴死了。”,赵括一愣,他皱着眉头,询问道:“您与韩国有仇怨?”,腾笑了起来,他回忆着过往,开口说道:“我的父亲穆,原先是韩国的司寇。”

    “韩国的司寇穆?”,赵括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认真的回忆了起来吗,却想不起来这是谁,腾这才说道:“当初,他自作主张的驱逐了秦国的使者,故而被处死,还连累了御史,御史也随着自杀。”,赵括猛地就想起来了来,那是很久很久之前,韩国在楚国和秦国之间反复跳跃,为了让韩国跟楚国结盟,韩国的司寇穆驱逐秦国使者,从而被韩王处死。

    赵括恍然大悟,他说道:“您是为您的父亲复仇?”

    “不。”

    “我的父亲,他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甘愿赴死,并不可以复仇。”

    “那是...”

    “我是为了大母,为了母亲,为了胞弟而复仇。”,腾的双眼泛红,他说道:“父亲逝世之后,大母受不了打击,一个月后也走了,我可怜的母亲,为了养活我,只能四处为人纺织布匹,日夜操劳,还没有能等到我长大,也离开了...我一个人,照顾胞弟,可是因为我的无能,胞弟也病逝了...”

    “父亲他是甘愿赴死,可是韩王的行为却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

    “您若是想要杀死我,就请等到韩国覆灭之后,再杀掉我吧。”

第三百四十章 张平的歌

    项燕显得有些狼狈,医已经简单的处理了他的伤口,城墙的箭矢,险些刺穿了他的眼睛,正好从眼眶附近划过,鲜血涂满了他的整张脸,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恐怖,可是项燕并没有在意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痛苦来自于他的狼狈,他已经逃了四五天了,王翦这个不当人的,并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对着溃败的楚军开始了无休止的追杀。

    颇有些痛打落水狗的架势,楚军从韩国一路败退,一路逃亡,这都快要进楚国的疆域了,身后的追兵还是没有停下来,项燕这次是遭受了一次惨败,在先前被王翦和赵括围攻的时候,伤亡就已经超过了两万,而其余的六万楚国士卒,并没有能躲进城池内,在王翦的疯狂追杀下,到如今,项燕的身边只剩下了两万多人。

    他出征的时候,可是带着足足八万精锐啊...项燕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点燃了,焦灼的痛苦,他数次拿起了短剑,想要为自己的战败而付出生命,可是项燕又有些迟疑,因为,王翦的追击还没有停止,而他若是自杀,那这最后的两万多人,也会死在这里,他们无法回家。

    项燕已经很多天不曾合眼,因为这不间断的追杀,也是因为他的噩梦,每当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兄长临武君摇着头叹息的模样,他能看到景阳暴跳如雷,训斥他为什么要冒进的模样,这让项燕在恐惧之中惊醒,惊醒之后,看着周围那些溃兵,看着他们不安的模样,听着伤兵的惨嚎,这一切都让项燕感到了绝望。

    终于,项燕带着这些人来到了楚国的边界,他让自己的副将带着士卒们返回楚国,而自己却是要了一匹骏马,转身返回了战场。

    秦国的数百个士卒将人数远超于他们的楚人围困在一起,楚人慌乱的看着他们,在逃亡的途中,他们已经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而面对全身武装的秦人,他们只能赤手空拳的进行反击,秦人巴不得对方反击,因为吕不韦的命令,他们不能杀害投降的士卒,不能杀死放弃抵抗的敌人...而他们反击,正好可以让自己升几个爵位。

    就在此刻,随着骏马的嘶鸣,扛着楚国大旗的项燕冲了过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群原先已经溃败的楚国士卒,他们用着敌人的武器,跟随在项燕的身后,发动了进攻,秦人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楚人的袭击,在短暂的厮杀之后,那些被包围的楚人也悍然发动了进攻,里应外合。

    项燕骑着骏马,手里提着秦人的头颅,看着远处那些正在捡着武器的楚人。

    又一批楚人被他送到了边界,项燕再次骑马冲回战场,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即刻有士卒跟上了他。

    王翦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分散在各地追杀楚国的士卒,减员变得有些严重,大概是项燕的主力部队在袭击他们,王翦下令士卒们聚集在一起,不再单独行动,而秦国不再分兵追杀,越来越多的楚人也就安全的逃离了战场,返回自己的故乡。

    马陵的丢失,是庞公完全没有想过的,马陵沦陷,庞公的所有部署都被摧毁,因为赵括完全可以从马陵出兵,与蒙骜回合,将他们堵在这里,尽数歼灭,庞公不肯坐以待毙,他即刻带着军队离开了新郑,退守中阳方向,而韩王随他离开。当然,还是有人愿意留下来,保护新政的。

    留下来保护新政的,就是原先的韩国相,张平。

    坐在院落内,张平一反常态,没有了平日里的肃穆,他笑着,听着儿子讲述自己今天学到的新知识。他的儿子良,今年还不到九岁,正是最活泼的年纪,他已经开始了读书,张平教了他认字,他认字的速度很快,比张平自己还要快,这让张平非常的开心,他从前觉得,韩国要有一个很聪慧的国相了。

    张良认真的说起了自己今日所读的书,他挥舞着手,激动的说道:“我终于读完了《马服书》,父亲,您说的不对啊,马服书并不是抄袭的,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别的书籍里所没有的....”,张平的妻有些不悦的说道:“良!”,张平不然以为的摇着头,乐呵呵的说道:“他说的很对,说的很好,不必生气。”

    年幼的张良看着母亲通红的双眼,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无碍,你好好读书就好,不用多问什么...”,张平笑着,又说道:“除却读书之外,你也要去学习剑法,射术,驾车的办法,只是读书,是不足够的,你有什么志向吗?”

    “当然有,我要跟您一样,担任韩国的国相,让韩国变得强大起来,让诸国都不敢小看!”,张良瞪大了双眼,认真的说道,张平笑了起来,他慈爱的摸了摸张良的头,这才说道:“好,为了你的志向,别总是读书,别忘了我的话...”,张良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张平这才笑着抱起了儿子,他认真的说道:“我年幼的时候啊,父亲也是如此问我,我跟你的回答,是一样的啊....”

    “那您实现了您的志向嘛?”

    “实现了一半。”

    ......

    庞公带着军队离开了新郑,随即与廉颇合兵,在赵括的军队还没有到来的情况下,率先发动了对蒙骜的进攻,双方在中阳之外的原野上大战,蒙骜想要留下他们,等待赵括的支援,而庞公他们则是想要吞掉蒙骜,再回过头来对付赵括。这可以说是一场巅峰的对决,庞公,廉颇,蒙骜,这三位旧时代最后的三位名将,在这里开始了最后的厮杀。

    蒙骜还是采取自己一贯的战略,不顾一切的猛攻廉颇的军队,想要从薄弱的魏军身上打开缺口,而廉颇指挥着战车开始了切割,将秦国的军队切成了数块,可是蒙骜并不是如此好对付的,在蒙骜的指挥下,秦国各部作战,居然也不显得混乱,庞公带着赵国的军队开始了迂回包抄,蒙骜抢先打开了魏国的缺口,在包抄完成之前就打破了包围圈。

    廉颇被打得火起,他干脆驾驶着战车就冲向了蒙骜,老将军火爆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身先士卒,就如他二十岁的那年一样,无人能挡,处处都是士卒们的喊杀声,处处都是尸体与血液,这是一场混战,四个国家的士卒在这里展开了血腥的厮杀,没有人愿意后退,不断的有人倒下,又不断的有人发出痛苦的惨嚎。

    浓烟滚滚,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漆黑,那浓郁的血腥味是那么的恶臭难闻,在战争的磨盘下,无数的生命被碾碎,磨盘越转越快,庞公完成了自己的部署,联军从四面八方同时杀向了秦军,蒙骜的抵抗变得有些困难起来,在前方,他隐约能看到廉颇的将旗正在舞动着,并且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断的逼近。

    蒙骜咬着牙,猛地从战车上拿出了长矛,朝向了廉颇将旗所在的地方。

    当战车轰隆隆的朝着前方冲锋而去,两位宿敌,终于是见到了彼此,廉颇浑身都是血,他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矛,蒙骜浑然不惧,也是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两人的战车朝着彼此冲撞而去,当战车彼此交错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刺出了手中的长矛,“扑哧~~”

    蒙骜的长矛刺穿了廉颇的肩膀,而廉颇的长矛落空了,廉颇的目标是蒙骜的头,若不是蒙骜及时低头,只怕头已经被他给捅烂了,即使如此,蒙骜还是感觉到头皮一凉,他的头盔已经被廉颇所打飞。战车很快就转过身来,两人再次冲到一起,两人换上了长戈,“砰~~”

    巨大的力量让两人险些摔下战车,蒙骜双手发麻,就连武器也有些拿不稳,而廉颇却还是牢牢的抓着手中的长戈,当廉颇再次冲锋而来的时候,蒙骜无奈的选择了逃离,他已经拿不起武器了,他不明白,这个老头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肩膀受了伤,还能如此勇武,若是再来一个回合,他就要死在这老匹夫的手里了!

    随着蒙骜脱离战场,秦人再也没有办法再纠缠,庞公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他将军队分成了三支,从三个方面上对蒙骜进行围追堵截,蒙骜用战车开道,勉强是脱离了庞公的追击,只是,秦人的伤亡并不轻,当然,联军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在联军准备好了继续追击的时候,庞公却选择了收兵,迅速赶往下一个防守据点。

    当联军全部进入了中阳之后,庞公这才松了一口气。

    廉颇此刻来到了他的面前,庞公看着浑身是伤的廉颇,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恼怒,他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我听闻,年轻的将军可以通过自己的勇武来击败敌人,年迈的将军通过自己的谋略来击败敌人。您在战事里总是身先士卒,若是您战死在敌人的阵中,您的军队该怎么办呢?”

    廉颇大笑着,说道:“我知道了,等我到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就用自己的谋略来击败敌人!”

    庞公的确是要比廉颇还要大很多,听闻这句话,庞公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奈的摇着头,方才又说道:“蒙骜初败,马服君兵力不足,短时间内可能不会进攻中阳,我想要请您带着一支军队游走在中阳之外,请您骚扰敌人,让马服君没有办法轻易的展开攻城,只要能拖上两个月,秦人肯定是要回去务农的..马服君绝对不会让战事影响到农耕...”

    “我明白了。”

    廉颇说着,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说道:“我每次跟蒙骜作战,他的粮食和士卒总是比我多,这一次,我占据着优势,险些活捉了他,若不是他跑得快,我早就一戈将他斩首了!”,廉颇不由得笑着说道:“信陵君总是以蒙骜的事情来嘲笑我,这次,就是见到了信陵君,我也有话可说了!”

    庞公摇着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鲁莽。

    廉颇带着魏国的军队离开了中阳,而赵括在此刻,却已经遭遇到了蒙骜,蒙骜擦拭着脸上的血痕,正要朝着赵括俯身行礼,就被赵括扶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老将军,老将军的双手还在不断的抖动,这不是因为害怕,这是受伤了。赵括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方才问道:“您还是回去休整一段时日吧。”

    蒙骜听闻,顿时恼怒的跳了起来,他说道:“廉颇驾着车来冲击我的中军,想要斩将夺旗,我因为体力不支故而败退,遭受这样的羞辱,我怎么能撤离呢?请您允许我继续作战,我一定要活捉廉颇!”,赵括摇着头,平静的说道:“将军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出兵作战。”

    蒙骜这才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身后的将士们,这才说道:“请您给我十天的休整时日。”

    赵括这才答应了他,在得知联军退守中阳之后,赵括回过头来,准备攻占新郑和山氏。

    王翦前往攻占山氏,赵括来攻打新郑。

    作为孤城的新郑,守卒不到一万人,在被赵括包围之后,守军的士气非常的低落,当秦国用箭矢来压制住城墙,其余军队开始了进攻之后,这些守卒开始了最后的抵抗,各处城墙之上,都是厮杀在一起的秦韩士卒,张平就站在城墙上,手持强弓,不断的射杀那些想要攀登城墙的秦人。

    这里的守卒实在是太少了,在秦国的高强度攻城战下,很快,各处城墙上的士卒都败退了,秦国轻易的攻占了各个城头,只有北面张平所在的位置,依旧在做最后的抵抗,当赵括来到了北面城墙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孤独站在城墙的张平,张平的身边,只剩下了几个亲兵,而他衣衫褴褛,握着剑,警惕看着周围的秦人。

    “哈哈哈~~”

    张平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握着剑,身姿夸张的扭动了起来,他居然是唱起了歌,:“天下的强大弓箭啊,全部都是出自与韩国,天下的强劲的弩箭啊,也是由韩国所打造,在远处能射穿敌人的胸口,在近处能摘下敌人的心脏!”

    他身边的亲兵们也开口唱了起来,“韩国那锋利的宝剑啊,在陆地上能斩断牛马,在水里能截断鹄雁,遇到敌人能劈开他的盔甲!”

    “天下最强劲的弓箭啊!”

    “韩国那锋利的宝剑啊!”

    张平流着泪,高声唱着歌,随即,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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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张平的歌

    项燕显得有些狼狈,医已经简单的处理了他的伤口,城墙的箭矢,险些刺穿了他的眼睛,正好从眼眶附近划过,鲜血涂满了他的整张脸,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恐怖,可是项燕并没有在意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痛苦来自于他的狼狈,他已经逃了四五天了,王翦这个不当人的,并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对着溃败的楚军开始了无休止的追杀。

    颇有些痛打落水狗的架势,楚军从韩国一路败退,一路逃亡,这都快要进楚国的疆域了,身后的追兵还是没有停下来,项燕这次是遭受了一次惨败,在先前被王翦和赵括围攻的时候,伤亡就已经超过了两万,而其余的六万楚国士卒,并没有能躲进城池内,在王翦的疯狂追杀下,到如今,项燕的身边只剩下了两万多人。

    他出征的时候,可是带着足足八万精锐啊...项燕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点燃了,焦灼的痛苦,他数次拿起了短剑,想要为自己的战败而付出生命,可是项燕又有些迟疑,因为,王翦的追击还没有停止,而他若是自杀,那这最后的两万多人,也会死在这里,他们无法回家。

    项燕已经很多天不曾合眼,因为这不间断的追杀,也是因为他的噩梦,每当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兄长临武君摇着头叹息的模样,他能看到景阳暴跳如雷,训斥他为什么要冒进的模样,这让项燕在恐惧之中惊醒,惊醒之后,看着周围那些溃兵,看着他们不安的模样,听着伤兵的惨嚎,这一切都让项燕感到了绝望。

    终于,项燕带着这些人来到了楚国的边界,他让自己的副将带着士卒们返回楚国,而自己却是要了一匹骏马,转身返回了战场。

    秦国的数百个士卒将人数远超于他们的楚人围困在一起,楚人慌乱的看着他们,在逃亡的途中,他们已经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而面对全身武装的秦人,他们只能赤手空拳的进行反击,秦人巴不得对方反击,因为吕不韦的命令,他们不能杀害投降的士卒,不能杀死放弃抵抗的敌人...而他们反击,正好可以让自己升几个爵位。

    就在此刻,随着骏马的嘶鸣,扛着楚国大旗的项燕冲了过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群原先已经溃败的楚国士卒,他们用着敌人的武器,跟随在项燕的身后,发动了进攻,秦人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楚人的袭击,在短暂的厮杀之后,那些被包围的楚人也悍然发动了进攻,里应外合。

    项燕骑着骏马,手里提着秦人的头颅,看着远处那些正在捡着武器的楚人。

    又一批楚人被他送到了边界,项燕再次骑马冲回战场,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即刻有士卒跟上了他。

    王翦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分散在各地追杀楚国的士卒,减员变得有些严重,大概是项燕的主力部队在袭击他们,王翦下令士卒们聚集在一起,不再单独行动,而秦国不再分兵追杀,越来越多的楚人也就安全的逃离了战场,返回自己的故乡。

    马陵的丢失,是庞公完全没有想过的,马陵沦陷,庞公的所有部署都被摧毁,因为赵括完全可以从马陵出兵,与蒙骜回合,将他们堵在这里,尽数歼灭,庞公不肯坐以待毙,他即刻带着军队离开了新郑,退守中阳方向,而韩王随他离开。当然,还是有人愿意留下来,保护新政的。

    留下来保护新政的,就是原先的韩国相,张平。

    坐在院落内,张平一反常态,没有了平日里的肃穆,他笑着,听着儿子讲述自己今天学到的新知识。他的儿子良,今年还不到九岁,正是最活泼的年纪,他已经开始了读书,张平教了他认字,他认字的速度很快,比张平自己还要快,这让张平非常的开心,他从前觉得,韩国要有一个很聪慧的国相了。

    张良认真的说起了自己今日所读的书,他挥舞着手,激动的说道:“我终于读完了《马服书》,父亲,您说的不对啊,马服书并不是抄袭的,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别的书籍里所没有的....”,张平的妻有些不悦的说道:“良!”,张平不然以为的摇着头,乐呵呵的说道:“他说的很对,说的很好,不必生气。”

    年幼的张良看着母亲通红的双眼,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无碍,你好好读书就好,不用多问什么...”,张平笑着,又说道:“除却读书之外,你也要去学习剑法,射术,驾车的办法,只是读书,是不足够的,你有什么志向吗?”

    “当然有,我要跟您一样,担任韩国的国相,让韩国变得强大起来,让诸国都不敢小看!”,张良瞪大了双眼,认真的说道,张平笑了起来,他慈爱的摸了摸张良的头,这才说道:“好,为了你的志向,别总是读书,别忘了我的话...”,张良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张平这才笑着抱起了儿子,他认真的说道:“我年幼的时候啊,父亲也是如此问我,我跟你的回答,是一样的啊....”

    “那您实现了您的志向嘛?”

    “实现了一半。”

    ......

    庞公带着军队离开了新郑,随即与廉颇合兵,在赵括的军队还没有到来的情况下,率先发动了对蒙骜的进攻,双方在中阳之外的原野上大战,蒙骜想要留下他们,等待赵括的支援,而庞公他们则是想要吞掉蒙骜,再回过头来对付赵括。这可以说是一场巅峰的对决,庞公,廉颇,蒙骜,这三位旧时代最后的三位名将,在这里开始了最后的厮杀。

    蒙骜还是采取自己一贯的战略,不顾一切的猛攻廉颇的军队,想要从薄弱的魏军身上打开缺口,而廉颇指挥着战车开始了切割,将秦国的军队切成了数块,可是蒙骜并不是如此好对付的,在蒙骜的指挥下,秦国各部作战,居然也不显得混乱,庞公带着赵国的军队开始了迂回包抄,蒙骜抢先打开了魏国的缺口,在包抄完成之前就打破了包围圈。

    廉颇被打得火起,他干脆驾驶着战车就冲向了蒙骜,老将军火爆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身先士卒,就如他二十岁的那年一样,无人能挡,处处都是士卒们的喊杀声,处处都是尸体与血液,这是一场混战,四个国家的士卒在这里展开了血腥的厮杀,没有人愿意后退,不断的有人倒下,又不断的有人发出痛苦的惨嚎。

    浓烟滚滚,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漆黑,那浓郁的血腥味是那么的恶臭难闻,在战争的磨盘下,无数的生命被碾碎,磨盘越转越快,庞公完成了自己的部署,联军从四面八方同时杀向了秦军,蒙骜的抵抗变得有些困难起来,在前方,他隐约能看到廉颇的将旗正在舞动着,并且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断的逼近。

    蒙骜咬着牙,猛地从战车上拿出了长矛,朝向了廉颇将旗所在的地方。

    当战车轰隆隆的朝着前方冲锋而去,两位宿敌,终于是见到了彼此,廉颇浑身都是血,他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矛,蒙骜浑然不惧,也是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两人的战车朝着彼此冲撞而去,当战车彼此交错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刺出了手中的长矛,“扑哧~~”

    蒙骜的长矛刺穿了廉颇的肩膀,而廉颇的长矛落空了,廉颇的目标是蒙骜的头,若不是蒙骜及时低头,只怕头已经被他给捅烂了,即使如此,蒙骜还是感觉到头皮一凉,他的头盔已经被廉颇所打飞。战车很快就转过身来,两人再次冲到一起,两人换上了长戈,“砰~~”

    巨大的力量让两人险些摔下战车,蒙骜双手发麻,就连武器也有些拿不稳,而廉颇却还是牢牢的抓着手中的长戈,当廉颇再次冲锋而来的时候,蒙骜无奈的选择了逃离,他已经拿不起武器了,他不明白,这个老头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肩膀受了伤,还能如此勇武,若是再来一个回合,他就要死在这老匹夫的手里了!

    随着蒙骜脱离战场,秦人再也没有办法再纠缠,庞公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他将军队分成了三支,从三个方面上对蒙骜进行围追堵截,蒙骜用战车开道,勉强是脱离了庞公的追击,只是,秦人的伤亡并不轻,当然,联军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在联军准备好了继续追击的时候,庞公却选择了收兵,迅速赶往下一个防守据点。

    当联军全部进入了中阳之后,庞公这才松了一口气。

    廉颇此刻来到了他的面前,庞公看着浑身是伤的廉颇,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恼怒,他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我听闻,年轻的将军可以通过自己的勇武来击败敌人,年迈的将军通过自己的谋略来击败敌人。您在战事里总是身先士卒,若是您战死在敌人的阵中,您的军队该怎么办呢?”

    廉颇大笑着,说道:“我知道了,等我到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就用自己的谋略来击败敌人!”

    庞公的确是要比廉颇还要大很多,听闻这句话,庞公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奈的摇着头,方才又说道:“蒙骜初败,马服君兵力不足,短时间内可能不会进攻中阳,我想要请您带着一支军队游走在中阳之外,请您骚扰敌人,让马服君没有办法轻易的展开攻城,只要能拖上两个月,秦人肯定是要回去务农的..马服君绝对不会让战事影响到农耕...”

    “我明白了。”

    廉颇说着,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说道:“我每次跟蒙骜作战,他的粮食和士卒总是比我多,这一次,我占据着优势,险些活捉了他,若不是他跑得快,我早就一戈将他斩首了!”,廉颇不由得笑着说道:“信陵君总是以蒙骜的事情来嘲笑我,这次,就是见到了信陵君,我也有话可说了!”

    庞公摇着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鲁莽。

    廉颇带着魏国的军队离开了中阳,而赵括在此刻,却已经遭遇到了蒙骜,蒙骜擦拭着脸上的血痕,正要朝着赵括俯身行礼,就被赵括扶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老将军,老将军的双手还在不断的抖动,这不是因为害怕,这是受伤了。赵括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方才问道:“您还是回去休整一段时日吧。”

    蒙骜听闻,顿时恼怒的跳了起来,他说道:“廉颇驾着车来冲击我的中军,想要斩将夺旗,我因为体力不支故而败退,遭受这样的羞辱,我怎么能撤离呢?请您允许我继续作战,我一定要活捉廉颇!”,赵括摇着头,平静的说道:“将军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出兵作战。”

    蒙骜这才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身后的将士们,这才说道:“请您给我十天的休整时日。”

    赵括这才答应了他,在得知联军退守中阳之后,赵括回过头来,准备攻占新郑和山氏。

    王翦前往攻占山氏,赵括来攻打新郑。

    作为孤城的新郑,守卒不到一万人,在被赵括包围之后,守军的士气非常的低落,当秦国用箭矢来压制住城墙,其余军队开始了进攻之后,这些守卒开始了最后的抵抗,各处城墙之上,都是厮杀在一起的秦韩士卒,张平就站在城墙上,手持强弓,不断的射杀那些想要攀登城墙的秦人。

    这里的守卒实在是太少了,在秦国的高强度攻城战下,很快,各处城墙上的士卒都败退了,秦国轻易的攻占了各个城头,只有北面张平所在的位置,依旧在做最后的抵抗,当赵括来到了北面城墙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孤独站在城墙的张平,张平的身边,只剩下了几个亲兵,而他衣衫褴褛,握着剑,警惕看着周围的秦人。

    “哈哈哈~~”

    张平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握着剑,身姿夸张的扭动了起来,他居然是唱起了歌,:“天下的强大弓箭啊,全部都是出自与韩国,天下的强劲的弩箭啊,也是由韩国所打造,在远处能射穿敌人的胸口,在近处能摘下敌人的心脏!”

    他身边的亲兵们也开口唱了起来,“韩国那锋利的宝剑啊,在陆地上能斩断牛马,在水里能截断鹄雁,遇到敌人能劈开他的盔甲!”

    “天下最强劲的弓箭啊!”

    “韩国那锋利的宝剑啊!”

    张平流着泪,高声唱着歌,随即,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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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将马服君迎回赵国

    新郑,韩国的这座雄伟的都城,在失去了最后一位守护者之后,终于沦陷了。秦国的使者在搬运着尸体,赵括皱着眉头,看着城墙下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张平,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跟张平也是认识的,当初曾跟他聊过天下的局势,在他看来,这位张平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国相。

    他看的非常透彻,并且也在想办法试图让韩国强盛起来,可惜,韩国四周都是强大的敌人,只是靠着张平一个人的努力,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崛起的,张平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在新郑被攻破的这一天,张平选择了自杀。这是一位爱国者,热爱自己的国家,这是理所应当的,也绝对不是错误的。

    可惜,在天下苍生的苦难面前,张平的逝世是无法避免的。

    只有当六国的爱国者流尽了最后一点血液,当七国都成为了一个国家,天下的百姓才能脱离这战争的灾难。赵括所能做的,只是让武士们将张平的遗体带下去,安葬他。秦国的军队随即走进了新郑之内,赵括站在戎车上,看着城内的情况,城内的百姓,当然是不敢走出来的,城内显得格外的安静,只有秦国士卒沉重的脚步声。

    新郑的建筑,跟秦国不同,他们是随意搭建的,建筑风格差异很大,并且,贫富差距也是相当的明显,在几座简陋矮小的院落外,就是一处处占地极广的豪华宅院,整个新郑,都有些残败的味道,无论是道路还是这些院落,都是如此。而他的王宫,却又十分的豪华,咸阳秦王宫都无法媲美。

    赵括打量着王宫,这王宫比起他上次前来的时候,还要奢华了一些。看来在这些时日里,韩王并没有停止扩建王宫的工程。赵括在进入新郑之后,蒙骜和王翦也是顺势将韩国各地的城池全部攻占,在半个月的时日内,韩国已经全部沦陷,韩王却是躲在魏国,不敢再返回韩国。

    赵括已经可以宣布,韩国灭亡了。

    韩国最后一点领土都落在了赵括的手里,从战略意图来说,联军是败了的,因为庞公并没有能阻止赵括,不过,韩国原先的土地就不多,加上这里的大部分地形都适合战车,这使得秦国的战车部队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威力。而庞公所担心的是,赵括并不会因此而停下来,会试图继续挺进。

    正如他所想的,赵括在占领韩国之后,并没有宣布战争结束,他先是要吕不韦迅速在韩国的领土上设立郡县,安排官吏,治理当地,同时,又聚集了大量的士卒,朝着中阳的方向进攻。赵括已经不再年轻,他变得非常的坚定,当他做好灭亡六国的决定之后,他就不再有任何的迟疑了。

    尤其是在看到韩国内的情景之后,赵括变得更加坚定,一定要让各国都统一在一面旗帜之下,结束这数百年的战争。当赵括来到了中阳之外的时候,廉颇已经破坏了周围那些可以用以制造攻城器械的林木,这拖延了赵括的进攻,不过,并没有能阻止赵括的进攻。

    赵括看着面前的巨大舆图,看着中阳的方向,这才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两位将军,蒙骜和王翦都非常的尊敬赵括,站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的命令,虽然没有能抓住韩王,可是韩国全境沦陷,可以说韩国已经灭亡了,这代表着,他们跟随武成君立下了灭国的功劳,这样的功劳,足以让他们升上数级的爵位,甚至是可能会得到封君的荣誉。

    秦国将士们都非常的激动,只有赵括,可能是最平静的。赵括看着面前的舆图,这才对蒙骜说道:“蒙骜将军,您可以渡河北上,直接攻往赵国的邯郸....”,赵括认真的说道:“联军驻守在中阳,坚守不出,我们没有办法来攻破他们的防线,若是您北上攻打邯郸,联军肯定是要派兵救援的...”

    “王翦将军,您可以带着您自己的军队,南下绕道楚国,直接威胁大梁等城池,您的目的不是攻占大梁,跟蒙骜将军一样,要给到联军压力,迫使他们出兵救援...”

    “若是他们没有救援呢?”

    “那就攻城。”,赵括平静的说道。

    两位将军领了命,这才走出了营帐,赵括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舆图,他叹息着,张平的纵身一跃,让他许久都不能释怀,他不知道,在自己所引起的这场战争里,还有多少人会被自己所杀死。他是如此的痛恨战争,而到头来,能够拯救天下的办法,却是只有战争。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上还会染上多少爱国者的热血,这值得吗?

    赵括脑海里迅速闪烁着自己在各国所看到的那些百姓,那些被徭役,被税赋,被战争,被灾害所折磨着的数百万的人,赵括捂紧了双拳,这一切都值得。

    当蒙骜和王翦从两个方向离开,开始了北上和南下之后,联军有些惶恐,他们再次想起了当初信陵君还在的时候,赵括就是通过这样的办法来打得联军几乎覆灭,而如今,他再次伸出了自己的两个拳头,他们能挡得住吗?坐在帐内,看着惊慌失措的将领们,庞公看起来非常的平静。

    他开口说道:“当初马服君与信陵君战与函谷关,周围都是秦国的土地,秦国的军队可以在各地得到补给,行军速度极为迅速,方才打得联军措手不及,而如今,他们所要攻打的地方,都是诸国的土地,他们不熟悉当地的情况,也没有办法随时得到补给,攻城还要耗费大量的物资,故而诸君不必担心。”

    将领们听闻,这才平静了一些,方才又说道:“那我们也不能看着秦人去肆意攻占我们的城池啊,请您派兵来拦截他们。”

    庞公摇了摇头,他认真的说道:“秦人最擅长的,就是去伏击援军,他们出征的目的,不是为了攻占城池,而是为了勾引我们出征救援,他们好攻击援军,来削弱联军的实力...楚国被击溃之后,我们的实力已经不如秦人,绝对不能冒然出击。”,庞公解释着,随即这才说道:“廉颇将军留下来,其余将军回去继续加固城防,不必担心。”

    将领们俯身一拜,这才走出了营帐,就只剩下了廉颇一个人。

    “战事并不像您所说的那样轻松。”

    “唉,是啊...若是出兵救援,援军未必就是蒙骜,王翦等人的对手,马服君也可能会趁机进攻...可若是继续坚守,任由他们攻城,那我们在这里的防守没有任何意义...若是项燕还在,事情就不会这么的紧急...”,庞公无奈的说道,廉颇摇着头,说道:“谁能想到,韩国的将军居然会背叛韩国呢?”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劣势的局面。”,廉颇说着,庞公看向了他,眯着双眼,询问道:“马服君?”

    廉颇点了点头,他说道:“括将兵力分给蒙骜和王翦,他自己所统帅的军队一定没有多少,这是很好的机会,若是我们放弃驻守,全力进攻...只要能生擒括,秦人必定溃败...”,庞公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他说道:“只是,赵国的军队,若是在野外遇到了马服君...我担心会引起哗变啊。”

    “迎回马服君...如此就可以了。”

    “什么?”

    “告诉士卒们,这一战,必须要击溃敌人,将马服君带回赵国去。”

    士卒们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赵国的士卒,情绪格外的低落,他们按着命令,聚集在一起,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军队要朝着那里进攻,就在他们做好准备的时候,将领们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走在士卒的周围,大声的说道:“将军有令!讨伐秦人!将马服君迎回赵国!”

    “将马服君从秦人的手里解救出来!”

    “让马服君返回马服!”

    “为了马服君!!”

    这样的激励,效果十分的明显,赵国的士卒纷纷抬起头来,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惊愕,又有些困惑,在认真的听了几次之后,他们方才变得有些激动了,难道马服君不是自愿出征各国的?他需要我们来解救?将马服君迎回赵国去!这声音在进入他们的脑海之中,就再也不能被遗忘了。

    庞公坐在戎车上,看着各处的赵国士卒大声的嘶吼了起来,神色高亢,魏人都被他们所吓到了。

    赵国的士卒抬起头来,坚定的朝着前方走去,越走越快,一反常态,庞公看着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反而是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而在此刻,项燕已经是带着最后的楚国溃兵,逃到了楚国的边界,在被击溃之后,项燕数次返回战场,通过自己的勇武来救下更多的楚国溃败,并且将他们带回边界,让他们返回楚国。项燕表现出了非人的勇武,当他独自纵马扑进战场,斩杀了三四十位士卒,逼退了数百人的秦国军队之后,楚国的士卒们已经是将他们当作神人了。

    他们从不曾见过如此勇猛的人,项燕甚至能徒手将箭矢丢出,直接射死二十步之外的敌人,他这样的战斗力,让原先就崇拜强者的楚人浑身都充满了勇气,这些溃兵跟随在项燕的身后,还组织了几次的反攻,给韩国境内的秦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项燕骑着骏马,脸上满是粗狂的胡渣。

    那道狰狞的伤口,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威武,他的骏马周围,满是被他所割下来的首级,这些都是秦国有爵位者的首级,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群楚国的溃兵,这些人都不太像是溃兵,他们高高的抬起头来,就好像刚刚从战场上得胜而归,在楚国的边界位置上,项燕的副将早已扎寨驻兵,项燕从战场上带回了足足两万多人的溃兵。

    在这里驻守的士卒人数已经超过了四万人。

    看到项燕再次带着溃兵返回这里,楚国士卒纷纷起身,哪怕是那些受伤的士卒,也是挣扎着起身,朝着项燕的方向俯身行礼,项燕冷酷的看着这些人,这次的战争,让项燕迅速成长了起来,当他经历了盟友的背叛,看着自己的士卒绝望的惨死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那些伤兵为了不连累他而自杀的时候,他就变了。

    他不在想着如何去获得功勋,他只是想着,如何迅速的杀死自己的敌人,好减少自己这边的伤亡情况。

    项燕在这里休整了几天,随后,楚王所派出的使者来到了这里。

    楚王所派出的使者并不是一般人,是令尹春申君。

    当春申君带着犒劳的物资,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士卒们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他们战败了。春申君看起来不像是来问罪的,他笑着坐在马车上,让自己的随从将带来的物资分发给士卒们,自己也是在不断的跟这些将领们聊天,夸赞他们的勇武,春申君看了看周围,他发现将军项燕并不在这里。

    “将军呢?”

    “他在帐内,等待着您。”,有将领回答道,春申君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受伤了吗?”

    将领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春申君安排好了犒劳的事务,这才走进了帐内,刚刚走进来,春申君就被吓了一跳,他看到项燕将长剑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紧紧闭着双眼,春申君连忙走上前,一把夺走了项燕的剑,项燕这才睁开了双眼,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春申君,这才说道:“败军的将领,请输我无法起身拜见。”

    “既然您已经到来,那我也就可以安心的离开,请您宽恕我的过错。”

    “您想要做什么呢?!”,春申君生气的大叫了起来,他说道:“大王根本就没有责怪您,我也是,韩国背叛,这并不是您的过错...您为什么要急着自裁呢?大王听闻了您的勇武,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派人去奖赏您的家人....您的三个儿子,他们也在家里等待着您。”

    “我亲自去见了您的三个儿子,渠,梁,缠....我没有说错吧?”

    “渠还缠着我,说是想要跟随您作战。”

    “您怎么能丢下他们,怎么能丢下大王,怎么能丢下楚国呢?”

    ps:我这辈子都没有得过这样的重感冒,吃药打针都没用,打针后好上一天,第二天继续发作,昨晚咳嗽了一晚上,完全没有办法睡觉,今天又去了趟医院,我这感冒持续了快半个月了,没有痊愈,感觉自己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廉颇老矣,尚能....

    面对赵括的两线出击,庞公选择了弃城出击,大军不再去理会蒙骜和王翦的偏师,全部聚集在了中阳之内,在做好了充足的鼓励与准备之后,迅速朝着赵括的主力所在位置出击,在此刻,王翦与蒙骜已经离开,在庞公看来,他们是来不及支援的,而赵括也并没有据城而守,他只是扎营据守。

    庞公的行军速度非常快,他要趁着蒙骜和王翦没有反应过来的最快时日内击败赵括。赵括也没有想到,联军会直接杀向自己,因为他知道联军士气低落,庞公之所以选择坚守,就是这个原因,联军在野外交战,很可能会出现大量的逃亡,导致全军崩溃,可是当赵括从斥候那里得知联军的情报的时候,他非常的惊讶。

    斥候带来的情报是,联军士气高涨,行军速度非常快。行军速度是最能体现军队士气高低的,若是士卒们没有什么战斗的意志,及其的厌战,那就是再优秀的将领,也没有办法带着他们急促行军,因为士卒很快就会因为疲惫等种种要素而离队,将军若是逼迫,很可能会引发叛逃,故而行军速度就不会太快。

    而如今联军的行军速度,颇有些当初信陵君时的模样,非常的迅速,从中阳出发,在三天之内就赶到了赵括的身边。赵括身边的将领们,也并不惧怕,跟联军将领不同,他们始终都是相信自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故而在面对联军的压力的时候,他们也能表现得非常平静,他们是那么的信任赵括。

    “武成君,是否要退守新郑?”,有将领询问道,赵括皱着眉头,在此刻,他只剩下了两个选择,第一是返回新郑,坚守不出,等待蒙骜和王翦回来。这样的做法能保证赵括的主力不会被击溃,可是坏处在于,若是赵括选择退守,韩国的诸多领土将再次回到联军的控制下,刚刚才安排好的官吏体系将直接崩溃。

    另外等到蒙骜和王翦回来的时候,还可能面临联军的袭击,会让原先在自己控制下的局势加上很多不可控制的因素,联军也能在此基础上延伸出更多的战略,听闻楚国已经在整顿溃兵,或许这段时日内楚国都会再次的返回战场。而第二个选择,就是由赵括领兵直接趁着敌人急行而来的时机发动袭击,直接击败联军。

    这么做看似冒险,可赵括觉得也不是做不到,联军的人数虽然很多,可是在其他方面,他们都不是秦军的对手...赵括没有迟疑太久,他即刻朝着自己身边的将领们下令,要求将士们做好准备,前往迎击联军,另外,派人告知蒙骜和王翦,要他们从两侧返回战场,包围联军。

    赵括站上了戎车,耳边满是盔甲碰撞的声音,士卒们不断的从他身边奔跑而过,迅速在周围列阵,赵括站在戎车上,看着前后那些严肃的脸庞,他只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后,这些人都能站着返回自己的家乡,赵括最后是看向了前方,他缓缓的拔出剑来,说道:“出发!!”

    秦国的军队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阵,赵括就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在这片广袤而平坦的土地上,这样的阵型的应对能力最强,可以变换为各种不同的阵型,面对不同的局面....庞公坐在联军的正中央,看着士卒们大步前进,所谓的急行军,并不是狂奔,而是大步前进,减少休息时间。

    若是跑步行军,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这让士卒体力消耗很大,若是半路遇到敌人,伤亡将会非常的惨重。

    庞公是在军队的前军位置上,双方的斥候最先碰撞在了一起,秦国的斥候没有半点的迟疑,转身就撤,在斥候的战斗上,双方的战斗方式不同,赵国的斥候通常会杀死敌人的斥候,而秦国的斥候会选择去禀告消息,他们的职责是传递情报,并不是杀人。而因为赵国的服饰适合骑马,他们的骑射能力相当了的,论厮杀,秦国斥候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斥候的本职工作毕竟不是厮杀,在斥候返回之后,双方都得知了对方的位置,而双方都没有停下来,只是在不断的朝着前方出发,终于,赵括看到了远处的联军,联军足足有十万多人,浩浩荡荡的,前军高举着旗帜,他们已经看到了秦人。赵括早已计算好了预计的交战时间。

    故而他选择出兵的时间,正好能让他在这里迎击联军,这里是一出平坦的原野,赵括留在身边的战车部队,在这里是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双方在战鼓声里,有节奏的前进着,而就在联军靠近的时候,秦国率先开始了攻击,箭矢朝着联军的身上落下,联军之内不断的有士卒被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庞公下令进攻,联军的战车呼啸着从两旁朝着秦军杀了过去,而联军的军队也是迅速的分开,渐渐形成了四支,两翼的速度快一些,中间的两只军队举起盾牌,速度要慢上一些,赵括冷静的分析着战场,庞公将军队变成了一个凹字,想要将自己四面包围。赵括打出了旗号,大军顿时变成了一个锥子,直接迎面撞上了联军。

    双方嘶吼着,狠狠杀向了对方。

    赵国士卒手中的长矛刺穿了面前的士卒,却又被侧面的敌人直接捅穿了脖颈,远处的箭矢不断的飞落,从那些盾牌的缝隙里,杀伤士卒,当士卒倒下的时候,就已经被下达了死刑,因为他的队友,或者是敌人,会踩在他的身上前进,而这一定会杀死他,战车撞进人群之中,顿时撞飞了很多士卒,战车上的弓手正在不断的射击,车右拿起长戈,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两架战车狠狠撞击在一起,随着骏马的哀鸣声,战车飞了出去,翻滚着,又压倒了不少的人。

    处处都是奋力死战的人,在廉颇的示意下,赵国那些负责进攻的将领们高声喊出了誓言,“誓死将马服君迎回赵国!!!”,“誓死将马服君迎回赵国!!!”,当赵括听到从敌人那里传来的高呼声的时候,他愣住了,手中的武器险些掉落,他是那样的不安,是那样的痛苦。

    他浑身都在颤抖着,他看到远处的赵人疯狂的开始了进攻,他们不顾一切的冲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撞退秦人,一点点的磨碎他们的防线。赵括的双眼变得有些赤红,因为赵国士卒的拼命,伤亡顿时就变得有些大,赵国士卒瞪大了双眼,嘶吼着冲锋,任由敌人杀死自己,也要朝着前方倒下!

    秦国的防线出现了动摇,不断的有士卒倒下,有数个地方已经被敌人完成了推进。

    那呼喊声还在赵括的耳边回荡着,赵括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忽然间,他惊醒了,他抬起头来,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他咬着牙,下令道:“冲!!”,驭者猛地舞动了手中的长鞭,秦国的士卒们纷纷让开了道路,他们高呼着武成君,跟在了战车的两侧,赵括的主力战车部队,跟随赵括发动了进攻。

    当赵括的战车冲进了赵人的阵型之中的时候,有不少被战车所撞飞,而那些士卒们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可是当他们看到了战车上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他们愣住了,那一刻,马服君杀死了他们。他们瞪大了双眼,只是呆滞的举起手中的武器,而赵括则是高呼让开,战车则是继续冲锋。

    前方的赵国士卒纷纷躲避,他们看着战车上的人影,就连前方的箭矢都没有注意到。

    正在指挥着前军冲锋的廉颇,很快就看到了那面黑色的旗帜,武成君的旗帜,诺大的将旗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廉颇的脸色变得有些肃穆,他拿起了长矛,让前方的步卒让开道路,随即,廉颇的战车也朝着敌人冲了过去,时隔多年,廉颇终于见到了赵括,见到了这位老朋友。

    赵括看起来沧桑了很多,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壮,很健康。

    赵括也看到了远处的廉颇,他的胡须变得很长了,可是模样一点都没变。

    两人的战车朝着彼此冲锋而来,他们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让战车停下来,他们只能被迫的在战车之上,朝着对方冲锋而去,赵括和廉颇,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您还好吗?我的朋友?

    赵括的长矛狠狠的与廉颇手中的长矛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两人都有些站不稳,赵括还好,廉颇则是险些落车,而他手中的兵器,也已经被折断,廉颇看到自己的掌心正在滴落着血,战车擦身而过,战车掉过头来,双方开始了第二次的冲锋。

    您为什么要帮助秦人呢?

    廉颇换上了另外一把长矛,长矛猛地刺中了赵括的腹部,赵括只觉得腹部传来剧痛,他很快就伸手抓住长矛,防止自己被洞穿,当他拔出了长矛的时候,长矛再一次断裂。

    我是为了天下,我这么做是为了所有的人,我爱他们,我要让他们远离灾难!

    当战车再次朝着彼此冲锋而来的时候,赵括愤怒的投出了手中的长矛,长矛直接刺中了远处的廉颇,从他的胸口一穿而过,廉颇喷出一口血水来,从战车上倒了下去。

    在三个回合之后,廉颇摔下了战车,而赵括则是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矛,他流着泪,嘶吼道:“降者不杀!!”,在廉颇的大旗被扯断的那一刻,魏国士卒就崩溃了,他们转身逃离战场,与自己的盟友撞在了一起,而正在统帅大军的庞公,看着前方这混乱的一幕,想要即使的控制住军队。

    可溃败一旦出现,就是不可逆转的。

    当秦国的战车驱赶着这些溃败冲向了他们自己的阵型的时候,庞公已经没有办法再来控制战况了,赵括的夺旗,击溃了魏国的全部士气,就是赵国的士卒,也受到了影响,因为那是廉颇,而将他杀下战车的人,则是赵括,这样的事情,赵人要如何去接受呢?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大溃败,庞公咬着牙,站起身来,打出了数道旗号。

    大军急忙后撤,防止被溃败继续带乱阵型。

    而庞公留下了中军来防守,后军却是急忙的撤离战场。

    十万人的调动,在任何时候都是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局面呈现出了劣势的时候,出现了溃败的时候,就更是考验将军本身能力的时候了,在这样的压迫下,庞公却还是发挥出了自己的能力,他在短时间内打出了无数个旗号,包括转身,迎击,撤离,而所有的命令都没有让军队陷入混乱,庞公计算好了一切。

    在巨大的劣势下,后军率先撤离了战场,其余士卒则是急忙开始了逃亡。

    联军败了,庞公带着后军朝着中阳飞速前进。即使在撤离之后,庞公也是在控制各部的军队,不断的做出应对,秦国的战车在追杀这方面还是相当给力的,在他们的追击下,联军还是在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庞公不能如此将后背交给敌人,故而,他不断的让军队转身迎击,以此来拖延秦国的追击。

    而那些转身迎击的军队,却是被抛弃了的军队。

    庞公不知道廉颇的情况怎么样,他也不明白廉颇为什么要主动的与赵括去厮杀。

    他现在所要想的,就是如何止损,如何不让中阳失守,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余的事情,都要抛开,只因为他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在连续的反击与撤退之后,终于,秦国的战车部队也停了下来,停止了追杀。

    赵括大叫着,跳下了战车,他如同疯子一样在尸体里搜寻着,翻找着。

    在搜寻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在诸多尸体之下,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廉颇的嘴边不断的溢出血来,他看着抱着自己的赵括,看着他的双眼,“括...许久不见...”

    “医!!”

    赵括大叫了起来,他脸上满是泪痕,远处的医闻声跑了过来,正想要给赵括包扎伤口,赵括却是叫道:“先救他!”

    廉颇摇着头,他微笑着,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赵括紧紧的抱着廉颇的尸体,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声撕心裂肺。

    那一天,赵括杀死了廉颇,而廉颇,也杀死了赵括。

    ps:去做了核酸,感谢各位的关心。

第三百四十三章 韩国的灭亡(上)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却始终不肯落下点雨水来冲刷这污秽。

    苍白的尸体平静的躺在地面上,不甘的凝望着天空,士卒们低着头,正在搬运尸体,两个人抱着那些残缺的尸首,将他们带去安葬,那些躺在地面上的人,有秦人,有赵人,也有魏人。无论他们生前的关系如何,如今,他们都是安静的躺在一起,彼此依偎。

    赵括击败了联军,同时,联军也重创了秦人,尤其是那些疯狂的赵人,以血肉之躯,更是带走了不少的秦国生命。气氛有些肃穆,那些侥幸存活的人,在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的笑容,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悲伤,而在这里,最为悲伤的或许是赵括。他如今躺在了席上,昏迷不醒。

    将领们忧心忡忡的站在一旁,他们都被吓坏了。

    当赵括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的时候,将领们浑身都在颤抖着,前来救治的医也是如此,廉颇刺伤了赵括的腹部,导致他失血过多,随军医想尽了办法来为他止血,而在昏迷之中,赵括的眼眶却还是在流泪。当昔日的偶像,死在了自己手上的时候,赵括是那样的绝望。

    他躲避了二十年,就是为了避开这样的痛苦。

    他不想伤害自己的朋友,他不想杀死任何人。

    可是,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是为了这个天下,只是为了那些正在饱受苦难的百姓...结束这可恶的战争的办法,居然只有战争。赵括病重,原先蒙骜和王翦在得知联军战败的消息之后,已经做好了全力进攻的打算,可是当他们得知赵括重伤的消息的时候,再也没有了进攻的想法,带着军队迅速返回。

    蒙骜和王翦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了驻地,他们惶恐不安的冲进了帐内,看着那苍白的脸,他们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看着身边的几个医,医急忙拜见了这两位将军,方才说道:“武成君失血过多,不过我们已经止住了血,还在调养之中,这几天里,武成君醒来了三次,武成君的身体很强壮..”

    蒙骜又询问了几句,这才自言自语道:“武成君是不会有事的。”

    王翦却是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呢?联军还在中阳...”

    “他们已经派人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了咸阳,等着咸阳的命令吧。”,蒙骜说着,这才跟王翦划分了防守区域,开始了坚守。在此刻,庞公已经在中阳再次组织起了防线,他非常的担心秦国的两支偏师,可是他从斥候那里得知秦国的偏师停止了进攻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

    赵括怎么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括居然没有选择全力进攻?

    庞公急忙派人去打探情况,他派的人刚刚离开了中阳,庞公就等待了一批的秦人,不过,这些秦人并不是来攻城的,他们只是十几个人,他们抬着一具尸体,庄严而肃穆,庞公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他心里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嘴唇颤抖着,方才下令道:“出城...”

    赵国的武士走出城门,从秦人的手里接过了这白发苍苍的尸体。

    秦人已经为廉颇洗掉了他脸上的污渍,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廉颇将军闭着双眼,脸上是格外的安详。赵国武士们双眼赤红,他们抬着廉颇将军,大步的朝着城门走去,城内的那些联军士卒纷纷站起身来,他们看着被抬进来的廉颇将军,人群里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庞公哆嗦着,走下了城墙,他走到了那些武士们的身边,低着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孔。

    庞公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声音,他伸出手来,握着廉颇那冰冷的手,庞公眼里闪烁着泪光,他的背似乎变得更加佝偻了一些...他摇着头,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勇武难挡的老将军,居然会如此离开他的身边。庞公的心里,生的念头似乎又淡了一些。

    他有些明白,赵括为什么没有再进攻了,是因为他杀死了廉颇?

    胜利和失败的两支军队,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悲伤。

    战争并没有胜利者,只有不幸死掉的人和余生痛苦的幸存者。

    而当战场的奏告来到了咸阳的时候,顿时掀起了一场风波,斥候带来了两个消息,廉颇战死,以及赵括重伤...吕不韦并不在意廉颇的生死,相反,赵括重伤,是他所无法接受的,吕不韦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朝着王宫的方向狂奔而去。秦王正在宫内,跟自己的好友昌平君吃着饭。

    当吕不韦神色恍惚的走进了宫内的时候,秦王瞬间明白,出了大事。

    吕不韦呆滞了片刻,方才说道:“武成君受了重伤。”

    秦王浑身一颤,一旁的启也是跳了起来,他们沉默了片刻,随即便要冲出王宫去,吕不韦反应过来,急忙拽住了两个人,吕不韦叫道:“大王,大王,不可,战场凶险,何况现在武成君需要的是太医...大王...”,吕不韦的力气并不能同时拽住这两个年轻人,启还是挣脱开了束缚,跑出了王宫。

    而吕不韦双手死死的拉着秦王,秦王拖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王宫走去。

    赵政的双眼通红,他摇着头,只是喃喃道:“我要去见父亲,我要去见他...”

    “大王,您要冷静啊,若是您离开了王宫,其他人也会知道这件事...武成君的母亲年迈,她若是心急出事,又该怎么办呢?武成君的几个孩子也很小...”,听到这句话,赵政总算是了停止了自己的脚步,他看着吕不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即刻让太医赶往战场...停止战事。”

    “大王,武成君之所以出征,是为了一王天下的大业,您不能辜负他啊,如今,应该是要派遣使者去面见魏王,赵王,廉颇身死,他们肯定是无比的惊惧,让他们交出韩王,让韩王投降与秦,这才是如今所应该要做的事情啊。”,

    “您说什么?廉颇将军?”

    “武成君斩将夺旗,杀死了廉颇将军。”

    赵政又呆滞了片刻,脸上满是悲痛,他捂着自己的脸,过了许久,他方才抬起头来,说道:“好,就按您所说的去做,您让寡人去吧,寡人不告诉任何人,就去看他一眼...请您答应吧。”,他的语气近乎于哀求,吕不韦狠下心来,摇着头说道:“您不能离开咸阳,更不能去凶险的战场。”

    “让太医前往医治,等武成君的身体有所好转,再让太医护送他前来咸阳,到时候,您就可以见到他,斥候说,武成君并没有大碍,请您不要担心...”

    “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人知道...必须要隐秘...这些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您安心在这里等候...”,吕不韦说着,这才又多安排了几个武士,方才离开了王宫,吕不韦又派人去找昌平君,可是,昌平君早已纵马离开了咸阳,吕不韦无奈,为了不让昌平君做出什么傻事,他又临时为启颁发了通行证,要求斥候火速带到启所要经过的各地。

    说起来,吕不韦也是无比的担心赵括的安危,可是身为国相,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是找到合适的人来出使魏国,吕不韦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甘罗,他连忙派人接甘罗返回咸阳,同时,他已经将秦国内最有名的几个医找来,让武士们护送着他们赶往韩国,去救治武成君。

    太医刚刚离开了咸阳,几天之后,甘罗就来到了咸阳。

    甘罗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在秦王将自己变相的驱赶出咸阳之后,吕不韦是不敢再来召见自己的,在吕不韦派来的武士刚刚找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认为秦王和吕不韦之间爆发出了矛盾,想要假装生病来避开这漩涡,好在吕不韦早已想到了这些,他派去的武士直接告诉了实情,包括武成君受伤的事情。

    甘罗这才在众人的护送下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咸阳。

    他的年纪虽然小,可是在出使赵国的时候,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天分,超强的外交能力,故而,吕不韦还是希望他能前往魏国,在赶到了相府之后,甘罗急匆匆的来到了吕不韦的面前,俯身行礼,正要开口,吕不韦却压低了声音,率先说道:“武成君的事情,不可对外说,就是在相府内,也不要提及,我这里有个属吏唤作狄..唉,好了。”

    “我想要让你出使魏国,韩王然就躲在魏国的大梁,你要让魏王交出韩王,并且要韩王向秦国投降,若是你觉得不能完成,我不会逼迫你....”,吕不韦严肃的说道。

    甘罗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我定然不会辜负自己的使命,不过,在我前往魏国的同时,我希望蒙骜将军可以带着士卒来进攻中阳,要让他们相信秦国还有继续作战的力量,您可以装作在各地召集士卒,来让他们害怕...”,吕不韦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甘罗这才坐车离开了咸阳。

    当吕不韦下达了命令之后,蒙骜便开始带着军队来强攻中阳,以及是周围的地区,各地的秦人似乎也是在聚集,想要增援前线,庞公瞬间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些年里的征战太过频繁,这二十年的时间,几乎是将各国的国力都削弱到了一个极点,诸侯联军的实力是一年不如一年。

    庞公只能去想办法来应对秦人更大规模的进攻,请求各国再次派来支援。

    赵括终于是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他不再昏迷,可是,他有些怀念自己昏迷的那些时日,因为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很多人的身影,有蔺相如,有廉颇,有很多跟随自己战死的人,他们惊讶的看着自己,痛心疾首,这让赵括无比的痛苦。渐渐的,赵括就习惯了这些。

    背负着的痛苦太多,渐渐也就麻木了。

    他主动的问起了战事,得知蒙骜和王翦正在攻打联军的事情,也知道了甘罗要出使魏国的事情。多年来的经历,不仅是让赵括拥有了非凡的体魄,也让他有了很坚强的意志,从内到外,他都是那样的强壮,他不会被轻易的击溃,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生死早已看淡。

    只是,坚强并不代表他就没有痛觉,只是,他能承受而已。

    又过了几天,赵括以及能下地了,而咸阳所派出的太医,也是来到了这里,他们看起来非常的疲惫,他们这些时日里,日夜赶路,不敢休息...赵括就在这里接受他们的治疗,而甘罗的使者团,也终于是绕过了中阳,来到了魏国人的领土内。魏国的武士很快就包围了他们。

    魏人看起来都不是很和善,他们的亲友都死在了战场,死在秦人的手里,他们看向使者的眼神里,满是愤怒。

    若是身边的那些魏国武士,只怕他们早已冲上来将这些秦人撕碎。甘罗并不惧怕,他只是平静的打量着周围,使者的目的不只是游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打探情报....甘罗通过与武士聊天,以及观察魏国内部情况来收集情报,魏国的情况看来不是很好,在信陵君逝世之后,魏国先后和楚国,赵国,秦国作战。

    三次战争接连战败,这让魏国内部情况几近奔溃,耕地荒废,百姓饥寒交迫,路上也见不到青壮年,都是些老人和孩子。

    甘罗看着这些,又安心了一些。

    当他来到了大梁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情况也没有好上多少,道路都是些行乞的百姓,而魏国武士们似乎觉得让秦人看到这些有些丢人,在低声言语了几声之后,甘罗就再也没有看到乞丐,只是看到地面上的许些血迹。

    魏王坐在上位,龙阳君站在他的身边。

    魏王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甘罗,自己最尊敬的两个人自相残杀,魏王根本无法接受,当他得知廉颇战死的消息的时候,他抱着龙阳君哭了很久很久,龙阳君只是劝慰着他...而如今秦国的使者赶来,魏王的心里是那么的纠结,他真的想要手刃面前的使者,可惜,这是一个孩子,他下不去手。

    同时,魏国也没有力量继续作战了,龙阳君劝说他,一定要接见秦国的使者。

第三百四十四章 韩国的灭亡(下)

    甘罗坐在魏王的面前,面带微笑,在魏国的群臣都坐下来之后,甘罗这才起身拜见魏王,他说道:“秦国使者拜见魏王,敢问您无恙?”

    魏王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龙阳君无奈的看着魏王,又没有办法替他回礼,甘罗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魏王的回礼,他也不生气,只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开口说道:“我这次是因为大王的嘱托而来看望您,您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无礼呢?大王认为您是他的朋友,不愿意伤害两国之间的感情...”

    魏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那一刻,他看了看自己的佩剑,他所戴的冠...魏增大概是看到了在咸阳内厮混的几个年轻朋友,可是很快,廉颇将军的尸体就让他忘记了这些,魏增愤怒的问道:“所以他才派出军队来攻打自己的朋友?杀死魏国的将军?如今又派出一个孩子来羞辱寡人??”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听闻,能知道自己想法的朋友是最难找的。我在咸阳的时候,大王,昌平君都很担心您,要我来到魏国后一定要替他们向您问好...还有我的朋友康,您或许知道他,他的家人也很思念您。”,甘罗认真的说道,他似是回忆般的说道:“大王要我来魏国,也是因为我与康的关系亲密。”

    “如今秦国的大臣,有的追随文信侯,有的追随大王...”,甘罗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说道:“我这次来,的确是没有恶意的...”,龙阳君眯着双眼,若有所思。魏王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咸阳城内的那个院落,那个唯一带给他温暖的院落,赵括非常的喜欢自己,包括他的孩子...

    当初学室里有人欺辱自己,嘲笑自己是魏国的“败犬”,康得知之后,带着蒙武和王翦的儿子,前往堵截,在把那几个人按着毒打了一顿之后,随即被廷尉士卒带走。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敢来招惹他了。

    在前往秦国为质子的时日,这些人是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而那院落,也有点像是他的家,可惜,当他知道老师带着士卒来攻打韩国的时候,他就有些懵了,他不明白,平日里那个善良,仁义的人,为什么会助纣为虐,为什么会无端的攻打其他国家,而当廉颇战死之后,魏王就崩溃了。

    他最敬爱的人,杀死了另外一个他所敬爱的人。

    魏增的脸色变得有些痛苦,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甘罗,这才问道:“秦王派人来攻打寡人,为什么又要派你来呢?”

    甘罗严肃的说道:“不对,是您派人来攻打大王,大王什么时候曾攻打过您呢?”,甘罗大声的说道:“韩王昏庸无道,在先前的蝗灾里,他不仅不去救治百姓,还要多收税赋来扩建宫殿,他杀死了十几万的韩人,而很多韩人逃到了各国。这件事,您是知道的,秦国的武成君,是天下闻名的仁义君子,他为什么要攻打韩国呢?”

    “这是因为他在道路上看到了逃灾的韩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韩国的情况,武成君大怒,认为韩王无道,逼杀百姓,随即向大王提议,要征伐韩国,解救百姓,武成君攻打韩国,他没到一个地方,就要救济当地的灾民,就要拿出那里粮仓里的粮食,甚至是拿出行军所用的粮食,又不断的安排官吏来准备春种...”

    “而各国的诸侯,不仅没有去支持秦国,还要勾结起来攻打武成君的仁义之师...秦国的目的只是为了救韩国的百姓而已,秦国没有对魏国动手,反而是魏国前往攻打秦国,您知道吗?当您的军队赶到韩国的时候,韩国的百姓甚至来进攻联军,打开城门来欢迎武成君,这件事,您应该也是知道的!”

    “您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派人攻打自己的朋友呢?到底是谁不仁义呢?”

    魏王懵了,他看着面前的甘罗,思索了许久,似乎,他说的很对啊,他说的那些事情,魏王都是知道的,他低着头,脸上满是困惑,难道是寡人背叛了他们??一旁的龙阳君也被面前这孩子给吓了一跳,他知道甘罗曾出使赵国,可是他并没有想到甘罗居然如此能说会道,龙阳君急忙说道:“救济韩国的百姓是可以的,可是为什么要灭亡韩国呢?”

    甘罗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这您可以去问武成君。”

    龙阳君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

    魏王沉思了许久,方才有些茫然的问道:“那您前来魏国,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甘罗长叹了一声,这才说道:“秦国因为魏国和赵国的背叛,非常的愤怒,甚至有人提议要攻破这两个国家,文信侯也在召集士卒...可是武成君在击败了廉颇将军之后,非常的痛苦,自责,不愿意再领兵作战,如今秦国的将军是蒙骜...大王认为,既然武成君不愿意作战,那就该停止战事。”

    “我这次来,是希望您可以交出韩王,让武成君来审判他的罪行...只要您可以交出韩王,秦国就会停止对魏国的进攻,武成君攻打韩国,只是为了拯救那里的百姓,而不是要兼并各国...”,甘罗说了起来,魏王有些迟疑,他看向了龙阳君,龙阳君眯了一下双眼,魏王这才说道:“请您回去休息,寡人还需要跟群臣商谈这件事。”

    甘罗起身一拜,这才说道:“我是奉大王的命令前来的,若是您不能及时给出答复,只怕文信侯就要全力灭亡魏国。”

    说完,甘罗这才离开了王宫。

    魏王让群臣也离开,只留下了龙阳君,魏增有些困惑的问道:“寡人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政与吕不韦分开来说呢?”,龙阳君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您曾在秦国,您知道秦王是什么样的人嘛?”

    “寡人知道,他很有野心,非常的自信,高傲...”

    “是啊,上君,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吕不韦一直执政呢?我看,这位甘罗就是去秦王一派的人,如今统帅大军的将领,王翦是秦王一派,蒙骜是吕不韦一派,如今蒙骜来做将军,正在攻打中阳,我觉得秦王大概是不想要让蒙骜立下太多的军功,他派出使者是为了遏制吕不韦的势力...”

    魏王一听,顿时就觉得很有道理,他点着头,方才说道:“可是,如果寡人将韩王交出去,这就是不仁义的啊,况且,诸侯们都会认为寡人是畏惧秦国...”

    龙阳君长叹了一声,说道:“有谁不惧怕秦国呢?”

    “况且,这次诸国联合起来讨伐秦国,楚国的士卒伤亡巨大,逃离了战场,我们失去了廉颇将军,赵国还好一些,可是他的士卒减员也非常严重,况且秦人还派遣蒙武等年轻将领在太原等地区对赵国虎视眈眈,赵国的李牧带着边塞的骑士与他们对峙...赵国又严重缺粮...唉...”

    “如今秦国已经攻占了韩国,而各国没有实力再为韩国复国,韩王留在魏国,对魏国是很大的威胁...魏国并不是秦国的对手。”

    龙阳君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答应秦国的条件,可是魏王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愿意,他说道:“寡人实在是不甘心啊。”

    “上君,您还年轻,您肯重用贤人,您肯勤勉治国,我相信您也一定可以让魏国强大起来...在魏国还没有强盛起来的时候,请您隐忍,与诸国保持友好的关系,抵御秦国的挺进...总有一天,您会振兴魏国...”,龙阳君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苦笑着,说道:“臣不知道是否能看到那一天...”

    魏王看着面前的龙阳君,认真的说道:“寡人明白了。”

    当甘罗再次来到王宫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成功了,魏王先是表达了自己对韩国百姓的同情,随后又说想要送韩王返回自己的国家,而甘罗当然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尊敬,他们谈的非常亲切,而每次谈论到赵括或者赵政这些人,魏王就显得不太平静,有些不安,在商谈成功之后,魏国同意结束战争。

    龙阳君来款待甘罗,另外又派出武士去看住韩王,免得他逃跑。

    在大梁内的一处宅院里,韩王坐在上位,看着自己身边的群臣,韩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着装和身体都不是很干净,韩王看着面前的酒水,一言不发。而坐在他周围的群臣,却是忍不住的抽泣了起来,就在今天,有很多魏国武士冲进来,再也不许他们进出。

    结合前些时日秦国的使者前来魏国,大臣瞬间就明白,自己要落在秦人的手里了。

    韩王拿起了酒盏,他平静的说道:“诸君,请与寡人敬张相。”,群臣还是在哭泣着,没有几个人理会他,而韩王也不在意,他独自将酒水喝了个干净,这才感慨道:“唉,寡人的张相啊,您生前,寡人就应该让您享受荣华富贵,应该将您封为君...唉....”

    他又喝了一盏酒水。

    “诸君啊,韩国要灭亡了...”,韩王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泪水,群臣哭的更加大声了。韩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众人,他认真的说道:“寡人这一生,没有能为韩国做出一件有用的事情,平日里总是忌惮自己的大臣,寡人愧对自己的先祖,也愧对了诸君,二三子啊,这都是寡人的过错!”

    他猛地朝着群臣俯身一拜。

    群臣惊了,他们看着面前这个不同往常的韩王,瞪大了双眼。

    韩王这才抬起头来,面色格外的苍白,他笑着说道:“寡人就先走一步了,寡人去跟先祖谢罪,去跟张相谢罪,二三子,永别了。”

    “上君!!”

    大臣们大叫着,却来不及起身,韩王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扑哧~~”,血液横飞,韩王轰然倒地,群臣扑到了他的身边,只是嚎啕大哭着,而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院落内的士卒们的注意,他们急忙冲进了屋内,却是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韩王,士卒们大叫了起来,就要上前去救治。

    就在此刻,只见一位大臣朝着一旁猛地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了墙壁上,顿时倒地。

    在他之后,其余大臣也是纷纷朝着各处冲了过去,士卒们都惊呆了,魏人全力的开始抱住这些人,将他们按在地面上...

    龙阳君正在跟甘罗聊着天,忽然有武士惊慌的走了进来,低声在龙阳君耳边说了几句,甘罗看着他们,他看到龙阳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龙阳君愤怒的质问道:“为什么不收走他的佩剑??为什么?!”,士卒低着头,却不敢说话,龙阳君这才看向了甘罗,他长叹了一声,说道:

    “就在刚才,韩王和韩国的十四位大臣...全部自杀了。”

    甘罗手一抖,手里的果子险些掉落。

    魏国和秦国,还是结束了这次的战役,甘罗带着韩王的尸体,离开了韩国,而那些大臣,则是被安葬在了这里,魏人非常的惋惜这些人,敬重他们的勇气,就在大梁之外,将他们厚葬,并且进行了祭祀,魏人将这里称为十四韩。当甘罗再次绕开了中阳,来到了秦国境内的时候,韩王的尸体都已经臭了。

    赵括尚且不能起身,甘罗也不敢去打扰,在王翦和蒙骜的建议下,甘罗自作主张的将韩王安葬在了韩国。而在联军这里,当魏国的使者赶来,递交了魏王的书信的时候,庞公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庞公并不能私自扣下魏国的士卒,他没有这样的权力,魏国的士卒们开始了撤离,他们要返回自己的家乡。

    庞公站在城头,看着那些离开的魏国士卒,他只是笑着点着头。

    城内只剩下了赵人,而且,这里还是魏国的城池,魏王的书信里也是委婉的请求他能早些离开,谁也不希望战火在自家燃烧,庞公理解魏王的想法。

    站在城墙上,庞公看着太阳渐渐的落下,那黄昏的落霞照耀在他的身上。

    韩国灭亡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到来了。

    而这些旧时代的老人们,却永远享受不到明日崭新的阳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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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比穿越到先秦去对抗白起更让人头疼?秦质子异人要将他的侍妾赵姬托付于我。书名又为《始皇帝养成计划》,《捡到一只秦始皇》。捡到一只始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只始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