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伴侣
“呵。”
瓦伦丁嘴角一抽，声音中是五分自嘲、三分不屑和两分难以置信。
现在的角徵羽似乎有些过于热情了。
回忆早已模糊，但瓦伦丁仍然记得，自己在刚来到泰拉大陆的那段时间里，这个人工智能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高高在上的气势很足。
虽然说不上恶劣，但也不算多友好。后来变成菲林少年之后态度好了一些，但也没达到随随便便就给自己送福利的地步。
两人之间更像损友，见面不到五分钟就开始阴阳怪气，日常聊天也离不开口吐芬芳。
自己好像还经常在心里骂他来着。
这点瓦伦丁倒记得很清楚。
切城战役之后，角徵羽进化到第三阶段，变成了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白毛巨r紫瞳，简直是踩在某些死宅的xp上跳芭蕾，随便踩一下就能给这些人打出暴击。
老实说瓦伦丁本人还是挺喜欢她的这幅形象，毕竟很养眼。
谁会不愿意跟一个水嫩嫩的美少女一起工作呢？
但那时的他正处于生死离别之际，心中仅剩下对女孩们的留念和牺牲的决绝，对于角徵羽的转变没多大感受。
现如今生活回归正轨，罗德岛已近在眼前，这个人工智能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变得让他有些……
不太适应了。
“你不信么？”
萨卡兹少女紧挨着瓦伦丁，身体重心朝他的方向倾斜，大眼睛水汪汪的，里面满是闪耀的诚意。
只要再靠近几厘米，他就能闻到少女的呼吸。
“信。”
瓦伦丁缓缓张口，声音像是吐出了一个冰块。
他握住角徵羽的手腕，制止了这个家伙疯狂rua狐狸毛的行为，同时朝沙发边缘挪了挪位置，将小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哎，这就对了嘛。”
得到肯定的角徵羽笑了笑，没有再靠上去。
“但你板着张脸干什么呀，这是好事啊。”
“难道是觉得她长得不合你的胃口？”
自始至终，角徵羽的态度一直很好，说话都是笑吟吟的。但是在她说起关于“珏”的事时，瓦伦丁总觉得不太舒服。
这股感觉跟刚才的不适感叠加在一起，让这位萨卡兹少女在他的眼中变了一副模样。
依然是那么美丽，气质妖异，像是只会在夜幕下盛开的蓝玫瑰。
却生长在荆棘田中，花瓣上还流着血，一滴一滴往下落，渗进泥土里没了踪影，好似从未出现于世间。
“她……”
瓦伦丁刚想说话，又想起了什么，环顾了一圈周围。
曾经的精神世界空荡干净，除了黑幕就只有散发着白光的地平线。飞龙载着天使在苍穹上翱翔，她们是这世界仅有的生命。
现在瓦伦丁在这里待了十几个小时，白狐和飞龙都变成了人形，角徵羽也没离开，那空荡荡的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角徵羽就放开了一些权限，在精神世界中造了片世外桃源，正是亚大陆瓦尔登湖的布局。
瓦伦丁和她在一楼聊天，陈乐变回狐狸趴在沙发上打盹，圣光天使则是拉着小龙女上了楼。
据角徵羽透露，拉斐尔应该是母爱泛滥了，想把龙龙打扮成一个精致女孩。
因此她给了兵刃天使一个调用服装饰品化妆品的权限，只要是角徵羽地球卖场里有的都能用。
现在看来，她们应该还在试衣服，至少一楼没有那个耀眼的身影。
这样最好。
因为加下来要谈论的话题如果被拉斐尔听见了，瓦伦丁觉得自己可能会很难过。
物理上的难过。
“她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这我承认。”
瓦伦丁压低了声音。
“而且气质上跟一凰差不多，我也挺喜欢的。”
“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倘若给两人打分，那邢一凰的分数是五。眉眼中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质，虽然看着凶但更多的还是冷，最适合她的比喻就是高岭之花。
而珏能得七分。“冷”的那一部分被“凶”冲淡了不少，不怒自威，更该被形容为雪山上的狼。
就算是花，那也是带着刺，稍微一碰就会被冻伤的花。
那么，这种类型的女性不受欢迎么？
答案是否定的。
生命都是慕强的，因为更强大就更适合生存。虽然人类在长年累月的进化中削弱了这种心理，但根还在。
只不过套上了道德的枷锁。
一位既强势又美丽的女性会很受欢迎，只不过异性对她的“喜欢”里征服欲会更多一些。
有的甚至是被征服的**，看起来就有些……
不太正经。
“但我已经活了那么久，哪怕只是在虚拟世界中，性格跟以前还是不同的。”
“她们在我心中已经打下了深厚的地基，不可撼动。”
瓦伦丁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狐狸。
他轻轻揉搓着小乐的三角兽耳，轻声笑笑。
“其他女性再好看又如何？只不过是会让我多看两眼，私下里跟别人讨论几句。”
“更进一步的发展根本不可能。”
“有那功夫我宁愿多rua几遍小狐狸。”
此时的瓦伦丁身旁仿佛有光芒亮起，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升华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柔，但在旁人眼中逐渐扭曲起来，形成了三个大字：
[好男人]
……
“可你终究还是男人啊。”
角徵羽一句话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咳。”
特效瞬间消失，瓦伦丁一下没缓过来，咳嗽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尴尬。
“那没事，有人监督。”
他指了指二楼。
“我相信如果今天拉斐尔听到了这件事，出去之后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她应该会把我拉到卧室里谈心，一边说着能理解能接受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之类的话……”
“一边给她的守护铳压源石子弹，压完上膛之后还会睁大眼睛问我刚刚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瓦伦丁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
“我当然是一句话没说。”
“因为我不敢。”
好男人怕老婆的本质是怕犯错的自己。只要不犯错，那就不会有怕老婆这件事存在。
“而且，这件事跟我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严肃。
“如果未来我真的跟珏有了那层关系，也必然是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犯错了，也许是发现对方是我的另一个真爱……虽然这点听起来很扯。”
“但不应该是你直接把她天降到我身边，告诉我又给我找了个妹子什么的。”
角徵羽依然面带微笑，仔细听着瓦伦丁的讲述。
“你是神，或许不理解人类的情感。”
“但在我眼中，你这种行为就是剥夺了珏人权的一部分，是对她莫大的侮辱，也是对我的轻视。”
“就好像我和她不过是你的玩具，你想给我们定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原来的瓦伦丁，他肯定不会想到这一层。也许会因为多了一个妹子感到苦恼或兴奋，也许会已经开始想怎么处理她和拉斐尔邢一凰之间的关系了。
但此时的他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见过无数人和事，对人和世界的看法也更深入，行为准则逐渐明确，表现得也更加古板。
瓦伦丁知道角徵羽是神，她可能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玩具，现在态度这么好完全就是她的兴趣所致。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她以后也会一直对自己这么好。
毕竟自己是她在泰拉唯一的代理人。
没有多少人会拒绝这个提议，开后宫是几乎所有男性都有的幻想。
你接受了，你快乐了，她也快乐了，皆大欢喜。
那种尊严上的损失很重要吗？比得上双手能摸到的好处，鼻子能闻到的香味吗？
比不上。
捏着这点不放的人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一头撞进了死胡同。
只不过，瓦伦丁早就撞进了死胡同。
他还准备撞破那堵墙，看到前人从未见过的光景，站到前人从未踏上过的高度。
如果在这件小事上听从了自己的**，那当未来的重担的到来时，自己还能否像当初所想的那样，创造出真正的大同？
恐怕跟宇宙中无数黑暗里的人一样，创造出来的不过是**的天堂。
真正的地狱。
……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角徵羽眨眨眼，笑容依旧。
“我其实是夸张了一下？”
“呃？”
一脸正气昂然的瓦伦丁突然呆住。
“就像当初邢一凰那样，我只是给了你一个跟她交朋友的机会，并不是直接把她塞给你？”
“路人、朋友、知己、恋人……”
“关系如何全靠你和她的努力，只要有一方不想就达不到更亲密的关系。”
“但也是有成为夫妻的可能性的，不是么？”
“……是。”
良久，瓦伦丁才憋出来一个字，脸颊微微发红。
“所以啊，这只是个误会，解开了就好咯。”
角徵羽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微笑又坐到瓦伦丁身旁，紧盯着他的眼睛。
萨卡兹少女眼中的图案缓缓流转，映入少年眼中，引起浅浅的晕眩。
“不过啊，你刚刚讲道理的时候挺可爱呢。”
“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能更进一步呢？”
她慢慢抬起手，却没放在小狐狸的尾巴上，而是轻轻抚摸着瓦伦丁的大腿。
慢慢地，柔柔地，像是在瘙痒。
“那种关系，也不是不可以哦？”
少女的呼吸喷在瓦伦丁脸上，暖流缓缓钻进他的鼻腔中，一股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
仿佛有团棉花压在他的身上，越来越重，却极其柔软。角徵羽的声音像是掏耳朵的棉签，让瓦伦丁感觉痒痒的，好像整个人都被云朵包裹住，坠入天堂。
“而且就在这里，不牵扯到现实……”
“不用担心她们会吃醋哦。”
“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精神伴侣~”
人活的时间再长，在神面前也不过跟蚂蚁一般渺小。
此刻角徵羽释放出来的魅力是他数千年时光中从未见过的，只要看到听到就会上瘾，骨头肌肉都被抽了出来，毫无反抗之力。
就好像陷入一团由温柔组成的海洋中，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在拼命吮吸外界的甜蜜，逐渐沉入极乐深渊。
“只需要一颗至纯源石就可体验一周哦。”
……
一道雷霆在脑海中闪过，直接撕开了角徵羽的温柔乡。瓦伦丁瞪大眼睛盯着贴在自己胳膊上的萨卡兹少女，嘴角猛地一扯。
“奸商！”
第四章 醒来
“爪巴！”
瓦伦丁赶紧推开了贴过来的人形自走荷尔蒙，同时向对方送以自己真挚的祝福。
香味与温暖消失，留下的是后怕与颤抖。在亚大陆生活数千年，瓦伦丁第一次这么轻易地沦陷，若不是对方还给他留下了一丝理智，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
“害怕什么呀。”
角徵羽移到沙发另一侧翘起二郎腿，看着瓦伦丁眯起眼睛。
“我们之间的交易一直都是自愿，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强卖。”
她眼角弯成月牙，双眸中散出浅浅的紫光，嘴角高高翘起。
“这么大反应整得我好像是什么反派一样。”
像极了某国漫画中经常出现的女魔王。
“你确实是反派。”
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瓦伦丁做了个深呼吸，迎上角徵羽的目光。
“来自未知的文明，找人要求他拯救世界，同时售卖各种各样的能力……”
“只要货币足够，毁灭整颗星球的玩意都能拿出来。”
“放文学作品里，你绝对是最后的**oss。”
他指了指自己。
“我就是你的打工仔。”
抛去外表去看本质，瓦伦丁确实就是角徵羽的打工仔，还是签了卖身契的那种。
“可我对打工仔一直很好，不会压榨他们。”
角徵羽抬抬眼皮，摊手。
“付出的工资足以让你好好的为我干活，死心塌地。”
“……没错。”
瓦伦丁无法否认这句话，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再活一世，源石技艺，还有妹子伙伴……
这些都是角徵羽给的。
“所以别想太多。”
萨卡兹少女微微摇头，身上那股女魔王般的气息散去不少。
不久前卡在她角上的灯泡又出现了，还亮着光。
“有时候我还挺怀念曾经的你。”
一张照片突然出现，悬浮在茶几上方。
瓦伦丁看过去，那上面正是两年前的他，身旁还站着个完全由绿色数据流组成的怪人。
当时的角徵羽还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体，就是这么一副奇葩模样。
“多单纯的孩子，做事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角徵羽啧了两声，瓦伦丁欲言又止。
他总感觉这个家伙在损自己。
“……我要回去了。”
算算时间，现在瓦伦丁本体应该在罗德岛住院部躺了十多个小时。
外面刚好是午后，回去的话应该还能再多躺一个晚上。
瓦伦丁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愿，看不见角徵羽那张笑脸还能让他更心安些。
“等一下。”
结果萨卡兹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中断了链接。
“还有什么事？”
瓦伦丁歪歪头，没有挣脱。
小龙女和兵刃天使没有出现，应该仍沉浸在换装play之中。
角徵羽叫住自己应该不是为了告别，而是有别的事要说。
“惊蛰，你还记得这位干员么？”
悬浮在茶几上的显示屏消失，紧接着出现在瓦伦丁面前。他的照片换成了惊蛰的入职申请，除了照片之外身高年龄籍贯等信息皆一览无余。
“记得。”
瓦伦丁点头。
对于符合自己xp的二次元美少女，他总是牢牢记在心中，忘不掉。
亚大陆贤王的后宫里也有一名金发麒麟，原型是谁不必多说。
“给你个建议，不要让她接触邢一凰。”
“偶尔的擦肩而过没关系，但一起共事，或者成为朋友绝对不要。”
角徵羽表情严肃，字字真心。
“为什么？”
瓦伦丁皱起眉头。
惊蛰与邢一凰都是炎国人，他曾经也想过创造机会让她们见一面。也许惊蛰作为官员不会对邢一凰有多热情，但至少也有机会，甚至能通过那层关系直接找到她的家人也说不定。
结果角徵羽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
“邢一凰的龙鳞是黑色的，证明她是一条黑龙，在炎国极为少见。”
“如果你熟知炎国历史，就会明白黑龙对于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
“普通的黑龙无所谓，长年累月的血统稀释让他们不再是以前那副模样。”
“但是……”
萨卡兹少女身体前倾，又靠在瓦伦丁身旁。
“还记得切城战役的她么？”
“召唤出了背后灵，一条威风凛凛的东方龙。”
“结果刚出现没多久就消失了，回归她的身体之中。”
“……你想说什么？”
瓦伦丁嘴角微颤，上半身后仰靠在沙发上。
离得太近了啊……
“前朝皇族历经千年再现血统纯正之人，如今的炎国会放过她么？”
“好好想想吧。”
哒。
角徵羽对着瓦伦丁的额头弹了一下，送他回到现实。
————————另一边————————
“呃……”
黑暗散去，白光涌来，层层叠叠交织成一条隧道，旋绕扭转。
瓦伦丁感觉自己好像跳进了一条时空隧道，除了剧烈的眩晕感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良久，他的身体才反应过来。视野中的朦胧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圆圆的白毛团子，还长着三角耳朵。
“早上好啊，小乐。”
“啊呜。”
小狐狸伸出舌头舔舐着瓦伦丁的脸颊，让他清醒了些，感官也逐渐恢复正常。
白色的天花板，耳边还有仪器的滴滴声，很明显这是一间病房。
不过瓦伦丁对这种环境有些ptsd，好像又回到了刚来到泰拉的那段时间，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他赶忙坐起身，环顾四周，却被病房内的环境惊到了。
动物，有很多动物。
狮子、老虎、羚羊、梅花鹿、狼、山猫……
基本上被人们所熟知的野兽都出现在病房里，却没有发生争斗，静静地守在瓦伦丁身旁。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间多人病房，但只有他自己一位患者。
因为其他病床都被野兽给占了。
“卧……”
千年来养成的良好素质让瓦伦丁压下去了那个‘草’。他瞪大眼睛，盯着右手边那张病床嘴角直抽抽。
那上面趴着巨型蜥蜴和蟒蛇，还有一堆他叫不上名字的鸟儿与小动物，相处得十分融洽。
不过这也很合理，动物身上不时闪过的电流就是最好的解释。
就连瓦伦丁本人都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向外流出的源石技艺。
就好像……
曾经炎魔失控时一般，伊芙利特根本控制不住那个大号气球怪。
现在的他也控制不住龙龙。
只不过那条龙只会治疗，唯一能引起骚乱的方式好像就只有在现实世界造个动物园出来……
瓦伦丁瞬间理解了一切。
说到底，角徵羽还是个好人工智能嘛。
他扶住趴在自己脑袋上的小狐狸，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腿，准备下床活动活动，却感觉到有人拽着自己的手腕。
瓦伦丁这才发现病床边上坐着个人。
雷蛇就像学生一般趴在床边睡着了，左胳膊垫着额头，右手紧握住少年的手腕，生怕弄丢了他似的。
她娇小的身躯在一群动物中很不起眼，瓦伦丁一开始甚至都没看见他。
回想起不久前在精神空间中的对话，瓦伦丁无声笑笑，轻轻摩挲着雷蛇的头发。
“老姐。”
第五章 我的好姐姐
“呃？！”
雷蛇从梦中惊醒，赶忙直起腰看向床上的瓦伦丁，握住他腕部的手也微微一用力。
……啧。
瓦伦丁的小心脏猛地一紧，长时间昏迷积累的疲乏都被这一“握”给清扫干净。
少女的手仿佛变成了硬邦邦的手铐，柔软与温暖带来的舒适也被痛感所代替。
所幸只有一瞬。
“你……醒了啊。”
刚起来的雷蛇还有点小迷糊，但手上的力道好歹恢复了正常。
她双眼水汪汪的，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流了泪。少女的额发不再齐整，歪七扭八的黏在一起，贴在额头上，但在瓦伦丁看来并不丑——
反倒很可爱。
刚从梦中醒来的雷蛇睡眼惺忪，脸上还印着袖口的痕迹。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落下来，为她披上一层轻薄金纱。
女孩穿着一套很常见的休闲服，朴素简约，放在前世肯定是学生最喜欢穿的款式。
那张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和她娇小的身躯让瓦伦丁想起了许久以前的高中生活，坐在窗前的少年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幻想着只存在于动漫中的校园……
那完美的女同桌就是这幅模样。
“嗯。”
瓦伦丁微微点头，目光中尽是温柔。
女同桌是没有，但好姐姐有一个。
这也很棒嘛。
“啊……”
雷蛇松开瓦伦丁，晃了晃脑袋。她还有点懵，脑子里空荡荡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这位好姐姐才想起来她面前躺着的是一位病号。
“你渴么？我……我去给你倒水。”
她看起来有些慌张，但动作丝毫不慢，还没等瓦伦丁回应就站起身往外走。
床边的动物们非常自觉地给这位娇小龙娘让出道路，而雷蛇对它们熟视无睹，似乎已经习惯了变成动物园的病房。
可能自己一昏迷这些家伙就出现了吧。
瓦伦丁心中想着，刚要开口说‘不用’，喉咙位置传来的不适感就让他闭上了嘴。
好涩。
“给。”
紧接着，一杯水就出现在他眼前。
雷蛇站在床边，右手还拎着热水壶。
看瓦伦丁没有反应，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水杯伸到他的嘴边。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
反应过来的瓦伦丁赶紧接过水杯，制止了雷蛇过于关怀的举动。
温润划过喉咙，清凉流进胃中，将最后一缕疲惫清扫干净。他喝着水，瞥了眼好姐姐，结果差点被呛住。
雷蛇坐在床边，双手托住下巴，盯着瓦伦丁的脸看他喝水。
虽然没说话，但那双眼睛还是透露出极为大量且简单的信息。
这种情感很熟悉。
瓦伦丁在拉斐尔眼中见过，在邢一凰眼中见过。
也于很久之前，在母亲的眼中见过。
……
麻麻地，女朋友经常母爱泛滥就算了，亲姐姐怎么也这样？
网络上不经常传姐弟之间是相爱相杀的关系么？
没事就打架，和平只是偶尔的事……
怎么到我这就反了？
……
吐槽归吐槽，瓦伦丁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
谁不愿意被一个可爱的美少女关怀呢？
陌生的女孩子这么好还有可能有其他目的……
但雷蛇是我亲姐啊！
她能有啥目的？
只要享受就好了。
这么一瞬间，角徵羽在瓦伦丁心中的评价又上升了一点。
原因是给了他这么一副可爱漂亮的外表。
长得好看就是爽。
一杯水下肚，瓦伦丁的心情直接回满，扔制造厂搓24小时赤金都没事。
“谢谢。”
他把水杯放到桌上，运用起数千年学来的技巧看向雷蛇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但雷蛇只是嗯了声，然后就低头摆弄起了手机。
……这让瓦伦丁有点受伤。
刚刚的自豪感也消散了不少。
“我点了外卖，大概半小时后送到。”
好姐姐抬起头，把手机屏幕显示给他。
她完全没注意到亲弟弟的沮丧。
收拾好心情，瓦伦丁看过去，上面都是他极为熟悉的菜品。
罗德岛内部是有外卖服务的，由后勤部运营，食堂所有的菜品都能点，什么地方都能送到，只要在主基地内。
而瓦伦丁奇怪的是雷蛇点的那几个菜。
燕麦粥、茶叶蛋、红烧肉、薄饼……
都是炎国传统食物，也是他最喜欢吃的。
“我从拉斐尔那里了解到你喜欢吃炎国菜，就特意点了这些。”
此时雷蛇已经恢复正常，声音也不再慌乱，但仍有些柔。
带着姐姐对弟弟的关爱。
“正好我也尝尝味道如何。”
这话让瓦伦丁一愣。
他突然想起，自己来到泰拉世界已有两年多时光。
经历了许多事，有了未婚妻，还天降了个亲姐姐。
她们都很了解自己，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生活中也特意照顾到自己的感受。
自己也回以微笑。
互相尊重，互相关怀，生活平淡又温暖。
但真要说她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不说雷蛇，单论跟他在一起最久的邢一凰，瓦伦丁也不是很清楚。
这姐姐喜欢吃牛肉拉面、火锅、麻辣烫和烤串。
但这些谁不喜欢啊？
那她喜欢的小众食物是什么？
喜欢的甜品是巧克力、泡芙、还是提拉米苏？
她喜欢读历史，但最看好那几本？
她讨厌穿裙子，但最喜欢的裤子款式是什么？
最喜欢的姿势……
哦。
这个瓦伦丁知道。
可归根结底，还是有许多问题没有答案。
他轻叹一声，内心苦涩。
活得越久，回顾过去就能发现越多问题。
此刻瓦伦丁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刚来到泰拉世界的家伙。
尤其是在切城面对塔露拉的时候……
说的是个啥？
还好以后不会了。
至于塔露拉，肯定还会再见面。
就算罗德岛不允许，他也得找机会见这龙女一面。
为了计划。
“你不舒服么？”
瓦伦丁的表情控制很不错，但雷蛇作为他的亲姐姐，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小子似乎在想什么事。
“我很好。”
瓦伦丁露出一抹微笑。
“就是在想自己现在这个体格，吃那些油腻的东西行不行……”
他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当然可以。”
有些粗，但很明显是女声。
而瓦伦丁接触过的女性中符合这个声线的……
“塞雷娅……医生？”
随着他的疑惑，病房内的所有生命都将目光投到门口。
一位身材高大的女性站在那儿，穿着白大褂，头上的橙色龙角极为显眼。
有野兽咧开嘴露出獠牙，发出低吼。
病房，自己，塞雷娅，还有背后灵。
这激起了瓦伦丁一些不好的回忆。
“既然你已醒来，那就代表着脱离了危险。”
塞雷娅完全无视了房间中的猛兽，走到病床的另一侧。
似乎刚刚的威胁只是空气。
“嗨！”
跟在塞雷娅后面的菲林女孩朝瓦伦丁打了个招呼，声音充满元气。
能感觉到她是个很活泼的姑娘。
“……嗨？”
瓦伦丁愣了几秒，缓缓抬起手朝那名少女挥了挥，以示礼貌。
这姑娘是谁来着？
“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我吗？”
菲林女孩看到小龙人的反应鼓起脸颊，有些生气。
“别乱动，让我测下血压。”
但她还是好好地在工作。
少女头顶的猫耳和她的声音让瓦伦丁倍感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罗德岛医疗部的猫猫少女？
……这是凯尔希的女儿吗？
不过她看起来挺可爱的，就像……
“布，偶？”
灵光闪过，一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瓦伦丁试探着说了出来，回应他的是少女的笑。
“对啦！”
第六章 假期开始
布偶，罗德岛医疗部干员，与瓦伦丁第一次相遇在心理测试时。
那天没有太阳，苍穹上是连绵不断的阴云，好似草原，也是瓦伦丁内心的真实写照。
重度抑郁症。
印在表格上的五个字是黑色的，宛如他眼前的所有。
由炭笔勾勒出的世界，到处都是扭曲繁杂的线条，不停蠕动着。
压抑，晦暗，阴沉。
虽然远不到令人绝望的地步，但瓦伦丁还是感觉心里有块肉在颤抖。
不疼，只是闷得慌，有点难受。
也许是角徵羽看他太沮丧，就特意安排了这场会面。
一只充满活力与元气的白毛大猫猫注意到了灰白色的小龙人，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还引起了个不大不小的误会。
对瓦伦丁来说，那不是他第一次被认成女孩子。
但是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如此可爱的少女，大眼睛里好像藏着一汪清泉，他也不好发作，随口开了句玩笑就过去了。
美的存在总是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那之后，瓦伦丁就多了个叫“布偶”的朋友，只是再也没见过面。
他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
“……血压正常，心率正常，精神正常。”
布偶在表格上打了个几个勾，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瓦伦丁面前比了个‘v’。
“这是几？”
……
瓦伦丁眨眨眼，看了看那个‘v’，又抬头瞧了眼面前的可爱猫猫。
布偶：ヽ(??)v
他又把趴在脑袋上的小狐狸拿下来，擦了擦脸，结果眼前的场景依旧没变。
“嗷呜。”
小乐有点懵，朝瓦伦丁叫了声，又蹦回他的头顶。
……不是，妹子你觉得我像是瞎子么？
我要真瞎了会看见你么？
“二。”
虽然心里生出了很多草，但医生的问题不能不回答，瓦伦丁还是乖乖地说出了答案。
如果此刻陪他的是拉斐尔，现在估计已经笑出了声。
但雷蛇和塞雷娅都是严肃的瓦伊凡女性，对该场景毫无反应。
房间内的安静氛围让瓦伦丁突然有一种自己真病了的感觉。
“那有没有重影，模糊，或者看到其他东西的情况？”
布偶歪了歪脑袋，收回手指。
有。
我看到过去正常的自己就站在门口，朝我挥了挥手越走越远。
瓦伦丁在心里默默吐槽，缓缓摇头。
“一切正常。”
检查结束，布偶在表格上写下结论，将笔收好。
“你可以出院咯。”
她笑得很开心，仿佛是真心为瓦伦丁的平安感到高兴。
“我觉得还可以再住一晚，观察一下。”
但瓦伦丁并不想那么快出去。
多歇一天是一天，谁愿意尽早回去工作啊？
只有内卷王。
那不叫优秀员工，叫他喵的工贼。
“当然可以。”
塞雷娅微微点头，紧接着朝布偶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给病人说。”
这话让瓦伦丁耳朵一颤。
他明白塞雷娅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估计就是解释这群动物出现的原因。
“好的。”
布偶一直是很乖巧的，从来不会对前辈的命令说些什么。
她朝病房内的三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鞋跟敲击瓷砖，哒哒声从走廊上传来，但很快就小了下去。
可爱大猫猫的身影消失不见，病房内又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雷蛇看了眼手机，站起身理了下有些乱的额发。
“外卖到了，我下去拿。”
她向塞雷娅微微点头，走出病房。
一瞬间，所有生物的视线都集中在塞雷娅身上，除了趴在瓦伦丁头顶的小狐狸。
“来说一下你的背后灵吧。”
塞雷娅找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很抱歉这件事没办法说给你姐姐听。”
她微微低头。
“不过你也不想让她担心吧？”
“是的。”
瓦伦丁的声音很冷淡。
关于在莱茵生命实验室受过的苦他是一点都没给雷蛇说，甚至失忆这件事也没讲，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不然这位好姐姐得有多难受啊。
她难受瓦伦丁也跟着难受了。
没必要。
“你这种现象其实在莱茵生命也发生过，引发了一场不小的事故，主角正是伊芙利特。”
这话瞬间让瓦伦丁想到了‘炎魔事件’。
而塞雷娅接下来说的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她跟你一样注射了‘钥匙’，背后灵也获得了神智。”
那段回忆对所有参与者来说都极为悲痛，塞雷娅压低声音，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某次压力测试后，她的背后灵失控，给莱茵生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虽然很快被制服，但事故后几天伊芙利特依然控制不住她的背后灵，只能被锁在安全屋里。”
“喔。”
瓦伦丁冷笑一声。
有猛兽的低吼声在房间内回响。
“这听起来可真糟。”
他没心思评价这件事，也不想多说什么。
“后来伊芙利特离开了莱茵生命，跟随赫默博士来到罗德岛。”
塞雷娅完全无视了身后野兽的低吼，继续讲述。
“那种级别的事故也没在发生过。”
“除了环境的变化外，你说的那个方法也很有效。”
这话让瓦伦丁一愣。
我说什么了？
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候你刚来罗德岛没多久，在医疗部遇到了伊芙利特，不小心被她烧伤。”
塞雷娅的话激起了他的回忆，无数久远的朦胧中又有一块清晰的碎片出现。
瓦伦丁想起来了。
他跟布偶并非只见过一次面，后来因为观察者手环又相遇了一次。
原因就是他带着手环无法用源石技艺，只能找医生治疗烫伤。
结果这只布偶猫直接在他脸上用绷带系了个蝴蝶结……
说是为了美观，但瓦伦丁怎么看都觉得好蠢。
最后还是找凯尔希拿下手环用源石技艺治好了伤口。
因为那个蝴蝶结的原因他还被华法琳和嘉维尔嘲笑了……
现在想想，也还是生不了气。
谁让布偶是只好心的可爱猫猫呢。
“你是说跟背后灵对话？”
瓦伦丁皱了下眉头，说道。
在被布偶的蝴蝶结折磨时赫默就在一旁说教伊芙利特，他也听了几句。
后来觉得这小姑娘挺惨的就随口说了这件事，第二天就忘了。
没想到还真有用。
“是的。”
塞雷娅点头。
“曾经伊芙利特跟背后灵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几次对话后虽说关系还是不好，但至少不会出现失控的危险了。”
“我今天来就是想谢谢你。”
曾经威严无比的防卫部主任在此刻低下头颅，朝莱茵生命的原实验体鞠了一躬，表达她的谢意。
话语也无比真诚。
“没什么。”
瓦伦丁毫无感觉。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难受而已。”
“毕竟我明白那有多痛苦。”
瓦伦丁自己还好，背后灵只会治疗，失控能造成什么损失？
就此刻围着他的这群动物看起来吓人，被咬一口又能如何？
疼一下而已，连伤口都不会有。
甚至体内的暗病都被这一口给治好了。
但伊芙利特的源石技艺是火焰、爆炸和破坏，失控除了会造成巨额经济损失之外还会让她产生巨大的心理负担，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沉重。
甚至比‘钥匙’的痛苦更加难以接受。
“很遗憾我依然无法接触伊芙利特，不能把她带来向你道谢。”
塞雷娅直起腰，眼眉低垂。
“无所谓了。”
瓦伦丁耸耸肩。
相比这个，他更在意外卖送来的食物。
雷蛇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袋子。塞雷娅结束了关于背后灵的话题，告知瓦伦丁罗德岛对他的安排。
因为源石技艺失控的原因，他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用再佩戴观察者手环，直至恢复正常。
而正是瓦伦丁想要的。
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假期通知。
参加切城战役的干员都获得了不短的假期，瓦伦丁三人因为归队较晚的原因上班时间也晚了一些，假期天数不变。
他可以自由地穿着嫩芽枝条外套顶着小狐狸在罗德岛基地到处乱窜，想提前上班的话也可以。
对此，瓦伦丁只是笑笑。
他当然不会提前上班。
这段假期他有好多事要做，要见好多人。
给未来某个节点铺路。
预言正逐渐实现，但身处其中的主角……
还会是那个人吗？
第七章 地图
罗德岛是一家很神奇的企业。
表面上看，它是一家医药公司，在泰拉各地都开有分店，研发的矿石病抑制剂很受欢迎，稳压莱茵生命一头。
除此之外，罗德岛还是少有的拥有移动基地的企业，可以不受任何移动城邦控制在全泰拉到处跑，只需要得到相关国家的通行许可就好，还拓展了贵金属加工业，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但剥去“医药公司”这层壳，罗德岛就变得离谱起来了。
可能为凯尔希卖命的精英干员都不清楚，他们加入的这家公司本质上是卡兹戴尔的流亡政府，还拥有最正统的卡兹戴尔皇室继承人。
就是，当时特蕾西娅把权柄交给阿米娅时没多少人知道，这位继承人的正规性在普罗大众眼中远不如篡权的特雷西斯。
除了‘流亡政府’这层真实身份外，罗德岛所雇佣的干员也很离谱。
杀手、刺客、雇佣兵、黑帮……
这些身份在干员中算不上什么，因为上面还有更闪闪发光的名号。
维多利亚正统王位继承人维娜，另一位维多利亚王位继承人的亲妹妹苇草，炎国皇室成员陈晖洁，谢拉格军阀头子银灰和宗教头子初雪，名誉酋长嘉维尔……
除了这群实力强大名号更强大的后浪之外，罗德岛干员中还有许多富家子弟和中产人士，整的罗德岛跟一个名流俱乐部一样，一半干员都是社会精英，挺像蓝星的“共济会”。
只不过跟共济会铺天盖地的阴谋论不同，这群社会精英聚在罗德岛是一点阴谋都没整，至少明面上如此。
他们好像真的成了名给别人打工的干员，放下身段跟一群雇佣兵打打杀杀，完成公司发放的指标。
只不过雇佣兵真的是干这种活的，而他们本该做一些更体面的工作，却也陷入战场，还完成的很认真。
“……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瓦伦丁看着面前的板子挠了挠头，一脸苦涩。
————————很可怕吗？是的————————
假期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瓦伦丁就出院了，成了整个罗德岛最亮眼的仔。
他身上的战斗服在切城战役中变得破破烂烂，后来也没时间换，再加上被枝条花叶缠绕住的原因，倒是变得漂亮不少。
远哭：新曙光玩过么？就是那种鲜艳的废土风格。
生机与破败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元素在瓦伦丁身上得到了完美融合，晦暗与鲜艳交缠在一起，遮住了对方的瑕疵，将双方的优点全数展现出来，造就了一种泰拉大陆从未有过的时尚。
而且跟在他身边的那群动物也为这种时尚添色不少，以至于瓦伦丁再一次成了罗德岛匿名论坛的热门话题。
上一次他上热门还是因为拉斐尔的原因。
不过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注并没有引起瓦伦丁的重视，他只想回公寓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今罗德岛已经远离了切城和龙门，空气中不再飘荡着压抑的诡谲气息，变得清新无比，甚至阳光都那么清澈。
瓦伦丁站在阳台上，面朝天空享受他在泰拉世界第一场毫无压力的日光浴。
就连他身上的花朵都盛然开放，在阳光下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当然，这是别人眼中的瓦伦丁。
天空不再湛蓝，被漆黑所覆盖，好似泼上了墨水。现实世界中的所有棱角在此刻化为白色线条，散发着柔和的光，为这片空间提供光照。
就连太阳也是如此，仿佛精神世界的地平线被揉成了个球，挂在天上。
无尽的黑与白中，只有瓦伦丁周围拥有色彩。
他抬头不是在迎接阳光，而是在看一张白板。
从异世界归来后，瓦伦丁对精神空间的权限就大了不少。曾经的他只能把那里当成个偷懒的地儿，有事没事进去歇歇，想要利用还得靠角徵羽。
但现在不用角徵羽，他自己就能将精神空间投影进现实。
就是不太熟练，整的环境有点诡异。
白板是角徵羽友情提供的东西，上面还有她的标记——
一个二十厘米大小的角徵羽可动手办坐在板子左上角，还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瓦伦丁，人小却女王范十足。
而板子本质上是一块显示屏，背景则是泰拉的世界地图。
跟鹰jio二周年放出来的简略版本不同，这张地图的内容详细的很，不仅划分出了国家的疆域，还实时显示各个移动城邦的位置和移动路线。
罗德岛的位置是一个小红点，正停在叙拉古南部边界，跟一个名为内博斯的移动城邦贴贴。
小红点下方不远处，便是拉特兰。
三座住着天使的移动城邦围成了个圆，圆内显示着一个问号。
瓦伦丁曾试图点击那个按钮似的问号，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手办角徵羽扯出一抹冷笑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
[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清除了？]
可惜的是瓦伦丁并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同时伸出手指开始操作起来。
一张张照片被钉在地图上，正是罗德岛干员中有着特殊身份的那些人。
维娜苇草在维多利亚，陈晖洁在龙门，银灰一家子在谢拉格，拉斐尔在拉特兰，嘉维尔森蚺特米米在萨尔贡，杰西卡在哥伦比亚，斯卡蒂幽灵鲨在阿戈尔……
其中有几张照片比较特殊。
诺亚博士贴在了罗德岛旁边，阿米娅在他思索后贴在了卡兹戴尔的位置，塔露拉则是直接放在了地图上方，不处在任何国家领土内。
这家伙是乌萨斯大公养女，体内流着红龙和炎国皇族的血，还试图为感染者替天行道……
可以说是身份最复杂的人。
贴好照片后，瓦伦丁摸着下巴，开始搜罗着自己脑海里关于这些干员的信息。
他将想到的信息凝缩成词，写在相应的照片旁。
同时变出了一些皮筋儿作为连线将有关系的连接起来。
一通忙活后，瓦伦丁就整理好了这张人物关系表。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处在中央的诺亚博士。
那个看起来憨憨的，却又真正有实力的小姑娘。
她也是被连线最多的人。
“看来还是得搞定博士啊……”
瓦伦丁瞪着诺亚的照片，有些为难地摇摇脑袋。
合着自己也要成为这个万雌王的后宫一员？
那拉斐尔不得请我吃爱的子弹？
最重要的是自己能搞定她吗？
角徵羽以前好像提醒过这姑娘挺危险来着……
心里想着，瓦伦丁扭头瞧了眼左上角的角徵羽手办。
高高在上的温迪戈小女王回以一个“和蔼”的笑，同时点点头。
……
我寻思这家伙才是最危险的。
瓦伦丁眼角一抽，收回视线。
他大致扫了眼面前的‘时局图’，将目光放在拉斐尔的照片上。
那也是地图上唯一一张没有任何连线的照片。
拉斐尔贵为拉特兰四圣之一，有资格贴在上面，身份特殊甚至比那些王位继承人都要高贵。
再加上那个印着“？”的遗迹，这位天使大姐姐无论怎么看都是要攻略的对象。
所幸，攻略进度已达到100%。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回拉特兰帮瓦伦丁解开泰拉大陆上最大的秘密。
不过……好像缺了点什么？
瓦伦丁皱起眉头，调低照片和连线的透明度，视线在世界地图上游走。
最后，停在炎国地界。
地图上的连线密密麻麻，尤其是中部和西部，都快看不到后面的移动城邦移动路线了，只有炎国的位置干干净净，仅贴着一张惊蛰的照片。
惊蛰是除拉斐尔外连线最少的，仅用了一根皮筋儿，连着她和诺亚博士。
毕竟从剧情上来看，这姐姐就是为了诺亚而来。
[前朝皇族历经千年再现血统纯正之人，如今的炎国会放过她么？]
瓦伦丁脑海里突然响起角徵羽的声音。
他抿抿嘴唇，还是变出一张邢一凰的照片贴在炎国位置。
跟拉斐尔一样没有任何连线。
“我真是走了大运啊，两个老婆身份都不简单……”
瓦伦丁手臂垂下，轻声喃喃。
一个拉特兰圣人，一个炎国的前朝皇族末裔，血统还提纯了。
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小龙人。
啧。
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虽然我这脸确实挺白，吃美女软饭似乎也挺爽的……
但怎么就觉得有点难过呢？
这危险的念头一出来，瞬间就被瓦伦丁给掐了。
都是错觉。
自己可是世界法则的代行者，怎么就吃软饭了？
拉斐尔和邢一凰都是我老婆，吃她俩做的饭怎么了？
天经地义！
一番心理安慰下来，瓦伦丁感觉好了不少。
他做了个深呼吸，又大致扫了眼显示屏，手一挥准备离开。
突然一股暖流自身后传来，缠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便是好似坠入云中的柔软。
“小瓦~”
拉斐尔搂住少年的腰，朝他耳后轻轻吹了口热气。
瓦伦丁身子一颤，感觉骨头都酥了。
第八章 今非昔比
当女朋友开始撒娇时，腰和钱总得伤一个。
异世界的瓦伦丁不怕，他是创世神，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但回到泰拉，瓦伦丁就是只普通的龙龙。虽然没有观察者手环的抑制，但滥用源石技艺还是会让人病情加重。
为了那种事不值得。
“怎么了？”
瓦伦丁没回头，显示屏上的地图又换了个模样。
刚刚的记录已被保存下来，随时可以查看，以免忘记。
“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拉斐尔声音甜腻，搂住少年腰肢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那双纤纤玉手盖在小腹处，食指轻轻撩拨着衬衫，弄得瓦伦丁有点痒。
他感觉自己耳畔有柔风拂过，比蒂斯尼娅的春风都要温暖，吹进心中。
那朵挂在角上的花变得更鲜艳，在太阳下好似燃烧的火。
“挺好的。”
但与体内的燥热不同，瓦伦丁的语气依旧平常。
只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才会被如此浅显的挑逗扰乱心神。
他怎么着也活了几千年，就算身体依旧年轻起了反应，但精神上还是古井无波。
“那……”
拉斐尔将下巴放在瓦伦丁的肩膀上，身体微微前倾，把重量托付给身前的男人。
瓦伦丁站的笔直，没有一丝动弹。
他只是感觉后面好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天使压低了声音，说着悄悄话。
她的唇几乎挨着瓦伦丁的耳垂，话语中带着一丝粘意，好像asmr。
呃……
“不知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个问题从女友口中说出来绝对会让男同胞虎躯一震，因为他们根本不记得答案。
但瓦伦丁语气淡然地很，丝毫不怕。
还能是什么日子？
自己跟拉斐尔就没有过“xx纪念日”，这姐姐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两人相遇时是在冬天……
瓦伦丁根本就想不出结果。
他只感觉气血不由自主地朝某个地方流去。
“哼哼~”
似乎是知道他会这么说，拉斐尔轻声笑笑，双手上移盖住瓦伦丁的胸膛。
即便隔着一层衣服和几片绿叶，她也能感觉到男人愈发激烈的心跳。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哦。”
“接下来几天也是。”
拉斐尔揭晓了答案。
天使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别样的魔力，似乎凝成了实质，从瓦伦丁耳道中穿过钻进心里，撩动那根已经紧绷的弦。
此刻，无数回忆在他脑海中浮现，主角无一例外皆是拉斐尔。
那些片段中的话语和动作足以让任何正常男性沉沦其中，丧失理智。
这姐姐真是天使？
不是魅魔？
瓦伦丁按捺住身体的悸动，将显示屏关掉。
手办角徵羽倒没有消失，好似一片树叶般飘飘忽忽落到地面。她抬头瞧了眼腻在一起的两人，抬起小短腿慢悠悠地离开了阳台。
“我很想与你共度良宵。”
当那个词出现时瓦伦丁就明白了这姐姐是啥意思。
食色，性也。
这句话可不止适用于男性，女人也可。
“但很遗憾……”
瓦伦丁握住那双盖在自己胸膛上的手。
“今晚不行。”
话语中带着浅浅的无奈。
“唉？”
拉斐尔身体一僵，双眼睁大愣在原地。
那耀眼的光环好像失去了魔力，啪的一声掉落在她头顶上，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这一下似乎砸醒了呆呆的天使。拉斐尔松开男人，缓步后退。
瓦伦丁转过身看向她，目光中充满疑惑。
这姐姐咋地了？
眼睛瞪那么大……被吓到了？
不至于吧？
“唉——？”
他刚想上前询问，却只听得一声尖叫。
跟天使的表情一样充满了不可思议。
————————另一边————————
邢一凰是个极其自律的好姑娘。
她没有生活计划，全靠习惯。但做事井井有条，绝不拖拉。
到点健身，到点看书，到点午睡。
有时候会因为工作原因导致休息时间变动，邢一凰也会做出取舍选择自己更感兴趣的事。
有时候放弃锻炼，有时候会放弃
但午睡雷打不动。
今天天气正好，艳阳高照，大地上的一切都暖洋洋的，让人心生倦意。
邢一凰躺在床上休息，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没有拉窗帘，就是为了能让阳光照射进来，这样更暖和。
就在梦中的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一声尖叫击碎了梦境。
少女揉揉眼，面前哪还是瓦伦丁的柔情笑脸，只有一块被阳光照得发黄的天花板。
邢一凰：？
我的小龙人呢？
我那个肤白貌美娇嫩欲滴温柔可人又威武雄壮的小龙人呢？
没了……
草。
跟瓦伦丁待久了，邢一凰在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炎国传统的优美语言，张口就是一个字。
平常的她很克制，但人都有起床气。
更不要说是在办正事的前一秒给惊醒的。
邢一凰翻身坐起看向阳台，眯着眼睛。
午后的阳光太过强烈，她刚醒来还不适应。
但仍然能看清楚情况。
一道倩影立在床尾不远处，那人自然是拉斐尔。
她今天穿了一件无袖背心，下身是一条白色的运动热裤。衣料紧紧贴着肌肤，曲线尽显，看起来风情万种。
即便只是背影，都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只不过跟平常不同，此刻她的光环没有悬浮着，而是趴在头顶上，背后的小翅膀也不像以前那样昂扬向上，一闪一闪的，好像电力没给够。
瓦伦丁站在阳台边缘看着她，脸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这俩人吵架了？
邢一凰挠挠头，睡眼惺忪。
她刚醒来，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转不动。
不是你们吵架干嘛来我房间啊？
下一秒，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注意到瓦伦丁投来的视线，张口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一个字也没有。
算了。
邢一凰闭上嘴巴，又躺回床上，拉开抽屉抓出一对耳塞戴好。
他们应该没有矛盾，那尖叫应该是因为别的。
就算有……
少女翻了个身，裹紧身上的小被几。
关我鸟事？
反正现在带上耳塞不怕噪音了。
继续睡！
……
没多久，邢一凰又一次进入梦乡。
瓦伦丁盯着床上的‘白色春卷’，眼角一抽。
这姐姐睡懵了的时候还真可爱……
“喂！”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拉斐尔吸引了过去。
“嗯？”
面前的天使上下打量着他，一脸警惕。
“你不是小瓦。”
结果这姐姐一开口就把瓦伦丁整不会了。
啊？
我不是？
我不是谁是啊？
天使的光环又漂浮起来，背后的翅膀也不在闪烁。瓦伦丁对上她的视线，突然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
“小瓦不可能拒绝我。”
“说，你是谁？！”
拉斐尔后退一步，指着少年的鼻尖大声说道，气势如虹。
就是……
好孩子气啊。
瓦伦丁很想陪她演下去，但羞耻心愣是压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忘掉刚想起来的骚话，笑了笑。
“今天上午出院后我找凯尔希医生申请了件事，她同意了。”
“不过条件是给明天来报道的新人当陪练。”
荒野上的罗德岛就是座孤岛，只有停靠城市时才能完整运转。后勤部外出采购必需品顺便运送药物和赤金，行动部迎接新人进行测试。
通过的就留下，不通过的就给点路费，让其从所停靠城市的交通系统回家。
直接用飞机接新人的情况少之又少。
“正好我现在不能戴手环，源石技艺随便用。”
“当陪练也算附加工作内容，有奖金。”
“所以今晚我得养好精神。”
他上前一步，给拉斐尔一个亚撒西的摸头杀。
“明晚可以，好么？”
此刻瓦伦丁的声音就跟刚刚拉斐尔的一样温柔无比，杀伤力大增。
直接命中天使的心房。
“好啊。”
拉斐尔也不再耍小性子，握住瓦伦丁的手腕将他的温柔移到脸颊。
那种事情不可以做，还有其他很多事。
这个温暖的下午，他只属于自己一人。
第九章 新人
实战测试与心理测试是罗德岛为新人准备的两道门槛。
并不算高，毕竟能被带到主基地的新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也出现过外面大放异彩测试中暴露问题的情况，所以这两道门槛一直存在。
哪怕是银灰，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加入罗德岛时也要经过这两种测试。
不过在‘切城-龙门’的时间段内，银灰一家子还在谢拉格待着，雪山还未染上血色，跟罗德岛没有交集。
等初雪外逃时，他们才会发现这家神奇的医药公司，发现苏醒的万雌王诺亚博士，跟罗德岛扯上关系。
所以，瓦伦丁很好奇这次来到罗德岛的新人是谁。
他很期待是一名自己认识的干员。
那样的话自己多多少少知晓一点对方的情报，不至于在新人测试中被打得很惨，成为同事后也更容易发展关系。
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这次可别来太离谱的人啊……”
瓦伦丁走在路上，想起了刚来到罗德岛时参加的实战测试。
本以为对手只有一名，结果哗啦啦来了好几个，其中几位还是拥有移山填海之威的大手子，可把他吓得不轻。
虽然只是传闻，但也不能全当故事听。
所幸最后对手仅是两人，德克萨斯和芙兰卡，跟那群妖孽比还算正常，实战测试虽有磕绊但也勉强通过。
只是瓦伦丁心中的悔意愈发浓厚。
现在他是真希望自己拥有时光倒流之力，回到那天给当初的自己好好‘说道说道’。
“可不能再显摆了。”
那时瓦伦丁才来泰拉世界不过两年，奇遇虽比不上诸多小说主角但也挺多，最大一桩便是得到了拉斐尔的魂灵。
还是这姐姐自愿付出的。
结果呢？
实战测试没开始多久他就把这一底牌暴露了，还是主动显现的……
现在一想，他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
所幸那天出现在测试场地的人并不多，几乎全都是罗德岛的干员，低头不见抬头见，有办法解决。
只是德克萨斯属于企鹅物流，跟罗德岛仅有短期的雇佣关系，目前已回归龙门。
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是见不到她。
不过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兵刃天使的存在不过是让瓦伦丁有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手段而已，底牌倒也算得上，但并不是很重要。
他真正的底牌还是源石技艺。
生机。
这么看，瓦伦丁倒是在明牌跟别人打。炸弹大小王都摆出来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再藏起来一张2以备不时之需。
“只希望她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已经忘了吧。”
瓦伦丁轻叹一声，停下脚步。
“我们到了。”
邢一凰站在门前，声音清冷。
她扭过头来看向身后两人，手放在门上，并未推开。
昨晚她就得知瓦伦丁要参与新人测试，所以今天便跟拉斐尔一起来观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看看新人的水平如何。
顺便了解一下现在的瓦伦丁实力如何。
他毕竟在异世界生活了数千年，虽然现在此身非彼身，但记忆中的沉淀可一分未少。
也许这场战斗会有惊喜。
“进去吧。”
瓦伦丁点点头，推开场地大门走在最前面。
拉斐尔和邢一凰跟在他身后。
三人鱼贯而入，很快整间场地尽收眼底。
与记忆相对比，这间测试场地更加宽阔，设施也更加完备。
大量武器放在场地边缘的架子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法杖。
其中有些法杖比较特殊，外形几乎跟铳械一模一样，有几根前端还配有类似抑制器的装备，很是奇怪。
要不是没有瞄准镜和弹匣，他就还真将这些法杖当成铳了。
“那是你们拉特兰的特产么？”
瓦伦丁盯着那些武器，偏头向拉斐尔轻声询问。
场地很空很安静，这让他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
“……没有。”
拉斐尔瞧了几眼，很快就给出回应。
“拉特兰的铳就是铳，靠的是蚀刻子弹，对源石技艺要求不算高。”
“那终究还是法杖，威力如何依然看施术者源石技艺如何。”
天使柳眉微蹙，眸中也浮现出几个小问号来。
“法杖的形状对施术者来说也有影响，这么怪的法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能工程部的试验品吧。”
瓦伦丁只能联想到罗德岛的三神部门。
神秘，神奇，神经。
这三个词是最适合罗德岛工业部的描述。
即便时隔千年，瓦伦丁仍记得切城战役前挑选装备时遇见的‘战争’装甲。
不知道现在工程部有没有完善那部装甲？
其他人还没到，瓦伦丁思索着，准备上前仔细看看那些武器，结果耳畔突然传来开门声。
他转过身，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看到瓦伦丁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春风拂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她脸上。
只是她的视线中带着一种别的感情，就好像是……
幸灾乐祸？
“你好呀。”
少女走到瓦伦丁身边，轻锤了下他的肩膀。
“来的挺早嘛。”
她完全无视了拉斐尔视线中的警告。
“芙兰卡？”
瓦伦丁看着面前笑嘻嘻的狐狸，心中一凉。
————————过了会儿————————
她一笑准没好事。
这句话是说w的。但对于瓦伦丁而言，也能适用于眼前这只胖狐狸。
上一次她笑得这么开心还是上一次。
泰拉时间几个月前。
一样的测试，一样的人，一样的笑容。
瓦伦丁躺在地上，看着芙兰卡那张柔媚的笑脸，被凛冬一个‘熊山压顶’搞没了半口气。
要不是这只死狐狸赶紧叫医生来救他，瓦伦丁都觉得这姐姐是有意对付自己了。
整蛊肯定是有意的，她性子这么糟糕，肯定是想看瓦伦丁出糗。
结果玩砸了。
现在一想，那场新人测试之后的邀请也有点赔罪的意味。
就是这赔礼是芙兰卡自己，瓦伦丁肯定是承受不住，直接了当地拒绝了。
然后这只小龙人成功地将成为男人的时间延后了好几个月。
现在芙兰卡又笑眯眯地站在实战测试场地中，站在他面前……
瓦伦丁只好祈祷新人别是赫拉格银灰之流。
他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剑圣的摧残。
“你又是监督员？”
瓦伦丁稳了下心神，一脸警惕。
“当然。”
芙兰卡拿起pad晃了晃。
“我闲的没事干，就把这活揽下来了。”
“另外这次我只是来记录数据的，没想搞事。”
她垂下手臂，双手抱胸，对上拉斐尔充满敌意的目光。
“能不能别老是这种眼神看我。”
“在瓦尔登湖我们不也相处得很愉快么？”
拉斐尔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表情缓和了些。
而邢一凰好像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摩擦，一直在观察测试场所内的环境。
这里比当初她实战测试时用的场地要大，墙壁也有些许不同。
似乎……更结实了？
而且场地的八个角落都布置着奇怪的机器，摄像头也没有死角，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防盗吧。
她想。
邢一凰在观察周围的时候，瓦伦丁就已经从芙兰卡手中要来了pad，里面有新人的入职申请表。
测试员有权提前知晓新人的信息，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人是谁了。
锁屏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瓦伦丁无比熟悉的表格。
他没管详细内容，直接看向右上角的照片。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可爱脸蛋。
“……刻俄柏？”
第十章 强大的刻俄柏
刻俄柏，明日方舟六星干员，术士职业。因可爱的外表和性格深受广大博士喜爱，人气极高。
虽然游戏表现比不上老牌六星艾雅法拉，但并不影响博士们为爱买单。
前世的瓦伦丁很幸运，刻俄柏刚出时一发十连就抽到了，当即拉满。
只是那时的他有点咸鱼，一直懒得打突破材料，以至于到穿越时都没专精刻俄柏的技能。
不过他还是记住了这只狗勾的资料。
可爱，足以让人用更多的耐性去对待。
“给。”
瓦伦丁把平板电脑还给芙兰卡，转身走向武器架。
这次实战测试虽说限制较少，但他并不能使用自己的武器，不然有可能打出真火。
血色之下是世间至锋之刃，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不过浅显之举。
他要是一剑把刻俄柏胳膊给卸了……
恐怕就再也没有跟这只可爱狗狗交朋友的机会。
罗德岛装备的武器很多，各式各样都有。瓦伦丁慢慢晃悠着，视线在各类兵器上游走，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
他在猜测现实中的刻俄柏源石技艺是什么。
根据暗索、霜星和阿米娅等人的表现来看，游戏中的技能方向是对的。
只是不完全。
霜星确实是用冰的，但她的源石技艺还能减慢敌人的速度；阿米娅的技能威力确实很强，只不过不是普通的源石技艺，而是‘死亡’。
夜烟算是例外。
她在现实中完全没用过游戏里的技能，是位真·女巫。会配置魔药，能魅惑人心，还会化形。
那……
刻俄柏的源石技艺会是什么呢？
游戏中她有三个技能。
很冰的斧，能冻结敌人，对某些挨千刀的萨卡兹人有奇效。
很热的刀，刃上带火的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哒。
很重的枪，让小刻变成迫击炮，‘炮弹’还有沉默效果。
如此看来，刻俄柏不是普通的术士。
她拥有‘冰’与‘火’两种源石技艺，还能在某种条件下遏制敌人的源石技艺，使其变成普通人。
除此之外，刻俄柏的天赋也很有意思。
剥壳，每次攻击对敌人附加其防御力百分比的法术伤害。
独行长路，周围没有队友时攻击力与攻击速度增加。
这个增加的量虽然只有8%，但在游戏中也能明显感觉出来‘快’。
由此推测，刻俄柏应该很适合单打独斗，不擅长与人配合。
这种一对一的战斗对她极为有利。
另外资料中说了，在加入罗德岛前这只狗勾在泰拉流浪了好些年，仍然活蹦乱跳，还保持住纯真可爱憨亻……的本心。
绝对是一只有秘密的神奇狗狗。
独行长路嘛。
这四个字就不是形容普通人的。
不容小觑啊……
瓦伦丁轻叹一声，停下脚步。
他也不准备去看后面的法杖了，直接拿起面前的迅捷剑，举在脸前用手指一划。
材质不错，工艺也很棒。笼手上的花纹很漂亮，握柄手感极佳，称得上一句‘艺术品’。
瓦伦丁点点头，手腕转动用迅捷剑挽了几个剑花。
这一手吸引了芙兰卡的注意。她瞥了一眼远处的小龙人，没说什么，嘴角的浅浅笑意浮起又散去。
远处的少年对此毫无所知。
他觉得这把迅捷剑重心位置刚刚好，很适合自己，便挂在腰间。
虽然没有开刃，但只要力量足够……
削肉断骨也不是难事。
主手选好，接下来便是副手。
迅捷剑一般搭配匕首或小圆盾使用，以增强自身的防御。而瓦伦丁的源石技艺为生机，他丝毫不怕受伤，于是在两者中选择了匕首。
虽有‘双剑’这种专注攻击的方式，但对双手的协调能力要求较高，不适合瓦伦丁。
一番打量下来，一把很普通的匕首荣幸入选。
本来他是想拿把‘鲨齿’匕首的，但联想到刻俄柏的力气，就放弃了这个选择。
刃身上开槽虽能卡住敌方武器，但也降低了匕首本身的强度。
刻俄柏怕是能直接把鲨齿匕首干碎哟……
武器选好，接下来便是等待新人到来。瓦伦丁将外套脱下递给拉斐尔，跟姑娘们交谈了几句便开始热身。
邢一凰则是看着身旁的武器架陷入沉思。
身处雪原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她的武器是猎刀与弓箭，拳头是最后防线。
现在最常用的武器倒成了拳头。
……也是时候把技艺拾起来了。
邢一凰又一次把自己隔离开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跟她无关，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训练的事。
自然也没注意到刚进来的几个人。
瓦伦丁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几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嘎嘣！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拉斐尔注意到瓦伦丁的表情，赶紧蹲下看向他的腿，一脸关切。
“怎么了？”
“用力过猛，差点压断腿……”
用异世界归来后，瓦伦丁对‘生机’的理解又上了一个档次。
毕竟创世神能赋予万物生命，跟生机差不多。
他用了新技能，通过源石技艺加强了肌肉强度。
这热身也是熟悉新能力的过程。
结果刚进来的那几人惊到了他，一个不注意就这样了。
“还好么？”
拉斐尔摸着他的膝盖，想用源石技艺，却因为戴着手环的原因又中止了施法。
“没事了。”
瓦伦丁呼出一口气，站起身。
他感觉这场测试自己药丸。
刚刚走进测试场地的是四个人，布偶、闪灵、刻俄柏和诺亚博士。
布偶自然是负责医疗救助，她手中还拎着急救箱。
闪灵应该是一道保险，免得有人疯了无法压制。
就是为何会是她，瓦伦丁不清楚。
刻俄柏是牵着诺亚的手进来的，瓦伦丁倒不意外。
资料中就说了，刻俄柏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很亲近博士，因为博士很聪明。
而惊到瓦伦丁差点让他压骨折的，便是刻俄柏背后的武器。
用数根麻绳捆着，绑在一位娇小少女的身上，足以被称为‘小山’的兵器堆！
斧头、飞刀、长枪……
应有尽有。
里面甚至还有一把长柄大板斧，那斧面比人脸都大。
刻俄柏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却依然健步如飞，还有闲心向诺亚撒娇。
这尼玛……
瓦伦丁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来测试她的。
是刻俄柏来测试自己的。
测的就是自己的源石技艺恢复能力。
通过了升阶发财，通不过就……
搁医院再躺几天。
“我……”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结果只蹦出来一个字就没了声音。
算了。
瓦伦丁微微摇头，朝拉斐尔交代了几句，走向她们。
这一瞬间，那刻俄柏让他想起了两句打油诗。
邻家有女初长成。
力拔山兮气盖世。
……
此犬有霸王之姿。
————————几秒后————————
“你脸色有点难看。”
朝几位姑娘打过招呼后，瓦伦丁站在芙兰卡身旁，歪头看着她的脸。
“要不你放弃吧，我去跟凯尔希说。”
芙兰卡微微点头回应，紧接着便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语。
脸色难看是因为刻俄柏身后的武器小山。
她知道新人实力强劲，但没想到这么……
富有冲击力。
这让芙兰卡有点担心瓦伦丁。
虽然很想看小龙人出丑，但前提是没有危险。
她可不是精神不正常的愉悦犯。
“没事。”
这话让瓦伦丁微微一笑。
“现在的我跟以前可不一样。”
芙兰卡知道异世界的存在，自然知道瓦伦丁经历了什么。
几千年的阅历他要是还跟以前一样，那干脆重开算了。
“瞧。”
瓦伦丁伸出食指，指尖上有电光跳跃，好似一条蓝色小蛇。
紧接着，那蓝色雷光突然变了个颜色，而且在不断变化，好像rgb灯条一般。
芙兰卡：？
“你变异了？”
瓦伦丁：……
“你才变异了。”
啪。
那道五彩雷光被弹到芙兰卡额头上。她下意识仰头躲避，但依然被击中。
只不过没有意料中的痛感。
反倒……有点舒服。
“这不还是治愈电流嘛。”
芙兰卡知道他的源石技艺，自然明白这雷的效果没有任何变化。
仅仅是会变颜色而已。
“所以啊，我又死不了，也不会受伤。”
瓦伦丁又弹过去一道电流。
“担心什么？”
芙兰卡看着眼前得意的小龙人，一脸无语。
“布偶。”
她偏头看向瓦伦丁身后。
“我在！”
可爱大猫猫举起手，蹦起来的样子好像小学生。
“把心脏起搏器拿出来吧，一会可能用得到。”
“唉？”
第十一章 再次出现的攻略线
“那啥，别听她的。”
这话一出，瓦伦丁赶紧朝布偶挥手，示意她不用管。
“好好摸鱼就行。”
好家伙，怎么说自己也是能挥挥手变出一片森林的术士，召唤出来的动物都是不死者。
还能被刻俄柏压着打？
就算硬实力比不过，这不也死不了么。
只要能活着，瓦伦丁就有办法搞定敌人，无论对方多强。
当初打爱国者不就是这么把他给拖死的么。
“你还是好好记录数据吧，不用关心我。”
再次甩过去一道电弧，瓦伦丁嘿嘿一笑，走向博士。
芙兰卡揉着额头，紧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充满哀怨，又无可奈何。
她隐隐感觉，这小子跟自己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但若是想发展成那种关系，却愈发不可能。
“早上好，博士。”
芙兰卡想什么瓦伦丁不知道，他只清楚得对博士客气些。
不算凯尔希和阿米娅，诺亚就是罗德岛明面上的最高长官，见了面就得打声招呼，无论熟不熟。
实际上，很早以前瓦伦丁就跟诺亚见过面，还动过手。
那是在切城废墟中，梅菲斯特将切城平民的尸体钉在大厦上，组成了整合运动的标志，还点了把火。
变身为八重樱的瓦伦丁差点疯了，直接拔刀冲了出去，以一道靓丽的火线划开战场，跟罗德岛站在了同一边。
然后他们就被霜星给揍了……
后来三人被压在废墟下，没打起来但气氛也不算好，不过关系是缓和了一些。
抛去双方的背景，单纯代表自己交了个朋友。
获救后，剧情回归正常，罗德岛与雪怪小队分道扬镳。瓦伦丁也变回原形离开了切城废墟，泰拉再无‘八重樱’这号人物。
“早上好。”
今天的诺亚没戴面罩，素颜出镜，比瓦伦丁印象中的她要稳重许多。
可能是因为还有旁人的缘故。
白色中长发扎了个小辫垂在肩头，双目干净清澈，像是珍藏的名贵葡萄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礼貌得体的微笑。
但即便如此，瓦伦丁还是能感觉到她眼神中的针对意味。
很浅，似乎在细细打量自己。
……果然。
这博士跟自己一样有……一对善于发现美、欣赏美的慧眼。
“你是瓦伦丁干员吧？”
似乎是看够了，诺亚眨眨眼收回目光，面带微笑朝瓦伦丁伸出手。
“切城战役中多亏有你在，不然罗德岛怕是会损失很多人。”
她眼神转换得很快，前后不过两秒，一般人不会发现。
瓦伦丁也没戳穿，轻轻握住诺亚伸来的手，象征性地晃了晃。
“哪里哪里，根本原因还是博士你指挥的好，我不过是锦上添花。”
商业互吹模式开启。
“我听fast说了，你从塔顶一跃而下挡住了牧群，又召唤出森林和动物们协助罗德岛作战，让局势瞬间逆转。”
“这可不叫锦上添花，是力挽狂澜啊。”
“哎，只是一些微小的工作罢了。归根结底，能逮住塔露拉还是靠陈警官和阿米娅，我没做多大贡献。”
“但如果你没解决掉下面的牧群，阿米娅和晖洁就算捉住塔露拉也还是会遇到危险。战役的胜利你功不可没啊~”
“而且，最后解决塔露拉的还不是她们，是龙。”
“哦？还有这回事？”
“不仅如此，龙小姐还用赤霄除掉了黑蛇，彻底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哇。”
……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还挺热烈，言语中充满了谦虚和吹捧。
无论瓦伦丁还诺亚，此刻心中就俩字。
真tm舒服！
一旁的闪灵瞧了眼他们，又看了看快被问号淹没的刻俄柏，轻咳一声。
“博士。”
她的声音很低，却让两个尾巴都快翘上天的家伙闭上了嘴。
“别忘了您的工作。”
说完便将目光移向别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哦对。”
这一提醒让诺亚记起了正事。
她揉了揉刻俄柏的脑袋，朝瓦伦丁说道：
“我从其他干员口中了解到了你的源石技艺，正适合做她的测试员。”
“毕竟有如此强大医疗法术，还能挥舞大剑战斗的干员，整个罗德岛只有你一人。”
“虽然现在正值假期，但参与工作是有奖金的，而且只占用你一上午的时间。”
“请不要见怪。”
诺亚的态度放得很低，低到让瓦伦丁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指挥官，而是名普通干员。
就算游戏中的博士是个很和蔼的人，但这话语……
听起来也太客气了些。
而且自己跟她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让瓦伦丁有点奇怪。
“我明白。”
但表面上依旧笑呵呵的，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来小刻，自我介绍。”
刻俄柏很亲近诺亚，刚刚被冷落了也没闹腾，反而乖乖地站在一旁，安安静静。
博士说的话，她都听。
“我叫刻俄柏，你也可以叫我小刻。”
少女歪歪头，看着面前的小龙人。
她身后的武器小山叮叮作响。
“你就是这一次的测试干员吗？”
“对呀，我叫瓦伦丁，你也可以叫我小瓦。”
瓦伦丁无视了那奇怪的身影，微微低头对上刻俄柏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甚至语气都变得跟对方一样，仿佛在跟小孩子对话一般。
少女很可爱。
他喜欢可爱的生物。
比如狐狸，比如狗勾。
可爱的少女值得用心去对待。
“小刻记住了。”
刻俄柏点点头，双瞳晶莹的像是果冻，没有任何杂质。
“你看起来比他们要好，小刻会轻轻的！”
他们？
轻轻的？
瓦伦丁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头顶上，好像是个巨大的问号。
“不是问号，是我哦。”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让少年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朝两人道了个别，便准备离开继续热身。
结果却被芙兰卡叫住了。
“嗯？”
瓦伦丁走过去，却看到对方伸出手朝他勾了勾。
这意思好像是……
“把你的手铳交出来。”
手铳？
瓦伦丁一愣，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腿部枪套上。
那里放着他的usp match。
“干什么？”
小龙人后退一步，右手紧紧盖住枪套，双眼充满警觉。
虽在和平国度长大，但瓦伦丁对枪的喜爱丝毫不弱。尤其是在泰拉世界过了两年，他对这种小巧又强大的武器是愈发喜欢了。
谁会讨厌一把精致美丽，能发射.45子弹的日耳曼工艺手枪呢？
“虽然很担心你的安危，但手铳属于特殊武器，实战测试不允许使用。”
芙兰卡在胸前比了个“x”，紧接着把手放在瓦伦丁面前。
“交出来。”
这倒不是不关心瓦伦丁，而是因为‘铳’确实很特殊。
源石蚀刻子弹具有很强的穿甲性能，普通防护服在它面前就是纸。哪怕使用的普通子弹，打到裸露在外的器官也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倘若测试中瓦伦丁一铳打中了刻俄柏的眼睛，那测试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小刻的葬礼，以及对小龙人和工作人员的审判。
“行吧。”
虽然瓦伦丁很想在测试中对刻俄柏使用‘时代变了之术’，但此时也不得不把手枪交出来。
安全第一。
芙兰卡把usp match放好，紧接着一把拽住了瓦伦丁的后衣领。
小龙人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她怀里。
“又干嘛？”
瓦伦丁真想顺势倒下去，让自己坚硬的角给这只狐狸一个教训。
但考虑到拉斐尔，又不得不调整重心站稳。
“嗯？”
还是那个姿势，伸出手勾了勾。
“我就一把手铳啊。”
瓦伦丁嘴角一抽。
“你天使老婆的那把呢？”
芙兰卡说的是拉斐尔的守护铳。
一把缀有华丽纹路，威力强劲的.50ae大口径手铳。
“我会还给她的。”
瓦伦丁没解释，直接说了解决方法。
拉斐尔的魂，也就是兵刃天使，在精神空间里待了近三个年头。
他也发现了一些神奇的地方。
比如说任何物品都能漂浮在她身后，只要是死物；她能开口说话，前提是拉斐尔想。
同样的，兵刃天使在精神空间中看到的、听到的和触碰到的一切她也能感知到。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拉斐尔能从兵刃天使那里存取物品。
哪怕这个亮闪闪的魂在瓦伦丁身体中。
所以，那把守护铳现在还真的在瓦伦丁手里。
只要他想，随时能取出来。
……
“小家伙。”
结果瓦伦丁第一步还没迈出去，芙兰卡又叫住了他。
还是一个比较暧昧的称呼。
……女人真的好烦啊。
小龙人这么想着，转过身。
话还没说出来，一个细长的黑影就朝他扑了过去。
瓦伦丁下意识握住袭来的黑影，却感觉手掌一凉。
他定睛一瞧……
嚯！
剑身细长，通体漆黑，闪耀着黑曜石般的光泽。笼手很简单，像是一条触手，连接着剑柄底端与护手。
但细看的话，上面的花纹很漂亮，却扭曲得极其诡异，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这正是芙兰卡的迅捷剑。
“用这个吧，比你腰间挂着的那玩意好使。”
少年抬头，面前的那只狐狸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微笑着，嘴角浮现出丝丝媚意。
“……怎么没开刃？”
有好武器用自然不错，但不影响瓦伦丁发挥他的抬杠精神。
“我没让它开刃咯。”
芙兰卡轻飘飘地甩过去一句话。
让瓦伦丁一愣。
他不觉得这是玩笑。
“它不会打着打着就……你懂的。”
瓦伦丁握住剑柄，比划了两下。
这把迅捷剑似乎有生命，刚上手时重心有点靠前，没两秒就调整到最合适他的地方。
是把好剑。
瓦伦丁下了定论。
“不会，也不会突然冒火什么的。”
芙兰卡的声音听起来很自信。
“它只听我的话。”
她双手抱胸，尾巴翘起，已经做好了听到夸赞的准备。
“那谢谢了。”
结果进入耳中的只是一句道谢。
少女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良久，只有一句轻声叹息。
……
嗡。
一张屏幕突然出现在瓦伦丁视野中。
上面只有两句话。
[芙兰卡攻略线无限期关闭]
[当前进度：60%]
瓦伦丁眉毛一挑。
“角徵羽？”
第十二章 概率100%
“角徵羽？”
“我在。”
坐在瓦伦丁脑袋上的手办少女晃悠着小短腿，回应的声线就跟某粗粮厂的人工智障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瓦伦丁并不意外。
刚刚跟诺亚商业互吹时他就感觉自己头顶多了个东西，用脚趾思考都能知道是谁。
他更关心面前的‘芙兰卡攻略线’。
“字面意思咯。”
角徵羽用脚后跟磕了下少年的额头。
“几个月的相处，芙兰卡终于意识到她跟你并不合适。”
“也许能走到一起，但你还能有多少真情实意留给她？”
“所以这条攻略线就关闭了。”
“那这60%……”
瓦伦丁伸出食指，摁住屏幕上的数字。
“就是这条攻略线的进度，虽然不会再上升了。”
“另外，这60%中有很大部分是她自我攻略来的。”
自我攻略……
瓦伦丁揉了揉脸，笑容无奈。
这大概就是高颜值才能拥有的好处。
几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到罗德岛，在实战测试后开启了芙兰卡攻略线，给了瓦伦丁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不过那之后他就忘了这件事。
虽然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跟芙兰卡有过互动，但并不是以‘攻略’为目的。
现在，芙兰卡攻略线无限期关闭，倒也算少了个烦恼。
少年抬起头，目光扫过远处的几人。
角徵羽出现就代表精神世界与现实重合，时间趋于静止。
她们被定在原地，形色各异。
闪灵跟瓦伦丁记忆中一样，身着破旧的黑色长袍，半张脸隐藏在兜帽下中，只露出鼻尖和嘴唇。
仿佛整个人都被阴影盖住，浑身都是秘密。
诺亚没戴面罩，姣好的面容展露在外，还留了个高危发型。虽然看起来温柔可人，但那眼神给瓦伦丁的感觉跟塔露拉一样，只是伪装。
刻俄柏和布偶就好多了，属于一眼就能看穿的类型。
这样的人只能生活在温室中。
除非足够强。
“叮！”
宛如敲击音叉般的清脆声响在瓦伦丁耳边响起。
“划一下屏幕试试。”
手办角徵羽拽了拽他的头发。
“新的攻略线？”
瓦伦丁伸出食指，往边上一划。
这个人工智能最像系统的时候就是在他第一次实战测试时。
针对测试发布了任务，有详细说明，有分级，还有奖励。
虽然那奖励跟没有差不多。
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次。
[布偶攻略线开启概率：30%]
*这是只单纯的猫猫，但也懂得社会常识。她认为你是个好人，虽然有两个女朋友。*
*不过只要付出时间和真心，她不介意成为第三个。*
……
看着屏幕上的字，瓦伦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啥意思？
鼓励我去开后宫么？
跟诺亚博士抢人？
“倒不是鼓励，只是几条说明，怎么做看你。”
角徵羽嘿嘿一笑。
“你的罗德岛生活太无聊了，我来加点料。”
“概率30%，你这料不给劲啊。”
瓦伦丁翻了个白眼，紧接着第二条说明进入视野。
[闪灵攻略线开启概率：10%]
*作为赦罪师，她从未考虑过爱情，眼中只有身旁的同伴和前方的光。*
*但如果去主动接触，以真心回报猜疑，用实际行动抹去成见……*
*也许在未来某一天，她的眼中只剩下你。*
……
瓦伦丁没说话，直接划走看下一条。
闪灵？
白毛红瞳大姐姐，身材棒，换装也很好看，可以说是在自己的xp上起舞。
但10%的概率也很美丽。
如果未来自己跟她连上了线，那关系大概率是队友或敌人。
没有别的可能。
……
[刻俄柏攻略线开启概率：20%]
*一只很傻的狗，不知爱情为何物，而且还不好骗。*
*别想了，你们只会成为朋友，除非……*
“除非？”
跟闪灵不同，瓦伦丁对刻俄柏还是很感兴趣的。
他倒不是对其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想跟这只狗狗交朋友。
当然，如果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还是掌握住比较好。
“除非你能帮小刻理解这个世界。”
“把她变成正常人。”
角徵羽给出解释。
“这条件够苛刻。”
瓦伦丁咂咂嘴。
不是骂人，刻俄柏确实是个心智有问题的小姑娘。虽已成年，但言行举止跟儿童一般。
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亲近诺亚博士。
毕竟是聪明人嘛，也很受欢迎。
“你对‘生机’理解得再深一些就能做到了。”
角徵羽弹了下瓦伦丁的角。
“纠正心智问题，加速或减缓身体发育，甚至选择性使一些器官进化……”
“都没问题。”
她脑海中有群星闪烁。
那是蓝星的生物领域，是一片璀璨星空。
“我的能力要是能达到这种地步，岂不是一句话就能成王？”
瓦伦丁想起了前世某战略游戏里的角色，名为尤里。
只不过他的能力算是尤里的超究极进化完全版，还没有任何痛苦。
“也许吧。”
角徵羽不置可否。
想象很美好，但那仍然是假的。想要在现实中达到此等高度，瓦伦丁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挫折。
他对此没有明确的概念。
过好当下即可。
刻俄柏的词条消失，接下来是诺亚博士攻略线的说明。
当瓦伦丁看到屏幕上的数字时，整个人瞬间呆住，傻了眼。
[诺亚攻略线开启概率：100%]
*不用惊讶，这就是现实。*
*第一眼，她觉得你的模样很好看；第二眼，她觉得你的灵魂很有趣；第三眼，她决定接近你，走进你的心中。*
……
“嗯？”
瓦伦丁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但屏幕上的数字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100%。
“嗯？！”
咚。
手办角徵羽站在瓦伦丁头顶，抱着一个巨大的问号，用力砸在他脑袋上。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紧接着，那个大问号四分五裂，变成无数个小问号洒落开来，好像下了一场雨。
“你以为诺亚博士想泡你？其实是你泡她！”
“不是……”
瓦伦丁挠了挠脸颊。
“啥意思啊？”
“我啥都没做她就过来白给了？”
“这姐姐就好我这一口？”
他觉得脑袋好痛。
不是被问号砸的，是被不确定的未来给烦的。
“并不是，有其他原因。”
“至于原因是什么……”
屏幕消失，手办角徵羽也没了踪影，只有她的声音仍然存在。
“你试着跟她接触一下不就知道了？”
投影分崩离析，时间逐渐恢复正常。刻俄柏走向测试场地，看着在场地边缘发呆的瓦伦丁。
他没有细想这件事，摇摇头将杂念驱除。
无论原因如何，这场测试后跟诺亚的交流是少不了的。
她也许会把自己叫去当助理。
不过无所谓了。
瓦伦丁站在刻俄柏前方不远处，将迅捷剑与匕首握在手中。
自己又不会死。
这世间的难题，能有多少无法破解？
总有解决的那一天。
“可以开始了。”
第十三章 超级冰的斧
面对不知实力几何的敌人，战斗第一步必然是试探。
来这里之前诺亚就跟刻俄柏说过，要她尽可能表现出自身源石技艺的特点。
刻俄柏不是很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
把面前的同类当成猎物。
流浪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经常吃不饱。年幼的小刻力气很大，但跑不过动物，准头也不够，所以时常挨饿，吃了上顿没下顿。
后来她年长了些，扔石头越来越准，逐渐摆脱了饥饿的困扰。
再加上不知何时领悟的源石技艺，扔出去的石头只要挨着动物身体的边就能把它冻住，极其好使。
揍坏人也是。
既然如此……
一柄飞斧出现在刻俄柏手中，斧刃上还闪烁着蓝色的光。
少女将它高举过头顶，双眼紧盯着不远处的‘猎物’，身躯微微后仰。
瓦伦丁认得这动作是什么，正是手游中刻俄柏的第一个技能：
“很冰的斧”。
只要被击中就会被冻住，名副其实。
虽然现实中看起来没有游戏那么夸张，但瓦伦丁也不想以身试险。
也许不疼，但很丢人。
他凝视着那把斧头，下一瞬间却被刻俄柏的表情吸引了注意力。
这小姑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
啥意思？
把我当成好吃的了？
这一恍神不要紧，等瓦伦丁反应过来时，刻俄柏手里的斧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在空中打着旋儿，还散发着丝丝寒气。
曰！
他下意识地朝旁边一歪。
咚！
这斧头最终还是没打中瓦伦丁的脑袋，而是砸到了地板上。
它没有因为惯性弹开，而是在击中地板的一瞬间被冻住了，变成了一块大冰坨子。
瓦伦丁看了眼身后的冰块，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去。
刚刚在看到飞斧的一刹那他就做出了反应，想要偏过身躲开。
这速度对于战斗经验丰富的他就是小儿科，躲过去没啥难度。
结果这具身体给瓦伦丁上了一课。
刚才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站在旁边，但身体还杵在原地，慢悠悠地晃着。
要不是许久以前从永生者那里得到了“反应力增强”的被动，这一下绝对吃满伤害。
……该好好锻炼锻炼了。
跟前世相比，这具身体的强度很不错。
但跟同世界的其他人比较，就显得有些弱小。
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的人设是个美丽又可爱的正……
“卧槽！”
无数蓝光映在瓦伦丁眼中，好像天上的繁星，瞬间把他的自恋心理踹了回去。
就刚刚那两个呼吸的时间，刻俄柏就跟机关枪附体一般扔出去不知道多少把很冰的斧，胳膊都甩出了残影，脸上却笑得很开心。
“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
草草草草草！
瓦伦丁心中直接生出一片大草原，上面还有无数头羊驼在狂奔。
他清楚现实的干员跟游戏中的不一样，技能效果有出入。
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源石技艺不要钱地往外扔啊！
而且这速度……
比很热的刀还要快不少啊！！
瓦伦丁抱怨一声，抬手将一柄斧头击飞，整个人朝边上一跃，像球一样滚到安全地带。
紧接着，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就被数把飞斧所占领，凝结了个小冰山出来。
不过瓦伦丁并没有脱离危险，很冰的斧依旧在朝他飞去，数量丝毫不减。
幸好刻俄柏只是一通乱甩，没有预判，想不被打中也很容易。
他不停变换着动作，躲过一把又一把飞斧，躲不掉的就用剑与匕首弹开。
地上的冰块没有阻碍瓦伦丁的表演，反倒成了他的借力点，空翻飞跃等高难度动作层出不穷。
“未来有时间去学学芭蕾！”
瓦伦丁咬咬牙，踩着一开始形成的小冰山猛地向上一跳，同时旋转身体用迅捷剑将躲不过去的斧头击飞。
若不是他手中的武器和快扭成花的表情，旁观者们还以为自己在看什么杂技表演。
“小瓦有当体操运动员的天赋啊！”
拉斐尔眼里冒出了小星星。
她说这句话前瓦伦丁以一个720度空中旋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刻俄柏都停下了攻击的动作，看着半空中不停冒电光的小龙人张大了嘴巴。
她倒不认为这动作有多吸引人，只是觉得……
“有点危险啊。”
小刻举起手，又放了下去。
她看到瓦伦丁的落脚点正好有一坨冰块。
很不巧的是，那坨冰块并不平整，如果他踩在那上面的话……
“钙！”
一声怒吼传遍了整座场地。
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砸到地面上的沉重声响。
刻俄柏挠了挠耳朵。
听起来好痛啊。
“喂！你怎么样！”
这一趴把芙兰卡吓得不轻。
她真没想到，开打前的那句玩笑话竟然成真了。
布偶看到这幅场景没说话，咔咔两下就把心脏起搏器拿了出来，随时准备进行抢救。
其他人就比较冷静，似乎知道瓦伦丁不会受伤。闪灵只是瞧了眼场地边缘的小龙人，又合上眼皮开始假寐。
拉斐尔和邢一凰早就习惯了，内心毫无波动。
虽然看着挚爱挨打很心疼，但不知为何……
有点想笑。
“我……我没事！”
听到关心自己的声音总是会让人觉得温暖。瓦伦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跟刻俄柏想的一样，刚刚他落地时没掌握好平衡摔了一跤。所幸皮糙肉厚且有源石技艺在，除了疼没造成任何伤害。
而这一下也让瓦伦丁想起了一段文字。
是刻俄柏档案的一部分。
[“刻俄柏，玻利瓦尔人，擅长使用多种近战武器。正在申请第三次实战测试，请测试干员做好准备。”]
[这家伙，很厉害吗？]
[我们倒了两个测试干员还没拿到测试需要的数据，你说呢？]
[区区一个新人，有什么好怕的，等着，我五分钟内就让她原形毕露。]
[……]
[“刻俄柏，玻利瓦尔人，擅长使用多种近战武器。正在申请第四次实战测试，请测试干员做好准备。”]
……
怪不得诺亚博士态度那么好……
怪不得刻俄柏会说‘会轻轻的’……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第四位测试干员！
瓦伦丁摸了下快没知觉的鼻子，使劲甩了甩脑袋。
能把三名测试干员秒了，这狗子绝对比游戏表现强不少。
这活也就自己能干。
测试需要的数据是吧？
瓦伦丁转过身，抬起迅捷剑指向刻俄柏。
“来，继续！”
他雄姿英发，身上电光缠绕，刚刚的囧态一扫而空，好似一位将军。
“不用留情，用你最强的力量，再来一斧！”
瓦伦丁很横。
底气十足的横。
但这让刻俄柏有些为难。因为前三个测试干员都没让她使出全力，还是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少女扭头看向诺亚。
她最听博士的话。
诺亚皱了下眉头，微微点头。
根据那场战役中瓦伦丁的表现来看，即便刻俄柏毫无保留也不能伤及他分毫。
那就听他的好了。
这样也能得到更准确的数据。
得到示意的刻俄柏犹豫了一下，将背后那把巨大的长柄斧抽了出来……
“等等！”
瓦伦丁赶忙出声阻止，同时脸偏向一旁闭上眼睛。
那斧头是真的大，他害怕。
“我的意思是你的飞斧，很冰的斧。”
“不是这个。”
“哦。”
刻俄柏随手把长柄斧扔到一旁，又抽出来一把小斧头。
“要来了哦。”
还很贴心的给了提示。
瓦伦丁没回话，只是盯着小刻的手。
跟刚刚的飞斧不同，这一把是通体闪着蓝光，很快覆上一层冰衣，甚至刻俄柏的手臂都被冻住了。
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动作。
当少女的手举到肩后时，一股气势喷薄而出，场地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
仿佛冬季降临，极地吹来的冷风再次肆虐大地。
一只巨大的三头犬出现在刻俄柏身后，嘴巴大张，口中是几乎能将空气冻结的冷雾。
虽只是虚影，但仍让人切实地感受到压力。
就仿佛，下一秒它就会冲过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去！”
斧头脱手，眨眼间就飞到瓦伦丁眼前。
从刻俄柏抽出斧头到现在，不过只过去两个呼吸的时间。
快到难以置信。
但瓦伦丁更快！
他没有躲避，只是微微偏头，让飞斧不会劈中自己的脑袋。
同时伸出舌头，脖子朝前一探……
“唔！”
瓦伦丁成功舔到了很冰的斧，童年时就扎根心底的疑问在此刻得到解答！
第十四章 他开挂了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冬天不要在室外舔金属杆的言论，也有很多勇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话是句良言。
只不过，跟叛逆心理作祟的同龄人不同，童年时的瓦伦丁并没有想试一试的冲动。
他只是有点疑惑。
为什么要在冬天舔户外的金属杆？
这有什么意义？
……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要么继续说着这句话，要么不听劝告做了这件事。
谁会关心一个小孩针对一个无聊的现象提出的更无聊的问题呢？
有病吧？
没有得到解答的瓦伦丁只好将这个问题深埋心底，以期望有一天能忘了它。
后来他确实是忘了，因为现实的问题更加令人迷惑。让人觉得心里难受，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调动起全部的脑细胞去思考人生的意义。
后来瓦伦丁就在某次思考的过程中穿越了。
……
过去这么多年，刻俄柏的斧头让瓦伦丁再一次想到这句话，想起他曾问过的问题。
只不过跟那时不同，他不再想知道答案了。
而是跟大多数人一样，作死之魂在熊熊燃烧。
瓦伦丁卡好时间，找了个完美的角度，伸出舌头舔到了覆着冰面的斧头，心中的任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很想笑，却连扯一下嘴角都做不到。
因为被冻住了。
当舌尖与金属相碰时，附着在斧面上的冷雾瞬间就侵入了他的口腔，把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冰块。
这还不够，那股冷气就跟看到小母狗的发情泰迪一般暴力渗入进瓦伦丁的血管，从舌根处朝四面八方飞速蔓延，冻结了它所触碰的所有，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小龙人的脑袋变成了冰雕。
咚！
一秒钟后，被斧头巨力带飞出去的瓦伦丁摔倒在地面上。
他胸部以上的部分被一个巨大的冰块包裹着，头顶的双角还亮着蓝光。
但生机并没有解决困境。哪怕那雷光如探照灯般耀眼，瓦伦丁的脑袋依旧被冻在冰块里，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他舔到飞斧的一瞬间。
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脖子朝前伸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放在以前，看到这幅景象的拉斐尔肯定会急得不行，冲上前去想要救他。
但是在经历了切城战役与异世界冒险之后，她对瓦伦丁的源石技艺有了更深程度的了解，也明白这根本伤不了他。
但作为瓦伦丁的女友，拉斐尔觉得还是应该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
于是天使姐姐抬手盖住了脸。
眼不见心不烦。
也有可能是她觉得太丢人了，没眼看……
邢一凰瞥了眼躺地上半死不活的小龙人，开始想中午吃啥。
天气回暖，冷饮也该加回菜单里了。
“博士……”
在场所有人里，关心瓦伦丁的恐怕只剩下芙兰卡了。这种情况放在其他干员身上已经算是严重事故，应该立刻终止。
但诺亚没有任何表示。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制止。
“你看。”
诺亚抬了抬下巴。
芙兰卡咬了下嘴唇，将话咽回肚子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瓦伦丁依然躺在地上，宛如一条冻鱼。
还不时颤抖两下。
“他好惨哦。”
布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就在芙兰卡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
“准备急救吧……”
不知为何，芙兰卡很想念在黑钢国际的时候。
工作虽然很繁重，但至少同事很靠谱……
“不用哦。”
可爱猫猫摇摇头。
“他没事的。”
再怎么傻白甜，布偶也是名医生，源石技艺是医疗法术，看得出来瓦伦丁的真实情况。
话音刚落，地上的冻鱼突然颤了一下，抬起胳膊。
芙兰卡：？
紧接着，瓦伦丁的小臂上电流突现，好似锁链。他左手紧握成拳，仿佛里面攥着蓝色太阳，猛地砸下。
轰隆！
白日雷霆炸响，直接将冰块砸成碎片！
电流激荡，测试场所的地面上骤然间展开了一场平面雷暴，将大大小小数十坨冰块尽数击碎，形成的冰屑也在数息时间后融化成水。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不说威力有多强，这特效这声音就足以称得上一声‘绝’。
拉斐尔手指张开，透过指缝看着缓缓起身的瓦伦丁，眼中有光在闪耀。
老公真帅！
“还不错。”
瓦伦丁抖了下身子，朝刻俄柏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现实中很冰的斧果然比游戏里要强许多。
“不过你应该不止这一种源石技艺吧？”
平面雷暴消失，那些肆虐的电流尽数涌进他的身体中，将其恢复到最佳状态。
“我听说你还会用火？”
“试着来攻击我吧。”
瓦伦丁站在那儿，用迅捷剑指着刻俄柏，毫无前进的**。
他对小刻的冰属性源石技艺已经有了大致的理解，那接下来就该是很热的刀了。
所有人都等待着下一回合的交锋，芙兰卡却发现，瓦伦丁原本有些潮湿的外衣在此时变得无比干燥，额头上的汗水也没了踪影，仿佛回到了测试刚开始的那一瞬间。
时间回溯？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时，芙兰卡只感觉身体一凉。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操控法则可是神的权能，不可能有人做到。
更何况瓦伦丁对其本身源石技艺的理解也不深，更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
芙兰卡想的没错，瓦伦丁恢复自身状态的操作依旧是医疗法术。
但那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选择一个时间为锚点，在经过多少分钟多少秒后利用源石技艺将自身恢复到锚点时的状态，是利用‘生机’操控时间来达成的。
但这需要极高的悟性，对自身源石技艺的理解达到‘入微’层次，还要拥有极大的机缘，让这世界认可你，给予你借用法则力量的权限。
只是，直接用治愈电流也能恢复自身状态……
那干嘛要那么麻烦？
深入理解源石技艺可不是让操作变得更复杂。
还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
“你很强。”
刻俄柏从背后抽出数把飞刀，看向瓦伦丁表情认真。
“比前几位哥哥姐姐强很多，小刻能感觉到。”
唰！
她手中的飞刀燃起了火，泛着红光。
“所以小刻要认真了！”
跟刚才不同，这一次刻俄柏的背后灵虚影没有出现，但瓦伦丁依旧能感受到莫大的危机感。
仿佛那些飞刀能要他的命。
……开玩笑。
瓦伦丁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任何动作。
这世界能杀死自己的人还没出生啊。
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刚刚那柄斧头速度很快，以此时瓦伦丁的身体素质根本不能精确地舔中它。
那为何就成功了呢？
仅仅只是运气好吗？
当然不。
没有警示，飞刀直接脱手。十把短刃燃着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尾线，朝着瓦伦丁飞去。
与此同时，世界突然黯淡了下去，无数黑色线条在墙面上出现，向外扩散。
随着阴影的动作，现实中的一切都变慢了，最后趋于静止。
那飞刀就好似蜗牛，慢悠悠地向前爬去。
这是因为瓦伦丁投影出了精神空间，将自身的反应能力拉到极限。
在这片黑白领域中，他就是没有弱点的神！
第十五章 真之枢机
黑与白交融混合，抹去鲜亮与高光，为世界铺上静止的薄纱。
瓦伦丁依然保持着平举剑刃的动作，但身体肌肉不再紧绷着，表情也轻松许多。
仿佛在异世界呼风唤雨的他又回来了。
那是独属于神明的自信。
当然，此时的瓦伦丁不像曾经那样有无数权柄。但在这片灰色地带，以人力为所欲为倒是可以。
算是平民化的神。
无论做什么、怎么做、做多久，在他人眼中都只是难以察觉的一瞬间。
爷就是泰拉快银！
这幅场景自然而然的让瓦伦丁想到了前世某部电影中的片段。
他完全可以像快银那样改变飞刀的路径，再顺手把小刻背后的武器都卸了，心思坏点还可以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
只不过这样就很难解释为什么。
所以瓦伦丁只准备让精神世界短暂停留。看清飞刀的路径，提前做好格挡和闪避的准备就可以撤掉了。
低调能少很多麻烦，闷声发大财才是坠吼的。
“其实快银是东北那边的叫法。”
在瓦伦丁思考要不要舔一舔很热的刀时，角徵羽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你知道用普通话该怎么说吗？”
今天的温迪戈少女依旧穿着一身二次元定制版职业装，衣服都紧紧地贴着肌肤，妖娆的身材曲线毫发毕现。
瓦伦丁很吃这一套，职场女性也是他喜欢的元素之一。
但一想到需要至纯源石，他就立马进入了贤者时间。
穷能让人充满动力，也能让人躺平不起。
就看他想要的东西是贵，还是贵的离谱。
……
“不知道。”
简单思索了一下，瓦伦丁还是放弃了舔飞刀的想法。
再怎么静止，这刀也是燃着火的，肯定烫。
至于角徵羽的问题，他完全不关心，就是下意识回答的。
“快人。”
少女说出一个很奇怪的词语，神情平淡。
她弹了下身旁静止在空中的迅捷剑，剑刃像是在真空里一样慢悠悠地飞了出去。
看起来一点都不尴尬。
瓦伦丁：……
“你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讲冷笑话吗？”
将飞出去的剑重新握住，瓦伦丁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摆好姿势。
应对之法已经有了，就等这个小妖精离开。
“不好笑吗？”
角徵羽靠了过来，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瓦伦丁扭过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这姑娘的表情很认真。
“……好笑，嘿嘿。”
对此，瓦伦丁也不知道该说啥，只好扯了个僵硬的笑容，敷衍过去。
这一瞬间，他感觉曾经的猫男角徵羽还挺好的。
至少性格不会反复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一会单纯，一会冷漠，一会诡异。
谁会真心喜欢这样的女孩呢？美丽的皮囊只会引来流着口水的野兽罢了。
“无聊。”
角徵羽翻了个白眼。
她推了下瓦伦丁的身体，转身准备离开，同时开口说道：
“精神空间的使用权限不准滥用。”
“你拿来在战斗时用可以，但别想持续太长时间，最多就两三秒。”
“使用次数没有限制，但用多了有什么后果……”
少女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她停下脚步，扭头朝小龙人抛了个媚眼，嘴角微微上扬。
“你可以试试哦。”
看那表情，她很期待瓦伦丁这么做的下场。
“那个……”
就在角徵羽即将消失时，瓦伦丁叫住了她，声音犹豫。
“能不能便宜点？”
虽然没说具体的事，但他们都明白是什么。
“不行！”
“你当是买菜啊，还能讨价还价！”
“我虽然不是人，但也有尊严的！”
娇柔少女瞬间变成了更年期大妈，三句话吼得他耳朵疼。
“啧。”
瓦伦丁咂咂嘴，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目光紧盯着飞来的三把飞刀。
冒着火光的刀刃不见了，变成数道不断延伸的线条；手臂与迅捷剑不见了，变成一个巨大的立体坐标系。
生死危机在此刻变成了一道几何数学题，而解法就是他将要施展的剑术。
抛弃一切多余的动作，眼中只有自己的剑与飞刀。每一处收缩的肌肉，每一根反应的神经都有它的意义，将简洁与精确尽可能诠释到极致！
时间已恢复正常，接下来就是人前显圣的时刻。
爷不仅是泰拉快银，还是泰拉卡兰萨！
————————几何剑圣————————
欧洲历史上，以迅捷剑闻名的两个国家是西班牙和意大利，这两个国家也发展出了风格截然不同的剑术体系。
从动作上看，西班牙体系的剑客会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而意大利体系的剑客看起来更加迅猛，更有力量感。
当然，两种体系并没有明确的高下之分。
都是为了尽可能快速高效地杀死敌人，保全自己。
而在西班牙流派的代表人物就是赫罗尼莫·桑切斯·德·卡兰萨。
他的绰号很有意思。
“几何剑圣”！
作为西班牙迅捷剑流派的代表人物，卡兰萨大师极为巧妙地将几何学融入进兵击理论，创造了一套全面的武理。主要专注于迅捷剑，以及配套的小盾、斗篷或匕首，还有大剑、长矛、戟等兵器。
也就是说，这套理论可适用于任何一种武器。
其名为destreza。
“真之枢机”！
剑术在西班牙语中被称为“至高之术”，而“真之枢机”是“至高之术”的大师卡兰萨所创造的剑术系统，可见其含金量。
但是……
数学不会骗人，你不会就是不会。
卡兰萨大师的剑术门槛较高，数学不好的人根本不适合学习。
而瓦伦丁恰好就是一个数学白痴。
当初在异世界做创世神时，他用神力强行让自己学会了“真之枢机”。现在回到泰拉变成普通人，他掌握的“真之枢机”就只剩下了当初挥舞迅捷剑时的感觉。
还很生涩。
不过有了精神空间的加持，光靠这点感觉他还是能应对危险的。
玛丽切斯基圆圈还牢牢印在脑子里，现学现卖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行。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仿佛回到了瓦伦丁第一次实战测试时。他施展的剑术很精巧，能在转瞬间瓦解敌方攻势，同时反击。
既生涩，又熟练。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标准，很容易让人认出来自哪里。
“伊比利亚……”
闪灵只是瞥了两眼，就知晓了这套剑术的流派。
泰拉也有“至高之术”的存在，在伊比利亚很流行。
棘刺恰好就是伊比利亚人，会至高之术不奇怪。
现实中他的源石技艺表现跟游戏中的表现绝对不一样就是了。
很热的刀被破解，刻俄柏没多久就换了一种新的攻击方式——投枪。
这个技能不可避免地让瓦伦丁想到了当初跟爱国者打的那一架。
两根投枪，差点杀了他两次。
都被扔出了心理阴影。
瓦伦丁放弃了用迅捷剑格挡，专注于躲避。毕竟投枪不会像飞刀那样一来好几把，还是很好躲的。
……
不知过了多久，刻俄柏身后的武器堆终于就剩了个底。
大部分都被扔出去了，地面和四周的墙壁出现了不少损伤。
瓦伦丁不知道这些损失会不会要他俩报销，他现在只知道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
刻俄柏握住最后两根短枪，但没有把它们扔出去的意思。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脸。
她的眼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清澈，只剩下了无尽杀意。
投掷武器只是开胃小菜，是用来表现她源石技艺特点的。
比如冰冻，燃火。
而接下来，才是展现实力的表演。
地狱三头犬出现又消失，那股气势却变得愈发浓厚，摄人心魄。
血腥味扑面而来，世界再次黯淡下去，但不是精神世界的投影。瓦伦丁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看到了一扇无穷高的大门。
通体漆黑，印着无数抓痕，敞开着。无尽黑雾从门后喷薄而出，夹杂着血色灵魂，飘飘荡荡，令人胆战心惊。
无穷嘶号在瓦伦丁耳畔回响，似铁裂，似石崩。虽不精神污染，但如一把没有刃的重剑，不停砸在人的灵魂上，又割来割去，一下接着一下。
极致的恐惧，极致的痛苦！
这便是刻俄柏气势的具象化。
她虽是一只很傻的狗，但名字终究是“刻耳柏洛斯”。
地狱看门犬！
那处不存在于人世，充盈这所有罪恶的堕落之地朝瓦伦丁打开了大门，欢迎他的到来！
要么疯，要么死！
“真可惜。”
瓦伦丁放下迅捷剑，低声轻叹。
他似乎完全不惧怕地狱，那些痛苦仿佛根本没打在他的灵魂上。
“我死不了。”
少年耸耸肩，手臂自然垂在身侧。
放弃抵抗了？
诺亚皱起眉头。
旁观者能感觉到刻俄柏的气势，但那场景只有其对手能看到。
瓦伦丁的动作在他们眼中跟任人宰割一般。
……
博士想的什么瓦伦丁并不清楚。他只是觉得，现在继续紧张下去也没用。
靠不熟练的剑术打败这头火力全开的地狱萌犬？
开玩笑呢这是？
该改变战术了。
刻俄柏没有动，意思很明显，让他放马过来。
瓦伦丁朝少女笑笑，向前踏出一步。
而就在脚掌触碰到地面时，他突然倒了下去。
就好像被人抽走了骨头，没了支撑。
刻俄柏：？
但疑问只存在了一瞬间。
她的身体猛然绷紧，眼中寒光尽现！
刚刚差点倒在数米外的瓦伦丁，此刻已近在眼前。
剑尖上，是她的死亡！
第十六章 小刻的第三种源石技艺
作为一名医疗干员，兵击不是瓦伦丁的强项。他之所以会对剑术如此痴迷，全凭一腔热血。
人总是会对感兴趣的东西拥有极大的耐心。
所幸，异世界之旅让瓦伦丁圆了“剑圣”的梦。现如今回归泰拉，剑圣跌落神坛，但当初的感觉还在，再加上脑海中完整的剑术传承，倒也称得上一声“剑客”。
就是水分有点大。
那瓦伦丁就没有一点儿熟练的剑术么？
当然不。
永生者曾在文艺复兴时期游遍欧洲，学习诸家之所长，将当时流行的剑术都印在脑子里。
在修习之余也会回忆早年间在华夏大地上见过的武术，整理成册，试着将东西两方的技术融合起来，创造出独属于他自己的兵击理论。
结果后来发现，双方的兵击技巧是形不似而神似。
都是为了更快更狠地杀死敌人，还要尽可能保护好自己。东方人西方人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这发展出来的剑术还能有多大差别？
他便放弃了融合的想法。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人活得越久，阅历越深，对一件事就看得越全面。
永生者重新复盘了几次他早年间在战场上经历的生死搏杀，再结合这段时间学习的剑术，还真创造出了独属于他自己的兵击技巧。
普通人一生中只会用一次的技巧。
其名为：
“无生”。
这也是瓦伦丁唯一熟练的剑术。
其实跟“真之枢机”一样，“无生”并不是剑术，而是一种适用于诸多兵器的武理。
它解释起来很简单，就几句话的事。门槛不高不低，甚至孩子都能学习。
抛弃一切对生的执念，放弃防御，保持冷静，用手中的武器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无论这一击成功与否，自己都会死亡。
无生，无生……
这消散的生机不是指敌人，而是指自己。
那自己失去生命又换来了什么？
最好的结果是敌人跟自己一起死了，最差也是重伤或残疾，不可能毫发无损。
当然，前提是对方跟自己的差距不大。
也正因为这诸多条件，使得无生只适合永生者自己。
他死不了，连生的执念都没有，又是武学大家，谁能撑得住这一招？
但别人就不行了。
还不如好好修习正常的剑术。
不过，“无生”也有针对弱小者的版本，但那就称不上兵击技巧了，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现在的瓦伦丁不需要。
他有源石技艺加持，算是永生者的削弱版，根本死不了，自然对生没什么执念，使用无生剑术自然是手到擒来。
刚刚那一下攻击他并没有使用精神世界的投影，纯靠自身实力的爆发。
普通状态下的瓦伦丁自然是没有如此之快的速度，但经过源石技艺改造之后的他呢？
刻俄柏气势宏大，好似地狱降临人间，但在瓦伦丁眼中如空气般毫无存在感。
他眸中升起一轮太阳，迸射出精光只照亮了刻俄柏的身躯。
宛如游戏一般，数个十字标志出现在她身上，钉在足以打出致命一击的位置。
眉心、咽喉、胸口、小腹……
眨眼间，这些十字标志只剩下一个还在亮着，在刻俄柏的脖颈处闪烁着血色的光。
近在眼前。
剑刃已至！
差点趴在地上的瓦伦丁像是蚱蜢一样，骤然间向前扑去，手臂伸直，迅捷剑直至咽喉。
他放弃了匕首，用源石技艺将原本放松的肌肉压迫得如石头般坚硬，强行将膝盖翻转把双腿变成如昆虫似的反关节，为的就是打出这致命一击！
但刻俄柏终究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瓦伦丁起身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她侧过身，左手将短枪刺向袭来的黑影。而右手上的短枪刚搭在肩膀上，迅捷剑就砍了过来，震得刻俄柏虎口生疼。
瓦伦丁也是懂得随机应变的，刺击被躲了过去就下压剑刃成砍，只可惜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他很快，刻俄柏更快。
两人面对面站立着，刚刚如山崩海啸般的气势瞬间倾斜而空。
只交手了一个回合，便分出胜负。
这才是正常的搏杀，见面就分高下，也分生死。
像影视剧那种打来打去还嘴炮的战斗……
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
“是我输了。”
瓦伦丁很干脆地后退一步，将迅捷剑拿下来。
刺击被躲开，砍击被格挡。
刻俄柏的短枪却是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左胸。
虽然只是破了点皮肉，但如果这是场实战，他的心脏恐怕已经没了。
至于源石技艺……
他能干脆的认输就是因为这个。
电流闪过，伤口与血迹，就连衣服都恢复如初。以他现在对“生机”的理解，治病不在话下，一些外物也能进行修补。
芙兰卡看在眼中，心中充满疑惑。
她走进场地中，上下打量了几眼瓦伦丁，示意刻俄柏将那根用于格挡的短枪交给她。
兵器入手，芙兰卡一眼就看到了枪杆上的豁口。
要知道，瓦伦丁用的迅捷剑没有开刃，锋利度连张纸都不如，在他手中却能砍入金铁之中，可见其力道之大。
如果放在实战中，瓦伦丁使用他自己的血色迅捷剑，恐怕这杆短枪的枪头会跟刻俄柏的头颅一起飞出去。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被贯穿了心脏又如何？
你小子源石技艺那么强，只要不瞬间被砍成肉泥，还不是能活下来继续战斗？
芙兰卡没参与切城战役，但她也听说过那场战斗中瓦伦丁的超凡表现。
背生双翼，从塔顶跃下毫发无伤；以血为媒介召唤出自然万物，皆有不伤不死之能……
这样的人，会输？
除非对手是2000毫米口径破城炮！
“你不信吗？”
芙兰卡不善于隐藏情绪。此时在瓦伦丁眼中，这只狐狸的五官已经扭曲成了个大问号。
她也没在pad上记录下测试结果。
“你觉得我会信么？”
将平板夹在腋下，芙兰卡接过瓦伦丁递来的迅捷剑，用剑柄尾端敲了敲短枪上的那处豁口。
意思很明显。
此时刻俄柏已经得到诺亚授意，跑去捡武器了。
扔出去那么多把飞刀和飞斧，总不能就在这放着不管吧？
她可是一只懂事的乖狗狗。
“刚刚她在测试中表现出来的源石技艺，你都记录了吗？”
瓦伦丁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平板抽了出来，瞧了眼上面的数据。
这一下让芙兰卡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啧了一声，便低头跟瓦伦丁一起讨论起里面的内容。
经历了瓦尔登湖的重逢，芙兰卡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清楚自己不过是将这小子当成了某人的代餐。
现如今那种畸形的情感正逐渐消失，但烦恼仍在。
至于瓦伦丁，更深一步的层次达不到，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未来能有一个蓝颜知己也说不定。
芙兰卡想的很好，但在旁人眼中却不是这样。
拉斐尔看着她和瓦伦丁快撞到一起的脑袋，自然是心中不爽，便走上前去，挤在两人中间。
“你怎么样？”
她微微低头，看着瓦伦丁的脸，眼中尽是担忧。声音柔若无骨，带着一丝急促，将关心表达得恰到好处。
正常来说，拉斐尔可不会有这种表现。他们两人怎么说也是快结婚的人了，早就过了热恋期，那种只属于小情侣的腻歪反倒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当然，也不是说不会有，得看环境。
就瓦伦丁这源石技艺，受的这点小伤，至于反应那么大么？
还不是因为芙兰卡在身边。
“没事啊？”
就跟她想的一样，瓦伦丁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意外。倒是芙兰卡明白了这天使是啥意思，稍稍跟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哼。
但胜负欲还是有的，不过她也只能将不满憋在心中。
“那就好。”
拉斐尔笑笑，也没离开，就站在两人之间，参与进了关于测试数据的讨论。
也就是这时，芙兰卡才知道为什么瓦伦丁会主动认输。
因为刻俄柏的第三种能力。
将敌人的源石技艺短暂无效化。
游戏里，刻俄柏的三技能“很重的枪”有个附加效果，就是使目标失去特殊能力三秒。
而在刚刚的战斗中，枪尖刺入肌肤带来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精神上的凝滞感。
瓦伦丁很清楚自身的源石技艺，几乎是潜意识的反应，只要受伤就会出现，瞬间治好伤口。
但刚刚没有。
他好像变成了个普通人，源石技艺在瞬间如烟雾般溃散，想要发动却毫无反应。
宛如一辆没了油的汽车。
这种感觉只有一瞬，但也让瓦伦丁品尝到了久违的惊诧。
他已经很久没对死亡如此畏惧了。
可以确定的是，刻俄柏没有用全力，跟他一样放了水。如果真是实战，那这对源石技艺的封锁持续多久就只有刻俄柏自己知道。
也许只有一瞬，也许只有数秒，或者更长。
但哪怕只有两秒钟时间，也足够这只猛犬把他的心脏搅成碎肉。
“所以我确实是输了。”
瓦伦丁叹了口气，说的却是心服口服。
刻俄柏就是全天下所有术士的克星啊……
像他这种依赖源石技艺的近战也被克的死死的。
这么牛13的干员，放在游戏里怎么说也是个幻神，结果还是比不上小绵羊。
果然游戏不能和现实相提并论。
经过瓦伦丁这位亲历者的补充，测试数据总算是填写完毕，芙兰卡能去交差了。
瓦伦丁也带着俩姐姐去食堂解决了午饭问题。
但当拉斐尔提出想要他下午陪自己和一凰一起逛街时，这位好男友却摇了摇头。
“我有事要做。你们先去，我那边解决了就去找你们。”
拉斐尔没回话，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着他。
那眼神看得瓦伦丁有点心慌。
“你该不会是去……见别的女人吧？”
现在的瓦伦丁比以前更沉稳，这让拉斐尔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更成熟，两人之间的生活也更有意思。
忧的也是这成熟，拉斐尔感觉自己已经看不透眼前人了。
男人最好什么？
不言而喻。
曾经的小龙人很好拿捏，但现在么……
难呀。
“怎么会，我是有正事要做。”
瓦伦丁脸上毫无波澜，话语也很有底气。
对此，拉斐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开放他出门。
咔哒。
瓦伦丁站在门外，整了下衣服，缓步下楼。
拉斐尔说的没错，他确实要去见别的女人。
只是那个女人……
他闭上双眼，牙关紧咬。
吱呀的摩擦声中是难以磨灭的恨。
第十七章 搜身
监察部，罗德岛的克格勃。 主要负责监视干员与工人，防止商业间谍和内鬼的出现。下辖数个行动小队，在罗德岛脱离移动城邦时客串警察，将违法犯罪的人暂时逮捕羁押，待到停靠城邦时移交出去。 至于“违法犯罪”这件事的界定…… 自然全靠监察部一张嘴，犯事的人没机会说话。 因此，罗德岛主基地内部还建有“监狱”，配套源石技艺压制装置。虽然规模不大，但足够精良。 让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宿舍。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法律上的纠纷。 毕竟罗德岛只是个医药公司，没有承建监狱的资格，那些房间明面上还是叫“禁闭室”。 刚上岛的时候，瓦伦丁只听别人说过几句禁闭室的存在，没放在心上。 对于一座常年处于孤岛状态的移动基地来说，确实该有这种地方。 但后来待的时间久了，罗德岛匿名论坛也熟了，关于监察部的种种传闻就冒了出来，出现在瓦伦丁面前。 让那时的他不寒而栗。 跟克格勃简直太像了。 中国历史上也有这种组织，名为锦衣卫。 威风凛凛嚣张跋扈，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因为他们会给你找到理由。 不过这种恐惧没持续多久。 天还是那个天，人还是那个人，岛上的生活跟外界没啥两样，甚至更舒服。 罗德岛的飞鱼卫们跟其他干员没啥区别，照样是开心上班疲惫下班。监察部大楼也能随意参观，只要在休息时间就行。 这么看来，匿名论坛上的传闻只是拿来恐吓新人的，老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笑话。 但在瓦伦丁看来，里面有些内容还是真实的。 就比如说…… 工作时间的监察部大楼就是一座空楼。 他来到监察部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正是上班时间。但除了监察部的门卫之外，瓦伦丁在大楼里遇到的干员数量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仿佛这部门的干员串通好了集体摸鱼翘班了。 跟兢兢业业医疗部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瓦伦丁也没兴趣参观整栋楼，就按照门卫所说来到了招待室，等候人来。 想见那家伙可不容易…… 要不是瓦伦丁在切城战役中功居首位，还完成了刻俄柏的测试任务，凯尔希恐怕连看都不看，直接把他的申请给扔进垃圾桶里。 还是太年轻了。 想要在组织里被上面重视，不仅要有能力和功劳，资历也是少不了的。 谁让他只是罗德岛的干员，不属于巴别塔呢？ …… 当瓦伦丁无聊到开始拿手机搜瑟图时，接他的监察部干员终于来了。 黑发如瀑，肤白胜雪。眼眸血红发亮，眉毛细长如柳。额头生有双角，尖端泛棕色，跟星熊的差不多。 她身上穿了件罗德岛制式大衣，双腿被黑色丝袜包裹着，修长妖娆。脚下却是一双普普通通平底鞋，但没有影响到整体上的气质，御姐味十足。 要不是这姐姐看起来太凶了，怎么着也得要个联系方式。 瓦伦丁在心中感慨了两句，朝来人笑笑。 “又见面了，珏小姐。” 他非常自然地将手放在身后，把手机关机。 瓦伦丁有想过接自己的监察部干员是谁，珏不在可能范围内。 这姑娘会出现在核心城中就代表了她是罗德岛最精锐的干员之一，而且不被人所熟知。 符合这两点要求的只有S.W.E.E.P，凯尔希的亲卫队。 S.W.E.E.P会做领路这种小事？ 这不是拿大炮打蚊子么。 但当珏真出现在瓦伦丁视野中时，他在瞬间又明白了为什么。 这确实是简单的领路工作。 但见面的双方却不简单。 一个是风头无两身怀绝技的新人，一个是极度危险把握住罗德岛命脉的罪人。 这俩人还是仇人。 倒不是担心会打起来，但他们在交流过程中的话语、表情、动作都可能有深层次含义。 想监视好他们只能找老手。 珏作为S.W.E.E.P肯定适合。 …… “嗯。” 相对于瓦伦丁的问候，珏的回应就冷淡许多，只是微微点头。 这也没办法。 杀手嘛，收割生命的工具而已。 你能指望她感情有多丰富？ “注意事项你都记住了么？” 没有寒暄，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珏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龙人，那视线看得瓦伦丁微微发毛。 就好像猎人在看猎物。 “记住了。” 瓦伦丁抬起双手，转了个圈。 他穿的很清凉，简单的T恤和长裤，没有能藏匿东西的地方。 “除了这身衣服，还有兜里的手机和钥匙外，我没带任何东西。” 他要见面的对象是罗德岛迄今为止关押过的最危险的人物，如此谨慎很正常。 而就在瓦伦丁准备放下手臂转身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别放手，我要搜身。” 声音不大，瓦伦丁听得很清楚，就在身后。 对此他也没说什么，就乖乖站好等搜身结束。 跟他前世经历过的安检搜身不同，珏的手法很细致，不算迅速。 但瓦伦丁并不觉得享受，他只感觉这双手好粗糙。 仿佛是拿两块石头蒙上了布，在自己身上来回摩擦一般。 不过这姐姐身上的香水味还是挺好闻的，跟她的气质一样偏冷，嗅起来倒是能提神醒脑。 就是有点像风油精？ “叉开腿。” 珏的声音从低处传来。 瓦伦丁愣了一下，照做了。 他心中虽有疑问，但也不好说出来。 珏跟自己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还没到能畅谈无阻的地步。 搜身环节很快就步入尾声，他的手机和钥匙被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瓦伦丁打了个哈欠，结果气刚提上来就被咽了下去。 “耶？” 小龙人猛地夹紧大腿。 他感觉到自己的禁区被触碰了。 “那个珏小姐。” 瓦伦丁扭过头，正好对上珏猩红的眼眸。 女孩蹲在地上，一脸冷漠地盯着他，手被紧紧夹住。 “这地方还是叫个男性干员来好吧？” 瓦伦丁扯了扯嘴角，声音微微颤抖。 他突然觉得那些关于监察部的传闻不是假的了。 这姐姐眼里有刀啊！ 她看我像是在看死人啊！ 凯尔希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死亡原因吧？！ 一时间，瓦伦丁脑海里浮现出十多个逃脱方案，兵刃天使也进入预备状态。 只要一个念想就会出现在现实中，带他杀出重围。 “大家都很忙。” 但回应瓦伦丁的只是一句话，简简单单。 带着珏一贯的冷漠风格。 听起来跟邢一凰说话风格的区别就是有点凶，像训人。 “我看……这监察部大楼也没几个人啊，他们很忙吗？” 瓦伦丁还是夹着双腿。 “你觉得，人少的原因是什么？” 珏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温度。 好像是无奈？ “哎？” 瓦伦丁愣住了，豁然开朗。 大楼空旷的原因可不止是翘班，还有工作。 监察部管的可是整个罗德岛的人，整天待在这里有啥用？ “那……” “叉开。” “我那里没藏东西……” “叉开！” “哦。” 女王大人生气了，瓦伦丁只能乖乖照做。 在经历了人生中最尴尬的几秒后，搜身终于结束了。珏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将一次性手套脱下扔进垃圾桶里。 那表情，再叼支烟就完美了。 瓦伦丁咬着嘴唇，面色潮红，走路都有点不利索。 “抱歉。” 他转过身，看着女孩微微低头。 “为什么要道歉？” 珏一脸风轻云淡。 “你的姿色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是她们占便宜，而不是你。” 她说出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个长句子。 “哎？” 不知为何，瓦伦丁觉得这姐姐好像在幸灾乐祸。 但她的脸色依旧很冷。 “手机和钥匙先放在这里，见面结束后再回来拿，那里不允许带任何物品进入。” 房门打开，阳光再一次投射进来。站在光明中的珏看起来温暖了不少，说的话语在瓦伦丁耳朵中也染上了色彩。 “哦。” 瓦伦丁瞥了眼手机，跟上珏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