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一章：长安夜宴（下）
长孙无忌的突然示好，让席云飞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便起身回礼了。
礼貌还是要有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了，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当初架空长孙枳的时候，席云飞也是有点小性子使然，后来朔方的运作渐渐都转交给郡守府了，当然，仅限外城，至于内城，依旧由马周一手把控。
席云飞也不想马周太累，除了内城的管理，马周还要操心商会的发展和情报的收集。
也多亏了马周能力超群，换个一般人估计早就忙得焦头烂额咯。
一切尽在不言中，长孙无忌能够亲自走到席云飞面前敬酒，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虽然他敬完酒就回去了，并没有说些场面话，但席云飞感受得到，这杯酒是敬自己救治长孙皇后的，同时也是一种冰释前嫌的信号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
席云飞接着长孙无忌敬酒，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的时候，朝身后的王大锤招了招手。
群臣先是一怔，想象中长孙无忌给席云飞下马威的画面没得看了，可席云飞好像还有后手？
席云飞笑着朝众人拱手一礼，道：“今日陛下设宴，我作为客人，本该备上一份大礼送上才对，可是思来想去，普通的金银财帛有些拿不出手，想了想，干脆送一件有趣的玩意儿，刚好各位大人也在场，不妨一起把玩把玩。”
说着，王大锤领着几个护廷队员去而复返。
百官寻声望去，顿时一片哗然。
就连主位上的李世民三人也是激动得站了起来。
席云飞对在场所有人的反应表示十万分的满意，臭屁的挺了挺胸膛。
朝不远处面露惊艳之色的长孙皇后看去，说道：“皇后娘娘，我为女宾区也准备了一份，您要是有兴趣，可以现在过去，紫衣会叫您怎么把玩的。”
长孙皇后心中意动，急忙朝一旁的李世民看去，后者笑着点了点头。
长孙皇后忍住激动神情，先是朝李渊敛衽一礼，又朝席云飞微微颔首告辞，才在李香凝的搀扶下，快步朝偏殿走去……
此时，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俩已经走下台阶，一左一右站在席云飞旁边。
李渊看着正中央几个正在连接电线的护廷队员，好奇道：“这玩意儿又是何物？也是用来看画儿片的吗，那个琉璃屏好生大气啊！”
李世民也好奇问道：“这个箱子比电视机还大，有一人多高了吧，对了，那屏目前的按钮怎么那么大？我记得电视机的按钮很小啊，这玩意儿应该不是电视机那般简单吧！”
席云飞朝李世民比了个大拇指，笑着说道：“不错，这玩意儿不是电视机，不过，它的运作原理跟电视机差不多，首先是一定要有电，其次……您二位看看这个。”
说着，席云飞从兜里拿出几枚钢镚，分别给李世民和李渊一枚，又将剩下的丢给围上来的长孙无忌和尉迟恭等人……
李渊接过钢镚，先是一怔，接着恍然说道：“这是你之前让乔老二炼制的新钱币？”
“哦？”旁边听到李渊说话的几人都是神色一变。
特别是掌管朝廷铸币坊的长孙无忌，实在是因为手上这枚钢镚做工太精良了。
上面雕刻的画面立体而又形象，其中一面是钢镚的价值，用十分标准的隶书刻上【十文】两个字。
在十文的下方，绕着钢镚的边缘，用比蚊子还小的字刻了【朔方人民银行】，还有打造它的年份。
翻过背面，则是一副画像，长孙无忌等人见了，皆是脸色大变。
因为，钢镚背面的人物画像，竟然是李渊本尊。
而且妙到毫巅的浮雕，让画像与李渊本人面貌一模一样，画风写实，帷妙唯俏。
“这……这……”长孙无忌惊愕的看向李世民，然后又朝李渊看去。
与李世民阴晴不定的脸色不同，李渊此时笑意盎然，明显是早就知情。
席云飞见他如此，笑着说道：“怎么，长孙大人觉得我这钢镚做得不好？”
长孙无忌额头一滴细汗滑落，当着李渊的面，他哪里敢说不好啊。
可如今坐在皇帝位置上的是李世民啊，你小子绕过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长孙无忌心中虽然这么想，但面上还是要表示一下，所以他急忙摆手否认：“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铜，钢镚的做工，实在是太巧夺天工了。”
席云飞呵呵一笑，谦虚的而又有点小骄傲。
这时，连接好电线的王大锤走了过来。
“郎君，已经开机了，可以正常使用。”
“呦，这么快！”
席云飞微微颔首，转身拉过李渊，道：“来老爷子，我教您怎么玩，以后您要是在后宫憋得慌了，就找个人耍这个，保证让您越耍越年轻。”
李渊笑呵呵跟在后头，其他人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暂时将钢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主要是席云飞让人搬上来的几个大家伙，实在太特别了。
“三国战纪？”
李渊看到屏幕上的文字和图案，先是一怔，接着大喜过望的说道：“你小子终于让人把三国演义做成画儿片了吗？”
李渊自从听了三国演义的说书后，对三国的痴迷程度日渐加剧，平日里闲来无事，最喜欢捣鼓的就是三国时期留下的史书。
见他满脸猎奇的表情，席云飞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画儿片，它叫街机。”
“街机？啥玩意儿？”
李渊懵了，不是电视机吗？还有这玩意儿跟街有什么干系？
身后围上来的人也都是一脸懵逼，特别是除了李世民之外的其他人，他们连电视机都没见过，更不要说街机了，此时都是对着屏幕啧啧称奇。
席云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之所以搬来这个玩意儿，主要是为了普及他的钢镚。
如今大唐铸币的机构太松散，铜钱的种类和材质也都是参差不齐。
朔方商会作为现金流巨兽，经常收到一些残次品，铜钱都是一串串绑好的，根本来不及检查，很多商贩都会浑水摸鱼，往好的铜钱里面掺杂一些次品，对商会来说，损失不可谓不大。
“这样吧，我跟大锤先来一把，你们先看看，这玩意儿其实很简单，玩一会儿就会了。”
李渊闻言，微微颔首，他也对这个所谓的街机好奇得紧啊，只是苦于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见李渊都退后了，其他人自然也只能旁观，都想看看这个所谓的街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旁，早已跃跃欲试的王大锤走了上来，弯下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塞进街机下面的投币口……
“这次该轮到我选诸葛亮了吧！”
“行行行，诸葛亮让你，我来一把赵云……”
第七九二章：本宫都要了
“嚯，吃朕一招雷霆万钧……朕记得是，先下后上，再接一键……使出来了！”
“啧啧啧，这诸葛亮的大招太无敌了，那些小兵一碰一个死啊，下把轮我玩诸葛亮了吧。”
“急什么，下一关了，你好好辅助好朕，一会儿装备都给你捡。”
“陛下，我辅助是没问题的，只是为什么非得让我选一个貂蝉啊，这个角色……实在有伤风化了一些……”
长孙无忌红着脸朝一旁的席云飞看去，轻声问道：“郎君，就不能给这个貂蝉多穿点衣服嘛，就穿一件肚兜出来，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席云飞正在跟李渊合作闯关，闻言随意摆了摆手，道：“长孙大人着相了，只不过是画儿片而已，当不得真的，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只要知道她是假的就好，别想太多哈……哎呦，老爷子，您怎么又捡我的爆炎剑，您一个黄忠跟我抢什么装备啊……”
长孙无忌红着脸品了品席云飞那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屏幕里身材丰腴的小貂蝉，“嗯，这么一想再看……嘿嘿嘿，画得还挺好！”
原本十分正式的一场皇宫夜宴，转瞬间被几台街机破坏了气氛，准备好的歌舞都没人看了，酒菜也没人吃了。
正在玩游戏的几个人都是在朝官职最高的几人。
五台街机，李渊席云飞占了一台，李世民长孙无忌一台，尉迟恭和侯君集一台，仅剩下两台，其余人轮着玩……
倒也有对街机兴致缺缺的人，其中就包括右相杜如晦，和魏征魏黑子。
此时，他们二人坐在一旁的矮桌后，手里把玩着两枚钢镚。
杜如晦将钢镚用两根手指捏着，道：“这个小家伙野心不小啊，若是这十文钱的钢镚真的能够流通开来，以后这大唐的货币怕是要被他一家垄断，到时候这钢镚是十文还是一百文，恐怕全部都是他说了算咯。”
魏征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杜如晦，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铜钱的铸造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我大唐除了范阳卢氏，其他几家都在贴钱铸币，其实，要本官来说，这小子或许还帮了一个大忙呢。”
“哦，此话怎讲？”
“其实右相也是心知肚明，何必来试探本官，对于货币的流通考量，中书省应该最了解才对。”
杜如晦嘴角微微上扬，将钢镚放到桌上，叹了口气，道：“不错，如今我大唐每年有接近十万贯铜钱外流到周边几个国家，其中以突厥、高句丽、倭国为甚，几乎占了八成左右。”
魏征放下空酒杯，等人斟酒，不料旁边侍候的宫女被那边玩街机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酒杯已经空了。
杜如晦接着说道：“整个大唐一年产出的新钱约莫也就十万贯，去年因为那件事儿，更是少得只有三万贯新钱入市流通，说真的，如果不是左相发现得及时，铜钱或许会出现虚假溢价。”
杜如晦说着，拿起酒杯重重在桌子上扣了一下，吓得一旁的宫女回过神来，急忙帮两人斟酒。
“其实，能够多一个人铸造新钱，对朝堂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只是，我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魏征侧身看向杜如晦，正色道：“我了解席开山，也了解席家人的本性，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肯定会有人站出来阻止他的。”
···
···
哈啊，哈啊……关羽挥动青龙偃月刀！
“等等，那颗雷火给我，一会儿我拿来炸曹操。”
“凭什么给你，方才那柄冰剑你怎么不让给我。”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下一把轮到我们俩了，赶紧死开。”
“段志玄，你小子最近很飘啊，敢这么跟叔叔说话，当年我跟你爹……”
“……玩个游戏，扯我爹干啥！”
“哎，关羽的大招怎么按来着？”
“傻呀，把敌人逼到墙角，狂按一键，然后接一个下前飞龙在天！”
“哦哦哦……”
这边，游戏还在继续，而且随着大家对操作的熟练度慢慢上涨，玩得也更加的起劲儿了。
再也不是之前无脑的乱按，已经开始讲究套路和连招。
席云飞与李渊第一次合作，在席云飞这个作弊器的带领下，仅用了十枚钢镚就通关了。
席云飞一枚，李渊九枚，仅仅这么一下，就让席云飞看到了街机的暴利所在。
通关后，席云飞索然无味的将位置让给了其他人。
相比于三国战纪，席云飞更喜欢街头霸王和拳皇九七。
可惜，因为人物画风和穿着的关系，他不好拿出来，只能是回朔方后，躲在家里自己玩了。
“也不知道女宾区那边玩得开不开心，按理说，那边才是大头啊！”
席云飞有些意动，他送到女宾区的街机，与这边打打杀杀的游戏完全不同，是更加适合女性的改版娃娃机……
此时，偏殿已经如席云飞预想的那般，炸了！
木紫衣与平阳公主站在一旁，母女俩小声说话。
“紫衣，这事儿我看有点玄，二郎这孩子平日里挺精明的，今日怎么坐起赔本买卖了？”
“干娘，您就放心吧，这叫欲擒故纵，一开始比较好抓而已，您等着看……”
二人面前，长安但凡有点身家背景的妇人们已经玩疯了。
“哎呦，韦妃娘娘好手段，三次就抓到一盒面膜了，这面膜我知道，朔方商会一盒卖五百文呢，里面才十片，老贵老贵了。”
“呵呵，要这么算的话，杨妃娘娘不是更厉害，才两次就抓到一瓶香水，而且还是最稀有的玉兰花香，一瓶市价两百贯呢。”
“咯咯咯，张夫人莫要折煞我了，跟姐姐比起来，我这一瓶香水根本不算什么。”
杨妃得意的显摆了一下手中的香水，然后将长孙皇后抬出来，赞叹道：“姐姐第一次抓，就抓到了限量版的护肤套装，刚刚你们没听木姑娘说了嘛，就这么五瓶小罐子，在朔方也要卖到三百八十八贯铜钱呢。”
杨妃说完，一众妇人都是跟着附和了起来，把长孙皇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就是女宾区的常态，只要有人抓到东西，最后必然会提起长孙皇后。
一来因为她皇后的身份，二来，限量版护肤套装着实让人眼红。
可惜，席云飞就往里面放了三套，除了长孙皇后那套就放在面上，其他两套都被东西压着，只有先抓走上面的东西，才能够对那两套下手。
许多妇人为此都抓红了眼，就盯着那两套护肤套装抓，争取跟皇后娘娘用一样的护肤品……
这时，阴妃带着几个妇人小跑到木紫衣跟前，先是朝平阳公主行了一礼，才对木紫衣道：“木姑娘，快快换十枚钢镚给本宫。”
木紫衣朝平阳公主得意一笑，然后招了招手，身后便有女卫抱着一个盒子走了上来。
“十枚一百文，青燕姐姐，麻烦你数十枚钢镚给阴妃娘娘！”
木紫衣接过一两银子，对宫里的娘娘收钱，她可没有心理负担。
而且有平阳公主撑腰，更不怕她们不给钱！
当然，对财大气粗的阴妃来说，一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只见她目光在那个装满钢镚的盒子上定了定，随即计上心头：“这样吧，这盒子里的钢镚本宫都要了，免得一会儿还得再来换……”
第七九三章：敛财利器
把生意做到皇宫的，席云飞可能不是第一个，但是这么别开生面的，肯定史无前例。
木紫衣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进账这么多。
这一盒钢镚一共五百枚，一枚十文，相当于五贯铜钱。
五贯铜钱多吗？
或许在朔方跟席云飞待久了，觉得钱不是钱了。
可木紫衣还记得一只羊六百文，普通人家娶个媳妇儿还用不到一贯铜钱。
何况，这才哪到哪，娃娃机刚刚摆出来，一枚钢镚抓一次，一次十几个呼吸而已。
长夜漫漫，木紫衣觉得今晚最少能赚上千贯。
这已经比得上长安东市随便一家酒楼一个月的利润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木紫衣已经做好了晚上回去找席云飞邀功的准备。
旁边，平阳公主也被吓了一跳。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听木紫衣亲口说的，那五台娃娃机里的化妆品加起来，还没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值钱，满打满算也就几十贯铜钱的价值。
眼见阴妃带着人，捧着一盒钢镚美滋滋的奔赴‘战场’，平阳公主都不知道是该替木紫衣高兴，还是该替二弟李世民感到悲哀。
李世民当上皇帝后，与长孙皇后夫妻俩，可谓是励精图治以治国，抑奢求俭以持家，经常拿内库的银子补贴国库不说，还薄赋尚俭，让百姓得意休养生息，为此，一个铜板都要掰成两半来花……
可是，这些世家出身的妃子们呢？
仗着娘家人接济，尽管平日里俸禄减半，却依旧能够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平阳公主眉心微蹙，心中不由得替长孙皇后打抱不平起来。
抬头朝长孙皇后看去，刚好张爽后也在观望她们母女二人这边。
长孙皇后站在一台娃娃机外围，试玩过一次后，她就没再参与了，只是在旁边陪着。
方才阴妃财大气粗的场面，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长孙皇后对此，不怒反喜，想了想，施施然走到木紫衣和平阳公主跟前。
“紫衣见过皇后娘娘！”
木紫衣还在心中暗自雀跃，忽然见到长孙皇后走来，急忙收敛情绪请安。
对这个女人，她还是很敬重的，在平阳公主的耳濡目染之下，木紫衣一直觉得女人不应该只是相夫教子，但具体应该怎么做好一个女人，她还在学习，而面前就有两个合格的范本。
“紫衣丫头，这个娃娃机是你的主意，还是云飞那孩子的主意？”
长孙皇后与平阳公主相视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宫对这奇物很感兴趣！”
木紫衣闻言，先是一怔，接着面露喜色，她还记得席云飞在路上的交待。
这个买卖最好是能够拉上长孙皇后，因为她是这天底下最有资格为我们代言的女人。
就好比方才那三盒限量版的护肤套装，成本只要五十文钱，可是经过长孙皇后这么一抓，再加上席云飞教给她的措辞，硬生生在这些贵妇人心中拔高了几百倍的溢价。
这就是品牌效应，其中有朔方出品必属精品的惯性思维，同时，也离不开长孙皇后的身份附加值……跟皇后娘娘用一样的护肤品，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木紫衣隐晦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身旁的李香凝，有些话，她不好直接说。
长孙皇后见状，笑着说道：“无妨，香凝是本宫最贴己的人。”
木紫衣与李香凝对视一眼，二女同时微微颔首，而后木紫衣组织一番话术，将席云飞的打算和盘托出……
···
···
两仪殿，正殿内。
分到手上的五枚钢镚玩完了，不少大臣都是一脸的扼腕叹息。
好几次，好几次都可以躲过敌人的攻击，可是为什么最后就是没躲过去呢？
这是刚开始玩街机的人，最典型的小心态。
有一种错觉，叫：再给我一枚钢镚，我就能直接通关了呀。
其实，最后即便是通关了，花的钱也已经是个巨大的数字。
因为没有通关攻略的存在，新手们只能慢慢摸索规律，而摸索的过程自然避免不了死亡。
一枚钢镚两条命，再怎么厉害的人，没个几十枚钢镚也是找不到游戏运行规律的。
要知道，街机在这个时代可是第一次出现，不像后世的人，可以接触那么多类似的产品。
席云飞这边一共准备了两盒钢镚，一共是一千枚。
本来以为已经够多了，要知道自己通关才花一枚钢镚。
可是，让席云飞没想到的是，这才过去不到一炷香，两盒钢镚就已经快要见底了。
别人先不说，就说李世民，一个人就用了接近一百枚。
一开始他不会操作，一进游戏就死，一死就投币续命。
席云飞粗略估计了一番，李世民通第一关，就足足用了他四十七枚钢镚。
这是什么一个概念？
就算是小学生……呃，不对，席云飞摇了摇头，自己都不一定玩的过小学生呢。
就算是一个三岁小孩估计都玩得比李世民好吧？
“二郎，快，快给朕再来几枚，这马上就要打张辽了，最少需要十条命去填！”
李世民一边操控着摇杆躲避小兵的追击，一边朝身后的席云飞呼喊着。
陪他一起玩的长孙无忌已经狗带了，他可没有李世民那么厚颜无耻，免费的五枚钢镚玩完，他就退出了游戏，让给了别人。
可是，不管是谁跟上，到最后都是一个结局，五枚钢镚打完，最后连第三关都没有打过去。
李世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找席云飞要钢镚了，每次打boss的时候，就一定要先要几枚备着，以防丢了性命来不及续命……
不料，席云飞摇了摇头：“陛下，我这里也没有钢镚了。”
说着，还挥了挥手，让王大锤拿出两个空盒子。
李世民闻言，手忙脚乱的躲过一个小兵的劈砍，回头匆匆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盒子。
“这怎么可能，方才不还满满的……哎呦，不行了，快没血了……”
席云飞没好气的说道：“您还好意思说，您一个人就要了一百多枚，这才多大会儿，一个时辰不到……貌似，您连第三关都没打过去？”
李世民双颊涨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躲过小兵的攻击激动的，还是因为席云飞的调侃。
旁边，尉迟恭等人见席云飞竟然这么跟李世民说话，都是一脸的汗颜。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席云飞，又看了看神情尴尬的李世民，走过来问道：“郎君手上应该还有钢镚吧，这样，我花钱买一些，就按照钢镚的定价，如何？”
席云飞闻言一怔，他可没有在这边赚钱的打算，毕竟相比于娃娃机，这些游戏机的敛财速度实在不敢恭维……
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好像游戏机也不差啊，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吞了一千枚钢镚，折合十贯铜钱了。
想了想，席云飞挥了挥手，朝身后的王大锤吩咐道：“你去女宾区，找紫衣要一点钢镚过来。”
第七九四章：新合作
席云飞的声音不小，几个苦于没有更多钢镚，去陪李世民‘卖命’的官员脸色一喜。
特别是原本非天策府出身的那些个官员们，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刷脸机会。
不少官员急忙凑了过来。
“小郎君，我等也想买上几枚。”
“是啊，是啊，小郎君这几台街机着实有趣得紧，就是钢镚太少了一些，玩得不尽兴。”
这个时代，能在朝为官的，大抵出身都不会太差。
其中八成左右是世家之人，一成是察举出来的，剩下一成才是科举。
世家之人入朝为官，这个不用解释，人才稀少的时代，官员基本都是被世家垄断的。
察举制度，其实本质上也脱离不开世家，因为察举出来的人，基本都是带着派系色彩的才子。
最后的科举……成为大量寒门子弟入朝为官的希望，即便如此，如此马周等一些有识之士，往往还斗不过被人的一封举荐信。
席云飞来而不拒，有钱不赚是傻子。
“呵呵，好说好说，一会儿给各位打个八折。”
不多时，王大锤去而复返。
王大锤的脸色有些古怪，同时又有些小激动。
席云飞见他两手空空，好奇问道：“钢镚呢，紫衣不肯给你？”
王大锤隐晦的瞥了一眼围拢上来的官员，拉过席云飞的胳膊，走到一旁。
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二郎，情况有点超乎我们的想象啊。”
席云飞闻言一怔，蹙眉道：“怎么，女宾那边进展不顺利？”
王大锤警惕的扫了一眼长孙无忌等人，附耳道：“不是不顺利，是太顺利了，木姑娘那边准备了五盒钢镚，现下全部被人买走了，一枚都不剩。”
“……当真？”席云飞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向偏殿方向，真想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顿了顿，席云飞急忙说道：“既然如此，你赶紧派人去取一些，我记得飞艇上还有几盒。”
王大锤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取了，马上就送来。”
席云飞伸手拍了拍王大锤的肩膀：“大锤啊，淡定，淡定，不要笑，笑你就输了。”
王大锤轻咳一声，心道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一会儿这些街机搬回去，一定要亲自负责回收钢镚。
席云飞则是双手背负，笑呵呵的走到长孙无忌等人跟前，歉然道：“抱歉啊各位，因为一点突发情况，钢镚有些不够，我已经让人去取了，一会儿就送来。”
长孙无忌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这个夜还在继续……
王大锤安排去取钢镚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足足拿了五盒，不料半路被木紫衣截留了三盒。
席云飞得到消息后，笑开了花，果然女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
面前的这些男人就不够大气，怎么就没出现直接打包一盒带走的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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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公主府。
因为昨天晚上玩得太疯，等散会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已过。
都说古人不熬夜，特别是有宵禁的大唐。
可谁又能想到，因为街机的出现，大唐皇帝李世民竟然会带头玩到半夜。
要不是钢镚清空了，估计通宵都有可能。
回到公主府后，席云飞困得不行，再加上在宴会上喝了一点酒，很快就睡着了。
至于木紫衣，美滋滋的数了一个晚上的钱。
卯时初，数了一夜钱的木紫衣按时来叫席云飞起床。
简单洗漱过后，二人一同到平阳公主的住处用膳。
木紫衣将昨夜与长孙皇后的交谈复述了一遍。
席云飞听完后，笑着点了点头，道：“有皇后娘娘加入，等于我们同时拉上了两个大助力，陛下那边自不必说，长孙氏如今在大唐如日中天，他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平阳公主喝了一口粥，用丝巾擦了一下嘴角，说道：“你的打算肯定瞒不过长孙无忌，这个人很精明，回头谈判的时候，本宫建议你带上马主事。”
平阳公主这么说，倒不是看扁席云飞的意思，只是单纯出于她个人对长孙无忌整个人的忌惮，当初二弟李世民的天策府，长孙无忌就是一个类似大总管的身份。
不管是房谋杜断，还是瓦岗三虎，又或者是尉迟恭、侯君集、刘仁轨……等文臣武将的加入。
包括后来天策府与东宫的对抗，其中或多或少，都有长孙无忌从中斡旋的身影。
对于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席云飞面对他还是稍显稚嫩了一些。
席云飞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倒也没有因为平阳公主的话生气或者不爽，反而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您放心吧，我已经通知马周，这几天安置好朔方的事情，他会南下一趟的。”
平阳公主欣慰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木紫衣，又道：“若是如此，不妨让家母也南下一趟，本宫如今还算清闲，刚好把你们的事情一并解决了，否则电力司的事情忙起来，以后怕是难有机会！”
“我娘？”席云飞一口包子咬一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看了一眼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的木紫衣，席云飞咧嘴一笑：“好啊，我一会儿就跟我娘通个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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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立政殿。
长孙皇后接过李香凝递来的汤药，忍着甘苦的味道，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后，赶紧拿一颗果脯塞嘴里，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将小碗递给李香凝，长孙皇后抬头，朝坐在下首的兄长看去。
长孙无忌见妹妹喝完药后，脸色仿佛红润了几分，心中为她病情好转感到高兴。
“没想到这小郎君还真有几分手段，就这么一包颗粒状的药粉冲开就能喝，比那些煎煮半日的药汤方便多了。”
长孙皇后颔首笑道：“是啊，而且比起那些汤药，这冲泡的药汤味道也好一些，最起码我敢一口喝完，呵呵。”
长孙无忌苦笑着摇了摇头，责怪道：“你啊，还好意思说起这事儿，那些名医费心费力给你开的方子，最后你就喝那么一小口……我知道你从小就怕苦，可苦口良药的道理……”
“好了大兄，你又开始啰嗦起来了，自从爹娘走后，你这个毛病就让我很头疼！”
“你这丫头，我还不是关心你，你这身子本就孱弱，又不好好吃药，真要是有点什么事儿，你叫大兄如何面对咱们已逝的爹娘！”
长孙无忌还要再说，却见长孙皇后神色哀思，急忙转移话题。
“算了，如今你这样也挺好，这小郎君果真有点本事，只要能治好你，我长孙氏定会投桃报李，方才你说的那个买卖，倒也不是不能合作，回头我亲自去找他谈谈吧！”
第七九五章：故人
席云飞的到来，在长安上层人士中掀起了一阵风。
一股关于长安好，还是朔方好的对比之风。
当然，这只是闲聊时的比较之词，就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朔方好又如何？
长安毕竟才是大唐的政治中心，这就跟后世的盛京和盛海一样，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吧。
夜宴带来的冲击还在弥漫当中，新事物的影响往往预示着改革的开始。
不少朝中的官员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特别是最开始接触电力，还有通讯司的那一帮人。
其中，以长孙无忌、杜如晦为首的文臣，已经开始着手拟定凑本。
至于武将这边，因为眼界的不同，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与朔方商会的合作共赢上。
如今的朔方席氏，已经算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哪怕家族成员就那么几个，但几乎没有人敢去碰虎须……
以往对付小家族的那一套，现在已经不适用，为了利益，不少人已经将主意打到依旧单身的席云飞身上。
特别是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官员，回家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让人打探席云飞的生辰八字。
崇仁坊，虞府。
虞世南今年已经六十又七，在这个平均年龄还不到三十的年代，可谓是屈指可数的长寿老人了。
一大早起来，先是在院子里练一会儿五禽戏，流了一头热汗后，脸色红润了几分。
然后是沐浴更衣，焚香坐禅，虞世南礼佛，信佛，辞官之后便一直在家进修。
与家人一起享用朝食的时候，几名小妾谈论的话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虞世南人老心不老，耳朵一动，明显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席家二郎……席云飞……”
小妾们的声音不小，也没有躲着虞世南的意思。
听到虞世南的嘀咕声，其中一个小妾还煞有介事的问道：“阿郎也听过这个人物吗？”
“差点忘了，阿郎年初不是去过一趟朔方，说不听还见过这位小郎君呢。”
其他几个小妾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阿郎，您若是认识那小郎君，回头可一定要帮我们要点化妆品呀。”
“妹妹说什么呢，阿郎就算认识人家，也不能直接要吧，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买不起。”
“是是是，阿郎呀，如今这整个长安的人都想着法子去认识小郎君呢，您要是真的认识他，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虞世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几个小妾也都是年过半百的妇人了，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喜欢这么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换做以往，他倒也习惯了，只是今日聊的那人……
虞世南浓眉紧蹙，突然一脸担忧的的朝东厢望去。
···
···
同样是崇仁坊。
欧阳询，同为初唐楷书四大家之一，他比虞世南还大一岁，活得也比虞世南久。
今年六十八岁的他，还有十六年好活，故而身子骨还十分硬朗。
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美食和书法，与虞世南一同辞官后，去了一趟朔方，便被朔方的美食所俘虏……
此时，同样是朝食，欧阳询没有与家人一同在餐厅进餐，而是带着宝贝孙女，打算去新开的何氏酒楼吃锅盔配杂碎汤。
有些消瘦的欧阳玉梅穿着一套朔方商会新推出的塑身羊毛长衫，雪白的羊毛衫在长安一经上市，就被人争抢一空，这个时代的工艺，还没有办法将布料做到雪那么白。
这套羊毛长衫，还是兄长欧阳折梅从朔方商会拿的内部价，他那柄鸦九剑一亮出来，就相当于席云飞给程处默的【席】字银牌，凡是朔方商会的产业，基本都可以打折。
欧阳玉梅头上带着一顶精致的小斗笠，这是她出门的标配，同样雪白的丝绸面纱下，是一张无法被遮挡住的绝美面容。
“祖翁呐，您已经连续吃了好些天了，还吃不腻嘛？！”
欧阳玉梅语气中有些无奈和幽怨，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吃杂碎汤实在有些……当然，不可否认一点，杂碎汤是真的挺好喝的。
走在前头的欧阳询双手背负，闻言摇了摇头，慈爱的看着她，道：“吃饭是一回事儿，祖翁主要是想带你多出来走走，唉，你这个傻丫头，自朔方回来后，整日里郁郁寡欢的，问你什么也不说，你知道祖翁看着你日渐消瘦下来，这心里得多难受嘛？”
欧阳玉梅身子一颤，目光游移间，脑海里闪过一道俊秀的小身板……
“你看看你，又开始发呆了，每次祖翁跟你说话，你就这么敷衍过去，老头子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你们这一代里，你是最贴己的，祖翁其他的不愿，只盼你能想以前那般开心快乐啊。”
欧阳玉梅抿着朱唇，眼神躲闪，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想起那人已经有了知己，最后神色哀思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悲切外溢。
“好好好，祖翁不说了，不说了，哎呦，我的小心肝呦，每次看到你这副模样，祖翁这心里就针扎一样疼……”
欧阳询说着，急忙让一旁的丫鬟过来扶住欧阳玉梅，这丫头如今身子孱弱得过分，一激动就容易晕倒，哪里还有以前那般英姿飒爽，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这时，马车在何氏酒楼前停下，小厮乐呵呵的过来招待。
欧阳询跳下马车，目光在酒楼门口的告示牌上定了定。
“咦，今日所有消费打五折？”
那小厮迎上来，笑容满面的解释道：“老人家这眼里可以啊，不错，今日我们东家有喜，全场吃喝一律打五折，不仅如此，午后我们还要在城门口施粥放粮，老人家若是有兴趣，届时可以一起去做做善事，您放心，一应物件全部由我们何氏酒楼提供。”
“哦？！”
欧阳询来了兴致，这何氏酒楼背后的老板是谁，他也是知道的，可那两个人钱还没赚到口袋里呢，怎么就想着做起善事来了？
小厮心直口快，又说道：“呵呵，其实说来也是巧了，老人家应该知道，我们何氏酒楼源自朔方，也是朔方商会的下属产业之一，这次啊，据说是小郎君第一次南下长安，我们主事就想着以小郎君的名义做点善事儿……”
砰噹！
小厮话还没说完，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门板。
第七九六章：暗中的力量
永昌坊，公主府。
“臭小子，原来这些钢镚还能拿出来的啊？”
“废话，不然您觉得呢？”
“我……我还以为这台街机专吃钢镚呢……”
“…………”
我勒个去，你这个老爷子的思想有点意思啊。
席云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王大锤不断从街机里倒出钢镚。
“对了，你方才说要在东市开一个街机厅，这玩意儿盈利如何？”
李渊冷不丁来了一句。
席云飞摇了摇头：“利润不是很客观，前期投入就很大，这东西没有电力根本就是一堆废品，回头我得先在城外修一座小型的太阳能发电厂。”
李渊愣了愣，知道席云飞刻意在回避自己的问题，这是不想让自己参与的意思啊。
这小子……
李渊看了一眼旁边凉亭里说笑的平阳公主和木紫衣，将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
“长安地势低洼，真要修电站，怕是也要往北走，可是往北走，地势是高了，风又大得很，特别是西北风，每年都刮得呼呼作响。”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席云飞神色微动，拖着下巴，轻声嘀咕道：“风大，风大……”
不多时，王大锤将十台机器里的钢镚都清空了出来。
虽然已经知道总价值，但再一次看到慢慢两个箩筐的钢镚，众人还是忍不住为那些妃子和官员的消费力感到惊叹。
要知道那才一个晚上而已啊，两筐钢镚，足足三万枚，这就是三十万文铜钱，串成串也有三百贯之多，一个晚上就这样，那一个月呢？
这还是受限于钢镚不足，和机器只有十台的情况下，要是两者都足够，月利润破万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吞金巨兽啊。
李渊都看得有点眼热了，知道赚钱，但不知道这么赚钱。
可是一想起席云飞刚才的态度，显然这个买卖他不打算与自己合作。
李渊仔细一想，也知足了，自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李世民那个小崽子。
倒是三女李秀宁，年纪还小，有点钱说话的声音也能大点。
这样想着，心情就好了许多，看向席云飞，又和蔼了几分。
席云飞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走到凉亭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电力司的投入是一个无底洞，有这些机器帮您，相信您这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席云飞指了指院子里的街机，对平阳公主说道：“回头等场地找好，我会让人先把小型发电厂建立起来，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麻烦，您这边再出面就行。”
平阳公主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其实我在东市也有一些门店的，之前因为不在长安，就让人租了出去，现下刚好缺几个门店，我回头就让人去收回来。”
席云飞嗯了一声，思忖一番，又说道：“店铺的位置不要紧，最关键是里面的空间要足够宽敞……算了，回头我亲自去看看，这个街机的场地跟一般酒楼客栈不同，店铺装修也要大改。”
平阳公主笑着应下：“如此当然是最好的。”
“云飞哥哥！”
“嗯？”
能把这一声哥哥叫得这么甜的，全天下怕是只有小豫章一个了。
席云飞本来满脑子还是生意经的，扭头一看到小豫章，整个人都萌萌哒起来。
方才已经有人来通报，说小豫章公主和小胖李泰来给平阳公主请安。
在座都是精明之人，请安是请安，至于是不是给平阳公主，那只能是另说。
席云飞不知道两个小屁孩是不是被人教唆来的，对此，他也懒得去想。
拿小孩子‘讨好’自己，总比送什么美人好些，再说自己也听喜欢小豫章这个可爱萝莉的。
一把将小豫章抱起来，席云飞在一瞬间完成角色转换。
“小豫章，想哥哥了没有？”
“想！”
小丫头肯定不会说谎，因为她在回答的时候，还偷偷加了一句：“豫章想吃糖了！”
虽然声音细若蚊吟，但经过三妹这个失败案例的悲惨教训，席云飞对此十分敏感。
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不行，糖少吃点，哥哥请你吃更好吃的。”
小豫章顿时一脸的失望，嘟着嘴有些伤心：“还有什么比糖果好吃的呀，我不信。”
席云飞见她表现得这么失落，险些直接掏出一把棒棒糖来哄她。
可是一想起三妹那个胖嘟嘟的身形，还是忍住了，讨好道：“小豫章不要伤心，哥哥请你吃蛋糕，那可比糖果好吃太多了。”
虽然蛋糕吃多了也不好，但好歹是能够增加饱腹感的食物，相比于越吃越想吃的糖果，还是要好上很多的。
一旁，听到蛋糕两个字的平阳公主和木紫衣也是一脸的意动。
对于女人来说，这天底下的甜食基本都是不占胃部空间的，因为她们有另一个胃，专门用来装甜食……
“干娘，我们也去吃吧，我也好些天没有吃蛋糕了呢，还挺想念的。”
木紫衣拉着平阳公主站起来。
长安是有稻香村的，东市和西市各自有一家，做糕点的师傅都是朔方派来的，味道可能比不上朔方总店，但有总比没有好。
平阳公主平日里也会派人去买来吃，不过吃过席家庄后厨的蛋糕，再吃这边的，总觉得没有那个味儿……
席云飞见她们也要吃，想了想，干脆一起上街逛逛，自从一年前逛过一次东市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长安，好些记忆都模糊了。
“那行，咱们直接去稻香村长安分店……老爷子，您要不要一起？”
席云飞扭头看去，李渊这老小子已经跟王大锤摆弄起一台街机，一个选了诸葛亮，一个选了黄忠：“哦，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席云飞见王大锤要跟上，朝他摇了摇头，道：“你留下来陪老爷子玩吧，有人会跟着我的。”
王大锤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院子角落的那个大杏树，微微颔首，道：“那行，回头送走太上皇，我再去寻你们。”
席云飞笑着应了一声，抱着满脸期待的小豫章嬉闹着朝东市而去。
就在席云飞等人走出公主府，乘上马车的时候。
隐在暗处的几道黑影跳下院墙，迅速融入街道上熙熙囔囔的行人中。
正在木紫衣搀扶下登车的平阳公主微微顿了一下，视线往街角某处瞄了一眼。
叫卖团扇的商贩仿若味觉，依旧跟面前的客人夸夸其谈。
待平阳公主收回视线，原本正在考虑买哪一柄团扇才好的客人，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然后又迅速换上一副笑脸，与商贩讨价还价起来。
第七九七章：敝帚自珍
何氏酒楼，二楼沿街靠窗的四人雅座。
欧阳询美滋滋的对付着面前的一碗杂碎汤，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宝贝孙女。
“祖翁，你吃就吃，没事儿老看着我做甚？”
欧阳玉梅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一张锅盔啃了半天还没啃完。
欧阳询闻言，放下调羹，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的红油，提议道：“要不，祖翁带你去串个门？”
欧阳询人老心不老，方才在楼下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自己这个宝贝孙女眼光很高，京城中不乏一些有才之士对她爱慕有佳。
可这丫头愣是看不上眼，哪里想到，今日竟然会为一个人失魂落魄到撞墙的地步。
“头还疼不疼？”
欧阳询嘿嘿一笑，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欧阳玉梅额头上的小包包。
欧阳询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如今回忆起来，当初那小子还为自家孙女写过一首词曲。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哎呀，翁翁，我不理你呢！”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味道。
欧阳询恶趣味的哼唱了一句，没想到原本一直郁郁寡欢的宝贝孙女，瞬间回到了以往跟自己撒娇怄气的可人状态……
好你个席云飞，没想到我家梅儿竟是因为你这小子，受了恁么多的罪！
欧阳询心中好气，可又见对面的欧阳玉梅一脸羞赧，这心里又觉得好受了一些。
最起码找到了根源！
欧阳询如是安慰自己。
“好好好，都是翁翁不好，一会儿翁翁带你去稻香村，买你最喜欢吃的糕点，给你赔不是。”
欧阳玉梅羞红着脸蛋，嗔怪道：“翁翁一点诚意没有，那稻香村的糕点都是要预定的，您别以为我平日里鲜少出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哼！”
欧阳询老脸一红，他倒是忘了，这稻香村自从在长安开了分店，生意那是火的一塌糊涂。
等闲世家贵族登门去买，也要提前三日预约，而且还要对方忙得过来。
欧阳询记得自己一位在门下省的同僚，因为女儿诞辰，想买一块生日蛋糕，足足提前了一个月预定，就怕临了来不及。
当然，倒不是稻香村故意整什么饥饿营销，纯粹因为可以出师的糕点师傅太少。
马周是个精益求精的脾气，如果糕点师傅做的蛋糕无法得到认同，是不会让他们出来独当一面的，否则糟蹋了朔方商会的牌子，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
···
长安城，东市，坎北街。
稻香村长安分店。
整个长安唯一一个能做出奶油蛋糕的韩大娘，此时非常忐忑。
在她面前，是刚刚到来的席云飞一行人。
此时的席云飞，脸色十分阴沉。
木紫衣在一旁安慰了几句，席云飞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其实，席云飞之所以生气，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怪只怪这个时代的观念，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韩大娘从席家庄学了蛋糕的制作方法后，便被马周派到长安做糕点师。
每月两贯铜钱的薪俸，外加各种年节福利，让过够了苦日子的韩大娘看到了美好的前景。
虽然如今是背井离乡，但马周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还在京城为她租了一套小院子，让她能够好生安置一家老小，以便于更好的为商会做事。
韩大娘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可架不住遇到一个有心眼的婆婆。
听了她婆婆的教唆，韩大娘在长安待了半年多，愣是一个能出师的学徒也没带出来。
个中缘由，其实就是私心作祟。
生怕教会了学徒，自己一个年老色衰的妇人会被踢出稻香村。
当然，有人会说，韩大娘既然有做蛋糕的本事儿，那干脆另起炉灶得了。
抱歉，还真不能，有一种悲哀叫：有命赚钱，没命花。
世家阶层垄断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哪怕是朔方内城街道摆的小吃摊，他们哪天失业了，也不敢将自己的手艺拿来私自盈利，否则等待他们，或许就是各种离奇的无妄之灾。
这些可能不是席云飞的本意，更可能席云飞这个大老板甚至都不知情，但总会有人去处理这些吃里扒外的人，这就是世家的力量。
旁边站着的几个学徒，表面上战战兢兢，其实心里别提多痛快，韩大娘的心思他们都懂，可奈何人家是大师傅，教不教你全凭一句话，如今大老板亲自说教，估计韩大娘以后不敢在私藏了，对他们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席云飞扫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急忙低头垂目，方才小郎君发飙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们只是小学徒，可不敢表现得太幸灾乐祸，免得让人觉得自己不够尊师重道。
“都下去吧，七日后我要看到成果，要是他们七日后还一块蛋糕都做不出来，那你就主动请辞吧，不要怪我太无情，你要是知道这一间门店因为你损失了多少利润，我估计你……算了，都下去吧。”
席云飞无力的摆了摆手，懒得计较了，说再多也没用，损失的营业额也补不回来。
韩大娘带着几个学徒战战兢兢的离去后，木紫衣又安慰了他一会儿。
“我都差点忘了，还要给你们做好吃的呢。”
席云飞苦笑着叹了口气，问道：“三公主她们呢？”
木紫衣指着街对面的杂货铺，道：“干娘说想给两个孩子买点玩具。”
席云飞嗯了一声，应道：“走吧，我们也过去，回头让人送一些材料到府上，晚上咱们自个儿做一点来吃。”
木紫衣笑着点点头，亲昵的挽着席云飞的胳膊，朝街对面的杂货铺走去。
席云飞二人走后不久。
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稻香村门口。
眼尖的管事一眼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恭敬的迎了上去：“欧阳阁老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您老也真是的，想吃什么让下人来买不就行了。”
欧阳询在管事的搀扶下站稳脚步，指着车厢道：“我家梅儿嘴馋了，想起好久没吃你们家的糕点，所以老夫便亲自带她来一趟，想让程管事卖个人情给老夫，呵呵。”
那管事闻言一怔，接着将欧阳询扶进店内，笑着说道：“您老来的是真巧了，原本每日的份额我们是卡得紧紧的，想多一份都没办法，恰好，今日……”
管事偷偷看了一眼后厨方向，朝欧阳询附耳，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就在方才，那朔方来的韩大娘被小郎君骂了一顿，现在正哭着教几个学徒做糕点呢……”
哐噹！
欧阳玉梅：(?_?)
第七九八章：避而不谈
此时的席云飞，还不知道有个人因为他，一连在头上磕了两个包。
给两个孩子买了一堆玩具后，一行人直接回了公主府。
看惯了朔方繁华的街道，再那么一对比之后，感觉长安的东市也没啥好逛的。
而且还尘土飞扬，垃圾随处可见，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
特别是街道上一些懒散汉子，光着胳膊走来走去，实在是不堪入目。
回到公主府后，大老远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席云飞几人相视一眼，都是满脸的困惑，好好的公主府怎么变得比东市还乱了？
平阳公主绣眉微蹙。
不远处，两个女卫急忙跑了过来。
“娘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
院墙另一头的声音十分嘈杂，平阳公主问话的时候只能抬高分贝，听上去像是怒不可遏。
两个女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急忙说道：“是陛下，陛下带着一帮朝中的大臣过府……”
席云飞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原来。
一大早开完朝会后，李世民便带着小力士黄安前往东宫。
昨夜玩得不够尽兴，本想着那些街机应该都在东宫，还想过去独占。
不料，在半道上，碰到了一帮下了朝，却不回家休息的大臣。
三品以上的大员，平日里是不用在岗位上坐班的，小事儿有下面的人处理。
真遇到大事儿了，他们才会出面，所以一般下了朝，他们都会直接回家。
李世民与这些大臣，在经过短暂的尴尬碰头后，才得知街机都被搬到公主府了。
左右大家伙儿都没什么事儿，李世民便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公主府而来。
来的时候席云飞与平阳公主刚好在外头，碍于李世民的身份，女卫只能放行，让他们进府。
席云飞听完后，无语的摇了摇头，抬脚朝院子内走去。
至于平阳公主和木紫衣，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住所了。
“王队长，劳驾再给本官十枚钢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那瓶洗面奶钓上来。”
“？？？”
席云飞听到这句话，愣了愣，说话之人明显是个大老爷们，可他不玩街机，钓什么洗面奶啊？
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因为席云飞的到来，有了一些缓和，官员们停下来与席云飞见了个礼后，立马又投入到战斗当中。
李世民见到席云飞回来了，不无怪罪的说道：“你小子不厚道啊，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竟然不告诉朕。”
席云飞皱着眉头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娃娃机里重新补充的化妆品，不由得朝王大锤看去。
王大锤似乎早就有预料了一般，见席云飞朝自己看来，还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席云飞心中好笑，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化妆品一定是王大锤放进去的。
摇了摇头，席云飞回头看着李世民，道：“您怎么也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了，街机它不香吗？”
李世民闻言，苦着脸道：“街机是香啊，而且还好玩，可是朕的苦你不懂啊。”
“……”席云飞一脸漠然，这叫什么话？
李世民聚精会神的盯着娃娃机里的一盒护肤套装，道：“被你小子昨晚那么一整，如今朕所有的妃子都不安生了，吵着要什么护肤套装……喏，就是这个，你小子要是有多的，干脆卖朕几盒，钓了半个时辰，朕一盒没钓起来。”
你能钓起来才有鬼，席云飞撇了撇嘴，昨晚是为了宣传，所以才会让机器那么好抓，如今正是收割的好时机，不花个大几十枚钢镚，你别想抓到任何东西。
当然，席云飞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摊了摊手，席云飞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道：“这个我是真帮不了你，这些机器我已经卖给三公主咯，里面的化妆品也都被她包圆了。”
李世民原本已经将那盒护肤套装抓了起来，听到席云飞的话后，左手一抖，东西又掉了回去。
看着李世民沉默不语的样子，席云飞心中暗喜，果然平阳公主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啊。
丢下李世民，席云飞找到正在凉亭里喝茶的李渊。
与李渊一起的，还有国舅长孙无忌，以及长孙兄妹的舅父，高俭，高士廉。
“见过高郡公。”
“呵呵，小郎君客气了。”
高士廉不敢端什么架子，对于面前这位少年的传闻，他早已经听得耳朵发茧。
互道一声礼后，席云飞坐到李渊身旁，亲自泡起了茶来。
一套行云流水的功夫茶，与这个时代的抹茶不同，但却更加的赏心悦目。
高士廉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亲自下手试试这有趣的泡茶方式。
三杯茶下肚，满口玉生香。
哪怕是喝过几次功夫茶的李渊，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
长孙无忌原本是带舅父来共商合作事宜的，此时也不免被这精致的茶道吸引。
看着神情淡然的席云飞，长孙无忌忽然想起席云飞的绰号来。
朔方小财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便是这茶道如果经营得好，那也是一门不得了的买卖啊。
不自觉间，长孙无忌更加坚定了与席云飞合作的信心。
只是，他才开了个口，就被席云飞打断了。
席云飞对他们二人的来意早有预料，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儿由公主府主导，回头你们直接去找公主殿下谈就行，我这边就是个供应商，不参合电力司的运营和建设。”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席云飞会把这么大一笔买卖交给平阳公主李秀宁。
长孙无忌眉心微蹙，暗自思忖半响后，微微颔首，道：“那行，既然如此，回头我们单独与公主殿下商议便是。”
“……这？”
高士廉刚要说话，就被长孙无忌拦了下来，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的长孙无忌，高士廉知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席云飞见状，与长孙无忌相视一笑，心中暗道这个长孙无忌果然老谋深算，明明心里不舒服，表面上还能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好在自己早有算计，若是换一个人主导电力司，说不定最后的结局都逃不过被长孙无忌架空。
让平阳公主出面就不同了，只要大唐还姓李，长孙无忌再怎么算计也逃不过李家的手掌心。
第七九九章：做蛋糕
“小豫章，快过来，哥哥带你去做好吃的！”
席云飞丢下长孙无忌舅甥俩，相比于跟这些个大老爷们在一起，还是娇小可爱的小豫章好玩。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小豫章追着小胖李泰玩闹着。
小胖子手里拿着一包夹心软糖，正一颗一颗往嘴里塞。
听到席云飞的喊声，小豫章委屈巴巴的停下脚步，喘着气眼睛红通通的，像是要哭出来。
席云飞见状，脸色一冷，几步走过去，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不哭不哭，小豫章最乖了，哥哥帮你抢回来。”
李泰吓了一跳，赶忙回头解释：“云飞大哥，我是跟豫章妹妹玩呢，你看，软糖还有好些，我没有全部吃完。”
席云飞低头看了一眼，李泰十分忐忑，生怕自己惹恼了席云飞，以后没有糖吃了。
原本还很委屈的小豫章红着脸，撅着小嘴微微探头，待看到果然还有许多糖果，急忙伸手去抓。
小胖这下子学乖了，老老实实的将大半包软糖递给小豫章，还偷偷瞄向席云飞。
席云飞见自己误会了这个小胖子，心虚的丢下一句：“下次别边吃软糖边瞎跑，小心噎着。”
小胖见自己没被怪罪，笑呵呵的直点头。
这时，原本将软糖护在怀里的小豫章突然拿出一颗软糖，凑到席云飞的嘴边，道：“云飞哥哥，你吃，可好吃了。”
席云飞没想到小丫头自己不急着吃，倒是先照顾起自己了，跟三妹一对比，整个心都融化了。
“小豫章真乖，哥哥不吃，哥哥带你去做蛋糕，还有蛋挞。”
“蛋糕我知道，可什么是蛋挞呀？”
席云飞闻言一怔，见小豫章兄妹俩都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蛋挞还没在长安面市呢……
来到后厨，木紫衣已经将做蛋糕的面团醒好。
此时，几个女卫正对着一大盆加了糖霜的蛋清拼命搅拌。
见到席云飞带着两个孩子进来，木紫衣用手蘸了一点打好的奶油，抹在小豫章的鼻尖上。
小豫章咯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拼命伸着粉嫩的小舌头去**油。
两颗大大的眼睛往中间凑，活脱脱急成了斗鸡眼，把席云飞等人逗得捧腹大笑。
“傻妹妹，你就不会用手擦掉嘛？”
小胖子李泰吞了口口水，他也是第二次见到奶油，对于奶油的味道，至今还意犹未尽。
长孙皇后用钱都是精打细算，几个孩子生辰甚至都没有大操大办过，一般都是由她亲手煮一碗长寿面吃了完事儿。
后来，稻香村开到长安，生日蛋糕的噱头被人为的炒作了起来。
为了不让几个孩子被人比下去，长孙皇后特准，凡是生日的孩子，都能够吃一块小蛋糕庆生。
所以，哪怕李泰是大唐皇子殿下，这么久过去，他也只是吃过一次奶油蛋糕而已。
要是让他知道大哥和大姐在朔方已经吃腻了，估计会后悔当初去朔方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小豫章被哥哥这么一提醒，小脸蛋红扑扑的，急忙伸手将奶油揩下来，手指头往嘴里一塞。
露出一副(?′?`?)舔嘴唇的满足神情。
席云飞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走到灶台前，看了一眼摆的满满当当的材料，惊愕道：“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木紫衣正用手帕帮小豫章擦鼻子，闻言笑着应道：“姐姐们说要学着做做看，要是做得好，以后干娘就吃就能吃到。”
木紫衣说得十分随意，到时旁边几个女卫满是忐忑的看着席云飞。
奶油蛋糕在长安的风靡一时无两，这一点她们都很清楚，不过，她们学做蛋糕可不是拿去卖钱的，而是真的想让平阳公主想吃的时候，能够解解馋而已。
本来她们还担心席云飞会不会拒绝她们呢，可是，木紫衣说不用担心，席云飞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说是这么说，席云飞不在的时候，她们不怎么担心，此时本人站在面前，又瞬间犹豫了起来。
好在，正如木紫衣所说，席云飞并不在意区区奶油蛋糕的做法被人学去。
只见他呵呵一笑，原本挽起来的袖口又放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来教你们吧，我来说，你们来操刀，这样学起来也更快一些。”
几个女卫闻言一喜，满是感激的朝席云飞敛衽一礼，眼里满是激动之色。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席云飞心里也听高兴的，这次南下没带厨娘就让他挺后悔的，原本以为今日要自给自足了，没想到送上来几个副手。
席云飞乐呵呵的将制作蛋糕的流程大致说了一遍，几个女卫都是平日里伺候平阳公主饮食的厨娘，听得十分，懂了七分。
最后三分，在操作过程中，席云飞耐心指导，不多时，几块香喷喷的蛋糕就做好了。
做好的蛋糕只能叫鸡蛋糕，等冷却了之后，还要用奶油裹上一层，或者简单加工，与水果或者果酱搭配，做成千层蛋糕等各种样式。
席云飞不留余力的教，几个女卫一人负责完成一种蛋糕，学好后再互相分享。
不多时，几块不同口味的奶油蛋糕闪亮登场。
或许跟几个女卫有功夫相关，她们亲手挤出来的奶油裱花都十分的精致。
旁边，小豫章跟李泰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块精致的裱花蛋糕念念有词。
“这朵花我知道，这叫蔷薇花，香凝姑姑种了好多可好看了。”
“妹妹你看这里，还有竹子呢……云飞大哥，奶油也有绿色的吗？”
没想到小胖子李泰还是个好奇宝宝。
席云飞笑着走了过去，揽着两个孩子的肩膀，道：“绿色的奶油是因为里面加了菠菜汁。”
“那红色的呢？”小豫章指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蔷薇花问道。
席云飞亲昵的摸着她的小脑阔：“红色是因为加了红曲。”
小豫章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又指着一块粉红色的精致小蛋糕，大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席云飞呵呵笑道：“酡红的奶油是因为加了石榴汁。”
小豫章愣了愣，然后拼命摇头，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席云飞，像是有什么话要表达。
席云飞被她搞懵了，解释道：“没错啊，酡红就是石榴汁染的……”
“不是的，不是的！”
小豫章急得快哭了出来，伸手抓住席云飞的衣袖，警惕的看着旁边的女卫，小声说道：“云飞哥哥，我喜欢这块，一会儿你可不能分给别人呀！”
第八ОО章：欲罢不能的美味
听说席云飞在后厨做蛋糕，李渊跟李世民便觉得小食留在公主府吃。
长孙无忌跟高士廉本来也想留下，可是想到他们马上就要跟平阳公主谈合作，此时还是不要表现得太热情比较好，免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送走一众官员后，平阳公主带着李渊父子来到后厨。
刚刚走进院子，一道甜腻得过分的蛋香味直接扑鼻而来。
李渊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急忙加快了脚步。
可是，还不等他进入厨房，一阵惋惜声传了出来。
其中还夹杂着两个小屁孩的呜嚎，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突然坏了似的，叫人哭笑不得。
席云飞双手环胸，蹙着眉头，朝一旁满是自责神情的女卫道：“青燕姐不要自责，这烤炉的温度本就不好把控，焦了就焦了吧，咱们再试一次，这次时间短点。”
木紫衣也拉着那个女卫的手，安慰道：“是啊，青燕姐姐你已经很厉害了，当初我们在朔方第一次烤蛋糕的时候，那蛋糕直接烤成了木炭呢。”
女卫听完两个的安慰，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看了一眼桌子烤糊的糕点，眼里闪过一丝倔强之色，说道：“你们不用安慰我，我还就不信了，今日非得成功一次不可！”
“哈哈哈，你们几个小家伙在闹腾什么呢，什么木炭烤焦了还这么香啊？”
李渊听得一半一半，闻着空气中夹杂这焦糊味儿的蛋香味，走到灶台前。
“这是……蛋挞？”
李渊说着，不自觉吸溜了一下嘴，蛋挞他是吃过的，而且还很喜欢。
可惜，席云飞以他不能吃太多甜食为由，让后厨不能经常给他做。
想起蛋挞软嫩的口感，还有酥脆的外皮，李渊的喉结忍不住滚了好几下。
席云飞看在眼里，笑着朝那个女卫说道：“青燕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这次时间短一点，控制在一炷香左右就行，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名女卫见到李渊和李世民来了，本来还有点惶恐，闻言急忙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离开厨房，往后花园走去。
刚刚坐到凉亭内，几个女卫端着蛋糕和茶水走了过来。
李世民倒也不是第一次吃蛋糕，对于这种美味，他也是喜爱得紧，只是囊中羞涩，就算好吃，也没办法多吃。
“这就是你们刚刚在后厨捣鼓出来的？”
李世民说着，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拿蛋糕，好巧不巧，拿的还是唯一一块粉色的小蛋糕。
被席云飞抱在怀里的小豫章原本就直勾勾的盯着那块蛋糕呢，此时见了，差点没哭出来。
好在，席云飞眼疾手快，伸手直接护住小蛋糕，道：“这块您不能吃，这是给小豫章独家定制的粉红蛋糕。”
李世民抓了个空，听到席云飞的话后，抬头朝小豫章看去，见到宝贝女儿那双满是小星星的大眼睛，顿时满心自责起来。
一边用左手拍打着右手，一边讨好道：“怪父皇，都怪父皇这只手不老实，该打，父皇替你教训它……”
果然知女莫若父，显然李世民不是第一次哄孩子了，这么一通自虐的操作下来，逗得小豫章咯咯咯直笑。
席云飞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李世民，相比于他印象中那个不择手段的唐太宗，面前这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显然更让人亲近。
李渊和平阳公主父女俩相视一眼，二人眼里满是追忆之色，兴许是想通了什么，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望着李世民逗弄小豫章的画面，脸上多了一丝丝温情。
席云飞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忽然手心一软，低头看去，才发现木紫衣偷偷牵着他的手。
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确实容易让人触动，席云飞看着模样娇羞的木紫衣，心想是不是赶紧成亲，自己也生一个小可爱出来……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内容大体围绕电力司的建设上。
正聊到电力司的选址问题，空气中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席云飞扭头朝院门看去。
只见女卫青烟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自得的笑容。
“小郎君你看，我做出来了，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正在与平阳公主低声探讨的李渊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美食当前，些许小事儿可以丢在一边。
女卫将托盘放到石桌上，原本吃了几块蛋糕已经有点饱腹感的众人，顿时又流出了哈喇子。
特别是两个孩子，此时眼睛里满是星星，一眨不眨的盯着还在冒热气的蛋挞。
女卫指着几块蛋挞，朝席云飞说道：“小郎君您看，除了靠近木炭的几块有点焦，其他的是不是跟您描述的一样样的？！”
席云飞朝她微微颔首，伸手拿起一块蛋挞细心观察了起来。
看到蛋液表面微微烤焦的浮面，确定蛋挞已经熟了可以吃。
“我先试试！”
说着，席云飞直接一口咬下去。
“唔，好吃！”
席云飞由衷的朝女卫比了个大拇指，将另一半蛋挞直接塞进嘴里。
女卫见状，喜滋滋的笑了起来，愣了愣，急忙拿起一个蛋挞放在平阳公主面前。
“娘子，您也尝尝，郎君说这蛋挞刚刚出炉最好吃，凉了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平阳公主温婉含笑，朝她点了点头，也没有与李渊和李世民客气的意思，拿起蛋挞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席云飞还想再吃一个，见了急忙提醒道：“大口一点，一口咬掉一半才好吃！”
平阳公主还想顾及形象，所以第一口就咬了一点外皮，蛋挞的灵魂蛋液一点儿没吃到。
听到席云飞的提醒，她双颊微醺，看了一眼陪伴的李渊和李世民，很是干脆的张开嘴巴咬了一大口。
李渊父子俩相视一笑，如此豪爽的李秀宁，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了。
“好吃嘛？”李渊慈爱的开口问道，自己都忘了吃了。
平阳公主表情十分精彩，惊喜的点点头，连忙将手中另一半蛋挞也丢进嘴里。
“好吃，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说着，又伸手拿起一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拘谨。
李渊看在眼里，暖在心间，感激的朝席云飞看去，本想表达一下谢意。
“哎呦，你个臭小子，留几个给老夫啊！”
“唔唔唔，吃饭不唧唧，您怪谁……小豫章，快吃，一会儿没了……”
“嗷呜，嗯嗯……吃次，比糖果好次，云飞哥哥果然没骗偶！”
第八О一章：万象城
长安东市南侧的安邑坊。
甄有财简单的梳洗过后，急匆匆走出卧房。
夫人甄林氏端着朝食走进来，差一点迎面撞上。
“哎呦，你这火急火燎的做甚啊，今日不是休沐吗？”
甄林氏吓得不轻，手上的食物都被打翻了一地。
甄有财急忙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见没有溅到油水，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就甭问这么多了，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说着，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跑去。
甄林氏愣了愣，接着忽然想起什么来，地上的狼藉也不收拾，回头就追了上去。
到了门口，见到管家还在套马车，甄有财站在一旁不住的催促。
甄林氏疾走了几步迎上去，安慰了几句，才说道：“阿郎啊，有件事儿问你。”
甄有财急着出门，可惜马车还没准备好，闻言，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儿，赶紧说。”
甄林氏也不生气，赔笑道：“阿郎啊，你们商会是不是新出了一种可以贴在额头上的花钿？”
“……什么花钿？”
甄有财愣了愣，接着没好气的说道：“该你的花销不是都给足了嘛，你想要什么花钿，自己个儿去买便是，商会的商品你找我有什么用，这事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给我惹事儿。”
甄有财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即便是自己家里需要用到商会的商品，他也是让家里人真金白银，按照普通消费者的价格购买，从来没有徇私过。
甄林氏一听丈夫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是去买啊，可是没买到，你们店里的伙计说没有。”
“说没有肯定是没有啊！”甄有财见马车套好了，就要爬上去。
甄林氏见状，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腰带，反问道：“可是我问过程夫人，那花钿确实是你们商会的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那玩意儿普通人家不能买？”
甄有财被拉得差点踉跄一步，恼道：“我们商会哪里有什么普通人家不能买的玩意儿啊，只要有钱，就是飞艇也能给你弄一艘来，那什么花钿……”
说到这里，甄有财愣了愣，蹙眉道：“你方才说的程夫人，可是卢国公府上的？”
甄林氏急忙点了点头：“不错，昨日我帮你去送香皂来着，看到程夫人跟几个贵妇额头上都贴着一种很好看的花钿，问了才知道，那精致的花钿都是朔方来的。”
甄有财若有所思的捋了一下山羊胡，想了想，说道：“或许真是朔方来的，回头我帮你问问吧，刚好郎君招我呢。”
说完，也不管夫人惊喜的目光，急匆匆登上马车朝坊门口行去。
···
···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哐哐哐停在永昌坊门口。
“来者何人？”
守卫公主府的侍卫敬职的拦住甄有财。
甄有财有些紧张的躬身一礼，道：“在下朔方商会长安分会甄有财，是我家郎君让我来的。”
那几个侍卫眉心微蹙，刚要再问，小队长走了过来。
“你可有何凭证？”
甄有财闻言，急忙掏出自己的银质令牌，上面一个大大的【席】字非常醒目。
小队长接过，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又打量了一眼甄有财，最后将令牌还给他。
“进去吧，永昌坊乃皇家重地，进去后不要乱跑，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
甄有财接过令牌，小心翼翼的应承了一番，便径直朝公主府走去。
在门口，又被女卫拦了下来，不过这次似乎有人提前知会，甄有财直接被领着朝后院走去。
席云飞暂时居住的菊园内。
开得金黄的菊花恰似遍地黄金甲，席云飞亲手摘了一朵，洗净后直接丢进煮好的花茶里泡着。
馨香四溢的茶汤让人心旷神怡，漂浮在水面上的菊花伴着点滴露珠，花瓣更显饱满。
“郎君，分会的甄主事到了。”王大锤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席云飞微微颔首，端起茶杯闻了闻，却是舍不得喝了。
不多时，甄有财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见到园中一身雪白长衫打扮的儒雅少年，心中忍不住一声惊叹。
席云飞头也不回的说道：“过来坐吧，这里没那么多礼数。”
闻言，甄有财躬着身子小步快走到石桌旁，不敢真的坐下，只是站着。
席云飞抬头看着他，片刻后，笑道：“你就是马周推荐的甄有财？”
甄有财得到召见，今日特地穿着一身得体的水墨色双排领胡服，这是长安最近流行的款式。
听到席云飞的问话，甄有财恭敬的行了一礼：“小的便是甄有财，见过郎君！”
席云飞微微颔首，面前的甄有财长相不错，双眼有神，大鼻厚唇，脸方耳阔，确实像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最关键是敢跟自己对视，证明他此时心中不虚。
席云飞满意的伸手示意他坐下，随后慢悠悠说道：“想必昨日我去稻香村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甄有财刚刚坐下，听到席云飞提起稻香村的事情，急忙有站了起来，“是知道了，关于韩娘子的事情，小的也有责任……”
席云飞愣了愣，笑着帮他添了一杯菊花茶，道：“别怕，我找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稻香村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你只需要负责监督结果就行。”
“是！”
甄有财本来是想解释一句的，因为那韩大娘是朔方特派来的，他也不好教训太狠，免得耽误了稻香村的买卖，听到席云飞的话后，甄有财松了一口气，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席云飞抬眼微微打量了他一眼，甄有财的苦衷他当然是知道的，前世自己上班的那个公司就有这样的情况，总公司调一个人到分公司来当技术员，分公司总经理天天都得捧着他。
“说正事儿吧，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长安有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场地。”
“大一点的场地？”甄有财闻言一怔。
席云飞拿起一旁椅子上的画册，递给甄有财，道：“你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造成这样的场地，最好是能够同时容纳上万人。”
甄有财急忙起身接过画册，翻了几页后，一脸惊愕的问道：“郎君，这么多东西，该不会全部都要放到一栋楼里吧？”
席云飞喝了一口菊花茶，淡然的点点头：“当然，你没看首页的标题吗？”
甄有财愣了愣，赶紧翻过前面几页，只见封面上写着三个楷书大字。
“万象城？！”
第八О二章：最早的红灯区
将煮的发白的菊花茶倒掉，又换了一壶新茶。
滚烫的开水冲泡而下，金黄的花瓣慢慢绽放开来……
席云飞一边欣赏这副美景，一边听着面前的甄有财侃侃而谈。
此时的甄有财已经适应了席云飞的气场，说起话来不再那么胆怯。
说起对长安的了解，他自认不比两个县的县令差多少。
为什么是两个县令呢？
因为长安东西两侧，以朱雀大街为界限，分为东部的万年县，和西部的长安县，其中最繁华的当属东市所在的万年县……
“郎君，你以为如何？”
甄有财列举了东市目前挂在牙行售卖的几栋楼出来，其中还包括它们的面积，地段，以及改造的成本预算以及后续运营所可能遇到的问题。
席云飞此时对甄有财的能力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要知道，他今日可是临时起意，才召唤他过来的。
也就是说，甄有财根本不知道他要问些什么，或者聊些什么。
按常理说，甄有财只要能够完完整整的回答出商会近一个月的运作情况，就足够在席云飞心中打上满分了。
可让席云飞没想到的是，自己只是抛出一个问题，还是跟商会之前的营业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这个甄有财也能对答如流，甚至都不用去收集资料，就列举了几处确实可行的场地出来。
“你平时都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吗？”席云飞好奇问道。
甄有财脸上神情一怔，没想到席云飞会答非所问，愣了半响，一脸尴尬的应道：“郎君应该知道，我之前是在酒楼里做事儿的，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爱打听的习惯，呵呵。”
席云飞了然的嗯了一声，难怪消息这么灵通了，看来是职业习惯啊。
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上面粗略记录了一些甄有财提到的场地信息。
不过，上面的场地虽然都很大，可在席云飞看来，还是有些局促。
甄有财见席云飞眉心始终拧着，便知道席云飞对这些场地不是很满意。
思忖半响，甄有财忽然双眼一亮，道：“郎君，其实有一个地方挺不错的，就是……”
席云飞抬头朝他看去，“就是什么？”
甄有财嘿嘿一笑：“就是面积太大了！”
席云飞愣了愣，接着没好气的说道：“面积大才好啊，别卖关子了，快说！”
甄有财站起身来，朝南边指去：“今年朝廷有意重建几座坊市，其中就有离东市最近的平康坊！”
席云飞拿着茶壶的手抖了抖，接着难以置信的确认道：“平康坊？”
甄有财见状一愣，好奇道：“郎君去过？”
“去……没，没去过！”席云飞义正言辞的否认。
甄有财眼皮子抽搐了一下，总觉面前的小郎君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席云飞干咳了两声，对于平康坊，他可是记忆犹新啊，本来还想着这次南下一定要去一次呢。
之前看《大厅编年史》的时候，里面有一段关于平康坊的描述。
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二载：“长安有平康坊者，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所以说，平康坊是我国第一个红灯区。
只是，如今的平康坊，好像还没有那般盛况，听甄有财说，平康坊竟然要大改造，或许，改造后的平康坊，才是历史记载的平康坊吧！
席云飞愣了愣，接着头顶亮起一颗灯泡，拍下一下桌子，道：“这是个好主意，干脆我们直接改造一座坊市得了！”
甄有财听到自己的建议被采纳，脸上喜不自禁，急忙又提醒道：“郎君，若是真的要参与坊市改造，我们怕是不能再耽搁了，官府的招标申请应该还来得及，我这就回去写申请。”
“还要招标？”
席云飞没想到古代的房地产已经这么完善，想了想，拦住起身的甄有财，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去处理就行，你只需负责找工匠，联系建筑材料。”
甄有财没想到席云飞竟然要亲自出马，笑着恭维道：“郎君亲自去谈，那这事儿八成是妥了……对了，坊市改造的公务，一般都是县令负责，不过长安比较特殊，是由门下省直接统辖的。”
席云飞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你就直接告诉我找谁。”
甄有财拱手道：“杜相公！”
···
···
离开公主府后，甄有财径直返回家中。
早上得知他去见席云飞的甄林氏坐立不安的在门口徘徊着。
见到马车，即惊又喜的迎了上来。
“阿郎，你可算是回来了……见到小郎君了吗？”
甄有财脸上带着笑容，算是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甄林氏紧张的神情为之一软，扶着甄有财跳下车后，又问道：“怎么样，小郎君长得怎么样，是不是跟说书先生说那样？”
甄有财没好气的笑道：“别整天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郎君活生生一个人，愣是被他们说成了三头六臂。”
甄林氏尴尬的笑了笑，见夫君心情好，她也跟着高兴。
“喏，你要的花钿！”
“呀，阿郎，你真帮我要来了啊。”
甄有财从车厢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这是席云飞送给他的见面礼。
甄有财临走时，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席云飞竟然直接让人送了他一整盒。
看着满心欢喜的夫人，甄有财傲娇的说道：“整整一盒都是，我在车上看了一眼，足够你用上一年半载了。”
“咯咯咯……”甄林氏抱着盒子笑得合不拢嘴。
夫妻俩朝院子内走去。
“对了，你还没说呢，郎君找你去做甚啊？”
甄有财闻言，兴叹道：“这次郎君可是大手笔啊，同时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
“什么事儿整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你应该听说过坊市改造的事情吧？”
“这个当然听说过，咱们万年县有九个坊市要改造，前不久不是还有人找到你这里，托关系去卢国公那儿订购水泥了嘛。可是，这跟小郎君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刚来长安吗？”
“什么关系？呵呵，关系大着呢。”
甄有财想起席云飞最后说的那句话来。
“找杜如晦招标？算了吧，我打算直接去找陛下，把整个平康坊买下来！”
就问你霸不霸气。
甄有财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膛，别人家还在买宅子呢，自家郎君一口气就是一座坊。
第八О三章：大箱子
太极宫，昭庆殿。
长孙皇后有些疲惫的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小心伺候的李香凝。
李香凝回头看了一眼昭庆殿，大殿里人影闪烁，最里边是一台正在播放的电视机。
李香凝有些吃味的说道：“娘娘，这电视明明是席家二郎送给娘娘的，凭什么现在要放在昭庆殿啊，咱们直接搬回立政殿不好么？！”
长孙皇后还在回忆电视里的剧情，闻言，只是莞尔笑道：“做人岂可言而无信，当初说好抓阄的，既然是杨妃抓到了这电视机，那就算是昭庆殿的物件儿了。”
“可是……”
李香凝噘着嘴，还想解释。
长孙皇后摆了一下纤细的手臂，笑着说道：“好了，本宫知道你喜欢这电视机，前日陛下不是说了嘛，你家里有好几台呢，回头跟李大将军说一声，让他给你送一套进宫便是了，就放你房间里，谁也不给碰！”
李香凝目光微微有些游移，似乎想起什么，摇了摇头：“算了吧，人家又不是送给我的。”
长孙皇后见李香凝似乎有怨气，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规劝道：“傻丫头，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家啊，你爹待你如何，你大娘还有几个兄姊待你如何，你心中没有数吗？”
李香凝抿着嘴，脑海里乱糟糟的，原本清亮的双眸也黯淡了几分……
二人一个说，一个听，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立政殿。
还没进屋，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
“这是？”
长孙皇后眉心微蹙，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便是刚刚才看的电视啊。
“娘娘，您总算是回来了！”几个小宫女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长孙皇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为首的小宫女哭丧着脸，道：“是小殿下，您快去看看吧，小殿下不让我们进去。”
长孙皇后一共生了三个皇子，如今已经出生的只有太子李承乾，和四皇子李泰。
李承乾在朔方进学，那宫女说的小殿下，便只能是李泰了。
想起平日里一相乖巧的懂事的儿子突然整出这么大动静，长孙皇后不由得心中好奇不已。
一行人七拐八绕，最后来到发出噪音的小院子。
这里是小胖李泰的起居之所，面积虽然不大，但格局十分周正典雅，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电视的噪音更加格格不入。
长孙皇后眉心微蹙，因为门口竟然看不到伺候的宫女和力士。
长孙皇后刚要推门进去，眼角忽然看到院墙上随意用竹竿搭着的一根电线。
整个太极宫有点的地方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门下省的通讯司，一个便是李世民居住的甘露殿……
之前昭庆殿的电就是从甘露殿拉过去的，而立政殿离那边有一段距离，反而是离门下省较近，长孙皇后脸色一沉，心道这孩子是真的欠收拾了，竟然赶去门下省拉电。
推开门，长孙皇后决定今日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可是，眼前的一幕，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只见院子中央的草地上，一堆皇子公主席地而坐，当然，地上都铺了蒲团。
而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堆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吃***致的包装，还有鲜艳而又奇形怪状的外观……
一堆孩子们簇拥在一起，吃着喝着，然后随着电视里剧情，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又或者是纯真无邪的感叹。
原本还有点火气的长孙皇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孩子们的笑声，是对父母最好的治愈。
虽然面前坐着的不止是她的孩子，还有其他几个嫔妃的子嗣，但她母仪天下，又是李世民的正妻，对长孙皇后来说，这些都是她的孩子也没错。
“走吧。”
长孙皇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让大家原路返回，不要去打扰这些孩子相聚的时光。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跟着退了出去。
李香凝扶着长孙皇后，见她脸上挂着笑，心中稍安，想了想，还回头帮忙把门给带上了。
门关上后。
院子里坐在几个孩子正中央的小胖子李泰，忽然松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
原本，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几个皇子和公主，急忙回头朝大门看去，见大门紧闭，都是会心一笑，一个个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笑得比方才更加欢快了。
“青雀，快，第二集，别磨蹭啊。”
“知道，知道，急什么，没见母后刚走嘛。”
小胖李泰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嘚瑟的看了一眼想要偷学的两个兄弟，道：“你们再偷看，我就不按了，这是机密，机密你们懂不懂……”
“切，嘚瑟个屁，我娘那里也有一台，回头我让他教我。”三皇子李恪撇了撇嘴。
五皇子李佑看了一眼李泰，又看了一眼李恪，眼珠子微微一转，想着明日请安的时候，一定要将这件事儿告诉亲娘，非得让娘亲也给他弄一台电视不可。
长孙皇后这边，刚刚回到正殿。
想起几个孩子相处的温馨画面，嘴角不自觉带着笑，这半年来因为宫斗积累的疲惫，好像一瞬间一扫而空了，只要孩子和平相处就行，几个当娘的想闹就随她们闹吧。
刚刚坐下，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娘娘，该吃药了。”
李香凝伸手端起银碗，感觉温度还行，满意的看了一眼小宫女，道：“不错，以后就这个水温，不要太凉也不能太烫。”
“香凝姐姐放心，小春儿一定记得牢牢的。”小宫女欣喜的点了点头。
“对了，香凝姐姐，方才小公主来找娘娘，还带了一个大箱子。”
长孙皇后接过银碗，正要喝药，闻言，笑着问道：“可是豫章回来了？”
昨日她让李泰和豫章去公主府请安，没想到两个孩子直接被留在那里过了一宿，如今李泰回来了，小豫章肯定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才对。
小宫女恭敬的颔首道：“小公主被嬷嬷带去沐浴更衣了，说是一会儿小食的时候再过来，有礼物要献给娘娘呢！”
“呵呵，这孩子，怕是又得了什么新鲜的吃食。”长孙皇后含笑着喝掉碗里的汤药，想起方才在李泰那里见到的电视，心头一动，问道：“你方才说豫章带了一个大箱子回来？”
李香凝也是神情一怔，与长孙皇后相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开口道：“不会是电视机吧！？”
第八О四章：拒之门外
永昌坊，公主府。
席云飞将自己的打算买下平康坊的事情告知了平阳公主李秀宁。
李秀宁没想到席云飞竟然要整这么一个大手笔，仔细斟酌了一番，最后只给出一个建议。
“不要在平康坊建设武装力量！”
说是建议，其实言语是有些恳求的，李秀宁对席云飞的那些武器多少有点了解。
若是那些武器出现在长安，估计整个李氏都会坐立难安。
席云飞对此讪讪一笑，对于平康坊的规划，他已经有了腹稿。
至于武装力量，不好意思，还真少不了，但更多的，或许是暗中部署。
想了想，席云飞道：“公主殿下放心，我保证不会扰乱长安现有的秩序。”
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回答，让李秀宁哭笑不得。
可她又暗自思量了一晚，最后还是认同了席云飞的提议。
或许，长安也能够变得像朔方一样呢？
见李秀宁同意下来，席云飞又提出自己的想法，打算以李秀宁的名义购买下整个平康坊。
对此，李秀宁肯定是拒绝的，因为整个坊市的价值超过千万贯，以自己的名义买，不说朝堂上的闲言碎语，便是自己与席云飞的关系，也不足以担抵这么一笔巨款。
最后，席云飞直接拍板，既然李秀宁不愿意，干脆就以木紫衣的名义购买吧。
李秀宁不知道席云飞为什么要整得这么麻烦，直到她入宫与父亲和二弟商议此事时。
李渊一句话点醒了她。
“云飞这孩子的身份太敏感了，占据一个朔方也就罢了，毕竟离得老远，可是，若让人知道，他直接在长安最繁华的地段造了一座坊，你说别人怎么看我们李氏？”
“这么说，他还是为咱们考虑，才多此一举的？”李世民难以置信的嘀咕了一句。
李渊笑而不语，权当是默认了他的推测。
自此，看似很麻烦的坊市收购案，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右相杜如晦，亲自跑到公主府，与木紫衣签订了地契转让协议。
午时正，公主府，会客厅。
杜如晦抿了一下有些皲裂的嘴唇，道：“木姑娘，如今协议已经签好了，不知道这购买土地的钱资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朝廷缺钱不是一天两天了，杜如晦此次不仅是来签协议的，同时也是来要第一批置地款的。
平康坊南北长500米，东西宽1022米，面积511000平方米，相当于七十二个足球场。
特别是这块地就在长安最繁华的东市西北角，最后签订的总交易金额超过一千三百五十万贯。这么一笔钱，足够整个大唐的经济来一次大大的腾飞。
当然，这么大一笔钱，李世民也不可能让席云飞一次性缴清，而是约定分两年，共八个季度，前面每个季度一百万贯，最后一个季度，将剩下的六百五十万一次性缴清。
这个分期付款的方式还是席云飞提出来的，在席云飞的预想中，等整个平康坊建设起来，区区一千多万贯，不过是一年的盈利而已。
当然，现在一切还是空壳，平康坊还是破破烂烂的旧坊市。
木紫衣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杜如晦，道：“杜相公收好，这是商会大宗贸易专用的钞票，里面一共十张，一张价值十万贯铜钱，您可以换成等价的货物，也可以兑换成铜钱。”
杜如晦闻言，急忙伸手接过盒子，掀开来后，里面是十张印刷工艺精湛无比的纸钞。
杜如晦拿出一张，正面中央竟然是一副长城的水墨画，旁边用隶书写了【十万贯】的字样，然后最下面还有他曾经见过的【朔方人民银行】的小字。
而背面，则是一座大城的图案，最让杜如晦吃惊的是，这座城仿佛是真的刻在纸上一样，看上去不仅十分立体，摸上去还有凹凸不平的纹路。
仅仅是这些，杜如晦便断定，这叫钞票的纸钞，市面上绝对没有人模仿得出来。
“呵呵，朔方的造纸术与印刷术，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杜相公谬赞了。”
送走杜如晦后，木紫衣径直来到席云飞的小院子里。
刚刚进门，就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的茶香。
“紫衣，快，快来试试这玫瑰花茶。”
席云飞坐在院子终于的青石板上，青石上铺着一张草席抗寒，陪伴还摆着一个煤球炉。
此时，席云飞正端着一个铜壶晃悠。
木紫衣朝席云飞扬了扬手上的地契，邀功似的迎了上去……
···
···
崇仁坊，虞府。
王大锤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掉色的牌匾，又张望了一番两侧的柱子，见没有护卫小厮在场，忍不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队长，这虞阁老也太低调了吧，哪怕是已经辞官了，这家门口多少还是要安置两个家丁才对啊？”
王大锤摇了摇头，也是有些不解，“算了，别人家的事儿别瞎掺和，去，叫人。”
那队员悻悻一笑，几步小跑到门前，用力拍了几下木门，喊道：“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不多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仆役探头出来。
“几位是？”
王大锤见状，急忙迎了上去，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道：“老丈您好，我是奉我家郎君之命，前来投递访贴的。”
中年仆役愣了半响，侧身朝王大锤身后的马车看去，只见那马车上满满当当装了一堆礼物。
“这，不知道你家郎君是？”
中年仆役有些拿不准，家主这段时间让全府闭门谢客，这个时间点突然有人来访，着实巧合得紧，兴许家主防范的就是面前这帮人呢！
王大锤眉心微蹙，这个中年人的反应让他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意图，不过，既然确定这里是虞府，那郎君说的恩师就应该住在这里没错了。
顿了顿，王大锤直言道：“好叫老丈知晓，我家郎君出身朔方席氏，与贵府虞阁老有师徒之缘，此次南下入京，本该第一时间登门拜访，凑巧这几日有事情耽搁了，今日才……”
“你说什么？朔方席氏！”
不料，那中年仆役闻言先是一惊，接着想也不想，直接退回门内，啪嗒一声，大门应声关上。
王大锤木愣愣的傻站在原地，拿着礼单的手还在半空中没来及收回来呢。
身后几个队员气冲冲围了上来：“这混账东西，懂不懂礼节啊，亏你还是京城里的人呢，比俺们山沟沟的还不懂规矩，真的是……”
王大锤脸上神色连连变化，最后伸手阻止队员，沉声道：“好了，别给郎君丢人。”
“可是，队长，这虞府的人也太那啥了，凭什么听到咱们朔方席氏的名号就直接关门啊，简直欺人太甚，这要是在朔方，我非带着兄弟们把他家烧了不可。”
“好了，别说了，先回去再说，这事儿还得马上告知郎君，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第八О五章：拜访魏征
王大锤回来后，将自己等人被拒的经过，原原本本告知席云飞。
席云飞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什么，这两天他正忙着处理发电厂的事情。
之所以让王大锤送礼单给虞世南，主要还是一个尊师重道的表现。
当初好歹也算是拜了师父的，既然南下长安，到了师父家门口，怎么也要登门拜访才对。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礼单竟然被拒收了，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自己去拜访。
席云飞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便宜师父，但自己的突然崛起，确实触碰了很多人的利益。
或许，可能，也伤了虞氏的部分利益吧。
这是？
被人讨厌了？
席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小插曲一笑而过。
又过了两日，正在公主府与木紫衣下棋的席云飞收到邀请。
国舅长孙无忌邀请他和平阳公主一起出城看场地。
电力司的建设平阳公主李秀宁一家难以为据，拉上长孙家已经是板上钉钉。
两人没有推拒，稍微收拾了一番后，直接朝东宫去了。
有飞艇不坐，骑什么马呀！
长孙无忌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出行事宜，得知消息后，又屁颠屁颠跑来了东宫。
原本停靠的五艘飞艇，如今就剩下一艘了。
就在昨天，其余四艘飞艇一齐北上。
除了迎接马周和刘氏南下，还要从席家庄的大仓库里，搬来席云飞早就采购好的东西。
席云飞尽管不愿意，关于光幕的秘密还是要保密一些的，所以仓库就成了很好的掩护。
南下之前，他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分布准备了一套火力发电设备，还有十套风力发电机组。
相比于火力发电，风力发电用到的大风车就是一座庞然大物。
考虑到搬运问题，席云飞采购的是草原民宿常见的中型发电机组，风车搭起来大概三层楼高，三段式可拼接的设计，扇叶长度接近五米，整体高度在十六米上下。
与大型发电机组相比，或许发电量低了一些，但更实用，也方便……
一行人乘坐上飞艇后，刚要起飞，李世民不知道哪里得到消息，也跑来凑热闹了。
随行的还有面色明显好转的长孙皇后，估计是没有坐过飞艇，想尝试一番。
对此，席云飞还没小气的拒绝的程度，甚至还让木紫衣搬出尘封已久的棉花糖机，亲自给长孙皇后整了几多五彩祥云出来。
飞艇越过太极宫道道城墙，在不少人惊奇的目光中慢慢北上。
看着脚下蚂蚁一样的人儿，长孙皇后原本还有点惊恐的心情慢慢平息了下来。
“二郎，你快看，那儿是不是龙首原，还有那条河连接的湖泊，那是太液池啊！”
长孙皇后就像一个猎奇的小孩子一般，拉着李世民对着脚下指指点点。
李世民已经在上次南下的时候，见过这番景致，此次厚着脸皮一起过来，其实是想了解一下电力司的详细内情的。
不想却被长孙皇后牵扯住了，李世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客舱另一侧的席云飞等人。
要不是他跟长孙皇后感情深厚，他都要怀疑长孙皇后是不是故意跟上来打算他计划的了。
长孙无忌正拿着一份堪舆图，对照脚下的平原跟席云飞和李秀宁说着什么……
“郎君，你觉得这个地方如何，这里是我长孙氏的一处庄园，因为地势较高，普通农作物无法种植，最后只能改成牧场。”
长孙无忌准备十分充分，手上的堪舆图详细标注了土地特性，还有一些优劣条件。
对于席云飞非常奇葩的要求，他也是尽量满足。
“你在看看这里，这里虽然是一处山涧，但因为两侧山势都是自西北向东南，所以山涧中央常见有大风肆虐，普通绿植在这里都长不高，倒是一些矮小的灌木活得很好。”
此时，飞艇刚好经过一道矮小又狭长的山脊，长孙无忌话音刚落，原本，飞行十分平稳的飞艇忽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飞艇里站着的几个人踉跄了几步，好在玻璃幕墙旁边有栏杆扶手，否则真要晃倒一大片。
客舱对面的李世民夫妻俩也被吓了一跳，等飞艇稍微平稳了一些，李世民扶着惊魂未定的长孙皇后坐到一旁的沙发休息区，然后，自己负着手朝席云飞等人走来。
头顶传来诸葛青的广播声：“各位贵客，很抱歉，方才飞艇遇到强气流，我们已经及时将飞艇高度升高，可能会引起一些不适，如耳鸣、胸闷……”
听到提示音，李世民停下脚步，又返身走到长孙皇后身旁坐下。
耐心的教她怎么应付耳鸣胸闷的情况。
原本已经停止谈话的三人都是一怔，长孙无忌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席云飞看着如胶似漆的李世民夫妇，笑着说道：“我看就方才那个山涧吧，距离长安也近，常年狂风肆虐正好也符合建设风力发电厂的要求。”
长孙无忌与李秀宁相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席云飞这个专家都这么说了，他们两个外行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就这么的，长安第一座发电厂便确定了建设章程。
长孙氏出地，公主府出人，席云飞提供发电设备，三方达成合作。
当天下午，就派人进山清理灌木杂草了，工作效率不可谓不高。
回到长安后，李世民本来还想邀请席云飞一起吃饭的，但被席云飞拒绝了。
理由是，他要去拜访一位长辈。
“你在长安还有聊得来的长辈？”
李世民对席云飞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除了程咬金、李靖之外，在长安几乎没有什么长辈。
席云飞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至于是哪位长辈，他选择沉默，反正李世民想知道，自己去查便是……
回到公主府后，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席云飞带上王大锤，还真的出门访友去了。
···
···
崇仁坊，魏府。
魏征今日难得没有到宫中坐班，而是下了早朝后，便回家沐浴更衣，等待贵客临门。
席云飞昨日一共投递了三份礼单，也就是访贴出去。
第一份是老程家，虽然程咬金如今不在长安，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投递了一份。
程崔氏得知席云飞送来礼单，欢欣喜悦的接收了，并表示会开中门接待。
对此，席云飞一笑而过，因为他不可能亲自登门，老程不在，自己一个男人去了不合适，便让木紫衣代替自己，去拜访了程崔氏，同时送上了一些礼物，聊表心意。
第二份，他被拒绝了，虽然不知道虞世南为什么不见自己，但自己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或许自己真的哪里得罪了人家吧。
第三份，便是魏黑子这里了，好歹当初魏黑子还挺照顾他们一家的，席云飞隐隐听母亲说过，父亲席开山一开始在某个大人物手下办事，跟魏家结识，所以魏管事才那么照顾他们。
再联想当初李世民对下沟村一众的态度，不难猜出父亲当时效力之人的身份。
跟魏征做过同僚，又让李世民警惕猜忌的，怕是也只有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