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提议
发现佐藤绘衣期期艾艾，就跟口吃一样。
顾雪立刻就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觉得要遭。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能在老板办公室的抽屉里藏零食的主，平常完全就没把她的威严放在心里。
虽然顾雪本来是没多少威严啦……
可这种人。
这种平常大大咧咧的人，一旦变得不那么坦率了，要么就是有求于人，要么就是做错事了……
这跟很久没联系的人突然打电话过来，你就知道对方不是要借钱就是要结婚了一样。
是一种本能……
而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顾雪预料的那样。
佐藤绘衣确实有事……
但她说的事，有些出乎顾雪的预料。
“喝酒？”‘
顾雪直起腰来，狐疑地看着佐藤绘衣。
“对啊对啊。”佐藤绘衣小鸡嘬米般拼命点头，接着似乎怕顾雪会立刻拒绝，便又补充道：“不止是我，关谷啊澄和陈安也会去，难得现在有时间，而我找的那家居酒屋开业还有优惠……”
没错。
佐藤绘衣结结巴巴，就是想叫顾雪下班去某个新开业的居酒屋喝酒……
顾雪松了口气，只要佐藤绘衣没闯祸，什么都好说。
不过去喝酒什么的……
顾雪重新趴回桌上，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佐藤绘衣，夹枪带棒道：“我看起来那么像有时间的人吗？”
“……”就算是二哈，佐藤绘衣也知道顾雪是在反讽她。
“而且，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喝酒啊，我又不喝。”顾雪举起手臂，晃了晃修长白皙的食指，如机关枪一样飞快说道：“再说了，你们的原画画好了吗？喝醉了明天能准时上班吗？上班能握得住铅笔吗？能保证质量吗？就算退一步，你们能克制住自己，那你们能保证我不喝醉吗？我喝醉了明天上不班怎么办？你要帮我搞定明天的工作吗？这些你考虑过吗？没有吧，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新开的居酒屋……里面的东西很难吃怎么办？你有考虑过吗？也没有吧？”
“诶……”
佐藤绘衣拉长音调，哭丧着脸道：“想不到前辈也有情商低的时候……”
“嗯？”
正趴在桌上的顾雪猛地扭过头，非常凶恶地瞪了她一眼。
佐藤绘衣：“……”
“不去。”
顾雪断然拒绝了佐藤绘衣。
“前辈~”
佐藤绘衣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原千纱，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腻声地叫了一声顾雪，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
“哪有喝酒叫老板的，懂不懂规矩，你们不尴尬吗？还有，你一个女孩子下班就给我好好回家啊。”
顾雪不为所动。
“我们都想叫你……”佐藤绘衣哀求道：“我会保护你的。”
“真喝了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顾雪趴在桌上，大拇指轻轻滑动手机屏幕，看着沙雕图，依旧不为所动。
佐藤绘衣看着顾雪的侧脸，沉默许久，在某个瞬间，她突然福至心灵，冷不丁说道：“前辈，你该不会不会喝酒吧？”
顾雪放在手机荧幕上的手指一顿。
“无路赛。”
“诶……”
佐藤绘衣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脸上沮丧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似乎是……兴奋？
“前辈，你喝果汁也可以哦。”
佐藤绘衣重新凑到顾雪身边，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
顾雪：“……”
一幕画面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居酒屋。
请问多少位？
四位。
请问喝什么？
三杯生啤！
……一、一杯果汁。
emmm……
顾雪：“我不去！”
“……”
眼看顾雪还是不为所动，佐藤绘衣也没办法了，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三原小姐，发现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便直接把杀手锏使了出来：“前辈，三原小姐也会去哦。”
顾雪：“……”
缓缓扭过头去，顾雪看向三原小姐，不敢相信道：“真的？”
在顾雪的印象中，三原小姐应该不会参与到这样的活动中去才对啊。
三原千纱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现在已经有四个人了。”
佐藤绘衣在旁边搭了一句腔。
“那还真稀奇……”顾雪笑了笑，“三原小姐，怎么会想去喝酒？”
三原千纱走到顾雪身后，给了佐藤绘衣一个眼神，等佐藤绘衣闪到一边后，三原千纱摸了摸顾雪的马尾，小声问道：“要去吗?”
“诶……”
顾雪有些迟疑。
三原小姐喝酒诶。
不过晚上她确实不怎么方便，主要就是没时间。
“《拥抱美好明天》第五集今晚要播了。”
想了想，顾雪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就是因为要播才叫你去。”
可三原小姐不愿意放弃。
顾雪：“……”
“自从这部动画开始制作，你就没休息过了对吧。”三原千纱手指绕了绕顾雪马尾末端的柔软长发，有些心疼道：“马上又要去参加《小魔女学园：魔法游行》的首映了，刚好休息一下。”
还有就是……
在确定有人针对的情况下，晚上去看动画，只会徒增烦恼而已，不如不看。
三原千纱在心底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话她不好说出来。
“要休息也不用晚上去喝酒吧。”
顾雪愣了愣，接着露出轻笑，揶揄道：“除非……你自己想喝。”
三原千纱：“……”
“好吧，去就去。”
看三原千纱露出窘迫的表情，顾雪笑得越发开心了，开心到甚至直接答应了下来。
“啧。”
佐藤绘衣突然在旁边咂了下舌头。
“嗯？”
顾雪猛地扭头。
佐藤绘衣面无表情：“不公平！”
什么嘛。
自己又是哀求，又是撒泼打滚，就差没抱着你的大腿哭了，但一点用处都没有，人家两句话就答应了……
不公平！
“公什么平！给我回去工作！”
顾雪好不容易拿出了一点老板的威严。
“……回就回！”
佐藤绘衣跺了跺脚，突然向前一步，一把拉开顾雪工作台的抽屉，拿出藏着的零食，然后扬长而去。
顾雪：“……”
目瞪口呆。
“你给我等等……”
顾雪提高音量。
但佐藤绘衣已经小跑着溜了。
顾雪：“……”
三原千纱：“……”
257、热爱工作小顾雪
当天深夜。
《拥抱美好明天》第五集播出的半个小时前。
顾雪依旧坐在位置上，晃荡着洁白小腿，带着耳塞飞快画着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原画，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而佐藤绘衣，三原千纱，陈安、以及光谷啊澄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过来了……
此刻他们四个人，正杵在顾雪的身后。
等待的同时。
顺便看顾雪疯狂炫技……
刷。
铅笔笔尖划过纸面，人物轮廓快速成型，动作几乎不用调整，顾雪甚至都没有翻开过底下刚画好的原画，查看原画的上一个动作，就无比自信地直接开始动笔了。
这个比可不是谁都能装的……
一个简单前冲挥拳的动作，就有数张原画，而现在画的动作和上一张原画画的动作稍微有些偏差或者说对不上，就会出现灵魂崩坏，瞬间飘移，闪现大招等难看的画面。
一般的原画师在画连贯动作……或者说画所有原画时，都会对照着之前的原画来画，这是个很好的习惯。无论是对作品来说，还是对原画师本人来说，亦或者是对后面负责中割的工作人员来说，都是这样。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么做很麻烦很费时间。
频频翻动原画。
往往会让画一卡原画，花在翻动定位尺上的原画的时间和真正落笔的时间差不多。
但不翻又不行……
而像顾雪这样的……
确定完l/o之后，将第一张原画纸扣在定位尺上，画完就加一张，画完就加一张，直到一卡完成都不怎么翻动或者说几乎不翻动之前原画的人……
别说少见了。
根本就没有。
而且，最气人的是，她不翻动比对之前动作而画出来的原画，往往比大部分薅头发薅到秃头的原画们画出来得更加流畅……
就像现在。
一个镜头的最后一张画好了。
顾雪左手按住定位尺的顶端，右手抓起新鲜出炉的一大叠原画，开始第一次翻动……
刷……
原画随着顾雪右手拇指松开，往下落去。
纸上的人物开始‘动’了起来，前冲挥拳急刹身体后仰一气呵成，如丝般顺滑，让人感觉就算不中割清清稿都能用了……
这样的原画，保证能让中割人员看了流下感动的泪水。
收到原画马上哭。
而站在顾雪身后的摸鱼三人组，自然也看到了顾雪刚画好的原画，但他们并没有流下感动的泪水，反而集体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爆击。
与之相比，三原千纱倒是挺淡定的，毕竟她不画原画……
“前辈……”
摸鱼三人组中。
佐藤绘衣率先从自信心被暴击的沮丧状态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粗略过一遍之后，就开始仔细检查原画有没有问题的顾雪，带着浓厚的好奇心问道：“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像现在几乎不用检查之前的关键帧都能画出完美的原画……这卡不好画吧，像这种剧烈运动，上半身还有额外动作的卡，不确认一下之前的动作，很容易就会搞错吧？”
“……？”
顾雪虽然带着耳机，但勉强听到了，她缓缓扭过头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佐藤绘衣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自信心又遭受到了一记重击。
好过分……
不过顾雪并不是想要嘲讽她，更不是在表达‘缓缓打出了个？’，就是听到佐藤绘衣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她摘下耳机，想了想，回道：“是挺麻烦的，但画l/o的时候一般不是会把整个镜头都印在脑海里吗？只要记得的话，那就好办了，画的时候稍微注意下，不用去对比也可以。”
佐藤绘衣：“……”
陈安：“……”
关谷阿澄：“……”
三人捂住胸口，再次遭到了暴击。
这答案还不如‘缓缓打出个？’呢！
这是能靠记忆记住的吗？！
顾雪没管他们想什么，说完发现三人不说话，便转过头去继续检查原画了。
佐藤绘衣三人沉默了一会。
关谷阿澄突然小声bb道：“能忍吗?”
陈安：“……勉强能。”
“忍个屁！”
佐藤绘衣受不了了，她向前一步，一把勾住顾雪的脖颈，上下摇晃了起来，同时道：“前辈！！不是说好了去喝酒吗？你还画什么……我们三个再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里，都要被你打击死了。”
“我打击你们什么了？”顾雪翻了个白眼，“你们自己愿意杵在这里，关我什么事，而且我不是说了下班再去吗？”
佐藤绘衣：“那现在不是下班了吗？”
“你们下班关我顾雪什么事？”
顾雪挺了挺胸，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说完就要重新扭回头去，继续工作。
“这都块十二点了！”
佐藤绘衣真的忍不了了，她双手穿过顾雪的咯吱窝，强行抱着她想让她站起来。
“嗯？”顾雪猛地扭头，超凶。
“什么啊，这些明天不是可以画吗？现在就不能好好去休息吗？这可是我们难得的团建啊……”
佐藤绘衣抱着顾雪就是不撒手。
“我热爱工作。”顾雪一脸理直气壮.jpg，“还有，刚刚你说了团建是吧？你说的团建是不是那种拉别人出去受罪，还要装作很和睦的活动？”
“啊……”
佐藤绘快疯了，遇到个比自己会说同时歪理特别多的老板，完全就没办法。
“走啦。”
最后。
还是三原小姐出来救场了。
顾雪勉强收起玩闹的心，看向三原小姐，道：“动画第五集都快播了，你们再稍微等等，我们看完再去也不迟啊。”
“不行。”
三原千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罕见地站在了佐藤绘衣那一边，一起将‘热爱工作’的顾雪拉了起来。
“我想看动画！”
顾雪还想垂死挣扎。
但三原千纱已经帮他收拾好桌面，紧紧握住她手，拖着她往外走去了。
顾雪:“哎，等等，我手机！”
三原千纱:“回来再拿，不能看动画，免得心情又不好。”
“我姐姐打电话来我要是没接，她饶不了我们两个的……”
三原千纱的脚步突然一顿：“那、那我回去拿吧……”
怂得飞快。
“……”
顾雪又好气又好笑。
她看着已经拿到手机，小跑折返回来的三原小姐，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吧，相比较于喝酒，她还是更想看动画和观众们的评价……
哪怕这会让她的心情变得糟糕。
258、云淡风轻小千纱
‘热爱工作’的顾雪几乎是被拖着来到了cdd动画工坊的门口。
而她刚走出门口。
走在最后的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就立刻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了门的两边，也不知道是在干啥……
我像是那种会临阵脱逃的人吗？
暗中观察的顾雪如是想道。
放弃了开溜的想法……
嘛，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去啦，也不是答应了要去产生了后悔的想法。
她就是放不下要播出的动画第五集。
虽然结果能预想到，虽然明天看也差不多，虽然答应了人家却扭扭捏捏挺讨人厌的，虽然……
大把理由。
但顾雪就是想看动画。
原因很简单。
在面对动画被刷这件事上，她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也是看起来最淡定的那一个。
可她也是为了动画付出最多心血的那一个啊……
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对接下来要播出的最新一集心怀侥幸。
万一那帮水军已经消停了呢。
万一观众夸我呢……
这是毫不讲理且有些无厘头的想法。
顾雪很清楚。
但她就是忍不住。
不过。
还好。
现在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把她强行架出来了，倒像是强制戒断一样，让顾雪短暂地忘了动画这回事……
好吧，主要是发现溜不回去放弃了。
现在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就贴着顾雪左右两边，几乎是夹着她往前走去，她想跑都跑不了。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顾雪看了两人一眼，叹口气，打算掏出手机看看沙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一摸裙子的小口袋。
没有。
转头一看。
手机还在三原千纱手中呢……
“啊……”
顾雪再次叹了口气，真的放弃了。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吧，用得着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吗？不看就不看，而且你现在拿我手机有什么用，等下我回去还不是能看到沙雕网友们的评论，我可没有当鹌鹑的习惯。”
三原千纱轻声道：“至少你现在元气满满。”
“对啊对啊。”
吊在顾雪三人身后的关谷阿澄附和道：“免得你现在看了，等下苦酒入喉心作痛……唔！”
他话还没说完，佐藤绘衣就猛地一个急停，手肘一弯，一个肘击撞在了关谷阿澄的肚子上，让关谷阿澄一声闷哼，接下来想说的话直接胎死腹中。
“我靠，你搞毛啊。”关谷阿澄揉了揉肚子，对佐藤绘衣怒目而视。
“会不会说话！”
佐藤绘衣瞪了她一眼。
“喂！？”
一行人刚好在人行道前停下等绿灯，顾雪扭头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没好气道：“吵个屁，我在你们心中有那么脆弱吗？还苦酒入喉心作痛……”
三人刷的一下看向她，沉默片刻后。
陈安比较委婉：“……确实感觉挺柔弱的。”
佐藤绘衣比较直接：“看起来像。”
关谷阿澄更加直接：“看起来很像。”
“……”
顾雪：“你们下个月工资没了！、”
……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来到佐藤绘衣口中新开的居酒屋，路途并不算远，就隔了几条街而已。也正因为不远，附件又都是些公司，所以就算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了，居酒屋的生意却还是不错，人不少。
走在前头的佐藤绘衣拉开门，嘈杂人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气味便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
店员洪亮地打了声招呼，小跑着来到了门口。
像深夜会去喝酒的女性其实不少，所以顾雪一行人三个女孩倒不会显得特别奇怪。
就是……
“抱歉，高中生的话，我们这里不能……”
店员看其他人的目光倒是挺正常的，就是看向顾雪的时候，突然就开口了。
顾雪脸一黑，扭头就想走，“我回去了！”
“诶诶诶！！”佐藤绘衣赶紧拦住了她。
然后对着店员就是一顿解释。
店员花了一点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对着顾雪就是不停地道歉。
顾雪最后没走成，被店员带到了靠里面的位置坐下了。
其实这家居酒屋挺不错的。
空间虽然不算很大，但在装修以及合理分配空间的情况下，走进来也并不会觉得拥挤。右手边是一条长吧台，吧台后面，厨师正在忙碌，而吧台前，大部分形影单只的客人喝着闷酒。而靠近门口方向，则是三三两两坐在榻榻米上推杯换盏的上班族。
这些画面都让挺喜欢《深夜食堂》这种剧集的顾雪心生好感。
就是那个店员……
怎么就高中生了嘛！
没点眼力……
顾雪自从坐下后，就开始生闷气。
佐藤绘衣三人发现倒是发现了，但他们不好说什么。而且顾雪因为外貌被误会成高中生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佐藤绘衣他们仅仅担心了一小会，便把这件事丢到了一边，愉快地看起了菜单。
正托着腮帮看向窗外的顾雪用眼睛余光瞥了他们三人一眼，腮帮悄然鼓起。
这个仇算是记下了！
而坐顾雪旁一直看着她的三原小姐，也发现了顾雪的小表情，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顾雪，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里带着一丝调侃和笑意。
顾雪白了她一眼。
这个仇她也记下了。
而且当场就报！
顾雪微微低头，桌下，她一直被三原千纱握住的右手猛地用力，反客为主，用力捏住了三原千纱的手，想要给三原千纱个教训！
可……大概是因为没吃饭吧，顾雪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用力到甚至发出了一声娇憨的鼻音，但三原千纱不仅毫无反应，甚至还淡定地将自己手指塞进了顾雪的指缝里，让两人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
顾雪：“……”
有些尴尬。
好在，店员拿着纸笔重新折返了回来，及时缓解了尴尬。
店员先歉意地看了顾雪一眼，接着又问起了他们想好要吃什么没有。
佐藤绘衣三人各自说了几个想吃的东西。
顾雪甩了甩手，发现甩不掉三原千纱的手，也懒得跟她计较了，看向店员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
店员认真地记下，确定没错就点这些之后，她重新抬起头来，问道：“请问喝点什么。”
一个问题。
男人听了沉默。
女人听了假装看风景。
店员看没人说话，歪了歪脑袋，又问了一遍。
佐藤绘衣假装听不到：“哈？”
“好饿。”
陈安也假装听不到。
“喝什么呢，喝什么呢。”
关谷阿澄四处张望，假装是智障。
店员嘴角抽了抽，为难道：“客人……”
佐藤绘衣三人齐刷刷看向顾雪。
“……”
对上店员的目光，顾雪的脸蛋爬上一丝红晕，她咬了咬银牙，瞪了一眼佐藤绘衣那三个白痴之后，豪迈一拍桌子，深吸口气，道：“呼！请、请给我杯乌龙茶……”
顾雪说开头第一个‘请’字挺豪迈的，但说第二个字声音就慢慢变小，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顾雪低着头，脸蛋带着红晕，就跟个鸵鸟一样。
店员：“……”
……
时间并不会停止。
就是顾雪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
《拥抱美好明天》第五集……已经播了。
259、无名之火
想象一下这么一个场景。
你是个成天加班，疲惫不堪，平常被沉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上班族，你上班要忍受能把自己挤成肉泥的电车，要忍受上司的蛮不讲理，要忍受仿佛无穷无尽的工作，还要忍受各种奇葩同事……
你很疲惫。
你很痛苦。
而每天下班的时间就是你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你搭上因为夜已深而显得空荡荡的电车，大大咧咧舒舒服服地坐下，然后掏出手机对着老板的头像竖了根中指，关掉了响了一天的通讯软件。
瞬间
你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你积蓄了一天的困顿和疲惫也涌了上来。
你紧紧抓着手机，趁机眯了一小会，在电车到站前醒了过来，稍微恢复了些许精力。
虽然一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你那点好不容易恢复的精力就要融化掉了，但好在，你及时转移了注意力，想到了至少接下来的时间是独属于自己的！
剔除掉洗澡和最低限度保持精力的睡眠时间，你还有三个多小时！
这又让你开心了起来。
你脚步轻快地走下了电车，想着家中自己喜欢的事物，想着自己独享的时间，越来越雀跃，甚至在某个瞬间还蹦跳了一下，当然，过后你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样很傻逼，所以你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但随着越来越靠近家。
你的心跳开始加快，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中，就像是突然兴奋的患者，在楼梯间，你终于忍不住了，小跑着冲上了楼。
开门摔门脱鞋丢包。
一气呵成。
然后，你松了松脖子上仿佛像是上吊绳套一样的领带，坐到了一直没关，发出轻微风扇转动声的电脑前，打开屏幕，点开视频网站，播放起了最期待的番剧，准备享受肥宅的快乐时光。
但。
如果。
假如。
你很喜欢一部番剧，你迫不及待在番剧更新的第一时间，不顾身体疲惫，坐在电脑前看了起来，但最先迎接你的不是精彩的剧情，不是优秀的画面，更不是沙雕网友们开头刷的祥和弹幕，而是密密麻麻让播放器卡顿甚至到崩溃的谩骂弹幕，你会怎么想？
不知道你们。
反正李多余，快奔溃了。
“我他妈的！”
满腔热情，心跳加速，热血冲脑，一路小跑冲回家的李多余，迫不及待地打开视频网站，点开《拥抱美好明天》的第五集，刚按下空格键。
没有一丝防备。
极其密集的弹幕便涌了出来。
密集到让播放器变得卡顿，甚至让李多余的电脑开始嗡嗡响，仿佛快要爆炸了一样。
李多余砸了一下鼠标，发现动画的声音因为卡顿都变音了。
他有些无奈，只能先关掉网页，重新打开。
这次，他还是头铁的没有关掉弹幕，就这样播放了起来。
刚开始的情况再次重演。
这才有了李多余发脾气怒骂的一幕。
现在李多余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再次重新打开网页。
李多余怂了，他关掉了弹幕。
但他这次不急着播放了，他滑动鼠标滚轮，来到了动画第五集的评论区。
果然。
这里也被占领了。
“垃圾动画！什么煞笔剧情！”
“男主就是脑残，现在又装深沉，我装你马呢。”
“原作者煞笔，制作组煞笔，做出来了部煞笔动画，看的观众也是煞笔！”
“顾雪滚出制作组！拖累优秀的原作，你对得起白川莉奈老师吗？”
“原作者臭傻逼！”
“……”
弹幕也是类似的言论。
看起来阵营好像不一样，但他们把评论区和弹幕搞得乌烟瘴气的目的是达成了。
李多余有些烦躁，往下翻了数十页，都是类似的言论，带节奏的功力一流。
要知道，动画才开播十多分钟。
正常人连动画都没看完呢。
评论区和弹幕池却被刷爆了，这些是谁刷的，是条狗都能猜到。
往下翻到最新页。
李多余终于见到了正常的评论，虽然也是满腔怨气就是了。
“这tm到底什么玩意啊！”
“网站管不管了？这tm的看什么？看他们这些水军自导自演吗？”
“估计网站还没反应过来，上次关掉弹幕，都隔了整整一个星期了，谁知道他们这帮b还没放弃，也不知道这部动画得罪了谁……”
也就这几条评论能看了。
等李多余再次刷新。
最新一页的留言又被各种节奏垃圾话给占领了。
李多余：“……”
“我他妈的！！”
李多余又摔了下鼠标，很想怒喷他们，和那帮带节奏的人硬刚，但最后，冲动都被他压下了，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刚不过啊……
“算了。”
李多余忍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他退出评论区，关掉弹幕，播放起了动画的第五集。
这次播放终于流畅了。
顾雪花了很大心思做的op也没有任何遮挡物地呈现在了李多余眼前。
不过李多余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他看着弹幕按钮，再次叹了口气。
好在，op播完，正片放送，及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至于让他一直唉声叹气下去。
第五集。
剧情紧接上集。
拥有着褐色皮肤，背着长弓，带着浓郁异域风情，疑似是真正女主的少女从货船的栏杆上一跃而下，落地之后，环顾一圈逮到了一个路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金矿……也就是迷雾森林怎么走……
路人一脸懵逼：“哈？”
看到这个熟悉的开头，李多余甚至都能想象到如果是往常，沙雕网友们会在这里发些什么弹幕。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确实想要打开弹幕，感受一下沙雕网友们的欢乐。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干。
因为他知道自己打开弹幕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些什么……
老实说，这是一种……很让人恼怒的体验。
明明可以收获双份快乐。
明明动画好不容易脱离了苦大仇深的剧情，变得有趣起来。
明明这是属于我们观众的时间。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
就是这种感觉。
但这种感觉并不能帮到李多余什么。
除了给他添堵。
而视频播放器下发的评论区。
李多余抽空又去看了一眼。
短短几分钟。
又多了千余条评论。
看着还在暴涨的评论数。
李多余没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拖动网页到达顶部，继续看起了动画。
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一股无名之火正在他的胸前燃烧着。
同时也在很多观众们的心里燃烧着。
一点就着的那种。
260、征兆
剧中。
“是那边吗？”
路人被疑似女主的少女抓着，还没反应过来。
少女便看向了迷雾森林方向，自言自语了起来。
看起来性格有些跳脱，还是急性子。
“那边……”
一脸懵逼的路人愣了愣，正想说些什么。
但他很快就又被少女打断了。
“莉莉丝。”
少女猛地扭过头来，看向路人，眼睛清澈明亮，“我叫莉莉丝.康斯坦斯，是大地的女儿，是胧月巢的主人，可能也是未来大陆最伟大的精灵。”
路人：“……”
“谢谢你啊。”
这位名为莉莉丝的少女，总能准确地在路人想要开口的节点说话打断对方。
自说自话的功力，看起来比前几集的男主还要厉害。
不过屏幕前的观众们这次可就宽容多了。
要问理由的话。
大概就是。
眼前这位可是美少女诶……
没错。
这帮死肥宅们就是这么现实。
李多余也挺宽容的，他宽容到甚至想去某个p字开头的网站去搜搜看有没有同人图，他浏览器都打开了……也就是想到这个角色在上一集只是惊鸿一瞥，在这一集才算是正式登场这一点他才作罢。
没办法。
不是他没见过纸片人老婆。
而是顾雪太懂他……或者说太懂观众了。
上一集，这个角色还只是惊鸿一瞥，大家的感觉还不深，加上剧情由深沉突然转变，大家的关注点也没放在上面，后来讨论的重点也是剧情。
但现在。
第五集。
刚开始。
动画就全方位地阐释了什么叫女性的魅力。
什么叫色气满满。
镜头先是上下摇了两次，将莉莉丝的全貌展现出来后，又通过谈话的小动作展示了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一些带着异域风情的装饰，一些容易引起到底穿没穿争论的异域装束，加上莉莉丝那显眼的黑皮。
那感觉怎么说呢……
大概类比一下就是。
在玉子市场中看到大魔法师乔伊登场。
虽然玉子是很可爱没错。
虽然其他角色也很可爱没错。
但乔伊确实很吸引眼球啊……
这种黑皮不敢说吸引了所有人，但确实有很大一部分观众喜欢，另一部分人虽然说不上很喜欢，但也远远谈不上讨厌。
至于是出于心理，谁知道呢。
反正李多余挺喜欢的。
剧中。
剧情继续。
莉莉丝自说自话，说完又自顾自地放开路人往迷雾森林方向跑去，丝毫不顾路人在身后大喊，只是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转过身来，一边往后退着跑，一边用力朝对方扬了扬手，大概是在表达感谢。
路人：“……”
下一秒。
镜头切换。
腰间别起了新剑的男二出现在镜头，重新来到了这个海港城市。
只是在入城时，遇到了一点麻烦。
守卫拦住了他。
“请回去，欧文少爷，城主大人有令，这里……并不欢迎你。”
两个守卫躲在厚重头盔下的眼睛盯着男二，举起武器交叉挡住城门。
男二看着地面，沉默了会。
也不废话。
直接把手搭在了腰间的长剑握柄上。
最终。
他杀了进去。
城内。
因为打斗的缘故。
有些骚乱。
男二从笼罩在阴影中的拱形城门通道处走出来，手臂用力，甩掉长剑顶端的血迹，没理会骚乱和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路人，在收剑后，环顾一圈，直接朝迷雾森林方向也就是男主所在的方向走去。
……
屏幕前的李多余皱了皱眉头。
老实说。
第二集之后，其实男二的评价是比男主好很多的。
哪怕之后他找男主麻烦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在里面。
但大部分观众包括李多余都觉得这情有可原。
特别是在观众们对男主的厌恶达到最高值的第三集，就算男二当时做得更过分，观众们都能理解，主要是当时几乎所有观众都觉得男主太恶心了。
只是现在，经过第三第四整整两集的过渡。
男主显得有些凄惨的遭遇以及性格的前后对比，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这些改变等等，都让观众们的心态悄然改变了。
动画观众，你可以说他们单纯，但他们确实变得很快。
只要是正常的动画，只要男主不是只会哭，或者只会像是个智障一样无能狂怒，那就算这部动画的男主平常是个懦弱的废材，但关键时刻能帅五秒，也能让很多观众心生好感，更别说像《拥抱美好明天》这部动画一样，男主确实确实地在改变了。
观众们这种想法很好理解。
就是共情。
毕竟大部分观众还是会代入剧中角色的。
当初动画第二集因为男主的睿智操作害死爱丽丝，观众们会那么愤怒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现在观众们姑且算是原谅了男主吧。
他们想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特别是男主重返迷雾森林复仇的部分。
虽然不知道动画有没有这部分。
但他们确实在期待着。
可现在男二突然又杀进来了。
而且是以一种蛮横的姿态。
摆明就是来寻仇的
虽然前面有铺垫。
但这可就不是观众们想看的了。
反正李多余不想看。
所以他有些奇怪。
在他心里。
顾雪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才对啊……
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样的剧情呢……
……
姑且先不论顾雪在李多余心中突然变成了小叮当这件事……
就在李多余胡思乱想的时候。
动画依旧在继续着。
镜头短暂给到男二之后。
再次切换。
迷雾森林入口。
男主依旧坐在入口不远处，将脑袋埋在膝盖上，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远处的守卫似乎对于他的存在习以为常了。
尽职地守卫着门口，看都没看男主一眼。
只是今天的守卫任务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莉莉丝一路从城中飞奔而来，看到入口处高耸的木栅栏后，她一个急停，几个弹跳来到了护卫身前。
“前面就是金矿……不对，迷雾森林？”
守卫微微侧头，不知道是看在她是女孩的份上，还是看在她是精灵的份上，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莉莉丝看到对方的回应。
身体猛地前倾，眼睛更是亮得吓人。
然后，她就大摇大摆地想要进去。
“站住!”
两个守卫愣了愣，接着直接用武器将她架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一段女主和守卫有些搞笑的争论。
完全把这个女角色缺根筋的一面给表现了出来。
挺欢乐的。
过程中李多余几次想要开弹幕。
然而他刚移动鼠标，笑容就僵住了。
又恼怒又沮丧。
而剧中。
最终。
还是莉莉丝败下阵来，她愤愤不平地瞪了守卫一眼，和他们僵持了起来。
守卫寸步不让。
就在莉莉丝右手抓着背后的弓，似乎要硬闯的关头。
这位似乎少根筋的女角色，看到了远处靠在木栅栏上一动不动的男主。
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挺起胸膛傲娇道：“不去就不去！”
说罢，掉头就走。
几个守卫有些奇怪地目送莉莉丝转身离开，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半路一个急停，走向男主……
“喂。”
属性就是缺根筋的莉莉丝不紧不慢地来到男主身边，完全不顾身后护卫戒备的目光，踢了踢男主的脚踝，叫了他一声。
男主没有丝毫反应。
“跟你商量件事。”
莉莉丝也不在意，她蹲了下来，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圈，接着用商量的语气说:“你去吸引一下守卫的注意力，让我趁机混进去，我给你钱……虽然我超强的，但其中两个护卫还挺麻烦的，你帮我这个忙，你这个朋友我就认定了。”
男主还是一动不动。
“不愿意？那这样。”莉莉丝很自来熟地撞了撞男主的肩膀，“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虽然我超强的，但木栅栏太高了，也不知道设那么高干什么……你让我垫垫脚，我起跳之后，你稍微拦一拦那帮护卫，这样你这个朋友我也认定。”
男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男主：“……”
“不愧是你。”
莉莉丝自说自话，同时朝男主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充满戒备的守卫，调整了一下背后长弓的位置，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后，便抬起赤足，踩在了男主的肩膀上。
这下连傻子都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但不等护卫赶过来。
就在莉莉丝踩着男主的肩膀，小腿用力，要起跳的瞬间。
啪。
黑影一闪而过。
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踝。
直接将要起跳的她拉了下来。
男主抓住她的脚踝，慢慢抬起头来。
261、没有
男主亚瑟眼里全是血丝。
莉莉丝起跳失败之后，恼怒地低头一看，却肩膀一缩，被男主的模样吓了一跳。
但还不等她说什么。
守卫过来了。
一把将她架住，往外拖去。
“等等！我踩别人的肩膀你们凭什么抓我！喂！我是游客！你们没有权利抓我！”
莉莉丝开始剧烈挣扎。
但隐藏在厚重盔甲下的护卫不为所动，直接架着她就往城市中走去。
男主慢慢放开她的脚踝，重新低下头，看向地面。
随着莉莉丝被架着。
越走越远。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这片临近迷雾森林的区域，慢慢又恢复了安静。
或者说恢复了相对的安静。
因为。
远处，西方，男主身后，迷雾森林方向。
厚重云层覆盖着天空，仿佛触手可及，正缓慢往城市这边蔓延着，阵阵闷雷正从中传出。
微风吹拂，扬起男主额前的发丝。
他似乎心有所感。
重新直起腰，靠在木栅栏上，仰头望向天空。
天空。
一边乌云密布，一边晴空万里。
分割线恰巧在栅栏的上方。
而男主靠坐在木栅栏上，微微仰头看着天空，刚好在那条线的中间。
他呆坐着，额前发丝飞舞，看不清表情。
画面就这样停留了几秒钟。
然后镜头就突然切换了。
漂亮的构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灰暗的色调。
动画第一集出现过的地下城。
镜头缓缓向前推。
又缓缓停下。
给到了大片只能勉强看到轮廓的阴影。
刺耳的咬合声以及咀嚼声从阴影中传来。
还有一阵更加轻微的物体被拖动的声音。
就在观众们奇怪那阵细微到几乎不可查的物体拖动声是什么时。
拖动声越来越近。
越来越清晰。
镜头猛地往下一移。
一只白皙手臂从死角被拖动着出现在了镜头中。
接着又缓缓地被拖向那团阴影。
而手臂的另一头，被黑暗笼罩在其中。
看不真切。
夹叽……夹叽……
拖动声越来清晰。
咀嚼声也越来越大。
屏幕前的观众：“！！！！！！”
如果是光明正大还好。
但这种遮遮掩掩的演出。
反而更加让观众们瞎想了。
反正李多余看到这一幕，真的忍不住了。
他抓住鼠标，想都没想就点开了弹幕开关。
然而。
“哈哈……死得好！”
“吃了吃了，真香。”
“垃圾动画就只能做出来这种垃圾剧情，我撤了，你呢？”
“顾雪会做个屁的动画，这么黑我看你马呢！”
“……”
李多余并没有得到他想象中的讨论，而是得到了一些让他血压骤然升高的言论以及一个因为庞大弹幕而直接卡死了的浏览器。
“吗的！”
李多余用力拍打了一下键盘，心中那团无名之火越烧越旺。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了下来。
还是看动画比较要紧。
抱着这样的想法。
李多余重新打开浏览器，关掉弹幕，跳到了刚刚的位置。
夹叽……夹叽……
依旧是刺耳的咀嚼声。
听着咀嚼声，李多余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抽了抽。
还好，这种煎熬没持续多久。
镜头很快就移开，给到了另一边。
那团正在咀嚼的阴影的不远处。
一柄长剑插在地面上，上面的血迹已经成了褐色的血痂，而长剑的不远处，是一只腐烂到可见手骨的断臂，两者相隔不远，又恰巧位于阴影的两边。
就像两尊门神。
长剑折射出微弱的寒芒，腐烂的手臂因为蛆虫翻滚发出微弱声响
不远处，是几乎没停过的刺耳咀嚼声。
这一幕，说不出的讽刺。
……
伴宿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重的咀嚼声，动画apart正式结束，短暂的转场之后。
镜头重新给到了男主。
他恢复了之前的姿态，靠着木栅栏，额头抵着膝盖，像是苦行，又像是等待什么。
而后，莉莉丝也重新出现了。
动画没有交代她是怎么逃的。
但她脸沾着泥的样子，还是能让观众们想象到一些画面，忍俊不禁。
这也让屏幕前刚刚听着咀嚼声，感觉浑身都不好了的观众们好受了点。
但，因为动画没有具体刻画莉莉丝出逃这些靠想象就知道很滑稽的画面，所以又不至于让动画的风格太过于割裂，无限接近于平滑的过渡。
很多观众还沉浸在之前的咀嚼声中，但看到莉莉丝又笑了笑，偏偏之前的画面又记挂在心中，既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又能对现在似乎有些跳脱的剧情保持一定的宽容，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次。
莉莉丝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她在守卫戒备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带着一个和男主年龄相仿的同伴朝男主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之后。
她拿出一枚金币，抛给了同伴。
接着一个转身，拿出背着的弓，对准已经气势汹汹赶过来的守卫，挽弓如满月。
但临到关头。
莉莉丝似乎后悔了，她右腿猛地往后一挪，一个后仰，背部几乎贴着右腿，以一个柔软度爆表，色气度也爆表的姿势，将弓的一头对准了天空。
崩！
弓弦被松开，猛地向前弹，声音清脆。
弓的前端，明明没有箭矢被射出，空气却仿佛被什么穿透了一样，出现了像皱褶一样的扭曲。
镜头上移。
几秒钟后。
蓝色的火光从天而降。
如流星般直直向赶来的守卫坠去。
“弯腰。“
莉莉丝收起弓，瞥了眼正原地举盾防御，暂时没时间管自己的守卫，朝同伴急促说道。
那位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同伴很敬业，咬了咬金币确认是真的之后，扶着木栅栏，蹲下了身子，还热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莉莉丝瞥了眼还坐在一旁，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主，转头做了个鬼脸，就要跳到同伴的肩膀上，借助后者起身用力，跨过高耸的木栅栏。
但。
“你为什么要去迷雾森林。”
“哎呀……”
正要起跳的莉莉丝一个踉跄，对着突然抬起头来说话的男主怒目而视：“这不关你的事，刚刚你没帮我，我俩没关系。”
“为什么要去迷雾森林。”
男主带着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莉莉丝，不依不饶。
“你不会想跟我抢巨龙骸骨吧？我跟你讲，我有同伴了……”
莉莉丝拍了拍蹲下的‘同伴’。
但她话还没说完。
刷。
一道残影一闪而逝。
“诶……？”
莉莉丝看着突然就不见男主踪影的位置，正感到疑惑，低头一看。
男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前，仅存的右手扬起，猛地握拳，对准了她口中的“同伴”。
砰。
势大力沉的一拳。
慢镜头下。
那位无辜的‘同伴’吐着如泼水般的口水，从莉莉丝眼前飞了出去。
接着重重砸到地面上。
咚。
莉莉丝的同伴落地，扬起大片灰尘，不省人事。
男主收起拳头，红着眼睛道：“你现在没有同伴了。”
262、抓狂
男主一拳。
就将莉莉丝口中那个拿钱办事的‘同伴’揍飞出去，对方重重落地后，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莉莉丝目送着‘同伴’摔飞，接着扭过头来，看向红了眼睛的男主。
一片死寂。
然后
莉莉丝突然拿出了背着的长弓，拉开弓弦，对准了男主的脑袋。
“你耍个屁的帅！”
“把我同伴还给我！”
“不对，你快给我蹲下！”
此刻，动画刚刚紧绷且稍微带着点伤感的气氛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甚至有点搞笑。
因为下一秒。
朝男主大喊大叫的莉莉丝整个人就又被架了起来。
架住她的，正是原地防御了好久，却发现天空那声势浩大，如同流星下坠的术式根本就是假的，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的护卫们。
莉莉丝的全名，或者说称呼，也第一次出现了。
【欺诈师，莉莉丝.康斯坦斯】
莉莉丝愣住一秒。
护卫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架着她往后拖去。
“你个魂淡，我跟你没完！”
被架着往后拖去的莉莉丝知道时间错过了，她不顾守卫们“适可而止！”的怒喝，朝男主所在的方向踢了几脚，说了几句狠话。
接着，她又扭过头来，哭丧着脸道：“守卫大哥，你先让我把地上的金币捡回来好不好？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偷的，你们这里的人穷得要死，为了那枚金币……”
她口中的金币，正是她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同伴’手中死死捏着的那枚。
但说到一半。
莉莉丝突然闭嘴了。
但为时已晚。
架住她的两个护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更加凶狠地拖着她往城市方向走去。
“……”
镜头切换。
男主看着被再次拖走的莉莉丝，看着她大吵大闹，本来面无表情的他，突然有些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睛更加红了。
接着，他扭头看向自己已经只剩下半截的左臂。
右手猛地握拳。
“怀念吗？”
就在男主盯着自己的断臂。
整个人在镜头下变得如同残烛，暮气沉沉时。
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镜头猛地右移。
东南方。
男二横跨一步，出现在了镜头中。
没有丝毫征兆。
他右手搭在腰间的长剑握柄上，上半身向前微倾，蓄势待发，如同捕食的猎豹。
下一秒。
boom。
爆炸音效便响起。
没有给观众们和男主一点的反应时间。
男二脚下的地面裂开。
灰尘和碎石扬起，被男主裹挟着向前。
男二所有积蓄的力量瞬间爆发，向前俯冲，逼近男主所在的方向。
人物由小变大。
瞬间就近在眼前。
男主猛地往后弹开，肩膀上的符文亮起，皮肤如同被灼烧一般变得通红。
男二并没有乘胜追击，甚至没有拔刀。
而是在原先男主站立的位置，左腿猛地用力，一个急停。
嘶……
鞋底摩擦着夯实的地面，男二停了下来。
但被他裹挟着的碎石和灰尘并不会因此停下。
反而随着男二停下，以一种更加狂暴的速度继续扑向男主。
呼。
碎石和灰尘袭向男主。
男二死死握住剑柄，在男主因为碎石和灰尘半眯着眼的瞬间，双腿用力，伴随着地面碎裂，跳了起来。
寒芒一闪。
男二在空中拔出长剑，一个转身，双手握住举过头顶，朝地面的男主俯冲而去。
从男二出现开始。
一连串镜头快速切换，张力十足。
屏幕前的观众们上一秒看着莉莉丝的睿智操作。
还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下一秒却猝不及防。
他们甚至连经费爆炸都来不及刷。
男二的刀刃就已经快要碰到男主的额头了。
在第一集如同亲兄弟一般的两人。
现在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半空。
互相对视。
皆是面无表情。
噗嗤。
就在刀刃要砍到男主额头上时。
镜头一闪。
给到了泼溅开来的鲜血上。
又在观众们看到鲜血心脏一抽时，给回到了男主男二两人。
最终。
男二的剑刃还是没有砍在男主的额骨上。
千钧一发之际。
男主抬起了只剩下半截的左臂，护在了脑前，挡住了男二的劈砍。
啪嗒。
一滴鲜血落下。
男主用手臂或者说手骨死死抵住男二的长剑。
表情扭曲混杂着疯狂。
而落地的男二则向前一步，逼近男主，双手握住长剑的剑柄，进一步地往下压去。
表情同样扭曲，混杂着仇恨。
两人僵持着，互相仇视着。
“啊！！！”
一直给人印象都是冷静沉着的男二，见迟迟没能砍下去，突然大喊了起来。
手背上的符文大亮。
咔嚓。
一声骨裂的声音响起。
男主用来挡住男二长剑的半截左臂再断一截。
长剑劈开如丝般在空中滞留的断臂鲜血，继续朝男主的额骨砍去。
男主疾退，以鼻梁上多了条血痕的代价，躲开了劈砍。
男二再次往前逼近一步。
手腕一转，长剑对着男主心脏直刺，不死不休。
特写镜头下。
疾退的男主右腿后脚跟猛地落地。
一个急停转身。
刺啦。
长剑划破衣服布料。
靠着急停转身躲过长剑的男主扬起右手，对准男二的脸颊，握拳。
而男二似乎也有所预感，同样举起了空着的左手，握拳。
砰。
气浪散开。
两人互换了一拳。
两人直接飞了出去。
男二在地上滚动着，最终撞在围住迷雾森林的木栅栏上，才堪堪停下，狼狈不堪。
而男主也是如此。
但他最终撞在了莉莉丝身上。
同样狼狈不堪。
不知何时。
莉莉丝虽然没有走远，却没有再说过话。
架着她的护卫也没有。
男主也没管身后的护卫和莉莉丝。
他扯着莉莉丝的手臂，挣扎着站起身，看向同样扶着木栅栏踉跄站起身的男二，惨笑一声，终于说话了：“真像你，说复仇就复仇。”
男二弯腰捡起掉在一旁的长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就看着男主。
就一直看着。
男主也不说话了。
两人分处两头。
看着对方。
却静默无声。
很久。
直到制作人员名单出现在画面中。
ed响起。
这一集。
突然就没了。
……
“卧槽！”
李多余看着突然就跳出来的ed，一脸的不敢置信。
甚至有些抓狂。
263、玩梗
有些抓狂的李多余攥着鼠标，将光标移动到视频底部，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又好几遍后。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
《拥抱美好明天》第五集确实完了。
这个事实让他感到脱力，让他瘫坐在椅子上，让他感觉自己正被空虚包围着。
我靠……
又要等一周……
这特喵的是人干的事吗？
等等。
不对，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
李多余很快就发现盲点。
他看着动画的ed，在顾雪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想通了。
我靠！
上一次。
顾雪负责原画的《本大爷》最后一集，给自己的感觉不就是这样吗！在最精彩的时候突然结束，还留了个大坑！
那天晚上自己看完《本大爷》最后一集的心情李多余都还记得！
他想喝阔乐。
但喝了之后，更加空虚了。
所以睡不着的他逛了一整晚的论坛，熬到第二天就顶着黑眼圈，踩着书店开门的点，进去买了一整套的《本大爷》原作，看到下午三点才睡的觉……
想到这。
李多余虎躯一震。
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
虽然明天还要上班。
但这次不是轻小说，漫画原作在出版社的官网上就有付费版的资源……
不行。
这次跟上次《本大爷》又不同，动画这才第五集啊，还没有完结，看了漫画，还怎么看动画，我忍忍……
忍忍……
忍忍……
李多余拼命告诫着自己。
一遍又一遍。
但是。
他就是控几不住自己的右手啊！！！！
他好想看后续的剧情！！！！
“tm的动画停在哪个地方，谁忍得啊！”
伴随着一声怒喝。
李多余一拍桌子，忍无可忍了。
他满面红光地点开了《拥抱美好明天》的电子版漫画。
满怀期待地找到了跟动画对应的漫画剧情。
然后，他坚持了两分钟。
就重新瘫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妈的，这什么狗屎分镜，跟动画比起来画的都是些什么……”
由奢入俭难。
刚才心情激动，李多余差点都忘了，在《拥抱美好明天》第二集播出的时候，他恼羞成怒地说出了不看动画的狠话，也去找了漫画来看，最后却看得怀疑人生这件事……
动画和原作虽然剧情主干差不多，但真的很难把两者联想到一起。
画风、分镜、还有一些细节。
在李多余心中。
动画都能把漫画吊起来打。
真要类比的话。
动画就是猛男，而漫画就是那个会唱跳rap的篮球巨匠……
这真不是夸张说法。
同一个场景下。
男二突然袭击男主。
动画做得压迫感十足，张力十足，仿佛男主随时都要暴毙一样。
而漫画……李多余就算忽略掉先入为主，漫画的天然缺陷，动画会‘动’的优势等等原因。
也感受不到一点点紧张感。
男二的突袭搞得就跟打情骂俏一样，配合上偏的有些厉害的画风，还有那软绵绵看起来根本就没用力一样的动作设计……
李多余别说从漫画里面感受男主随时要暴毙的紧迫感了，要不是男二还拿着剑……他tmd就要认为男二要亲上去了……
“啊……”
李多余瘫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不敢看了。
再期待也不敢看了。
他怕到时候自己不认识动画。
“既然是男性视角的动画，就给我好好展现猛男的样子啊，你这又不是画女性向漫画，所以说女孩子就是麻烦，你看看顾雪……”
李多余一边抱怨着，一边就要直起腰来关掉电子版的漫画。
但抱怨到一半。
他又发现了盲点。
他坐起身，看了看还没来得及关的漫画，又切换到另一个页面，看了看已经开始重头播放的动画第五集。
“……顾雪好像tm也是女孩。”
李多余沉默片刻，再次仰天长叹。
等他再看漫画时。
眼里已经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抓住鼠标，拖动页面到达电子版漫画的底部，打开漫画的评论区，留下一句‘建议作者看看动画学习一下怎么画！’之后，关掉网页，扬长而去。
只是，关掉之后……空虚就又再一次包围了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如果明天不上班可以看到第六集。
他今晚就能去打老板！
大概……就是这样。
但这种事情不会因他的意志转移。
也不会因为其他很多和他想法相同的观众们而转移。
第六集没有就是没有。
李多余狂按刷新也没有。
所以，无论如何就是不想睡觉的李多余挣扎了一会，放弃了，转而又摸到了顾雪的推特下面。
距离顾雪最新发的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顾雪因为动画未来企划的纪录片被很多死宅们所熟知，后来又因为《本大爷》和《小魔女学园》质量优秀被更多死宅们熟知。
加上她很漂亮……
所以关注她的人真的不少。
但不知为何……顾雪从来没有理过他们这帮人，发推的次数也很少，也就是做新动画的时候，才会噔噔瞪地跑出来，发一条推，之后就不管了，连张美照都不爆，特别过分……
而现在顾雪推特上最顶端的那条推，李多余还记得，是《拥抱美好明天》刚开播时，照例的宣传推文而已。
留言挺多的。
李多余一直都有关注。
《拥抱美好明天》没开播之前。
大部分都在调侃顾雪，喊喊老婆什么的……
第一集播出后，最新的留言又变成了赞美之词。
在第二集播出之后，又变成了哭诉和对顾雪能力以及剧情的质疑……
总之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这次李多余摸上推特，其实是想看看顾雪有没有说些什么。
同时抱着这周两集连播的期望……
可惜让他失望了。
顾雪什么都没说。
他那想屁吃的连播愿望当然也不可能有。
“唉……”
李多余长长叹了口气。
终终终于认命了，他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靠在椅背上，随手便点开了顾雪两个月前发的那条最新推文的评论区，打算看看沙雕网友们又说些什么。
可……刚看到点赞最多的评论。
李多余就喷了。
“顾雪你快出来！这次是真的！我舍友快死了！他临死前想要看《拥抱美好明天》的第六集，你能不能满足一下他的愿望。”
这是一条玩梗的评论。
本身没什么。
但这条评论的评论，也就是所谓的楼中楼，实在是太搞了。
几千人回复。
有的id李多余记得在动画第二集播出时，还骂过顾雪来着。
但现在。
全都一模一样。
出奇的一致。
那条回复就是……
“顾雪你好！我就是他快死的舍友……”
264、友军
“顾雪你好！我就是他快死的舍友……”
往下拉去，一排一模一样的回复。
看起来挺壮观的。
不过这种过渡玩梗并不怎么值得推崇，毕竟这种调侃舍友的话，第一次看着新鲜觉得好玩，第二次就不一定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哪有咒自己快死的。
再说了。
之前一些人因为对动画第二集的剧情发展不满，无脑地喷顾雪，现在又来“死舍友“，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李多余其实挺鄙视这些人。
“哼，连坚持自己的看法都做不到，算什么男人。”
李多余冷哼一声，食指拨动着鼠标滚轮，往下翻去。
然后。
他自己也在下面回了条一模一样评论……
没办法。
李多余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没办法压下心中的渴望。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作为一个明天要搭将近一个小时电车去上班，必须七点就起床的上班狗，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看完自己喜欢的动画，赶紧关掉电脑，然后洗个澡睡觉。
但他就是不想睡。
而他之所以不想睡。
除了想看《拥抱美好明天》的第六集之外。
大概就是那种‘好像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的奇怪心情在作祟吧。
毕竟现在关掉电脑，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想着明天要继续绝赞的社畜生活，还tm要等一周才能看到《拥抱美好明天》的第六集，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让人难以忍受的空虚感……
想让这一天……或者说这一天的休息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在这种想法以及‘第五集为什么要停在那里！我tm快要死了！’的驱使下。
李多余这里逛逛，那里点点。
没在顾雪的推特上发现什么值得自己高兴的推文后。
他又跑到了目前比较知名的动画评分网站，点开了属于《拥抱美好明天》的页面。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大的2.1……
动画的评分依旧很可怜。
下面的评论更是乌烟瘴气。
至少跟推特比不了。
也不知道是这群莫得感情的水军忘了推特还是他们的业务不包括这一项……
总之李多余根本就看不下去。
当初第二集被喷是没错。
但当时大部分不满的观众，主要喷的点还是剧情，哪有像现在这样分两拨人喷原作者白川梨奈和动画制作组引战，偶尔还要人身攻击的地步……
“这什么玩意，网站也不管管。”
稍微看了看。
李多余骂了一句，关掉了评分网站。
只是接下来。
他好像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推特上，顾雪根本就不回复。
平均每秒死一个舍友都没用。
动画最新一集已经看完了。
总不能再看一遍吧……
哦，就着沙雕弹幕再看一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完全不长记性的李多余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沙雕，兴致勃勃地切换到动画的播放页面，在心里骂了一句‘去tm的上班’之后，将播放器的进度条拖到最前面，打开弹幕开关，播放了起来……
他刚按下空格键。
极为凶残的弹幕便涌了出来。
又双中招了的李多余看着满屏幕的垃圾动画。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接着。
愤怒。
无比的愤怒。
……说恼羞成怒也行。
毕竟他前面都中招两次了，第三次中招，总不能怪自己不长记性吧。
不。
他内心拒绝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他把所以过错都归咎到了那帮沙雕水军身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没错……
总之，李多余怒不可歇。
他顶着快要崩溃的浏览器，在弹幕输入框内，儒雅随和地打了一句。
“我艹你们，有完没完了，再刷死全家！”
砰。
李多余狠狠按下回车键，发送了出去。
但他的弹幕，短短一句话，很快就被其他引战的、喷动画的，人身攻击的弹幕掩盖了。
飘过去之后。
无影无踪。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凸(艹皿艹)凸”
李多余发现这个事实之后，瞪大眼睛，朝屏幕竖了根中指。
内心的愤怒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他用力敲下暂停键，勉强阻止了浏览器崩溃，接着抓住鼠标，滑到视频播放器的底部。
评论区。
李多余青筋暴起，怒气冲冲地疯狂输出着键盘。
“你们这帮b，有玩没完了？谁tm那么舍得，给你们多少钱了？你们缺那点钱给自己买棺材吗？我就tm说一句，再刷死全家！”
打完儒雅随和的一段话之后。
李多余犹不罢休。
又加了一句。
不过接下来这句不是针对水军，而是说给自己人的。
“另外，那些普通观众，对，就是像我这样只能无能狂怒的普通观众，你们能忍吗？能忍受这帮b在我们头上疯狂输出，还要问我们舒不舒服吗？我tm忍不了了！”
李多余带着仿佛无穷无尽的怒气，码出来了这么一大段话。
接着，他又用鼠标左键寿命-50的力度，按下了发表评论的按钮。
等屏幕上跳出‘发送成功’的提示。
李多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从动画开播就积蓄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其实还是蛮爽的。
李多余心中的愤怒开始慢慢消散。
“傻逼水军。”
李多余看着电脑屏幕沉默了一会，彻底冷静了。
他叹了口气。
重新刷新了一下网页。
再次下拉到了评论区。
本来。
李多余是抱着自己的评论石沉大海，没一会就会被那些跟复读机一样的水军评论顶到数十页开外，搞不好还被喷的想法。
但他打开评论区。
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他的设想。
就在他点刷新网页的短短几十秒里。
他的评论点赞数就破了两百……
李多余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刷新了一下页面。
点赞数又涨了一百多……
可以预想到，他看评论的这段时间，点赞数可能还在猛涨。
“……”李多余不敢置信，但他还是点开了自己的评论。
楼中楼。
他的评论下方。
回复很多。
其中骂他的不少，比他说的更难听的都有。
但其中点赞最多，置顶的那条，有些不一样。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喷他。
但是个友军。
“我能忍nm！”
……
就在动画观众被水军轰炸得忍不可忍，被李多余的一条评论彻底引爆了的时候。
动画的监督。
这次事件的主角。
顾雪。
还什么都不知道。
265、要完
“啧。”
就在儒雅随和、彬彬有礼的李多余疯狂输出着键盘的同时。
城市的另一边。
居酒屋。
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顾雪单手托着腮帮，看着正推杯换盏的佐藤绘衣三人，一脸的兴致缺缺。
居酒屋的食物，没让顾雪失望。
挺好吃的。
不如说好吃过头了。
顾雪因为饿了加上不喝酒的缘故，点的东西刚上没几道，她就吃了个半饱，等点的东西全部上来，她就吃饱了。
但她吃饱了，佐藤绘衣三个摸鱼侠却才刚进入状态……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
顾雪就只能看着佐藤三个人推杯换盏。
说实话，挺无聊的。
但顾雪又不这么好意思提出说要回去。
毕竟难得出来一次，佐藤绘衣这些人也不是什么不熟的人，虽然顾雪现在看起来可有可无，在不在都一样……
但她喝不喝酒是一回事，提前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点顾雪还是分得清的。
至于加入敌军……
也不知道为啥。
顾雪……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她久远记忆中的自己，都是不会喝酒的。
硬着喝当然也行。
毕竟理论上，就算是尿，捏着鼻子狠下心来也是能一口闷的。
更别说酒这种可以‘食用’的东西了。
但喝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顾雪就不敢保证了。
反正她依稀记得，久远记忆中的自己，酒量极差，酒品也极差……
至于现在的自己，顾雪也没有任何喝酒的记忆，估计还是个弱鸡。
所以说，加入是不可能加入的。
“喂，手机能不能还我了？“
不过不加入，确实很无聊啊。
顾雪美目顾盼，最终停留在了三原千纱的身上。
嘛。
三原小姐倒是也喝酒。
但没有半点豪迈气息。
比顾雪喝果汁都不如。
跟佐藤绘衣更是没得比。
佐藤绘衣……就在刚刚，大概是平时被挤兑多了，现在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对着陈安和关谷阿澄一个瞪眼，抓起杯子就是顿顿顿顿顿两杯啤酒下肚，然后极为豪迈地一翻杯子。
脸色都不带变。
陈安和关谷阿澄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
而三原小姐每次都是双手捧着杯子小小喝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喝温开水呢……
“不能还你……”
三原千纱被顾雪盯着，有些僵硬地微微侧了侧身子。
顾雪托着腮帮，百无聊赖道：“我回去还是能看，何必要这样，而且我顾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时候怕过被刷了。再说了，你知不知道对于现代人来说，手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第二生命，抢人手机基本上等于夺人爱妻……”
三原千纱：“……”
“难道前辈手机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美照吗？还是说有男人！”
在喝酒这方面，似乎没有敌手的佐藤绘衣恰巧听到了顾雪的话，顿时就兴奋了。
她丢下脸都喝绿了的陈安以及关谷阿澄，扭头看向顾雪，目光炯炯。
顾雪翻了个白眼。
正要回答。
但慢了一步，三原千纱替她答了。
“没有。”三原千纱小小抿了一口酒，“就一些……很奇怪的图片。”
“奇怪？”
一脸不信的佐藤绘衣敏锐地察觉到三原千纱刚迟疑了一会，八卦心烧得正旺的她立刻追问了起来。
陈安和关谷阿澄也偷偷瞥向三原千纱。
“……”三原千纱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放下酒杯，直接掏出了顾雪的手机。
顾雪看到这一幕，又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也懒得阻止了。
反正自己的手机也没什么见不光的事。
自拍她最讨厌，拍别人她没兴趣。
聊天就几个人。
她手机什么都没有。
也就……表情包和沙雕图多一点。
而三原千纱给八卦心熊熊燃烧的佐藤绘衣展示的，正是顾雪的表情包和沙雕图。
而且开幕就是雷击。
手机屏幕上，一个明显是铅笔手绘的小人正对着佐藤绘衣，挺可爱的，但她竖起短小的中指，配合下面的fuc*~
就不怎么可爱了。
兴致勃勃的佐藤绘衣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小人，笑容僵住。
陈安和关谷阿澄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自己被骂了。
三原千纱滑动了一下屏幕。
下一张。
小人一手举着似乎是狼牙棒的事物，另一只手做出挥手的动作。
“把头伸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
再下一张……
一连几十张人物差不多，但表情各异，配字也各异的表情包一一展现在了佐藤绘衣的眼前。
佐藤绘衣终于忍不住了，按下三原千纱举起的手机，无语道：“前辈，你平常到底在干嘛，这些都是你画的吧……”
顾雪托着腮帮，慵懒道：“上次在论坛，有人跟我斗图，我气不过，就趁着休息时间抽空画了几张，怎么样，小北方可爱吧。”
“画了一点还行……”
想到刚刚看到的几十张表情包，再想到平常顾雪工作间隙休息最长也就休息几十分钟，佐藤绘衣的嘴角又抽了抽。
斗图还行！
抽空画了几张还行！
手机里面竟然没有一个帅哥全是表情包和沙雕图还行！
明明年龄差不多……
明明都是女孩……
明明……
“喝。”
越想越气。
佐藤绘衣酒壮怂人胆，竟然直接无视掉了三原千纱杀人般的目光，拿起酒杯，递到顾雪面前，一副你不喝我就跟你拼命的表情。
顾雪：“……”
“一口也行！”
看到顾雪的脸庞，佐藤绘衣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心软了。
顾雪：“……”
看着眼前带着泡沫的啤酒，顾雪其实还是有些好奇自己现在的酒量的。
加上佐藤绘衣看起来好像喝多了。
酒又敬到了眼前。
好吧，最主要还是无聊。
所以顾雪拿起了杯子，想了想，抿了一口。
刚入口其实还行。
所以顾雪又闷了一大口。
也还行。
再喝一口。
……
“哈……”
一分钟后。
顾雪放下只剩下半杯啤酒的杯子，呼了口气。
三原千纱有些担心，瞪了佐藤绘衣一眼后，挪到顾雪旁边，“没事吧？”
“三原小姐。”顾雪扭过头去，面露喜色，“我好像能喝……”
但他话还没说完。
一抹嫣红就爬上了她的脸庞。
然后。
越来越红。
最后。
顾雪更是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坐过来的三原千纱身上。
duang。
三原千纱抱着顾雪脑袋：“……”
佐藤绘衣:“……”
好死不死。
就在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在风中凌乱的时候。
手机响了。
顾雪的手机。
三原千纱手忙脚乱地拿起。
一看名字。
娇躯一颤。
因为来电人赫然写着：姐姐……
266、辣么
三原千纱抱着顾雪的脑袋，战战兢兢地拿起顾雪的手机，看看佐藤绘衣，看看关谷阿澄，看看陈安。
就是不敢接电话。
“前辈？”
佐藤绘衣没有发现三原千纱的异样，她摇了摇突然就趴在三原千纱身上一动不动的顾雪，有些担心。
“嗯！”
一动不动的顾雪被一摇晃，突然刷的一下就坐起身来，双眼迷离，两腮通红，发出了一声大概……是在表达愤怒的声音。
佐藤绘衣：“……”
顾雪顿了顿，发现没人摇晃自己后，重新趴回到了三原千纱的胸前。
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
现在佐藤绘衣确定了。
顾雪真的没事。
就是喝醉了。
喝醉了……
佐藤绘衣看着还剩下大半杯的啤酒。
无话可说。
关谷阿澄和陈安也是一脸懵逼。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
催命般的手机铃声还在响着。
迟迟未接电话。
居酒屋的其他客人已经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佐藤绘衣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看向三原千纱，说道：“三原小姐，接啊，前辈这样子……”
“这是她姐姐。”
三原千纱依旧没有接电话。
“她姐姐也得接啊，你总不能让前辈接吧，她这样子……怪不得说不喝，酒量也太差了！见效也太快了！这是那个学校的小学生吗……”佐藤绘衣那不多的醉意早就在刚刚被吓没了，此刻只剩下无奈。
早知道不让顾雪喝了。
半杯倒就算了。
还倒得那么快……
“她姐姐不一样。”
三原千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是不愿意接电话。
佐藤绘衣：“……”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
终于停了。
三原千纱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但还没等她放松多久。
催命般的铃声又响了。
三原千纱：“……”
“还是接吧。”
佐藤绘衣发现了周围人不满的目光，小声提醒了一句。
三原千纱也知道不能再放置下去了。
她深吸口气。
准备好了之后。
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
“小雪！马上立刻给我回家！不然你以后就别想从房间里出来了！”
电话刚接通。
那头就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让人感觉非常危险的话……
三原千纱被先声夺人。
甚至一句喂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她有些尴尬，不敢出声了。
电话那头的顾柔发现没有动静。
花了两秒钟就确定了电话那头的人不是顾雪。
立刻冷声问道：
“我妹妹在哪！？”
“顾柔小……”
三原千纱一脸尴尬，刚说了三个字。
就又被打断了。
“我妹妹在哪！？”
三原千纱咬了咬嘴唇。
坐立不安。
而她坐立不安。
趴在她身上的顾雪就不乐意了。
“嗯！！！你别乱动！”
顾雪抱着三原千纱的腰肢。
微微抬头。
很不满。
还很凶。
而且声音还有点大。
电话那头的顾柔也听到了。
顾柔：“……”
佐藤绘衣：“……”
陈安、关谷阿澄：“……”
“三原千……”
顿了一会。
顾柔再次说话了。
那语气怎么形容呢……估计在找刀了。
“我马上带顾雪回去，立刻！”
三原千纱的求生欲极强。
几乎在听到顾柔那冷得吓人的声音的一瞬间。
就打断对方。
快速承诺了一句之后。
挂掉了电话。
“呼……”
看着依旧一脸懵逼的佐藤绘衣三人。
三原千纱也没有解释。
她揽着顾雪，非常急促地说道：“送顾雪回去，立刻马上就现在，很急……”
……
大概是看出了三原千纱确实很着急。
佐藤绘衣三个人也没有反对。
结账走人了。
不过过程挺不顺利的。
顾雪喝醉了……
虽然酒品没有差到大吼大叫。
但她就是不愿意站起来。
死死抱着三原千纱的腰肢不放。
最后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好说歹说，才把她拉起来。
来到居酒屋的门口。
三原千纱考虑了一会，拒绝了陈安和关谷阿澄一起送的建议，只让佐藤绘衣跟着。
陈安和关谷阿澄听后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就离开了。
至于迷迷糊糊的顾雪。
被冷风一吹。
不仅没有清醒一点。
反而让人感觉醉得更厉害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顾雪踉踉跄跄，一手抓着三原千纱手臂，突然高声朗诵了起来。
三原千纱揽着顾雪，艰难地往前挪去，又担心，又好笑。
“前辈，还挺有才……”
旁边的佐藤绘衣看着脸蛋红扑扑，眼睛都睁不开的顾雪，有些忍俊不禁。
古词好不好她不懂。
但人可不可爱，她还是看得见的……
现在三人距离顾雪家已经不远了。
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也从最开始的担心紧张不安，变成了现在的好笑……
顾雪是喝醉了，但问题不大。
虽然变得孩子气了。
但可爱呀。
“明月几时有，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流啊流，流啊流，流啊流，流……我鬼知道它流哪里去。”
流了半天。
顾雪似乎转不过弯来了。
开始自暴自弃。
“噗……”
佐藤绘衣忍不住了，凑近顾雪，双手用力搓了搓她柔软的脸蛋，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嗯！！！”
顾雪不流了。
不耐烦地拨开佐藤绘衣的手。
三原千纱也瞪了她一眼。
佐藤绘衣这才悻悻然地收起了手。
一路很开心。
只是这快乐的氛围。
随着越发临近顾雪家，慢慢消失了。
虽然顾雪还在嚷嚷着向东流……
佐藤绘衣本来也挺快乐的，偶尔逗逗完全就跟平常不一样的顾雪，开心得不行。
但三原千纱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偶尔还露出担忧的表情她也不是瞎子，也是能看到的。
所以慢慢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
只有顾雪还在嚷嚷着。
来到顾雪家门口。
三原千纱看向佐藤绘衣。
佐藤绘衣诶了一声，看到三原千纱如临大敌，有些抗拒去敲门。
三原千纱威胁地看了她一眼。
佐藤绘衣认命了。
咚咚。
佐藤绘衣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敲响了门。
但她手刚碰到门，刚发出声音，门就猛地被打开了。
佐藤绘衣一个踉跄。
勉强止住身形后。
她就看到了一个成熟版的顾雪……
“诶……”
佐藤绘衣震惊地看着顾柔。
但顾柔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门一开，她就盯着三原千纱怀里的顾雪，满脸寒霜。
“你们……”
只是还没等顾柔发脾气。
顾雪就突然刷的一下直起腰来，瞪向顾柔，先声夺人。
“你是谁！？”
“……”
顾柔深吸口气，马上就要爆发了。
“……你怎么辣么漂酿！！”
顾柔：“……”
267、借宿
“你给我过来！”
顾雪一声‘你怎么辣么漂酿’的娇喝。
不仅把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吓了一跳，也让顾柔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顾柔赶紧一把将顾雪拖了过来。
三原千纱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拉，但被顾柔一瞪，就把手缩了回去……
“嗯……“
顾雪脚步踉跄地扑进顾柔怀里。
发出了一声大概是在表达舒服的声音，脑袋蹭了蹭顾柔的脖颈。
顾柔揽着顾雪，有些无奈，但气消了大半……
她看了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两人一眼，丢下一句等我一会之后，转身扶着顾雪上楼去了。
过程很辛苦。
顾雪路都走不稳，几乎是被半抱着上楼的。
而且一点都不老实。
“你怎么辣么漂酿！”顾雪直愣愣地看着顾柔。
“……知道啦，就你求生欲强。”顾柔白了她一眼，“给我看着脚下的台阶！喝不了学人家喝什么酒。”
“我看了！”顾雪凶巴巴地回了一句。
顾柔停下脚步，望着直勾勾盯着自己不放顾雪，板着脸问道：“你看哪里？”
双颊通红的顾雪理直气壮道：“我看你！”
顾柔：“……”
“说，你把我姐姐藏哪里去了！？”
看顾柔不说话。
喝了酒完全不讲道理的顾雪突然又大声质问了起来。
顾柔没好气地回道：“我就是你姐！”
“不可能！“顾雪立刻反驳了起来，“你辣么漂酿……”
顾柔额头上，一条小小的青筋爆了出来。
但下一秒。
顾雪的话锋一转。
“不对吼，我姐姐也辣么漂酿，你就是我姐姐，姐姐~~”
顾雪一边喊着顾柔，同时抱住她，脸蛋使劲蹭了蹭她的脸颊。
顾柔能怎么办……
只能扶着顾雪继续上楼。
可没走几步。
顾雪又来了。
“你怎么辣么漂酿！”
顾柔：“……”
楼梯那边吵吵闹闹。
两姐妹的交谈声清楚地传到了还站在门口的佐藤绘衣耳中。
佐藤绘衣听着交谈声，憋着笑，甚至能想象到平常都在假装自己很成熟的顾雪喝醉酒说胡话的娇憨模样。
“真想去看看，对吧，三原小姐。”
佐藤绘衣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像根木头一样站着的三原千纱。
“嗯……”
三原千纱应了一声，接着就没下文了。
神色不安。
佐藤绘衣发现了三原千纱神色有异，不解道：“你这么啦？”
虽然她刚刚看到三原千纱不敢敲门被吓得够呛，甚至一度以为门后站着顾雪的七大姑八大姨外加自己老爹的老板等等等……
但打开门，看到顾柔之后。
佐藤绘衣所有紧张都消失了。
切。
不就是放大版的前辈嘛。
分分钟搞定。
所以佐藤绘衣此刻真的不慌，甚至想要进去坐一坐……
虽然顾雪喝醉，她至少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我没事。”
三原千纱摇了摇头，没去看佐藤绘衣。
当然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她此刻都快要紧张死了。
就跟要提亲第一次见家长一样。
哪有心思管这些……
就算她知道佐藤绘衣的想法。
佐藤绘衣也不用她说什么。
因为佐藤绘衣很快就会知道那位她眼中的‘放大版顾雪’有多么难搞了……
楼梯口那边的交谈声越来越小。
看来顾柔已经把顾雪送回房间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交谈声消失的几分钟后。
急促的下楼声响了起来。
穿着睡衣顾柔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三原千纱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好，憋了好一会之后，才灵光一闪，直接跟着顾雪喊了……
“姐姐……”
但她刚说话，就被顾柔打断了。
顾柔黑着张脸：“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妹妹。”
三原千纱：“……”
佐藤绘衣：“顾柔姐姐……”
“我没有你那么蠢的妹妹。”
佐藤绘衣：“……”
两人被顾柔怼得一脸尴尬。
顾柔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追问道：“谁让你们给顾雪喝酒了？”
“……”
三原千纱两人更加尴尬了。
“就算你们不知道顾雪不能喝酒……”
看两人不说话，顾柔深吸口气，“那你们知道现在几点吗？你们几个女孩子难道就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吗？醉醺醺的回来就真的不会遇到危险吗？”
“就算退一步，你们觉得自己能保护自己，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你们家人的感受，就算没有考虑你们家人的感受，那你们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顾雪醉了你们难道也醉了吗？连手机铃声都听不到吗？接起电话很难吗？”
顾柔越说越气，逼近三原千纱两人一步，气势汹汹。
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低着头，越压越低……
倒不是被顾柔气势压了。
纯粹就是理亏。
毕竟顾柔不是不讲理，她挺讲理的，讲理到两人连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顾柔看着两人，仍然没打算放过他们两个，憋了一肚子火的她再次逼近一步，咄咄逼人道：“就算你们被耽误了，那接起电话说清楚情况很难吗？让别人在家里提起吊胆好玩吗？你们知道……”
就在顾柔越说越激动。
气氛凝重。
三原千纱都快哭了的时候。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顾柔身后响起。
“superman！~”
伴随着一声娇喝。
顾雪闪亮登场。
她披着个床单，光着小脚丫一路小跑冲到顾柔身后不远处，站定之后，高高举起右手，一脸认真地摆出了起飞姿态……
顾雪：“(.._..)”
站在门口的三人听到声音扭头看去。
然后……
三原千纱：“”
佐藤绘衣：“”
顾柔：“Σ(°△°|||)”
“你在干嘛啊！”
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顾雪在干什么。
顾柔又好气又好笑，同时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她也顾不上说教三原千纱两人了。
留下一句下次注意之后，转身快步走到顾雪身前，揽着她往楼梯口方向推去。
一边推一边念叨：“那么冷的天，光着脚丫不要命啦！等下感冒了怎么办，你给好好睡觉。”
顾雪:“supe……”
“su你个头。”
顾雪:“……你怎么辣么漂酿！”
“……”
顾雪:“说，你把我姐姐藏哪里去了！”
“啊……你好烦。”
轮回一般的对话。
顾柔有些崩溃。
而站在门口的三原千纱以及佐藤绘衣还没回过神来。
最后。
顾柔连哄带骗，才勉强让顾雪安分下来。
顾雪趴在顾柔身上，任由她半抱着自己往楼上走去。
不嚷嚷了。
而是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三原千纱以及佐藤绘衣。
漂亮双眸如盈盈秋水，像是会说话一样。
“欧~亚~斯~密”
带着迷离神色的顾雪将下巴搁在顾柔的肩膀上，张了张嘴，无声告别了一句。
然后又嘿嘿傻笑了起来。
那姿态，那表情，就跟个妖精一样……
“……”
三原千纱沉默片刻，突然向前一步。
“等等，……顾雪的姐姐！”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顾柔扭过头去。
三原千纱深吸口气，看着顾柔，一脸认真道:“我今晚能借宿一晚吗！”
顾柔：“……哈？”
268、阔耐
房间内。
闹腾了好一会的顾雪用脸蛋蹭了蹭顾柔，大着舌头问道：“姐姐，我阔不阔耐。”
“可爱可爱。”
顾柔抱着顾雪，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
脸蛋红彤彤的顾雪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趴回到了顾柔身上，闭上了眼睛。
但她安分了没一会。
“那你为什么不抱紧我！”
顾雪突然又扬起头来，瞪着顾柔。
“……”
顾柔回瞪了顾雪一眼。
这样无厘头的对话顾柔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
反正无论如何。
顾雪就是不愿意安分睡觉。
而顾柔。
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顾柔瞪着顾雪，最终还是没能发脾气，反而柔声安慰道：“我抱紧了呀。”
“不，你没有。”
顾雪摇了摇头，用力挣脱开顾柔的怀抱，一个翻身，双手撑着床垫，稍微费了点劲将自己重新塞进了顾柔的怀里。
然后。
顾雪就得到了一张比床垫更加柔软的‘床垫’……
“这才是抱紧！”
顾柔：“……”
“你倒是抱紧呀！”
顾柔：“……”
啊……
等一下我就真的报警了！!!
……
顾柔在楼上快要崩溃了。
楼下客厅里的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却很淡定。
毕竟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就相隔一层，但关上房门之后，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没错。
虽然顾柔一脸戒备。
但最终还是答应让三原千纱住下了。
大概是看在她是女孩，现在又那么晚的份上。
而佐藤绘衣，看三原千纱住下了，当然不愿意一个人回去，所以也顺理成章地住下了。
顾柔将他们引进家门，从楼上抱下来了一大堆的被褥后，就上楼去了。
此刻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正在沙发上收拾着被褥。
一人一条沙发。
相映成趣……
“呐，三原小姐，楼上还有空房间吧？”
正收拾着被褥的佐藤绘衣偷偷瞄了眼楼梯口方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倒不是说她抱怨。
她只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三原千纱轻声道：“刚刚顾雪的姐姐不是说了吗？房间没有床，而且堆满了杂物，还不如沙发舒服。”
“那还有一间呀，我刚刚明明看到顾柔姐姐跟前辈进同一间卧室了……前辈也经常说自己跟姐姐睡……”
“我们是借宿。”
“是没错啦，我也不是抱怨什么的，真的不是哦，沙发就挺舒服的，我也没有什么不满，就是觉得奇怪。”
佐藤绘衣收拾好被褥，脱掉外衣坐了进去，盖好小被叽之后，继续说道：“你不这么觉得吗？刚刚我看顾柔让我们睡沙发的时候，迟疑了一会，明明就有让我们住房间的意思。但之后她看了一眼楼上，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秒就又露出了戒备的神色，丢下我们就跑了……”
“搞得我们像是什么坏人一样。”
“我们就算是坏人，也不够她打啊……”
“她需要防备什么啊，总不能是因为前辈吧？那就更不用防备我们什么啦，我们能干什么，虽然我是挺想看前辈发酒疯的……诶？三原小姐，你脸怎么红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
佐藤绘衣躺在沙发上，格外多话。
但说着说着。
佐藤绘衣就发现了一件让她感到更加奇怪的事。
三原小姐莫名其妙脸红了。
“睡觉！”
三原千纱没理她。
快速脱下外衣，躺在沙发上，还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其实。
刚在门口说出借宿这件事，三原千纱就后悔了。
毕竟上次在公司捧着顾雪的脸蛋被顾柔撞见了，虽然三原千纱不确定顾柔清不清楚自己的意图，但有所防备是肯定的。
现在贸然借宿，搞不好会让对方的观感更差。
但。
要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理性对待，三原千纱就不是女人了……
在看到顾雪似醉非醉娇憨地无声告别。
三原千纱立刻就不想走了……
甚至想要长住……
她想要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
所以她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想要住下的想法。
然后……然后她理所当然地就被顾柔防备了……
“诶……”
看三原千纱突然就用被子蒙着头要睡觉了。
喝了酒感觉自己还有一肚子话没说的佐藤绘衣有些失落。
她哀求了几声。
三原千纱却毫无反应。
唯一的听众没了。
佐藤绘又觉得憋得难受。
最后。
她干脆自言自语了起来……
她东拉西扯，叨叨絮絮了一大堆。
其实还没睡的三原千纱躲在被子下，默默听着，但不说话。
时间缓缓流逝。
就在三原千纱觉得倦意涌了上来，真的要睡着时。
正在兴头上的佐藤绘衣话峰突然一转。
“嗯……其实顾柔会这么紧张防备我们，感觉也不怪她啦，毕竟没有安全感，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她，但我知道，她爸爸是渣男，她妈妈也是渣女，两人能把形婚玩出花来……而且她爸不仅是渣男，还是个让我当卧……啊，总之烦死了。”
刚刚明明是佐藤绘衣自己率先开口抱怨，但现在却反过头来安慰三原千纱……
不过跟她说的事相比，这些是小事。
三原千纱听到佐藤绘衣的话，睡意瞬间就消失了。
她猛地一掀被子，坐起身来看向佐藤绘衣：“你刚刚说什么！?”
“……啊。”
佐藤绘衣似乎没想到三原千纱会有那么大反应，或者说没想到三原千纱还没睡，总之她被吓了一跳，同时这一吓，也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一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我、我头好晕！我要死了！啊~“
目瞪口呆的佐藤绘衣顿了一秒后。
立刻做出了应对办法。
她开始装疯卖傻，并在三原千纱继续追问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上被子蒙住了脑袋。
下一秒。
轻轻的鼾声就从被子里面传了出来……
三原千纱：“……”
……
这一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平凡安静的一晚，跟以往无数个夜晚没什么差别。
但对某些人来说。
今晚又是特别的一晚。
比如对于《拥抱美好明天》的观众来说。
比如对于第一次应付喝醉的妹妹生无可恋的顾柔来说。
比如……对于某个佐藤绘衣口中的渣男来说。
某栋名副其实的‘大庄园’内。
佐藤绘衣口中的渣男，心情愉悦地点开了《拥抱美好明天》的第五集。
虽然。
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会点开这个有点奇怪，但想到这部动画的监督，这事就能理解了……
动画播放。
这位渣男的好心情。
没有保持多久。
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他，很快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弹幕。
对动画的漫骂，对制作组的冷嘲热讽，以及对顾雪的诋毁……这位渣男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
越看越青……
艰难地熬到动画结束。
这位渣男忍不住了。
他有些……紧张地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本来打算打死都不主动联系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
但响了两声，就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与此同时。
一条短信发过来了。
言简意赅。
“死捏。”
顾枭：“……”
269、巫术
无论发生了什么。
时间都不会停止。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晚。
每个人的感受当然不一样。
有的人可能就单纯地睡了一觉而已。
有的人就觉得很难熬。
还有的人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而顾雪……
就属于那种‘单纯地睡了一觉，啥也不知道’的人。
……
顾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醒来没有一丝痛苦。
这种感觉顾雪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还有什么能比一觉睡到自然醒更令人心情愉悦的呢。
没有。
反正对于顾雪来说。
没有。
在这种已经可以算作冬天的天气里，躲在温暖的被窝，旁边还有个更加温暖的‘抱枕’，简直就是天堂。
不过……
顾雪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旁边的‘抱枕’抱太紧了，有点勒人……
刚醒来感觉还好，但被抱久一点，就受不了了。
“这是干嘛啊……”
顾雪小声抱怨了一句，扶着顾柔的肩膀，动作轻柔地往后挪了挪。
她也只敢小声抱怨了。
虽然顾雪昨晚是喝醉了，但还没到完全断片的程度，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干了不少蠢事，而且还折腾了很久顾柔。
这要是现在吵醒顾柔，两人在床上四目相对，顾雪有理由相信，自己会被收拾……
所以，动作一定要轻……
顾雪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往后挪去，挣脱开顾柔的怀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过程挺顺利的。
顾柔估计是累得够呛，半点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就是下床之后。
遇到了点小麻烦。
顾雪发现自己手机找不到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起床没找到手机，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床发现自己变成女孩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至少对于顾雪来说是这样……
但她找了一圈，就是没找到手机。
不会是三原千纱没还回来吧？
就在顾雪以为手机不在这间房间，正要放弃时。
顾柔突然翻了身，一条白皙手臂伸出被子。
手上死死握住的，就是顾雪的手机。
顾雪：“……”
小心翼翼地掰开顾柔的手指。
顾雪费了点劲，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在确定顾柔没醒来的征兆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搞定后，这才退出了房间。
砰。
轻轻关上门。
顾雪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不用小心翼翼了。
她一手梳理着睡了一觉之后炸了的长发，一边唤醒手机屏幕看了看。
手机停留在短信页面。
但顾雪翻了翻，却没有发现发信和收信的记录，也就单纯得以为顾柔不小心按错了，没多在意，刷了会推，便收起手机踩着拖鞋哒哒哒地小跑着下楼了。
只是顾雪还没放肆几分钟。
就又被客厅的一幕吓了一跳。
突然发现家里的沙发躺了两个人……
谁不会吓一跳啊。
顾雪刚看到这一幕，差点就报警了……
要不是佐藤绘衣睡觉不老实，整个人快掉出沙发，让顾雪看到她的侧脸的话。
就真的报警了。
“今天还真是惊喜不断呢……”
顾雪看了看佐藤绘衣非常不安分的睡像，又看了看呼吸平缓的三原小姐，笑了笑，没去吵他们，而是放缓了脚步，尽量小声地走进了厕所。
……
顾雪从厕所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主要是昨晚去了居酒屋。
虽然她没喝多少酒就醉了，但在那里待了不短的时间，身上的烟味和酒味有点难闻。
上完厕所之后。
顾雪想着干脆洗了个澡算了。
随后她又想到都要洗澡了，那干脆头发也洗了算了……
她就这样在厕所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
时间是久了点。
但出来神清气爽的感觉很不错。
就是忘记带换洗衣服让顾雪有些难办，最后她也没办法了，只能裹着条浴巾跑出来，打算上楼再换。
顾雪走出浴室。
客厅静悄悄的。
她看了眼沙发上似乎还没起床的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轻手轻脚地往楼梯口方向走去。
躺在沙发上的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没有半点动静。
似乎还在熟睡。
但。
就在顾雪松了口气。
马上就要靠近楼梯时。
浴巾的尾端突然传来了一股拉力……
顾雪娇躯一颤，差点没被吓死。
她赶紧抬起右手用力握住胸前浴巾的交合处，不然浴巾掉下去，然后飞快扭头，对着躺在沙发的三原千纱怒目而视。
“你干嘛？”
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却毫无动静的三原千纱看着顾雪，眨了眨眼睛，道：“早上好。”
“早你个头，现在是中午了，而且说早上好也不用扯我的浴巾，快掉了，放手！”
“……”
三原千纱又眨了眨眼，看着因为刚洗完澡，皮肤白里透红，浑身上下似乎还在冒着‘蒸汽’的顾雪，道：“把你的手给我。”
“哈？”
虽然顾雪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把小手伸了过去。
三原千纱放开浴巾，转而抓住她的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用力一拉。
“你过来一下……”
“我过你个头！你不要太过分了三原千纱，到底干什么，我要去换衣服。”
顾雪踉跄地走向沙发，想要挣脱开三原千纱的手，但奈何要护住浴巾，实在是没余力了，所以最后还是被拉了过去。
“很快，就一会……”
“等等，你的语气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总让人感觉像是那些骗人家小姑娘说‘我就那啥一下不进去’一样，你正常一点啊，三原千纱！”
三原千纱：“……”
虽然顾雪看起来很抗拒，说的话也不是……那么中听。
但三原千纱拉她过来却出乎意料地轻松。
这大概就是……口嫌体正直吧。
“说吧，什么事。”
最终还是被拉了过去的顾雪握着浴巾，坐在沙发的一端，看着坐起身的三原千纱。
有些无奈。
不过三原千纱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只是伸出手摸了摸顾雪红润且稍微有些滚烫的脸蛋，关心道：“现在天气冷，刚洗完澡如果不涂点护肤霜，脸会很难受，你等等，我记得佐藤绘衣有带包来，我找找……”
“你……”看着掀开被褥准备走下沙发的三原千纱，顾雪一头的问号，“你就为了这个？你就为了这个把我拉过来？你给我躺回去！”
顾雪有些无语地将她按了回去:“不用那么麻烦了，也不用担心我的脸，顾柔每天晚上都会往我脸上涂些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就像进行某种巫术仪式一样……“
“……这么说我就是个老巫婆是吧？“
顾雪话还没说完。
楼梯口那边就传来了饱含怨气的声音。
顾雪一个激灵。
270、渴望
其实。
说句良心话。
顾柔对顾雪是真的好。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哪怕是顾雪不顾她的反对，强行不去读大学，而是跑去动画公司受苦，顾柔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
也就是生了几天闷气。
气过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有大吼大叫，没有冷战，也没有俗套地在钱这个问题上威胁顾雪去上学，照常细致地照顾顾雪的生活起居，照常每个月给一大笔零花钱给顾雪，就跟读书时一模一样，生怕她饿着冷着……至于动手教训‘不成器’的妹妹这种事，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发生过。
最生气那会，顶多也就是发多几句牢骚，多折腾几次顾雪的脸蛋，用听起来好像很严肃的语气教训顾雪几句。
总而言之。
理论上来说，顾柔是毫无威胁的，至少对于顾雪来说是这样。
顾雪甚至一度怀疑。
自己只要不拿生命开玩笑，或者说突然带个男人回家（现在当然不可能），那么，无论她怎么闹腾，无论造成多大的后果，顾柔都会原谅她……
对此顾雪还挺有信心的……
但是。
虽然顾柔对顾雪是真的好，好到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发过脾气，可不知道为什么，顾雪有些时候，就是怂顾柔。
就像现在这会。
顾柔会对顾雪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就算顾雪真的骂顾柔巫婆，顾柔估计也不会如何。
顾雪比谁都清楚。
但她就是怂啊……
在听到顾柔声音的一瞬间，就怂了，甚至产生了诸如‘豪爽地跑路’‘战略躲浴室’这样的念头。
至于为什么会怂。
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惯了，可能是因为觉得欠了顾柔而感到愧疚所至，也有可能是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毕竟顾雪很多时候确实是靠顾柔养着。
但顾雪个人觉得，自己会这么怂的最大可能，还是因为顾柔是姐姐。
对。
就是顾柔是‘姐姐’这个简单的原因。
这两个字，自带‘解除武装’、‘放弃反抗’、‘智商减少’、‘遗忘曾经的身份’等等debuff效果……
“这么说我就是个老巫婆是吧？”
顾柔的声音不大。
但怨气不小。
顾雪娇躯一颤，盯着三原千纱的眼睛，意思很明显。
救命。
但现在这种情况。
耶稣都救不了她……
伴随着话语落下，顾柔已经大步来到了沙发旁，伸出双手揪住顾雪的脸颊，猛地一扯。
“巫术是吧？巫婆是吧？某种邪恶仪式是吧？你以为我是害你吗！”
顾柔揪着顾雪的脸蛋，也不管三原千纱这个旁人在了，就是一顿搓揉。
“你以为你的皮肤能这么好是因为谁啊！又不见别人在我脸上进行某种巫术仪式，而且凭什么，大家用一样的护肤品，你的皮肤就是好一点，你还天天熬夜！”
“啊!!”
顾柔一边搓揉，还一边对顾雪施加语言攻击。
看起来确实有点生气了。
顾雪……顾雪沉默了一会，强烈的求生本能使他伸出手，小声道：“呃……顾雪的皮肤光滑度-1，顾柔的年龄-1，-1，-1……”
“……”
顾柔被逗笑了。
咬着牙又忍俊不禁的模样，倒是更加像放大版的顾雪了……
笑着笑着，顾柔的气就消了。
一如从前。
她搓揉顾雪脸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最后，她看了眼直勾勾盯着两人看的三原千纱，又看了眼只围了条浴巾就坐在沙发上的顾雪，停下动作，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
“别闹了，上去换衣服，这样出来像什么话。”
顾柔放开顾雪的脸蛋，将她拉了起来。
顾雪露出逃出魔窟的表情，轻轻瞪了顾柔一眼，报复性地小声骂了一句八嘎，接住便小跑着往楼上冲去。
像是在逃命一样……
顾柔:“……”
顾雪的脚步声远去。
留在原地的顾柔和坐在沙发上的三原千纱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想了想，没有留下，而是转头追上了顾雪。
“你给我等等，洗完头发就用毛巾擦多一会，头发还在滴水就出来干什么，还什么都没穿，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在家呀。”
“……你好烦！我擦干了！而且我怕吵到你没拿换洗衣物，我穿什么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旋风快速擦头法……而且没换洗衣物你不会拿我的吗？要是家里有男客人你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我上次还没跟你算账呢，就借着穿了一次，你就说被我撑大了，什么呀，关我屁事！不穿！我以后再借我就是狗！”
“这是事实，也不知道你吃什……”
“滚滚滚！你闭嘴！不然跟你断绝姐妹关系！”
“……”
两姐妹的交谈声清晰地传到了三原千纱的耳中。
随着两姐妹进入房间，交谈声就听不见了。
客厅又恢复了平静。
三原千纱坐在沙发上，眼帘低垂。
顾雪的朋友其实不多，亲昵的就更少了。
甚至可以说只有一个。
就是三原千纱。
而现在这个在顾柔面前……完全放下戒备的顾雪，三原千纱还是第一次见。
这让三原千纱产生了‘珍贵东西不是自己独属’的微妙沮丧感。
……
顾柔很快就下来了。
被顾雪赶下来的。
顾雪可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衣服的爱好……
哪怕这个人是顾柔。
顾柔也知道顾雪的性格，没多挣扎，帮顾雪擦干头发，拿了两套洗漱用品就下楼了。
“请用这个吧。”
顾柔将其中一套洗漱用品递给了还坐在沙发上的三原千纱，有些冷淡地说道。
“……谢谢。”
三原千纱眼帘低垂，没敢直视顾柔的眼睛，低声说了句谢谢，就逃似地跑去浴室。
十分钟后。
三原千纱走了出来。
顾雪还没下来。
沙发上的被褥已经被顾柔收拾好了，虽然态度是冷淡了点，但顾柔还不至于等客人去收拾这些东西。
此刻，顾柔正坐在沙发的一端，看到三原千纱出来后，她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洗漱完了的三原千纱迟疑片刻，用挪动速度，慢慢挪到了顾柔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三原千纱很紧张……
顾柔倒是很平静，看着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
三原千纱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就变得很尴尬。
三原千纱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最后，她只能装模作样地也拿起了手机，无意识地滑动起了手机屏幕。
真的很难熬。
握着手机的三原千纱看了眼楼梯口方向。
很渴望，比任何时候都渴望。
顾雪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