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我在自言自语，我还要给你拜年
顾雪以前听说过一句话。
那句话就是。
美术老师可不会教学生画美少女……
虽然顾雪算不上是科班出身，这个世界的环境也有所改变，但她也能猜到，在学校之类的场合，除非是培训专门人才的学校，正统的美术学校一般是不会教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虽然学校教的大部分基础一通便能通万法。
但总有那么几个……天才，连融会贯通、举一反三都不会。
白川梨奈就是这类人。
顾雪有一直追漫画，所以她知道，眼前这位白川老师，画背景和物品真的是一绝，但画人物，特别是画正在剧烈运动的人物，就跟屎一样……
两个人物打斗这种镜头就更别说了。
辣眼睛……
“白川老师啊。”顾雪拍了拍白川梨奈的肩膀，语重心长。
“干嘛！”
“你小时候是那种摔烂了盘子只会偷偷藏起来，而且永远不会告诉大人的熊孩子吧？”
白川梨奈咬着银牙，“放屁，小心我告你诽谤……”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顾雪瞪了她一眼，“你的漫画，最被人诟病的，就这几点吧？剧情我先不谈，那么多人说你画得烂，你竟然只会扬长避短，还用‘我既然画得烂，那干脆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画个远景，那别人就不知道我画得烂了’这样的馊办法得过且过！”
“那你教我啊，我不会！”
白川梨奈今天一天，心情大起大落，自尊心被打击得早就没了，直接自暴自弃了起来。
“我……”
叮叮叮——
顾雪正要说话。
单调且乏味的铃声响起，迫使顾雪转过头去。
一直安静坐着，似乎永远都安静坐着的三原千纱朝顾雪露出歉意的表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脸色一变。
“我接个电话。”
三原千纱脸色很不好看地站起身，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向会客室的出口。
“母亲……”
随着门关上，三原千纱生硬的声音便消失了。
“喂，打击完我就不管了吗？”
白川梨奈看着出神的顾雪，耐心等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反应，便喊了一声。
“啊，抱歉。”
顾雪回过神来，虽然很在意三原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但现在明显不是在意的好时机。
“刚刚说到哪来着……哦，你画得跟屎一样……其实你首先是要面对这个问题啦，你要是不想改，没人可以帮你的，其次的话，白川梨奈，你要知道你画的可不是写实类的漫画，你画的是奇幻类的漫画啊。”
“只要人物比例不出错……你就算把每个人物画成模特身材都没人会说什么，真的没必要追求相对的真实感，你应该知道，动画的人设全部都被拉伸调整美型过了，你知道是谁的主意吗？”
“我的。”顾雪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你也不能否认，动画版的人物确实很帅，哪怕你是这些人物原型的绘制者。”
“不过画风强求不来，这也不是非常重要急需修改的东西，你好好想想然后找到自己觉得最合适的画风就好了，我想告诉你的是，艺术表达嘛，源于现实，也可以高于现实的。”
“我看过一部漫画，一个女高中生回到家就会变成Q版人物，可以骑在她兄长的脖子上疯狂作妖，要是按常识来看，这不是扯淡吗？辣么大一个高中生，脖子都给你坐断了……但就是这么扯淡的作品，我还看得挺开心的……”
白川梨奈冷不丁问道：“叫什么？”
“啊？”顾雪愣住了。
“你刚刚说的作品叫什么名字？”
顾雪僵住了，好一会，才含糊道：“忘了……哎呀，这些都是小事，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就好了，你现在比较麻烦亟需改变的还是另一个问题——打斗画面。”
白川梨奈用奇怪的目光看了顾雪一眼。
她倒是不怀疑顾雪的话。
只是有点怀疑顾雪有偷偷摸摸自己画漫画而已……
顾雪没察觉到白川梨奈在想什么，说到自己最擅长的部分，便直接画了起来。
一边画，一边跟白川梨奈解释自己构思动作的思路以及对动作画法的理解。
这样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
顾雪在白川梨奈‘被打击到了’的神情中，复刻了很多幕漫画中的打斗场面。
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也不知道是顾雪太厉害了还是白川梨奈太菜了……总之后者好像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啊……”
又努力了一会，还是没有用处。
顾雪无奈放弃了，瘫倒在沙发上，有些生无可恋。
白川梨奈拿着顾雪画出来的画稿，有些郝颜。
“你知道吗？”
顾雪看着会客室的天花板，突然轻声道，“看到你第一卷画死爱丽丝的时候，我想到了一部漫画，那是一部非常厉害的漫画，我之所以会想起，是因为那部漫画也死过一位剧中的主要角色，当时我特别难受，不过那部漫画的作者算温柔的了，角色死后，他用了整整一卷补完了角色的过去，并补全了剧情。”
白川梨奈不确定道：“你……是在跟我闲聊吗？”
顾雪白了她一眼，“我在自言自语，我还要给你拜年呢，新年快乐呀。”
“……”白川梨奈深吸口气，“这不是很乱来吗？用一整卷刻画人物过去什么的……我的漫画画了一卷主角小时候的事，你都说我墨迹……”
“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如果你看过那部漫画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顾雪又有些抓狂。
“啊……我好想看漫画啊。”
白川梨奈：“……”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白川老师。”
顾雪抓狂了一会，突然又平静了下来，坐正身子，一本正经道：“加油，我期待你能创作出让我入迷的作品，虽然你现在跟我刚刚说的作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在对方面前你甚至连个菜鸡都不算，但我还是对你抱有期望，因为我想要看更加有趣的漫画。”
白川梨奈沉默片刻，学着顾雪的语气道：“那我谢谢你啊……”
“嘿……”顾雪也不在意，笑了笑，“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也发现了，我在这里埋头画，埋头说，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你还是要自己画才知道。要不这样吧，你有时间就过来，我……把我画过的动画镜头给你画一遍，虽然有点乱来，但你这个连动作都把握不准的漫画家，也管不了乱不乱来这回事了，虽然动画作画跟漫画作画差别有点大，但应该也能让你抓住一些画动作的感觉，虽然我不怎么敢保证……”
“嗯。”
白川梨奈赶紧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距离两人来到会客室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感觉顾雪该说的应该也说完了，没说完也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没信心再拿起笔……
“那我们出去吧，我给你拿一卡镜头试试看，顺便拿本《漫画·从进阶到进医院》给你。”
顾雪站起身，一边走向会客室的出口，一边随口说道。
“……”
正要跟上去的白川梨奈猛地僵住了。
进阶到……进医院？
顾雪脚步不停。
很快就离开了会客室。
白川梨奈留在原地，有点乱。
突然。
已经走出会客室的顾雪又打开了门，探出个脑袋来，憋着笑补充道：
“……开玩笑的，新年快乐呀。”
“……”
白川梨奈站在原地，看着顾雪努力憋着笑的漂亮脸蛋，抱着对方两个多小时画出来的一大叠画稿，愣了一会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突然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等等，上次的事，对……对……不……”
砰。
白川梨奈：“……”
白川梨奈的话还没来得急说完。
顾雪就缩回脑袋，把门关上了。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啊。
287、夹杂私货
华灯初上。
CDD动画工坊跟白天相比，多了很多人气。
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埋头苦画，但只要有人坐在那里，感觉就是不同的。
“晚上好，监督。”
“晚上好。”
顾雪踮起脚四处张望一眼，遇到人便打声招呼。
送走白川梨奈之后，顾雪没找到宫本文慧，估计也已经离开了，她那种人有时间跑来动画公司摸鱼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所以对于她的‘不告而别’，顾雪并没有多在意，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解忧小能手三原小姐。
三原小姐大概半个小时前出去接了个电话。
顾雪一直没看到她回来。
本来以为她是接完电话怕打扰自己没回去会客室。
但顾雪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三原小姐的身影。
三原小姐要么就自己回去了……
这基本不可能。
三原千纱不可能不打招呼就回去。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三原千纱的顾雪直奔女厕。
果然在门口就听到了三原小姐的声音。
顾雪推开厕所门。
三原千纱站在角落里，背对着顾雪，似乎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论着什么，说得很急，声音却并不算大。
“三原……”
顾雪举起手，正要打招呼。
“别开玩笑了！”
三原千纱突然拔高音量，娇喝一声。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有时间就多陪陪父亲，不要说了！”
“……小姐。”
顾雪举着手，下意识喊完了三原小姐，刚好和娇喝撞上了，很尴尬，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这种情况她确实不好在这里。
毕竟听三原小姐的称呼，应该是家事。
而且三原小姐似乎很愤怒的样子。
家事最麻烦了，这种情况最麻烦了。
所以顾雪就想开溜。
但三原千纱已经听到了顾雪的声音，也已经转过身来。
这就不好走了……
三原千纱看到了一脸尴尬的顾雪，也有些不自在，她深吸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语气生硬道：“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千纱！”
电话那头也拔高了音量，愤怒地喊了一声三原小姐的名字，顾雪都能听到。
但三原小姐已经放下了耳边的手机，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抱歉。”
收起手机。
三原千纱走向舆洗盆，拧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轻声说道。
“啊……我才该要说抱歉，好像听到不该听的话了。”
既然听都听到了，顾雪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事。”
三原千纱摇了摇头，抽出干纸巾擦了擦手。
“发生什么事了？”
顾雪迟疑片刻，问了一句。
别人的家事很麻烦，毕竟话说得一个不对，对方就要不开心，觉得你多管闲事，指手画脚。但顾雪自觉自己和三原千纱的关系没那么脆弱，所以就多问了一句。
三原千纱发那么大火也确实挺少见的，问清楚也能安心点。
“……”
三原千纱沉默片刻，就摇了摇头，没说话。
顾雪小心翼翼问道：“家里需要用钱吗？要是需要……”
三原千纱立刻摇了摇头。
顾雪顿了顿，继续问道：“那……是你的家人对你的工作有意见？”
三原千纱还是摇头。
“……那。”顾雪想了想，继续用排除法问道：“是因为被催婚？”
三原千纱：“……”
她不摇头了。
站在原地。
抿着嘴，怨气难平。
顾雪：“……噗。”
“！”
三原千纱瞪向顾雪。
“哈哈哈……什么啊。”顾雪大笑了出来，一边拍打着三原千纱的肩膀，一边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么老套的剧情。”
“……”
三原千纱看着花枝乱颤的顾雪，破天荒地有些……生气。
“你讲了那么久的电话……发那么大火……哈哈哈，我还以为，还以为……三原小姐，这种事只能靠拖的啊，这样只会更麻烦……不行啊，哈哈哈哈哈，一个人能打十个原画的三原小姐被催婚了，哈哈哈……”
顾雪拍打着三原千纱的肩膀，银铃般的笑声在厕所回荡着，还好厕所没人，不然有人就要报警了……
三原千纱没理顾雪，拨开她拍打自己肩膀的手，转过身去……
看她这副样子。
顾雪察觉到到了危，连忙止住笑声，跑到三原千纱旁边，撞了撞她的肩膀，“三原小姐…生气了？”
三原千纱立刻软了，道：“没有。”
“那就是有了……”顾雪揽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眯着眼睛笑道:“哎呀，抱歉，我没有恶意，就真的觉得挺好玩的……原来三原小姐也会被催婚。”
三原千纱：“……”
好没诚意。
“不过你这样真的不行啊，你能拒绝这一次，下次你母亲的攻势就会更加强烈，发怒更不是什么好选择。”
“……”
“唉……看来无论哪个世界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啊。”顾雪看着镜中的两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催催催，在他们眼中找个结婚对象好像是去市场买菜一样，找不到就是自己子女的问题，简直就是逻辑强暴。再说了，谁要他们管这些啊，我有喜欢的人没追到不行啊，急什么急……”
三原千纱看着顾雪的侧脸，沉默片刻后，道：“……就是。”
“嘿。”
难得听到三原千纱出声附和，顾雪以为她也是被逼急了，又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你这样真不行啦，看老板教你怎么逃避催婚。”
顾雪揽着三原千纱的肩膀，出起了馊主意，“下周，《拥抱美好明天》第六集播出后，我不是要去参加小魔女学园剧场版的首映活动吗？你跟我一起去，然后回来你就跟你母亲说你有男朋友了，情投意合，一见钟情，但两人相隔万里，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这样的借口拖个一年半载肯定没问题，家里的老人嘛，你要给他们希望，顺毛才能蒙混过关，不然他们会一直烦你的，你也会受不了。”
三原千纱：“……真的有用吗？”
“应该有。”顾雪笑了笑，“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了，一劳永逸的办法也有，嫁人就能一劳永逸……”
“别说了。”
三原千纱突然打断了顾雪。
“好好好……”
顾雪也没多想。
以为三原千纱单纯的就是对催婚这件事感到烦躁而已。
这种很现实的婚姻问题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两世为人都没用，穿越前打光棍，穿越后……成了别人的妹妹，婚个屁哦……
“不过三原小姐那么漂亮，肯定会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的。”
最后，顾雪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开了句玩笑。
“白马公主行不行？”
三原千纱想了想，扭头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哈……”
顾雪傻笑一声，没理她，跑去隔间上了个厕所。
出来后。
三原小姐依旧站在原地等着她。
跟以往一样。
至于两人什么时候好到能结伴上厕所的，顾雪也不知道……
自然而然就一起了。
虽然很不理解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但有时候还是会自然而然地一起。
顾雪觉得是外貌改变了自己的心智。
“你会被催婚吗？”
出来后。
三原千纱冷不丁地问道。
“啊？我吗？应该不会。”顾雪顺着水流擦拭着双手，想了想，“我姐姐肯定不会说这种事的，至于我父母，老实说，自从小时候我和我姐绝赞地离家出走后，就没见过了，估计以后也见不到了，见到了应该也不会在意我的事吧……就算在意也没用，我反正不会嫁人，打死都不嫁！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只能认识更多的小姐姐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听到顾雪的话。
三原千纱歪了歪脑袋。
有些疑惑。
又有些震惊。
“干嘛？想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吗？小心我跟你绝交。”
顾雪看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便随口开了句玩笑。
三原千纱：“……”
“走啦，三原小姐。”
发现三原千纱没有反应，顾雪便立刻把这句玩笑话丢到了脑后，擦了擦手，扭头就想要离开。
“嗯……”
但三原千纱突然一个跨步。
在背后一把抱住了顾雪。
“？”
顾雪停下脚步，刚刚那句玩笑早忘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她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和三原千纱的手，无语道：“三原千纱，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三原千纱：“……”
沉默片刻。
她突然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
“噫……你在干什么！”
顾雪先是愣了愣，然后浑身一个激灵，用力挣脱开三原千纱的怀抱，转身后跳拉开距离，抱着胸口，脸蛋通红，怒视三原千纱。
她被吓到了。
三原千纱也脸红，但她现在因为顾雪的某些无心之语，狗胆包天……
“……介绍男朋友给你啊。”
三原千纱突然在原地转了一圈，说了一句很大胆的话。
“……八嘎！”
顾雪抱着胸口，脸色通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288、太闲了
“haitai!”
还是那个厕所，还是那对人。
顾雪花费了点时间，才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脑袋宕机状态中恢复过来。
她现在很恼怒。
无论如何。
这次真的过分了。
“小雪……”
“太过分了！”
顾雪捂着胸口，摆明了就是‘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
三原千纱往前走一步。
顾雪立刻就往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她。
“……你干嘛？”
三原千纱：“……”
看到顾雪的脸色。
热血稍稍退却。
理智回归。
“你在干嘛？”顾雪又问了一遍。
三原千纱硬着头皮道：“……介绍男朋友给你啊。”
“再开这种玩笑我生气了。”
顾雪虽然对某些事情很迟钝，但不代表她会将三原小姐的所有举动归类为朋友亲密的表现，这次无论如何真的过了。
“我……开玩笑……”
“不能开这种玩笑。”
“男朋友这种？”
“……你刚刚做的那种！”
“……什么？”
“你别装不懂！”
顾雪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三原千纱将耳边的长发别到耳后，沉默片刻后，红着脸道：“我真的不懂。”
“……”顾雪咬了咬银牙，“三原千纱！你刚才、刚才捏了对吧!?”
“原来是这件事啊……”
三原千纱努力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感觉。
顾雪深吸口气：“你还不当回事……”
“因为那是意外。”三原千纱抿了抿嘴唇，“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我背对着你不知道手搭在哪里……”
“放屁，你休想骗我。”
“真的。”
“我不信。”
“真的！”
“我.不.信！”
“……”三原千纱往前一步，逼近顾雪，“真的……”
“我不信！”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三原千纱再次往前走了几步，逼近顾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吧，虽然很抱歉，但……你实在在意，我、我给你捏回来行了吧……”
“什、什么！？”顾雪语气一变，脸上严肃的表情保持不住了，脸红得更像是快烧起来了，“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东西可以等价交换的吗？气氛突然就变得奇怪了啊!滚滚滚……”
三原千纱暗自松了口气。
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过关了。
失算了。
她没想到顾雪的反应会那么大。
“你不是在意吗……”
过关是过关了，但三原千纱似乎不打算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的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要让顾雪先入为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所以她又逼近了顾雪一步。
“……你别过来。”
顾雪依旧很戒备，但跟刚刚那‘你再靠近我，我就跟你绝交’的态度相比，这次她的态度就没那么坚决了，更多的还是害羞。
所以三原千纱很顺利地来到了她身前。
很顺利地又抱住了她。
“你在意就拿回去吧……”
“能别说这个了吗……三原小姐。”
顾雪扶着三原小姐的腰肢，想了想，无奈道：“你别闹了……还有……”
顾雪顿了顿。
尽量用委婉的措辞说道：“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吗？老是这样搂搂抱抱的，我是不在意啦，但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哦。”
虽然刚刚的事算是揭过去了，但顾雪冷静下来想了想，果然还是觉得这样不太行。
她和三原千纱好像真的太亲密了。
平常搂搂抱抱，还坐大腿，偶尔还亲亲额头。
以往偶尔发生这样的事。
顾雪都不在意。
但今天被三原千纱一闹。
顾雪发现了。
两人这样……跟某些动画里的轻百合有什么区别……
这别真的把三原小姐掰弯了吧……
就算没掰弯，到时候传出来什么不好的传言，应该也会让三原小姐困扰的。
而且要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啊。
她可不想三原小姐千夫所指。
三原千纱有些紧张道：“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有点奇怪啦……”顾雪挣扎了一下，挣脱了三原千纱的怀抱，“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我们还是别干这种事情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刚刚我真的……”
三原千纱有些惊慌失措。
“没有没有。”顾雪摆了摆手，“刚刚我知道你是无意的，就是……就是……”
顾雪突然卡住了，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哈哈哈，我跟你说啊，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木上先生，他看起来都快要猝死了。”
“你好过分哦……”
好在。
恰巧。
厕所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顾雪赶紧止住了话头，拍了拍裙子，道：“三原小姐，我们出去吧，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出去工作吧。”
说罢。
她也不等三原千纱回答了，打开厕所门逃似的直接跑了出去。
“晚上好呀，JK监督。”
“晚上好……不过你再这么喊信不信我在木上先上那里告你的状。”
“告吧，反正他私底下也是这么叫你的……”
“……”
顾雪在门外和制作进行打招呼的声音清晰传来，寒暄了几句之后，脚步声响起，顾雪走了。
那两个在厕所门外和顾雪交谈的制作进行，推开了厕所门。本来还有说有笑，但等她们看到呆在原地的三原千纱，谈笑声立停。
因为三原小姐的脸色很吓人……
……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顾雪看了眼身后，发现三原小姐没跟过来，有些担心，也有些怀疑自己说得太过分了，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大恶人……
“监督，动画最终话的288卡有点问题，负责的原画说实在没办法了，木上先生又不在，你……要不看一看？”
只是顾雪还没担心多久。
一位制作进行便找到了顾雪。
顾雪收起了繁杂的思绪，转动椅子看着那位制作进行，道：“行，我看看，木上先生回去休息了对吧？”
“嗯。”
“那就好。”
顾雪应了一声，接过那位制作进行递过来的分镜本，翻到她所说的镜头，看了一眼。
“这个镜头是哪位原画负责的？”顾雪合上分镜本，问道。
“是田中先生。”
“是田中先生吗……”顾雪沉吟片刻，“确实是有点为难他了，但还是让他试着画一下吧，画得怎么样先不管，至少要动笔。还有，最终话的作画监督是松本先生对吧？你让他也画，混蛋，养成习惯了，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
“至于交期你不用担心，你也不用联系别的原画了，这卡我会负责。”
“好。”
那位制作进行松了口气。
监督全能还靠谱真的太好了……
“那你先去忙吧。”
顾雪将分镜本交还给对方，看了眼自己桌旁堆的一大叠原画，叹气道：“我也要忙了，我就不该说要检查原画的……”
“监督最强了，加油。”
那个顾雪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新来不久的制作进行小姐姐举起手臂，红着脸对着顾雪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顾雪嘴角抽了抽：“别……还是做出这样像是恐怖袭击一样动作的你比较强。”
“监督毒舌起来果然都是最强的。”
顾雪：“……”
这孩子……缺心眼吧。
就在顾雪这么想的时候。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无辜的制作进行小姐姐猛地被拨到了一边，一脸懵逼。
三原千纱站在顾雪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顾雪有些意外，微微抬头，道：“三原小姐……”
三原千纱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喊道：“我就要。”
因为太大声的缘故。
顾雪周围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抬起来头来，看向这边。
顾雪：“诶……”
“我就要！”
三原千纱倔强地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小点，但更加激动。
眼角带着泪花，还带着哭腔。
“诶诶诶……三原小姐，三原小姐，你别……”
顾雪完全慌了，就要站起来。
“误会就误会！我……我本来……我本来就不怕别人误会！”
但三原千纱一把将她按了回去，并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大腿上，双手还勾住了她的脖子……
顾雪：“???”
什么啊！
旁边懵逼的制作进行小姐姐回过神来，下意识道：“监督果然最强了，大胆起来都是最大胆的。”
顾雪扭过头去，看向制作进行小姐姐，无语道：“你给我闭嘴啦……”
可命运似乎还嫌情况不够乱。
就在顾雪想着怎么安慰三原小姐时。
又是一声大喊。
“前辈，你不是人！你始乱终弃！你把我丢在家里！却和三原小姐在卿卿我我，你不是人……哇……”
中午被顾雪丢在自己家里，现在已经完全遗忘了的佐藤绘衣不知何时出现在过道上，泫然欲泣。
“……”
顾雪抱着三原千纱，正对着那个缺根筋的制作进行小姐姐，被周围工作人员好奇视线包围着，还要面对佐藤绘衣带着怨念的眼神……
“我的人生完了。”
顾雪突然仰头看向天花板，生无可恋。
她都能想象到这一幕被那么多人看到，第二天会出现什么传言。
简直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你们！”
顾雪缓了一会，突然看向佐藤绘衣。
“你们就是太闲了啊！浑蛋！都在搞什么啊！明天YUKI工作室就给我开新企划！你，三原千纱，给我找钱找人。你，佐藤绘衣，你给我进小黑屋画原画，你！叫啥来着！不管了，反正你不是我YUKI工作室的人，你给我滚……”
289、奈何xx有高达
“听说了吗？jk监督玩弄别人感情了。”
“诶，不是被人家玩弄感情吗？那个三原小姐横刀夺爱，玩完就丢，佐藤酱为此伤心欲绝，哭天抢地。”
“哈哈哈……横刀夺爱什么的……你说得好过分哦。”
“顾雪被始乱终弃了。”
“还有个第四者。”
“哈哈哈。”
“哈哈哈。”
奇怪的传言比顾雪预想中来得快。
当天晚上。
没过十二点。
就来了。
杠铃般的笑声传过来。
以往工作一进入状态，天崩地裂都脸色不改的顾雪都扛不住。
她横握铅笔，想要单手捏断以示愤怒，但最后发现太高估自己了。
折不断。
双手还差不多。
所以她只能改为怒摔铅笔以示愤怒。
啪。
顾雪气势不错，但在杠铃般的笑声下，铅笔摔落的声音微不足道。
但意思传达到就可以了。
摔完铅笔。
顾雪瞥了眼一脸尴尬的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抓住工作台上方的隔断屏风，微微踮起脚尖，怒视那头两个自己认识，发出杠铃般笑声的妹子。
“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我就在旁边！”
和顾雪只相隔道屏风的两个妹子抬起头来。
“(づ′▽`)づ”
“(??ˇ?ˇ??)”
看到顾雪的表情，两个妹子在偷笑。
杠铃砸杠铃般的笑声成功减弱为了杠铃砸地板般的笑声。
顾雪又瞪了她们一会，发现自己的威严并没有用，只能悻悻然地坐回去，把怒气转移到了一旁坐着的佐藤绘衣以及三原千纱身上。
两人发现顾雪看过来，立刻理亏地把脑袋往下压了压。
一个看起来很入神地在玩手机。
一个看起来很专注地在绘制原画。
“哼……”
顾雪冷哼一声，抄起桌上的铅笔，继续检查自己的原画。
对面那头的两个妹子闹了一会后，就离开了，看起来也是知道玩笑不能太过。
顾雪很快就进去了状态。
忙忙碌碌到十二点。
顾雪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今天她准备早退，去一趟YUKI工作室。
心虚的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偷偷抬头看了顾雪一眼，等顾雪收拾好，站起身来后，又飞快低下头去。
顾雪瞥了两人一眼，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佐藤绘衣朝三原千纱使了个眼色。
大概意思应该是：前辈好像真的生气了。
三原千纱破天荒地也使了个眼色。
大概意思是：你快说话。
佐藤绘衣似乎悟到了。
拼命摇头。
在此期间。
顾雪已经走远了。
“干什么，走啊，你们要在这里过夜是不是？”
可惜顾雪还是做不到无情。
在过道的尽头，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喊了一声。
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齐齐松了口气，连忙跑了过去。
“前辈，刚刚有人说你始乱终弃诶……”
不过佐藤绘衣不是很聪明的亚子，跑到顾雪身旁，没话找话的水平奇差。
顾雪扭过头来：“?(╯°Д°)╯︵┻━┻”
最后。
顾雪没丢下她们，但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她们说。
三原千纱快恨死佐藤绘衣了……
……
三人来到YUKI工作室时。
YUKI工作室灯火通明，但不是很忙。
《拥抱美好明天》第六集早就搞完了，工作室目前处于绝赞地摸鱼中，除了佐藤绘衣三人被顾雪叫到CDD动画工坊，其他人也确实没事做了。
顾雪倒是挺忙的，明天还有一堆的原画要看和磋商会议要开，但这些不能分担出去，工作室的人也干不了。
顾雪觉得不能让他们再闲下去了……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顾雪将自己甩到椅子上。
很快。
三泽广就过来了。
三泽广这个秃头，很快也发现了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奇怪。
佐藤绘衣和三原千纱站在顾雪两侧，却又看都不敢看顾雪，像门神一样。而顾雪一脸生无可恋……
“晚上好。”
三泽广先朝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小声向顾雪问道：“吵架了？”
“结仇了。”顾雪没好气道，“别八卦了，最近工作室有接一些外包吗？”
“这个……”
三泽广有些尴尬：“我们工作室虽然是有点名气，但那点名气好像没什么用，好的外包接不到，人家不信任。工期短，钱少的倒是有，但做这些真的浪费时间，我就没接。至于低价去接外包，你说最好别干，我也就没干了。广告的话，上次那个做完也没了……”
工期短，钱少算是委婉的说法。
这种外包，简单来说，就是地球的四大名著那种程度的作品……
顾雪也了然，所以没怪罪三泽广的意思，只是问道：“所以我们工作室目前很闲对吧？”
“嗯……说闲确实挺闲的。”
顾雪托着下巴，认真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有独立制作tv动画的能力吗？”
“监督你是想……”三泽广眼中猛地爆发出异彩。
“嗯。”
三泽广有些兴奋:“那就要看你想做什么类型的动画了，我们工作室的能力肯定是有的，但原画肯定不够，外包方面还要问问三原小姐，或者顾雪你……”
顾雪瞥了眼三原千纱，腮帮微微鼓起，没理她，而是向三泽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不不。”三泽广赶紧摆了摆手，“工作室要是想独立做动画，做第一部TV动画，监督只能是你。”
“……也对。”顾雪点了点头，这不是谦不谦让的问题，这点她还是了解的。
“那就试试吧，我在CDD动画工坊认识了个制作主任，人还挺好的，算是有点交情了，倒是可以考虑把部分工作外包给他们，当然，这要我确认过才能确定。”
顾雪顿了顿，继续道：“一个新企划没那么容易出来，我这边的工作也没那么快结束，嗯……这样吧，我看整理一下，写个企划，看能不能骗到钱……骗到钱我们就做。”
三泽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问道：“监督，怎么突然就想要开新企划了？是有想做的题材吗？”
顾雪闻言，扭过头，看向佐藤绘衣，目光如刀。
佐藤绘衣哭丧着脸：“前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三原小姐现在看我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三原千纱：“……”
“活该。”顾雪看了三原千纱一眼，露出一丝笑意，但又立刻收敛。
“咳。”
咳嗽了一声，顾雪重新把目光放在了三泽广身上。
“没什么，就是觉得工作室摸鱼太严重了，太闲了，早点做些准备而已。至于题材的话，我想想……”
顾雪托着下巴，慢慢陷入了沉思。
但想来想去，她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题材。
纠结了一会。
顾雪也放弃了。
“不管了。”
她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抽出了一张原画纸铺在桌面上，拿起铅笔，在最前面写了个“1”。
【1.EVA】
写好后。
顾雪又想了想，然后在EVA后面加了个冒号。
【1.EVA：穷，没钱做不了】
【2.化物语：太过于风格化，没有信心，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3.高达：有这钱我为什么不做EVA】
【4.高达：有这钱我为什么不做EVA】
【5.魔法少女小圆：跟第二一样】
【6.高达：怎么那么多高达】
写到第六点的时候。
顾雪突然有些无奈，停下了笔。
销量排行，怎么会有那么多高达啊……
290、完全在摸鱼
顾雪也就是抱怨和调侃几句。
她也知道，在那个世界，高达可是日本动画最著名、最长命、最庞大、也是盈利最高的系列作品之一，从1979年开播以来，光是tv动画就有20多部，其中大半数还是五六十集的年番，更别说它还有一箩筐的ova以及剧场版了。
这个系列辉煌过，很辉煌。
所以销量排行榜才会有那么多的高达。
虽然在新世纪高达似乎已经没落了，但没人能否认它曾经的辉煌。
顾雪其实也挺喜欢高达的。
但她知道，她做不了。
先不说钱的问题。
就单单说机器人形状这一点，顾雪就怀疑这个世界的人接受不了。
机器人怎么区分超级系和真实系这个问题，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共识还是有的，那就是大部分高达都属于真实系，高达就是真实系的扛把子。
而高达在地球初登场于1979年，那时候动画行业方兴未艾……但在这个世界，动画已经是个相对成熟的行业了……顾雪上次做的《入侵》，就是不折不扣的机器人动画，你让这个世界那帮已经了解过机器人魅力，并且审美已经定型，偏向于超级系的观众喜欢上高达那些‘铁罐子’？顾雪觉得够悬。
她之所以在高达后面写：有这钱我为什么不做EVA，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然EVA她也没钱做。
不对，是所有机器人动画她都没钱做……
至于销量排行前五的另外两部动画——化物语和魔法少女小圆。
Emmm……
这两部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作品，顾雪也觉得这两部作品做出来，完全能成为话题作，引发巨大讨论度，名利双收。
但问题是。
这两部作品的风格真的太独特了。
毕竟是新房昭之哎，南泽十八哎……好吧，这不是什么光彩的称呼，顾雪不要脸一点，也能叫南泽十八……
总之他监督的作品风格化确实太严重了，不单单是新房45度，而是他作品整体的感觉，模仿起来真的吃力不讨好，搞不好还会搞成四不像，物语系列之后的大部分续作，新房昭之挂名总监督，让副手也就是系列导演负责之后，销量肉眼可见的降低就是个铁证。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观众们审美疲劳了，但你也不能否认，物语系列，第一部的化物语确实是最特别的，那种风格强烈到令人难忘，后续作品都难以重现那种感觉。
魔法少女小圆也是一样。
顾雪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做风格正统一点的作品。
这样不容易翻车。
现在YUKI工作室刚刚起步不久，没那么多资本挥霍啊，要有钱她什么都敢，没钱乱来她怕自己动画没做过半，就花光预算……
所以还是算了。
不过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日本历代tv动画销量排行，有那么多高达还是有些出乎顾雪的预料。
本来她还想着从销量排行中的前十名选一部来做这样最稳的……
但现在前五名刚写出来就被她枪毙了……
【7.凉宫春日的忧郁】
写都写了。
顾雪想了想，只能写下去。
第七名就不是高达了。
是凉宫春日。
顾雪沉思片刻，觉得这个有戏。
当然，打乱集数顺序就不要了，鬼知道这个世界的观众接不接受得了……真要做的话，正正经经做09版吧。
而且仔细想想，也只有校园动画比较适合了。
顾雪写到第7。
丢下了铅笔。
办公室的其他人看到纸上的作品名称，当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们看顾雪的表情，也隐约猜到了顾雪应该是在考虑题材的事。
“三泽广，你说校园题材怎么样？”
顾雪沉思片刻，觉得还是问问别人的意见。
三泽广听到顾雪的话，愣了愣，然后突然露出了非常莫名奇妙的欣慰笑容:“校园题材吗？可以啊。”
顾雪看到他的笑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在想什么啊……好恶心。”顾雪抱着双臂，往椅子里面缩了缩。
“……”
三泽广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看你终于想要做附和自己身份题材的动画，觉得很开心有问题吗？有问题吗！？你一个女孩画机器人跟喝水一样，画超能力打斗跟吃饭一样不觉得很过分吗！？”
“你这是歧视，这里有三位女性，小心被丢出……而且谁说我想做的校园动画就不能夹带超能力了？就不能有炫酷的打斗了？”
三泽广：“……真的有？”
“有……虽然占比不多，但……”
顾雪回忆了一下凉宫春日的剧情，正准备款款而谈，但突然，她僵住了，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虽然凉宫春日的制作难度不大，也不依赖于风格取胜，但这部动画的剧情……很重要。
很不凑巧的是。
剧情……顾雪忘得差不多了。
那个和工作室同名的长门有希大萌神所属的组织具体叫啥，是什么东西她都忘了。
是叫资讯……什么思念体来着？鬼知道。
如果这些还能克服，那其中想起来有些头疼的时空穿越怎么理清楚？顾雪记得凉宫春日里面，主角阿虚可不止穿越过一次，好像好几次，而且每次都跟后面的剧情有关联……
还有那复杂的人际关系……
顾雪现在唯一能清楚记得剧情的，就只有凉宫春日的消失。
因为那部剧场版她看过三遍。
至于TV动画剧情，顾雪只能清晰回忆起那句‘我对普通的人类没有兴趣。你们之中要是有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或者超能力者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吧’，以及阿虚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其他大部分都忘了。
这怎么做啊……僵住了。
眼看顾雪突然停下话语，脸上的兴奋之色慢慢褪去，
三泽广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不行。”
顾雪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重新看向桌面。
没戏呀。
凉宫春日不是靠脑补可以补回来的，谷川流虽然打麻将，虽然摸鱼，虽然太监，但写的书确实很好。
“除了凉宫春日……还有什么合适的校园动画吗？”
顾雪敲了敲桌面，既然决定了要做相对来说更加省钱的校园动画，她就不写销量排行里面的其他作品了。
只回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销量高的校园动画。
逐一筛选。
“lovelive？不行，感觉这就只有在岛国那边，偶像氛围浓重的地方才能有那么大的成功，而且这里好像也有虚拟偶像这种说法了。”
“轻音少女？好像真的行诶……我永远喜欢秋山澪……不对，不行，这个世界都有类似于珈百璃的堕落这样的废萌作品了，观众不一定会买账。”
“As？麻枝准大魔王吗……啧，感觉赚眼泪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呀，感觉这些故事对剧本的要求都挺高的。”
“ISIos?嗯……滚。”
291、踩着西瓜皮一路放飞自我
顾雪没有看不起ISIos（名作之壁）的意思，这部动画凭良心讲质量还是很好的，但问题是这部动画成功，完全是制作方的功劳，外加一点点好运。
ISIos本身其实是没有多少可取之处的，跟大部分买插画送厕纸的轻小说差不多。
那么多轻小说，为什么选这种类型的来做动画呢？
而且，顾雪对ISIos的嘴臭作者有偏见……
会考虑才怪。
所以。
Noway。
下一个。
“少女与战车？少女没问题……战车怎么办啊……告辞！”
“冰上的尤里？这算校园动画吗？嗯……就算是，那滑冰的镜头……告辞！”
“冰菓？对啊，我怎么把这忘了，刚刚想起来的都是些啥……”
“龙与虎？这个也是。”
顾雪一顿头脑风暴。
想起了两部自己非常喜欢，且收益最后都不错的作品。
冰菓虽然在动画播出时销量一般，但后劲特别足。
龙与虎也很不错。
不过顾雪有些担心。
“三泽广，你说，做半年番……”
“顾雪，还是算了吧。”三泽广有些为难，“上来没有任何经验就做半年番，质量会很难管控，哪怕有你也一样，这不是单单靠一个人可以克服的，而且半年番所需要的钱会更多，我们这种工作室，真的能让别人看好吗……”
毫不留情地否认了。
顾雪瘫倒在椅子上。
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果然是这样。
“那你有什么好的注意吗？”顾雪有气无力道，“或者你说说最近市场上流行什么动画。”
三泽广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想了想，道：“异世界，机器人，校园动画其实也可以，毕竟是讴歌青春嘛，谁还没年轻过呢，所以校园爱情动画还挺吃香的。”
“机器人没钱，异世界……《拥抱美好明天》都没还完，做是能做啦，不过算了。校园动画全给否了……难道动画领域就没有什么能以小博大的动画吗？人家有疯狂的石头，动画凭什么就不能有疯狂的石头，我要疯狂的石头这种类型的作品，花钱少，赚钱还多，啊啊啊啊……”
顾雪坐在椅上晃来晃去。
三泽广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监督又开始说胡话了……
虽然也见过不少这样的画面了，但三泽广还是下意识想要安慰一番。
但还没等他说话。
顾雪又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说了起来：“说到底我想出来的动画对作画的要求都还挺高的，整体质量下降肯定会让观感大打折扣，所以还是做不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太菜了，三泽广，你太菜了！”
三泽广：“……”
忍了。
“难道就没有你这么菜的人都能做出来，还不影响观感，花的钱还不多的作品吗？有的吧？就算是讴歌青春的动画，画风差一点也有能让人接受并喜欢的吧！”
说着说着。
顾雪突然就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
“好像有了。”
“哈？”三泽广有些无奈，毕竟被当面说菜了，虽然知道顾雪没有恶意，但很没面子的嘛。
“我说。”
顾雪越想越觉得可以，她有些兴奋，突然就站了起来，“骂了你一顿就好像有思路了。”
三泽广：“？”
干什么？
骂人可以理清思路吗？
小心我辞职！
“出去。”
顾雪兴奋了一会，突然觉得可以写写看企划，但办公室杵着那么多人，写个屁。
三泽广：“？”
干什么？
骂完人就叫人滚，是不是太过分了？
“出去啦，晚点我把简单的题材和企划给你，先出去不要打扰我，三原小姐也是，佐藤绘衣你也给我滚。”
顾雪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三原小姐的身后，将她推到了门口，然后折返回来，又将一头雾水的佐藤绘衣推到了门口。
等三泽广也离开后，顾雪说了一句晚安，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三泽广、三原千纱、佐藤绘衣站在顾雪办公室的门前，一头的问号。
另一边。
顾雪将闲杂人等丢出去之后，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抽出一张原画纸，先是放空脑袋想了一会。
确实大部分剧情乃至台词都记得住之后。
开始落笔。
【青春是一种谎言，一种罪恶。】
【歌颂青春的人全都爆炸吧！】
写到这，顾雪想了想，默默地把爆炸给划掉了。
嗯，应该没那么极端，没那么快爆炸。
要爆……起码到动画中期才爆炸嘛。
顾雪带着恶意的笑容，如是想到。
……
虽然写是写了，但毕竟已经很晚了，顾雪没写多久，大概开了个头，理清了思路，就跟着三原小姐离开了YUKI工作室，滚回家去了。
不过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回去，顾雪直到回到家，躺在被窝里，还满脑子都是新企划的事。
“要不干脆把小说简单写出来好了。”
“但我写这种小说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啊。”
“算了，变态就变态，我一直都是猛男，猛男写孤僻一点的故事有什么问题？猛男感觉孤独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猛男就算不上厕所都没问题。”
顾雪在被窝里碎碎念。
顾柔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一口一个猛男？你哪里猛了？哪里男了？”
顾雪听到顾柔的话，用脑袋顶开被子，从被窝里面钻出来，问道:“姐，你难道不觉得我某些时候特别像男人？”
“……”顾柔调整了一下睡姿，好笑道：“不觉得，我可没见过哪个猛男是这样出场的。”
顾柔说着，掀开被子把脑袋藏进了被窝里，然后学顾雪用脑袋顶开被子钻出来……
还挺可爱的。
顾雪：“……”
“那这样！”
沉默了一会，顾雪突然猛地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
“这样猛不猛男！”
顾柔蒙了。
冷空气袭来。
衣衫单薄的两姐妹齐齐打了个冷颤。
“我猛你个头！”
顾柔回过神来，一把将顾雪按回床上，夺过被子重新盖住两人，“你给我安分点！睡觉！”
顾雪：“……”
果然，猛男这种事，是要看外在因素的。
顾柔在这里，她猛不起来啊……
292、没有刹车
第二天。
顾雪是打着哈欠去的CDD动画工坊。
这次三原小姐没跟顾雪一起来，顾雪强行让她留在YUKI工作室忙新企划前期的准备工作了，免得她跟来又闹出什么笑话……
而顾雪本人，虽然很想立刻把企划书的主干给赶出来，但事情有个轻重缓急，现在怎么看都是《拥抱美好明天》比较重要，她也就放弃了在家摸鱼写企划的想法。
来到CDD动画工坊之后，顾雪开始疯狂检查原画。
在多数人来上班之后，她又参加了几个磋商会议。
目前《拥抱美好明天》的工期很健康，顾雪压力倒不是很大，除了开会比较磨人之外，其它都还好。
毕竟原画之类的，顾雪擅长，也有信心。
但其他诸如背景、音乐、色彩、后期之类的问题，别人一脸希冀地看着顾雪，嘴里说着请监督决定，顾雪就觉得头疼……
她不擅长啊……
而顾雪又不想当不明不白的决策者。
所以每次遇到这种事，顾雪都要纠结很久，反复推翻心中的想法，尽力平衡作品各集的风格，还要想着让重要的几集呈现出稍微不一样的感觉给观众。
总之就是各种纠结，直到心中出现相对好的方案为止。
这个过程挺痛苦的。
但顾雪经过这些痛苦的事，也算是有进步了，至少在统一不同集数不同演出的风格这件事上，顾雪现在是得心应手。
又结束了一个磋商会议。
顾雪揉着眉心，叫住了昨天看起来快要猝死的木上先生。
跟昨天相比，木上先生的气色好多了，虽然依旧眼窝深陷，一副随时要去ICU报道的虚弱模样。
“监督，有什么事吗？”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木上先生倒是挺温和的，那语气，就像哄女儿一样。
顾雪突然有些后悔，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滚吧。”
木上：“？”
“监督，请你说正事！”
“你看，这态度不就好多了嘛。”
“……”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问你，在这里做的开不开心，要不要换个环境什么的。”
“？”木上一脸的黑人问号，监督都不叫了，“顾雪，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你现在是想挖我？嗯，挖我之前让我先滚，也就你能干出来了……”
“这不正说明了我真诚嘛。”顾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该让你滚就滚，无论你是那家公司的员工，我要刚对你做出一副我很有礼貌的样子，以后你跳槽到我工作室，我再天天让你滚，你心理落差得多大啊对吧？而且刚也不怪我，是你语气太恶心了……”
“已经有跳槽就要被天天骂滚的前提条件了吗？”木上一脸的不可思议，“监督，你还真是挖角鬼才啊……不是，你总该跟我说说看挖我是因为什么吧？”
顾雪解释道：“我们工作室打算独立制作tv动画，应该还是我负责，内容方面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虽然以目前我们工作室的体量，需要外包不少工作，但这些都还算好。就是管理方面和资金方面，你知道，目前我们工作室是三原小姐负责这些，她的性子其实不怎么适合这类统筹的工作。”
“三原小姐啊。”木上回忆了一下跟自己只交谈过几句的三原千纱，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适合……”
“我主要是怕她又被人讨厌了。”顾雪温柔地笑了笑，“她的工作能力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太直接了。”
木上瞪大眼睛：“所以我被人讨厌就完全没关系是吗……”
“嗯。”
“竟然‘嗯’了！”
“你身经百战怕什么，我说嗯有什么关系吗？我就算诅咒你被所有人讨厌都影响不到你好吧？”顾雪翻了个白眼。
其实这类制作管理人员，八面玲珑挺重要的，能坐上制作主任的，就跟别说了，很多动画公司都是完全由制作人主导的，制作人请主创，制作人找钱，制作人的人脉决定一部动画的质量好坏……
你说这种人会人见人嫌？不可能的，虽然木上只是个制作主任，但共事这段时间，顾雪也发现了，其实木上这个人，挺厉害的。无论什么麻烦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人脉也挺恐怖的，他跟宫本文慧也认识，那天顾雪还看他和宫本文慧谈笑风生来着，感觉早就认识了。目前《拥抱美好明天》这部动画的制作人，就是个甩手掌柜，大部分和制作委员会那边的制作人交涉的工作，基本上也是木上在做。
又要关注制作管理，又要分心去做一些分外事，却没出什么大错，很厉害了。
顾雪还挺希望挖到这么一个人的。
“你还是让我缓缓吧……没见过你这么挖人的。”
木上先生一脸没缓过来的表情，坐了下来。
“你慢慢缓，我不急。”顾雪看了眼时间，“那我出去检查原画了，对了，麻烦你说一下第十二集的作画监督和演出，不要我说要看就先把原画丢给我，让他们先看，交过来的原画一堆的小问题。”
木上：“？”
你还让不让人缓了？
有你这么挖人的吗？
挖完不等对方答应就让别人去工作……
你还真不客气啊。
你……哈。
想着想着，木上先生就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顾雪确实挺不客气的。
但这种相处方式他还挺喜欢的，虽然有时候觉得肝疼，但这种‘我对你这个人的观感不重要，有工作请你先去完成工作’的态度，确实好过很多的表面客气……
“行行行，我不缓了，我去会会第十二集的演出和作画监督。”木上先生扶着膝盖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顾雪笑了笑，跟在她身后准备出去。
“顾雪！！”
但刚打开门。
一声兴奋的大喊就响了起来。
正准备跟着木上离开，刚露头的顾雪被吓了一跳。
远处，白川梨奈抱着画稿，看到顾雪很兴奋，她甩着马尾，小跑着冲向会议室，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画出来了！你看看！我……哎呦。”
白川梨奈跑太急了，完全就没有看脚下的情况，跑到中途，她的膝盖就撞到了柜子，一个踉跄。
但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揉了揉膝盖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然后。
她顺利……让左边膝盖也撞上了柜子。
啪。
两个膝盖遭受重击，直接让她脸朝下摔倒在了会议室的门前。
不动了。
顾雪：“……”
木上：“……”
沉默了一会。
顾雪推开杵在门口的木上，赶紧跑过去扶起了倒地不起的白川梨奈。
白川梨奈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除了鼻子有些红，眼神有些躲避。
“你没什么事吧？”虽然看起来没事，但顾雪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坐在地上的白川梨奈举起手，故作镇定道:“我没事……”
但她话音刚落。
两条鼻血就顺着鼻孔慢慢流了出来……
顾雪：“……”
这孩子……
是个笨蛋吧？
293、ゴゴゴゴゴ
“我还是没事。”
鼻血慢慢流下，嘴唇处传来湿润的感觉，但白川梨奈还是装得很淡定，举起手，示意顾雪别慌。
“不是，你这样子算什么没事。”顾雪没她那么淡定，看她这副样子，连忙掏了掏口袋，找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抽出，帮她擦了擦鼻血。
但哪里擦得干净。
顾雪往右边擦，白川梨奈的右脸就多了一道血痕，往左边擦，白川梨奈左脸就多了一道血痕。
直接对称了……
然后鼻血还噗噗噗地往外冒……
顾雪：“……”
默默把一张纸撕成两半，用手指拧成螺旋状，堵住了白川梨奈的鼻子。
鼻血这才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就是，这让白川梨奈看起来有点蠢，还让她不能呼吸……
“我喘不过气来了，顾雪。”白川梨奈胸脯起伏，尽力从被堵住的鼻孔缝隙中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副我快要死了的凄惨模样……
顾雪扶着额头。
确定了。
是个笨蛋……
“你还是先去厕所吧。”顾雪看不过去，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指了指厕所方向，“把脸上的血迹擦一擦，然后看看有没有摔到哪了，我在会议室等你。对了，鼻血没止住之前，别把纸拔了。还有，你可以用嘴呼吸……”
顺着顾雪的手指。
故作镇定的白川梨奈终于发现了自己被围观的事实。
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将抱着的画稿塞到顾雪怀里，狂奔向厕所。
顾雪连一句小心脚下都来不及说。
万幸的是，她没有再摔倒……
……
等白川梨奈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鼻孔也不再往外冒血了，又变成了青春靓丽的模样
就是有些拘谨。
她打开会议室的门，几乎是用挪的方式来到了顾雪身边。
“放心，会议室没有柜子，你看着点椅子就行了……”顾雪扭过头来，开了句玩笑。
“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顾雪开口说话，白川梨奈倒是放开大胆了，拉开顾雪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起来很郁闷。
“那换个话题。”顾雪拿起桌上的画稿扬了扬。
“你看了？”白川梨奈脸上的郁闷之色立刻消失不见，身体前倾，满怀期待地看着顾雪。
“看了。”顾雪点了点头，毫不留情道：“果然还是画得跟屎一样。”
白川梨奈：“……”
“看得出来，你是用了心的，跟漫画的某些画面相比，感觉也有些进步了。”顾雪解释道，“但我很不解，你在学校，老师就算不教你花里胡哨的，应该也教过你人体构造这些基础中的基础吧？为什么你画的人感觉都那么奇怪呢……”
昨天她离开的时候。
顾雪给她拿了一卡自己要画的原画。
大概就是男主一脚踩住铁链，飘然转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另一条带有尖锐前端的铁链，握住，身体前倾，然后露出狂气表情的一幕。
动作不是太剧烈，这一卡重点也不是躲避动作，而是最后的狂气表情，那些躲避动作根本就不难。
但白川梨奈画出来的怎么说呢，躲避有种小女孩跳绳的感觉……
摇摇晃晃，感觉随时要倒一样。
“教倒是教过……”白川梨奈有些尴尬，“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
“那没办法了，只能多看多画。”顾雪将她的画稿翻面，拿起铅笔在背面的空白处直接画了起来，“人体构造这些你懂，但你又画不出协调的动作来，我就不懂了。其实动作很好画的，我也不要求你画得多真实，只要协调就可以。你知道吗？有的漫画家就算是画些反人类的奇特动作，都是能够做到协调且帅气的，你看。”
顾雪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刷刷刷。
一个站姿奇特的人物就出现在了纸上。
旁边是煞有介事的ゴゴゴゴゴゴゴ...
嗯，JOJO立……
白川梨奈凑过去，看着纸上姿势奇特，但又让人感觉很协调，人体特有魅力爆表的人物，一时无言。
她甚至下意识摸摸了顾雪的脑袋。
顾雪：“你在干嘛？”
“我想知道你的脑袋怎么长的……”
“有病。”
顾雪毫不留情地打掉了她的手，白眼道：“都说是别的漫画家咯。”
白川梨奈：“谁信啊……”
打斗、机器人、分镜、构图、漫画、剧情……
好像就没有顾雪不擅长的。
真打击信心。
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
“爱信不信。”
“我画这些就是想给你说明一下，无论是画什么动作，其实协调一定是最重要的。你看我刚画的那些动作？有些奇特，但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对吧？其实还是入门级的。不过你别小看入门级的哦，就算是入门级的，你也不一定做得到，我示范给你看。”
顾雪说罢，大概是因为兴起，可能也是因为觉得白川莉奈一个人没威胁。
总之她站起身来，拧转腰肢，做了个大乔的JOJO立……
很中二……
但顾雪做起来，又有种特殊的萌感，很奇怪。
白川梨奈：“……”
“监督，你在干嘛？”
就在顾雪维持着大乔的经典JOJO立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木上先生脸上带着焦急，但在看到顾雪后，蒙了。
啥都给忘了。
“……”
顾雪肩膀一缩，默默地转过身来，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后才道:“没、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白川梨奈：“噗。”
“学到没有。”听到笑声，顾雪气不打一处来，瞪了白川梨奈一眼。
“学到了学到了。”
白川梨奈拼命点头。
两束下段马尾随着她点头晃啊晃……
“那你有什么事情吗？木上先生？”
顾雪扭过头来，主动找话，尽力想要消除刚刚被人看到中二一幕的尴尬感觉。
“差点忘了。”
木上还真的有事，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他回过神来，脚步匆匆地来到顾雪身边，焦急道：“监督，你看你的推特账号没有？”
“推特账号？我手机在我位置上？怎么了？”顾雪有些奇怪。
“被人刷了。”
木上苦笑一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294、偏见和奇妙经历2
“麻烦你滚回家去好吗？这么好的漫画，你做出来的是什么？随意删掉第一卷大部分主角小时候的剧情就算了，还将主角塑造成了个弱智，你对得起漫画粉丝吗？”
“妈的，感觉这个监督就是来搞笑的，漫画读者都觉得第一卷三位主角的童年时期最感人，删得一干二净，好嘛，我忍了。现在又把两位男主的厮杀搞得跟那什么漫画一样，我服了，原作的版权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动画是男人的浪漫！听我一句劝！换监督吧！”
“鬼知道她是不是和出资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嘘]”
“顾雪监督请你不要再糟蹋我们的漫画了！”
“……”
顾雪最后发的那条推。
充斥着这样的评论，随着木上先生的翻动，一一呈现在了顾雪和白川梨奈的眼前。
“我……”白川梨奈突然握紧拳头，浑身抖了抖，似乎是气得。
顾雪倒是很淡定，翻了翻后，干脆抢过木上先生的手机，直接回复了起来。
“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我就要继续负责这部动画，你咬我啊！”
不过顾雪看起来是很淡定。
但从她手指飞快敲击手机虚拟键盘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其实她心里也并不平静。
回复了几条点赞最高的评论，顾雪便不管了，将手机还给了木上先生。
“可以啊，这次阴阳怪气比上次进步多了，还懂得找理由了，删减漫画剧情是个不错的理由，但其他理由就找得有点差了，一看就知道没看过漫画，就是去论坛逛了逛而已，语焉不详，不就是想说动画里男主和男二GAY里GAY气嘛，也就是他们，看过漫画的根本就不敢说这句话，我动画哪里有漫画GAY了……”
白川梨奈：“……”
也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苦笑好。
哭笑不得。
“监督，没事吧。”木上先生接过手机，很担忧地看着似乎完全就不在意的顾雪。
“当然有事，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请的水军，阴魂不散。”
“那你等等。”木上先生看了眼手机，“我通知一下群里，喷回去……”
“别。”
顾雪赶紧拦住了他：“你一个制作主任天天去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你也不嫌麻烦，别去了，不用这么麻烦。还有，你让宫本文慧也别去凑热闹，被人知道还要不要脸了。
“那你……”
“我说了，不用那么麻烦，等我一下。”
顾雪小跑着冲出了会议室。
留下白川梨奈和木上先生两人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
“顾雪……没事吧？”
想了想，白川梨奈还是主动开口问道。
木上先生苦笑一声：“我看到这些都气得不行，别说她了。”
白川梨奈：“……”
“白川老师。”木上先生看着白川梨奈，想了想，有些迟疑道：“你跟顾雪最近关系变好了吗？”
“有吗？”白川梨奈下意识偏过头去，想躲避木上的目光。
“刚开始你们不是大吵了一架吗？我记得是你们刚见面的时候，之后也针锋相对了几次……”
“没错。”白川梨奈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抓起了自己的马尾用手指轻轻搓了搓，“因为不信任啊，顾雪实在太年轻了，我真的不觉得她能做好动画，也很难觉得她是对的。如果换成是你，我可能就没胆子喊出那句‘我永远不会承认动画’了吧。”
“那现在呢？”
木上先生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她证明她自己是对的，还有……”白川梨奈看了眼桌上的画稿，顿了顿，又道：“还证明了她就是个隐藏在欺诈外表下的怪物。”
“所以？”
“所以就没有所以，你这个人……”白川梨奈瞪了木上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你现在对顾雪没有偏见的话，可以帮个忙吗？用你的账号发个声明什么的，这样也能转移一下火力，虽然……”
“对哦。”白川梨奈丢下自己的马尾，如梦初醒，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道：“你早说啊，我都忘了。”
“不用了。”
白川莉奈话音刚落。
顾雪便推开门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她低头飞快敲击着手机屏幕，一边走向白川梨奈和木上先生。
白川莉奈拿着手机:“顾雪……”
“真不用。”
顾雪叹了口气，将手机翻转，屏幕对着两人。
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注销账号。
“我要釜底抽薪了。”
……
城市的另一头。
龙哥的水军工作室。
此刻热火朝天。
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大有一雪前耻，把所有人都喷得无地自容的气势。
“搞快点搞快点，一定要快，就按论坛收集的喷点去喷！狠狠地喷！一定要阴阳怪气，一定要带节奏，最好让那个动画的监督和漫画作者吵起来。”
工作室专门负责订单管理的小李大声喊道。
他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就响起了回应声。
看来休息了一天，这帮专业人士就又回复了精力。
啪嗒。
端坐在老板椅上的龙哥点了支烟，看着精神饱满的水军和水军包工头小李，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说嘛。
飞龙骑脸，怎么输！
“让所有人都去点赞，把那条什么我的舍友快死了的评论给顶下去，什么玩意，越多赞越好，让所有人都上，我就不信了，那帮喜欢看动画的死肥宅还能全都摸到推特来！”
想了想，龙哥还是补充了一句。
“好~”
底下最活跃的水军拉长音调回了一声。
小李和龙哥相视一笑。
但还没等她俩的笑容完全展露。
那个拉长音调回应的水军突然就一个变调。
“好~~尼玛。”
龙哥：“……”有些不悦。
“怎么了？”小李赶紧问了一句。
“那个，李哥，龙哥。”那位水军看着电脑屏幕，不敢置信道：“推特被注销了？”
小李：“……哈？”
“那个监督把推特注销了！我们什么都发不了了！”
龙哥：“……”
僵住了。
小李：“……龙哥！龙哥！你的烟又掉裆里面了！”
“别嚷嚷！”
龙哥拍掉裆上的烟，站起身来，飞快来到那个说推特注销了的水军身后，一字一顿地问道：“注.销.了？”
“对。”
那个水军刷新了一下，顾雪的推特主页果然已经打不开了。
“还要不要脸了！刚被说几句就注销账号还要不要脸了！”龙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有一种刚要手起刀落，大仇得报，却转头被铐，进看守所报道的憋屈感。
昨天被按在地上喷。
今天看样子就要找回场子了。
但堂堂水军，刚出力，就没了？
憋屈！
憋屈！！
那种憋屈感，让他头脑发胀，如坠火海，恨不得当场去找当事人真人PK。
“去！让全部人去那部狗屎动画的评论区，挨个喷！”
龙哥当然不会去真人PK，他还是习惯用水军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
“报告龙哥，打不过。”
那个平常很活跃的水军举起手，“现在一到第五集的评论区全给敌方占领了，官方还帮着他们删我们的评论，完全打不过！”
“……”龙哥瞪大双眼，青筋再次暴起，“我tm……那就算了？就这样没了？我们就这样干瞪眼了！？”
没人敢说话。
“我tm……”
憋屈的龙哥狂怒，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后，突然大声道:“这动画下一集什么时候播？什么时候播！”
小李：“这周……”
“那给我准备！给我去准备！我要就算官方帮忙删帖，也遏制不了的发帖速度和数量！给我往死里喷，往死里抹黑，我就不信了!我水军！我龙哥！会被一帮观众按在地上摩擦！”
295、现实
五天后。
“是下周吗？订的是下周的航班吗？”顾雪跟三原小姐一再确认，一脸的不情愿。
三原千纱：“嗯，是下周。”
“过十二点了！下周！你说的！”
三原千纱：“……”
自从得知自己下周就要前往异国他乡，参加《小魔女学园：魔法游行》的首映活动，顾雪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摆明了就是不想出门，现在甚至连偷换概念掩耳盗铃的蹩脚办法都用了出来。
不过……这个办法看起来似乎对三原千纱挺管用的……
“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三原千纱想了想，“让我一个人去吧，让佐藤绘衣跟我一起去也可以。”
顾雪嘴角抽了抽：“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还是让我去吧！请让我去吧！”
让三原千纱和佐藤绘衣去……真的难以想象。
一个摸鱼，一个倔得不行。
搞不好首映那天，佐藤绘衣睡懒觉，三原小姐就直接丢下她不管，一个人去，去到会场硬邦邦丢下一句谢谢大家支持，然后就回来，而佐藤绘衣在这段时间已经被人拐了……
总之听完三原千纱的提议。
顾雪就瞬间脑补了几十种可能。
真的太吓人了。
三原千纱:“……”
“对了，small公司怎么说？大沢先生呢？”
《小魔女学园：魔法游行》这部剧场版动画，其实早就制作完成了，但当时因为动画的投资方，也就是那个找上门来的手办商small公司要求推迟上映，就把剧场版的首映放在了北美最大的动漫展animeL.A上。
这件事很早就定了。
跟漫展那边也早就交涉过。
但中途出现了点问题。
投资方，small公司破产了……（详细在232章）
不仅说好推迟上映要给的宣发费用没了，连交接的工作都要YUKi工作室接手。
总之一地鸡毛。
上映因为跟漫展那边承诺过，当初small负责交涉的时候，也说过顾雪会到现场，顾雪骑虎难下，不去北美不行了。
顾雪其实也不是不想去啦。
承诺过的事情要好好遵守这个概念她还是有的。
就是时间撞上了。
现在《拥抱美好明天》那么忙，让她出远门确实很为难，可漫展又不等人……
“small公司确定破产了，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而大沢先生，她私人跟我们这边联系过，他说很抱歉。”
“抱歉啊……”顾雪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这件事不能怪大沢先生，顾雪还是清楚的，所以她没说什么，想说的话全都化作轻叹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small公司的老板那么蠢啊……
“没人接手small公司吗？”
顾雪突然想起了早先让三原千纱调查的黏土系列。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类似的产品。
“没有。”三原千纱摇了摇头，“虽然小魔女学园的手办预售情况很好，但他们公司找的代工厂老板卷款跑路了，而small公司本身除了我们的小魔女学园，就没太多拿得出手的系列，他们也没什么版权，所以没同行感兴趣。”
顾雪小心翼翼道：“那大概价值多少？嗯……我的意思是接手的价格。”
三原千纱沉默片刻，报出了一个顾雪完全就接受不了的价格。
“……算了。”
顾雪立刻打消了念头。
虽然她知道黏土系列大有可为，也知道动画和手办结合有巨大的商机，真要成熟了甚至可以给YUKI工作室输血还有得赚。
但这些都只是假设而已。
这世界没有百分百成功。
而且最重要的是……顾雪没钱啊。
没钱。
想得再好都没用。
跟顾柔要？
顾柔巴不得顾雪去读书。
这一笔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顾雪不是稍微哀求几下就能要到的，起码用处要说清楚，那顾雪要怎么说？
姐，给我钱，我想要接手一个手办公司，以后我做动画搞不好就不用烦了，个个季度都出新企划！
这不就等于说自己天天晚归吗……
顾雪怕自己这样说，顾柔一毛都不给自己……
还要抱着自己勒到半死……
所以。
算了。
“顾雪。”
就在顾雪和三原千纱的谈话告一段落时。
过道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白川梨奈抱着画稿，小跑着来到了顾雪身边，朝三原千纱点点头后，她将画稿递到了顾雪身前：“麻烦你看看……”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顾雪接过她手中的画稿，有些惊讶。
上次在会议室说了她一顿之后，白川梨奈不负众望，果然……没有丝毫进步。
第二天画得依旧很差。
最后可能是不好意思吧，她没有再把镜头带回家去画，而是直接留在了CDD动画工坊，遇到不懂就直接跑去问顾雪，虽然烦是烦了点，但这样交流很方便，她也终于有了进步。
然后大概是尝到了甜头，她这几天一直都在CDD动画工坊呆着。
不过一般，她十点多就会回家了，今天这都凌晨了却还在。
所以顾雪才会这么惊讶。
“今天……”
听到顾雪的话，白川梨奈看了看时间，顿了顿，这才说道：“动画第六集要播了。”
“打算在这里看吗？”
听她这么说。
顾雪可就不急着看她的画稿了，主要是这五天，五天她都画同一卡，真的有点审美疲劳了……
“嗯……”白川梨奈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眼时间。
“着急就去看吧，画稿明天再说。”
顾雪看她这副样子，正好借坡下驴。
“好。”
白川梨奈立刻点头，似乎有些兴奋，她四处张望了一眼，“灰原小姐和陈静小姐呢？你有看到她们吗？”
她口中的灰原小姐和陈静小姐是动画的制作进行。
“她们啊。”顾雪站起身，指向角落里的多功能会议室，“在那边，她们制作管理部门买了一堆吃的，好像说要举行什么观影会。”
白川梨奈似乎有些意外：“你不去？”
“我要回家了。”
顾雪伸了个懒腰，然后软绵绵地趴在三原千纱的肩膀上，慵懒道：“你去吧，然后……记得跟他们说声辛苦了。”
296、女中豪杰
“晚上好。”
白川梨奈走进多功能会议室，里面果然有不少制作管理人员。
也确实有不少吃的。
二十分钟而已，这点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就算再忙也挤得出来。
想凑热闹的制作管理人员基本都在这里了。
其实这种事，第一集的时候就干过，几个喜欢热闹的制作进行买了一堆吃的扎堆看动画，然后在动画放送完之后看一下观众们的反馈，之后接着干活。
第一集放送完之后，观众们的反馈也确实让他们挺开心的。
虽然顾雪不是什么名监督。
但当第一集播出时，无论是观众反馈还是播放量，都是活脱脱的黑马姿态。
可惜，第二集的时候……就崩了。
他们也不敢再扎堆一起看动画。
直到上一集，观众们和水军互喷，还喷赢了，重新给了他们信心。
加上顾雪对动画的第六集有很大的信心……别问制作管理人员为什么知道顾雪对第六集很有信心，CDD动画工坊大部分制作进行都是阿姨，这些阿姨，用顾雪的话来说就是，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在稍微熟悉点之后，都喜欢往顾雪那里凑。他们不怕顾雪，往往有什么工作需要找顾雪，都会留下跟顾雪聊聊天，掐掐她的脸蛋，或者像上次那样，故意在她面前说些谣言，什么顾雪始乱终弃啊，顾雪有三个老婆啊之类的，看到顾雪恼羞成怒，就笑得跟个母鸡一样……
这样一来二去的。
顾雪就也跟所有制作进行熟了……
很奇幻。
《拥抱美好明天》的第六集整集外包给了自己的YUKI工作室，顾雪偶尔闲谈的时候，当然会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帮制作进行看到顾雪这幅模样，再结合最近动画评价似乎回暖的迹象，在个别人的提议下，就又搞起了扎堆看新番。
他们还想拉顾雪的。
但顾雪当时在忙，又不想被这帮阿姨调戏，就随便抓了个路过的中田智给她们……
这帮阿姨虽然喜欢顾雪，但也知道监督有时候确实没办法，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带着一脸懵逼的中田智走了。
现在。
我们的《入侵》监督，问题不大中田智，正和制作主任木上以及其他几位男性制作进行坐在角落，瑟瑟发抖。
三个女人一台戏。
现在是一堆女人。
而且这帮女人入行时间长，个个都是进可翘自由原画师家门锁，退可手撕自家原画师的猛女……
木上平常没架子，中田智也没啥威严，这会也只能在角落里和其他男性瑟瑟发抖了。
会议室门被打开。
他们还以为来友军了，等白川梨奈清脆地喊出那句晚上好，他们失望了。
阿姨们倒是挺热情的。
特别是白川梨奈口中的那位陈静小姐。
“白川老师，这里。”
她特地站起身，拉着白川梨奈来自己身边坐下。
白川梨奈略微有些拘谨地坐在陈静身边，环顾了一圈，看到了很多疲惫的制作进行，也看到了角落里的中田智以及木上先生。
她突然想起了顾雪的话，连忙又站起身，鞠了一躬后，道：“辛苦了。”
会议室的人愣了愣。
然后都小声回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脸蛋微红的白川梨奈连忙摆了摆手，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白川老师你会生气呢。”坐在她旁边的陈静小声道，“当初我听说了哦，你永远不会承认动画，我邀请你过来都提心吊胆，就怕你说出‘我不会看动画’这样的话，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白川老师都会跟我们说辛苦了。”
“……”白川梨奈更加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憋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是顾雪让我说的……当然，我也确实觉得各位辛苦了。”
“谢谢。”陈静愣了愣，看了眼会议室的出口方向，然后笑得跟个母鸡一样。
然后大概是看白川梨奈有些尴尬，她又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是遇到小顾雪了吗?她还在忙？”
“她说要回家了……不过我走的时候看她又坐了回去，翻开了原画，很生气地写着什么……”
“应该是第十二集作画监督松本先生的原画。”
前几天让顾雪看原画的某个妹子制作进行探出脑袋说道：“松本先生自从知道顾雪会看原画，不行的还会自己改甚至重新画这件事之后，就开始偷懒，让我们把所有原画先给小顾雪检查了。然后这件事给小顾雪发现了，现在小顾雪把自己画好的原画全都给藏起来了，缺失的原画全都丢给了松本先生，这几天松本先生都在一边哭一边绘制原画，画好还要被小顾雪骂和退稿，都快疯了……”
“是小顾雪会干的事……嗯，第十二集是小千负责对吧？你这几天不要把交上来的原画给顾雪，直接丢给松本，我们添把火……”
“嗯！”
会议室立刻响起了达成共识的笑声……
角落里的男性，瑟瑟发抖得更加厉害了。
木上先生有些无奈。
而中田智则有些酸。
tm的，当初自己当监督，这帮制作进行可不是这样的啊……
个个都是女中豪杰，现在怎么就变成贴心阿姨了……
为什么……
明明我也是监督……
我还是先来的呢……
总之，中田智就是很酸。
还好。
时间到了。
电视台广告结束，《拥抱美好明天》第六集正式开播。
转移了中田智的注意力。
首先是类似于前集回顾一样剧情。
上一集。
男二带上新的长剑，砍翻守卫，重新回到海港城市。女角色莉莉丝登场，从货船上一跃而下。男主坐在迷雾深林与城市的交界线，一动不动。
莉莉丝想要前往迷雾深林，两次尝试，均被男主阻止，她被守卫带走后，男二突然袭击，最终两人互换了一拳，三条线最终交汇。
男主和男二相对而立，两两无言。
OP响起。
“这集你们看过吗？”
趁着OP这段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了轻轻的交谈声。
“没有，这集整集都外包给小顾雪的工作室了，我们这里除了木上先生，应该都没看过。”
“我看过分镜。”
“谁没看过？不过分镜跟成片还是有差别的啦。”
“怎么样？”中田智看着正在播放的OP，突然向旁边的木上先生问道：“当初顾雪特地要求整集外包，看起来对自己的工作室很有信心啊，现在最终做出来的成片怎么样？”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木上先生想到在编集添加片尾工作人员名单时，顾雪要把自己工作室的LOGO放大放大再放大的举动，苦笑一声。
297、对峙
第六集。
风吹过。
沙尘扬起。
男主和男二立于画面两端。
“咳咳咳……”
男二单手拄着剑柄，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沫，他低下头，看着在反射寒芒的剑刃和旁边的血沫，顿了顿，猛地直起腰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举起长剑对准男主。
啪嗒。
男主的断臂也滴下一滴浓稠血液，他撕下衣袖处的布料，将被砍出的伤口随意包裹住，向前走了一步。
“我说……”
刚刚。
守卫和莉莉丝都被男二突然袭击这出乎意料的状况惊到了，愣在原地。
直到男主揪着莉莉丝的衣服，挣扎着爬起来，撕下衣袖布料，包裹住伤口，向前一步，不怎么宽阔的背影挡住了光线。莉莉丝这才如梦初醒，她悄然挣脱开被守卫架住的双臂，小心翼翼地开口。
回答她的是男主瞬间绷紧的肩部肌肉。
镜头拉远。
大远景。
立于画面两端的主角顿了一秒后，猛地发力，冲向对方，身后灰尘滚滚，如地龙翻身。
很快。
两人便近在咫尺。
男二平举长剑，剑尖分开气流。
男主身体前倾，往前狂奔，一往无前。
一点寒芒。
剑尖破开气流，吹起男主额头前的碎发，就要刺入头盖骨的最后一刻。
画面由静变快。
男主右脚横跨，腰肢发力，整个人拧转躲过剑尖。借助转力，直接一个势大力沉的膝撞朝男二腹部撞击而去。
男二手臂弯曲，侧身收剑，一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张开抵住剑柄，往下一按，将男主的膝撞按了回去。
气浪散开。
男主膝撞被压下，脚尖落地，抵住地面，拉出一条沟槽。
男主以此接力，抬起另一条腿，膝盖弯曲，再次对准男二的腹部。
男二倒提长剑，剑柄朝前，对准男主喉咙。
啪。
男主单手护住了喉咙，男二单手挡住了膝撞。
两人互换了一击，拉开了距离。
然后，再次冲向对方。
两人俯冲向前。
再次接近时。
男主腿部横移，硬生生止住了身形，然后高高抬起了左腿。
极有压迫感的镜头下，男主猛地踩下。
直刺而来的长剑被踩下，男二身形一个踉跄。
男主的独臂握拳。
往上拉起。
就像是拉起镜头一样。
对准被踩下剑刃的镜头随着男主握拳抬手，被缓缓拉了起来，对准了男主的背部和他弯曲的手臂。
张力十足。
“啊啊啊啊！！！”
男主举着拳头。
流畅且力道十足。
砰。
拳头在男二的瞳孔中放大，最终砸在了他的脸上。
男二脸庞扭曲变形，顿了顿之后，飞了出去。
男主再次俯冲向前。
追上男二，猛地跳起，手臂弯曲，手肘向下。
毫不拖泥带水。
砰。
男二再次被砸落在地。
男主抬脚就踩。
男二滚到一旁，挥剑砍向男主脚踝。
男主再次抬脚踩住剑刃，并往上一挪，直接将男二握剑的手也压在了剑柄下，同时膝盖弯曲，朝男二脸上印了下去。
啪。
躺在地上的男二用另一只手挡住膝撞，下盘猛地用力，腿部一个横扫，直接将男主也扫翻在地。
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轮到男主滚飞了出去。
男二挣扎着爬起身，拿起长剑冲向男主，对着他的喉咙就是一剑。
噗嗤。
男主再次用断臂去挡。
让断臂再次多了个血窟窿。
借着争取到的时间，男主对着男二腹部踹了一脚，拉开距离，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两人如同街头打架。
虽然镜头给人的感觉很有张力，很流畅。
但并不绚丽。
这一刻，就好像两位主角忘记了漫画中繁杂的力量体系一样，只会用纯粹的肉身力量，互相撕咬。
蛮横而原始。
冲击力非常强。
CDD动画工坊的多功能会议室，不知何时变得静悄悄的。
白川梨奈看着投影布上的两位主角，有些颤栗。
她发誓，她从来就没画过这样的剧情，但动画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又让她觉得漫画，觉得自己故事中的两位主角，本该就是如此的。
就像什么被压下。
就像什么被积蓄着。
剧中。
两位主角如同撕咬累了的野兽，拉开距离，剧烈地喘息着。
“你们……”
远处的莉莉丝向前走了一步，想说话。
砰。
但两位主角已经再次冲向了彼此。
空手对长刃。
在画面的正中央，两人撞在了一起。
男主侧头，男二长剑一剑劈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他，也一拳砸在了男二的脸颊上。
“你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为爱丽丝报仇吗，来啊！”
男主红着眼睛，突然大吼了起来，丝毫不顾肩膀上越来越往下嵌去的长刃，手臂用力，就要将男二锤飞出去。
嗡。
听到男主的话。
男二脸色突然就看不清了，如同黑化了一般，等他再抬起头来，眼睛已经全是血丝。
他放开长剑，双手交叉一锁，将男主挥拳的手臂锁住，然后右腿一踢男主下盘。
男主踉跄向前倒。
男二脑袋猛地往后一仰。
砰！
额头对额头。
气浪散开。
男主翻起白眼，短暂失去意识。
额头带着红印和淤青的男二，拖着男主的手臂，直接一个转身，将男主甩飞了出去，并在对方飞出去之前，拔出了嵌在他肩膀上的长剑。
“刺。”
男二压低身形，双手握住剑柄，平举长剑到肩膀处，剑尖对着男主。
镜头对准闪着寒芒的剑尖，然后顺着剑刃，慢慢往前，直到对准男二扭曲到有些变形的脸庞。
停下。
积蓄的东西似乎到了顶点。
压迫和张力并存的男二特写。
狂风吹拂。
男二破空而去。
掀翻挡在路途中的守卫。
一剑刺入了男主的肩膀。
噗嗤。
“我.来.了！”
男二的长剑穿透了男主的肩膀，他死死抵住对方，一字一顿地宣告着。
男主双腿抵住地面，单手握着剑刃，不让剑刃继续刺入。
他瞪大眼睛，极力着瞪大眼睛看着男二，脸色也扭曲到变形。
如同身在囚笼里的野兽。
血液啪嗒落下。
两位主角对峙！
会议室里。
同样身为监督的中田智看到这一幕，突然浑身颤栗了一下。
有些激动。
很莫名的激动。
298、屠龙
剧中。
剧情还在继续着。
“够了！”
一声大吼。
男主和男二僵持着，不为所动。
“够了！”
爱丽丝的父亲，伯爵大人，带着一群守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对峙的两人身前。
两人还是不为所动。
“我说！够了！”
伯爵突然分别掐住两人的脖子，大吼一声之后，猛地砸向地面。
铛。
长剑随着伯爵用力被拔出，摔落在地。
两位主角的脑袋也被砸了下去。
地面裂开。
如蜘蛛网。
轰隆。
迷雾森林那边的厚重云层慢慢移动，遮蔽天空。
随着雷声响起。
雨水降下。
动画的色调突然变得晦暗阴沉。
落地的男主甩了甩脑袋，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就要站起身。
男二抓住长剑，也想站起来。
砰。
伯爵将两人踹了回去。
“我说够了！你们没听到吗？”
两人还是想要爬起来。
“我说够了！够了！够了！”
伯爵再次将他们踹倒，怒不可歇，“死的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听清楚没有？是我的女儿！”
他愤怒地再次踹了地上的两人一脚。
两人不敢动了。
蜷缩在地上。
“我看着你们三个长大，我亲眼看着！为什么最后就留下你们这两个混蛋，还在这里打来打去，你们那么厉害为什么连个女孩都保护不了？”
“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回来碍眼吗？”
浑身上下湿透，狼狈不堪的伯爵越发愤怒，用力一脚踢在男二的腹部上，势大力沉。
气劲透过背部。
男二身子弓起，连人带剑都被踹飞了出去，撞破算是分割线的木栅栏，飞入迷雾森林，趴在泥水里，狼狈不堪。
“还有你，坐在这里有用吗？送走了父亲你为什么不一起走？你以为坐在这里就能让人死而复生吗！？”
砰。
又是一脚。
男主弓着身子，同样直直飞了出去。
大雨倾盆。
将所有人淋成了落汤鸡。
伯爵努力挺直腰杆，站在雨中，依旧怒气难平。
男主男二挣扎着爬起，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莉莉丝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
突然。
男主跪了下来，朝伯爵磕了个头，转头冲入了迷雾深林中。
男二拄着剑站起身，仰头看了会雨幕，也一声不吭地走入了迷雾森林。
两个背影消失。
前方只剩下越来越响的雨声。
腰杆挺得很直的伯爵，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突然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溅起大片泥水。
“伯爵大人！”
身后的护卫就要上前。
“滚！”
伯爵吼了一声，腰杆再也挺不直了，肩膀胯下，背影如同一个将死的老人。
他看着迷雾森林方向，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在抹雨水，还是在抹些别的什么。
镜头对准伯爵大人的背影。
雨越下越大。
雨声越来越响。
直到盖过所有声音。
Apart结束。
……
迷雾森林。
因为大雨的缘故。
雾气更加浓了。
男主摇摇晃晃地在森林中穿行着，用布料随意包住的断臂开始往外渗出殷红的鲜血，肩膀处刚被洞穿的伤口也在渗出鲜血。
鲜血滴下又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落入地面，消失于无形。
哗。
雨很大。
低洼处很快就积起了雨水。
男主一脚踩中一个小水洼，雨水溅起。
咻。
下一秒。
一条线。
如同分割天地的线。
袭向男主！
成片树木被线切割，轰然倒塌。
那条线临近男主时，镜头突然慢了下来。
可以亲眼看到那条线，切开男主身前落下的雨滴，袭向男主的脖颈。
然后镜头再由慢转快，
男主后仰。
那条线擦着男主的鼻尖飞过，一闪而逝。
男主侧边。
成片树木再次倒下，切口光滑且平整。
男主慢慢转过身。
男二站在不远处，神色晦暗，身形如同融入了雨中，只有右手手背处双手持剑，身穿重甲的剑士图案，透过重重雨幕，格外显眼地展现在了观众们眼前。
另一边。
男主也如同融入了雨中，只是肩膀上的斧头图案，如星火流动。
雨幕。
雨声。
如同融入雨幕中的两人。
如同星火流动的图案。
噗噗噗。
奔跑溅起水花。
两人再次展开了攻防战，空手对白刃，拖泥又带水。
雨水和地上的积水很好地表现了两人的速度和力道。
长剑切割雨滴、雨滴在剑刃上砸落碎裂，男主挥拳带起的水珠，踩中水洼扬起的水幕……
镜头略过树木，绕着两位主角缓慢移动。
镜头中央，两位主角战斗着。
破空声和雨声不绝于耳。
两人的贴身肉搏。
整整持续了将近四分钟。
等镜头再次拉近。
男二挡下男主的肘击，推开对方，手背上的图案亮起，一剑劈中男主的腹部，剑光半圆如残月，带出成片的血迹。
男主摔飞出去，撞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无力地滑落。
“我.来.了。”
男二甩掉剑刃上的血迹，慢慢走向男主，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一样的话。
“哈……”
无力滑落在地上的男主突然发出了声音。
男二停下了脚步。
“哈哈哈哈哈……”
男主越笑越大声。
他扶着树干，挣扎着站起来。
双腿抵住树干，身体前倾。
肩膀上的图案大亮。
他瞬间抬起头来。
脸色狰狞道：“是啊！你来了！”
话音刚落。
动与静完美结合的黑白两色交叉闪过。
男主俯冲向前。
镜头随之横移飞掠。
背动加大远景，极具动感的镜头下。
男主单手掐住男二的脖子，往后推去。
噗噗噗。
男二急促脚步扬起水幕无数。
砰。
直到背脊撞在了树干上。
他闷哼一声，长剑横移，切向男主的腹部。
寒芒闪过。
男主后退一步。
躲开剑刃，然后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砰。
木屑溅起。
男二歪着脑袋，任由木屑擦着自己脸颊飞过，再次横举长剑，切向男主腹部。
男主直接用断臂拨开，跳起，两个膝盖弯曲，撞在了男二腹部上。
咔嚓。
男二身躯弓起，身后树干断裂碎成齑粉。
他摔落在地。
男主膝盖抵着男二的胸膛，剧烈喘息了一会，然后，举起拳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啪。
男二脑袋被打得偏到了一边。
但他右手依旧死死握着长剑。
“是啊，你来了，你来复仇了。你不是比我强吗？”
啪。
又是一拳。
“你不是比我冷静吗？”
啪。
又是一拳。
“你不是比我优秀吗？”
啪。
又是一拳。
“你不是什么都比我好吗！”
啪！
又是一拳！
“那为什么！你没有把她救出来！？为什么！你不带她走！你比我优秀，比我冷静！什么！什么！什么！都比我好！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带她走！为什么！要去管我！你告诉我！我这种人!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愧疚！你害怕！你想要找个宣泄口，你想要一个人说服自己的理由，因为你觉得永远都报不了仇了！你个懦夫！”
男主咆哮着。
雨水混杂着其他液体，缓缓流下。
啪。
然后，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拳。
将男二整个脸颊打得凹陷下去。
“……”
一切动静没有了。
四周只剩下雨声。
男主打完最后一拳之后，没有了动静。
男二缓缓转过头来，正视着男主。
他突然放开了死死握住的长剑。
猛地坐起身。
握拳。
对准男主的鼻子。
砰。
压在他身上的男主飞了出去。
男二四肢并用，爬了起来，抹了把额头处和眼窝处的雨水，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他微微下蹲。
平举长剑抬到肩膀处。
手背上的符文亮起。
半空中的男主四周，突然亮起了数柄虚幻长剑。
男二身形往后晃了晃，接着一闪而逝。
所经之处。
雨幕倒退。
树干破碎。
男二瞬间而至。
男主四周的虚幻长剑随着男二长剑刺出，瞬间合拢，穿透了男主刚抬起的右臂。
噗。
长剑顺利透体而过。
男主身躯弓起如虾米。
背部。
血液如水般泼洒出来。
男二缓缓拔出长剑。
男主往后一仰，倒在地上。
“啊……”
男二发出一个音节，倒提长剑，缓慢举过头顶。
他撕吼了起来，越来越顺畅，越来越大声。
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长剑对准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的男主脖颈。
“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撕裂雨幕。
长剑猛地刺下。
噗。
那一瞬间，好像时间都停滞了一样。
下一瞬。
“哈……哈……哈哈哈……”
男主看着自己脖颈边的长剑和跪在自己身上的男二，悲怆地笑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二脸色狰狞扭曲，哭喊着，哭诉着。
他突然一把折断了长剑。
扬起拳头。
砰。
砰。
砰。
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了男主脸上。
一拳又一拳。
却越来越轻。
最后。
大概是没力气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断剑也不要了，就这样踉跄地走向迷雾森林深处。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不过你说得对，我之前是个懦夫，但现在不是了，不是了，我会报仇了，会亲手报仇的，比你快，一定会比你快……”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走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在嘈杂的雨声中。
ED慢慢响起了来。
【いつか光に向かう逆さまの蝶】
【君と髪を切る鏡の中】
……
男主没力气了，他很累，他笑不动了，他看不到男二了，也看不到四周了，他只能看着落下的雨幕，连绵不断的雨幕。
然后。
大概是烦了。
他用仅剩的力气，抬起了仅有的一只手臂，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莉莉丝不知何时来到了这边。
她在到男主身边，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喂。”还是男主先开口，“你先前说去迷雾森林是为了巨龙骸骨对吧？”
“……对。”莉莉丝小声回了句。
“那你可能拿不到了。”
男主用手臂挡住眼睛，不顾往外冒血的伤口，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因为我要去屠龙了。”
“我要去屠龙了。”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男主突然笑了起来。
嘴巴裂开，露出牙齿。
很灿烂。
与此同时。
两股远比冰冷雨水要暖和的水流从他那被手臂挡住的地方流了出来，划过他的脸颊，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然后不分彼此。
【今日も雨あの日と今を】
【空と空でつなぎたいの】
【Inthisess，Uy】
【一人一人の思いを】
【……】
ED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终和雨声混合到了一起。
镜头缓缓抬升，将整个迷雾森林囊括了进来。
……END。
299、无辜群众中田智
CDD动画工坊。
多功能会议室。
随着动画播完，ED响起，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
情绪稳定。
这些制作进行算得上身经百战了，加上看过分镜，什么动画没……
好吧，其实他们挺沉浸的。
买了一堆吃的，但刚刚动画播出时，几乎动都没动过……
因为播放时，所有人都紧盯着动画，基本上没人说话。
也根本没人注意到桌上的食物。
这会看完动画，他们才从动画中抽离出来，一边囫囵吃着食物平复情绪，一边和旁边的人交谈着。
“这集是整集外包给小顾雪的工作室的对吧？”
“嗯。”
“挺厉害的……虽然我不怎么说得上来，但感觉作画和那种氛围营造得很好，我就算看过分镜都觉得很意外。”
“毕竟是顾雪，我算是她的粉丝了。”角落里的某个男性制作进行小心翼翼地插话道，“从《本大爷》到《入侵》再到现在的《拥抱美好明天》第六集，顾雪似乎对这种情感爆发回特别擅长，加上画力的加持，她总能将动画的质量和观众们的期待拔高，这一点中田智监督也很清楚……”
角落里的无辜群众中田智：“……”
小伙子。
你特么。
我腿都给你打折了你信不信？
“……”
突然，一声抽泣。
打断了看完动画心情有些激动，但依旧能保持冷静的众人。
循着声音望过去。
白川梨奈看着投影布上正在播放ED的动画，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眼泪啪的一下掉落在了地面上。
“诶诶诶……”
所有人都慌了。
站在她旁边的陈静正要张嘴咬小蛋糕，被她这么一吓，蛋糕直接掉地上了。
“怎么了？怎么了？”
陈静赶紧坐回去，也顾不上小蛋糕了，抓住白川梨奈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一脸的担心。
“我没事。”
白川梨奈再次吸了吸鼻子，用手臂抹了一把眼泪。
“不是，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事。”陈静有些不信，“是刚刚……有人欺负你了?”
陈静回想了一下。
刚刚动画播出的时候，自己全程盯着投影幕布，还真没有关注过旁边的情况……
“不……真的没事。”
白川梨奈拼命摇了摇头，本来是不想说理由的，但她环顾一圈，发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抽泣，而停下来了动作，就算食物放到嘴边都没去吃，而是默默放下了。
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很不好意思。
“我……”白川梨奈深吸口气，小声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因为动画……”
“动画？”
陈静愣了愣，然后扭头看了眼正在播放ED的动画，笑了起来。
“对哦，梨奈可是这部动画的原作者。”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他们回忆了一番刚刚看动画时的心情，纷纷笑了出来。
安心了。
只是白川梨奈看会议室里重新恢复了热闹，每个人都露出了笑容，有些害羞了。
毕竟看动画看哭了。
感觉好丢脸……
但她心情确实很激荡，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就好像漫画本来就该如此，自己的两位主角就像活了一样。
“没事的。”
旁边的陈静看白川梨奈的脸蛋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连忙揽住她的脖子，勾着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安慰道：“这是正常的啦，没什么好丢脸的，姐姐也实话告诉你，我也很喜欢哦，漫画和动画都是。刚刚看动画的时候，我也很激动，但我们毕竟是工作人员嘛，又看过小顾雪的分镜，感觉太激动怪怪的，就把看动画时激动的心情压下了，装得很冷静。”
“这真的没什么丢脸的，所有人都一样，不信你问灰原，动画播出，最后的时候我还听到她也抽泣了一声呢，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红红的？她也就是装得很冷静，搞不好她回去还会看一遍动画，然后哭一次呢。”
不远处的灰原小姐瞪了陈静一眼，眼睛确实是红红的。
几个稍微大胆一点的制作进行也安慰起了白川梨奈。
“对啊。”
“确实很激动，说出来可能有些丢脸，我看过小顾雪的分镜都被动画的成品吓到了，这真的太厉害了。”
“没错没错。”
你一言我一语。
白川梨奈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她朝众人微微鞠了一躬。
只是就在这时。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啊，别哭。”
那个刚刚说‘中田智监督也很清楚’的男性制作进行再次弱弱开口道：“不然明天传出顾雪做出的动画看哭了原作者这样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
白川梨奈的脸就又红了。
四周的阿姨团们，同仇敌忾，通通瞪向那位男性制作人。
那位男性制作人立刻坐下，缩成一团，跟个鹌鹑一样……
角落里的中田智幸灾乐祸。
小伙子。
我就说嘛。
你路走窄了。
但幸灾乐祸完，中田智看着你一言我一语，但大部分眼睛都红红的制作进行，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动画第六集确实很优秀。
优秀到甚至让他想起了被《入侵》第十一集支配的恐惧……
他突然扭过头去，有些担心地向木上先生问道：“顾雪……她把LOGO放多大了？我们……我们CDD动画工坊不会成为他们工作室的垫脚石吧？”
“……”
木上先生的脸庞隐藏在阴影里，听到中田智的话，他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看啊！”
说罢。
愤而起身。
然后。
中田智清晰地看到，木上先生也红了眼睛……
“卧槽！”
中田智一脸懵逼。
“干什么？”木上先生不悦道，“我就不能是观众吗？”
“你TM不是看过成品吗？”
“谁说我看过了？顾雪的工作室几乎把所有工作都做好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插手过。”
“不是。”中田智依旧一脸懵逼，“就算没看过，你也不用这样吧？虽然第六集好得离谱……但那可是敌军做的外包集啊！你现在不是该担心一下我们CDD动画工坊成为垫脚石这件事吗？”
“滚蛋，我又不是CDD动画工坊的老板，照你这么说，整部动画的监督都还是外人呢，我们不做了吗？”
木上先生一脸的正义凛然，“别说了，管他妈的，不行老子就跳槽。”
说罢，拂袖而去。
“卧槽！”
中田智看着对方的背影。
依旧一脸懵逼。
300、神经病啊
木上先生推开会议室的门，看着依旧灯火通明的CDD动画工坊，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是啊。
谁说工作人员就不能是观众呢。
现在的木上先生就是观众。
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和同好们分享此刻的心情。
他大步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途中经过顾雪的位置。
顾雪已经回去了。
位置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而白天还堆得老高的原画，此刻只剩下几卡了。
木上先生脚步顿了顿。
然后用几乎小跑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动作潇洒地拉开椅子。
一屁股坐下。
不顾椅子吱呀吱呀如同惨嚎般的声响。
木上先生熟练地抽出键盘，打开通讯软件，点开了上次第五集开播时对喷事件组成的同好群。
此刻。
动画刚刚播完。
群内异常安静。
木上先生深吸口气，码道：“动画都看过了吗？”
按下回车键，发送。
两秒后。
第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六菇凉：“忍不住，直接在电视台上看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卧槽！”
随着第一条回复出现。
刚刚看完动画，还处于激荡心情下的群友们反应了过来。
密集的信息跳了出来。
通讯软件的图标疯狂鬼畜地闪动着。
好多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没想到啊，其实看到上一集我就有预感，这一集动画会给交代了，但没想到会这么给。所有矛盾和情感都爆发了出来，男主、男二、爱丽丝的父亲、还把新角色莉莉丝给牵扯了进来，我看的时候几乎浑身都在颤抖！顾雪！！！！！！！我果然还是永远喜欢你啊！”
千落：“这集的质量！真的屌爆了！”
入戏太深：“吗的，第二集得益于优秀的制作，当时我真的气疯了，但正因为气疯了，看到第六集才会觉得这么震撼，我的妈呀。懦弱的男二和改变的男主，一个摇摇晃晃地走向迷雾森林深处，一个躺在地上迎接雨幕，那种难以言说的友情和互相拯救，我爱了！”
猫咪老师：“男主和男二在雨中激动那里太TM帅了！特别是男主男二动作特写带出的水珠，感觉逼格都要溢出来了！我就想知道那是怎么画的！真的爽死了！”
祤：“还有最开始的战斗！两人打得揪心死了，但最后男二举剑，镜头缓缓移动对准他的时候，他那个表情！卧槽，我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漫不经心：“把前面五集所有的线都收起来！而且这集比前面四集制作都要好感觉！除了第一集，但第一集是初见啊！我看了，这集就是顾雪的YUKI工作室做的！！”
垂杨柳—：“别说了，我要吹爆这部动画，我误会顾雪了！对了，男主在迷雾森林发飙冲向男二的卡是谁画的？巨帅，那种爆发感！妈耶！”
举个栗子：“第七集！第七集！我要看第七集！”
彗星尾巴：“对！第七集！第六集把前面所有的线都给收起来了！而且男二去了迷雾森林深处！男主说要屠龙！是报仇吧？是报仇吧！！！我要看第七集！我现在就要看第七集！”
PANG：“男主说要去屠龙时的心情，真的难以描述！那种激动感！”
千落：“我也是！制作真的厉害啊，先抑后扬，现在留下这么大一个坑！我现在除了想看动画第七集什么都不想干。”
浅野悠：“靠！做的也太好了吧，不过我有个问题，最后男主为什么要跟莉莉丝说抱歉？屠龙跟莉莉丝拿龙骸没关系吧？”
Ryuuko:“第一集的时候，那条巨龙就只剩下骸骨了吧？现在复仇还有得剩？”
San值爆炸：“你以为我们在激动啥？屠龙啊！复仇啊！当然是骨灰都给它扬咯!”
“……”
群友们疯狂倾泻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信息疯狂跳动了好久。
所有人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恢复了理智，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剧情。
而电脑前的木上先生。
身为工作人员的自豪感都要快溢出来了。
太爽啦！
被喷了那么久。
现在翻盘！
他很快也加入到了讨论中。
他当然不会乱剧透，他只是想要感受此刻的狂欢而已。
而同一时间。
大部分ACG相关论坛，都能看到《拥抱美好明天》这部番剧的名字……
帖子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木上先生所在的群。
众人畅所欲言了接近半个小时，信息跳动的速度才有所放缓。
这时。
动画第六集已经登上视频网站了。
很多人都选择去重温一遍。
所以群里面的信息才会突然变少。
只是。
这种状况没能持续多久。
好多鱼：“卧槽，那帮水军，我特么，没完了吧？”
白：“怎么了……”
好多鱼：“水军！又跑去第六集下面的评论区刷了，第六集这才刚上线，评论区就沦陷了。”
一句话。
激起千石浪。
本来已经安静的群，突然再次疯狂跳动起了信息。
“弹幕也被占领了！”
“凸(艹皿艹)”
“喷回去！”
“我TM顺藤摸瓜摸IP了！千万别让我找到他们的现实地点！”
“我也顺藤摸瓜！我先混进他们的群！上一集我忍了，你tm还出来搞事情！”
“找！找到第一时间发出来！”
群情汹涌。
此刻观众们正是最激动的时候。
龙哥的水军办公室现在泼冷水，等于捅了马蜂窝。
弹幕网站的评论区，几乎是瞬间，就被观众们夺了回来。
而群这边。
十多分钟。
一个IP地址就被发了出来，然后就是IP地址对应的现实地址。
一直没有说话，却也一直在看着群内信息的宫本文慧，说话了。
想要小裙子吗:“先聊着，别去真人pk，这个交给我就好了。”
……
与此同时。
城市的另一边。
龙哥的水军工作室。
鸡飞狗跳。
“龙哥，这帮人疯了！怎么那么多人，吗的……不行了。”
底下的水军开始抱怨哭诉。
开始只有一个。
慢慢变多。
然后所有水军都在抱怨。
做了足足一周的准备，刚准备享受胜利果实，正叼着烟的铁裆龙哥……嘴角的烟又滑落了，掉在了档里面。
这次他不用别人提醒。
因为他这次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裆部的烟蒂顺利掉落在地。
他急匆匆地跑到诉苦的水军身后，“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这周不是又拉了很多人吗？你现在跟我说对面那么多人？”
“你看。”
那个水军也不解释了，直接点开《拥抱美好明天》第六集的评论区，某条水军评论，他让龙哥看一眼之后，刷新了一下。
就这么点一下刷新的功夫。
那条水军评论下方，就多了二十多条回复，全是喷的。
龙哥：“……”
心突然就凉了。
叮——
电话响了。
龙哥木讷地接起。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压抑得似乎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是你们在刷二小……那部动画的监督？”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龙哥的眼中恢复了些许色彩。
这是爸爸的声音，这是客户爸爸的声音。
“是我，是我，您感觉怎么样？”龙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您觉得满意的话，我可以再接再厉，您放心，像动画评论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话还没说完。
“你.T.M。”电话那头就大吼着打断了他，怒不可歇，如同火山喷发。
龙哥懵了。
“你给我等着！你tm给我等着！你等死吧！”
电话那头撂下一句狠话，挂断了电话。
龙哥一脸懵逼。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客户爸爸生气了。
然后还没等他想明白。
门铃响了。
龙哥回过神来，皱起了眉头。
他这个水军工作室大隐于市，平常根本没人拜访才对啊。
“谁啊？”
龙哥心情不好，吼道。
“警察。”
“有人举报你们聚众卖银。”
门外边的人淡淡回道。
龙哥愣了愣，环顾一圈，看了眼工作室里的一窝男人。
瞪圆了双眼。
“我特么……”
……
第六集播出的当晚。
很多人没睡着。
很多事也远谈不上结束，余波还在发酵着。
但这些都跟顾雪没关系。
当晚顾雪看完动画，就被顾柔强行拖到了床上，睡得很香……
她前往CDD动画工坊的时候，精神饱满。
心情不错。
只是，来到CDD工坊，顾雪的好心情就不见了。
因为她觉得有杀气。
她自从进门。
就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
很奇怪，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会放下工作，看向自己。
“搞什么啊。”
顾雪四处张望着，抱怨了一句。
就在她抱怨的时候。
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宫本文慧。
顾雪抬头看清楚宫本文慧的样子。
刚看清。
就被抱了起来。
直接被抱了起来……
顾雪懵了。
“全部品类预售排行第17，动画品类排行第1！首发预测起码3w张！”
宫本文慧双手托着顾雪的胳肢窝，看起来很开心。
看顾雪就要往下掉了，宫本文慧连忙将她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然后一个转身，颇为豪气道：“走！阿姨现在带你去买小裙子。”
“……”
顾雪瞬间回过神来。
小腿乱蹬，猛地挣扎。
“滚！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