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紫薇
“去找两根棍儿，中间弄上布。把尸体平放在布上，阴凉处放置。”
我把沾着血糊的保鲜袋反过来，扎紧。
塞进裤兜里。
现场的调查取证到这一步就差不多了。
几个弟子连忙捏着鼻子，把尸体弄走。
我站在庭院的石头旁边，看着胖弟子悠悠地拖地。
顾千钧从中堂穿出来，汗流不止：“都吩咐好了。”
“嗯。”我托着下巴，眼神变得迷离。
“额……”顾千钧站在我身后，看不见我的表情：“你是准备在这儿一直站着？还是？”
唉。我重新睁开眼睛：“那顾大师兄的意思是？”
顾千钧有点受宠若惊：“我看张兄弟与顾问年纪相仿，不用拘束，叫我顾大哥就行。”
我轻轻点头，但还是盯着他。
顾千钧咂舌道：“要不……去我那屋喝点茶？”
“谢顾大哥邀，但眼下有更刺激的事情。”我面带笑容：“顾大哥也想早日破案不是？”
“也许杀人凶手就在你身边。”
“嘶。”顾千钧一听，立马炸了：“也是，也是。张兄弟此言有理。那我就不打扰了。”
“有什么需求，我龙虎山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顾千钧就屁颠屁颠地溜了。
我环视了庭院一圈，推了一下眼镜的中间。
与往常的空白房间不同，这一次，我没有选择进入镜界。
“现实重现。”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凶案现场的环境被我完美模拟了出来。
在我获得眼镜之前，这种经典推理就需要再案件现场周围来回跑。
现在倒是方便多了。
我在院内站着，闭着眼睛。
思绪已经进入到模拟的环境当中。
这是昨天晚上的时候。
第一个点就出现了。到底是晚上几点？
换言之，案件究竟是何时发生的？
因为离奇死法的缘故，加之没有精密仪器，对死亡时间的调查几乎无法进行。
但最起码，在我昨天夜里拎着两桶肉回房间的时候，庭院里并没有这样一具尸体。
再加上发现尸体的时候，大约是太阳刚升起。
暂时断定案件是发生在不知道具体时间的夜里。
“夜里。”
我手指一动，这里就变成了夜里。
时间，之后就是地点。
尸体倒下的位置上，一个虚影浮现出来。
“起。”
我话音未落，虚影就自己站起来。虽然脸上全是糊的。
面朝下趴倒的姿势……从后袭击？
不对。
第二个关键的点浮现出来。就是死者本身。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特意采用这种可怖杀人手法，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
凶手在试图掩盖什么呢？死者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查到死者身份就变成了关键。
又或者，是为了掩盖死亡时间。这一点必须要弄清楚。
第三点。右边第四个房间。死者是正好朝着这间房子的方向倒下去的。
也许在那里会查到一些线索。
第四点。为什么是只穿着一件棉衣？里面的衣服呢？这附近怎么说也有零下，只穿一件棉外套显得极其不合理。
难道是衣服也一同融化了？
或者说死者被杀
死时就只穿了一件外套。和一件宽松的裤子。
究竟是……
加上这样干净的布鞋……难道是？
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调查的方向。
至于死者裤脚上奇怪的粉末，则不一定与案件有直接关系。为可调查项。
面目模糊的虚影受我指令，开始逐渐重复起倒地的过程来。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死者面朝的方向，既不是直接对着门，也不是对着任何有意义的地方。
不自然的倒下方向，还有姿势。
诸多的疑点无形中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普通的案件。
“呼……”我吐了口气，再睁开眼睛。
旁边站着的几个龙虎山弟子终于回去换了白色袍子穿上。
正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我扬起嘴角，转动手指：“调查方向，已经有了。”
瘦弟子连忙道：“我们有什么帮的上的地方……”
“还真有。”我一点也不客气：“这帮宾客有没有名单？”
“有，有。有邀请函……”
我联想起了我没有邀请函也随便闯进来的事：“那玩意儿顶什么用？这样，你们先去把邀请函上的名字统计出来，另找一张纸，写好。”
“没问题。”瘦弟子拍了旁边弟子肩膀：“你写字好，你去。”
这个弟子点点头，跑到中堂去。
“等他统计出来之后，你拿着纸，亲自去拜会所有宾客。一定要确认纸上的人都活着。一旦遇到失踪或者消失之类的，绝对不能放过。”
瘦弟子道：“可有些人不在邀请函上，是与受邀的人一起来的。”
“对。你把这些没记录的人，也顺便全部记下来。”我摇着头，抓着头发：“再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有没有谁注意到奇怪的事。”
“尽快弄完，一定要事无巨细。之后把文件给我。”
我对着瘦弟子点头：“去吧。”
“哦，对了。再叫上两个身手好的弟子，看住存放尸体和证物的房间。”
“还有，让你们后厨那个小道士过来。”我这句话把瘦弟子弄懵了：“小道士？谁？”
我用手在腰上比划了一下：“就那个，这么高的，昨天给我领路的那个。让他来这里找我。我要他帮忙记录调查过程。”
“我这就去找。”瘦弟子立刻下去了。
毕竟是在人家龙虎山的地盘上，有个龙虎山自己人在，调查会容易得多。
目前为止，知道杀人事件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人。
我特意让顾千钧封锁了消息，就是为了调查能顺利。
地上的痕迹被胖弟子拖得差不多干净了，我道：“都散了吧！”
六七个龙虎山弟子们一大早就被耗到这儿来，终于可以走了，都三三两两散去。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把昨天吃夜宵吃空的两个木桶掂出来。
许如清摇头道：“真没见过你这种，怎么吃都不胖的。”
“哈，羡慕吧？尸体的事不要对别人讲。我去查案，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我正视着她的眼睛。
许如清只道：“不用我帮你查？我可是能读心。”
“不用。”我这次拒绝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会找你的。”
“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就去找杰诺斯。他和小雷都在右边那间里。数他最靠谱。千荒是第二选。”
“照顾好自己。”
我讲完之后，扛着把桶子放
在走廊上。
里面还有一块昨夜没吃完的麻辣猪皮，让我当了早餐。
左边第一间，只有李龙和那个案件第一发现人在。
“老哥？”我敲了一下门。
李龙推开门，墨镜下的眼睛盯着我：“都处理好了？”
“嗯。”我走进屋内，正撞上她在掩面抽泣。
李龙合上门，站着我旁边：“这姑娘已经哭了半天了。俺也没啥好办法。”
嘁。
我蹲下来，抓住她的手：“别哭了。”
她还是单手遮住脸，抽泣个不停。
面对这种情况，不能只一味的安抚。安抚只算中策。无形中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才是上策。
“我是侦探，想问你几件事。别哭，拜托了！”
她这才好转些。
李龙注意到我的眼神，给她递了张纸巾。
她擦了擦眼角，这才慢慢抬起头。
淡紫色的长裙，淡紫色的眼影都被晕开。
五官分布得就像是仙子下凡。
李龙看傻了：“那啥……这……”
“老哥。”我戳了李龙一下，这才让他回过神：“抱歉。”
她摇摇头，一言不发。
“你能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有点离奇。
按道理来说，心智正常的人，知道对方是侦探，且自己卷入案件后，都会愿意主动开口。
她却什么话也不说。
“妈妈说，问别人名字前，一定要先说自己的名字。”
她的声音也动听极了，像是一只雀跃的黄莺。
想套路我？
“我叫张虎。”我毫不犹豫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抿嘴摇头，道：“不对。妈妈说名字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你不会是那种名字。”
耶？这女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白甜？
我没开口，李龙倒是急了：“俺兄弟从来不骗……”
“行行行。”我在李龙放出大话之前拦住：“让我俩交涉。”
李龙看了半天，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开了一瓶不知从哪哪来的可乐：“恁说，俺就看。”
她又道：“你的名字应该更加……飘忽。”
“噗，飘忽？”我忍俊不禁：“有趣的家伙。”
“好吧。”我回头看像李龙，挤眉弄眼，再转过头看着她：“我叫莫妙。不要的莫，有趣的妙。”
她微微颔首：“这倒像你。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没办法，谁让她是案件第一发现人呢？讨好她，就会得到线索。就容易解决案件。
解决案件，就能刷龙虎山好感，刷顾问好感。
这一条“当世唯一地仙”的大腿，还是很香的。不抱白不抱。
“莫妙，莫妙。莫名其妙，其名莫妙。”
我念了一段，盯住她：“你觉得如何？”
她眼睛中闪着光：“妈妈说，她怀我的时候突然特别喜欢痒痒花，就给我起名叫白紫薇。”
妈妈说妈妈说，我还奶奶说呢。
我不由得想起看过的一部剧……
我竖起右手食指，单指问天：“奶奶说过，我是行天之道，总司一切的男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计
白紫薇坐在沙发上，晃着小脚。活像一位顽皮的小公主。
“我看见有人倒在地上的时候，就有点害怕了。妈妈说过，一定要对别人充满热诚……”
我单膝跪在地上，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话语间的每一个字。
她不再说话了，看着我，表情又变得害怕：“我想着去帮帮他，看见他脸的时候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听到这儿，有一点不耐烦，但扑克脸无懈可击地保持着笑容：“我猜，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这时我们就出现了。”
白紫薇哭得有点肿的眼睛闪烁着光：“嗯。”
“原来如此。”我站起来。
“为什么啊？”白紫薇突然道，眼角随即又泛起泪光。
“白小姐。”我在沙发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纸杯，倒了李龙一杯好茶，递给她。
“问些私人的问题行吗？你可以不必回答的。”我特意用手捏住纸杯的上半部分。
避免造成手碰在一起的狗血情节。
她接过纸杯，抿了一口：“嗯。我们是朋友呢。可以问呦！”
“白小姐是属什么的？”
这个问题一出，李龙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问这种问题干嘛？
白紫薇扬起头：“嗯，我是属马的哦。”
“真巧。”我点到为止：“还有，白小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有注意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方便的话，请务必仔细回想一下。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可以。”
白紫薇先是愣了一下，道：“我们是朋友啦。不用特意称呼‘白小姐’的。”
“我执意。”
开玩笑，暧昧称呼是万万要不得的。
多少好汉，难过美人关。必须严防死守！
“妈妈还说过，对朋友要平等对待，莫先生。”白紫薇说完，仰起头，像是在仔细回想。
我趁机从她面前离开，和李龙低语两句。
“她可是我重要的证人。老哥能劳神照顾一二么？”
“就看在昨天那一桶肉的份上，俺也也不容辞。”李龙虽然头型花里胡哨的，但是看样子还挺实诚的。
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刚好借用白紫薇试探一下李龙。
如果是个实诚人，倒也不是不能深交。
也正好用李龙试探一下白紫薇。这姑娘……
我总感觉她有点不对劲。过于幼稚了。属马的话，是2002年生人。
到2021年，已经至少十九岁了。
说话做事却像是十来岁出头的小孩
子。
“那就劳烦老哥了。”我拱手道：“要是能让她多开开口，就更好。我看老哥你对她？”
话说到这儿，李龙却叹气道：“唉。别看你老哥俺整天沾花惹草，也就是眼睛上的功夫。”
“老家那边，已经结过婚了。”
“好。”
我这样答道，重新回到白紫薇面前。
“想好了吗？”
“嗯。我昨天夜里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来着。”
这话，我暂时不能证实。与我超灵敏嗅觉相对的，我的听觉并不比常人灵敏多少。
在开启状态二之后，若是摄入的蛋白质不够多，甚至说听力还会下降。
“好的。还有别的什么吗？”我打了个响指：“白小姐也是修者？不知修的是？”
白紫薇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离：“修者？我不……”
这种微表情是难以被复制的。
看来这姑娘身上的谜团也不少。
总而言之，当下还是解决最重要的案件为主要。
我轻轻点头，忽然摸了摸白紫薇的头。
头发原本是被扎在一起的，但不知为何散开了。真就是仙子下饭呗。
但她没有抵触。
明明已经这个年纪，心智却像是十来岁的孩子。“失忆”这两个大字第一时间浮上我的脑海。
“那，老哥。俺就先走了。”我切换到鹤南话，对李龙道。
我半个身子都出了门，却回头道：“白小姐，还有一件事。”
“你……当时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庭院中？”
把关键问题放在最后提问，很有可能会得到更好的答案——莫笑。
莫笑是我爸的一个笔名。
“啊，我本是想要去沐浴的。”
白紫薇说着，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啊。
“咣当”一声，我把门拉上。
“沐浴吗？”我脸上带着的谜之笑容，把小道士看傻了。
虽然他不是道士，但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他。
小道士穿着差不多颜色的蓝色袍子，材质比昨天的明显看起来细致多了。样式也更流畅，版型一下子就出来了。
“哟，这衣服可体面！”我走到小道士身旁。
“哥哥。”小道士却紧缩眉头：“我听大师叔说了……真惨。”
我竟然凝噎了几秒钟。这小道士心境不错啊。
“既然你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就知道我们要去干嘛了。”我往中堂走，他跟在后面。
“嗯。我们是要去调查吧？从哪里开始？”
我穿过圆形的门，道：“她说她是去沐浴的，那我们就先从沐……”
等一下，沐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自顾自地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嚣张且得意的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因为是沐浴啊！所以才……”
“哥哥？没事吧？”小道士裂开：“怎么笑得那么恐怖……”
“哦，抱歉。”我连忙控制好表情：“我是想到温泉去看看。”
“温泉？”小道士应该是有段日子没下山了：“哥哥是说汤池吧。”
“对对，就是那个。”我直接绕过一众龙虎山弟子，进到他们的生活区去。
这地方，属于是游客止步中的游客止步。
要不是事关重大，我自己闯进来肯定要被发现的。
我看这些弟子，多数是有些内功的。
但要说多夸张，也谈不上。
估计核心弟子们都有独立的住处。经典的小说设定。
小道士走到前边去了：“这边。最大的汤池在这边。”
“不过，咱们到底为啥来汤池查啊？”
“就是因为是汤池啊！所以才会除了最外面一件棉大衣什么都没穿。而且那样干净的布鞋，也是因为是从汤池出来新换的吧！”
“至于穿着那条灰色裤子的理由……恐怕是因为毛巾会滑落的缘故。为了避免出丑，所以只穿了件宽松的裤子。”
“死者是刚刚从汤池出来，并且急切地想要去某个地方。”
“敢这样推理最大的原因是……凶手很自负。”
我眼中闪着光：“不管是在高手众多的龙虎山上公然行凶，还是在当世唯一地仙的眼皮子地下犯案……”
“杀人手法是把人弄得稀烂……”
一副心理速写在我心中展露出来。
这样看来，破案也只是时间问题。
早上的汤池，没什么人。白紫薇恐怕是不愿意和其他人一同沐浴，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
进了门内，中间摆着一扇屏风。即使是现在，进来沐浴的也没有几个人。
男左女右，两个入口。
现在是早上九点五十二，距离发现死者将近两个小时。
死者身份依旧不明，但已有了大进展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不去了
小道士进了左边的男汤池，我也跟着进去。
屏风后面，是顺着山体筑了一圈的砖墙。
山体那一面，滚烫的温泉水源源不绝地，冲下来。
弟子们在下面挖了个洞，垒满了鹅卵石，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汤池。
温泉水的温度极高，即使这汤池完全就是在土里挖的坑，也不会有什么小虫子往开水里跳。
泥土和鹅卵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日子了，估计是一两年前修筑的。
三面的墙体都特意在砖缝处吐了涂料，防风御寒的效果也不差。
即使是冬天，零下的温度，也一样可以舒舒服服地泡在温泉里。
这房间里的温度，就有十来度。离温泉越近，温度越高。
“这儿的泉水偏咸，且温度极高，不适合饮用。大师兄最后决定改成汤池。弟子们平日里都爱来这消遣。”
小道士走到池边，坐在鹅卵石上。
“三面都是砖墙的话……”我抬头看向天花板。
果不其然，也没有横梁。估计是弄了块板子直接盖上的。
“需要什么工具吗？”小道士歪头道：“哥哥要调查的吧？”
“不用，是啊。但这儿没什么疑点。”我简简单单看了两下：“虽说死者身份不明……但确实是男性。但我还是想去女汤那边看看。”
小道士站起来：“没有问题。事先我就让大家都离开了。”
“嗯。”
我去女汤，很明显跟案件没什么太大关系。只是顺便调查一下白紫薇罢了。
拐到右边，除了温泉水水质好一些之外，和男汤那边基本一样。
“嗯。”我点头道：“这边查得差不多了。”
“弟子们来沐浴的时候，能不能携带东西进来？有没有相关的规矩？”
小道士并不理解我如此问的用意：“没有人管这种事。只要走的时候还是原样就行。”
“好。先回庭院吧。”我实在没办法查这汤池。
地面完全是温润的泥土。任何痕迹都会逐渐消失。
不管是脚印还是别的什么……
“对了，出来这边的话……”我在男女汤池分开的地方，就是摆着屏风的那个房间问：“一般弟子们在哪里更衣？”
“哦，这个啊。”小道士笑道：“是进了里面才分开更衣哦。过道上不是有大石头和铁杆吗？”
“坐在那里更衣就行了。”
“对。”我问出关键问题：“毛巾和布鞋实在哪里放着的？”
“就在你身后啊。”小道士指着放屏风的那个桌子：“这两边不是多出来了这么多吗。”
对这屏风来说，这桌子的确有点大了。
跟我猜的也**不离十。
“鞋子就放在地上，屏风的桌子上摞着毛巾。大家都是进去之前，脱掉鞋，拿上毛巾。”
“在过道的石头上更衣之后，把脱下来的衣服挂在铁杆上，赤脚进去沐浴。”
“你也进去过了，里面的泥土很软吧？”
“我还挺羡慕你们的。”我陷入了沉思：“还是先回庭院。我的思路还差三块拼图。”
“好。”小道士掀开帘子：“还差哪三块？”
我低头向前走着，眼睛四处乱转：“杀人的手法、动机，和死者的身份。”
有了汤池这些线索，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死者死前，的确是在汤池里泡着。这时候突然出来，披上了棉大衣，急急忙忙换了一条宽松的裤子，穿着新的布鞋，就出去了。
到底是有什么事如此着急？又为什么往庭院跑、以至于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空地上？
太阳西行了一阵，我和小道士就回到了庭院内。
我先回了房间一趟，确认许如请好好的。
有读心能力的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恶意。不用太担心。
“回来了？查的怎么样了？”许如清非要质问。
“你是真喜欢查案？”我看着她的表情，分明就是我小时候听说父亲办案的表情嘛。
“嗯，还好吧。”许如清靠近过来，给我递了一杯茶：“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给我讲讲呗。”
嗯？嗯？
我接过茶杯的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李龙的龙井吗？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她估计已经去过李龙房间了。八成，不，一定也知道白紫薇的事。
再看许如清的表情，那分明就是在试探我，看我会不会主动告诉她白紫薇的事。
一个希尔就够累的了。再多一个……
“咳咳。”我把茶喝干净，道：“我不讨厌白紫薇，但也不喜欢她。”
被我戳破小心眼，许如清撅起嘴：“切。老娘还以为你是那种看见美色就绕不动道儿的人。”
“美色？”我捕捉到她话中一个关键词：“你也觉得白紫薇长得漂亮？”
空气沉默了。
我吹了一声口哨：“百合无限好啊！”
“去。”许如清翘起二郎腿：“紫薇确实美若天仙啊！”
“嗯。我不介意的。”我给了她一个大笑容：“你叫她紫薇？她怎么称呼你？清？”
许如清不再说话了，掏出手机。
完了，又让我说中了。
行吧，反正只要别闹出来大事就行。
小道士敲了两下门。
“哦，抱歉。我得去……”我站起来，推开门出来。
小道士和胖瘦弟子、顾千钧一齐站在外面。
“辛苦了。查得怎么样了都？”
瘦弟子把手里的两张纸递给我：“我以别的名义去宾客们房间都转了一圈，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
“嗯。”我没有急着看。
顾千钧从袍子里取出手巾，搽了一下脸上的汗：“消息封锁的结果还不错。除了龙虎山部分弟子之外，没有人知道命案的事……”
“我说，咱们这样真的好吗？”顾千钧看样子有很多顾虑。
“没事。”我摆手：“这也是他的意思。”
小道士最灵光，一瞬间反应过来我指的是谁。
“他？哪位？”顾千钧汗越流越多：“不会是警署的人吧？”
“他是指我小师叔。”小道士解释道。
“哦，原来顾问也是这么想的吗？”顾千钧手忙脚乱地把手巾塞回去：“那咱下一步……”
旁边的人在走廊上过来过去，有人留意到我和顾千钧他们在说什么。
“下一步，就是把拼图拼齐。”我道：“汤池那边基本已经确定了。还剩下几个能调查的点。”
我一目十行，扫过手中的两张纸，嘴里念叨着什么。
“太乙门、百兽殿、昆仑、齐连山……不对，都不对。”
我有点失望地把纸还给瘦弟子，但又在我意料之中：“你们有没有人认得这是什么功法？把人打得浑身肉都烂掉？”
“没有……”
“不，不知道。”
也是，要是有人知道或者见过、听说过类似的功法，第一时间应该就会联想到。
“我说，在那边偷听够了没？”我眼神像一把尖刀，直直看向顾千钧。
顾千钧躲开之后，露出了一个穿着米色袍子的人。
此人袍子上，胸口处还绣着一个很玄
妙的图案，像是阵法一般。
“先生真是好眼力。”他道：“在下是黄老大弟子。不知先生是？”
我这样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形象，却出现在修者聚会上。
称呼我为“先生”，显然是考虑过的。
“在下眼拙。久闻黄老大名。在下只是一无名之辈，就不劳黄老费心了。”
这黄老，正是李龙先前给我补课补到的一个家伙。
据说是半步阵法地师。换算过来就是半步地仙。跟顾问比起来还是差得多。
“无名之辈？先生过谦了。这般眼力，定然不凡。”
这人还跟我杠上了。
他又道：“在下先前只是无意中见到几位，心中好奇，这才用寻音术听了一二。是在下冒犯了。”
很快地又道：“我听闻二位在，苦恼于一种把人浑身肉都打掉的功法？”
“你知道？”顾千钧忙问。
黄老大弟子摇头：“在下也不知。但毕竟是在下偷听，冒犯在前。愿意引荐几位与我师父黄老一见。”
瘦弟子暗道：“嗯。黄老十来岁就在江湖上闯荡，没有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了。”
“此人见多识广，也许会帮助破案。”胖弟子也帮腔到：“你看？”
我一拱手：“黄老他老人家愿意见得我们几个？”
黄老大弟子道：“先生不必担心。黄老他先前一直在闭关，直到前几日灵气狂涌，这才出关。”
灵气狂涌吗？看来大伙儿都有各自的叫法。我还是觉得灵气复苏比较好。
“借助着疯狂的灵气，黄老他已经一鼓作气冲击到了地仙的门槛上。就差那临门一脚。”
“听闻顾问在龙虎山设宴论道，黄老也随机上了山。想借助顾问之手莅临地仙之境。”
话语间有羡慕之色。
“如今，黄老正在房间内歇息。有我引荐，黄老定然会见几位。”
黄老大弟子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顾千钧。
原来是想攀关系。这家伙有求于他师父，他师父有求于顾问，而拉拢顾千钧就是第一步。
这黄霄倒是不错。收的弟子精灵。
“也好，那就劳烦了。”见状，答应道：“现在便有空吗？”
就在这时，异变丛生。
一个大婶揪着龙虎山弟子的衣领，大喊大叫。
“为什么把阵法打开？这是不让我们出去的意思吗？”
“怎么回事？”顾千钧连忙上前。
“这儿没你的事！”这大婶脾气火爆：“让你们龙虎山当家的出来说话！”
这会儿已经近至中午了，大伙儿都差不多起来活动。
这一闹，大伙儿立刻围上来。
大婶见状，更大声道：“我本来想下山去买点外面的东西吃，跑到山下一看，护宗大阵不知怎的居然开着！而且根本不让我出去。”
“这就是你龙虎山的待客之道？我看是拘禁才对！”
我知道这大婶肯定会说出类似的话，但也没有阻止。我倒想看看顾问这下还坐的稳不稳。
静观其变。
群情激昂。
龙虎山脚下，石阶处。虎当关口，龙游于天，中有困兽。
我想到了一段情节，表情微变。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化死功
先是杀人事件，其次又是护宗大阵被开启，完全出不去。
这两件事怎么想，都有一种奇妙的联系。
这剧情，不就跟《名侦探柯南》里的绷带怪人杀人事件差不多吗？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顾千钧一看场面控制不住，赶紧站到石头上：“咳咳，大家安静一下……龙虎山从来没开启过护宗大阵，也完全没有要拘禁各位的意思。”
“各位明鉴。”
一只眼也出来了，鼻子里喷出一声粗气：“哼！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看这位姑娘不像骗人的样子！”
大婶听完之后，一脸正气地往一只眼旁边靠了靠。
神特么姑娘。还留着那一只眼睛干什么？建议捐了。
大婶穿着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某个菜市场回来一样。
“就是！”
大伙儿也不乐意。本来就是一帮子浪迹天涯的散漫人，最重视的就是自由。
让他们被困住，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我要走了！”有人道，扭头离开。
大家都挺气愤的。毕竟肯来龙虎山的，就是为了给顾问这个面子。
顾问又迟迟不出现，自然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嗯。我已经开始转着头四处看了
眼下这种情况，顾问再不出现，就真的要犯众怒的。
“各位，各位！”
一道清亮的声音划过天际。
人群散开，露出一群穿着蓝白色袍子的队伍。
队伍中，走出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各位。听老夫一言。”
“这位不是昆仑的暮老吗？”瘦弟子低声道。
原来是他。这个人，李龙也给我补课过了。这个暮春，可比黄霄还要老。今年虽然已经六十又九，但昆仑对外的事务，基本上还都是他总管的。
至于昆仑……这是一个神秘的派系。昆仑的内部事务并不为大众熟知。
本来拔起腿就要走的几人，碍于面子，又退了回来。
江湖上有两条不成文的规矩，一是莫欺少年穷，二是别惹老家伙。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嗯。”暮老也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袍子，和身后人的区别是，两个肩膀处画有高山的图案。
象征着昆仑。
“老夫以为，顾问小友视‘君子之道’为生命，自然不会食言。说了今日便会现身，那今日必然会现身。”
“各位都是
为论道而来，眼下道还未论，为何先走？老夫看已经近了午时，也不差这半日。”
“至于大阵之事，若有，等顾问小友来了，才好调查清楚不是？”
“老夫不信，顾问小友会做出这种事。其中一定有蹊跷。莫中了奸人诡计！”
“咳咳咳！”我当场快呛死。
暮老的能量还是不容小视的，毕竟这个岁数了，还敢在江湖上混，可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胆气的。
他也是江湖现在为数不多的超过六十岁的修者。
众人听了这番话，沉默许久。
一只眼道：“不对吧。特意开启阵法，也许是因为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今早不是有一声尖叫吗？”
胖弟子连忙道：“那真是抱歉……门内事务。打扰您休息了。”
又有人发声：“我早年间曾有幸见过顾二师兄一面，确实是君子。”
“也是。”
“就是就是，龙虎山没事把咱们关住干嘛？”
“我信顾二师兄是真君子。咱们就留到明日。也不差这会儿功夫。”
大婶和一只眼见状，也只好老实回到屋内。
三言两语，局面就挽救回来了。
这暮老也不简单，不愧是人精啊。
昆仑吗？有机会的话，去一次吧。
未来会变得怎样呢？
我正感叹时，众人已经散了。
有去中堂询问午饭的，有回去屋内盘坐修行的，有在庭院内练步法的……
黄老大弟子道：“黄老已闲了。几位这边请。”
顾千钧不停摆手：“这份情意我领了，但我就不方便去了。龙虎山门内本就事务繁多，如今顾问不在，全靠我一人打理。”
“这位是张先生。”顾千钧指着我：“他……和我龙虎山关系密切。”
本来黄老大弟子的意思是，想拍顾问马屁，就先拍顾千钧马屁。
顾千钧这话的意思是，你想拍我马屁，拍这个人就行了。
黄老大弟子看我的眼神立刻都变了：“那也好。大师兄忙，我带这几位去见黄老。”
巧就巧了，黄老所在的房间，恰巧是右边第三间。
就是尸体倒下去的方向正对着的房间。
有意思。巧合吗？
我又往尸体倒下的地方看了一眼。
地上好像有点奇怪？
我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实在抱歉，请你带这三位先去。”我做了个表情
：“在下要去解决一下难题。”
四人进了右边第三间去。
我赶忙来到庭院内，尸体倒下方向的位置。
胖弟子干活儿还是挺细腻的，拖得干干净净。
完全看不出来曾经覆满血肉糊。
我蹲下来，趴在地上。脸都快碰到地板。
地板上有轻微的磕碰痕迹。先前因为尸体的关系，完全看不到。
有意思。这种程度的磕碰……死者是死前被人打飞了吗？
所以才会是这么奇怪的头朝下的姿势。
背后偷袭，而且是直接打飞……
等一下。我的侧着看地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远方的某个东西……
放在圆拱门后面。那晚，我和许如清去偷食物时，注意到的，摆在墙脚下的一盆盆花。
野菊花。即使是在零度左右也能顽强地活着。
原来如此。尸体裤脚上的粉末，是蹭在花上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了死者的确是从汤池方向过来的。
很好。现在就差最后一块拼图了。
我站起来，在院内其他人奇怪的视线中，进到黄霄所在的房间去。
屋内，几人坐着，脸色都不是很好。
黄霄脸上胡子拉茬，穿一身金色刺绣袍，脸挺地板正，闭着眼睛。
“抱歉来晚了。”我拱手道：“见过黄老。怎么回事？”
胖弟子脸色难看：“据黄老说，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功法……”
“据说起源于清朝，由东营人传入。”
瘦弟子接道：“江湖上称之为‘大化死功’。这功法极其狠毒，只要被接触到，身体血肉就会飞快溃烂。”
“神仙不能救，华佗不能医。而且死后血肉化尽，无法追查。”
“这样。”我眉毛一动：“这种功法一定很难修炼吧。”
黄霄这才睁开眼睛：“你这小子倒灵光。不错，此功法极难修炼，据说百人里才能修成一个。况且修成之后，自己也有全身碎烂的风险。”
“且，只能呆在阴凉处活动。而且修成之后浑身筋脉、穴位、玄胎、尽废……再无缘得道。”
“大化死功吗？”我舔了嘴唇：“有点意思。”
第二百五十章 天降
我坐在沙发上，掂量着话语的重要性：“晚辈注意到黄老所言，此功须有肢体接触，才能达到碎人骨血的效果？”
“有没有可能……是隔空发功？”
黄霄浑浊的双眼中，记忆闪回：“有可能……但说到大化死功，就势必要提到一个门派。”
“一个短命的门派，化生门。化生门门主，是一个从东营学到了大化死功的中原人。”
“回到大陆后，便自创了化生门。自称死在大化死功下的人，其实没有死，而是被‘化生’……”
“一时间引动了江湖风雨。不过在当时天师府、昆仑、两仪宗等等大门派的主持下，化生门很快便销声匿迹。”
“据小道消息说，江湖上那时可谓是腥风血雨。由三大门派带领的一干能人异士，称化生门为异端魔教，杀上山门……”
黄霄轻声道，眼中感慨万千：“可惜那时老夫也只是刚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每日跟黑帮打打杀杀……”
“对了，还有，凡是修炼大化死功之人，双掌掌心必有一黑点。此功，一般是依托于掌法上。”
“再多的，老夫也不知。”
胖瘦弟子已经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个表情都不好看。
这件事，可大可小。处理的好，就是一条命案，抓人了事。
处理得不好……那可就是昔日魔教重出江湖。
这后果，别说是龙虎山承担不起，就是他顾问，也不能起死回生。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了。”我又拱手道。
“小子不必谦虚。”黄霄一双老眼钉在我身上：“老夫看你身上谜阵众多。今日恰巧老夫心情好，提点你小子一句。”
黄老大弟子连忙轻声道：“谜阵，大概可以理解成秘密、心结的意思。就是修行上的阻拦。”
“晚辈洗耳。”
黄霄深吸了一口气：“莫行异事，亦或尽行异事。”
胖瘦弟子对视一眼，满是不解。这话不是跟没说一样？
小道士深深点了两下头。
“原来如此。谢黄老，那晚辈等，便不打扰了。”
我给了三人一人一个眼神。
三人也抱拳，从屋中鱼贯而出。
“还有一事。晚辈冒犯……但听闻，黄老欲与顾问比武切磋，借对战之力一鼓作气冲击境界？”
我表情平静：“晚辈愚钝，主修阵法之人，如何与顾问相比？”
黄老大弟子道：“在江湖上行了几十载，多少也会点拳法、掌法不是？”
我的眼神变得敏锐了，和黄霄浑浊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黄老保重。龙虎山上阵法，不知被何人控制，出山不得。晚辈去了。”
我从屋内最后一个出去。
黄老大弟子也跟出来：“几位留步。为何特意提起这件事？难道真有人被害？”
“只是顾虑罢了，请回吧。”我抬了下手。
他只好回去。
屋外，瘦弟子急得冒火：“这可怎么办？我看样子，十有**就是大化死功闹得。”
“别十有**了，肯定是。”我确认了他的顾虑：“溶解尸体的方法，我大部分都知道。没有一个是符合当时情况的。”
开玩笑，化学方法溶解，怎么可能只溶掉血肉，还留着骨头和衣服？
只能是这个劳什子大化死功无疑了。
胖弟子流汗，道：“下一步，咱怎么办？要不先向二师兄汇报一下？”
我立刻朝天空看去，远处的乌云逐渐朝山顶汇聚。
眼镜的透视结果显示，云层之中，站着一个人。
“不用。他已经来了。”我话音未落，一大群人也急急忙忙跑出来，盯着天上的云。
庭院内一时间热闹起来。
一只眼、李龙、白紫薇、许如清、杰诺斯、千荒……都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
乌云和聚，雷声汹汹。电光跃烁，风动不止。
就连沙石都耸立，只为了恭迎那位君临天下的真仙。
这种阵仗……估计是真身了吧。这家伙总算是坐不住了。估计他也听到“化生门”的事了。
一切积蓄到恰到好处的时候，我四处转动头。
庭院内至少有二三十人，各个不凡。但此刻，却都仰望着天空上傲然而立的那道身影。
除了我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真有意思……”我歪了一下头，吐槽道：“我怎么感觉这家伙才像是主角哩？”
就离谱。
“轰！”一道令人惊惧的电光穿过云层，再其次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顾问此刻，正一袭青衣，目光淡然。
“去！”
这一声比雷声还惊人，在所有人耳朵中炸开。
真就言出法随呗，一个“去”字，乌云刹那间尽散。雷电消失，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如梦似幻。
只有空中那道缓缓下落的身影，依旧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黄霄此时也坐不住了，跑出屋内：“这就是真仙之姿吗？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杰诺斯混在人群中，身上有千荒为他做的障眼法。没有人察觉到他是个改造人。
“好高的能量……完全已经爆表了啊。”杰诺斯机器瞳孔锁定在顾问身上，表情凝重。
千荒则是一脸不屑，鼻孔里喷出龙息：“就这？也就一般一般。”
李龙站着白紫薇身边，眼中满是炙热。
得道成仙的中级大奖，就像大乐透里永远摸不到毛的三个亿一样诱人。
谁不想长生不死？谁不想天下无敌？谁不想逍遥自在？
此时此刻，“我要修仙”的**，正在每个人的心底里发芽。
除了我以外。我小时候读到“得道成仙”的时候，就对这件事嗤之以鼻。
不过顾问这波倒是装起来了。
大约过了三十秒，顾问才双脚落地。
人群寂静着，就像烧开火之前的火锅汤底。
下一秒就变得沸腾。
一个人从我后面挤过去，我注意到她领口的收音设备，和胸针上的镜头。
再结合走路的方式，和简洁的短发，以及手部的具体细节来看……
毫无疑问是个记者。这倒是有意思。
记者居然会到这种地方来……看来政府已经决定要公布一切了。
我的思路飞速旋转，这样的话，也许全民修仙的大时代就要来临了。
我身上的热血开始流动，一股冲击感直上大脑。
“哈哈哈哈……太棒了。”我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
再下一个瞬间，所有人朝着顾问的方向冲过去。
我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但丝毫不在意。
我跟顾问的关系，已经领先他们太多了。抱大腿，可是必须学会的技巧。
顾问双眼摄人，炯炯闪着光。露出来的皮肤洁白如雪，毫无一丝污垢。
一尘不染。
“喂，你不去吗？”许如清来到了我身边。
“去干嘛？”我扬起嘴角：“你去吧。你不是要嫁给人家么？”
白紫薇的声音也从我旁边传出来：“妈妈说过，我要嫁给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我眼镜摔在地上：“建议嫁给飞行员。”
白紫薇没有理会我的垃圾玩笑，两眼放光地望着人群中微笑的顾问。
“君子之道……呵呵。”我正打算着从龙虎山开溜的时候怎么弄一双新鞋来穿。
我这双，因为顾问
那混蛋的一次试探，都快烂开了。
许如清鄙夷地道：“看看人家。你也不把头发洗洗？”
我真是够冤枉的。
自从我注射了溶源性细胞，获得强大的身体能力和嗅觉，和强力的饥饿感之后……
随着而来的负面作用也有很多。不管是头发，还是别的毛发，都有了远超常人的硬度。
即使我在水龙头底下奋战，依旧不能洗干净。
不过好在体味倒是几乎消失不见了。所以脏就脏点吧，闻不到。
属实是没办法了。
我抓了两下头发：“我这头就是容易脏。”
“我看是你懒。”许如清翻着眼皮，给我一个大白眼。
“我确实也挺懒的。”我潇洒地甩了一下头：“没办法，谁让我能力太强。”
“我要是勤快的话，估计现在就是联合国主席了。”
许如清人都傻了：“你也真敢说。”
“信不信由你。”我打了个响指：“我的能力，至少超过了地球上七十亿人。”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许如清扬起小脸：“那你能力那么强，查到凶手了吗？”
我把脸靠近她：“不用查，也查不了。就是查到了，也不认帐。”
没办法，现阶段，超能力、修仙这些事还没公布，想抓凶手肯定是难上加难。
难道要我跑到警局去：“警察叔叔，这边有个人一掌把人打烂了？”
是时候搞出一个类似于《闪电侠》里天眼会的存在了。也就是专门关押超能力罪犯、凶手的地方。
日后再议。
顾问面带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地回答着女记者的问题。
“清，看那边那个女记者。”我对她道。
她踮起脚尖：“哪个？看到了。”
“好。注意她的胸针。上面是不是有个点一直在反光？”
“是啊。”
“再看她的穿衣打扮。橘粉色的外套、橘粉色的长裤。”
“那又怎么了？”
我笑道：“再注意她的三围。”
许如清磕绊了一下：“三啥？等一下……你逗我呢？”
“没。我可完全没有嘲笑你胸前那副平板的意思。”我一瞬间露出变态的笑容：“我最喜欢平胸了……”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她从人群中挤过去的时候，一定会撞到胸，或是被人挨到屁股。”
“咦。”许如清后退两步：“看来以后还是离人群远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结合我之前说的那些点，可以推理出几个结果。”我有意要考考她。
“胸口诡异的发光点、拼死拼活也要见到顾问、鲜艳又干练的打扮……”
她思考着，感觉就查那么一点了。
“还有专业的术语。”我提醒到。
“哦，我明白了，她是记者吧。”许如清恍然大悟。
“还是那种很卖力的。”我抓住许如清的肩膀：“你记住，在这个星球上，如果真的走到了无依无靠的那一步。”
我是认真的：“如果大家都不在身边了。就去找这种人求助。”
“她一定会想听你的故事。”
许如清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怎么突然说这些……不对，老娘看起来像那么柔弱的人吗？”
我脑海中的所有计划终于彻底连在一起。凶手今天晚上就会落网。
这是一个计，这是一个局。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上当咯！
顾问在人群中笑着应承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是我龙虎山的客，那就别站着了。”
“君子之道，待客应亲。”
声音稳重有力，富有磁性。
“宴席已经摆好了。”顾问扬起嘴角，看起来活像是偶像剧里很英气的那种，阳光大男孩。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所有人这才发现，已经从庭院中转移到了室内。
真是大手笔。
“好厉害！”
“不愧是地仙，抬手间就能改天换日。”
“顾二师兄实力入神，待人如亲，真是我辈楷模！”
……
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类似的话。反正就是各种吹呗。
到了战场上不好说……但到了饭场上，那我还不狠宰他顾问一顿？
搞这个东西？
大家都找位置坐下，我也坐好。
我先前早就用眼镜联系过了杰诺斯，千荒则是从三下敲门声里知道我的意思。
宴席是分成一个个圆桌，千荒、杰诺斯等人靠过来。
我们几个围城一桌，互相假装不认识。
在这乱世之中，宁愿多此一举，也不愿后悔莫及。
我特意避免坐在女生中间。
当一个人长得不怎么帅，而且又刻意避开异性的话，桃花劫基本上就拜拜了。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顾问站起来，举着一杯酒：“各位，我顾问明人不说暗话。请各位上山，就是来论道的。但眼下出了点小事。”
“不知为何，我山门的大阵自动开启，而且无法解开。”
顾问那张脸给人一种愿意相信的感觉：“目前正在查明原因。”
一只眼坐在东边的桌子上：“哦？就连你鼎鼎大名的顾问，也破不开？”
这插话明显充满了挑衅意味。
顾问收起笑容：“你好，王先生。”
原来一只眼姓王。
“想必天下修士多少都知道，我顾问以风证道，主修的也并非阵法一门。”
“往日破阵，都是从外朝里破。如今是从里朝外破。”
“自然一时半会难以破解。若要强行去破，一力降十会，恐怕会造成山体坍塌。”
顾问并无担忧之色：“我龙虎山顾问向各位保证，一定会尽全力破解。在那之前，我顾问用君子之道担保，不会有人出事。”
“若有能人志士，觉得自己可破解的，大可自己去试。但若出事，我龙虎山概不负责。”
话语间瞅向黄霄。
黄霄正视着顾问：“老夫正想在你龙虎山多待些时日，好与你切磋论道。”
顾问一边扫视着宴席，一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坐在座位上，竖起右手食指，单指指天求虐。
“嗯。”顾问最后道：“不出一日，就会给大家交代。”
众人一听，这才安心：“原来一日罢了。那倒无所谓，谁也不差不急在这一天。”
“是啊，龙虎山上这么好，我都不想回宗门去了！”3
“哈哈哈哈……”
愉快的气息充满了房间。
暮老一个眼神，昆仑山一位年轻弟子起身：“顾二师兄不愧是我辈模范！这姿态，这做派！”
“我提议，大家一起敬顾二师兄一杯
！”
顾问见状，也展出笑容，道：“大家共饮！”
“好！”
“听顾二师兄的！”
我也倒了一杯酒，站起来。
所有人闷头喝酒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酒倒在身后的地上。
“好酒！”
暮老喝得满面红光，像是年轻了十岁：“龙虎山不愧是老派宗门，就是底蕴深厚！”
“这等佳酿，怕是有价无市。”
我拉住希尔的手：“你知道‘酒’是什么吗？”
她毕竟是外星人，我还是挺怕闹出事的。
“我知道啦~不就是酒精吗？放心吧。”希尔头上绑着头巾，遮住了额头上的鳍。
顾问虽说是修为远高于在场各位，但席间依旧与旁人有说有笑，似与常人无异。
我倒是挺佩服这点的。我虽然不修行，但看的出来顾问境界足够稳固。
一般，突然间获得了强大力量的人，都会迷失自我。
这时太阳正高照天空，有植物破土而出。快到春天了啊。
这一日，我中午和下午两顿，统共吃了龙虎山上三头大肥猪，六只鸡，二十二颗鸡蛋，五六千块钱的牛肉……
“嗝儿。”我弄了个牙签剔牙：“总算吃顿饱饭。”
在龙虎山弟子们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我潇洒离场，一骑绝尘。嗖地就没影了。
好家伙，硬是给资金流转吃卡住了。
让我再待上个十天，估计龙虎山就让我吃趴下了。
论道、交谈持续了几个小时，从中午到下午，再到晚上。
主要都是些年轻人，和顾问探讨一些修行上的困惑。
老一辈的，像黄霄，像暮春这类，一般都不屑于在第一天就出手。
先开始都是传授些经验，就是用嘴说说，打不了就是指点一二。这其实才是传统意义上的论道。
后面则是以武论道，就是真刀真枪地见功夫。
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有些经过顾问提点，明悟的，赶紧回到房间内盘腿修炼起来。
有的还在排队，等着问一些修行上更多的问题。
有的人不在席间，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去沐浴一二，暂作休息，再回来修行。
黄霄不在席间，一只眼也不在，小道士，胖瘦弟子等都不在。
零零散散。顾问正在给一位步法上有迷惑的人讲解，看了一眼席间，道：“实不相瞒各位。其实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惨案……”
杰诺斯收到我的消息，带着大家跟着顾问走。
其他人也不敢相信：“谁敢在顾二师兄眼皮子地下行凶？此事当真？”
顾问将所有人引到了存放尸体的房间后，所有人都信了。
“居然真有这种事！凶手是谁？”人群开始吵闹：“顾二师兄，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顾问悠然自若：“这正是我告诉各位凶案的原因。请跟我来，凶手此时，正在山门处破解阵法。”
“啊？”
“这是怎么回事？大化死功？怎么可能？”
人群中还是有人见多识广，认出了这种残忍至极的功法。
“请跟我来。”顾问领着所有人，趁夜里摸黑往山门处冲。
黄霄正在将手伸入阵
法衔接处的石缝时……
“原来是你。”我从悠长的石阶上缓缓走下来：“我真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吧！”
此时，顾问带着的一大群人刚好撞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暴怒。谁都不喜欢身边有个杀人凶手的感觉。
黄霄的手停住了。
山涧的风再一次拂过我的头发。
我竖起食指：“凶手就是你，黄霄！我猜事情是这样的。”
“那晚你杀人之后，趁夜里到了山门处，封闭了阵法。”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得到。阵法地师，独一无二。”
我一字一顿：“你的目的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你手下的大弟子。”
黄老大弟子也在人群中，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你本来是想在消息露出之前，禁止所有人离开，再找机会残忍地将他杀害！”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顾大师兄让我封闭了所有消息，你便急了。想要逃走。”
“我明明记得你在席间说‘还想多待几日’，那又为何夜里出现在山门旁？你手边的，是阵眼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两块石头的缝隙，就是大阵的薄弱处。
我语气逼人，一步一步从台阶上绕下来：“其实你放弃了下一个目标，转而想要逃走。”
“我不得不佩服你，身上的隐匿阵法居然瞒过了顾二师兄的感知！”
“但我。”我勾起嘴角，在这种朦胧的夜里：“你瞒不了。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离开，于是早早便来到这里。”
“真是让我好等。”我逐渐靠近黄霄：“你总算显出原形了，老狐狸！”
与我相对地，黄霄一眼不发。一张老脸上堆满皱纹，黑发中夹杂着白发。
顾问带来的一众人也都听傻了。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黄霄深吸一口气：“明明我做得天衣无缝，甚至还将大化死功的事情直接告诉了你！”
“呵。”我左手插在西装裤兜中：“特意改变阵法，就是你最大的败笔。这龙虎山上，还有谁能做到？”
“况且尸体倒下的方向，正好对着你的门！”我又爆出一点，右手扔出几张我当时拍的尸体照片：“你一定是在屋内，隔空打出一掌。”
“有大化死功加持的这一掌，直接将死者杀死！”
我刚扔出的死者的照片，在奇怪的风的加持下，飘向了赶来的人群中。
“本想瓮中捉鳖，却被我守株待兔！”我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已经靠近黄霄足够近了。我眼睛一瞪，抓住的右手，翻了过来。
“最关键的证据，就是这个！”
黄霄掌心中，两个小小的黑点不言而喻。
“修炼大化死功者，掌心定然会有两个无法抹去的黑点！”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众人的心房再一次击颤。
“怎么会？”
“居然真的是他？”
“黄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绝对不能轻饶！”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自作聪明
我甩开黄霄的手，站到人群同一边。
“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修炼魔功，已是犯了大忌。”
顾问站到我旁边，在众人面前竖起双指，语气凛冽。
“黄霄，你可有话说？”
黄霄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你们不懂……我虽然修炼了大化死功，但并非杀人凶手……”
一只眼从人群中跳出来：“那又如何？已经死无对证。不管怎样，修炼魔功，便为江湖公敌！”
我斜眼看着黄霄：“此言有理。依我看，还是劳烦顾二师兄出手，将此贼擒拿回龙虎山，暂作关押。”
“待到明早天亮时，在做判断。”我对着顾问，一拱手。
人群更吵闹道：“四眼仔说得对！请顾二师兄出手，擒拿此贼！”
黄霄再怎么说，也是阵法大师，更修炼了大化死功。虽然年事已高，但，哪个不要命的敢当出头鸟？
顾问刚好在现场，何不让他，擒住黄霄？
很显然，大伙儿跟我的思路完全一样。
“不劳多言。”顾问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空气开始涌动：“我为江湖道义，势要出手。”
风的流向改变了。
顾问又踏出一步：“我为君子之道，势须擒凶。”
我打了个响指。
黄霄见状，也不再存留精力，满是皱纹的脸上凸显杀意。
“只要杀了你，谁能拦老夫我？”黄霄道袍上绣着的金纹，发出刺眼的金光。
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顾问完全不受到金光影响，好似一阵穿堂风，完全不为所动：“传说中阵法修炼到高深境界，抬手间便可改天换地。”
金光消散，众人这才发现来到了一处悬崖前。
明明先前是夜里，如今却到了清早。太阳光温柔地照射下来……
众人所处的悬崖对面，是一道瀑布。潺潺的流水声和着风声，动听极了。
“怎么回事？”有人乱了阵脚：“这是何处？”
顾问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行动如风：“但，再真实的幻象，也不过是幻象。”
顾问这句话，其实也是在间接提醒众人。
“原来只是幻象。”顾千钧也在人群中，汗流不止：“大家不要乱了阵脚！”
顾问和黄霄的身影都消失了。
一个化作清风，一个化作流水，在这山间斗了起来。
一只眼从悬崖上向下望去：“嘿！他们在那里！”
众人往下看。
山谷中万物变换更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唯有清风徐徐，从未改变。
“顾二师兄不愧是真正地仙，这等战力几乎已经天下无敌。”
有懂阵法之人道：“黄霄此术乃是阵法一门中较为高深的幻阵。且看样子，还暗藏无数杀阵。”
“已经无愧于半步地师的称号。此阵一出，地仙一下鲜有人能破之。”
白紫薇混在人群中，羞羞地看着山谷下面：“妈妈还说，我要嫁给一个风一样的男人……”
“若是没有顾二师兄，便是我们这群人一拥而上，也怕是要被黄霄困在阵中，活活耗死。”
另一人道：“但好在顾二师兄在此，便无忧了。”
暮老拂须道：“黄霄也曾参与过许多正派战斗。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正感叹间，山谷已经杀到白热化。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顾问的声音传上山谷：“雷，来！”
只两个字，一大片乌云撕破了黄霄的幻象，造成了黑夜-白天-乌云的奇妙景观。
乌云中翻滚的雷电，从天而降。这可是自然界中真正的雷电。
我记得一个中等强度雷暴的功率可达一千万瓦，几乎相
当于一座小型核电站的输出功率。
顾问显化出真身，一袭青袍不染灰尘。白得有些透明的手，像羊脂白玉一般，牢牢握住闪电。
闪电是暗蓝色，偶尔有极亮的白色，很是刺眼。几乎不能直视。
黄霄见状，从瀑布中现行：“这便是传言中的劫雷？哈哈啊哈……老夫今日长了见识了！”
雷电呈狭长状，如同一杆无匹的战戟。
因为静电的缘故，顾问一头柔顺的黑发，漂浮起来，两眼中也折射出冷白色的光。
“地仙”两个字的压力，才真正出现在人群的心中。
没人再说话了，都屏气凝神，等待着接下来，这惊天动地的一次交锋。
黄霄不愧是老江湖，知道今日绝逃不掉，唯有拼死一搏。
身上金光大作，演化出一座五行衍化大阵。大阵中间用金色的灵气丝线联络，五个端点分别代表着五行。
“去。”
人群甚至没有看清顾问掷出去的动作，眼前一道闪电划过空气，撞向大阵。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轰鸣的雷声消散之时，万物重归与平静。
幻象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唯有山门处的石阶上，烂了一个被烧焦的大洞。
黄霄原本站立的地方，刹那间长出了一棵通天高的巨树，黄霄浑身衣服都被劈烂，烧焦成碎片。
就连皮肤上，也有不轻的烧伤。头发几乎都没了，可以说是惨到了极点。
最惨的是，七窍流血不止，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顾问。
顾问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来到了众人旁边，目光平静。
“来人，把他带回龙虎山，关押在禁闭室。”顾问语气淡然，就像刚刚做了件无关紧要的事般。
胖瘦弟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把黄霄抬走。
众人分明都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黄霄，还有他掌心的黑点。
黄霄被抬过我身边时，用最后的力气拉住我的衣服。
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不，不是……我。”黄霄说完之后，便昏死过去。
血液溅在我鞋上。我不耐烦地甩了两下：“老东西！”
众人还沉浸在那魔神般的一击中不能自拔，心中满是震撼。
“这才是我辈修士该有的样子！”
“顾二师兄真是修行界的标杆！”
一只眼道：“为何不直接杀了这老魔？留他何用？”
顾问闭上了眼：“留他，自然是要拷问。若是化生门重出江湖，我等好提前做准备。”
“对对，顾二师兄智勇双全……”
顾问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天地间。只留下一句：“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感叹唏嘘，良久。
方才归去。
一路上边爬台阶，边吹嘘顾问有多牛。
我也跟着一同回去。
吹了半天顾问，这才有人想起来我：“兄弟，看你眼熟。哪个门派的？”
“对对，今日要不是你，恐怕就真让黄霄那老鬼逃了去！”
“这等仗义，请务必留名啊！日后来了我宗门，好请兄弟喝酒！”
我一拱手：“哥哥姐姐们的好意，弟弟心领了。弟弟虽是个侦探，但其实今日，是顾二师兄授意让我在山门处埋伏的。”
“若论智计，顾二师兄胜我百倍不止！”
江湖就是如此真实。在我说是奉顾问命之后，立刻没人理我了。
回到大殿，大约是夜里十一点十二点多。
李龙倒是一直站在我旁边，还有白紫薇。
可能是被顾问的表现惊住了，两人在上山的路上都一言不发。
千荒也就是全程看戏。对于他来说，这中战斗也不是没经历过。
杰诺斯倒是没来。一直呆
在山上，陪着希尔和小雷。
顾千钧道：“今日大家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问展示他的战斗力之后，顾千钧，和龙虎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人群散去，还有几人要找顾千钧细谈……
“大家也早早休息吧。”我说完之后，便回到屋内。
许如清在屋内，用着借来的充电器，刷着手机：“回来了？”
“啊。”
……
所有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月亮也忽隐忽现。
禁闭室内，黄霄已经是垂死挣扎，奄奄一息。
就差那一口气了。
“砰砰！”两个极小的声音惊醒了黄霄。
“谁？”
黄霄几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把头扭向门的方向。
门口的地上，躺着两个人。
“啊？！”黄霄老脸上满是惊骇。
正是看守禁闭室的龙虎山弟子。如今已经被放倒。
“吱~”铁门缓缓划开，露出一个人影。
屋内关着灯，黄霄看不到对方的脸：“你，你是谁？”
人影摸了摸光光的脑门，眼神集中在面前的黄霄身上：“别说，那个自作聪明的蠢猪侦探，还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再见了，呵呵……阵法地师。”
人影发出两声嗤笑，正抬起手掌，然后下一秒屋内的灯始料未及地被打开。
一阵清风吹过，顾问和我出现在黄霄一左一右。
我摘掉帽子，行了个绅士礼：“你好啊，看起来很惊讶的，杀人凶手王先生。”
顾问的双眼如电，锁定在人影身上。
在灯光下，他总算露出来脸。
光头，带着遮住眼睛的面罩。不是一只眼又是谁？
“哼。怎么回事？”一只眼还蒙在鼓里。
我见他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歪头道：“还没明白？”
空气又沉默了几秒钟。
“原来如此。”一只眼后退一步：“这一切都是演习？”
我的表情变成了一个残忍而又无聊的：“终于。”
黄霄演技是真不错，这时候才站起来，身上一阵金光过后，露出原本的样子——毫发无伤。
“我的杀人手法太过完美了。”一只眼后知后觉：“被融掉的尸体上完全找不到任何证据……”
“于是你打算引蛇出洞。”一只眼越想越怕：“怎么可能……”
“是的。”我一边默念着秒数，一边扬声道：“黄老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凶手，也完全没有修炼过大化死功。”
应对我话般地，黄霄举起双手，撕掉了掌心的黑色纹身贴纸。
“我料定，潜藏在暗处的你，若知道我们将黄霄误认为凶手，定然会来杀他，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啊！~”我从桌子上拿起茶，喝了一口：“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衣服里应该装着一封黄霄的自杀信吧？”
一只眼又退了一步：“那阵法的事情呢？我可不懂什么阵法。”
“废话！”我往前一步：“那阵法是我让顾二师兄去关的。不然怎么瓮中捉你呢？”
一只眼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一股恐惧感涌上来：“这全都是你的主意？”
我咧开嘴角，弄成一种奸笑：“怎么说呢。我负责算计这块儿，顾二师兄负责战斗这块儿。”
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个奸笑，一个微笑。
一个战力无匹，一个智计无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尘埃落定
一只眼此时此刻是追悔莫及。
先前怎么也没想到，会招惹到面前这两个变态存在。
“嘛，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把帽子收进西装内侧：“你要……”
我突然僵住了。有个地方很奇怪。
“喂，你到底是谁？”我后退了一步：“你不是一只眼……难怪。难怪我找不到死者的身份……”
顾问眉头紧皱：“你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样啊。”我已经看穿了一切：“你不是王先生吧？真正的一只眼，就是那具被融化掉的尸体。”
“什么？”顾问暗惊：“那这个人……”
“难怪你会选择杀他。”我目光聚焦在他的手上：“只有一只眼，时时刻刻都带着那双格斗手套。”
“只有变成他，你才能掩盖自己掌心的黑点。”
一只眼居然笑了，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跟我玩儿装神弄鬼？我还怕把名字告诉你？
我伸出大拇指，托住下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虎！”
“噗。”顾问差点吐血。
“张虎……有意思，有意思……”一只眼的身体开始变化。肌肉开始波动，骨头开始重组。
“嘶……”纵然是见多识广的黄霄，看着也觉得瘆人。
最后变成了一个五官很小的光头模样：“初次见面，我叫陶渊。”
可怜的一只眼，出场一下子就被杀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我义正词严：“一只眼怎么得罪你了？”
陶渊摘掉双手的手套，露出几乎全黑的双掌。
“我靠。”我跳起来拍了黄霄一掌：“这黑点也忒大了？”
黄霄和顾问都是眉头紧锁。
传言中，大化死功杀人越多，身上就会越多变成黑色。而黑色越多，人也就离死越近。
要达到这种颜色的程度，这个叫陶渊的家伙，至少已经杀了三位数的人。
“很惊讶，对吧？”陶渊病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展现出一种变态的陶醉：“多美啊。”
“额……”我抓了一下头发：“后面就交给你了。”
这个叫陶渊的家伙，明显神志出现了什么问题。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情况不妙，我先开溜！
我动作迅速，从怀里取出帽子，扣在头上，飞一样地从床头拿走摄像机。
是的。黄霄只是为了引出真正凶手的诱饵，肯定不可能真的把人家名气搞臭了。
留着这个摄像机，就是为了向大众解释清楚。
我一脚踹开门，溜了出去。
陶渊也不在意我，盯着顾问的脸：“看来聪明鬼已经先撤了。你要打吗？”
顾问对陶渊的挑衅视而不见，表情
依旧平静如水，向前一步。
“你私自闯入我龙虎山后山，图谋不轨，害死我龙虎山宾客，为不敬，其罪一。”
又踏出一步，屋内风渐起。
“你乃魔教中人，且修炼邪功，杀孽深重，天地不容。为不善，其罪二。”
再进一步，屋内狂风不止息。
“你在本仙眼皮子底下作案，行为猖狂，手段残忍。不悔，其罪三也！”
一步停住，屋顶已经是被狂风整个掀翻，天上乌云密布万里，看不到尽头。雷电翻涌沸腾。
“三罪并罚，你当死！”顾问肯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颇为仁慈了。
君子，也有狂怒的时候。
“吼哦~”陶渊无惧无悔，身上诡异的黑色灵气涌动：“要打就来吧。”
顾问眼中，少见地出现一抹凶色。
……
这一日夜里，双庆市的夜间观星爱好者们，借用手中的天文望远镜，录下了惊人的一幕。
龙虎山上，无数道雷霆从天而降，全部劈在山头上。
场景之壮观，景色之宏伟，不亚于电影里的桥段。
仿佛是天之怒。
……
天上汇聚起雷云的时候，大殿中已经有人察觉到不妙了。
昆仑的暮老，站在庭院中：“难道顾老弟又发功了？”
我嘴里叼着厨房偷来的半斤猪皮，怀里抱着摄像机，从禁闭室的方向冲过来。
“小友小友！”暮老认出是我，挥手把我招过去：“这是怎么了？”
我咽了一口肉：“嗨呀，凶手急了，正跟顾问那互锤呢！”
暮老不太明白我这话：“凶手？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天空：“不妙啊。总而言之，赶紧让大伙儿撤离！”
“撤离？撤到哪儿去？”暮老跟不上我的思维节奏。
“撤到一个不会被误伤的地方去！”我冲进屋子内，扛起半梦半醒的许如清，一脚踹开千荒的门。
杰诺斯带着希尔也收拾好了。不愧是杰诺斯，睡觉的时候也保持警惕。
“快点的，是时候该开溜了！”
吉吉还在迷糊中，就被千荒拎着后颈抓起来。
这时候天上要下雨。
屋内的人听见吵闹都起来了，一个个在走廊里躲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干嘛？”许如清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老娘在睡觉呢！放我下来！”
“这次不行！”我坚持道：“你给我待好了！”
她以为我只是在跟她开玩笑，扭得更厉害了。
黄霄这时候也从禁闭室的方向跑过来：“快~走~”
就在众人迟疑的时候，我先给了千荒一个眼神，再把许如清
平放在地上。
黄霄一边跑动，一边双手掐诀，大喊一声：“九转翻天大阵！”
九层金光阵纹浮现在空中。
还没完，顾问显然是提前让胖瘦弟子准备着，此刻二人见势不妙，开启了龙虎双生阵。
这阵，就是顾问先前拿来试探我的一角大阵的全貌。
龙虎山上空，又显出一龙一虎两道虚影。
千荒见状，轻声道：“反向困龙大阵！”
九层阵法和龙虎之间，又多了一层似有似无的薄膜。
下一秒，一万道雷霆从天而降，直接把首当其冲的龙虎虚影烧了个灰飞烟灭。
下一秒，千荒的阵法硬是抗住了无数道雷霆，薄膜上冒出阵阵黑烟。
再下一个瞬间，又是无数道雷霆落下来。千荒的阵法也抵挡不住。
不止是雷霆。漫天的黑色灵气像是充满死亡气息，在山头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一切，在那劫雷面前，都不过一合之敌。
震耳欲聋的巨响已经把每个人都弄聋了。
但是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许如清有点被吓到了，眼神呆呆的，眼角有泪光：“喂，没事吧？”
我做俯卧撑一样，趴在她身体上，用后背硬接了不知道多少道雷。
痛的要死啊。
我终于支撑不住，往旁边一倒。大口得喘气。
整个大殿内，所有的东西，不是被劈烂烧焦，就是被黑气侵蚀。
一片狼藉。
许如清疯了一样地把我转过来：“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然而我西装上甚至连个缺口都没有。
我呲着牙，恢复成往日的笑容：“看吧，说了没事。”
她趴在我身上哭起来。真麻烦啊……
其他人也都有惊无险地捡了条命。
千荒为了救希尔他们，基本上已经被吸干了。中间甚至还晕了过去……就快维持不住人性，在一边躺着，还在抱怨。
杰诺斯实在不方便出手，看着重伤的大伙儿，心情有些复杂。
只有我知道，在那体面的西装下面，我的后背几乎全部被烧烂。
凝甲只能防御大多数物理进攻，对于雷电这种……效果甚微。
一边再生，一边烧烂。
这时太阳终于升起。
我替许如清擦了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只是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各一方
龙虎山上，阔别已久的太阳悠哉游哉。
清晨的露珠，出现在砖瓦、草木上。
一大半山头都变成了废墟。那样的雷击之下……罕有什么东西能够幸存。
天空中有一道身影，正是顾问。
“起。”
所有破烂的砖瓦开始颤抖，最后漂浮起来，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我正在费力地嚼一块肉皮，背后又痛又痒又热的感觉逐渐冷却下来。
劫后余生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这时候房子开始重建。
千荒整个瘫在地上，衣服下面伸出来一条尾巴。
人人都狼狈到了极点。
黄霄为数不多的头发，这次是真的烧掉许多。
“嗯？是黄霄！”有人喊道。
“他怎么从禁闭室逃出来了？快把他抓住！”
我听见这句话，一口咬了一大片肉，挂在嘴边。
几个散人修者靠近黄霄的时候，我挡在他们面前。
“看看这个。”我把怀里的摄像机丢给他们，和黄霄一起靠在一根柱子上。
“什么？”
……
我用力地咬着肉块，发出令人震惊的声音。
黄霄突然笑了：“年轻就是好啊。老夫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
许如清突然出现，不知道从哪给我弄了一杯水：“这是消炎药，你快喝了。”
“不用……”我接过来，一饮而尽：“我命硬着呢。”
许如清眼睛里开始闪光：“胡说！那可是闪电！”
黄霄咬着牙起身，大笑三声。
“年轻真好啊！老夫要走了。年轻人，有缘再见吧！”
随后便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黄老大弟子赶忙去搀着他：“师父！小心！”
昆仑的弟子们看起来状态还算好。
看过摄像机中的内容后，暮春走到我旁边：“这次的事情全凭小友智义之举。我暮春，谢过小友了！”
“暮老不必多言。”我还是不能忘记低调：“其实主要是顾二师兄让我……”
顾问从天而降，面带微笑：“莫兄弟就不要谦虚了。此次能抓到凶手，可谓是全仰仗莫兄弟啊！”
我反而瞪了顾问一眼。这是巴不得我死？
人怕出名猪怕壮可不是白来的。
暮老身上也有焦痕：“原来小友姓莫。日后，只要老夫还在世上一天，昆仑的大门随时向小友敞开！”
“谢暮老。改日晚辈定上昆仑，与暮老再谈酒论道！”
我先前在宴席上的时候，就知道这老家伙爱喝酒。
“哈哈哈哈，好好好！”暮老拍拍我肩膀：“真是后生可畏！”
“顾当家的，既然这样，那老夫也带着昆仑弟子们先归了！”
顾问朝向暮春，拱手道：“前辈先行。”
说完，暮春便领着昆仑的一干人下了山去。
李龙也不好看，爆炸头可以说更“爆炸”了，站在白紫薇旁边。
“你不去找他？”李龙道：“你不是暗恋他吗？”
白紫薇脸红了：“李大哥说什么呢！现在是龙虎山的关键时期，里里外外都要仰仗顾二师兄呢。”
“我暂时不方便去打扰他。”
李龙碰了白紫薇一下：“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
顾问与我对面站着。
“看什么看？”我语气凶起来：“真没见过黑手啊？”
顾问并不懂我的梗：“总而言
之，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别搞这个没用的。”我摇头道：“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送兄弟十个八个的就行了！”
顾问脸一下黑了：“你上我这儿寻宝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朝他胸口打了一拳。
“那个叫千荒的，你们是一起的吧。”顾问道。
“看来湖心那个青色的身影，果然是你。”我看着龙虎山上升起的炊烟，感慨道。
顾问一双神目扫过许如清，悠悠道：“你有个好女友啊。”
“啊？你到底打不打算给我几个宝物玩玩？”我讽刺道：“堂堂地仙，不会连几件宝物都没有吧？”
“没有。”
真是一毛不拔啊。
顾问笑道：“你都有那种神兵了，还看的上我这宝物？”
他是指看不剑。
“那也行，招待我一顿饭，我就走。”我道：“我们几个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帮你把这些人救下来。”
远处有鸟飞过的声音。
我表情严肃起来：“那个陶渊……你没有收拾掉吧。”
顾问的眼神骤冷。
“那么多闪电……还是没能杀掉吗？”我盯着远处山上的一根电线杆，完全被烧坏了。
耳边有清风刮过。
“他……很麻烦。”顾问眉头拧在一起：“但他绝对不会再出现。”
“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绽放出笑容，把千荒拽起来：“我又不是江湖中人。”
杰诺斯接住千荒，把他抱到一边去。
“嗯。”顾问的身体模糊不定：“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这也是君子之道吗？”我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你，挺有意思的嘛。”
我一屁股扎进食堂后厨，开始大杀四方。
顾问的身体消散，随机又凝聚在千荒面前。
“你，不是我人族修者吧？”
千荒听到这话，几乎立刻就要逃走。
各族修士间的歧视和斗争，已经持续无数日子。
“别急。”顾问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奶白色的药丸：“吃了这个。”
千荒并不是很确定，但还是一口气吞下。
药丸一入喉，便化作阵阵高浓度灵气，源源不断地流向千荒体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随着高浓度灵气的补充，千荒身上的伤正在被快速修复。
“这是……”千荒有点心动。这种灵丹妙药可不常见。
龙族的修士，很少有修炼丹道的。事实上，极大多数龙族，都修了战道。
自古以来，丹药这种资源，对于龙族来说，都是较为稀缺的。
“这一丸，够顶你在灵气枯竭时修炼五十年的了。”顾问把玉瓶收好，神色淡然：“我顾问不在乎你是什么人，什么妖魔鬼怪。”
“君子之道，便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在千荒的注视下，顾问的身体化成了阵阵清风，消失在天地间。
哎，还没消失呢！
白紫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捉住顾问：“别走！”
顾问想挣脱，没想到却失败了：“你是哪家的姑娘？不要无理取闹！”
白紫薇也不说话，就是抓着他，不肯放手。
千荒看着折腾不停的两人，转过身。
我手里抱了个盒子，嘴里还有一个大鸡腿：“老龙，赶紧点的！是时候走了！”
千荒郁闷道：“我还没吃早饭呢？”
“一会儿路上再说！”我架着千荒脖子，杰诺
斯他们在一边等着。
许如清远远地朝白紫薇挥了挥手：“我们走了！”
白紫薇一边死死抱着顾问，一边道：“再见，姐姐！”
我把鸡腿上的肉吃干净，对李龙道：“老哥有什么打算？”
李龙望着天上的太阳：“不知道。你们呢？”
“我们该回去了。”
我拱手道：“那便就此别过吧。”
……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大伙儿到了山脚下。
小道士还是穿着那件深蓝色的袍子。
“行了，你回去吧！”我道：“有缘再见了。”
小道士比我更明白：“有缘再见，便是江湖。”
我笑而不语，目送着他爬上石阶，穿入竹林。
山顶上，顾问和白紫薇打闹折腾的身影跳动着。
大家都笑了。
“那，是时候离开了。”我望着这座雄伟的山峰，不知道该如何说。
“赶紧上车吧！”吉吉还没睡醒：“本王要困死了！”
这猴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雷击下跟没事人一样。
“睡虫！”千荒笑了一声，挤进座位里。
我替杰诺斯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还得拜托你开车。”
“唉？好的。”杰诺斯坐进驾驶位去。
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不敢靠在椅背上。
随着杰诺斯一脚油门，大伙儿冲出了龙虎山景区的大门。
远处，一道青色的虚影，看着这辆面包车，脸上有笑意。
“也许是我错了。”
青色虚影的旁边，幻化出一道乳白色的迷雾来，紧紧地抓着顾问。
“你干嘛……你怎么会万物化形的？”
白紫薇羞答答地：“妈，妈妈教我的！”
顾问心中的疑问一齐涌上来。这个女孩，到底……
龙虎山上，禁闭室内。
原本的房间被改造成了覆盖着青色力量的结界。
在那种结界中，有一个浑身几乎都是黑色的光头男人。
陶渊脸上时而痛苦，时而享受。
“顾……问……”恶魔般的低语从他渗血的牙缝中挤出来：“你得死！”
“还有那个侦探家伙。”
……
辛疆某处的大草原上，群山之中。
空气中飘着无数的雪花，令人胆寒。地面上也结了一层雪白的糖霜。
某个隐蔽的地方，闪出一道光。
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样，空间也碎开了一个缺口。
一道人影从缺口中跌落出来。
这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一身鲜红色的西装极其招摇。
“奇迹日志，第一千一百一十二天。”
男人自言自语道，眼珠四处转动，像是在欣赏景色。
“我成功进入了一个被封闭的世界。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封印结界，但不知为何烂了一个缺口。”
“但我感受到了同行的气息……”
“奇怪。怎么会有公司的人被困在这里？”
男人歪着头想了半天：“不管了，简而言之，我得去找到那个人，我的同行，那位神秘的……”
“奇迹鉴定师。”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旅途中
在双庆市吃了点当地的风味早餐，众人就又上了车。
“那，大家的意思是？”我把座椅转过来，面朝着后面。
千荒坐在许如清旁边，别扭急了，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拜访：“你，我……”
“行了。”我把千荒拉到副驾驶的位置，让他坐在那儿。
我坐在许如清旁边，好像成了一种传统。
希尔把脸转到窗户外面。
“谢了。”千荒总算从这个尴尬的位置上逃脱。
“本王想去大草原转转。”吉吉明显是吃桃子吃伤了，不停地挠着脸：“你那个箱子里是不是吃的？”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我的箱子上。
“这个是胖瘦弟子临走前送给我的，里面是几双鞋。”我拿出一双来：“你看？”
“这是法器吧！”千荒捕捉到鞋上的灵力波动：“这鞋应该是被祭炼成了法器。”
“是吗？”我赶紧把脚上裂开的运动鞋脱下来，摇开车窗，在车子高速移动的同时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去。
这已经是高速公路附近了。
“别说，我还真得谢谢顾问这家伙，帮了我个大忙！”我对这小子印象一下加分不少，把布鞋穿在脚上。
谁知道这布鞋立刻变成了皮鞋的外观。
“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希尔也很好奇：“怎么会这样？”
我活动着脚腕，没有什么不适感。而且很贴脚。
“真不错，这可是个大问题。”我有点开心，把一箱鞋扔到后备箱去。
“那要不……”杰诺斯看了一下自己调出来的卫星图：“大草原的话，就往西北开吧。”
没有人反对。异调处那边早就给我和许如清在学校请了假。
想休息多久都没关系。
清水市，本来大部分学校也都关停了。
毕竟大半个城市都被炸毁……
几乎是一团糟。大家都在忙着重建，而且戒备也比往日更严。
这天，一辆车停在了异调处的门口。
杜涛等人统一列队，在周围站得笔直。这片平时空无一人，就连车子稀有的开发区，此刻围了至少有五十人、一百人。
我父亲的朋友，老张，从车内下来，拉住车门。
随后，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一头黑发，虎虎生风地从座位上下来。
手里还捏着两个核桃，不停转动。
杜涛上前去，敬了一礼：“全国异常事件及个体调查总局清水市分局行动处处长杜涛，向您报
告！”
老人手中盘着核桃，脸上带着春风：“哎呀，老张，不用这么大阵仗……我又不是下来微服私访。”
“那是，那是。”
老人拍了两下杜涛：“年轻人，挺直了腰板来！”
杜涛丝毫不敢怠慢：“是！”
“请局长入内参观！”杜涛比了个“请”的手势。
老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拉住杜涛的肩膀：“来来，大家一起来！”
几十人跟在后面，进了设施内。
“小杜啊。”老人道：“我可是听说，这次事件，你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杜涛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局长说笑了。没能保护好清水市，是杜涛的失职！”
“哎。这叫什么话。”老人脸色一变：“我可不是其他那些阴阳怪气的领导。”
“我听说，覆盖半个城市的爆炸，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紧接着就是你杜涛闪电般地出手，及时遏制了事件的恶化，还带回来了一具疑似是凶手的焦黑尸体？”
老人脸色满是欣慰：“最重要的是，整个行动之快速，简直是前所未见。”
杜涛听得头都大了：“其实这是我手下一个组员的功劳……”
老人眼睛一瞪：“那还等什么，快让我见见？”
杜涛就怕这个：“回局长，这个组员有点特殊……”
老张在旁边道：“哎呀，就是老莫的那个独子。”
“怪不得。”老人拍着大腿道：“那就不奇怪了……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这……”杜涛为难了。按道理来说，即使是局长，也要遵守规定。
老张道：“你还不知道老莫吗？他那小子跟他一个德行……”
“不对，比他还妖孽。光是用过的假身份，就有十几个，而且各个都像是真的。”
老人长吸一口气：“也是。我都快忘了老莫那家伙当时的丰功伟绩了。”
“那，按你的意思……”老人问道。
老张道：“那小子现在不在清水市内。据说是跟一帮人出去旅游了。”
老人眉头一皱：“嗯？大半个城市都成了灰烬，他在这儿逍遥游？”
“这臭小子，我非得替老莫教训教训他不可！”
老人把手里的核桃转地哗哗响，看来是真怒了。
老张声音也不自觉地走低：“老莫家的娃……能教训过来才是怪事。”
“嗯？”老人不信：“当年，没把老莫带上正道，我已经是够
后悔的了！这次一定要把他儿子，争取到我们这边来！”
俩人聊起故友，连检查也不检查了，随便到处走着，嘴上说个不停。
杜涛在一边，头皮发麻。
“老莫他也不是坏人不是？”老张道：“他们莫家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我看你就别去淌那浑水了。”
“我见过这小子好几次，一次比一次更让人……”
老张道：“老莫在这个年龄段，还只是个推理很强的侦探……”
“这小子可不一样。演戏的水平已经渗入骨髓了。就是我，也分不清他到底说得真假话。”
老人大大咧咧：“嗨，不怕。”
……
龙虎山上，顾问正在看着白紫薇发愁呢，突然听见远处有熟悉的声音。
顾千钧不知道怎么弄得，头插在地里，正挣扎着呢。
顾问赶紧把他拔出来。
“啊，啊！！”顾千钧惊魂未定：“我死了，我死了！你是谁？”
顾问摆了张臭脸。
“哦，原来是你。”顾千钧又咋呼起来：“你也死了？这是不是黄泉路上？”
“嗯？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师哥，你还活的好好的呢！”顾问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这个毛手毛脚的大哥。
顾千钧一把抱住顾问和白紫薇，痛哭不止：“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雷！有雷……”
“呜呜呜……”
顾问拍拍老哥的背：“行了，行……你把鼻涕抹我衣服上了！松手啊！”
“就不松！”
顾问无奈，只能带着一左一右俩挂件儿回到洞天内。
“嗯？”顾问察觉到有人进出过这附近。
查找半天之后，顾问欲哭无泪。
“谁特么把我鞋偷了？”
胖瘦弟子扔下扫把，开始逃生。
龙虎山下，友人相别，天各一方。
……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也许这就是人生。
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路向北
自从大伙儿离开龙虎山已经有好几天了。
逛了许多城市，逐渐朝西北方向去了。
今天，窗外的景色基本已经变成草原了。
“看样子是快到辛疆地界儿了。”我从后备箱拽了一瓶水，一口喝干。
杰诺斯头也不回：“前方还有三公里正式进入辛疆境内。”
“彳亍。”我把千荒拉起来：“别睡了，老家伙！一把米诺！”
“搞什么鬼……”千荒揉着眼睛：“不行，让本龙再睡一会儿！”
希尔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着呼啸而过的风景。
“我擦！”我感觉手被电了一下：“这么强的静电吗？”
原来不是静电，是小雷。
这小子自从龙虎山上下来，就好像稳定多了。一只保持在十来岁的样子。
就是还不怎么说话。此刻正一脸腹黑地看着我。
“小雷！你是不是电我来着？”我给了他一皮托：“别电你爹！”
小雷急了，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
吉吉笑得挺不直腰板：“你看他，哈哈哈哈……”
车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我不再笑了，换成一个严肃的表情：“我对不起大家。”
车内瞬间安静了，发动机的声音变得极其粗重。
“本来是想让大家出来放松的，毕竟清水市出了那种事……”
“没想到又让大家卷入龙虎山的事件里。”
我扫视过周围人的脸：“好在大家都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一个人肯接话。这个看上去和谐的空间，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单纯。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这是一个复杂的时代。
改造人、龙族、外星人、奇幻生物……
就算大家都是真诚的，这份真诚又能保持多久呢？
为了一个朋友，能做到什么地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许如清抬头，道：“老娘可不管那么多！大家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我头一次发现空气可以如此压抑。
小雷似乎能听懂，一张可爱的脸蛋也冷下来。
车子戛然而止。
没有人在意这种小事，心头都蒙着一片迷雾。
杰诺斯过了十几秒：“额，没油了。”
“啥？！”
……
我一把甩开车门，跳到地上：“我简直不敢相信。”
许如清也跳下来：“算了。”
吉吉倒是自在，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这附近是一大片草原，远处肉眼可见的有一大片森林。
我掏出手机：“太棒了。没有信号。”
杰诺斯居然也皱着眉毛：“真奇怪，我也不能传出去或者接受信号。”
嗯？我暗中多加防备。这地方好像……不对劲。
“看！是森林！”吉吉高兴极了，摇着尾巴：“咱们去那边吧！”
我看状况，道：“大伙儿抱团行动。这地方不对劲。”
空气中的味道也很奇怪。
千荒却什么都没感受到：“多虑了吧？”
我斜着眼：“总比不虑好。”
杰诺斯给汽车上了道究极机器锁，之后大伙一起朝森林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人群中间。杰诺斯站在最前面，千荒殿后。
这是我之前商量好的战术队形。杰诺斯的特性让他具有极快的反应，而且改造人的话，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他走在前排，是最合适的。
千荒走在后面，是方便他花时间布置阵法，或者启动法术。
我，作为智囊，站在中间的原因就不提了吧。
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空气中有股熟悉的味道……
森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我擦。”我道：“不会大白天遇见鬼了吧？”
许如清不屑道：“咱们这群人里有一个怕鬼的吗？”
大伙儿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树。像是雪岭云杉。
“哎呦！”
一声躁动之后，紧接着是一声撞击声。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野猪之类的。
树干里走出来一个衣服全是红色的家伙。
“嗨，我还以为是野猪呢。”我这样道，但视线却一只在这个人身上。
身高，根据树干的高度估算为一米七七到一米七九之间。
再根据体型，估算体重约为120斤，上下浮动5斤。
一尘不染的红色的西装和领带，更给这个家伙添加了许多神秘气息。
我们只是看着他，他也盯着我们。
“机器……改造人吗？然后那个是，外星人？希莱娅星人？龙族？”
红色家伙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逐渐露出有趣的表情。
我又仔细看了红色家伙的脸。
褶皱的细节，还有那个神态。我绝对在哪见过。
越看越眼熟，越眼熟越想不起来。
“嘿！”
这一声喊叫让我恍然大悟。
“等一下，威尔斯？”我喊道。
威尔斯，是闪电侠剧中的关键角色。逆闪电的真身……
威尔斯立马走上来，抱了我一下：“太巧了。”
“喂喂，别自来熟啊。”我把他推开：“怎么回事？”
威尔斯从衣服里取出来两根指挥棒，挥舞着：“就是，我从一个缝隙……碎裂……进来，再荒野求生，就……”
缝隙？我想到了闪电侠剧中的“缺口”，也就是连接平行世界的一扇门。
经由这个“缺口”，可以使人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间来回穿梭。
“行了，你是哪个威尔斯？”我眼睛盯住他：“我叫张虎。”
威尔斯干笑三声：“不，你不叫那个名字，鉴定师。”
我表情微变，道：“也许你该先报上名来，才好摸清楚你的成分。你不是这个地球的人吧？”
千荒、杰诺斯都紧张起来。
“哦，失礼。”威尔斯伸出手：“j·威尔斯。很高兴见到你。”
我伸出右手，快速抖动，缓缓放在他胸口。
他不明白，想要握住我的手，但姿势怎么都别扭。
“你，就……不，我……”
我停止抖动，握住他的手：“很高兴认识你。j。”
看来这家伙不是逆闪电。
威尔斯脸色一变：“你的奇迹怎么这么少？”
希尔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给了威尔斯一个眼神，松开手：“我们在博弈。你，只看到了第二次，而你把我，只想成了第一层。”
“实际上，我在第五……”我打了个响指：“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车上还有多余的位置。”
威尔斯那张脸，笑起来很有说服力：“太谢谢了，我……谢谢。”
“这边走。”我拉住威尔斯：“为什么穿一身红色？”
“他们看起来比较喜庆。”
千荒等人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对我的
能力都很有信心。
于是大家又一齐往车子的方向走。
“吉吉！”杰诺斯跑到森林边上，使出机械飞爪，把吉吉抓住。
“是时候回去了！”
吉吉虽然不情愿，但想到下午还要吃饭，只好和杰诺斯一块走。
我和威尔斯走在最前面，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几乎已经没出声了：“还有，你怎么知道奇迹鉴定师的事？”
“感应。”威尔斯挥了两下指挥棒：“奇迹鉴定师们之间，会有感应。毕竟是同事嘛。”
我无语，头耷拉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威尔斯问。
“莫妙。”我感觉跟他掩饰这点没什么意义。
按照闪电侠的剧情，如果这个威尔斯不是逆闪电的话，八成就是来帮主角团的。
估计没什么问题。稍加试探即可。
“这才对吗，这才……”威尔斯两眼一瞪：“你叫什么？”
“莫妙啊，咋了？”我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你的专属奇迹纹章是啥样子的？”威尔斯摊开掌心，上面有一个类似纹身的图案。
图案是一个圆圈，中间有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w。
“我记得是两个m？”我挠了挠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威尔斯就要跳脚，被我死死按住，塞进车里：“把你嘴管好了，只准跟我说，听见没？”
“啪！”
我赶紧把车门拉上：“你们能不能解决油的问题啊？”
希尔、小雷、吉吉都摇头。
“这荒山野岭的，本王怎么知道上哪弄油？”
杰诺斯伸出右手，掌心的炮口升起，整条胳膊也随之改变，最后从大臂上位置取出一小罐液体。
“这是烧却炮的浓缩油。”杰诺斯道：“用水稀释的话，一滴就够了。”
千荒大叫：“我来！”
然后左手摁到土里，随着土壤的减少，右手出现一滴滴水。
“好神奇！”希尔肯定没见过这种，大呼不可能。
“这是五行转化之术，妮子。”千荒摸了摸希尔的头，把油和水在空中混合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水团就变成了油团。
“去。”千荒一摆手，油团飞进车内，问题解决。
“太棒了。”我激动得拍手：“是时候到下一个地点了。”
威尔斯摇开车窗，探出头来：“真的吗？我们真的打算就坐这种东西？”
“耶稣啊。”
……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众人从车内下来。
这是一个小镇，便准备在此歇脚。
租好了房间——当然是我去办的。用恶魔护照的话，不用掏钱。
咱也不是贪那几百块房钱的人，关键是财政赤字不是？
只能先欠着了。
威尔斯在窗户旁边朝下看：“真好啊……这种风景。”
我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出现在他背后。
威尔斯也不回头，道：“请进？”
我右手在空中一握，捏住看不剑，眼神犀利：“你为何来到这个世界？”
窗边，有凉凉的风吹过。
“我是来帮你的。帮你掌握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独属于我们奇迹鉴定师的，力量。”
“呵。也许我们可以从奇迹纹章的部分开始。”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奇迹的力量
旅馆大厅里，杰诺斯端坐在并不新的沙发上，机械瞳孔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嘿铁子。”吉吉跳到杰诺斯旁边，弹了一下：“搁这干嘛呢？”
杰诺斯并不想打理它，只是继续坐着。
曾几何时，他杰诺斯，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拥有着脆弱但真实的四肢和躯体……
往日种种浮上心头。找到埼玉老师，是为了让自己变强。
可变强了呢？却无缘由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吉吉爬到杰诺斯头上，捶胸顿足，又大喊大叫。
杰诺斯依旧不为所动。
千荒抱着一大堆零食，从自动贩卖机那边过来：“别打扰人家修行！”
吉吉从杰诺斯头上爬下来：“修行？难道说铁家伙是在修行？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千荒用龙尾卷起吉吉：“呆猴子！内心的修行，比**更加神奇。”
杰诺斯听到“**”这两个字，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我在千荒后面，拉着一大袋子薯片和巧克力：“他怎么了？”
千荒告诉了我事情。
“嗯，杰诺斯估计是太寂寞了。”我本来和威尔斯说好，回到房间里修炼的，但眼下看起来不合适了。
“老龙，去把大伙儿都找来。不管有什么事，都给我弄过来。”我推了一下眼睛，给杰诺斯发了一条消息。
想变强吗？到城中唯一的健身房来。
……
杰诺斯罩了一件米黄色的t恤，两根机械手臂外露，推开健身房的大门。
我坐在训练器上，背对着门。威尔斯靠在墙边，带着一顶红色的帽子。
千荒盘坐在擂台上，周身隐隐有龙鸣声，令人不敢靠近。
吉吉则是在天花板上荡来荡去。
希尔带着圈套的一拳，直接把三四个沙袋打烂。
“是不是用太大劲了？”希尔脸也红了，喘气不停。
“往哪看呢？”许如清的声音把我打得一颤：“杰诺斯！你可算来了。”
杰诺斯走到我面前来，看着众人：“这是要做什么？”
我还没回答，小雷就把一台跑步机弄废了。
“你！你去……”威尔斯指了指：“别捣乱！”
小雷电了威尔斯一下，跑
到凶凶旁边。
凶凶这家伙，也是睡着比醒着的时间多。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找埼玉……是要变强没错吧。”我当然记得，这可是漫画里的剧情。
杰诺斯不置可否。
威尔斯把帽子摘下来，露出那一张沧桑帅气的脸：“龙虎山的时候，你没怎么帮上忙吧？”
千荒长出了一口白气，翻过擂台：“为了应对未来可能的各种危机，大家都必须开始特训。”
杰诺斯似乎早有调查：“机器是没法修行的。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你……”
我弄了一个很神秘的笑容：“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机械降神不？”
杰诺斯宕机了。
“好！”我拍手：“听我说！第一阶段的特训，分两人一组进行！”
“我和威尔斯一组，杰诺斯和千荒，小雷和吉吉，凶凶和希尔。”
希尔有点不服：“怎么让我跟个宠物一组啊。”
我太无语了：“要论实力，凶凶估计是在场最强的……”
凶凶眯着眼，从众人面前走到卫生间去。一摇一摆的小东西萌极了。
“额……”威尔斯也头大：“就开始吧。”
“这间房子里，千荒布置了阵法，一般不会有事。别出去就行了。”
我拉着威尔斯，跑到健身房一角。
小雷看着天花板上乱飞的吉吉，灵光一闪，双手捏出小闪电来，朝着吉吉就是一通扔。
“反了反了！”吉吉屁股被烧焦：“你敢跟本王作对？小屁孩？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凶凶在卫生间蹲坑去了，弄得希尔暂时只能打打沙包。
杰诺斯和千荒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下一秒，杰诺斯双手发射出碗口粗的火焰，直冲千荒脑门。
“烧却炮！”杰诺斯似乎找到了一些自我，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千荒扬起嘴角，伸出双手，左手向前，右手摁在地上：“火生土。”
高温的火焰碰到千荒的左手手掌，大部分都被吸收。
于此同时，健身房里的地形也开始变化，千荒脚下多出一个大土堆。
小雷重心不稳，一道小闪电扔进了卫生间里……
凶凶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卷碳化的纸，脸色很不好。
……
“咳咳。”威尔斯把节奏棒夹在腋下，用双手比划着：“所以，奇迹纹章，就相当于是珠宝鉴定书上的签名。”
“这就是说，这个奇迹是你先发现的意思，而且你认为是个奇迹。”
“所以mm有什么问题？”我道：“你那个纹章不是一个w吗？”
威尔斯沉默了几秒：“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奇迹（miracle），就是m开头的。”
“所以公司规定是，不能有m开头的纹章……”
我暂时没理解这部分：“所以奇迹鉴定师到底是干嘛的？”
威尔斯一笑，把帽子戴回头上：“准备好听长篇大论吧。”
奇迹鉴定师，是隶属于奇迹公司的职员。
任何一位鉴定师，都具有着独立进行平行世界穿梭的能力。
他们会去到各种各样的世界，见证各种各样的奇迹。
而奇迹，就是他们力量的主要来源。
“既然你说是职员，我想听一下具体的业务情况。”我问。
奇迹鉴定师，他们的能力大概有三种。
首先是鉴定奇迹。这是指，对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鉴定其是不是奇迹。
其次是见证奇迹。意思是见证当下发生的奇迹。
最后是预测奇迹。这部分只是传说……
“所以鉴定、见证奇迹的意义在哪里？”我又问。
鉴定奇迹，如果成功鉴定出某一件事，是不是奇迹，那么就会获得一定量的奇迹分成。
就像是房屋中介的抽成一样。
抽给鉴定师的这部分奇迹，就是世间最精纯的力量之一，是每一个鉴定师都渴望的东西。
“大概就是那种蓝色的能量吧。”我想起曾经的事情：“看来我猜的没错。”
“没错。”威尔斯道：“奇迹的体现方式，就是那种蓝色的能量。”
“概念上的东西不能一次讲太多。”威尔斯道：“剩下的，下次再讲。”
“来实战吧！少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实战
我惊愕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实战？还是算了吧。”
“什，为什……”威尔斯的节奏棒停在空中：“wht not?”
“额……”我视线穿过窗户：“今天天气真不错！”
希尔把一排沙包全给打爆了：“你打不过他。”
威尔斯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不，只是，比试，修炼。我能控制……”
希尔把拳套扔掉，刚好砸到凶凶的脑袋：“不，是你，打不过他。”
“￥&%+……”威尔斯话都不会说了：“那怎么可能发生？我的老天爷。”
“他身上基本上没有奇迹！”
我欠着眼皮：“算了，上擂台试试。”
威尔斯四处看了一圈：“没有人打算阻止他吗？就这样？”
“我可是最棒的奇迹鉴定师……”
小雷看着这样说到的威尔斯，抓了一下头发，抓出静电来，又朝吉吉扔去。
“太对了。”威尔斯翻身进了擂台上。
我让手机从裤兜里逃出来，在威尔斯面前，把音量开到最大，放在两人中间。
“铃响的时候，对抗开始。”我言简意赅地道，立马就身形闪动。
“铃响……”威尔斯还没听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他身后。
“你已经输了。”我把手掌放在他肩膀上。
“啥？？”威尔斯舔了舔嘴唇：“但是我还没听见铃响。”
我一言不发，从他身后绕过去，把手机拿起来，让他看见屏幕。
我压根就没设置闹铃，只是在备忘录上写了一句话，再当着他面，把音量调到最大。
“那上面写着什么？”威尔斯看不懂中文，只是心里有种裂开的感觉。
“永远不要相信你的对手。”我道，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喏，你要的实战。”
威尔斯急了：“你这是使诈！”
我听见这句话，心中留了一丝怀疑。
按道理说，在许多平行世界之间穿越的家伙，都要比一般人见得更多。
见多识广，怎么会说出“使诈”这种话来？
“我是使诈，但要是实战的话，你已经……”我遗憾地摇摇头，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死了。”
威尔斯简直不能相信，摊开双手：“这太荒谬了。我要求重赛！”
“行。”我满口答应下来：“这次你来决定规则。”
威尔斯把两根节奏棒放在地上，用粉笔画了两条线：“我们站在线后面，且只能使用奇迹的力量攻击对方。”
“谁先倒下的，就算输。”
我站到线后面去：“请。”
威尔斯站到擂台对面，线后面去。
两人之间大概隔了我两倍的臂展，所以用身体是打不到对方的。
我暂时还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威尔斯红色的西装开始发亮，蓝色的能量从他体内涌现，集结在双手中。
像一个圆球。
这蓝色的能量像是拥有无穷的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着人的视线。
健身房内，大伙儿都停下了手头的训练，朝这边看过来。
许如清被吓得后退，眉头紧锁。
“所以怎样，你现在打算放个元气弹出来？”我试图用语言来干扰他的准备。
威尔斯不为所动，继续从体内掏出蓝色光点来。
“我看更像是螺旋丸。”我想了一下，又道：“那路拖！”
威尔斯一口口水喷在我脸上，蓝色的光点全部又收回体内：“新增规则，也不能说话！”
“行行行。看把你急的。”我甩甩手：“你继续弄你的，我这次铁定不说话。”
威尔斯看看我，又岔开马步：“嗯……”
蓝色的光点再次涌出来，带动着无规则而狂暴的风。
就好像这个世界在排斥威尔斯一样。
我也蹲了个一摸一样的马步，然后开始“嗯……”
威尔斯本来是闭着眼睛，专心凝聚力量的，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睁开双眼。
“这是在积攒能量，不是在蹲坑！”
威尔斯又一次破防。
“也不能做怪动作！”
“行行行~”
我觉得麻烦：“我们奇迹鉴定师，就没有不用蓄力的技能？”
“哦，也对。”威尔斯点头：“那就用一点简单的。”
“合着这么半天，你在这秀操作呢？”我真的无语了：“你先弄一个我看看。”
威尔斯又闭上眼睛，眉心飞出来一点蓝色光点，融化在空中。
“摔倒！”
威尔斯双眼暴睁，脖子上的血管都爆出来，脸都憋成白色。
“啥摔倒？”我正在揣测这个威尔斯是不是疯了的时候……
吉吉从天花板上荡的时候，一不小心尾巴碰到了凸出来的钉子，摔落下来。
杰诺斯双手掌心冒气，飞到空中，把它接住。
“呼！”吉吉长出一口气：“吓死本王了。”
“咦？”威尔斯一头雾水：“我明明是对你放技能来着，怎么打到他那儿去了？”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我把节奏棒扔给他，从擂台上下去：“你也过来。”
威尔斯从擂台上降落，跟我坐在了健身房外面的台阶上。
“你还是多讲一点奇迹鉴定师的事。”我道：“我也能帮你提高实战技术。”
“你这样下去，遇见一个狡猾的，根本就被吊打。”
威尔斯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行吧……”
“嗯。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那蓝色能量的事。”
威尔斯深吸一口气。
“奇迹”，就是那种蓝色能量。
它们原本是世界构成的一部分。除了被赐予特殊力量的人，没人能以任何形式使用、获得、长期拥有这种能量。
“奇迹鉴定师除外。”我补充道。
即使是奇迹鉴定师们，也只是可以承载这种力量而已。
这是超越任何平行世界上任何智慧生物所能理解的能力，这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能量。
这种能量不具有任何属性，但却无处不在。
只要你有发现奇迹的双眼。
“很好。”我道：“所以，代价是什么呢？鉴定师前辈。”
是的。奇迹鉴定师们拥有着可以在世界间来回穿梭的神级能力，还能使用“奇迹”这种能量。
与此相对的，代价是……
奇迹鉴定师们自身，不能修炼任何其他体系的能力。
“你可以举个例子。”我把矿泉水瓶扔掉。
“对。假设现在有一个普通人类，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而变成了奇迹鉴定师。”
“如果他去修炼功法，那么会出现几种可能的情况。”
“要么，暴毙，要么，失去奇迹鉴定师的身份，要么，一辈子修炼不成功法。”
我理解地更深层次：“那要是他把自己变成改造人呢？”
威尔斯滞住了：“不知道。从没有人那么干过。我劝你不要去想那种事……”
自然的风冲过来，让人眼前一亮。
“那我们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威尔斯道：“我们旁观。”
“就这样？”我觉得有点离谱，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你别看这样简单，其实我们的修炼是很难的。”
“不像那些修行者，也许闭关几十年出来，就天下无敌。”
威尔斯挥舞着棒子：“我们，要想变强，必须得不停游历。”
“见过各种离奇的事情，见证无数奇迹诞生。”
我有点难受，这种修行方式对我这个老宅男来说，也太痛苦了。
“所以理论上，我们就是到处走走，吸收一些那种蓝色能量，就变得很强？”
我这样问道。
“那又如何？”威尔斯换了种语气：“你现在还是见得太少了。你知道吗？”
“每一个世界都很大，无边无际。这儿有无数个平行世界……”
“我曾听说，有一种逆流的树。它们一开始是很老的古树，后来随着时间流逝越变越年轻……”
“变成种子的时候，他们就会拥有智力，和极强的实力。”
“还有一种蜗牛，它们只要呼吸，就能变得强大。”
……
我俩就在台阶上坐着，一直聊到太阳落山。
这些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信息，一次听个爽。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来“奇迹事务所”还得继续开啊！
虽然后来威尔斯还说了很多，但我简单概括一下。
如果用修仙的话来讲——可能更容易理解。
奇迹鉴定师，就像是“奇迹之体”，类似于“黑暗之体”、“死亡之体”……
奇迹这东西，可以理解成“奇迹规则”，就像“黑暗规则”之类的。
我们，就是专修奇迹之道的奇迹修士。
如果用超能力的话来说，我们就是可以控制概率的超能力者。
先前，威尔斯用的那招“摔倒”，就是对奇迹之力最简单的运用。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威尔斯站起来，咂咂嘴：“我们……什么时候我们从这个……荒原上离开？”
我把手里的电话挂断，又恢复成往日的笑容。
“他又来了。”威尔斯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笑。”
“我们，现在回去。”
健身房里的大家，都跑出来。
“什么？为什么？”吉吉咬着苹果：“这样就回去了？”
“有事吗？”许如清明显担心地更多。
风从她的颈后吹过来，到我脸上停住。
“来工作了。”
威尔斯激动地挥着节奏棒：“太棒了！你们这边有没有大贝利汉堡店？”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量失踪事件
夜幕下的清水市，要比平时更加神秘。
城市四分五裂的残骸前，忙忙碌碌了一天的工人们，正从挖掘机上下来。
正从深坑中走出来，正从卡车里出来。
“老牛，一会儿去喝酒啊？”
几人正在谈论着下班后的快活，忽地有人发觉天空中不对劲的东西。
“看！龙！”
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所有人都抬头仰望。
龙，这个刻在国人血液中的字，这个无法忘怀的民族象征，这个难舍难分的东方幻象。
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的面庞。
一条大约有几百米长的龙，正从工地上飞速划过。
龙息卷起的漩涡，卷动了每个工人发丝下的汗珠。
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我这样想到，不小心抓了屁股下面的“坐垫”。
“嗷！”化成龙形的千荒惨叫道：“你干嘛？”
“抱歉，抱歉……”我笑嘻嘻地道：“你没事吧？”
千荒的龙头傲娇地扭回去：“能没事吗？本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族！”
“万族之巅，生灵之极！居然沦落到给别人当坐骑？”
我拍了他鳞片一下：“行了，回去给你谋点福利。”
千荒这才乖乖飞。
希尔指着右边：“那是什么鸟类？真是太美了。”
“怎么？你们星球上连鸟都没有？”许如清还是看她不顺眼。
希尔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只是羡慕地看着天空。
“坐稳了！”我把她拉住。
许如清立刻瞪过来。
“别小孩子气了。这是你情敌吗？这是外星球友人！”
我把许如清打发到一边去，这时候已经飞到了我事务所上方。
“到了。”千荒道，身体逐渐缩小，同时慢慢向一个暗黑的巷子里靠近。
最后，所有人平稳落地。
威尔斯看到城市，心情大好：“一起去吃大贝利汉堡吧！”
我拉住他的西装后领：“给我等等，委托人要紧。”
“对，对，当然了……委托人。你是干啥的来着？”
我不理会威尔斯，走到巷子口，停下了脚步。
“我改主意了。”我圈了一下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你们先去。”
许如清不解：“我们先去干嘛？你才是别人要委托的家伙吧？”
我自作潇洒地拉了一下头发：“现在我是大侦探了。肯定要最后登场。”
我挤眼睛道：“我事务所里可是有不少零食哦。”
吉吉第一个从巷子里冲出去：“哪儿呢，哪儿呢？零食在哪？”
许如清摇摇头，带着其他人先去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敲了墙壁两下。
电线杆的阴影中，月暗的身影拉长，跳出来。
“回来了？”
我点头：“我离开这段，有什么新的大事件发生吗？”
月暗摇头：“就是张虎这几天一直在一线忙着，帮忙清理各种残垣断壁。”
“李乾坤那小子整日闭门不出，说是在闭关……”
我单刀直入：“我带回去的那具焦尸研究出什么没？”
月暗看了天空中不再出现的月亮一眼。
不用说。
“没出乱子就行。”我道：“我们这边进展也不错。你有精力的话，多注意一下辛疆那边。”
“那边？怎么了？”
我摇摇头：“明天见。”
月暗似乎想起来什么：“最近杜涛那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整个异调处都忙得如火如荼……”
他使了个表情：“听说是上边来人了。”
我点点头：“谢了。”
月暗钻进阴影里消失之后，月亮就重新抬起了头。
“啪，啪，啪。”
艾克斯边鼓掌，边从巷子中现身。
我嘲讽道：“怎么，放逐者们现在都露宿街头了？”
“巧言令色。”艾克斯穿着一身后现代解构主义、杀马特复古潮流风格和未来风兼具的战斗服。
我开始胃疼了：“你是来走秀的吧？”
艾克斯歪头：“我们一直在注意着你，包括龙虎山上时。”
“嗯，然后呢？”我也歪头。
“根据我们放逐者付出不少代价的多次试探，得出了一个结果。”
“这个龙虎山顾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呆瓜麻瓜，绝对的正义派分子。”
艾克斯伸手道：“简而言之，他对我们放逐者的事情也略有了解。”
“他虽然才华横溢，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这个世界已经
不适合他了。”
“地仙，就是天花板。想再进一步……”
只能去到传说中的仙界。我自然知道这一点。
在目前的情况下来看，很大概率“仙界”就是指其他平行世界。
“等一下，你刚才说啥？”我看着艾克斯。
她不耐烦：“我说，地仙，就是天花板。”
“嗯嗯，不是再上一句。”我感觉有点落枕，把脖子摆正。
艾克斯懒得跟我七七八八，一挥手，出现了另一个她。
另一个她也穿着一摸一样的衣服，但却念着听不懂的话。
“哦！”我跳起来：“这是……”
“时间残余。它现在在倒放我的话。”艾克斯打了个响指，另一个她开始正常地重复她之前的话。
“这个龙虎山顾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呆瓜麻瓜，绝对的正义派分子。”
我听到想听的那一句，属实是爆笑如雷了。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要不要这么搞笑？”
艾克斯破防了：“别笑！”
我立马止住笑容，脸上的表情停留在一个骇人的模样。
艾克斯沉默了两秒：“总而言之，这个顾问算是我们放逐者的大敌之一。”
“你别没事跟他走那么近，救赎者。”
“行，你说是就是，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这个时间残余是不是会倒放你的话啊？”
“对。”
“哎呀米诺！”我大喊一声，掉头就走。
“哎呀米诺？”艾克斯头痛不已：“什么鬼……”
我走出那个巷子的时候感觉真的好，如沐春风。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一切。
“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我念了城市救助广告牌上的字，在灯光下混入人群中。
没了踪影。
……
小巷里，艾克斯的时间残余倒放了我说的“哎呀米诺”……
艾克斯愣了几秒钟，脸色阴沉。一拳砸碎一堵烂墙。
“这个家伙！”
第二百六十章 失踪
我从小巷里出来，步行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事务所楼下。
那块板子还是那么大。也许我该换一块，更加显眼？
“奇迹事务所。为您解决任何疑难问题。”
我得意地踩着楼梯，觉得自己想出了个好点子。
楼梯上，拐角后面，打开的门里。
杰诺斯正端坐在桌前：“请您再描述一遍您的问题。”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戴墨镜、拿着棍子的老人，头发全白。
“right。”老人正要开口。
许如清在一旁低声吐槽：“现在怎么都开始讲英语了？谁能给我个翻译器？”
威尔斯刚把薯片放在桌子上，抹了一下嘴，从衣服里取出一个蓝牙耳机样的东西：“对，对。你，为什么不拿着这个？”
许如清接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千荒抢过薯片：“那是一种……翻译器。带上就行。”
“对，那是，那不，我的薯片。”威尔斯无语：“我们能快点吗？”
我轻轻敲了两下门框，吸引众人的主意。
许如清甩甩手：“门没关，装模做样先生。”
我走进来，看到这个老人。
“请您再描述一遍您的问题。”我露出笑容的时候，却注意到他的眼睛。
我的眼镜连墙都能透视，自然也能无视墨镜这种东西。
盲人，老人，拿着棍子……
又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必须多留意。
“好。我的宠物失踪了。”老人道：“怎么都找不到。”
言辞准确，表达清晰。不像是一般的老年人。
“我明白了。”我替他接了杯茶，伸到他面前。
“谢谢。”老人捏住纸杯：“我是听说你们这儿专门帮别人忙，才来的。”
“是……”我敲了桌子：“关于您失踪的宠物，有没有什么我们该知道的？”
老人喝了一口茶：“呸！呃啊……那是一只比熊。”
凶凶跳起来，被我按回去。
“比熊是啥？”希尔明显不清楚地球上狗的分类。
我往杰诺斯的方向甩了个响指。
“比熊犬（法语：bi frisé，意指“白色卷毛的玩赏用小狗”）原产于地中海地区，是一种小型犬品种……”
“它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我打断了杰诺斯。
威尔斯无聊地转了一圈头：“真的？真的打算接这种案件？”
“威尔斯。”我看着他。
“随便了。”威尔斯不再说话。
我把视线重新聚焦在这位老人身上。
便服、常见的帽子……
手上的磨痕更说明了这不是个普通的老人。
“你帮我找回来它。”
“对，您还有更具体的信息要提供吗？”
“它是在城西那边走丢的……我记得有一个大桥的地方。”
我给了杰诺斯一个响指。
“目标已锁定，直线距离……”
“它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我问。
“有个狗牌。”老人站起来：“我要先回去了。”
几十分钟之后，众人便乘地铁来到杰诺斯定位附近。
威尔斯的表情在风中凌乱：“真的？我们刚从天上下来，就要去帮人找猫？”
“是狗。”杰诺斯道。
“一样事儿。”威尔斯蹲在桥头，开始抽电子烟。
“桥。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千荒说话的时候突然颤了一下。
“嗯？没事吧？”
千荒忽然疯狂喘气：“没，没事……”
我错开眼神，跑到桥下去看看。
原本的河水，已经不再清澈……河旁边还立了一个牌子：河长某某某。
桥下，倒是让我找见了有意思的东西。
“这里是谁的家吗？”
桥下，放着一卷收起来的地毯。旁边还有破破烂烂的棉被……
被烧烂了不少。
地上全是泥，但脚印看不清楚。
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走开了。
卷起来的地毯上的灰尘显示，这人至少有十天没有用过它了。
远处似乎传来一声狗叫。
“喂！”我朝桥上的大伙儿喊道：“听见声音没？”
杰诺斯很明白：“是从那边的废墟里传过来的。”
于是一行人便又往那里去。
主要是不敢让他们乱走。在现在这个敏感时期，街上突然出来个外星人，可对局势没什么好帮助。
呆在我眼前，就算出了卵子，起码我能及时处理好。
走了十来分钟，这块儿拉起了大圈的铁丝网，还有警戒线。
“未清理区域，请勿进入。”
警戒告示上如是说。
杰诺斯飞过警戒线，把大伙儿一个个空运进去。
许如清还是担心：“这么闯进来，不跟涛哥汇报一下？”
“不用。附近的点都黑掉了吧？”我打了个哈切。
“摄像头、卫星监视、压力传感报警器……”杰诺斯很自信：“全黑掉了。”
“走吧。”我挥手道：“是时候替委托人排忧解难了。”
“我怎么看你就是单纯想进来玩儿。”许如清吐槽到。
……
几乎于此同时，清水市四海国际宾馆内，某套间里。
杜涛正低着头，等待着局长审阅完文件。
“咱们为啥不在办公室审阅……”杜涛细声道。
“老子不喜欢办公室。太死板。我们是研究异常事物及个体的，太死板，能研究好吗？”
老张甩了个白眼：“小杜，你不用理他。他这辈子都没个正型。”
“老张，怎么说话呢？”局长神色一变，语气也变了：“有人闯入了城西废墟。好高明的手段……”
老张一听，道：“小杜，派几个特别成员去侦……”
“不用了！”局长靠在沙发上，手里的核桃转个不停。
“张虎那小子虽然实诚，但太愚鲁。那个叫月暗的走的路太偏。除了闭关那个、和莫家的那个在旅游的小子之外。”
“小杜手下就没什么人了。正面冲突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连压力传感器都没反应。”局长脸色可不怎么好看：“这是准备在太岁头上动土？”
“快，换好衣服。我亲自去看看，究竟是哪路妖魔。”
老张和杜涛俩人都傻眼。
“愣着干什么？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
……
废墟上，我们一群人正在四处寻找着狗。
“我说，咱们至于么？”威尔斯心态炸了：“不就是找个狗吗？”
“咱们可是奇迹鉴定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真是浪费时间。”
“委托人第一。”我拉了衣领：“再大的奇迹，也是由一个个细节编织而成。”
我在队里看了几眼，道：“清，你可以回去的。”
许如清本来也有点想离开的，但看见希尔：“不用
，我想来。”
在我意料之中。我是想让她跟着的，但又想让她休息休息。
“听！”杰诺斯道：“听见了吗？”
“哦，我的奇迹之神啊。拜托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美味的汉堡吃……”
“没，本王只听见j在抱怨。”吉吉道。
“那边。千荒，你过来一下。”我道。
……
艾克斯和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废墟前。
“他们要靠近那个地方了。”艾克斯道：“那绿雾老鬼和火焰人是真的变态。”
另一道身影沉声：“现在裂口已经出现，以救赎者的能力，应该已经可以做到逃出封印。”
“可他并没有那样做。”艾克斯看着东边：“事态已经渐渐脱离掌控。”
另一道身影现身，竟然是——李浩。
就是那个和我住在一栋楼上的家伙。去龙虎山之前，在电梯厢里见过一面。
“总而言之，继续监视。”李浩表情冷漠：“这是我们放逐者的机会。只有借助救赎者的力量，我们才能离开这个地狱。”
“在这个无聊的世界待得久了，我的技巧都生疏许多。”
李浩说完，身影便消失了：“重新评估绿雾人和火焰人的威胁程度。如果这两个家伙、救赎者、顾问搅在一起，会很麻烦。”
“还有，异调处那边，也要多多关注。”
艾克斯同样凭空消失，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这就是时劫者的能力。
……
杜涛开着车，载着局长和老张到了废墟前。
局长动了动鼻子：“有意思。”
“放逐者和，杀手的气息吗？”局长还在转他的核桃：“他们最好识相。”
“走！”
三人面前，厚重的铁门升起。
……
一群人转了一会儿，离叫声越来越近。
我拉住千荒：“你会儿怎么抖了一下？别糊弄我。”
千荒也知道糊弄不过去，道：“你还记得本龙之前收走的黑色东西吗？”
“龙虎山一战时，本龙异常虚弱的时候，那黑色东西趁虚而入，寄生在我身上。”
千荒听语气并不担心：“等本龙破境，这东西自然就待不住。没什么事。”
“这样。”我点头。
“找到了！”
杰诺斯道，从废墟下面扒出来一只比熊。
其实我早也就看见了，但我刻意让杰诺斯去做。
“哦~”威尔斯道：“那真不错。汉堡店，有谁知道汉堡店？”
狗卧在杰诺斯怀里，我却注意到废墟下面流出绿色的液体。
我的项链变成红光。凝甲正在尝试抵御气体攻击。
眼镜片上也开始闪烁：“侦测到对生物气体，警告！”
比熊突然川剧变脸，白色的毛全部变成绿色，提醒暴涨了有两倍大，一口咬在杰诺斯手上。
杰诺斯：“额……”
“千荒。”我对他道。
“风！”一语出，风至。
令人绝望的是，一大片绿色雾气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哦吼吼。”威尔斯拉了领带：“逐渐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