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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鉴定师全文阅读

作者:其名莫妙     奇迹鉴定师txt下载     奇迹鉴定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奇迹鉴定师全文阅读

不寻常的一天

    “在一点四五亿年前,发生了地质年代中最严重的大规模灭绝事件之一,包含恐龙在内的大部分物种灭亡……”

    讲台上的人艰难地移动了几毫米。

    “你在干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这没教养的小东西……”

    被大部分人称作“教师”的这家伙,很明显脾气“并不好”

    教室里的81只眼睛顺着教师的视线看去。

    果不其然。

    对了,有一只眼睛是毫无疑问睿智而多才的班主任的大手笔,黑板上的一个价值高达38元的双十一摄像头,“睿知日”牌,如果确实有的话。

    丝毫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人会去怀疑这只“眼睛”的性能,除了一个家伙,我该如何介绍他呢?

    当然不是问你。

    张三,班上离我最近的人。

    我指的可能不是空间距离,当然,这需要你去理解。

    还是让我们回到主题。

    张三,把一个写着“你这星星”的硬纸牌顶在头上活活熬过了三节自习课。

    而最有意思的是我溜达到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居然看见那家伙拿着一个放大镜……

    那时我第一次体会到我所生活的地方并非人间……

    闲话少叙。

    “说话啊,你这没有礼数的家伙!现在是上课时间!你竟敢……”

    那只企鹅还在歇斯底里,我看了一眼张三,那家伙支吾着不敢说话。

    等等,他好像……

    我看见他用右手向我比了个5。

    我蜷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

    很明显,那是6。

    他为难地点了点头。

    我要说明一下,这些动作连起来不超过30秒。

    我腾地站了起来,摁住张三的肩膀,把他压下去,然后转头看向那只油腻的,尖叫着的企鹅。

    “是我让他说的。”

    “哦?是吗?难道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给你的?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

    “那也得你算是个老师才行。”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的父母很遗憾地都去世了,所以什么也没教给我。但是如果你想听他两位老人的教导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

    “哦,很会油嘴滑舌?”

    “另外,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下课也不能说话的话。”

    “我还在上课,谁告诉你下课了。”

    “我认为一个人只要不是个疯子聋子或者弱智都能听到那打雷般的下课铃。”

    “你……既然你如此的巧舌如簧,为何不谈谈你对白纪划分的看法呢?”

    “我不知道。”

    “哈!我就知道……”

    “但是我可以知道。”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问的话。贾维斯,百度百科关于白纪划分的所有内容。”

    “什……”

    “搜索到结果108134条。查看第一条。”

    “呵呵,不错的把戏,但你以为这样就能……”

    “按照老套的小说情节,这时候就该我了。”

    “什么?”

    “咳咳,根据这上面所写的,白系的划分以欧洲海相地层为依据,最初以菊石为标准分6~7个阶(期),后来将某些亚阶升级,增加到12个阶(期),但仍有人习惯于把下白统下部的4个阶合称为尼欧可木阶(或译纽康姆阶)。上白统中部的康尼亚克、桑顿和坎潘 3个阶合称为森诺阶。在这12个阶中可划分出53个菊石带,又以浮游有孔虫和钙质超微化石做为白系分阶、分带以及洲际对比的重要依据。”

    “额………………”

    “哦,当然了,你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所以我会自罚在外面的走廊待着直到你下课,你意下如何?”

    说完这些话,我头也没回地出了教室门。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至于那个“贾维斯”的表演,呵呵。白纪,这东西我小学六年级就看了个爽。

    至于我为什么要“帮”张三,不仅仅是为了他那600块钱,那只是顺手牵羊。

    我站到走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和教室内完全不兼容的清新的风。

    完美的角度。

    我猛地睁开眼。

    走廊那边站着另一个我。

    “你今天很准时。”

    他说。

    “是因为你说的,今天是那一天。”

    “没错,没错,一点没错,我亲爱的朋友。”

    他用我的身体朝我缓缓走过来。

    他用我的脸笑起来。

    “自从我们生下来,我就知道有'这一天。我们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将彻底颠覆我们的生活。”

    “是吗?我倒希望不要改变什么来的好。就只是普通的一天,有点迟到,和谁嘴嗨,回家睡觉。”

    “呵呵,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哦?你大可以说说看。”

    “你没必要套我的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想说就算了。”

    “不,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走到了我面前,差不多几步的距离。

    我看到,我猜到他脸上的微笑,或者说,我脸上。

    貌似有一缕风从打开的窗户上跌下来,缠在我的耳朵上。

    有些什么细微的小声音。

    我看的出来,他打算开口了。

    “今天啊,今天是……”

    我看到他用我的嘴做了四个动作,但是我却没听见。

    因为……

    我余光扫到,在们两个中间,一团黑影从窗户旁一闪而过,那是一个人。

    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人。

    一个女生。

    一个长头发的女生。

    可能你没听清楚,我看见她,从六楼,窗户外面,头朝下。

    我正惊讶的时候一转头,他也消失了。

    于是我先按下他的事没细想,飞快地落到一楼去。

    当我看见那滩红蓝色的校服的时候,之后的惨事就甭提了。

    我飞快的上前,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有捡了三块平时体育课用的砖头和一块木板,确保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遮盖住这悲惨的家伙。

    我做这些事情没有超过一分钟,期间还打了三通电话。

    校长的,警察的,张三的。

    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在我从六楼跑到一楼的时候,就注意到张三还有其他几个班里的同学在往下看。

    但是因为我用衣服挡住了那滩东西,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立刻给张三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七楼,即顶楼待着。

    接电话的警察显然没有当回事,但是在三分钟后他就保证三分钟内有警察到现场。

    于是我就站在那附近等着,阻止任何人靠近。

    校长是最先到的,校长室在七楼,所以毫无疑问的气喘。

    然后警察来了,看起来是一个老警察带着几个新人,当我把自己的衣服和底下的木板弄开的时候,有几个都吐了。

    然后他们立刻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校长则是打电话通知全校学生放假一天,于是很快,校园内就没几个人了。

    当然除了我和张三。

    于是现场就交给警察们了,我们几个则是到了校长室喝茶。

    哦,我的天。

    要知道,到这时候甚至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吃午饭。

    不知怎的,我预感到今天,今天是……

    总之不寻常。

传说四之西

    现在是公元2019年12月十四日,上午十一点。

    我和张三坐在校长室,七楼。

    除了我们几个,剩下的人已经全部离开,理由是我校发生消防器材问题,暂歇一日。

    两个警察坐在对面,校长和我们一排坐。

    真是不错的沙发啊。

    我如此想到。

    高个子的警察推了推眼镜,嘴唇很明显地动了动。

    欲言又止。

    我看了看他的编号。

    校长头上滴了些汗,连忙捉起一袋抽纸,又起身把唯一的一扇窗户开到最大。

    我并没有觉得热,只是无端地奇怪为何不打开空调。

    窗户打开的一瞬,我猛地觉得看到了什么,但是实际上,是一丝类似于风的什么东西挂在脸上。

    等一下,等一下……

    我愣了一秒,然后触电般的弹起。

    室内的四个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我一边露出抱歉的笑容一边摆摆手,同时隐秘地用另一只手在左边的耳朵上拽了一下。

    胖警察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个子高的警察好像看到了我的动作。

    我正要把那一丝“风”确认一下,突然有人开口了。

    “'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胖警察严肃地说到。

    “知,知道。”

    张三紧张的捏了捏指尖。

    校长坐回到张三的右手边,我被挡着看不见他的反应,不过他倒是没有说话。

    “啊,非常清楚。”

    我开口道。

    同时低下头看了看从我耳朵上拿下来的“风”:一根十厘米左右的透明线。

    我立刻想到了我看到那个女生从窗外跌落时候的事情。

    绝对是那时候掉下来的。

    过了三秒钟,胖警察又说道。

    “很好,既然你们都清楚这件事情有多严重,那现在就请你们把所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清楚,明白吗?”

    旁边的两人默不作声。

    “明白。”

    高个警察异样地看着我:“很好,那就麻烦从你开始吧。”

    “好。”

    我把事情又讲了一遍,从我“被”赶出教室开始。

    闲话少叙,胖警察在记录了写什么东西之后抬起头来问我道:“完了?”

    我道:“完了。”

    于是他又盯着我瞅了十几秒,然后把目光移向我右手边的张三。

    “轮到你了,你要先喝点水吗?”

    “好,谢,谢谢。”

    警察把目光转向校长:“麻烦您给倒几杯水。”

    校长点了三下头,说了三声好。

    张三喝了半杯水,脸色好转了一些,于是便开口说。

    “我,我是他的同学,他……”

    张三略微扭头,不安地看着我。

    胖警察翻了翻笔记:“他已经说过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比较清楚了,你只需要描述一下从你接了他的电话以后,跑到顶楼上开'始,到我们来到之间的事情就好。”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

    高个子警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到他看我时又死死地盯着我俩。

    “好,好,我知道了,我接了电话,就跑到顶楼,顶楼的门原本应该是锁着的,可是不知为何却打开了。”

    “很好,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推开门……”

    高个警察皱了皱眉毛:“你能说得仔细一点吗?”

    “唉?这……”

    “比如说,你花了多久才把门打开的。”

    “这个啊……因为那扇门很久没开过,所以有点生锈了,我花了一阵功夫才解决的,大概一两分钟?不会再多了。”

    张三把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抹抹嘴角:“然后,我就看到大门打开正对的楼顶上好像在地上放着什么东西,就上前去看。”

    “然后呢?”

    “因为他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好奇……要是早知道是这种事,打死我也不去啊。。”

    他一边说,一边小无奈地向我刺过来一道眼神。

    我朝他微微地笑了笑。

    “唉……然后我就发现,那是在地上放着一双鞋。”

    “就是这个吗?”胖警察问,指了指一旁被包起来的鞋子。

    “对,就是这个。然后我就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只是说让我不要动任何东西,然后呆在原地,不要放过任何异样的东西。”

    “于是?”

    “我就照做了。没有任何一样。楼顶的风还是一如既往地汹涌。”

    高个警察眼中喷薄出几乎闪耀的光。

    胖警察只是画下了一个极其敷衍的句号,然后抬起头。

    “校长,该你了。”

    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讲绝对算得上年长的校长此时显得更为年长:“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就是在这间工作室办公啊,然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有大事叫我立刻下去,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是他说他已经报了警,我就立刻下去了。”

    “下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来了,是吗?”

    “对对对,就是那么一回事了。然后我就问了他什么情况,问清楚之后就立刻打电话疏散校内人员了。”

    “对,关于这一点就存在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疏散人群呢?这种情况的话不是有可能不妥吗?”

    “这……这种情况……你问他吧,是他建议我这样做的。”校长指指我。

    室内所有人的视线聚合在我这里。

    我不紧不慢地端起纸杯,抿了一小口,又不紧不慢地放回原位,才开口道:“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才必须要疏散。”

    “哦?为什么?”胖警察点了点笔尖,似乎有点卡墨。

    “其一,从被害者的角度,以及对死者的尊重,我认为放在这里不管有失人性。其二,从校内人员的角度,看见这样一句尸体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徒增恐慌。其三,从假想的嫌疑人角度,如果发生恐慌,更有利于逃脱,但是如果说有秩序地离校的话,就会被各个监控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及时当时无事,事后经由你们一番搜查定然露出马脚,无处可逃。其四,从学校名誉的角度。”

    “嗯……这样看的话,这样做也确实无可厚非。”

    胖警察点点头。

    “对对,就是这样。”

    校长连忙补充道。

    高个子警察看向我:“你是在给校长打电话的时候想到这些的?”

    “非也,是在下楼的时候想到的 ”

    “下楼?”

    “就是我在看到她从窗户外面坠落的时候想到的。”

    “哦?哼,那该真是早。”

    “是啊,是挺早的,不过,如果不早点做些事情的话,也许就不能吃到这顿中饭了,不是吗?”

    十一点五十五放学的铃声响起。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高个子警察眯了眯眼睛,好像陷入沉思。

    胖警察看了看手表:“那,现在也不早了,要不然大家休息一下,去吃顿饭,我们再继续?”

    “好的好的。”

    校长答道。

    “二位警官也辛苦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吧。”

    胖警察站起来,说:“不了,我们还有事情。”

    高个子警察看向我。

    我看向张三:“学校旁边那家商店里好像有个不错的餐厅,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张三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上帝之手?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没回答,扭头又看看高个子警察:“那么,吃顿好饭一会见。”

    校长附和道:“一会见,一会见。”

    警察离开了,张三和校长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走吧。我记得学校食堂的炸酱面不错,这顿老师请了。”

    校长不咸不淡地甩出一句。

    “我就免了,我有乳糖不耐症。”

    我说。

    “你的病可真够多的。”

    校长斜眼看着我:“不过也好。”

    就在我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异样,有在坐的沙发下面摸了摸,居然意外的发现一个小孩子玩的那种指头大小的玻璃珠。

    我正疑惑为什么坐着不舒服,现在罪魁祸首找到了。

    我想扔掉的时候,不知为何没有那么做。

    我捏着它,看向在收拾东西的校长:“这个东西我就拿走了。”

    校长浑身一震,发现像是一颗弹球后茫然地说:“那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个弹珠。”

    “你想要就拿走好了,我反正不要。”

    我又仔细看了看,它透明的外壳上用黑色刻着:西。

    于是离开。

上帝之手

    我不知道跨过我脸上的风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很清楚它最后一定会从厕所的抽风机里排出。

    虽然这个比喻听上去有那么意思微妙的恶心,但事实是上帝之手,我最爱去的餐厅,那又大又长又粗又热的抽风机拥有着无匹的威力。

    而现在,我正猫在男厕最靠近窗户的一件雅座里,大口地猛吸着中等香烟。

    事实上,这是冬季的某一天。

    和给力抽风机一样给力的是暖风机。

    我和往常三百一十六天一样,点了杯拿铁。

    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没有加糖。

    当然了,这些都是小事。如果我要写一篇东西的话,这些小事情我是绝对会放在开头写的,就像现在一样。

    闲话少叙。

    我吃力地站起来,肺里的浓郁延烟气使我站立不能。

    我像廉价的老电影里面的女主角般歇斯底里。

    咳了好一阵,才能直起腰来。

    然后是短暂的静。

    经常是这样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时候发生的事情,就是我写这篇东西的原因。请你务必看下去,虽然你可能不信。

    “居然选在这种地方……你还真是恶趣味。”

    略微沙哑的男人声音如是说。

    然而我还没来及想些什么,下一道声音便打断了我。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

    明显略稚嫩的男声答到。

    我只是静静地听。

    “你指的是外面那个提示?”

    第一道声音好像嗤笑了一声。

    “真不愧是我都查不到的人。”

    第二个声音并没有什么波动。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

    第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说。

    停顿。

    我换了个姿势,斜倚在右边的挡板上。

    抽风机的轰鸣声不知为何好像完全无法影响到我。

    双腿一阵麻。

    “那,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个声音开口问道。

    “……你是说尸检?”

    “果然。”

    第二个声音继续说。

    “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闪灵。”

    闪灵,我记得好像是一个电影里面说的东西,类似于心灵交流之类的。

    “唉?闪灵吗?这名字倒是也贴切。”

    第一个声音听起来像很感兴趣。

    “哦?那叫什么?”

    “我们并不很局限于名字什么的。能用就行。”

    “你们?就是你一直用闪灵问我的事情?”

    “啊,我们。奇迹的鉴定师。你愿意加入我们吗?青年。”

    我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听见另一个声音说。

    “啊,我,世界的终结者。你愿意加入我吗?”

    青年捏着嗓子,模仿着男人的语气说。

    我没自觉地笑出声来。

    不过并没人在意。

    男人失声笑道:“那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多少?”

    “很多,不局限于数量的多。”

    “哼。”

    “……”

    沉默。

    “你们是干什么的?奇迹的……鉴定者。”

    “啊,就是字面意思咯,替别人鉴定奇迹。”

    “我无法理解。”

    “就是类似于帮别人鉴定财产的那些人,保险公司?不过,我们鉴定的,是奇迹。各种各样的奇迹。”

    “我有什么好处?”

    “额,我们公司是按业绩论的,这个……”

    “以你的业绩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吗?额,我是代理,我不做业绩的。”

    “那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是专门拉新人的,人事部的。我不参与公司的事物的。”

    “最低的业绩有什么好处?”

    “最低的话……荣誉感,人脉资源,一日三餐,可能还有些无足轻重的货币罢了。”

    “哦?多少货币?”

    “在这里的话相当于三万美金的购买力。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成为奇迹的鉴定者可是无上的荣耀,我就像人……”

    青年的笑声很大。

    “额,对不起,警察先生。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我又笑了一声,听见男人说。

    “你也想起高兴的事情?”

    我感觉到他注意到我,赶忙停下笑。

    “行了,烂梗别玩了。成交。”

    “不行,你不要拒绝的这么快啊,我……等下,你说什么?”

    “我说,别玩烂梗了!”

    “哦哦,好,好。那么你既然答应了,那……”

    我的腿麻到不行了,只好打开雅间的旋钮,晃晃悠悠地走出去。

    上面穿着便装,低下却套了条警裤的男人斜眼看了我。

    我根本没在意,匆匆走了出去。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拿铁可能已经阵亡了,于是走得愈发快。

    现在,我面前的是拿铁君……凉凉。

    好吧。我承认我有那么一丝悲伤。

    我在平板电脑前摁下最后一行,也就是这一行,然后把咖啡一饮而尽。

    “咚!”

    什么情况?我回头一看,一个男人栽倒在地上,咖啡杯子都碎裂。

    我手足无措地四处看看,上帝之手里面很多人也和我一样震惊。

    “这是……凶杀案?”

    我念叨着,拨出了警察局的号码。

    上帝之手。

    厕所里。

    瘦高个的警察看了看我:“然后呢,为什么要让那个作家听到那些话?明明我们用闪灵就行了的。”

    他一边说,一边划出一道光屏。上面稀奇古怪的写了什么东西。

    “莫妙,笔名其名莫妙,默默无闻的小作家,今天是他的父亲去世的日子,亦是他自己去世的日子。本世纪最大的谜案之一。临死前写下的东西意义不明。”

    “哦?那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未来的新闻的东西。”

    “所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

    “不,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那些事情。虽然并不全是真的。”

    “啊,没什么,我在下一盘大棋。我需要借他的手,这是第三章。”

    “第三章?有没有夜的第七章?”

    “你要再说就不能过审了。”

    “哦,那还真是抱歉啊。”

    “走吧,既然事情说完了,我们也去放松一下吧。”

    “我请客。”

    “不了,下次吧,下次再宰你。”

    “你这青年,说话还真是直。”

    “毕竟,我要点的东西不多。”

    “你要点什么?”

    “一杯拿铁,不要糖。”

    我不知道越过我脸颊的风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确信有一丝,缠绕在我的耳朵上。

第一章 局

    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李普向我比了一个请继续的动作:“所以?”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学校楼顶的风很肆意:“所以,赵倩并不是坠楼而死的,而是……”

    李普摇摇头:“可惜死因是外力导致的多处骨骼错位。”

    “是啊。那种伤势你也见到了吧,除了坠楼……而且她可是确实从楼上摔下来了啊。”张三附和道。

    我又仔细审视了一眼眼前这两位,然后转过身去,顶着疯狂的风走到天台的边缘。

    那里什么也没有。这很正常。

    我们学校的天台,是锁死的。甚至换了不知多少次锁,因为锁并不能逃过时间的折磨。

    那为什么又打开了呢?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是如何到达这里的呢?

    因为锁,被打开了。而那个打开了锁的人,就是赵倩,高三的一名女学生,也就是本案的死者。

    李普是警察,我是第一目击者,张三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

    我从疯狂的风气里用力过滤出我所需要的进行呼吸,然后顶着风,向下看。

    楼底下就是我摆的那几块砖,用来挡住那个可怜人的。

    “那并没有什么用。我们的人也是这样观察过很多次了。”李普走到我的身边来:“小心!”

    我的身体以一个离奇的姿势趴在边缘,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那是……因为,你们并没有从死者的角度去考虑。”风让我呛了一口:“你看。”

    我急忙收回上身,因为以我的身体如果再多趴一会,就会有很多可能。

    “什么?”李普的声音有点大,在这种风中确实不容易控制说话的音量。

    张三此时也走过来:“有什么问题?”

    我指了指一旁的画着一圈白线的地上:“那是死者的鞋子所在的地方。”

    李普露出思索的神情。

    “而那边,是死者的尸体。”我用手向下指了指,示意尸体在那里。

    “这怎么了吗?”张三困惑地看了看我。

    我给开心地奖励了他一个全功率的白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死者难道脱掉鞋然后光脚在十几年没清理过,全是碎石渣的天台上冲刺向下跳吗?”

    “不对。”李普并不认可我的意思:“她只是把鞋放在那里而已。”

    我笑了笑,指向楼下:“我刚才趴在那,就是为了检察你们来之前,我站在这里向下扔的一袋沙子的位置。”

    李普走到我之前的位置,低头向下看去。

    “那里确实有一袋东西。”他说。

    “是啊,那袋沙子是我叫你们两个来之前,在某一处工地搞到的。和死者体重的误差不超过十斤。”

    “但是,它却离那个白圈那么远。”李普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话也认真起来。

    “话说,把它抬到六楼上也费了我不少力气。”我揉了揉发红的手掌:“昨天的风力和今天差不多,但它们却离得那么远。”

    “所以你才说是死者脱掉了鞋然后再楼顶冲刺啊。”张三恍然大悟般说到:“因为如果不冲刺的话,尸体不会落在那么远。”

    张三顿了一下:“但是,如果死者真的在楼顶冲刺的话……”

    “是啊,一定会留下印记。不管是在尸体的脚掌上,还是地面上。”我接过他的话,并看向李普。

    “但是,警局的法医和现场勘察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李普蹲在地上,边看边摇头。

    “这就是这件事滑稽的一面了。”我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是一个死循环。”张三摇了摇头。

    “对,所以我干脆打乱所有的思路。”我轻轻地一笑:“而这,这让我看见了真相。”

    李普紧紧地盯着我。

    “她并不是摔死的。”我拿出刚才我趴在地上的时候顺便拿的一颗石子,然后轻轻地扔在地上。

    李普捡起了那颗石子,然后站起来,张三也凑了过来。

    他的手上,静静地躺着一颗裂开的石子。

    “摔烂了啊……”张三道。

    “但是很可惜,我捡起的确是一个原本就裂开的。”

    “你的意思是……”李普把石子扔掉,颇为严肃。

    “好吧,让我们来重新思考一遍。”我快速地打断了他:“天台本来该锁死的锁,是开着的。而那把唯一的钥匙只有校长拿着。案发时,校长正待在五层靠窗的办公室。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而锁上也没有撬开的痕迹。线索一。”

    我伸出食指,比出一个“一”。

    “死者的鞋规整地放在天台旁,上面也没有别人的指纹。尸体就倒在那里,扭曲到变形。楼顶只有两个人的鞋印,一个就是死

    者的,另一个,则是被我命令第一时间去天台查看情况的张三的。线索二。”

    我把手从兜里请出来,比了一个“二。”

    然而我手势并没有收回的意思,在空中一转,那个“二”就变成了一根食指,指向李普。

    “三,就是你。”我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什么?”张三明显被下了一跳。

    “很不巧的是,我动用了那么一小点人力,查了一下本地的刑警档案。而那里面,并没有一个叫李普的。”

    “昨天很晚的时候,得到的这个消息让我倍感兴趣,于是干脆直接连夜又查了关于李普这个名字的结果,而结果嘛……并没有附和条件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李普并不在意,反而问我:“这些东西和案件没有关系吧。”

    “不,最离谱的是,所有的人都向我说一些你的事迹。你曾经在警局值过班,上过政治课。但是,实际上,你却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很享受这里的风,道:“这些问题的共通性在哪里呢?很简单,这些问题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那只是因为用了普通的思路。”

    两个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似乎是非常期待着下文。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使用一下非普通的思路的话,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李普似乎并不因为我揭穿了他而恼怒。

    “还记得我们在上帝之手见面那一次吗?”我咧开嘴。

    “就是你给我暗号那次吗?”

    “对啊,当时你说,你是‘奇迹鉴定师’的招聘者,并说要给我一个题目来验证我的能力?但你却连题目都没告诉我。”

    “哼……那,你的答案是?”

    “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坚定地看着他。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僵持了十秒,然后他突然开始笑,我也开始笑。我们两个的笑声,就回荡在空无一物的云层上。

    笑声足足持续了半分钟,直到张三问:“暗号?那次啊。你们还在上帝之手见面了吗?‘奇迹鉴定师’又是什么?”

    我用了点力气止住笑:“没什么,是一个单位的应聘而已,不是关键。”

    张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你懂挺多的嘛。”

    李普也止住笑:“仅此而已吗?”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用更大的声音打断道:“所以让我们再一次思考案件。这一次,我们用非普通的办法。”

    我抬起头:“镜头一。一不知为何个脱了鞋站在天台边缘的人。镜头二。一具扭曲到奇怪的尸体,并且不在它正常掉落的地方。镜头三。本来应该锁上的锁,和有不在场证明的钥匙。镜头四。一个人冲上来的你。”

    我凝视着张三。他脸上有虚汗冒出:“你……看我干嘛啊?”

    “所以?”李普再次问道。

    “所以,真相就是……赵倩,她是自杀的。她选择了跳楼的办法。也许是因为爱着这座学校吧。也许她还准备了其他的办法,但唯一不变的是她已经决定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可她为什么选择自杀呢?动机呢?”李普问。

    “别急。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她来到天台,发现门上的锁居然是开着的,于是来到了这里,这个边缘。也许是因为这个边缘下就是曾经她喜欢的男生的窗吧,又或许什么呢?谁知道。”我转过身。

    “于是她脱下来鞋,把它放在那里。即使已经思考过无数次的场景,真正结束生命时,果然还是会犹豫吧。于是她停住了,就站在那。”

    “这时候,她收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本不该存在的力,这种力,使她彻底坠落了下去。”

    我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着张三,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三步。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我言辞凿凿地说。

    “不……可是……怎……?”张三语无伦次。

    “证据呢?你如何得到证据呢?”李普同样盯着他。

    我飞快地伸出手,从张三的兜里掏出了拿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不要,那是……”张三伸手想要夺回去,但是李普横在了他面前。

    “这,就是最重要的钥匙。”我一脸平静地说:“所有的线索最初的理由。”

    我开始念那张纸上的字。字很漂亮:“……很抱歉,同学们。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至少别让我在其他的地方死去。我很爱他,可他好像并不。那是一天放假,和同学们喝了一点啤酒,她们都说我很幸福。散伙之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遇见了校长。于是我跟他回了家,我才知道校长原来还没有结婚。那天晚上是我主动的。但是我后来又后悔了。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他了,更何况他早就甩

    了我。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几个亲人。我没有钱再继续上学了,即使我每天拼命地干活,但是老板还总是看我没有成年而克扣工资……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几个对不起的人,但唯独对不起你们。同学们。我只是想在曾经和他欢声笑语的这片土地上睡一会……再睡一会儿……”

    我看着那被谁的眼泪稀释的六个点,天空竟然飘起雨来。

    “那张纸片,原本是被他压在鞋下面。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就把外套脱掉,绑在手上,移开鞋,抽出纸,再把鞋放回原位。”张三的语气意外的平静。

    “所以鞋上只有她的指纹。”李普附和道。

    “现在证据有了。”我声调很低,天空开始啸叫,有电光在云层跃动。

    我又和李普对视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李普连着鼓了六下掌:“让我见识一个好故事。你很不错。入伙吧。”

    我低低地点点头:“还有,那把锁之所以开着,八成是因为校长也……”

    “是啊,校长也想自杀的吧。毕竟发生了那种事……和自己的女学生什么的……被发现就完了吧”李普也说到。

    “只是被抢先了,所以校长面对警察是才会有那种神情。是怕事情被查出来吧。”我补充到。

    张三抬起头:“我只是不想让世人知道她的故事。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被玷污。克扣她工资的老板该死,玷污了她的校长也该死,抛弃了她的他也该死……可是最后死的偏偏是她。我不甘心。我只是想在最后帮她一把,不要让她显得那么可悲……”张三看着地上裂开的石子,自言自语到。

    “为什么世界如此可悲。为什么努力的人最终还是没有生存的权利。为什么……”

    “不。并非努力的人最终没有生存的权利,而是生存,本来就是意味着蚕食他人啊。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睡上一会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我一字一句地说。

    “好了,事情都清楚了。请你到警局自首吧。”李普看着张三说。张三双眼失神,毫无反应。

    “不。”我斩钉截铁地打断到:“最关键的地方还没解释清楚。就是那股让她摔下去,并且把她的尸体推到那么远的力。”

    “这样说的话,看来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李普看着我,又看看天。

    天上风云攒动,好像暗示着什么。

    “既然我已经入伙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装扮成警察的原因了吧。”

    “……是。我是发现了异常点。”

    “果然。那么……所谓的异常点,八成也就是他了吧。”我指指张三。

    我看见李普突然露出一种认真的表情,就知道他八成是在核对或者检察什么,于是说:“那股力,八成就是他觉醒时候发出的。”

    张三的眼神闪烁了闪:“是的,我好像觉了什么不得了的能力……”然后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是我害了她吗,结果?”

    李普的表情逐渐凝重,然后确定地点了点头:“是他。绝对没错。”

    “所以?”这次轮到我发问了。

    “我需要带他走。到一个地方去。”李普也缓慢地说,并且好像并没感受到我的笑点。

    李普站到他身后,张三也任由他站在身后。

    李普示意我离开,我本来还想软磨硬泡一下,可惜莫得机会。

    李普直接用一种恐怖的力气和速度把我扔在那把带锁的门后面。

    我心知肚明没有机会,叹了口气。

    雨下了起来,我刚好被定在室内,就只是听见一些滴滴答答。

    我被一种神奇的感觉束缚,甚至不能移动一下。

    我就看见天台方向闪着雷电般的蓝光,一刹那。

    “这是属于你的奇迹。奇迹鉴定师莫妙。下次再鉴定别人的奇迹时,记得说‘这是属于你的奇迹’这句话!你真的不错。后会有期!”

    这是李普的声音。

    “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我和赵倩的男友,曾经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这是张三的声音。

    那两种声音越飞越远,知道再也不能听见。

    我突然能动了,于是用我最快的速度冲到我们三个曾经站过的地方。

    可那里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周围是一片一片的滴滴答答,我的眼镜花了。

    “这是属于我的奇迹。”我念道。

    我没注意到有一丝丝充盈的能量汇聚在我身体里。

    这活像一场梦。

    我把那一颗裂开的石子扔到楼下。

    让那张写满了悲伤的纸片随风飘扬。

    然后离开,并且拿出我早预备好的新锁。

    那上面画着一朵漂亮的花。

第二章 我的日常

    有透过窗子的光照着我了。

    脸上暖暖的,我挣扎了几下,然后睁开眼睛。

    熟悉的墙壁,窗子外熟悉的树枝。

    我酝酿了一会,然后才坐起来,换上衣服。

    我今天穿的是一套运动服,因为今天是周一。

    公元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十六号。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其实我是没有挂日历的习惯的,毕竟手机什么的要方便的多。

    但这毕竟是我妈的嘱托,于是就只好挂着。

    至于我妈……她和我爸在国外旅游,很久才回国一次。

    我今年高三,很少去学校。我所在的青水市第三中学,是一所标准的重点高中。但那并不重要。在过去的高一高二两年里,我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几乎给我带过课的老师都认可我的实力,我的班主任更是几次三番找我谈话问我的学习情况。

    在我说出我成绩好的原因是补课之后,班主任主动帮我请了高三一年的假期。

    “以你的水平,待在学校里才是一种拖累。反正高三也只是普通学生的复习阶段,但对你,完全可以去冲击更高的层次……”

    班主任如是说。

    于是我就不必每天去到学校了。

    我把三片面包放到烤机里面去,然后打开电源。

    我抬头看了看表:八点三十八。顺便一提,看钟表的习惯也是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

    作为零零后的我原本应该更熟悉手机的,就像所有其他的零零后一样。

    我打开饮水机的开关,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

    我打开我的手机,那是一部中等旗舰机。我在购买它之前花费了一段时间去研究现在的手机市场,然后得到的结论是:这一部,就是最适合我的。

    “嘿,贾维斯。”我半开玩笑地说。

    “早上好。”手机里传出略带机械感的声音。

    我把那一只沾满了牙膏的牙刷放进口腔里去,在里面捣弄着:“嗯嗯……唔……。”

    “对不起,无法识别……”手机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嗬……额,呸!”我把那一口时间的泡沫吐出去,然后疯狂地漱嘴。

    “叮~”的一阵声音响起。

    “嗯,应该是我的面包片们睡醒了。”我满意地看着镜子的边缘。

    “正在检索‘叮~’的相关内容……”

    我笑出了声:“贾维斯,嗯,休息一下吧,放一首流行歌。”

    “好的。”

    于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流行歌曲的伴奏下,我取出了那几片烤的酥脆焦黄的面包片。

    “哦,那看起来真不错。”我又拿出了面包伴侣:一瓶蓝莓酱,一片煮好的生菜和一片牛肉。

    老规矩,一片甜的,一片咸的。

    我把他们分配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一片抹上满满的蓝莓酱,另外两片把生菜和牛肉夹住。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真滴鲜”。

    然后是十分钟的风卷残云,和着另一首我不知道名字的歌曲。

    窗外的阳光走进室内来,树枝都被它压弯了。

    我又花了一会把所有的器具收拾好,这时候就已经差不多快到九点了。

    “很好。现在就是本大爷的表演时间了,哼哼~”

    我站到卫生间里的那一扇落地镜前,开始了每天的任务之一:表情管理。

    我大概在从六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每天花这样一点时间来练习,到了初二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管理自己的表情了,但是一直到高三也没停过。

    当时钟的两根针分别夹了一个九十度的角和一个二百七十度的角,也就是九点整的时候。

    我满意地看了看镜

    子里的那个我,穿好鞋子之后出了门。

    那是一双虽然不是很干净但,能看得出经常洗的回力。其实我也尝试过穿其他牌子的鞋,但我总觉得都没它合脚。

    我再转身关门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钥匙的位置:在我左边的裤兜里,于是用力地关上门。

    我在这一层的走廊上转过一个拐角,然后停下去按电梯的按钮。

    那是一个边缘露出橘黄色暖光的方形按钮。

    电梯的门识时务地开了,我走进去,按下下行的按钮。

    ……

    当我进行完早起的锻炼之后,就坐在小区里那个每次都要坐一会儿的长椅上。

    我打开手机,准备逛一会c站,就是看视频的地方。

    这时候我觉得不对劲了。有哪里……有什么东西……

    我阴差阳错地打开了手机的通讯录,联系人那一栏。

    空无一物的“z”字开头让我莫名地心慌。

    我脑海中划过几个画面:天台上呼啸的风和滴溅的雨滴,反常的蓝色光束,还有……

    那是两个人的脸。一晃而过。甚至以我的能力也只能依稀记得有两张脸,还有一颗裂开的石头。

    “真是奇怪,我……”我从长椅上站起来,把手机塞到右边的裤兜里:“我什么时候也是如此容易伤感的人了?”

    我摇摇头,似乎是想否定什么,似乎又想摆脱什么。

    “中午去吃蟹堡王吧。”

    树枝上有一滴蛰伏了许久的雨滴来到我的发梢。

    昨天晚上确实是下了些雨,但我穿的够厚,而且我根本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我打了个冷战。

    ……

    中午,我在汉堡王的时候,班主任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要我下午去到学校去。

    他的声音很奇怪,不过在这种天气里也无可厚非。

    我就回到家,换上那一套蓝色的校服,然后赶在时间之前去到学校去。

    我走到教学楼的侧面。据说,前天之所以提前放学是因为什么消防事故,可是后来又说其实是有一个高三的女生自杀什么的……已经被判定是事故处理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走进去,上了三层楼,左手边第二间。

    高三三班。那上面有一个铭牌,写得很清楚。

    我进去门之后,默默地坐到最后一排的空位去。

    这时候我看见,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什么。

    今日值日生,张三。

    有一股巨大的情感从我的胸膛涌动上来,几乎要将我撕碎。

    然而当我再次看的时候,那上面就变成了:今日值日生,孟林。

    我仔细地看了又看,甚至走上前去。

    可那个名字也没再变化。

    我又坐回座位上。

    纷扰的班级里,有一双眼睛注意到了我奇怪的动作。

    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后面的空地上。

    有两个透明的人形物体。

    李普满意地点点头:“因果修正十分完美。”

    张三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他不会记得我了吗?”

    这时候有一个莽撞的男生从后门冲进来,却被绊倒了,他的身体倒下的时候,竟然从那两个透明的人形中间穿过。

    我听到后面有一声巨响,然后回头看去。

    “啊呀呀,你又摔倒了哦~张~作~家~”班里最会阴阳怪气的女生吕梦又在发挥她的传统艺能。

    张作家并不是个作家,而且甚至恰恰相反。据他说,这个名字都要归功于他老爸的一时兴起。

    “嗯,我又摔倒了呢。梦儿。”张作家很快就爬起来,并且笑着想她说。

    看着他阳光的笑容,她嫌弃地撅起嘴:“哼!”

    他只是笑。

    李普看着我的眼睛:“是啊,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张三失落地摇摇头:“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吗?我只是一个有着离谱名字的工具人而已。”

    “那,你要带我去哪。”张三转头看着他。

    “你有亲人吗?”李普突然问张三。

    “曾经有一个。”张三看着我。

    “欸,那还真是抱歉哦。”

    “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要去的地方,比地狱好不到那里去。是你变相地用超能力害死了她,这是你的归宿。俗世没有能关押你的牢笼。”

    张三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种姿态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件无比熟悉的教室。昔日的……

    “我以前所呆的地方也比地狱好不到那里去。我只是希望你那个所谓的地狱,伙食能好一点。至少也不要有难吃的炸酱面。”

    “那要看你。”李普模棱两可地说。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种陌生感,我习惯性地向左手前方看。那里只有一个空的座位。

    我不能再抑制住这种冲动,我问王曦,也就是我的前桌,一个有意思的男生:“你认识张三吗?”

    “张三?那是什么?二零一九年还有人起这种名字吗?”

    我有一种失望感,我觉得我需要休息。

    我去办公室,找到班主任。

    他却说,他并没叫我来。我并没在意这奇怪的细节,只是请了假,然后离开。

    那一双注视着我的眼睛失去了目标。

    李普说了一声:“该启程了啊。”

    于是那两个透明的东西逐渐溶解,就像冰糖一样,最后变成了一滩水。

    至于那一摊水让班主任从后门进来时,在全班同学面前摔了一个倒栽葱的滑稽趣事,就要留到下次再讲了。

    只是教数学的老师进到教室,然后全班同学喊:“老师好!”的时候,吕梦看着右手边座位的张作家同学,忽地脸红了。

    “哼,自来熟的热血笨蛋!”

    这间学校从此没有人再会知道,有一个凄美的身影从楼顶跃下的故事。

    我回到家,发现家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一颗透明的弹珠,上面用黑色写着“西”,意义和来源不明。

    四十多岁的校长站在办公室里,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他早早地来到学校,避开了所有的监控,独自上到房顶,带着手套,用那把没用过的钥匙,颤抖着打开了那把陈旧的锁。

    “我怎么能和学生做那种事……我,我……”

    他神情激动地走到天台的边缘,想要跳下去,却又最终没有那样做。

    “我还是不能玷污我所热爱的事业,我……也许我可以在晚上做。对,没错,只要撑到晚上,应该就能下定决心……”

    他最终还是退了回去,并且用钥匙锁上了锁。

    可惜那把劣质锁的内部,并没有锁住。

    后来的惨事就不提了。

    把思绪拉回到眼前。校长心想。

    五层的窗子透露着正午的太阳。

    “现在她死了。她是为你而死的。”校长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眼前的太阳让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让他充满了新的希望。

    “你要用你毕生精力去培养学生们,不要让他们像我一样……”校长又想起赵倩那天说的话,他以前从没在意过。

    他向着夕阳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厚厚的资料。那是校内所有特困生的资料。旁边放着他唯一的一张银行卡。

    正午,太阳发出种种威力。

    谁又会知道,这所学校日后竟会出现一个深受学生们爱戴的慈祥的老校长呢?

第三章 我的日常part.2

    我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我只是请了假,从那个仿佛在看守哥谭市中心金库的保安大爷手里逃脱。

    一个再怎样的人都会在生活中遇到一个或者几个让他手足无措的人。你拿他毫无办法。

    这个看门看了一辈子的大爷,就属于让我小脑剧痛的人之中的一个。

    不过好在,对我来说这类人并不多。

    而其中还有一个,就是我爸。

    如果说原始社会的记忆传承大多数来源于亲子代传递的话,那么可以说,我身上大部分的技能都是从某个人——我爸,身上学到的。

    这个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相信他也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当然了,那并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至于我妈……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个美女……至少我认为是。

    没错,经典的才子配佳人。

    至于我自己的择偶标准嘛,反正现在是没有见过谁合适的。反正我也不急。

    “反正现在的感情都暧昧,你大可不必为难找般配,付出过的人排队弹体会,趁年轻别害怕一个人睡……”

    我最喜欢这一句里面的“弹”幸好不是“谈”。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歌手是叫什么来着……

    顺便一提,我听的歌很多。曾经多少个日夜,就是靠在墙边听歌,写写自己的故事。

    虽然故事可能是假的,但是反正我写了够多生硬的作文了。

    从我的学校要想回到我所居住的地方,步行大概二十五分钟,坐车就是三站或者四站。

    三站就要往前走一段,四站则要往回走一段。我是在大概十六岁那年的春天搬家到这里的,当时就是觉得离学校还算近,所以家里人一致商量决定租这里的。

    我今天想走一会儿。

    不知为何地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我打开了酷猫,一个音乐软件。

    我打开历史记录,看到最上面的一首作曲家,点开播放。风吹地我手都冻瘦了。

    我把手机重新塞回到右边口袋,同时猛按音量加键。

    这时候有一辆三十二路公交车风驰电掣,停在了对面马路的站牌下面。

    我看见那公交车身上裹着的一层广告纸,上面是:你会是谁所爱的人?

    “每一距离的感慨,都是现在……”浩哥的声音传出来,震动我的耳膜,让我的思绪飘到那一句的下面。

    上面写着:大西洋保险,伴您身边。

    我中肯地点点头。大西洋保险是一个横跨整个华夏人民共和国的国际企业,业务主要涉及保险相关,更和海外几家大公司有着匪浅的合作关系。

    大西洋保险的老板甚至曾经邀请我的父亲去担任闲职只不过我爸因为一些原因拒绝了。

    现在想一想,那时候正好大概是我的年龄还是个位数的时候,那时候正是我爸职场的得意期。

    顺便说一句,我爸主要就是做些脑力活儿,大概相当于私人侦探。

    也得益于这一层关系,我和一些警察里真正的实力派都算作认识。毕竟都是和我爸曾经一起工作的人,一定程度上甚至也相当于同事了。

    只不过,到了现在的二零一九年,好多位和我爸一届能力非凡的警察都纷纷退休,倒是造成了疑难案件比例的小升高,但好在问题不大。

    新一任有能力的警察们前仆后继地填上空缺。

    路边不知名的树伸出他的橄榄枝,颇有几分“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气势。

    我决定绕开他。

    说实话,我的能力其实在某方面极其欠缺。就比如对于方向并不是很敏感。还有关于动植物的知识储备比较少。

    我爸曾说:“这个世上不存在没有用处的知识,只存在不会用知识的人。”

    我笑着质疑他:“你这是不是抄的人家‘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那句啊。”

    他说:“你看。”

    其实我爸真的很忙。小时候,平时陪我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更别提长大了。

    我妈倒是一直陪伴我至我十六岁那年。其实论影响,应该是我妈对我的影响更大。

    但我爸说的一些话却让我长久地记得,影响我的举动的思想。

    我每天都对镜子练习就是因为记得我爸曾说的:“每个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只不过台下少有观众罢了。”

    我问:“那我怎么看不到舞台在哪。”

    “每个人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舞台,舞台的中心就是你。”我爸接了一杯普洱。

    “哦,那观众在哪呢。”我抢过他的茶,却又烫又浓,让我直伸舌头。

    我爸装作生气:“你怎么能喝我的茶呢?”

    我撇撇嘴:“呸,怎么那么咸!”

    “哈哈,你看你那个样子!我在茶里放了盐!老婆!老婆!快来看啊。”我爸笑得喘不上来,还一边打鸣。

    “什……你往茶里放盐干什么?”

    我扒拉舌头时又接了一大杯白开水,这才止住。

    “你看,这就是演技。其实我根本没有放盐,只是多放了一点茶叶而已。而你,就轻易地上钩了。”我爸端起那杯普洱,一口气喝了半杯。

    “你只是因为从没喝过浓普洱,所以你并没有参考数据。我说那里放了盐,你就毫无反驳的办法。”我爸把我的白开水拿过去喝了一口:“所以说啊……观众,就是其他演员同行们。拙劣的演技是不可能逃过去他们的眼睛的。你想欺骗他人,或者想识破别人,都是一样的。你必须要有高超的演技,但是其实也不用多高。”

    他顿了一下:“侦探,魔术师,还是演员都是一样的,都是在利用这一点。看清了这一点之后就没什么可神秘的了。”

    那时的我不耐烦地说:“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爸平静地说:“这个世界本身是没有任何形容词的。所有的形容词都是枷锁。但他们定义了你。但这并不是说形容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们需要视情况而定。”

    “好,我更不明白了。”我叹口气。

    “额……”我爸似乎没料到我会说这种话:“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好方法,不存在粗鄙一说。能越快解决问题,打到目的的办法越是好办法。”

    “哦,所以能给我买个钢铁侠么?”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里。

    “你应该听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话吧。”

    “嗯,老师说过。”

    “那你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吗?”

    “嗯……有吧。”

    “你为什么觉得有呢?”还不及我回答,他又开口:“是因为别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我问你,男儿膝下有白银这种话也有道理么?难道女性膝下就没有吗?”

    我一时语塞:“这……我没想过……”

    “这种话呢,可以听。全信,就是智商不够。全不信,就是情商可能差点味道。”

    我爸看了看我:“你学过生物了?”

    “嗯,健康老师有说过一点。”

    “那,膝盖下面有黄金吗?”

    “不,完全没有。所以说我的钢铁侠呢?”

    “等一下,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

    “等什么?”我正疑惑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你去接。”他笑着看着我。

    我接起电话:“喂?”

    “在。”

    “你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无情地打断:“白心凡在我手上,想要救她的话,晚上九点之前,拿四万块的五十元不连号钞票,装在一个黑色麻袋里,放到市人民公园北门喷泉旁的垃圾桶里,你一个人来,否则她死路一条。”

    还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白心凡是我母亲的名字。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这……这怎么可能……我妈明明一直待在卧室……我爸刚刚还在叫她出来……”

    我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禁闭的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玻璃窗的右下角破了一个大洞,刚好能让一个人通过。

    “这……这里可是五楼……”

    我爸看着我,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你怎么决定?”

    “我……我不能……你决定……”

    “不。你来决定。”我爸坚定地看着我

    :“决定权在你手上。”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麻袋,“咚!”地放在桌子上。

    我有点奇怪的感觉,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睛有种奇怪的感觉。

    只愣了一秒:“我要去救她。”我用手挪动那袋东西,但是好像效果甚微。

    我爸就那样看着我。

    沉默。全是我挪动它的声音。

    “那,你把它交出去,你母亲就会回来吗?”他突然猝不及防地开口。

    “但是……不……”

    “你母亲不会回来。唯一会的,只是让绑匪尝到甜头。下一次遭殃的,也许就是别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绑匪的目的,只是钱而已。他们杀人没有任何收益,只会带来警方的围追堵截而已。他们如果真的有杀人的胆子,早就去抢银行或者干别的去了。”

    我低着头。

    他还在说:“他为什么要打电话?就是因为他想换到钱。那也就是说,只要钱还在我们这里,我们就还有平等谈判的权利。如果把钱交给他们,我们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本,你……”

    “你真的就不担心她吗?为什么你能说出这种话?”我尽力朝他吼道,用尽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甚至有个地方的开关无力拧紧,有什么一滴东西流出来。

    “……”他也沉默了:“决定权在你。”

    时间一滴一滴地走着,两个人和一袋东西僵持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渐渐抬起头,看着眼前早就准备好的麻袋,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又把整件事情仔细想了一遍,最后的落点落在那通电话上。

    我皱紧眉头思考着。

    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丝毫不给我插嘴的机会。奇怪的有点熟悉的怪嗓音。线索一。

    早就准备好的麻袋,里面提前放好了如绑匪所说的五十元纸钞。线索二。

    破碎的窗子,容纳一人通过的大小,但卧室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吹进来的气流。线索三。

    最后一条线索……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神,那里没有丝毫慌张。

    八点五十分整。

    我露出少见的微笑:“不如让我们再打一个电话吧。”

    我爸一声不吭。

    我拿起座机,摁下左下角那个重拨。

    三声忙音之后是接听的声音。

    “恭喜。”

    那是我爸没变声的录音。

    “恭喜。”

    我爸看着我。

    “咚!”一声异响从卧室传来:“哎呦,痛死我了!”我妈大声地抱怨着衣柜的顶。

    我冲进卧室,和她长久地相拥。

    我妈一边揉头:“真是的,下次让我提前躲进衣柜里多好!也不至于磕了好几下!”

    我爸也走上前去:“没磕痛吧?”

    我走到窗子边,私下那张碎裂图案的贴纸:“真是的,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吗?”

    我爸哈哈大笑:“这不是时间紧促吗?某人还不是被吓得双眼红红的?”

    我妈责备地说:“别开玩笑了。”

    “给你五百。这是通过的奖励。去买你的钢铁侠吧。”

    这时候的我突然失去了那种想法:“妈,你不是一直说床头的灯不够亮吗?”

    我妈一愣:“是啊,怎么了?”

    “我很会挑台灯的。”我得意洋洋地看她。

    “哦?”我爸发出了一个音节。:“有意思。”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去睡了,做了一个好梦。

    我妈从我卧室出来。

    “睡了?”我爸问。

    “睡了。”我妈有点爱搭不理,似乎是嫌他太过分了:“他才十岁,会不会太过了?”

    我爸连忙说了三个不会,然后端起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靠,闲死我了,我让你放盐,你怎么放了那么多啊?幸亏我演技好,不然彻底完蛋。”

    我妈翻了个白眼:“活该!”

    这时候我发现地上的砖块的图案和布局似曾相识,我猛一抬头:到家了。

    正午的阳光正好。

第四章 竖锯(一)

    我上午锻炼了一会儿,本来准备回去的,却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去到学校去。

    但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促使着我离开。而且本来也没有必须去的理由。

    好在这时候我已经快回到家了。

    正午的话,倒是确实没那么冷,但也就是勉强的点。

    我听下脚步,从右边口袋里拿出手机,屏下指纹解锁之后打开酷猫,关掉单曲循环。

    我看了看眼前红色基调,螃蟹形状的牌匾:蟹堡王。

    “再去吃一次吧。”我暗暗说到。

    原来推开门就会感到暖。

    这时候已经快要三点了,店里充满着员工们自由快活的空气。

    但有一个表情严肃的酒糟鼻站在收银台里,收银台是一个船一样的形状。

    我毫不迟疑,甚至都没看收银台上方的菜单:“一个中份秘制蟹黄堡,谢谢。”

    “好~”鼻音浓厚而且特意拉长了尾音。很明显是对我这个意料之外的来客非常不爽。

    我自觉地打开手机:“贾维斯。”

    “为您服务,先生。”

    “打开支付通。”我补充到:“付款码。”

    我把手机对着那张残念脸……手上的扫描机。

    “好~了。”

    大鼻子从复古式的订单机上私下一张便签,侧过半个身子,把那张东西插在后面的小窗口的针上。

    “一个中份秘制蟹黄堡。”

    “收到!”从那扇小窗口里的后厨涌动出快乐的音符。

    我把手机放回右边口袋里去,这是我的习惯。

    然后像往常一样,坐到靠右边窗户的位子上,这也是我的习惯。

    我看见街上的行人种种。

    吃完之后,我推开门离开。

    “哦~无聊的人终于离开了。”

    我听见谁拉长了声音说道,但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的两角:“欸~无聊吗?确实。”

    我享受完之后,就回到家。

    ……

    下午的活动一切正常。

    晚上呢,我就是睡觉。

    我把被子踩到脚底下,把被子塞到脖子下。

    白色的天花板,淡蓝的墙壁,非常温馨。

    “呼……”我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精准的三十六秒过后,进入深度睡眠。

    这是我以前和几个开战斗机的驾驶员学到的技巧,没什么好说的。

    嗯……

    我突然又觉得有点冷,于是用力地掖被子,可是好像无济于事。

    “卧槽,什么鬼。”

    我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娘,然后脑筋暴跳着坐起来。

    “淦,我特么……”

    但是我并没有如我意料之中地站起来。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动作。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没有窗子。只有微黄色的蜡烛光透过像监狱一样的栏杆。

    我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有几根粗壮的铁条将我的身体限制在一个平面上。

    冰冷的触感,异样感和危险的直觉瞬间闪烁上我的大脑,用一个字形容就

    是“危”。

    我用了零点一二五秒再次确认了无法移动身体的事实。

    “出来!”我大声地喊叫着。

    周围看不见的地方,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我。

    是的,是另外一个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平静地质问道。

    “我?我就是你,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戏谑着说,脸上表情不轻不重。

    他用我的手摸着我的脸:“看看你,多无奈,什么也做不了。”

    我笑着看他:“可惜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就是你。更何况,说不定你马上就死了。”

    我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是因为我通过他的背后,看见了一个正在启动中的电锯。

    不,是四个。

    “嗡……”的声音响起来,四个电锯同时启动。

    “哦,看起来不妙啊。”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

    “沙沙……沙……”

    我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黑色的方块东西。

    然后那屏幕亮了起来,有老式电视机的白色纹路。

    他也被那东西所吸引。

    约莫过了几秒,画面变得可以理解。

    一个两边颧骨上画着红色图案并且突出的,笑着的玩偶骑着一个儿童自行车来到屏幕的正中央。

    “咳咳。”

    令人难以置信的噪音般嗓音从它毫无规律开合的下巴中弹出。

    “你马没了。”

    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素质语句,但它毫不在意地自言自语。我确信这是录像。

    “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其实我在看见那个玩偶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竖锯。”

    “有意思。”另一个我兴致盎然地道。

    “欢迎你,莫妙。在过去的日子里,你一直试图超越他人,你始终以为自己是超乎常人的存在,你自命不凡。但是今天,我想向你展示,你和别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脆弱。”

    视频顿了顿,有一种背景的笑声。

    “现在,你被全裸着捆绑在一块钢板之上。你绝无任何办法移动。你平日所依仗的任何小操纵他人的小诡计和随身携带的各种道具全部离你而去。在你的右手可以碰到的地方,有一个凸起的红色按钮。从这块屏幕上开始显示倒计时开始,你有一分钟的时间来决定要不要按下它。不按,倒计时走完的时候,在你上方的四把电锯就会从根部切断你的四肢,你会在下一个一分钟内失血过多而死。……”

    一秒钟的沉默。

    “如果你按下它,在倒计时走完的时候,四把电锯依旧会切断你的四肢。但不同的是,再按下它的同时,会有一个求救信号从这里,发往最近的急救中心。而那个地方,距离这间屋子的门仅仅距离十米。也就是说,按下它,活。不按,死。”

    镜头给了一个突然的放大,屏幕上纯白皮肤的玩偶异常惊悚,凹槽显著的嘴一开一合:“livedie,make your choice.”(是生是死,你做决定)

    于是屏幕一黑,再亮起来时上面只有一个:00:59。

    当然了,我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静静地等他说完,事实上,

    在他说到关于按钮的事时,我就已经摸索到那个按钮了。

    “哎呀,这下某些人可自身难保了~”另一个我站起来,看着我。

    “呵呵。别说五十九秒,就是只剩五点九秒我也能把你鄙视地体无完肤。”我冷冷地笑。

    00:40。

    “这嘴硬的嘛,简直就特么振金!”(一种虚构的材料,以坚硬著称)

    00:30。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跑到电影的世界里来呢?”我睁着打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也就是我自己。

    “你为什么会相信穿越这种事情呢?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在睡梦中被人绑架这种假设更合逻辑更让人相信吧。”

    “呵呵,如果绑匪真的有时间去做一整间处处都透露着‘我是二十年前’这种感觉的房子的话,假冒珠宝应该是一条更好发财致富的路子。”

    “……不愧是我。事实上,你的确是在睡梦中穿越了,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本来这种跨世界穿越以你区区十八年的积攒是不够能量的。之所以会突然穿越,八成是从哪里吸收到了什么特殊的能量吧。”

    “……也就是说,我天生就有这种能力吗?我能不要嘛?”我一脸的无奈无与伦比。

    “是,也不是。没有人与生俱来就是特殊的。你会拥有这种能力是因为你已经拥有这种能力……听起来很绕口,但你只能接受,不能放弃。一个侦探最应该具有的不是好奇心吗?”

    “果然。”我真想用右手拍到我的脸上,如果我没被十字固定的话。

    “另外,那种能量我也有猜测……那个男人……”

    00:10。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第一次穿越就是尼玛必死局啊,虽然这种运气简直是个奇迹……但也在我预料之中……”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有那么一丝非常淡淡蓝色丝线进入我的身体。当然因为头被固定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节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我的心情五味陈杂:被光着身子强行绑到其他世界等死真的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主角该有的出场吗?就不能让我睡个好觉!曹操的姓!

    00:03。

    “等等,那股奇怪的能量又来了一点……”

    00:02。

    “什么?有什么用?不管有啥用立马用!”

    00:01。

    “这点能量也就转个转盘……”

    我在右手的活动范围内猛地拍下那个不小心被我问候了族谱的红色按钮:“赌一把!淦!”

    四把竖着的电锯坚定地一捅到底。

    我的四肢被齐齐切断,露出来了绿色……红色的东西。

    因为我瞬间就昏过去了,所以这个场景的惨况就不提了。

    我眼前一黑。

    不过我在昏迷的过程中的那千分之一个呼吸里听见,好像有一群声音在念着什么。

    是什么呢……是……

    “amazon。”

    虽然这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肉眼可见的断口处部分开始止血,我的心脏也开始猛地跳,那种架势活像要冲破胸膛……

    栏杆处露出一道暗门,辉煌色的烛光映照出老人银色的发梢。

    “你已经获得新生。”

第五章 悲伤的缝隙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散出最后的几道光。

    一个少年,唱着不知名的歌。

    他走得很慢,不是为了祭奠逝去的光,而是为了背着的她。

    少女安详地在少年的背上:“我,很开心。”

    少女的笑容和少年的歌声融合在一起,少年脸上的鲜血和少女充满了暗红色纹状干涸血迹,带着臂环的左右也交映着。

    “……”

    不知名的歌声中是那一丝悲凉,在风能吹到鼻尖和眼眶的空地上。

    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两个人……只要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少年的心里果然还是幻想着美好,但他的一生注定与此无缘。

    少年走到了一片空地上,旁边有一个尖顶的小型建筑。

    地上的野草本来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但它只为起舞。

    “沙……”

    少年的左边有一阵响声。

    一个穿着咖色外套,手中拿着一个奇怪装置的男人右边嘴角有一大块鲜血。

    “咚……咚。”

    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出现在少年的右侧:一个头发中夹杂着灰白,双眼失明脸上一道血痕穿着破破烂烂黑色外套的男人。

    他的年龄不好估算,但他的左手则是拿着一个不相同的装置。

    少年什么也没说,把睡着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方。

    少年贪婪的还替她理清发梢:“非要这样吗。”

    右手边黑色衣服的男人没有说话,背后是模糊的绿水青山。

    “溶源性细胞太危险了。危险到连你自己都无法控制。”

    左手边那个嘴角有血,衣着在三人中还算干净的男人说。

    少年弯着腰,两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是啊,惟由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还有其他人,甚至……包括母亲。”

    “不。”黑色衣服的男人看着少年的背影:“是我。”

    脸上有一道长血痕,他一边说话一边向那个穿着咖色外套的男人摸索着走过去:“所以啊……”

    他磕磕绊绊地走,咖色衣服的男人也看着他。

    “我来送你。”

    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一切。

    “去到母亲的身边。”

    黑色衣服的男人和咖色外套的男人站在了一起。

    少年见状,也站起来。这时候才露出他脖子上的血迹:“明白了。”

    少年捡起地上和咖色外套男人类似的装置:“但是……”

    少年把那东西戴在腰间,他低着头,又抬起来,把笑容放在脸上。

    黑色衣服的男人虽然看不到少年非哭非笑的表情,但是听见了那句话:“果然……像极了七羽姐啊。”

    黑色衣服的男人也把自己那个锈迹斑斑的装置放到腰间:“amazon……”

    咖色外套男人也戴好腰带。

    “……amazon”咖色外套男人吼道。

    那腰带装置发出光。

    “amazon!”

    三个人站在那里。

    这时候少年突然从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这并非心里

    上的感受,而是实际的感觉。因为他身上的细胞,被某些人拿走了一部分……

    没有给少年任何机会,三个人身上猛地爆出一阵热焰组成的浪花。

    少年脚边的野草没有任何选择权利地被烧成灰,飘散到睡着的少女不忍直视的左臂。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原本黑色衣服的男人现在看上去像是红色皮肤的野兽,咖色外套的男人则是穿上了黑色的盔甲,隐隐透露出绿色。

    变身成蓝色身体,银色盔甲的少年还是蹲下去,替她摘掉脸上的焦灰:“惟由……”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少年转过身,看着那两只,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嘶……”

    少年高高地跳起来,与两人厮杀在一起……

    ……

    “嘶……”上面的画面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我猛地坐起来,吸了一大口空气。

    我看了看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两边的山,推测我是在一个山谷里。

    “哦,你醒了。”另一个我平静地坐在一边:“一个好消息和一群坏消息,想听哪个?”

    山谷中传出一阵风,我感觉到有点冷,就摇摇晃晃地准备站起来:“谁管你。”

    我猛地一个趔趄又和地面来了一次舌吻,就好像我的手脚不是我的一样。

    “还是算了吧,那手脚还真不是你的。”

    “那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坏消息了吧。”我认清楚现状,干脆坐在一个干净点的地方。

    “并不。好消息就是你还活着,至于坏消息嘛……”

    我感觉到有视线扫到我。

    完了,全裸被看见了。我的青春结束了。难道我以后就要以“变态”的身份出现在人群面前吗?……好像还不错……

    如我希望的那般,那个视线的来源并非人类,而是一个浑身白色,四肢是黑色的……应该是熊。

    我一动也不敢动:“卧槽,无情。”

    “我这运气就离谱!”我一边在心里当了十次这头熊的爸爸,一边又如临大敌。

    不过好在它好像看不见我一样很快地就离开了。

    “看你那怂样~”那个我悠哉游哉地摆摆手:“这就是坏消息之一了。”

    我强忍着全裸过去锤他的冲动:“给我好好解释清楚这tm什么情况'!不久前我还躺在我家的床上!现在却差点成了一头熊的奶茶伴侣!”

    “安啦安啦……从竖锯手上活着离开够你吹一辈子的牛皮了。”

    “那倒是。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快……”

    “说起来,你没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他无情地打断我。

    “是啊。感觉心脏跳的更快了,身体也充满了力量,这种轻盈感……但是四肢却很不协调……话说我这四肢哪来的。还有这嗅觉……比我近视的眼睛好用多了。”

    说起来,我虽然是全裸,但是眼睛却一直在。

    “就是你的,呆子!在最后的危机关头,我又一次感受到了15号那天晚上的那种能量,于是就转了一下转盘。”

    “啥转盘啊。”我直接疑惑。

    “嗯……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就是类似游戏抽奖吧,我投入了一些能量,结果就是

    你被削成人干的同时获得了一种再生细胞的能力,救了你一命……然后就跑到这里来了。别的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一道关键情况就拉了胯了呢?”

    “我就是你,你自己晕过去了我有什么办法。回复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不过八成是又穿越了呗。反正已经见怪不怪了。”

    “呵呵,一共穿越两次,差点杀我两次。我直接裂开。”我没好气地说,一边适应着新的四肢。

    “那个熊还有一定不死的可能,但是竖锯那次是必死的。没有我你早没了。”

    “你就是我嘛……”

    我们两个对视着笑起来。

    然后我瞬间来一个京剧变脸:“一开始会到这种危险的境地还不是你的关系?在这儿邀功呢?”

    他把视线转到一边,一副我不怕开水烫的意思:“随你怎么说我这波立大功。”

    我适应了大概十几分钟,基本的走路和蹦跳都适应了,但是因为以前不是很注重身体锻炼,导致总是控制不好力度,没有以前的身体那么自如。

    但身体素质是绝对超出常人,我甚至不敢用力坐在石头上,害怕裂开。

    我反反复复试了很多次,不是走路跛脚就是跳到比树还高的地方猛地摔下来。

    “擦!”这是我第三十一次失败的声音。

    我郁闷地轻轻那头撞树,是怕把树撞倒。

    他走过来,在我身上比划着。

    “你干嘛。”我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我帮你缓存了这个身体的潜能,你现在的身体水平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水平了。快讲声多谢妙哥拉!”

    “我感谢你睿智的头!你能这样早不说,害我费了半天适应。”

    “你想要用那个力量的话,就集中精神,喊一句就行了。”

    “喊啥?”

    “随便。推荐一个:‘我是傻子!’”

    “你妹……”

    他在我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消失了。

    我瘫到地上,看着被树切分的破碎的天空,心情难以言喻。

    我现在在哪里呢?哪里是回家的路?我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不过好在那头熊没看见我,要不然即使以我解放后的能力对上也八成是game over.

    我在心里这样感叹着:“幸好,幸好。这种炸裂开局我可不想再试一次。”

    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是什么?”

    我疑惑着,我发誓我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我那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吗?到底是……”

    “要不要解放闻一下?那个嗅觉可是很厉害的。说不定这东西就是我回家的关键。”我自言自语道。

    我又踟蹰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觉得不能放过这种机会。

    我不知道该喊什么,于是就喊:“amazon!”

    有一圈热浪冲击出去,我感觉我的体温下降了一点点。

    “赌一把!只要不是毒气……”

    “cao!”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觉得头很晕……

    “这简直打脸了……真就是毒气啊。就不该碰运气的……”

    我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第六章 Hacking(一)

    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山谷中,一头黑白色的熊正试图搞定早餐。

    那是一头狼,正是狼群中最强的那一个。狼王。

    眼眶都被血液糊住。

    那头熊饶有兴致地撕下一条狼腿,嘎嘣脆。

    ……

    不知名山谷的另一边。

    “真就从零开始呗!”我大声地抱怨着,又一次“活”了过来。

    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那种淡黄色的气体,就是让我昏迷那个,但我现在却完全不觉得有不舒服。

    能见度倒是低了一些。

    “嗯,八成是那种细胞又救了我一命。我果然是天命之子。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按照这种情况看八成是这山谷里有什么好东西……”

    我一边洋洋得意地想些好的东西,一边转过视野的同时又看到那个我。

    “应该是自适应了毒气。”他的语气却完全不像“应该是”的语气。

    “看这样子八成已经睡了一天了。你知道这个山谷的事吗?”

    “说起来,你这具身体……”他欲言又止。

    “什么?”我看着他:“说起来,这细胞还真是好用,素质这么强,还能自愈,有机会给我父母也弄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加点寿命?”

    “啊,我上次说了是一堆坏消息,他们中的一个就是……这个细胞是‘amazon’细胞……”

    “喂……‘amazon’细胞,不会是……”

    “恐怕是的。”

    我露出恐怖的笑容,走到一边去,踢了一棵碗口粗的树一脚:“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吱……咚!”那棵树直接被踢断,又砸到了几棵小树。

    “轰隆隆”的声音传遍了山谷。

    “是的,融合了那个细胞,恐怕今后你就要以吃人为生了。”另一个我说。

    ……

    “轰隆隆……”

    “那是什么声音?不会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个子男生颤颤巍巍地说。

    “隆!立刻侦查!凯文,保护隆。勉,帮我牵制住它。”一个身穿黑色战斗衣的人影把举在头上的用绷带缠起来的大炮架在地上。

    被称作“隆”的战斗员握住自己佩戴的项链上的琥珀色宝石:“范围写入!检索三公里内的大型生物!”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被称作“凯文”的战斗员则是直直地站在隆的身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勉”,也就是下村勉,手里持着一把半人高的太刀,和一只黑色的诡异大蜘蛛缠斗在一起。

    他凌厉的剑气并不能突破对方天罗地网般的蛛丝,对方无孔不入的毒液则根本触碰不到他凌厉的身法。

    “滴滴……正在获取使用权限……请求成功……正在转接……”小队里明显是队长的女性战斗员则是拨弄着大炮上看不懂的东西。

    “咳咳……”隆睁开眼睛:“队长,没有大型生物。”

    “辛苦了。凯文。看住隆。其他人,作战继续。”队长长吐一口气:“只要没有别的东西搅局,区区一个b级的冗余,磨也要把你磨死。”

    被称为冗余的蜘蛛看着眼前久攻不下的对手,又看看旁边架起的漆黑炮管,以及那个额头冒汗的隆,六只眼睛阴沉沉地转起来。

    ……

    距这一伙人三公里外的某处,那只真在啃着狼腿的黑白相间的大熊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狼腿好像不香了。

    有一股极其诱人的味道让他心醉神迷,他必须得去看看。

    如果我知道那天我烤的兔子会招来一个两层楼高的熊和一架武装直升机和满编战斗小组的话,我是打死也不会去升那该死的火的。

    ……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山谷上方,里面有两个也穿着同款战斗服的人坐在那。

    坐在驾驶员后面的位置的人说:“锋,莲发来了消息,让我们及时接应。底下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驾驶员侧过身,接住他递来的那个定位器。

    上面写着一个坐标地址,离直升机现在的位置并不远。

    “好,这种浓雾的话,也只有去了。”他看看底下山谷漂浮的淡黄色浓雾:“三分钟内就能到队长他们的地方。雨千狂。”

    雨千狂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走吧。”

    ……

    下村勉和对方久战,体力逐渐下降。

    又一次和对方千根蛛丝凝成的鞭击在空中对碰,勉转了一圈后落在地上,稍微有些气喘。

    一直缠斗的家伙突然拉开距离,蜘蛛也停止了动作,和勉对视着。

    队长莲还在专心致志地调试着大炮的射程,凯文甚至悠闲地哼起家乡的小调。

    隆则是坐在地上,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勉用余光扫视了一圈他的队友们,笑了:“所以说同伴的感觉真好。而你这种东西,就应该被我斩死。”

    他看着那丑陋的东西,露出微笑。那是天使的微笑,那是恶魔的刀。

    他把那把太刀倒过来,用手碰到刀柄上镶嵌的暗红色的宝石:“势写入,无上。”

    他的周身突然爆发出无上的气势,凌厉的剑风在树干上留下无数划痕。

    “无上,拔刀斩。”他这样轻念道,把那把太刀插回到剑鞘中,虽然那根本没有剑鞘。

    他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比成一个圈,那就是剑鞘。

    蜘蛛似乎察觉到对方这一击的不凡,欲要强先占优,高高地跃至空中,试图喷出毒液。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看见,在那个“剑鞘”中,露出了终于不被毒气覆盖的太阳。

    可是太阳的中间有一道黑线,那是一柄刀。

    那太阳忽然闪了一下,蜘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两半落在地上,绿色紫色的恶心毒液让地面都冒出气泡。

    勉看都没看那一摊东西,就扭头,很快地用手上的绷带缠住剑柄。

    “勉,真行啊~”莲朝他比出一个鬼脸。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异变发生。

    那只蜘蛛竟然从地底跃出,流着毒液的尖牙离隆的脖子只有一线距离。

    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斩死的那个竟是假身?

    蜘蛛的下颌动了动,发出了一串足以载入史册的声音:“我死,他死。我活,他活。”

    世界联合国历第十八年,被人类用各种方式对抗已久的冗余首次首个诞生出灵智。见证者:第四班战斗员莲,隆,凯文,勉。

    ……

    直升飞机稳当地停在罗盘坐标的位置,丝毫不差。

    雨千狂看了看定位:“不愧是前特种兵出身。简直就是艺术。”

    “哈,那当然。”锋笑着看了看那个定位装置。

    “可惜,你的艺术将彻底摧毁你。”雨千狂看了看时间,又看到右手边若隐若现的光点。

    “什么?你……”

    锋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他。

    雨千狂猛地拉开门,一个猛子扎下去,然后拉开了降落伞……还有一个规格简单的遥控器。

    “对不起。”

    “怎么回事?控制系统失灵了?通讯系统呢?”锋大惊失色地看着飞机的面板,可惜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

    “降落伞呢?怎么……”

    直升机上剩余的十来个降落伞全部被破坏掉。

    他注意到右边有一个光点,好像是……

    三秒钟后,他确信那是一枚联合国刚刚研制出来的代号“前女友”的火箭弹……

    “脾气真差啊……前女友……”锋说出最后一句话:“我死了的话,我妈应该会被照顾得很好吧。莲……队长……”

    那枚火箭弹精准的撞在一动不能动的直升机上,巨大的碎片和爆炸声震地雨千狂耳膜发涨,热浪把他狠狠地推向地面,挂在树梢上。

    ……

    好吧,我承认我是花了十年的胆子才敢让那只身体是白色卷毛,四肢则是黑色,的双眼都变成小星星盯着我的烤兔头的熊和我一起共同进餐。

    我好赖给自己弄了个围裙,又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历。不过好在马上就是春节假期了,我消失一段时间倒是也还可以……眼下更要紧的是荒野求生啊,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看到过人,也许压根没有?

    ……

    凯文看着眼前那只口吐人言的蜘蛛确实被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用右手捏住左手手背上温柔的蓝宝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真麻烦……sql注入,参数篡改。”

    自以为大势已定的蜘蛛突然感觉面前一闪,隆就跑到凯文旁边去了。

    “没事吧,隆。”莲说。

    “谢了凯文,娘的。”隆用一句话同时表达了气愤和感谢。

    凯文右手朝着蜘蛛的方向一捏,蜘蛛就彻底爆成烂泥。

    凯文嫌弃地甩了甩右手。

    莲一脸抱歉地说:“消解炮毕竟还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付这种灵活型的实在是……抱歉让你出手。”

    “算了。早早回去吧。”凯文轻描淡写地说。

    勉看了看凯文,暗暗握紧了缠满绷带的右手和剑。

    莲打开了通讯装置:“锋。任务完成,对象已清除,收队。”

    通讯装置中传来清幽且漫长的一声:“滴……”

    “怎么回事?”凯文暗道:“这种体积的熊……还有那个不穿战斗服和过滤装置,只穿着草裙就出现在传说中禁地的死亡山谷还和熊又吃又笑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啊?槽点太多了喂喂。”

    “凯文,联络不上锋……”莲小声道。

    “啥?这不是玩大了吗?隆夸张地大叫起来。”

    “现在看来,只能在这里过夜了……”勉说。

    “不,最坏的情况是我们全部都要葬身于此。”凯文一脸凝重地说了“你们应该有带便携帐篷什么的吧。”

    莲:“在我这里。”

    “到晚上之后,轮流站岗,我站第一班。”凯文说。顺便我还得去拜访某一位神人……他暗想。

    ……

    雨千狂拿出一个定位器,确认了上面的数字。

    “就是这里。蜘蛛们的巢穴……”

    ……

    “好凶凶,这个给你吃。”我把一只烤好的狼腿递给它。

    古人说过,吃货就是吃货……

    “嗷呜!”它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用头蹭我。

    “呀,好痒……你快吃吧。”我说。

    “凶凶”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这是一段传奇的开始。

第七章 Hacking(二)

    我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和那头熊称兄道弟。

    当然了,主要是烧烤的功劳。不过这头熊也很有灵性,吃了我一只兔子之后,就跑去拖来了几头狼。

    于是我俩就开始烤狼吃。

    “来来,这块嫩。”我把腿上的一块塞进它的嘴里:“叫你什么好呢?”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也不用愁吃喝了。如果能顺便把它带出这山谷给我当个座驾……那得多威风啊。

    我一边做着白日梦,一边咬下一口。

    “哼……唔……”它两只爪子捏着烤熟的狼胸,发出美妙的声音。

    “这么能吃,要不叫熊二……”我想起某个曾经看过的动画片,摇摇头:“不,太土太俗。”

    我拍拍它的:“你自己说,叫你什么好呢?”

    “……”

    “还真是吃货……”我无奈地想。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今天忙了一整天,总算是稍微弄清楚了一点前因后果。

    “世界穿越吗……还真是我小时候幻想过的内容呢。怪不得我丝毫不觉得奇怪……”我看着有些雾气笼罩的山谷,突发奇想。

    我把右手放在胸口,用力地捏住,然后往前猛地一拽。

    那一个我摔了一个仰面朝天:“你在干嘛?”他抱怨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原本和我一样是**的他,这时候也和我一样多了一件草裙。

    “叫我出来干嘛啊……这样很伤的。”不满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为什么我来的时候明明衣服都没有却把眼睛带到这个世界来了呢?”我问。

    “哦,那八成是能量不够了。进行进行跨世界壁垒移动首要的能量必须够把你的躯体转移过去。其次的等级是眼镜,项链,耳坠这些东西。”

    “那如果我能量足够多的话……”我说。

    “能量够多的话就不会出现**的情况了。”

    好在不用担心下一次再**了……我安慰自己道。

    “那我猜……我现在的能量不够支持我进行反向穿越吧。”我压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你很聪明……”

    “别自夸了。那个所谓的什么能量是从哪里能搞到?”

    “嘛,能量嘛……就是很多种咯。”

    “啥?”

    “就是说啊,能量有很多种啦。只不过不同能量的吸收速度和转换率还有价值都不一样。”

    “比如说?”

    “就比如说15号晚上那天的能量,就是很好的质量。”

    “15号……可那天晚上我一直待在家里啊……哪里来的奇怪的能量……”

    “……不,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我:“15号晚上你待在家里吗?一直?没去过学校?”

    “是啊,一直呆在家里啊。什么,哪个学校?你在说什么?”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我们对视了有十秒钟,他说:“你认识张三吗?”

    张三。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

    “不认识。他有什么特征?”我反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

    “原来如此。姓李的是这个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谁?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质问他。

    “没事,我记错了。总而言之就是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进行反向穿越。”

    “……”

    我看着他,知晓他绝对不是记错了那么简单:“具体需要多少呢?”

    “嗯……大概用热量形容一下的话基本上相当于一枚v—1导弹爆炸时候的能量。但是热量的利用率其实非常低。如果是那种能量的话就是一瞬间的事。”

    “这么多啊……那种能量是哪种啊。”

    “奇迹。”他吐出两个音节。

    “对啊,我是奇迹鉴定师啊。”我一拍大腿:“这个东西应该有关系吧。”

    “我不知道。你需要实践。我该回去了。”他说。

    “别,最后一个问题:我能从这个世界带回去东西吗?既然能带来……应该就也能带回去。”

    “符合两个世界的法则的存在可以,否则不行。”他走到我面前,鼻子挨着鼻子。

    然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消失不见。

    “咦……凶凶呢?”这是我已经决定了它的名字,但是它却消失了。

    我看了看天色:“必须开始准备休息的地方了。我不能冒险。就在这里休息,防止有山谷里的其他东西骚扰。”

    我开始忙起来。

    凶凶回到自己营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但它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一个指甲大小的天蓝色椭圆形宝石。

    它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皮裹住它,然后立刻扭头飞奔。

    朝我的气味。

    ……

    雨千狂看着眼前成千上万窸窸窣窣的蜘蛛群,忍不住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他打开了那个组织临行前郑重交给他的装置:“这是时间和运气的积淀。即使是以我们组织的能力,也只有这一个。务必要把‘黑寡妇’从那里带出来。”

    “这东西可最好管用才行。”雨千狂抱了抱佛脚,然后朝着黑色的,满是蜘蛛的裂缝一跃而下。

    他在空中用右手按住左手手腕上的小巧的黄色宝石:“空写入,缓冲区。”

    于是他的脚下忽地出现了一个厚实的弹力橡胶垫。他在那上面滚了一圈,卸下冲力。

    还没等他站稳身形,一个人头大小的蜘蛛就从洞顶滚下来,毒液从毒牙里滴出来,落在地上,散出一片黄色的气体。

    雨千狂大气也不敢出,僵硬地握紧了手里打开的仪器。

    那蜘蛛朝着他飞快地爬过来。

    “完蛋。”他心想。这东西没用。

    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张脸。弟弟,我不能给你报仇了……

    另一边。

    四人小队又和周围的冗余厮杀了一阵,清除了不少。

    于是决定就在此地驻扎。

    弄好帐篷之后,隆又拿出来一个盒子:“数据写入,复原。”

    原本一个手掌大的盒子瞬间变得想集装箱那么大。

    隆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食物,分给众人。

    “隆,谢谢。”莲看着隆,露出微笑。

    “欸,这是我应该做的……莲,不,莲队长。”隆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脸很红。

    莲并没注意到,因为她正在试图和总部进行通话。

    “该死,是这雾气影响了信号吗?可恶。”

    “勉,你的。今天很辛苦吧。”

    “隆,谢了。这也是我该做的。”勉一边露出笑容,一边结果饭盒:“凯文在外面。”

    “好,就差他了。”隆拿着东西出去了。

    勉打开了饭盒,但目光却看向凯文的

    方向。

    隆在一棵树后找到了倚着树的凯文。

    “谢谢你的饭。”凯文不咸不淡地道:“我已经拿走了。你回去罢,好好照看他们。两个钟头之后再务必派人接替我。”凯文右手遥遥一伸,再一拉,就拿走了那盒饭。

    “哦……好,你要小心。别太勉强自己。一会我就来接班。对了,吃的时候记得尝尝我特意做的麻薯球。那我走了。”隆说完,就离开了。

    “嗯。”隆听见凯文说。

    凯文看着隆走远的背景,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我也能做一个普通人……不。”

    他拉上兜帽,看了看淡黄的雾。

    这个世界由我来纠正。他暗想,然后扔掉了那一盒东西,反手摘下来远处的一种果实。

    然后啃下一口:“是时候该去会会那个男人了。”

    隆刚回到营地里,就听见莲说:“隆,麻薯很好吃哦。”

    “啊,欸?谢谢……这是我老家那边的特产,所以很小就学会做……”隆慌慌忙忙地答到。

    “也不知道锋和雨千狂怎么样了。还是联系不上吗?”勉负着右手。

    “还是联系不上。现在也只能希望他们能自保了。”莲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看勉:“我们单独聊聊吧。”

    “隆,麻烦你待在帐篷里好吗?”莲露出笑容。

    “好……”

    莲和勉走出帐篷。

    莲看着勉,点了点头。

    “势写入,无声。”勉轻念。

    一层无形的笼罩出现在两人身边。

    “你想要说什么?”勉看着莲,问。

    “这件事,只能你知。我需要你清除掉我的这部分记忆,然后填一段假的进去。”莲的表情异常严肃。

    “到底是什么事?”勉有点惊讶:“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关系到世界的未来。”莲认真地说。

    隆一个人在帐篷里待着,接了一杯水喝。可是那个杯子却被他捏碎了。

    “为什么?”他轻轻说:“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呢?莲……”

    他又想到一个穿着兜帽衫的身影和一个拿着太刀的身影:“是因为他们吗?……”

    “咔嚓……”杯子碎成了齑粉。

    “回来了,隆。”莲说。

    隆被这一声打乱思绪:“啊,哦……回来了?”

    “嗯。”勉说。

    隆看着一言一语的两人,露出了微笑。可惜当时的勉和莲,甚至说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隆的微笑。否则,事情后来也不会发展到那种程度……

    那是奇怪的微笑,充满着爱却毫无善意。不过,人人都层有过那种笑。

    强者永远不会注意比他弱小的人,但谁又是真正的强大呢?

    凯文在树枝上上下翻飞,宛如树丛间的精灵。

    目的地,快到了。

    “出来吧。”躺在树枝上的我睁开眼睛。

    一个穿着兜帽衫的人出现在旁边的树枝上。

    “你是谁?”他问。

    “你是谁?”我问。

    我们对视了一眼,露出微笑。

    “来,我的朋友。坐到这里来。”我招呼着他过来:“要吃烤狼腿吗?”

    “什么?”他一愣。

    我抓住这一瞬间,低喝一句“amazon”,然后拿起狼腿就朝他砸去……

第八章 Hacking(三)

    “原来这东西真有用啊……帮大忙了。”雨千狂看着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蜘蛛群,感叹着什么。

    他在结构复杂的地下空间里穿梭,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地下的巢穴,全是有这小孔的石头,估计是被毒液腐蚀过。

    由于地形极其复杂,雨千狂很慢地探索着,以防机器故障。

    如果这东西真的失效的话,就立刻在天花板上破个洞,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出去。雨千狂这样想到。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通讯机,那上面有好几十条讯息,发件人写着:莲。

    雨千狂咽下口水,继续探索。

    我要活着回去,为他报仇。弟弟生前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脑海中。

    一定。他捏了捏手。

    ……

    这是一个孤独的晚上。

    “那,你们先休息,我去接班了。莲……队长,勉。”隆一边笑着说,一边打开了帐篷厚重的帘子。

    “辛苦了,隆。”莲也笑着回答说。

    “……注意。”勉没看向隆,只是说。

    隆盯了一会勉的背影,然后把身体移出帐篷:“嗯。”

    “那,我们就也抓紧休息一下好了。”莲说着,钻进睡袋里去:“休息了。”

    勉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把视线控制在自己随身的刀上。

    “你说的那种事,究竟会是真的吗?”勉想着刚才莲和他秘密说的那件事。

    天色有些晚了,勉叹了口气。

    ……

    隆走了几分钟,找到一个适合站岗的制高点。他费了点力气站到树上去。

    “嗯……”他四处环视了一圈,觉得看的很清楚,于是打开通讯器:“凯文,我已经就位,你可以回去了。”

    过了有一会儿,从通讯器里才传来凯文断断续续的声音:“收到,需要片刻才能赶回去。”

    隆一个人站在树杈上,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看了看队友们休息的帐篷:“莲……”

    ……

    凯文从超出通讯器距离的地方往回赶,但并不是跑。

    应该说是一种极高速的移动,肉眼难以捕捉到移动时的具体细节,只能看到他飞快地出现在不同地方。

    他一边保持着这种超高速的移动,一边还能抹去移动留下的印记。

    “普尔森长老。”他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凯文。”从极其稀有的超远距离反干扰通讯器里穿出来年迈的声音。

    “你听到他说的了。学院里长老会的意见是?”

    “哼……孤身一人生活在充满毒气,堪称禁区的死亡山谷,甚至连衣服都不穿……这种人,还是要把他带回学院仔细调查清楚。”

    “……这就是长老会的意见吗?怪不得学院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凯文讥讽般说。

    “哦?那你的意思是?”普尔森长老也并不生气,而是反问道。

    “我会负责把他带回去。你们调查完之后,如果他的身份背景没什么问题,我想让他留在学院学习。”

    “没问题。那他本人的意思呢?”

    “这就是他本人的意思。”凯文说。

    ……

    距死亡山谷向西大约两千公里外,一个直达云层的高楼顶层。

    坐在办公椅上的普尔森长老挂掉通讯。

    “他想让那个人留在学院里。”普尔森说。

    “只要他有那个能力。”艾德里安长老说。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对学院没有坏处就行。”罗伯特说。

    “这件事就随他吧,这种小事还犯不上争吵。”乔纳森不在意地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那就是‘内奸’,长老们。没时间开玩笑了。不管是学院,还是这个世界,都快发生巨变了。”

    在坐的全部四位长老全部露出严肃的表情。

    ……

    “啊~啊……真是进度飞速啊,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怀疑这个世界有没有原住民,现在我却已经和这个世界最大的组织之一搭上话了。”

    我躺在树杈之间,用烤剩下的狼的皮毛铺出一小块地方。

    晚上,倒也显得那雾气没那么重了。

    “这样看来,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又担心起去那个凯文口中所谓的“黑客学院”会不会有危险,但是我又转念一想,反正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待在山谷中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反正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没有任何历史可查。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么多困难都闯过来了,也不怕他什么黑客。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阵摇晃:“怎么回事?什么情况?”我向下一看,凶凶正在用力地摇树。

    “祖宗!别摇了!一会没地方睡了!”我连忙跳下去。

    凶凶看见我,立刻拿出一块东西。

    “那是什么?”我来了点兴趣:“是要给我嘛?”

    凶凶一听,立刻把爪子收回去。

    “哦,不是给我的。那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解地看着它。

    凶凶急得急忙摇头。

    ……

    天色已经很黑了。

    凯文看到了队友们休息的帐篷,钻了进去。

    一把闪烁着灵光的太刀立刻架在他脖子上。

    “搞什么啊……勉。”凯文有气无力地说:“别闹了。”

    太刀缓缓地收了回去。

    “你,太慢了。”勉说。

    “'啊,是啊。因为长老会临走前给我交代了别的任务,所以去忙了。”凯文义正辞严地说,然后钻进睡袋。

    很快,就发出震天的鼾声。

    莲也醒了过来:“真是的,平时那么高冷,睡觉的时候就全毁了啊。”

    勉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我去接班了。”莲说,然后离开。

    帐篷里瞬间盘亘着凝实的杀气和鼾声。

    莲扛着简易型的炮筒出去了,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喂?隆。我已经就位了。”莲说,语气里还有点慵懒。

    “好。”隆的声音传过来:“那是什么?”

    “什么?”莲问:“有情况吗?”

    “啊,不……什么也没有。”

    莲说:“那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隆走到那里,把被凯文丢掉的那个饭盒藏在身后:“嗯,真的没事。”他笑着说。

    “好。”莲的声音从通讯器传过来,可惜隆并没听见。

    他关掉了通讯器,蹲下来,看着那个完好的,动都没动过的饭盒。那个盒子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亲手递给凯文的。

    “尝尝我特意做的麻薯球哦!”自己曾经那弱智般的话语出现在心头,随之而来的是凯文的:“嗯。”

    隆感觉到眼眶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有点发酸。

    “不行,我答应过爷爷,男孩子不能哭的……”隆自言自语到。

    他擦擦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瞬间就不是笑容。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又想起除了自己的全家人被冗余屠戮的场景,知道后来自己加入了黑客学院……

    他最后又想到莲。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可是他又想到一个兜帽衫和一把太刀。

    他眼神空洞地站起来,嘴里在念道着什么:“儿时的快乐时光,灭门之灾,我爱的女孩,我恨的世界……我虚假的笑容,我真实的伤痛。”

    “究竟哪个有意义?哪个没有意义?又或者我的人生只是一场玩笑?或者这个世界也是一场玩笑?都是。”

    他迷迷离离地朝着帐篷的方向缓缓走着:“力量强的人,力量弱的人。爱情,友情,无法倒退的时间的指向性。善意,恶意,不接受的善。正牌,反派,每个人做出的决定……”

    他每走一步,就越迷茫一分。但是,人越迷茫,越容易做出决定。

    “未来的生计,过去的记忆。羁绊,纠缠。爱,恨,嫉妒,羡慕……”

    到了最后的几步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最纯粹的感情。

    “我要向莲表白。”隆说。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一件事,他的眼睛越发明亮。

    “我要向她表白。”隆说。

    “我要向我喜欢的女孩表白。”隆说。

    他摇摇摆摆地走到了帐篷旁边,这时候勉恰好出来:“隆?你还好吧。”

    “嗯,非常好。”隆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凯文呢?”

    勉指了指帐篷,示意正在里面。

    隆走进去。

    勉站在帐篷外,感受着山谷里的风。

    “凯文。你吃我的便当了吗?”隆笑吟吟地问。

    “嗯?啊,是隆啊……不要打断我睡觉啊,真是的。肯定吃了啊。你做的那么好吃。”凯文打着哈切道。

    “是吗?”隆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实了。

    “无聊。”凯文翻了个身,继续打起鼾来。

    隆把衣服都捏出一条缝。

    ……

    “哦,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我教给你生火的方法,你就把它给我?”我试探地说到。

    “嗷嗯……”凶凶疯狂地点头。

    “教给你是没问题啦,但是你那是什么东西呢?”我说。

    凶凶不舍得捏捏爪子,然后把它递到我的面前。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着它的东西,然后看见那颗蓝色的东西:“哦,是宝石啊……成交。”

    我几乎只需要半秒钟时间就确定了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开玩笑,那可是宝石。我正愁如果那个什么黑客学院是龙潭虎穴怎么办,这下可好。

    没有人是不贪财的,我不敢说是所有人,但是什么学院里肯定有。有钱就好办。

    ……

    隆进到自己的睡袋,很快就睡着了。他梦见了很多东西,很多美好的,和很多不好的。最后都归到一个短发的女生身上。

    勉站在帐篷外,看着这个笼罩住山谷,也笼罩住整个世界的夜晚。

    “内鬼……吗?”他轻念。

    一阵淡黄色雾气的风夹杂着凯文肆无忌惮的鼾声。

    莲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那两层楼高的熊是什么鬼……还是先静观其变。”

    她掂量了手里的小型消解炮,短发翩翩。

第九章 Hacking(四)

    我掂量着手里椭圆形的蓝色宝石:“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目前为止挣到的最大一笔钱了吧。”

    “也许你可以拿它去换点能量什么的,那样就能回去了。”另一个我盯着那块宝石说。

    “这两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来呢?”

    “嗯……没有什么必然性。随机的。世界和世界没有绝对距离,只有相对距离。”他说。

    “嗯……那时间呢?”我又想到这个问题。

    “哼……不好说……时间这种东西可是禁忌。”他把视线从宝石上挪开,盯着我:“好奇心害死猫。”

    “也对。我现在没有需要那种知识的地方,知道和不知道没有区别。就好比现在的蚂蚁不用知道曾经存在恐龙的事情。”

    “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法则。这种法则并非是认为规定的,而是自然行成的,不可见的。世界的壁垒就是世界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定律的东西可以穿过壁垒,但也不会干涉到世界的进程。不符合世界法则的东西则完全无法穿过那层壁垒。”他言之凿凿地说。

    “也就是说,如果把世界比喻成人的话,法则就是最基本的,最纯粹的底线。而定律则是类似于这个人的习惯。你可以不遵守对方的习惯,但你不能越过对方的底线。”我重复到。

    “聪敏,而且很好的表达方式。”他点着头。

    “别自夸了……还有问题,如果我没有进入这个世界,那我怎么知道他让不让我进去呢?”

    “你自己试一下不就好了?如果这个世界本身排斥人类这种生物,你是无法进去的。如果你进去了那就证明没事。进不去的话,也不会花费太多能量。这就好比,你打了一辆出租车,但是你一上车就对司机说,就在这里下车。”

    “那结果会怎样呢?”我问。

    “结果?没被司机锤就不亏。当然不用掏车钱,因为你压根就没去。”他白了我一眼。

    “哈,聪敏,且很好的表达方式。”我学着他的语气说。

    “哈哈哈啊哈……”他突然笑起来。

    我也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

    我们笑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记住,永远不要挑战世界的底线。就如同太阳终究会消亡一样,世界也并非永恒存在。部分消亡的世界,就会变成其他未消亡世界的铺垫。那里是对世界来说,相对的虚无。你不会想到那里去的。”

    “嗯……一片披萨上,肉和菜就是正常的世界,而他们缝隙之间的芝士就是破碎灭亡的世界?”我试探着说。

    “你现在就像一个八千斤的胖子赤脚走在一毫米厚的冰面上。你好自为之。”

    我看着他钻进我身体里然后消失:“如履薄冰。”我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

    “不过好在世界间的穿越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高危工作全是我一手包办,你现在阶段需要做的,就是……”他的声音从我身体里传出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灭。”我说。

    “只要你的大脑还存在,一切就有挽回的余地,因为我在那里。”他继续说。

    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我看了看浓密的夜幕,今夜无眠:“好在这具身体并不在乎一晚上不睡觉。趁这个机会,我干脆也做点什么。”

    我轻盈地跳下树,但是差点崴了脚。

    “还是不适应。”我叹了口气:“我应该

    每天解放一点这具身体真正的能力,时间长了总会适应的。”

    我看了看四周:“凶凶也已经回去了,那个叫凯文的家伙也不在……想致富,先砍树。”我想起以前玩过的一款沙盒游戏。

    “呼……”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amazon!”然后一拳朝一颗大腿粗细的树打去。

    “嘣……吱……”眼看那颗树就要倒下,我连忙把它扶住。

    然后轻轻地放下来,我看看右手:有一点渗血。手腕也很痛。

    “八成是不会发力导致力量中断了。要不然打这棵树,也不必用这么大的力气。”我无奈地叹口气:“谁让我以前的时候也没有训练过什么格斗术呢?懒啊,懒……现在好了。”

    我看着树心黑色的东西,觉得奇怪。

    也许这就是这种树能够在这种毒雾里面生长的原因……

    我正想要仔细研究,突然听见从一个方向传来凶凶的叫声:“嗷……”

    “不对,出事了。”我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立刻解放出较多的力量。

    一阵热浪掀起来,我觉得心跳很快,视力也清晰了不少,嗅觉就更不用说了。

    “这味道……是凯文那家伙和……队友吗?”我的眼神愈发凝重:“不管怎么回事,我必须去看看。”

    我刚迈动右腿,身体就离奇地失去平衡,眼看我就要摔倒了,但这时候我的反应力超出常人,这一切在我眼里就像慢动作一样。

    我伸出双手,撑住身体。

    “如果两条腿不行,那就手脚并用。”我做出了决定,然后四肢着地,飞快地跑起来。

    我当然不只是因为听到凶凶的叫声就不惜手脚并用地跑过去。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可以以此位借口去观察一下凯文和其他人被发现了也无所谓,我就说我是找熊的。

    目前为止,这个森林里就只有我们几人,还有一道离得很远的气息。

    我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以防止我和凯文发生问题。

    系在我和凯文两人之间的东西,只有一条君子协定。没有人会蠢到相信一个刚认识二十分钟的人。

    我以四角之势稳住身体的重心,飞快地移动起来。

    那速度并不比告诉移动的凯文快多少。

    ……

    “戒备!”莲只来的及说出两个字,但足够了。

    帐篷里的几人瞬间进入战斗模式。

    隆面露笑容,左手反握着一把爪刃。

    勉太刀上的绷带无风自动,凯文则是一副没睡醒的死鱼脸:“什么啊,莲。还在睡呢。”

    “离开帐篷!”莲发出一声指令。

    “哈?真麻烦……我到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感打扰我睡觉。”兴许是被打断了美梦,凯文的话异常地多。

    凯文抬抬手,另外两人只感觉一阵失重,就出现在了帐篷的外面。

    于此几乎同时,凶凶一爪挥下,把防弹材料做的帐篷撕出了四道巨大的沟痕。

    “你这……”凯文正试图嘴炮攻击,只听见莲说:“躲开!”

    凯文的身体僵僵地向左偏移出一个身位,一束手腕粗的溶解射线就穿过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冲上去想要击中凶凶的头部。

    凶凶下意识地抬手抵挡,那束光线只给这两层楼高的熊吹了一阵凉风。

    “不,不是冗余?”莲惊讶地叫了出声:“普通的生物能有这种

    体型吗?”

    “哔哔哔哔……”让我们屏蔽掉凯文骂娘的素质发言。

    “我管他是什么,敢搞老子睡觉?先吃我大火烟弹!”凯文气急败坏地用右手拍向左手手背上的蓝色宝石:“sql注入,温度篡改,二百度!”

    他右手向前一张,挥出一个击拳的动作,一个大火球瞬间向前拍去。

    空气都被烤的蒸发起来,发出大量白色和黄色掺杂的气体。

    凶凶看着有他半个大的火球袭击过来,黑色的双手直接生按上去。

    “我……擦,这也太猛了……吧。”潜伏在一棵树后面的我猛吸一口气:“直接一层楼高的大火球盖你脸,这谁顶得住啊……如果这个凯文的战斗力在这个世界只能算中等的话,那不就大条了吗?”

    似乎是感受到火球的温度,凶凶急忙捏住火球,然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扔出去。

    我看着朝我飞过来的火球,甚至愣了几分钟:“凶凶害我!”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一直没说话的勉似乎是听到我的话,一阵白风飞过,火球和我面前的树就被切成了**片。

    我感受着肆虐我头皮的温度,心里说了一些违禁词。

    “勉!你别插手!我非要宰了……”凯文似乎上头了,较起劲来。

    “凯文,我们的目标是来清除冗余的,不要节外生枝!”莲气鼓鼓地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手里的消解炮发出烟来。

    “嘁……是是是……”凯文无聊地答到。

    勉身形闪动了几下,来到我面前,把太刀放在一个可攻可守的角度:“你是什么?”

    我急忙抬起头,站起来。

    莲看着我**的上身:“哪里来的流氓?给我死!”

    隆忙说:“别……完了……”

    消解炮灌出一发东西,朝我过来。

    我看见那碗口粗的光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只知道绝对不能被打到。

    “啊,好痛!”我大叫一声,身体倒向一边,同时下意识地用手去扶那把太刀。

    勉察觉到我的动作,皱了皱眉,然后也欲侧身闪开,可惜被我抓住了刀。

    “你这家伙……”勉哼了一声,任凭那光炮打在自己身上。

    一阵白光消散,勉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脸色很不好:“松开手!”

    “啊……哦……”我松开手,坐在地上。

    他抽回了剑,眼神很是不好。

    “凯文!你给我住手!”莲大叫着要把消解炮从凯文手里夺走。

    “哦?刚才还让我住手,现在就轰人?我不松,除非下次你别来碍事!”凯文拿着抢来的消解炮大叫道。

    “你想得美!你……”莲回击道。

    ……一脸笑容的隆穿过不正经的队友,走到我前面来,想我伸出手:“你没事吧?伤到哪了?”

    我猛地抬起头,向面前这个男人伸出刚刚捏剑的右手,那手掌上露出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在飞快地愈合着。

    我悠闲自得地说:“你可以叫我……”我用右手流出的血迹在两边的嘴角画出一个笑容:“joker.”

    画面定格,凶凶在一旁一脸不解:原来他们是认识啊……

    夜,平凡的夜,危险的夜。

    隆看着面前这个穿着草裙的男人,在脸上用血迹画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他很熟悉。好像就是他自己。

第十章 Hacking(五)

    “嗯……joker什么的不觉得太生疏了吗?”隆看着我:“就叫你j吧。”

    这真是……有什么区别吗?我暗自腹诽了一句,然后听见这群人里唯一的女性问:“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熊干嘛跑来袭击我们啊,还有你,在这里干嘛。”莲不和凯文打闹,认真地说到。

    “啊……这个啊,说来话长。”我连忙搬出了之前想好的那一套说辞:“我是在这山谷里长大的,这头熊是我的朋友。可能是因为领地意识才跑来袭击你们的,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我一口气说出来。

    “想走?你刚才为什么躲在我身后?”勉杀气腾腾地问。

    莲听到勉的这句话,心里暗暗提防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变态”少年:“躲在你后面?那是什么表述方式。以你的能力不能离开吗?”莲很不解。

    哦?说“躲在身后”而不说“握住我的刀”吗?我心想,然后又想把刚才自己弄脱的踝关节拼上。

    “啊呀,刚才不知怎的,突然崴了脚啊……你看”我把右脚拿起来,晃晃悠悠地做出一个不正常的动作。

    “失去了重心,所以就……”我看着那太刀的那个男人,他脸上一脸嫌弃。

    “需要包扎一下吗?”隆笑着问我:“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不,完全不用。”我忍着痛把关节拼了回去,花了大概几秒钟。

    那关节摩擦发出的“咔咔”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还崴脚……切。”凯文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

    “凶凶,我们回去吧。”我对它说。

    它萌萌地点点头。

    “好可爱!”莲尖叫着露出一副小女孩花痴的样子。

    “喂,注意点,现在还在任务中!”凯文很大声地讲。

    “嗯?有什么关系?现在又没情况!”莲鬼鬼祟祟地靠近我:“那个谁……你和它关系很好?”女生朝我眨眨眼睛又点点头:“软吗?”

    “哈?”我没听懂她的意思,谁清楚女生的脑回路呢?

    “两层楼高的大熊啊!应该是那种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吧?”莲的脸很靠近我了,那口气似乎吹到我眼睛。

    隆一直在看她。

    “你以为那是你家的玩偶熊呢?”凯文气的跳脚:“赶紧让他把这熊给我弄走,然后该干嘛干嘛!一个队长,真是的……”

    莲听到这话,面色一僵,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凯文:“某些人可是想当队长想的不得了呢!”

    “胡说八道!”凯文回应到。

    “是吗?哈哈哈……”莲笑起来:“你这样子真好笑……”

    快活的空气短暂的来了,又随时准备离开。

    隆看着莲和凯文亲密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好看了。

    我感受到脚踝的痛感渐渐消失,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凶凶旁边:“走!”

    它摇摇头:“呜……”

    我伸出三根手指:“三根烤狼腿,你出肉。”

    凶凶摇摇头,用粗短的手掌比一个“五”

    “五根,成交。”我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拍拍他的肚子:“走了。”

    我们两个就离开了。

    莲盯着我和熊

    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脸上天真的少女表情立刻消失:“到底是什么来头……”

    凯文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啊,我之前站岗的时候碰见的,我觉得这家伙很有天分,想让他入伙。”

    “这样啊……”莲点点头。

    “难道这就是你翘班的理由?”勉轻轻地说。

    “对哦,还有这一回事!”莲叫起来:“凯文,值班时擅离职守,记大过一次。”

    “勉!你特么的别提了!”凯文一脸气愤加无语地伸出右手,放在左手手背上:“我来负责修理帐篷,这下行了吧?”

    破碎的帐篷很快就被修补好了,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哼,即使这样也记一小过。”莲摆摆头,第一个走进帐篷去。

    隆和勉也相继进去,这时候又听见莲说:“下一班就轮到你了,直接去吧。”

    凯文呆呆地看着帐篷外空无一人的地面,欲哭无泪。

    折腾了这么久,天总算快亮了。

    我反正也不瞌睡,就直接拉着我仅有的“家当”:一截树干,一副眼镜还有一块栖身的皮就去了凶凶的窝里。

    “嚯,好多的狼啊。”我看着洞穴,一角堆着成山的奄奄一息的狼群:“你这是直接拖了整个狼群吧。”

    凶凶急急忙忙地把那一截树干放在地上,用我教的办法生起火来。

    “对,对就是那样。”我一边看一边指导。

    ……

    另一边。

    雨千狂看着眼前的黑色宝石,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组织所说的“黑寡妇”了。

    “没想到居然还算顺利,这样看来最多明天就可以返回到地面上了……”

    手里的仪器突然发出“滴滴……”

    雨千狂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拿起那块宝石:“不会吧不会吧……别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啊……”

    原本对他视若无睹的蜘蛛群们突然感觉到外来物的气息。

    三百多双眼睛同时转过来,盯着雨千狂。

    “愿天堂没有该死的蜘蛛!”雨千狂骂了一句。

    ……

    死亡山谷向西,两千公里左右。

    高耸入云的大楼顶层坐着四个老人。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没得商量。”普尔森严肃地说。

    三人都没有搭话,似乎各有各的心思。

    普尔森叹了一口气:“都回去吧。”

    三位长老走后,普尔森趴在桌子上,一脸的焦急:“大事就要发生了,还惦记着自己那点破事。看来学院的高层真的需要改革了。”

    普尔森一边这样想,一边摁下通讯器:“给我查清楚死亡山谷所有的出入记录,尤其是只进不出的少年。”

    “另外,再派几个可靠的人,务必要在天亮之后赶到死亡山谷,去接应第四班那几个后辈。注意检查清楚,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少年,我都要活的。”

    “是。”通讯器那头传来简短的一声,然后就接进忙音。

    普尔森心事重重地放下通讯器:“唉……天,就要变了啊。”

    透过那最高层的落地窗,隐隐约约已经有些阳光。

    “希望事情不要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

    “你学得真快啊!”我说出一句。

    “呜……呜!”凶凶发出快乐的鸣叫。

    “那,这是最后一个了,我离开一下。”我看着一旁地上放的四根烤焦程度不一的狼腿:“马上就回来。”

    我走出它的洞穴,左转了一下:“你可真是个跟踪狂啊。”

    “啥?你这变态裸男?”凯文毫不忍让地讥讽道。

    “这是什么?”我接过他扔过来的一包东西:“衣服?”

    “是高级战斗服!一套要花不少钱的,很好的抗撕裂和温度调控……”

    “那你自己怎么不穿?”我反问道。

    “我明明穿着啊。”凯文双眼露出迷惑的表情。

    “你能把你身上那件给我吗?我这件新的给你。”我说。

    “什么?为什么?”

    “啊,其实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深深地迷恋你无法自拔……带着你身上味道的一切我都想要……”我摆出一副花痴的表情。

    凯文脸色有点不好:“抱歉,我得去吐一会……太恶了……”

    “我看不如我们都别装了,直说吧。你动了手脚吧,这衣服。”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凯文知道手脚被看穿,问道:“我做的很隐蔽了。”

    “啊?我没看穿啊……我就随口一说……”我随口说到。

    “什……没看穿么?”那为何说交换衣服那种话?

    “啊?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同性恋啊。”我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话说回来,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啊?”

    “唔……就是加了定位系统什么的……那不重要,我肚子有点反胃……”凯文已经快吐了。

    我摊出一个“请随意”的手势。

    三十分钟后。天空上已经充满了看不太清楚的阳光,淡黄色毒雾的浓度依旧不减。

    凯文两个眉毛都发抖着重新回到我面前:“那东西已经给你……拆除了……现在就是普通的,和我的一样……呕……”

    “嗯,谢谢你哦,小哥哥。”我朝他眨眨眼睛,露出一副纯真的表情。

    “略……呕……”凯文又吐了一会儿:“你……就这么相信我真的给你拆了?”

    “嗯,当然相信啦,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我那么爱你……”

    “别说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不能再吐了。”凯文摆摆手:“穿上衣服,上我们的飞机。”

    “嗯……变成你的人?”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呕……呸……”凯文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吐出一摊东西,听声音是又被恶心到了。

    “真不错。”我得意洋洋地换上我到这个世界来第一次得到的一套衣服。

    ……

    “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勉挑了挑眉毛。

    “八成又在和哪个高等级的冗余战斗了……他每次都是这样。”莲习以为常地答到。

    “哼,希望他别死在哪个手上。”勉握了握手里的刀柄。

    “哇,出来了这么多吗?”我看见那滩东西说,然后特意装出很嗲的声音说:“没事吧,哥哥?”

    凯文揉了揉肚子,恶狠狠地说:“赶紧走!”

第十一章 Hacking(六)

    我把那件轻飘飘的衣服穿上,然后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那件衣服是类似于连体衣一样的东西,从颈部开口,背后有一道拉链。脚下的部分有一些稍微硬的东西。

    然后有一个很软的头盔,用不知名的材料制成,类似于面罩和头盔之间的硬度。

    手部的处理则是做了一个吸盘一样图案的东西,我一把手伸进去,那东西就开始发光,然后肥大的手套就开始收缩成符合我手的形状。

    我又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勉强能够隔着手套做一些精密的修理。

    “你快点!”凯文催促道:“接应我们离开山谷的直升机已经就位了,迟则生变。”

    “哎呀呀,要记得绅士……”我游刃有余地说着。

    凯文嫌弃地看了看我:“这样基本就算完成了。”

    “走吧。”我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演技。

    这时候凶凶急忙跑过来,吃饱了的它跑起来震的地面都颤了。

    “呜……呜呜……”它眼里满是焦急的神色。

    “别紧张,我要去一个地方,很快就回来。”我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爪子。

    “抱起来的话应该会很舒服吧?”我想起凯文小队里唯一的女生说的话。

    我拍了拍它的腿:“走吧,走,我的兄弟。”

    凶凶恋恋不舍得往回走了两步,再转头,就看不见两人。

    “呜?呜……”凶凶失落地回到洞穴,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个教他生火,教他吃烧烤的人的味道。

    凶凶看了一眼地上那四个烤焦了的狼腿,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里发出来……

    ……

    “喂!超速了!”我隔着战斗服也能感受到风的凌厉。

    “这也算快?”凯文一只手拎着我的脖子,一边大仇得报地笑。

    “不如再快一点?”凯文狞笑到。

    “喂……”我无奈地看着眼前不断飞速变化的场景,瞬间停了下来。

    “到了。”凯文言简意赅。

    一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着,周围参天的树木都不知道被谁削了个空。

    八成是那个拿刀的小子,这家伙绝对是危险人物。我暗暗提防了一下。

    “对了,还没向你介绍呢,j。”先前那个热心肠的男子走上前来:“我叫隆。那个短发的女生是队长,她叫……莲。拿刀的那个叫下村勉,你就叫他勉就好。你旁边的那位……”叫做“隆”的男人犹豫了一下。

    “凯文是我的中间名。”我看到凯文白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说到。

    “那大家就算认识了。我们一起回去吧!”隆笑着说。

    我注意到凯文朝直升机比了个收拾,直升机就缓缓地降下来。

    “谁跟这个变态认识!”莲一马当先地爬上直升机扔下来的梯子。

    “确实是变态。”凯文附和地点点头。

    我还在疑惑直升机为什么不干脆停在地上的时候,勉第二个上去了。

    然后是隆,最后本来该是凯文的,可是他却说:“你先请吧。”

    我心里知晓他信不过我,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朝着梯子向上爬。

    凯文跟在我后面。

    “你可别偷窥我!”我小声地对凯文说。

    “你能正常点吗?”凯文似乎是已经有了抗体,不是很奏效。

    等我爬上直升机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两个位置了。

    隆,勉和莲坐在一侧,另一侧三个位置都是空的。

    我打开左边的那个座位,坐在那里。

    凯文则是坐在右边那个座位。

    开直升机的,是两个穿着战斗服的壮汉,戴着墨镜,同谁也不说话,只是看到我之后点了点头。

    直升机正在缓缓提升发动机的功力的同时,我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喊:“救我!”

    “有人在喊救命。”我说。

    “什么?”莲问。

    凯文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身形消失。过了大概几秒钟,有出现在我旁边。

    只是身上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穿着同样的战斗服,只不过已经千疮百孔,并且浑身都是血迹。

    开直升机的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来:“怎么回事?”

    所有人还在震惊的时候,莲开口道:“他是我们班里的成员之一,雨千狂。”

    那个开直升机的人停顿了几秒:“我们收到的任务是接应第四班隆,莲,勉,凯文以及一个陌生人回学院。”

    “他确实是我们第四班的替补队员,二位可以向学院那边核实一下。”莲说。

    两个人面面相觑。

    “二位可以和普尔森长老联系合适一下。”凯文开口道。

    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先看一下他的伤势吧。”然后转头开始低声说话。

    凯文把他放在地上,雨千狂奄奄一息,什么也说不出来。

    “麻烦你了,隆。”凯文说。

    隆握住自己的项链,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是地上那个人的伤势就开始好转。

    雨千狂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队友们:“对不起……锋……没了……”

    “你先休息。”凯文斩钉截铁地说。

    “……”雨千狂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睡过去。

    凯文把他的身体扶到我和凯文中间的那个空余的位置上,然后用安全带固定住他。

    开直升机那两位点点头:“准备好,现在就要起飞了 ”

    我听到这一句话,下意识想到我曾经看的一个主播:“起飞!”我大声地说。

    凯文惊奇地看着我。

    直升机盘旋了一会,渐渐上升。

    高过树林的时候,直升机缓缓向西飞去。

    初升的太阳为我们送行。

    “等一下,那是什么。”我说。

    可是开直升机那两位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我解开安全带,走到左边那个人旁边,贴着耳朵和他耳语了几句。

    “普尔森长老派二位来,应该是相信二位的能力。但我看二位,应该并不是普尔森长老的心腹。二位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低声问我。

    “呵……”我笑着说:“实不相瞒,在下从小就在山谷里长大。”

    “不可能。别说在死亡山谷里长大,就是存活一个月也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其中一个说。

    “总而言之,我希望二位能卖我一个面子,停一会,我有些事需要去做。普尔森长老那边我会去解决。”我直接解放了右手的能力,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捏一下。

    唔……”那个墨镜男一瞬间就满头大汗。

    另外一个人也被吓得不轻,立刻降低高度。

    凯文见状,上前来:“怎么回事?”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一个人看到我在挤眉弄眼,立刻说。

    “它来找我了,我要和它告个别。”我对凯文说。

    “它?那头熊?”凯文问。

    “是。麻烦等一会儿。”

    我看着飞行的高度降低,拉开机舱们,直接跳下去。

    两个驾驶员震惊地看着我黑点一般的身影。

    “他,他是不是没有带降落伞也没有用键直接跳下去……”莲也一脸震惊。

    “嗯……这就是我想让他进入学院的原因。”凯文丝毫不觉得奇怪。

    风吹得很大,我逆风而下。

    “amazon!”我又一次喊出了那不知名的咒语。

    一阵热浪吹的直升机都有些晃动。

    “咚!”我猛地落在地上,向前顺势翻了个滚。

    毫发无伤。

    凶凶一把抱住我。

    “怎……”我被来了一个真熊抱,然后紧紧地贴在它身上。

    “嗷……呜~”

    “你要和我一起?”我猜测它的意思:“你可是生在谷里长在谷里……”

    我看了看它的眼睛:“好吧,我们一起。”

    “呜~”

    它松开我,我吸了一口气,用力地跃起,出现在直升机的侧面,在所有人惊奇的眼光中,我硬生生把直升机给拽到了地面上空。

    “我要带它走。”我说。

    “哦,是熊熊!”莲说

    “是凶凶!”我说。

    “呜……”它也附和地叫。

    “你别乱来,它的体型,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普尔森儿子都没了!”凯文生气道。

    “我来吧。”隆走上前来:“虽然从来没试过,但值得一试。”

    他把随身带的盒子拿出来,一番操作之后变得很大。

    “让它进去,我就可以把它变小了。”隆说。

    “凶凶,进去,进去才能带你走。”我哄了半天,总算把它弄进去。

    又一番操作之后,那个盒子就变得很小。

    “打开它。”隆说。

    我打开那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原本两层楼高的凶凶变得手掌大。

    “好神奇。”莲说。

    我掂了掂它的重量:“怎么这么轻?”

    “没事,回去之后再变大就好了。”隆笑了笑,回到座位上。

    凶凶正在啃我的手指头,我把它那起来,放到我的座位旁。那里本来是一个放水杯杂物的凹槽,刚好给它当座位。

    我又悄悄对那两位说:“承蒙照顾,可以起飞了。”

    “起飞!”我又重复说。

    我用了点力气把那个被我捏肩膀脱臼的人的肩膀重新拼回去。

    “不客气。只要回去之后能够在普尔森长老面前提携我二人一二……”

    “放心。一切有我。”我回到座位上去,看着脚下这个,泛着淡黄色的神秘的山谷。

    “那可能是我逝去的青春吧。”我叹了口气。

    朝阳照在每一个人和熊身上,暖洋洋的。

第十一章 Hacking(七)

    直升机稳稳地飞了将近四五个小时,逐渐从人迹罕至的原始的地貌变得随处可见人类。

    中间大概飞了三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类似于我原本世界的城乡结合了。在那个地方加了油,花了大概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真正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差一点就错过中饭。

    我在飞行的时候曾问昏昏欲睡的凯文:“从山谷到那个什么学院大概多远。”

    凯文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两千公里”又睡过去。

    两个飞行员则是换了四次驾驶。

    我全程是少有的清醒的人之一,因为我很明显地就看出莲在装睡。

    但我也没有去揭穿,只是面不改色地坐着,计算着直升机的时速,试图推测这个世界的科技树。

    让我惊讶的是,这架直升机时速大概是我世界的两倍不止。

    另外,由于是全程高速行驶,我也没有解开安全带,所以看不到这架直升机的发动机,只能盯着机舱内部的花纹入神。

    我一边假装无聊地盯着直升机的内部某个点,一边用余光去扫视所有人。

    一个项链在战斗服颈部外露的,那是隆,就是那个对我很好的人。

    一个短发但还是看的出来是女生的,扛着一个好像是之前试图轰我的炮的升级版,半人高,那是装睡的莲。

    一个拿着太刀的人,身高算是中等。手部和剑都缠着和黑色战斗服迥异的白色绷带,那是勉。

    一个左手带着其他人没有的黑色手套,身高也中等的,鼾声震天的家伙,那当然是凯文。

    最后,我的右手边……哦,那是q版的凶凶,正在睡呢……

    凶凶的右边,就是那位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人,左手手腕上镶着一颗黄色宝石在那手镯上。

    “喂,你注意到了吗?”我听到违和的声音,看向右手边。

    凶凶的嘴巴动了动,却发出的是我的声音:“有个地方很奇怪。”

    “你怎么附到它身上去了。”我略有兴趣地说。

    “那不重要。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存在你的脑中,你的想象里。有个地方很奇怪。很早我就留意了。”他一字一句地说。

    “是那些宝石吧。”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第一次凯文和我单独见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凡是他发动能力的时候必定要触碰到那块宝石。”我指了指凯文手套背面那块蓝色的宝石。

    “对,还有那个叫隆的,项链上的宝石。”凶凶用q版的爪子狠狠地戳了我一下。

    “好痒啊……就是救治刚才旁边那个人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碰到了那颗琥珀色的宝石吧。”我把张牙舞爪的凶凶塞回座位里去。

    “其实还有那个拿刀的家伙,之前凶凶去袭击他们营地那次,就是他出手切断了那颗火球。那时候我发现那把刀柄也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法则和宝石有关?”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再看向凶凶的时候,它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没在意那个我已经消失,只是自言自语道:“如果说宝石是发挥战斗力的关键的话……那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宝石才对。那凶凶给我那一块……”

    我打开战斗服的裤兜,那里躺着一个天蓝色的宝石。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它夹出来,然后捏住它。

    过了一会儿。

    “擦,好像没啥反应啊……”我无语地把它放回去:“但是这样的话,这块宝石可就不只是卖点钱那么简单,弄不好这个世界的宝石极其

    稀有……发财了发财了。”

    我还没沉浸在春秋大梦里就被另外一个我泼了一盆凉白开:“你想什么呢,你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对你是无效的。”我听见这句话。

    “那不是挺好的吗?我这个人没啥规则。”我插科打诨道。

    “各位,到达目的地了。”开车的那位略显疲惫:“现在的话还能赶上学院的午餐。”

    莲第一个坐起来,发出了一串极其假的哈切声。

    勉一直都是那个端正的坐姿,这时候只是稍微偏了偏头。

    凯文的鼻涕泡突然破掉:“什么?能赶上午餐?”

    “你别咋咋呼呼的!病人还在休息呢!”莲吼道。

    我掏了掏耳屎,心想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大嗓门的女生……

    隆被这一声惊醒,坐了起来:“到了吗?”

    另一个开飞机的突然说:“能赶上午餐,但各位得先去顶层。”

    我看见一个高耸入云的大楼,直升机停在同水平高度的一层楼多建出来的天台上。

    螺旋桨缓缓地停住,凯文首当其冲地解开安全带:“走快点,我可不想错过中饭。”

    莲和隆拉着雨千狂向下移动,我也解开安全带,走到驾驶员的后面:“午餐哪个好吃?”

    “什么?”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个硬拉直升机的‘狠角色’会问这种话,愣了一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额……中式菜系的话莲花白炒肉和红烧肉蛮不错的,西式菜的话我记得有一道甜鹅肝可以尝尝,别的……”

    另外一个驾驶员看我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连忙说:“对了,还有一道酥炸牛排不错……记得去三十七号点菜。”

    我压低了声音,问出我铺垫这么久最想问的问题:“莲花白炒肉炒的是什么肉?”

    “什么?猪肉啊,还能是什么肉。”他不解地问。

    “哦,这样啊,没事了……我在山谷里待的久了,问一下外面的饮食习惯。”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提着凶凶离开了,只留下一脸震惊的两人看着我的背影。

    “在那种地方……待了很……久?”

    我是倒数第二个下直升机的,最后一个是勉。

    我知道我和驾驶员的所有对话肯定都被听见了,但是我也并不在意。

    我们五个人加一个“死人”还有一头q版的熊,就站在外露式天台的停机坪上。

    凯文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勉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后面。

    我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前面是莲和隆抬着那个谁。

    “怎么别人都是单音字,就你的名字是三个音节呢?”我对人名不是很感冒,这会儿稍微有点忘了。

    从楼的某一扇门里走出来几个白大褂,隆和莲把那个雨什么放到了担架上,然后说了两句什么。

    我们挨个进入到楼内。

    扛着担架的那群人进了另一个地方去。

    楼内的装修很简洁,大约能容纳一架直升机的空间。

    莲用手指在一副画上面点了点,凯文则把那块蓝色的宝石扫了一下,然后整个房间就震动了一下,平稳地向上升。

    电梯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和自己说话。

    我并没感到特别强烈的什么失重感和眩晕感,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这具身体的原因还是电梯的原因。

    隆掏出一副眼镜带上。

    见我觉得奇怪,隆笑着说

    :“我是远视哦,室内的话还是戴眼镜会好一点。你那副也是吧?”

    “是……啊。”我说到。

    莲露出怀疑的神色的时候,“叮~”的一声,整个电梯停了下来。

    凯文又扫了一边左手手套上的宝石,打开门。

    我看没有人第一个出去,我也不出去,只是沉默。

    凯文伸手道:“走吧,普尔森长老想见见你。”

    我等了三秒,然后也伸出手:“你先请,我没来过不知道路。”

    “真是的,别搞得我中午饿肚子啊!”凯文走了出去:“你们等一下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隆说了一声:“嗯。”

    我迈出腿,看到了蜿蜒崎岖的走廊。

    凯文和我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电梯内众人的视线中。

    走了大概三四分钟的路程,我顺便记下了每个路的转角,又把凶凶塞到兜里,可是这家伙一直在乱动,弄得我怪痒的。

    凯文打开一扇门,进去。

    我也跟进去,这时候凯文突然极轻地在我战斗服上拍了一下。

    我的身体失去控制,摔倒在地上。

    凯文过来把我扶起来,我的四肢完全不能活动。

    面前是一扇大窗,一套看起来就在说:“我价值连城”的办公桌椅。

    那个椅子背朝着我:“总算捉到你了,叛徒!”

    我正想开口,却发现嘴也不听使唤地说了一句:“不是。”

    凯文负手而立,在一边看戏。

    “内奸?”

    “不是。”

    “你想与学院作对?”

    “没有。”

    旁边的一扇暗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慈眉善目的老者:“我就知道,凯文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对学院不利呢?还不快让这位坐好?”

    “你自己怎么不弄呢?”凯文小声地抱怨一句,然后按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宝石。

    我感觉浑身一抖,就恢复了行动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脸色阴沉如水地质问到。

    “哎呀,小兄弟不要着急。我们此举不过也只是为了保护学院的和平宁静而已……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嘛。”

    “哼。没有下次了。”我说:“你看,我是个很简单的人,谁对我好,我也对谁好。”

    “那是,那是……”普尔森连连摆手道:“这次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地补偿的。但是老朽还是想知道,阁下是如何在那满是毒气,钢铁都融化的死亡山谷里生存这么多天呢?”普尔森的眯眯眼里闪出一道精光。

    “你想知道?”我漫不经心地问。

    “那是自然,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凯文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走到那扇落地窗前:“这玻璃有多硬?”

    “嗯?那,基本上能抗住普通的远程导弹……你在干嘛?”普尔森大惊失色。

    我散着热浪的拳头和那块价值连城的玻璃来了一个法式湿吻。

    “bong!卡啦……”那玻璃直接烂了一个洞,蛛网状的裂纹预示着正片玻璃提前办理退休手续。

    “嗯,果然还是不会打拳!”我遗憾地甩了甩手腕:“居然没整个打烂!”

    普尔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没用键吧,他没用键吧……”

    凯文耸耸肩:“这就是我报告里说的身体素质很好的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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