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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桃村首富全文阅读

作者:徐二三     仙桃村首富txt下载     仙桃村首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章助理的助理

    我不知道王于达是在装傻还是真没听懂我话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我有时间,我就慢慢地跟他磨,我就不信磨不出一点东西。

    “去找陈瑾没有?”现在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觉得我妈每样菜都做得好吃的王于达夹菜动作突然一顿,望着我吞下口中的饭菜说:“没有去。”

    “为什么没有去。”我有点明知故问了。

    我妈清楚地跟我说了王于达和王晓燕是一起回来的——他们还开着一辆新车。

    王于达看看狠角色,像是示意我,现在不太方便说。

    我很不地道地拆了王于达的台:“你敢做怎么就不敢说了,你跟陈瑾分手才半个月,你就能马上就投入别人的温柔乡,你这有些不厚道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除了陈瑾别人就不行吗!

    怎么,现在是喜欢被别人哄着、追着了!你和那个王……车都买回来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要走进婚姻的坟墓了。”

    我三言两语狠角色就听明白了,她竟然帮着王于达说:“万一他是伤心了,觉得爱情就那么回事无所谓了呗,只要对他好,什么人都可以的,结婚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和传宗接代吗!”

    我发现我不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宣传“待在家、不串门”的帮手,而是给王于达找了一个盟友。

    在接受了季节的任务后,我也提了一个要求,要他派一个人来配合我做宣传。我原本以为他要派一个同事过来,没想到他当即就将狠角色留下来。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季节说事态紧任务重,他那边派不出人。

    “行,我没意见,只要她愿意。”我知道她一定不愿意……

    但我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

    一开始不愿意的她变了。

    ――季节将狠角色拉到一遍边说了些什么,最后我看见他带着一抹微笑拍拍狠角色的肩膀:“反正你没事,就当我们乡镇招募的志愿者吧!”

    之前他们说话声音小,最后这句到挺响亮,就好像专门说给我听的一样。

    狠角色点点头同意了,季节还让我辛苦几天照顾一下她。

    照顾狠角色我十分乐意,但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我不得不承认季节自信到宇宙无敌――能这么放任女朋友在别的男人身边,是我一定做不到。

    可能他还认为我和狠角色俩人水火不容,在一起工作三年多也只是擦出“对头”的火花。

    没办法,我就是忍不住怼何小意,现在也是。

    我道:“你问他是喜欢陈瑾还是别人,如果是别人,我从今往后再提陈瑾一句话就……就单身十年。”

    狠角色就想我孤家寡人一辈子,她配合着我问:“王于达,那你是不是?”

    “我……”

    还好王于达说不出来。

    不过,我们好像又……偏题了。

    我问王于达有没有去找陈瑾是因为江城病疫的情况,而不是真要逼着他去找陈瑾。

    “吃饭,吃饭,”我妈突然拿出规矩来教训我,“‘食不言,寝不语’饭冷了我才不给你们热。”

    我妈也真是,明明听得那认真,现在说我不规矩了。

    我抵了我妈一句,“饭已经冷了。”

    还好我妈有点顾及我面子了,没有用筷子敲我头。

    我是一个干实事的人,饭后我就开始部署季节安排的任务了。

    我问狠角色,“不能聚集所以就不能开会了,是吧。”

    “当然不能,不过我们可以广播。”

    “咱们村没有广播,什么都是口口相传,我们挨家挨户走一走?”就当是山景半日游。

    老实说,我因为体谅狠角色是个姑娘,所以出差什么的我从来不叫她。

    狠角色大概没想过要走家串户,她不可置信地问:“挨家挨户上门说?”

    “啊!”我道,“我脑力有限想不出来其他方法。如果你想得到我能配合你。”

    狠角色捋了捋头发,整了整羽绒服,不情不愿也还是同意了,“我也想不到。那走吧!”

    “不着急,”我指着王于达说,“刚好他在这里,那就从我家开始宣传,你先坐一下,我去灶房叫我爸妈出来,只要他们说通了,别人应该……问题也不大。”

    我觉得狠角色在我家讲课的场面很滑稽。

    ——王于达将凳子以两排排开,我和他坐在前面,我爸妈坐在后面,狠角色就在前面拿着文件宣读。

    说实在的,狠角色宣读的什么我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看着她这副模样,我想起了我与她开的无数个会议。她总是站在我旁边,抒发自己的见解……

    因为她站在我旁边,我没办法盯着她的脸,在众多部门负责人面前我也不敢盯着她看。

    什么都要有个度,虽然我挺喜欢“办公室潜规则”那条流言,但如果我在众目睽睽中看她,只会让流言更加肆起,而她知道后……想必早就辞职闪人了。

    “那个,这个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叔叔阿姨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我爸妈没吭声,他们的反应让我有点惊讶,这是一天“喳喳喳”的她吗,半会不说话都难受得慌,何况是不出门。

    “叔叔、阿姨,这是一级响应,只要控制得好,很快就能跟以前一样了,只要我们现在做好。”

    想来我爸妈没表态让何小意有些无措,她抿着唇,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她这眼神有点奇怪,像是有一种“厌烦”的情绪,又似乎是在向我求救。

    “没问题,有问题他们会问我的,”我将目光转向王于达,问:“你有没有问题?”

    王于达更加傻愣了,他目光有点散。我一看他这模样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揣测,这家伙心里还惦记着陈瑾,惦记着人家还跟王晓燕一起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于达,你是吃饱了撑着了,傻愣干嘛,你回去和你爸妈说一声,我们要配合何助理的工作。不要让她难做。”我有一种报复心态——就不告诉你陈瑾现在情况,急死你。

    “哦哦哦,我马上去。”王于达说后,狠角色也跟着说,“我也去吧!顺便做一个人口统计。”

    我想她是为了离开这紧张的氛围才急迫离开的。

    等狠角色走后,我瞪了我妈一眼后上楼去换了一件大衣,我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一番,虽然不及流量明星,但看着也像一个有头有脸的**oss。

    就在我要跨出大门时,跟我爸站在一边全程观望的我妈拉住我,“王富贵,你等会,我有事问你两句。”

    “等会回来问不行吗!”

    “不行,十万火急。”

第48章被发现的野蛮女友

    “人家刚才问你们话呢,你们装深沉不说,现在我们要去办别的事情了你们又要问了,”我抓着椅子倚靠在上面说,“你们也别太大惊小怪的,我估计也不是很严重,反正我们就暂时待在家里。你们上楼去看看电视,新闻肯定播。”

    我妈摇头又摆手,“不是,我还没想到那一茬……”

    没想到?那他们发愣是因为什么?

    “那个,富贵……我就是,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我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想了半天竟然是想要问我这个?

    我爸急了:“你就爱爱磨磨唧唧,直接问主题、抓重点。”

    我妈性子有些急,但我没想到这会我爸比我妈还着急。

    我妈急乎乎地吼了我爸一句:“我什么磨叽了,我说的这不就是重点吗!!”

    我爸哽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爸在我妈面前也是一个“耙耳朵”男人。我觉得这样子的男人不好,我以后不能学他和王于达,要努力做到让我老婆来哄我。

    “你前几天说喜欢野蛮女友?那个……野蛮女友是……”我妈带着一点疑惑的表情问,“季支/书的朋友!”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就一顿饭的功夫,我妈就看出来了,她那火眼金睛不只是照妖镜了,现在已经进化成了思想读取器。

    “没有,你说什么呢!”我死不承认。

    我妈当场拆穿我,“就算你不摸鼻子我也能看出来,刚才小意在前面读文件的时候,我看你那眼神就看出来了,你一副想看又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那样,啧啧……真是,说不上来。”

    我爸补充,“是啊!我和你妈一直注意着,你看几眼然后眼睛瞟一瞟,然后再看,那笑一直都挂在嘴边,等人家读完看过来时你一下子就收住了。”

    “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跟小意说话时那酸豆角的样啊……真是我闻到就酸。”我妈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她真闻到一般。

    “对对,而且人家凶你,你还笑得出来。”

    呃——

    我当时有笑么!!

    好像是。

    我爸跟我妈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我能承认吗——何小意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人家是大学生,还是公职人员,比我这种只有臭钱的人差太远了。

    ……我比不上他!

    所以我胡扯道:“你们不觉得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搞笑吗!而且很久没人那么跟我说话了,她的言语能鞭策我继续努力,不要满足于现状,指不定不久的将来我能走国际化。”

    我妈和我爸震惊得哑口无言,而我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去了王于达家。

    当然我没进去,只是在他家院子外等着。

    过了十分钟后,狠角色出来了,她看见我后问:“怎么不进来。”

    当然是怕王于达妈妈拉着我问陈瑾了。

    我见风使舵:“不是说不能聚集吗!”

    “这事上你到是挺积极主动的,怎么没有病毒能拿我怎么办的想法,或者认为自己有钱,一场小小的病算什么呢!”

    我感觉狠角色对我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无论什么问题她都能联想到暴发富这一方面。

    这次我没有跟她开玩笑,而是认真地说:“我在之前就听说过这种病状了,现在暂时治不好。”

    “哦,原来是这样。”

    是哪样?她是不是认为我这种人怕死?!

    我这么想也就不禁问出口了。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觉得怕死是很正常的想法,第一,我现在还年轻,还没给我们王家留后,我不在了我爸妈怎么办,第二,我死了我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办?第三,这个世界虽然压力很大,但美好却处处有……”

    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而狠角色却没有任何波澜,她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跟我说:“权总你紧张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我……我急于解释不行吗!

    一次又一次被她看扁,我男人尊严都不复存在了。

    “那个刚才你爸妈有没有说我什么?”狠角色忽然问,“他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有礼貌。”

    狠角色突然转话题,让我从“紧张什么”的问题中抽离,还好她没继续追根究底,不然准会闹一场。

    “嗯?”我不以为意,“我妈他们没事说你什么啊!你是不是太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了!”

    狠角色抿嘴再咬了一下唇,一副想揍我又拼命忍下的表情。最后只道:“权总,你能不能走快点,多锻炼身体,你看看你都快长成什么样子了。”

    哎!

    她为了季节,与讨厌的我一起宣传方针、策略,这种事虽然接受了,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完成任务,早一点离开我身边。

    这让我忍不住道:“你放心,春节联欢晚会之前一定让你再看到季支书。”

    “你怎么……”

    “富贵哥,何助理,你们等等我!”

    王于达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他的吆喝声将狠角色的话打断了。

    我没管他,再一次问:“你要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

    她不说我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虽然我和狠角色不是对象关系,但我依然不喜欢王于达来打扰我和她。

    我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不在家里待着,不出门不知道吗!!”

    王于达说:“我跟你们一块,这样效率高一点。”

    ……我真想吐槽一句:谁要你这么积极了。

    算了,我认了,这大概就是我拆散王于达和陈瑾地报应吧!

    宣传不太尽人意,或者说大家的反应如三叔一样,他们认为江城离我们村很远,不会传播到村里来。

    狠角色耐着性子好好跟他们说,一遍又一遍,可是四季豆之所以油盐不进就是因为它是四季豆。

    一个小时过去了,狠角色才说了三家人。

    每次进屋先来一套寒暄,然后再拉拉家常,家常要说我的、王于达的,最后才说到正经事上。

    走到第四家的时候,狠角色一气之下说:“你就不要进去了,在门口等着,我去宣传了就出来。”

    “他们不认识你,自小父母就告诉我们,陌生人敲门不开门。”

    “他们是小孩子吗?我一个女的能把他们怎么样。”狠角色似乎更气了,“那王于达跟我一起进去。”

    我偏不如她意,我就要跟她进去。

    我安慰她道,“你着急回去,我明白,这样,你把那个文件拍张照发给我和王于达,电子信息时代我们可以发仙桃村的微信群和我们自己的发朋友圈啊!让他们先看,我们在挨家挨户登记人员,这样也算是检验他们看没看。”

    狠角色瞪着我,手紧攥着。

    她要发飙了!

    以前她会因为我是公司领导收敛一点,现在……

    她提高分呗吼道:“不是你说的你们村传递消息靠口口相传吗!你骗我,王富贵,你这个人怎么这么low,我真是有病。”

    不是应该说我有病吗?她怎么说自己?!

第49章知道秘密的还有别人

    此时狠角色眼中的火……我看有燎原之势,那攥着的拳头似乎恨不得立即给我的脸来一拳。

    看她这么样我更忍不住逗逗她。

    我假意辩解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脑子又不是电脑,总要慢慢想才能灵光一闪。”

    王于达看不过去我欺负狠角色了,他将我的话再加以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们刚才翻了一下朋友圈,圈子里有人发这种消息我们才想到的。”

    狠角色突然敛回她那种凶神恶煞的目光,转而以一种我没见过的目光看着我。

    我脸皮差不多比城墙道拐还厚,最后她竟把我看得脸红,不好意思了。

    我揉揉自己的脸,胡扯道:“这天太冷了,脸都冻红了。”继而偏移自己的视线。

    王于达指指路示意我们边走边说。

    他道:“我们村有个人民医院的护士,之前就跟我们提过这个病,当时我们没在意,没想半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其实也只是我们不在意,富贵哥一直都关注着这件事,也比你着急,不然他不会回家了再跑回公司提前一天将我们的卖场关了。”

    狠角色似乎想相信我,又似乎不敢相信我。

    她问:“真的?”

    这本是改变何小意对我偏见的最好时间,但我因为王于达的话错过了这次机会。

    我问王于达,“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什么人监视我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我有点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王于达顿住脚步,看着我发愣,但他很快就醒神过来了。他嘴角扬起,头微微偏了一下后,笑了。

    以前我觉得他这样的笑容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看来他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嘲笑。

    狠角色也怔怔地看着我和王于达。

    王于达摸出手机,点了点后将手机递给我。

    ——是朋友圈,曹经理的消息页面。

    一张我们卖场的图片,上面还配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王总威武,今年钱不要了,直接多放几天假。

    我将手机递回去,有点想捂脸。

    捂脸并不是觉得没有脸皮,而是想哭这究竟是王于达的无意为之还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从近来的种种迹象看来……

    是我自大了,他用“外力”证明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误会他了。

    曹经理也算是精灵,他没有直接将放假的原因说出来,藏大招这点跟我有些像。

    “哥,你看你最近累得都无语轮次了。”

    此时我什么都不想再说,将狠角色手中的文件扯过来,蹲在地上开始拍照,拍完过后,我就将图片发给了王于达,“把这个发给你妈,让她传到群里。”

    我们妈有一个群,就是唠叨家里长家里短的,没桃摘的时候她们很闲。

    王于达抒发己见:“要不传文件的时候,再录制一个视频,一并传到群里,文件大家一般都不咋看,视频就不一样了,大家都喜欢点一点。”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提出的想法非常好,这样我就能拥有狠角色的私家影音了。

    我内心狂悦,但还是忍住了表露,“何助……不是,小意同志,你觉得怎么样,可以么?”

    “还是叫何助理吧,我也挺习惯了,如果能快速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我还是可以的。”

    说动就动,狠角色对我说:“那我们去下一家,在我给他们宣读的时候,王于达就帮我录制一个。”

    王于达连连应声,虽然这事我想做,但碍于颜面,我忍下来。

    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偷偷录制的。

    跟着他们进另外一家时,狠角色制止了我,她说:“你别进去了,费时间。”

    “好,”这次我应答地爽快,我说,“我去村尾小铃铛家等你们,这家后只统计每户的人数应该会很快。”

    我不知道王于达有没有猜透我的用意,反正他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进了王婶他们家。

    反而狠角色盯了我看了好几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要去为非作歹的人一般。

    我去小铃铛家时,两婆孙正坐在院坝里,一便烤火一边剪纸。在院门外我就吆喝了一声,“王奶奶,小铃铛。”

    “富贵叔,你来找王婆?”

    “嗯,没有,我来找你的,”我扫了一眼没看见小铃铛爷爷,便问,“你爷爷呢!”

    小铃铛眼睛倏然一亮,“我爷爷外面溜达去了,富贵叔你来找我是要带我去抓野兔子?”

    王奶奶看着我们笑了笑说,“我去给你们削点苹果。”

    因为小铃铛没有父母,我妈老说可怜,让我有时间带带小铃铛玩,野兔子也就只抓过一次,毕竟我工作忙,回来的时间也少。

    “今年也抓不了兔子,”我说,“叔今天来找你帮个忙,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嗯嗯,什么事情,”小铃铛眨着眼睛说,“只要是叔的事情,我一定万死不辞。”

    “什么万死不辞的,就一件小事情。”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等会要来一个姐姐,你就说自己有课不懂,你让她给你讲一讲,然后你用这个手机将她讲的内容录制下来好不好?

    小铃铛把手机攥在手里,眼睛更加闪亮了,“富贵叔,那个姐姐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啊!有没有很好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揉了一把小铃铛的脑袋,“你还说你要考市高中,我真怀疑你在学校没老实学习。”

    “我,学霸,”小铃铛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道,“我们仙桃村的孩子都可聪明了,你问我奶奶,都没有不聪明的人,各个都是大学生。”

    “哎哎,小铃铛,”我纠正小铃铛说,“你一个小不点知道什么,我们仙桃村没上大学的人多了,就你于达叔只上了大专吧,而我连高中都没有上过一天呢。”

    小铃铛歪着头,想了想说:“嗨,富贵叔,我明白,你这是以退为进,叫我好好读书的。我知道你读过高中,我还看过你高中的毕业照片呢!”

    不知道小铃铛将谁当成我了。

    “肯定不是我,大概就是长得像吧。”

    “肯定是你,上面有名字,绝对不错。”

    我和小铃铛争论,谁都不服输,最后她一跺脚,“我去给你拿照片,让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暗自发笑,这孩子。跟我争论什么呢!我读没读高中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函数、抛物线什么的我完全不懂啊!怎么可能有毕业照片。

    小铃铛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到照片,急得喊奶奶:“奶奶,我妈照片呢!”

    王奶奶:“我都放在抽屉里,用书夹着的,免得你写作业老是看,一点都不认真。”

    “哦,知道了,我拿给富贵叔看看。”

    灶房里突然一阵乒乒乓乓,我听见后马上往里蹿,与正从灶房出来的王奶奶碰了个正着。

    “王奶奶,怎么了,有没有摔着?”

    “没、没有,没有,那个富贵你去坐着烤火,我去看看小玲有没有将东西翻乱。”

    “我才不会乱翻呢,”小铃铛懂事地说,“房间整理都是我做的。”

    王奶奶有些惊慌,她跑出来时手中的刀还擒在手上,但小铃铛出来时她更加慌了。

    因为在小铃铛递给我照片时,王奶奶手飞快地抢过,并将照片揣到荷包里说,“这个还是别看了,都不在的人看着也难受。”

    呃——

    王奶奶失去了女儿,与小铃铛失去妈妈的感觉大概不太一样,毕竟王奶奶是成年人得到再失去的思念,小铃铛是懵懂的想念。

    “那个我并没有恶意,不是想要提及往事,我只是跟小铃铛争论我有没有上过高中的事,王奶奶,你别生气,也别着急,我还要去找王晓燕,那个我就先走了。”

    “那个……富贵,你等会过来吃苹果,”王奶奶表情有些尴尬,仿佛刚才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好的。”因为狠角色他们等会要过来统计人口,所以我就答应了王奶奶。

    走出院门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告诉小铃铛“诗词”的范围了,转头又朝他们家走。

    “奶奶,你为什么骗人,你说了不能骗人的,可你刚才骗富贵叔了,妈妈的照片随时都摆在家里的,怎么高中的就不能给他看了。”

    “哎,你懂什么。不给他看有不看的道理。”

    “什么道理,我不明白。”

    王奶奶叹了一口说:“你富贵哥记不得以前很多东西了,你就别让他知道自己记不起来了。”

    小铃铛用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讶语气问:“富贵叔是不是我爸爸啊!他是不是因为我妈妈不在了所以失忆了!”

    “什么跟什么啊!富贵跟你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我不知道你爸爸是谁,你妈不听话,你要是敢学她,我就不活了。”

    小铃铛很懂事,她立即安慰着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发愤图强。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记不得了,看一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啊!”

    “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是好的,你别告诉他啊!你看你富贵哥平常对你这么好,算是帮他了。”

    小铃铛似乎妥协了,她清淡地说了一声:“我一直以为富贵叔好威风的,没想到这么可怜。”

    这是什么逻辑,不记得事情就可怜了。我觉得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小铃铛,她富贵叔是一个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人。

    我悄悄从小铃铛家退了出去,比起“情诗”我更加在意刚才王奶奶的话。

    我的记忆不好是因为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这一点,我似乎从未想过。

    我爸妈瞒着我也是因为那“什么事”吗?

第50章质问另一个帮手

    既然王奶奶知道,那么其他村民呢!听从王于达吩咐,给我拿药的王晓燕呢!是不是也知道!

    ――即使我没学过医,我也知道安眠药不能治疗记忆丧失症!

    我心里有些乱,乱七八糟的事情想了一大堆……突然我的脚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挂着我的是一个灯笼。

    ――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王晓燕家院子。

    剪窗花,贴对联,挂灯笼……,这些不仅仅是一种风俗习惯,它也能使大家更沉浸在欢愉之中。

    可今年王晓燕家似乎有些特别――窗花没剪,对联没贴,就连该挂的灯笼这时候也丢在了院坝里。

    按照道理不应该这样啊!

    毕竟他们家新买了一辆车回来,让年味更加浓了。

    我将院子里的灯笼拾起来,然后朝里走。

    这段时间我体质特异,总能听见不该听的事情。

    此时屋里传来王晓燕爸吼的声音:“你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是从小就喜欢他。”

    “你还从小,你那个时候多大,你知道什么叫喜欢,还有你喜欢他什么,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王晓燕吼道:“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王晓燕母亲也说:“你就不能选选别人吗?你们医院年轻能干的那么多!”

    “我不愿意,我就是喜欢他。”

    “可人家喜欢你吗!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真的,我再一次对王于达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瑾对王于达虽说有些抱怨,但她自始都是真心一片,而王晓燕从来没有得到过王于达,却也恋得无怨无悔,痴心不改……

    反过来看看我……真是太失败了。

    无怨无悔的王晓燕说:“只要看着他好就行,只要他平安喜乐,健康美满就好,妈,你们现在别逼我,我现在心里都是他,如果你们逼我……我就学小铃铛妈。”

    “你还反了,你想去死就死,”王晓燕爸吼道,“滚滚,以后别再回来了。俺们就当没养过你。”

    ……

    我和王晓燕视线相撞时都惊愣了一下。

    我呆愣的原因是我以为她会力争,没想到她当即就“滚了”出来。

    而她愣,大概没想到和父母吵架的情景被我撞见了。

    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相对无言。

    真的特尴尬。

    幸好我反应快,发现自己手中有一个灯笼。我借题发挥,将手中的灯笼递过去道:“那个灯笼滚到院子外面了,我路过就捡回来了。差点被它挂一个大马趴。”

    王晓燕滚出来的时候没有哭,但听我逗她时竟然一下子红了眼。她慢慢走向我,“抱歉啊!”

    而后她接过我手中的灯笼放在地上,径直朝外走。

    “哎――”

    这时晓燕妈妈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我也是一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话音只断了一霎,她喊着:“晓燕,你回来,你爸那是气话,我们都是为你好。”

    王晓燕没回头,也没吭声,跟小孩子逆反一样,步子跨得更大了。

    这种时候,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但现在什么情况啊,病疫出现……狠角色等会还要来呢!有王晓燕在一边帮衬着解释更能让人信服。

    “晓燕,别出去,我过来是专门来找你们的,我有个事想跟你们说一说。”

    王晓燕抹了一把脸,“哦,那你们先说,我待会进来。”

    “那你别出去。我进去等你。”我想她应该是想平复一下情绪。

    晓燕妈说:“进屋来吧,外面冷。”

    进屋时我再叮嘱了一次王晓燕,“你别出去啊,王于达等下也要来。”

    “富贵,到底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吗?”进屋后,晓燕妈妈就迫不及待地问我,而她爸看我……也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大概是被我听到他们家闹矛盾,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

    “来很久了,都听见了?”晓燕爸问我。

    “啊!听见了一点。”

    “那就说说想法吧!”晓燕他爸道。

    尽管安慰人不是我的强项,但我想既然我都听见他们的谈话了,多少也该憋出几句话安慰、安慰。

    “姨,叔,你们别着急,年轻人对个人问题虽然不太好办,但他们其实都有分寸的,也不太喜欢家里人插手,你看我妈也是,我也不喜欢他们过问这件事,那个我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王于达最近和陈瑾分手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感情淡了,就会觉得我们晓燕好了。”

    二老大概没想过王于达和陈瑾会分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后王晓燕也已经站在门口。

    她问:“富贵哥,你来我们家是有事吗?”

    “嗯,有点事。”我道,“你应该知道江城那边的事情吧。”

    王晓燕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什么事,我还不知道。”

    她和王于达买车跑磨合都跑去深山老林了吗!

    好吧,我来解释一下。

    “那个是这样的,就上次吃饭你给我们说的那个事情,我今天来是受了别人委托……”

    我还没说完,王晓燕他爸就打断我,“你们说的什么事情,反正我告诉你,我们晓燕不会留在村里,她要在城里安家,要嫁给城里人。”

    我咧个去!

    我看着像是来说媒的!我自己的对象都没一撇,我没兴趣看撒狗粮。

    而且王晓燕她爸今天就像是我债主一般咄咄逼人。虽然他平时也很仇视我,但今天这眼神比以往更甚了。

    我将手机拿出来,把刚才拍的文件照片递给王晓燕,“你看看这个,我今天来是受了村支书的委托,我们村来了一个志愿者,等下人家就会登门来宣传和统计每户人数。”

    不到一分钟,王晓燕就将文件溜完了,她就着我电话拨了一个电话。

    “喂,我电话掉了,还没来得及买,好好,我时刻准备着,有问题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待命。”

    我想她应该是打给医院的。

    王晓燕将电话递给我,我忍不住问她:“你电话这几天一直打不通是不见了?”

    “啊,休假第一天就掉了。”

    “哦,”因为王晓燕父母在,我不太好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能将她叫出去说。

    我将文件图片发给她父母,让他们看,然后扬言自己该走了。

    我并不是真地走,我想王晓燕和她父母这会闹了别扭,待在一起“气劲会更大”,出去散口气也好。

    ――我走,她应该会送我。

    我笃定是因为,上次她上班都说送我下楼,这会应该更会。

    在王晓燕院门口,我问她:“你和王于达去外面玩了一趟?”

    “啊!”王晓燕说,“于达哥出差回来,问我是跟他一起还是再回来接我,我想难再跑一趟,就一起去了。”

    我语重心长地道:“晓燕啊,你的私人感情问题我不该多说,但你看,王于达这人刚跟陈瑾分手,他就来找你出去玩,以你来慰藉他受伤的心,他这不厚道也不可靠啊,你也跟着他瞎胡闹这不是上赶着受伤吗!”

    “于达哥和陈瑾姐分手了?”王晓燕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他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分手了?!”

    呃——

    姑娘,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而且她这副惊讶的模样难道王于达没跟她说?!

    “嗨,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么好的姑娘别受伤了。”

    王晓燕忽然笑了笑,真切地问我:“富贵哥,你是真觉得我这个人不错?”

    “我们村姑娘都好,你是最好的。”

    “那……”

    “那个,你先听我说点事,”我不是故意想打断王晓燕的话,但我要是再不问就不知道下一次机会是何时了。

    ――没有我帮忙搅和,宣传统计似乎很快,我抬头就能看见王于达和狠角色的身影。

    他们的速度让我开始怀疑季节最开始是想找王于达帮忙,最后选择我大概是因为我能叫动王于达帮忙,反之王于达是叫不动我的。

    真是心机男,计谋高手。

    “富贵哥,你说。”

    “我记忆不好的事情是不是你也知道?”

    王晓燕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转即尴尬地一笑道:“富贵哥你说什么呢,我怎知道你记性不好。”

    “你给王于达的安眠药,他露陷了,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王晓燕更加震惊地看着我。

    看她这表情,我敢笃定她和王于达一伙的。

    “王于达经常背着陈瑾打电话,难道他打电话的对象是你?!”我道,“这就是所谓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这话说得有点重了,但我打算搏一搏,在王晓燕心里脆弱的时候炸一炸指不定答案就出来了。

    “我没有和他打电话,我不知道他打给谁了,于达哥说他老是睡不好,让我给他拿一瓶。”

    还狡辩!!

    我道:“万一他要吞药自杀呢,你不是成了夺命帮凶?”

    “怎么会,他要跟陈瑾姐结婚的,不会吞药。”

    我摇摇头,对王晓燕说:“你话太假了,你如果有什么顾忌不想说……那么就直接告诉我不想说,我不太喜欢拐弯抹角的方式和人。”

    我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但王晓燕之前止住的泪又落下来了。

    她梗着声音说:“富贵哥,你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光明磊落,可你刚才还说我很好的。”

    这什么跟什么,这是两码事。

    “权总,你说去找想小铃铛,怎么跑到这里来欺负人了,我可听说小铃铛是个小姑娘。”

    几句话的功夫,狠角色和王于达就走过来了。

    按照道理他们不应该过来的那么快,田埂小路弯弯拐拐多,看着近,实际上要走很久。

    我仔细看了看田地,再看看狠角色和王于达的脚……

    我咧个去,他们为了追求速度竟然这样。

第51章他有点问题

    我了解的狠角色她不仅言语刻薄,还出奇地讲原则和守规矩,绝不会为了赶时间从别人田地中踩过。

    可看她裹着泥的鞋……我简直无力吐槽。

    再看看王于达,他也是一脚的泥。他没劝说狠角色走正道还伙同一起,也幸好没村里人看着,不然骂死他们两人。

    狠角色急我明白,但他得急……

    我猜不透他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在和王晓燕谈话。

    狠角色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王晓燕:“别哭了,要是他做了什么,我能帮你,反正现在我也不靠他吃饭。”

    王晓燕愣了愣,擦擦眼睛,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虽然止住了哭的声音,但她哭得更厉害了,那眼泪跟大雨打在屋檐上一样,不断线地流。

    “何助理,你这是什么话,”我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申辩,“我什么都没说,跟我没关系。你问她。”

    “别哭了,”王于达说,“没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我们有时候感觉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这么有禅意的话我简直不敢信是王于达说出来的……太像一个暗号了。

    我将狠角色拉到一边,“走走,我们去小铃铛家宣传,这里交给王于达。他安慰姑娘有一套。”

    王于达没解释,反倒说:“那你们先去,我一会就过来,这边的人我统计就可以了。”

    我并没走,而是杀了一个回马枪。

    偷听不好,但我也别无它法,只是狠角色跟我一起倚在墙边安安静静地偷听……让我感觉有些奇怪了。

    她不是想离开吗,还十万火急!

    “你去宣传,我在这里看着。”我指着小铃铛家的房子,“就那里,也就100米的距离,我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你了,放心去吧。

    狠角色一脸八卦的神情说:“我也想看看,我看过王于达女朋友的照片,不是这个姑娘,这个姑娘跟你们什么关系?”

    我还能说什么,狠角色已经表示了强烈的好奇心。

    “什么关系,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喜欢她?”

    不知道狠角色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人家了。

    “同村,”我抱怨,“眼睛跟长到脑袋顶上似的。”

    我们走后,王晓燕很快就收敛了哭声,好像惹到她的人就是我。

    “他知道你拿药了。”

    王于达轻轻“嗯”了一声,“前段时间我看出来了,我给他兑了一杯橙汁他给别人喝了,但别人又没眯瞪,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他应该是知道了,然后倒了药再兑一杯看我反应。”

    我心道:案发场景还原得不错嘛!

    “那……”

    王于达拍拍王晓燕的肩膀,安慰他的盟友道:“没关系,只要我们都不承认就没事,大家都约定好了的,不会泄露。你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哭?”

    “没事,跟我爸妈吵了一架。过几天我回去上班就没事了,那个文件我看了,该给我爸妈说的我会转告他们的。”

    “嗯,”王于达将他之前新买的手机递给王晓燕说,“你把手机卡放进去先用着,那个摔坏的不一定能修好。”

    王晓燕没拒绝,将手机接了过去。

    我咧过去!!

    手机掉了和手机摔了差十万八千里吧,他们这一趟果然有问题。

    “对了,陈瑾姐好像是江城那边的,你打电话过去问了没?”

    “没有,我不敢打。有些事情我没法跟她解释,解释了我担心她守不住秘密。我总觉得上次她去见过富贵哥后……他们俩人都不一样了。”

    “你是觉得陈瑾姐跟他说了什么?”

    “背着她打电话那件事肯定当抱怨说了。”王于达说,“富贵哥后来也含沙射影了。”

    王晓燕说:“那要不你给陈瑾姐说说情况,药的事情不都说了吗!”

    “我暂时还没法跟她说我给谁打电话,只要牵出打电话的人什么都瞒不住了。我怕陈瑾用同情可怜的目光看人,你知道富贵哥很在意别人的目光的。”

    俩人各自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王于达道:“哎,不说了,我去跟你爸妈打声招呼,然后就过去了。”

    王晓燕是智商下线了么,不知道刚才她和她爸吵架是为了谁吗!怎么还敢让王于达去打招呼。

    “走走,他们说完了。”

    我和狠角色慌慌张张地朝小铃铛家跑,因为匆忙我是拉着她跑的。

    虽然没有拉着手,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我感觉整个人都有点飘了,那种滋味就像是童年拉着妹妹在田间奔跑……以至于我又陷入了迷糊的回忆当中。

    ……我好像有一个妹妹!

    我怎么会有妹妹,我家的老相册很多连我都没有。

    “权总?”

    “权总――”

    狠角色挥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拉出苦思浪潮。

    我敛回傻愣表情看着狠角色。她问我:

    “喂,权总,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秘密,”狠角色兀自臆想,“不会是你们村有什么古墓、宝藏之类的东西吧!”

    “秘密,”我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像不像是一个宝藏。”

    显然狠角色没懂,我再次道:“这个秘密就是指我,有兴趣可以一起帮我挖掘一下,我都查了半个多月了,算是一无所获。”

    “你有什么秘密。”

    “不是我有什么秘密,是这个秘密关乎着我的。”

    狠角色不信,我能理解,毕竟之前我戏耍了她。

    可我也不怕她知道我脑子有问题。甚至我心里有一种期望,想看一看她知道我脑子问题后的反应。

    而且情绪憋久了是需要找人抒发的。我爱面子,我不想情绪最后崩的像医院的张启明那样。

    我哀伤着道:“我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可能……”

    “要死了?”

    狠角色瞪着我,脸上也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表情,到最后我竟然忍不住笑了。

    “王富贵,我信你我就是神经病。”狠角色说得咬牙切齿。

    “哈哈——”我一边笑一边说,“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说我病得要死了的。”

    “是你说得严重。”

    “严重导致的后果可不一样,并不全是一命呜呼,我就是记性不好,可能失忆了,而且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我父母和村子里的人都瞒着我。这算不算很严重,有没有想安慰我一下。”

    狠角色脸抽了抽,“你在演电视剧么!我看你记性好得很。最开始做你助理,你总是说我这里没做好,那里没做好。”

    “有么?”我在脑子里迅速搜寻了一圈,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尽管我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对狠角色也有点其它想法,但她的工作能力真是无可厚非。

    “没有,工作上我觉得你很出色,你看我这小庙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你这是讽刺我?!”

    在我连续换了5个助理后我觉得我与“老板世界”格格不入,于是不在为难自己,毕竟十全十美的助理可遇不可求,就算后来遇到了工作不错的狠角色……

    没想到结果她总瞪我和发飙。

    所以她做到我的特助,真是靠的实力。

    “我这是夸你不是讽刺。好坏不分。”

    狠角色大概看出我的很真诚,她总结道:“看来你记性果然不好。”

    呃――

    看,她又瞪我了。

    进小铃铛家院时,我言简意赅地跟狠角色说明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免得到时口误,她又怪我没提醒她。

    “小铃铛。”在院口我叫了她。

    “富贵叔。”

    小铃铛从烤火的凳子上蹦到我身边,然后看着我身后的狠角色,带着狡黠的笑容打量着狠角色。

    “姐姐好。”她接着道,“富贵叔的,这是我未来的婶吗,真好看!”

    小铃铛会说话,比曹经理说的办公室八卦还好听。

    尽管好听,但我也只能悲哀地享受片刻――狠角色最讨厌跟我搅和在一起,即使是“名誉”上。

    “这个漂亮姐姐是我们村支书请来的客人,来传授知识的。”

    不愧是学霸,小铃铛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眼睛闪着光芒,立即将我的要求付诸行动了。

    “姐姐,今年寒假作业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题目,我有点没明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大概因为我提前说了小铃铛无父无母,狠角色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

    我坐在院子里吃着王奶奶削的苹果,颜色虽然有些变了,但味道还是一样,我和她闲聊着并没有提之前听到的。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谱,谁都不会告诉我前因后果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团结我真想不到原因。

    等她们再出来的时候,小铃铛给我悄悄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手机现在我不能拿回来,我只道空了来找她玩。

    “富贵叔,”小铃铛看了看她奶奶,眼睛斜了斜狠角色,“记得来找我。”

    我虽然不知道小铃铛最后想要说什么,但为了让她这个小大人放心我点点头。

    “好了?”王于达看见我和狠角色出来,将手中的烟头踩熄,“就剩王婆家了,我们一起去。”

    王于达一直站在小铃铛院坝外,没有进去,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默默地数了数……

    六根!!

    他什么时候能一鼓作气抽这么多,这是有多颓?!我憋了一肚子疑问都没烦成他那样。

    “抽不死你,都被熏成老腊肉了。”

    “哦,知道了,”王于达笑了笑。

    我真不明白——王于达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到王婆门口时,我对狠角色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叫你进去你在去。”

    “干什么?”狠角色指着我撩袖子的模样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要去打架。是这家人有什么问题,还是你有什么问题?”

第52章我寻找了一个伙伴

    卷袖子这动作我敢拍心口保证是无意识的。

    我跟这家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王婆儿子――王明霍。

    王明霍人如其名,我私下都叫他王祸祸。

    我将袖子捋下来,有点欲盖弥彰地说,“我这人和善,跟谁都不会有计较!”

    “和善?”狠角色嗤笑一声说,“也就第一眼和,善嘛,我到现在都没看出来。”

    我怎么不和善了?!

    我正要追问狠角色时王于达突然说:“还是我先去看看,如果他在你们就不要进来了,如果不在,我喊你们。”

    我没有拒绝,而狠角色目光犀利地看看我,再看看王于达,突然说:“既然你们跟人家结仇了,那还是我进去吧,宣传要到每一个人的。”

    “不,还是我先去。”说完王于达便走了进去。

    壮士扼腕的样子我没见过,但我想大概就是王于达现在的模样――双目见坚定,神情严肃,他赴的不是王婆家,而是战场。

    热血澎湃,我再一次忍不住撩袖子了……

    “看来你们仇怨还不小。”狠角色判断说,“既然你们要打群架,那我就站在一边给你们加油。”

    呃――

    我捋下袖子,说:“我就是觉得火烤着皮肤干,有点痒,挠挠。”

    狠角色笑了一下,从衣兜里递给我一管护手霜说:“要不要抹点,只不过是平民货。”

    我有点受宠若惊,一时间没发伸手去接。

    “不要,”狠角色再一笑,“也对平民货。”

    我一把抢过来,“不是我不要,是太激动了,都没人给过我。”

    “擦啊!”

    我手揣在衣兜里,抖得很,没发擦。

    为了不让她以为我嫌弃,于是转了另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我跟与王婆没有仇怨,只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王明霍给我讨过不少的麻烦。

    “过节”初始要从他到我公司上班时说起。

    几年前王婆看他儿子无所事事,便央求我在公司给他谋一份工作,保住他的嘴吼说不定还能娶一个不嫌弃他的媳妇。

    我体谅王婆为人母的苦心以及我父母让我帮扶一下便应了。

    曹经理给他安排的职务是保安守门。他安分了一个月,也仅仅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监守自盗,偷了公司的东西。

    我没报警,只是找了个借口开除他。

    恶人之所以叫恶人是因为自私自利,没有感恩的思想和积极向上觉悟,做错后只一味地埋怨别人,永永远远不会觉得是自己错了。

    王婆的儿子王明霍就是这样的日,他偷了东西不止没有愧疚反而觉得是我整他。

    他不服气,跑到办公室来找我理论,反过来骂我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这些都是曹经理事后告诉我的,那天他来找我理论我恰巧不在。

    最后把他轰走的是王于达……

    狠角色的阅读理解很不错,我将事情的始末简单地说一下,没想到她一下就抓到了我避重就轻的点。

    她问我:“你找的开除借口是什么?我看你不是不在,是专门为了躲他故意不在的。”

    呃——

    我有点局促,这委实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且带了一点小小的报复心思在里面。

    “那个……我……”

    “富贵哥,你们进来,只有王婆在,王祸祸不在家。”

    王于达的吆喝声让我暂时松了一口气,我对狠角色道:“我们还是先说正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王婆家的宣传更加不顺利,因为她不止岁数大了,而且还失去了希望。

    她这些年也是活一天算一天,没享受到什么福气反而受了数不尽的苦。

    所以她说:“有传染病啊,那也好,来得快,去得也快,我那不孝子最好死在外头,我也死了得干净。”

    何小意一时失语,没在说什么便走出了王婆家。

    出来后我看她脸色十分差,半晌后问:“这样的是不是不能申请低保?因为有儿子?!”

    没想到狠角色也有天真的时候!

    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嗤笑狠角色。

    “金山银山也能被王祸祸掏空。”

    王于达也附和,“王婆说前几天攒的钱有被王祸祸拿走了,真是过年都不安生。”

    “爹死得早,王婆溺爱孩子,现在这样也只能怪她爱的方式不对。”我说,“算了,王祸祸不在,王婆过得还好一些,一口饭菜总是有的。”

    从王婆家出来走上田埂后,我问狠角色:“你怎么回去?季支书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回去。”

    狠角色一脸不屑地斜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怎么,天还没黑就要赶我走了,过门都是客,你能在公司撵我,还能在这里赶我走。”

    “我不赶你走,但是你住哪里?而且我们这里差不多完成任务了,每家的人也登记了,山上的几户人家我回去让我爸妈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

    超快完成任务,我自己都觉得十分棒。

    有那么一瞬我仿佛从狠脚色眼睛里看到了委屈,她好像舍不得走。

    但错觉就是错觉。

    我再看她时,她眼里尽是对我的不满意。

    甚至说出了舍不得走的原因:“我给你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是我应得的,但为了表示我的绅士风度,我决定吃亏一点要把她送回去。

    “走,我送你回去。”我道,“一万块钱我会多退少补,一定不占季支书一丁点的便宜。”

    王于达愣了一下说:“要送,怎么送,富贵哥,我们这次回来没开车。”

    我旧事重提:“开什么车,隔壁小铃铛不是有一个自行车吗!何助理喜欢坐着自行车后吹风。”

    狠角色也有点惊讶,她问:“你要骑自行车送我回去?”

    我这人缺少运动,不到一米七五的身高就有一百五十斤,这体重还是半年前称的,我能把自行车骑走都不错了,怎么载她。

    可我又不好意思说,让王于达骑车送她我又心梗,思前想后我想到了办法。

    我道:“是你自己骑车回去,不用还回来了,我过几天去给小铃铛买一辆新的。”

    狠角色还没说话,王于达就觉得不妥当,他说:“王叔不是有个老年车吗,我开那个送何助理回去。”

    “那车不符合何助理的身份,有点掉价。”

    其实是我爸用车装了很多过年的年货,车里东西还没下货,甚至弄得还有点脏,狠角色白色的羽绒服容易弄脏。

    我不能将原因告诉狠角色,她当然也不理解。

    “一个人回去挺远的,不如权总你走路跟我走一段?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被狠角色提醒我忽然想起了小铃铛的眼色。

    我道:“这样,我忽然觉得这防疫口头宣传方式还不到位,还是要将文件复印一些,不听的人家就贴张告示。”

    我和狠角色走出村子,这一路我们什么都没说,她走前面,我走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以前她很能说,现在不讲话大概是因为没公事可说。

    走上大路,在快要到乡镇时我忍不住问:“你刚才说要说事的,是你不是小铃铛跟你说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问呢!”

    我咧个去!!

    她一直不吭声是等着我问啊,我是错过了多少这样的机会呢!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呢。

    “那小铃铛说了什么!”

    “一百块一条消息。”

    这是有多记恨我拿了她的一万块啊!

    不对,是她男朋友的钱……

    她以后一定是个持家有道的媳妇。

    可惜不是我的媳妇,我不禁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哎――”

    “算了,算了,”狠角色突然大发慈悲地说,“我不能欺负一个病人。”

    呃――

    那我真是该谢谢你了。

    “小铃铛说你高中的照片被她奶奶拿走了,但是她会去找的,找到了你要看就给你看,但又她说你看了不一定好。是什么不好?”

    我记忆丢失的事都告诉了的事都跟她说了,我也不在乎将自己文化水平低的事告诉她。

    反正我也不能美化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我没读过高中,就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可小铃铛非要跟我争论,说我读过高中,她那还有我和她妈妈一起上学的照片。我说怎么可能,函数,抛物线我都不懂。”

    狠角色脚步突然一顿,不走了,她望着我说:“权总,你知道高中课程要学什么吗?”

    她这是问的什么白\痴问题,我道:“我要是知道我能被你挖苦是个土暴发户?”

    不是想埋怨她嘲笑我,这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她也愣了一下,说:“高中数学就是学函数和抛物线。”

    “我没学过,真的,我不知道那定义,也没见过,我……”

    脑子里的声音再次不经意蹦出,“今天函数就讲完了,这次半期主要考函数和抛物线,大家好好看看……”

    “权总,如果是高中照片大概不止下铃铛妈妈有,其他同学也会有,你可以去问问,或者去学校打听。”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没想到学校有档案呢!

    我激动地抓着狠角色的手说:“那个我觉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一人顶俩,我们组团解密怎么样,如果你帮我解开秘密,那一万块我还给你,再附加一个月利息怎么样?”

第53章送走的人回来

    “手,手,哎,我手,”狠角色斜了我一眼,迅速地从我手中抽出,再退后两步看着我,怯生生的模样像一头受了惊吓地兔子。

    我一时急了,生怕狠角色误会我这个人不诡,忙解释:“那个我是有点激动,你放心,别误会,我这人比钢板还直。你应该了解。”

    狠角色嘀咕了什么,第一句我没听见,第二句她说:“我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吗!”

    呃——

    跟我计较三个月的补助金,后面又没要……这应该不算是见钱眼开的人。

    但她这波操作我没懂。

    我真心地说,“我认为你不是,你从来不拿别人一分一毫,也不让别人占你一丁点。把自己放在直线上,一般人都做不到你这样――笔直。”

    狠角色将手揣到衣兜里,大概是防止我激动再抱上去。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狠角色并没有生我唐突的气,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她答应了我的要求,同意帮我分析一下秘密往事。

    顺便还提了提钱的事。

    “权总,我做事喜欢考虑齐全,我想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什么都没帮你查到,那一月的利息我也不占你的,就将1万块还给我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一万块的事啊!我还以为是我和她共事三年的“交情”,她才选择帮我的,难道她就不想见我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此时我也明白了她之前为什么高兴――季节骑自行车过来了。

    “那个权总你回去吧。”

    真是过河拆桥,季节来了就要赶我走,她以为我有多想留下来看她和季节秀恩爱。

    “那我走了,”我从衣兜里递了一个红包给狠角色说,“新年好,压岁钱。”

    “我还有新年红包?”

    我也不是早准备好的,这本来是要给王婆的,但当时我忍了一下,王祸祸今天不在,过两天他回来一定会找王婆要钱,晚两天给王婆指不定能过两天好日子。

    “你不是没要三个月的离职补助吗,这个……”

    狠角色一推,“我不要这个,是你当时不给我的,什么叫我不要。”

    我一脸茫然:“我给你了啊!”

    “不是诚心的我要着心里硌得慌。”说完狠角色就走了。

    我咧个去,这些年领个工资什么的还要老板诚心给,我更加没见过送不出去的压岁钱,她简直比我还“刚正不阿”啊。

    不要,怎么不回我一个啊!都没人给过我压岁钱。

    “季节――”狠角色向季节招手。

    我默默地盯了他们一眼,转身朝仙桃村走。

    佛说:人生八苦,除去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还有哪些来着?!

    我虽然你不记得有哪些,但……

    季节是新管我们村的人,她和狠角色是男女朋友关系,而我和狠角色还表面的“不对盘”……

    反正是冤家,三角债,霸道总裁的狗血剧。

    “王总你好啊!”我急忙转身就是不想和季节打招呼,但他眼力也好,看见我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季节已经将一万钱赔偿给我了,我没有理由再对人家冷脸。

    尽管没有理由冷脸,但我仍旧不高兴――算是狠角色望眼欲穿,还是算他俩心有灵犀……

    “季支书,”我道“那个都差不多宣传了,何助理可以作证,她能给你汇报工作。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再见不用送了。”

    “别走,别走,”季节就是想让我不舒服,他不仅叫住我,还一副与我十分熟悉的样子跟我说,“王总,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一件又一件,他究竟仗着什么?

    此时我忽然扫到他身后座位拖着的行李箱……这有点不太妙啊。

    他是要出门,想甩手什么都不干,将仙桃村交给我?!

    而且狠角色盯着那个行李箱脸都绿了。

    “你拿嗯行李箱做什么?”

    嗯?

    原来是狠角色的行礼,怎么这么男人的箱子,女性不都喜欢颜色靓丽,卡哇伊的箱子吗……

    再次证明狠角色与众不同。

    不过是何下意的箱子那就不一样了。

    “季支书,你老还有什么事,”如果是让我送狠角色离开他身边,我绝对一百个愿意。

    但……不是。

    他说:“那个我最近晚上都要开会,白天要参与防疫和去各个地方检查,宣传,小意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我想你们既然是同事,你帮我照顾几天,而且今天是大年三十她一个人有点寂寞。”

    如果是这件事,我一千个愿意。

    但狠角色能同意么,我断定他是一个宁愿享受寂寞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人。

    “我不去。”

    我也附和道:“对,这又不是简简单单地吃一顿饭。”

    季节又将狠角色拉倒一边了,因为距离不远,而且他声音稍微有些大,所以俩人的谈话音全部落入到了我耳里。

    “你干嘛不去?”

    “我怎么去,而且我不好意思。”

    “我真没空管你啊!而且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这话似乎没说错,我也觉得狠角色天不怕地不怕。

    买地建房子时,总有一伙原著土流氓来找事,什么拦着你不准动工啊!平地基、土方夯实等工程他们非要承包着做什么的,一般这事都有专门的人去处理,给钱也好办事,我也没太计较,俗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但狠角色刚正不阿,她提议要公正招标,什么资质什么水平都必须拉出来溜溜,这也是她上岗第一次跟我闹。

    当然闹得不欢而散,我以为她就此算了,没想到她找了一队人来,直接带到工地,别人看她动工,第二天就来闹了,当时那伙人拦着不让动工,狠角色当即恼了,指着那一伙人说:“你们今天谁要是敢动我,我就立即倒在地上不起来。一尸两命我看到底谁横的过谁。”

    她真的是什么都敢说,一孕妇跑到工地去“打架斗殴”,要是被人家传出去了,我这个公司负责人是有多缺德。

    也就她是一女的,人家不跟她计较;也就这一伙人的主事情没来,正在跟我谈合作;也就是她找来的那伙人不是真的施工队,是她的一群朋友,装样子,不然我觉得她真的要横在地上起不来了。

    事后我吼她,说她不要命。

    她也吼我,说不管做什么都要堂堂正正。

    我难道没堂堂正正,如果我不是比钢板还刚正,我早就进去了。

    哎呀,又扯远了。

    我要不现在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准备、准备?

    最后季节说:“我这是为顾你,有些东西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自己去做。”

    狠角色一副小鸟依人又很委屈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看她擒着季节的衣角,我整个人都躁了,可我没有理由去躁,只能莫可奈何地吆喝了一声,“哎,你们悄悄话说好了没,要去就去,不去我就回去了,回家吃饭了。”

    我始终觉得女人应该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才行,至少也得像我妈那样斤斤计较,但季节一副老大哥样子说服了狠角色。

    季节和狠角色走过来,他将行李箱取下来递给我,“那小意就麻烦你照顾几天了,刚好她当自愿者也需要每天上报你们村的情况,村里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跟我说,有困难也跟我说。”

    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狠角色不会是季节故意派来监督我这个代理村支书工作的。

    狠角色从我手中抢过行李箱,意气用事地道:“给我,我自己来拿。”

    季节揉了一把狠角色的头顶,头发全给抓乱了,狠角色喊着“哎呀”打了他手一下说,“说多少次了,别弄我头发。”

    我攥攥手,也想去抓一把。

    “那我走了,马上还要开会。”季节说,“你们也快回去。”

    他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那脚蹬得飞快,生怕我会拒绝带狠角色回去一样。

    跟狠角色走了一段路后,我跟她说:“箱子拿来我给你提着,在你腿上一打一打的,小心撞断了。”

    狠角色说:“我不止腿结实,身体也好。”

    “不是,”我道,“我是怕你把箱子撞坏,我知道你结实。”

    我从她手上抢过箱子,“明明是一个女人,非要逞能当女汉子,季节又不在这里,你说你逞什么能呢!我就只帮你提个箱子,你别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狠角色都要住我屋檐了,自然对我客气了不少,她这次没有瞪我,也没有发飙,只是用一种极淡的语气说:“我今天中午在你家吃饭怼了你两句,你爸妈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没礼貌,而且我住你家实在不好,毕竟咱们现在没啥关系。”

    “那你想有啥关系?”

    呸,我是想说,你做了助理三年,在我家住两天,也没什么,要是觉得不好,我可以去老房子里去住。

    “当我没说。”狠角色道,“等会我还是跟你父母道个歉,权总你再帮我解释一下,我平常不是这样的。”

    是啊!你一般不怼人,怼人就不一般。

    狠角色重新回到我家,我爸愣了、我妈惊了,就连王于达也傻了。

    他们三人正坐在我家那张旧的藤椅上,目光齐齐地看着我和狠角色。

第54章绚如人的焰火

    很意外吗?

    我将狠角色带回来,他们有必要那么地惊讶!!!

    呃——

    老实说,在我得知季节托我照顾她时也很意外。

    ――毕竟照顾着,照顾着,现任可能就变成了前任。

    不是我要撬墙角,是现实社会就是这样的。

    而那些一层不变大概是对方很矬,或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季节涉世未深!这么容易就信了女人的话,我不过就是在工作上和她狠角色闹了闹,没深仇大恨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于达,他站起来问我:“哥,你送人走怎么还带回来了一个行李箱,何助理这是要常驻?要守着我们村?不让进出?”

    呼——,我松了一口气。

    原本我还不知道怎么和我妈他们解释呢,万一他们认为我跟狠角色有什么呢,再不小心说出口就全完了。

    还好王于达说的“常驻”不是“常住”。

    我解释:“是这样的,半路碰见了季支书,他说每个村都必须驻扎一个志愿者。从明天开始,何小意同志就要拿个小本子记那些不听劝告还要出门的人了。这是严重影响公共安全的行为。是刑事责任,要进看守所的。”

    “咳咳——”

    狠角色大概被我的话惊到了,但她干咳了两声后也没辩解,顺着我的话说,“那个是啊!我可能还会巡夜,所以那个……叔叔、阿姨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了。”

    这时我妈和我爸才回过神。

    我妈“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没事,没事,姑娘,我家里地方大,你随便住,想住多久就多久。”

    我妈一脸姨妈笑地望着狠角色,直到我爸用手扯了扯她的衣服说:“你还不上去铺床。”

    “哦哦,对对,我马上去,”我妈拉着我爸一起,“走走,你跟我一块,将衣柜顶上的被套给我拿下来……”

    屋檐灯影下,王于达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呆滞,就在我想问他究竟看什么时,他忽然笑了,对我和狠角色说:

    “你们俩人站在一起,让我有种我哥带媳妇回家过年……物是人非的感觉。那个……我去灶房端饭,哥,你把何助理的东西提上去,何助理,你能不能帮我叫下我爸妈过来吃饭了。”

    每年的年三十我们两家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吃饭,像是一种传统,又像是我们两家人关系好的证明。

    提着行李走了两步的我似乎意识到不对头。

    ――下午才宣传了不要团年,晚上我们就对此规则置之不理,要在一起吃年夜饭。

    “那个,就今天晚上可以吗,我们两家人本来也挨得近,这两天都在一起见过好多次了。”我征询这狠角色的意见,见她不吭声,我心里有点慌了。

    我继续道:“我让王于达将菜全部分到碗里,吃饭不说话,这样你看成么?”

    狠角色看着我,还是没说话,我再问:“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我等下去给王于达他们解释一下。”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征询我的意见,就今天晚上,大家各自端碗,分开一点坐,”狠角色解释道,“既然我们想要要求别人,首先得自己做到。权总这点你最明白。”

    “嗯,我懂。”

    这个年夜饭真特别,大家没有围在桌子上,而是端着碗各自坐在一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爸和我妈的热情,他们时不时地看看狠角色,再看看我,最后他们两人在相视一笑。

    很显然,他们想歪了,看样子还歪得十万八千里。

    吃完饭照常看晚会、守岁,而我要拿着电话给一些人拜年。

    见面拜年这事,年前对接口的工作人员已经去过了,而现在我只需要发个短信道声新年快乐,来年大家还一起友好合作。

    我电话就这么不停地响着,过了一会,我妈说:“你能不能让我们好好看会电视,一直滴滴地响。”

    我把电话调成静音,我妈又说我:“你能不能陪我们好好看会电视,一会看一会看,难怪找不到媳妇,做什么都不专心。”

    呃,我感觉我妈是话里有话。

    我道:“妈那个你睡的房间安了电视,要不你回屋看?而且我是工作,不是玩,你以为我跟谁一样。”

    “你能不能好好看……”

    “在今天这个举家欢乐的日子,我们有一特别节目……”

    主持人的声音将我妈的视线拉了回去。

    联欢晚会每年都有特别节目,什么特殊工作岗位不能回家的,什么特殊事迹等等,而今年来得却是病疫……

    我妈和我爸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紧张,他们开始计较初几头宴不宴客的问题。

    而我也从屋里头出来抽烟。

    一支烟没抽完,狠角色也出来了。

    “这么大的味,你抽了多少,是不是担心卖场年后不能营业。”

    我没回答,只是掐了烟头,问:“你出来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爸妈在你不自在?”

    “啊,有点。”

    我没想过狠角色这么坦诚。

    “怎么跟丑媳妇见公婆一样,你去那个季支书家里也这样?”我不是真要狠角色发表看法,只是随口一问,如此而已。

    但狠角色秉着又问必答的原则跟我说:“没有,我去他家很随性,跟我自家一样。”

    都到了“自家”地步了,这真是给我爆了新年的一个大礼花。

    “你今天有没有觉得王于达反常。”我说,“就我们回来的时他好像不是在看我!”

    狠角色一本正经地反问我,“不是看你,难道是看我?!”

    我是觉得王于达眼睛是看着我的,但他神情仿似透过我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人。

    或许是因为往常是他和陈瑾这样回来,而这次是对象换成了我,他没习惯。

    时间走到十二点,村里没有被病疫洗劫气氛,鞭炮和烟花四起,王于达也从家里搬出两箱烟花和两饼鞭炮,之前紧张地气氛轰然而散。

    鞭炮被王于达摆在了我们两家房子中央,而烟花放在了我家院子。

    “想不想自己去点烟花?”

    我一直都注意着狠角色的表情,她目光一直闪动,像是很高兴。

    她向我点了点头。

    为了她的人身安全,我还是给她烧了一个掏火棍递给她,“等王于达点完炮仗后,你在点焰火。”

    霹雳啪啦震得山都有了回声,狠角色也没捂耳朵,似乎很享受这种震耳欲聋的声音。

    炮仗很快响完,我吱着狠角色去点焰火。

    掏火棍把她支得远远的,我爸妈和我站在她身后,王于达一家人也并排站在一起。

    我妈突然发表了感叹:“野蛮女友其实也不错。”

    我爸点头,“嗯”了一声。

    因为狠角色离得很远,掏火棍支得也长,她手在空中挥了半天也没跟引线碰上,我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她。我擒着她手中的棍子,带着她伸向烟花。

    擒着掏火棍……蓦然有一种抓着狠角色手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我脑子一热,竟然对狠角色表明了心意。

    我道:“何小意,我喜欢你。”

    砰——

    烟花直飞天际,在漆黑的天际炸出了绚烂的花。

    狠角色突然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此时我有点后悔将心意表露出来。

    我不仅爱面子。我还害怕失败。

    因为成功太久,小心翼翼太久……我俨然接受不了失败。――无论那什么失败。

    所以我对狠角色的感情也只能藏在心里,因为我知道她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权总,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声音和烟花炸开的声音同时而起,剧烈的震响没让何小意听见我说什么。

    还好!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舒心一笑,道:“我说你太蠢了,蠢得无可救药。”

    温柔的眼睛瞬间变了样,狠角色瞪着我,骂咧了一句,“王富贵,我真想说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我不在说话,而是和她肩并肩站在,仰望着天空。

    我想即使烟花转瞬即逝,那么它曾经也美丽过;我想以后看每一次的焰火我都会记得她。

    除夕之夜后,季节给我们带来了新的部署。

    庙会停止、餐饮停业、农家乐和公园、娱乐设施及商业中心等等全部配合一级/响应,关门歇业。现在就算你想出门溜达也没地方去了。

    紧张的气氛再一次打响。

    当然这紧张的气氛只限于我们家和王于达。王于达父母仍旧觉得病疫没问题,这就像甲流、急性肺炎,有药医治。

    其实我觉得我爸妈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狠角色在我家,又碍于他们期盼这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妇,所以就算没问题也要装出有问题的样子,然后支持何小意的工作。

    每次见他们看何小意的眼神……我都忍不住想捂脸。

    就一晚上的时间,我妈变心了,她开始嫌弃我了。只要她跟狠角色说话就会抽我小时候的底火,说我怎么、怎么不要脸,现在反而要脸了。

    我小时候怎么不要脸了,我想不通。

    我们村没有庙子,想要拜佛就要去邻村的“渭河村”,那里已经成了附近几个村落初一必去的地方,所以狠角色一早就出现在了村口,还带上我。

    她是防疫自愿者,是该去,可拉上我做什么呢!万一村里的人觉得我在是熟人可以通融通融怎么办。

    我觉得就应该她蹲守在那里,而我在一旁观察,有谁为难她我就出来说上两句,村里的人给我面子她也会打心里感激我。

    算盘打得噼啪响,但事实是……

    “王富贵,我今天就要去庙子,你别拦着我,我大孙子今年要高考,我要去拜拜。”

    “对对,我孙女要中考,我也得去拜拜文曲星庙子。”

    看看,小铃铛奶奶也来凑热闹,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村里的人来来往往,一上午的时间就阻拦了十几波村民,他们来了挡,挡了来,显然昨天的宣传效果十分不好。最后还有人还撂下狠话说:“我还不信你们两个人能在这里守一天。”

    说这话的人是三叔,他气鼓鼓地走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等人走后我将目光投向狠角色,“我们是要在这里守一天?”

第55章守着村子

    狠角色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村里的人一直这样不弃不馁,我们只能一直守在这里。而且我觉得只要我们守在这里,他们不出去,外面的人不能进来,就算他们在村里闹翻天,也没事。”

    我有点茫然,又有些赞同,这还真不为是一个好主意了。

    就像是鱼塘里的鱼,没病的被圈在一起,他们无聊了还能相互咬两口。

    狠角色一脸得意:“这是我昨晚熬一宿想出来的方法。”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赞的不是她的方法,而是她的精神,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值得赞叹。

    “你少费点精神,免得老得快,指不定季书记他们有更好的方法来应急。”

    “那权总你有更好的办法!”狠角色对我不以为然,她说:“我是参考了当年的sars防疫方式,而且我已经将这个方法告诉了季节,他已经跟朝上建议了,恰好跟上面下发的指令不谋而合,只是层层下达,传到每个人耳里需要时间。”

    我咧个去!

    这意思就是说我初四左右就不能回市里了。而且狠角色之前阻拦人时都没有说,全是我在劝阻。

    这件事真的是……

    太给力了!如果不能出村我回不去那不就代表狠角色也走不了。

    我窃喜地看着狠角色,浮想翩翩……

    她被我灼烈的视线吓着了,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权总,你在想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没憋什么好事?”

    我有些惊讶狠角色对我的了解,她竟然洞悉了我的表情。

    “嗯,何助理,你这么熟悉我的想法,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看法的。”

    狠角色一顿:“你想多了。”

    我并没想多,我只是觉得事情在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封闭管理村子的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

    今天村民想出村的劲头让我对未来有了一个预估。

    ——堵着村口招了很多人不满,大家虽然都顾及我的面子,忍了一口心气没有势要出村,但继续这么下去我的脸指不定也要变成冷板凳。

    现在的这个状态就像是河水,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湍急。

    每年初一、初二都是返乡高峰,加之现在市区里施行封闭管理,那么更加会涌入一批返乡之人。

    “那个不说其它的,”我道,“我想给你普及一下仙桃村的乡土民情。是不是觉得我们村老房子多,但人少,而且居住在村里的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

    狠角色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留守吗。”

    “算,也不算,”我说,“仙桃村距离县城也就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距市区也就一个小时,所以仔细想想也不算留守。

    原本是村里的人,因为工作或者嫁娶慢慢迁移到了县城和市里,平常来往少,但过年过节是一定会走动的。

    不仅如此,在外居住的人会想,村子里会不会管得太严,我们回去躲灾,而且村里地广,空气很好会更加安全。

    我说这些是想你有个心里准备,如果外面的人携家带口要回来,必须进村怎么办?”

    狠角色依然不明白,她说:“城市里严格把控,他们怎么能回来,而且现在各个路口也设置了检查点,不信你可以看看朋友圈!”

    我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告诉你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我们能阻拦一家人,如果两家,三家呢?很多东西光靠我们两个是不行的。严于律己只是一个方法和榜样,但收效甚微。”

    看来狠角色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她悄悄走到一边,打了一个长达十多分钟的电话。

    我前面说的那一大堆话,其实也就是向狠角色打探一下接下来季节那边有没有动静。

    昨晚睡觉时,我妈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你二姨夫他妹妹家初二要办喜酒,叫我们过去,你说我们现在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这一遇到人情世故我很犯难!

    如果不过去,我二姨会不高兴,还会嘲笑我爸妈屁大点事都上头。

    尽管这事本来就大,但我二姨那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办法。

    如果过去,就是公然不顾及防疫措施,还打了狠角色和季节的脸,打季节的没问题,关键是狠角色……

    我现在做不到了。

    从昨日见到狠角色后,我明显感觉她没有之前那么仇视我了,今天对我似乎更加客气,这种客气有点像男女相亲初次见面,微妙的感觉与关系。

    当然这也可能是我错觉――狠角色对我说了很多个“我们”,我心飘了。

    她说:

    我们一起去!

    我们一起守着这里。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我们……

    飘远的思绪被狠角色拉了回来,“你怎么老是走神。”

    “哦,想事,”我问,“季支书怎么说?他的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比如谁家要办酒席怎么办?”

    “谁还顶风作案,反正酒席是办不了,现在出来了举报电话。”

    “你把举报消息发给我看看。”

    狠角色愣了一愣,“发短信?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在一起工作三年,我连狠角色的微信好友都没加,这真是有点辱没我对她的心意。

    举报信息我看后直接发给我妈了,我妈给我回了一个消息——回来再说。

    中午饭是王于达给送来的,他送来后,就拐了个弯去王晓燕家了。我和狠角色饭刚吃完饭,他们两人就一道出现了。

    王于达说:“哥,下午我们帮你看着,你们回去休息会。”

    我莫名感觉王于达没憋好事,大概是想放水,不激怒村里人。

    此时王晓燕突然说话了:“富贵哥,你放心,我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怎么就被王晓燕猜中我的小心思,我一向都将自己掩饰得很好。

    我把目光投向狠角色,“要不你回去休息会,我跟他们在这里看着。你放心,我们三个绝对不会放一人出入。”

    如果她走了,我就能去隔壁村看看情况。

    如意算盘打的响,但狠角色没同意,最终的结果是让我回家去。

    因为我要去小铃铛家拿我的手机,我也没拒绝大家好意,现在这个时候正好去拿。

    二姨那就算了,明天再说。

    拿手机比送手机方便多了。我拨通我的无间道号码,将小铃铛叫出了门。

    小铃铛很快就跳出来了,手上还捏着钢笔。

    “初一都不休息,你这学霸做得够呛,也辛苦!”

    小铃铛快言快语:“昨晚熬了半夜,今天打瞌睡了,作业还没写,我赶回去写,每天计划我都安排好的,不能懒,懒了一天,就不想动了。”

    “好好,那快回去,估计我高中的照片你也没找到。”

    “昨天就是为你熬夜的,”小铃铛露出狡黠的笑意说,“富贵哥,手机里面有好东西,快回去看,后面再来谢谢我啊!”

    看小铃铛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原地打开手机……

    录制狠角色的小视频还加了特效,狠角色顶着一对兔子耳朵声色并茂地讲着“云想衣裳花想容……”

    我嘞个去,这诗找的绝了。

    小铃铛简直太上道了,这首诗全然将我对狠角色的感觉表达了出来。

    我以为这就是小铃铛给我的惊喜,但没想到后面还有。

    是小铃铛她录自己的视频。

    “富贵叔,富贵叔,你肯定先看小意姐姐的视频,不过没关系,男人嘛,只要承认谁是他的心上人我就觉得很棒了……

    那个这是关于你高中照片的事,如果想看就接着看下去,但我要告诉你,我婆婆说你看了照片不好,如果不想看,就删了这个视频。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还是没找到照片,但你不用担心,我给你画了一张。

    当当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的画工还不错的,哈哈,不愧为学霸中的学霸,不过怎么你以前这么瘦,现在这么胖呢!听说胖子都是潜力股,你看看你高中长得多俊俏,都迷死我了。”

    俊俏个屁,迷死个鬼,这个人分明就是王于达他哥,不过早些年出事了,人不在了。

    我就说小铃铛肯定记错人了。

    到家才三点,我妈不在新房子里,她每年初一都会在老房子里待很久,里面其实也没放什么好东西,就家里以前旧的家具,和我小时候旧的衣物。我没去打扰她,而是去了王于达家,给王姨说声,王于达替我,等会回来。

    王姨家门开着,而她正在捣弄我妈给她的那个盒子,我看着她从盒子里拿出来了一张遗像,仔细擦了擦,然后摆到堂屋,供了两个苹果和一碗饺子。

    “今年去不了庙子,不能给你念经,你就将就一下啊!你妈现在挺好的,你也不用操心。”

    我心里此时有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张遗像会放在盒子里,盒子还是我妈抱过来的?

    对,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回来安慰王姨时,她家根本不没有挂遗像,而现在挂是因为我回来了还是因为王于达回来了。

    以前过年的时候这张遗像都挂在这里,所以我猜并不是因为王于达回来,而是因为我突然回来了……突然!

    还有王姨刚才说的是“你妈”不是“妈”,难道我失去记忆的事情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被王于达称为“去世哥哥”的人其实不是他哥,而是我哥?!

    如果真是我哥……我妈和我爸为什么要掩饰,我脑神经这么粗条,一直没发现……他们藏着不累吗?!

    此时我有一种冲动,想立即上前逼问王姨,问问她,这个人究竟是谁!

    跟我有关系还是跟你们有关系……

    为什么你、你们全都要瞒着我!

    我爸妈瞒着我,王于达瞒着我,这我都认了,为什么全村的人也要瞒着我。

    甚至还将遗像搬来搬去……这对死者多不尊者!!

第56章不可信的消息

    桌子上大铝盘里铺满了饺子,一个个整齐地排列着,像在列队。

    盆里空了,看不出什么馅,我低头一闻……

    隔壁小盘子里的味道太浓了,跟王于达家上供着的饺子味一模一样――是藿香味。

    我喜欢芹菜馅,我爸喜欢霍香馅,平常他会依我,吃芹菜的,但过年我妈就让他奢侈一回,给他包藿香味。

    藿香味浓厚,我怎么也吃不惯,感觉就像是在喝药,我记得小时候中暑,肚子疼、不消化都会被我爸妈灌一种霍香药水,那味道简直没法提,感觉有点像上刑场。

    饺子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找相框痕迹。

    长时间挂在墙上,经过光线和空气“琢磨”,多少会留下些印记,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转身,楼上楼下跑了两次,没发现一点问题。

    我想应该是时间不够长,光线不够强……或者我妈他们谙得深。

    没找到遗像挂的痕迹,我改找我家的相册,但地毯式收搜过后,我仍旧一无所获,甚至还打草惊蛇了。

    “富贵,是你啊,我听见乒铃乓啷的还以为是小偷呢!”我妈问,“你要找什么,我给你找。”

    我妈看见我后,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像是真不知道是我回来了。

    “妈,我们家相册呢?我想看看。”

    我妈虽然惊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神了,问我:“你要看那个做什么呢,是因为小意?”

    “不是,我想看看我高中的毕业照片。”

    “瞎说什么呢!”我妈一拍大腿说,“你连高中都没读过,哪里来的毕业照片。”

    看,我妈都说我没读。

    我道:“我以前也觉得没读过,但现在我好像记得我读过高中。”

    我妈改口的速度简直比墙头草还厉害。她像是恍然大悟,灵光一闪记起了:“哦,对对,你是读过,只是还没毕业就没读了,那会,你觉得读了高中没多大用处,而且也学不进去。那个我再去包点白菜馅的饺子啊!”

    说要给我找东西的妈头也回的走了,她大概也发现在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继续在楼上找了找。

    当然没找到。

    下楼,我坐到我妈面前,盯着她的目光很深沉,但我妈包饺子很认真,躲了我的视线。

    不看我,也不影响我跟她说话,“妈,我爸呢?”

    “在老房子整理东西呢!”

    我陡然顿悟,对啊!老房子那边我还没去找过东西呢,这边没发现去去那边碰碰运气。

    “那我去看看我爸。”

    我刚站起来,我妈就来阻止我了,“你去看什么,碍手碍脚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给我说说,明天你二姨家怎么弄,我还是想去一趟,免得面子过不去,那个小意跟她说说能放我过去么!”

    “不可能,”我摇摇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都说季节公正严明跟包青天似的,何小意跟他在一块,怎么可能单独放你走。”

    “说说还不成?”我妈说,“人情总是会给的吧。”

    “肯定不成。”

    我转身去老房子,还没进屋,我爸就提着一根瘸腿的椅子从里面出来,看见我问:“干啥,要进去?”

    “啊!”

    “那你去,等会出来的时候把门锁了,免得遭小偷。”

    我走进老房子,望了一眼就立即出来了,追上我爸问:“我们家遭小偷了?”我妈刚才听见家里有响动第一反应也是小偷。

    “害,我们家这样,那有不遭小偷的,都知道你发达了,这不上赶着来偷东西吗!”

    “你们怎么没给我说过?”

    我爸不以为然,“多大点事,你工作那么忙!”

    “家里都遭贼惦记了,这事还不大?你们报警没有!”

    “报了也查不到啊!这里又不是市里,有摄像头什么的,而且也没丢什么贵的东西,我估摸也就是认识的人,我们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

    “一共有几回了?”

    “也不多,”我爸说,“一年就几回吧!”

    我咧个去,我爸的心真是比海还宽,一年几次还不算多。而且他还没给我确切的数字。9次也是几次。

    “是不是王祸祸。”

    不是我想怀疑王明霍,但村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只有他,而且他还有偷盗的前科。

    “真不是,”我爸说,“谁叫我儿子这么有出息,别人眼红又羡慕,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去找他去。”我爸气得过,我气不过。

    我爸立即丢到凳子,抓着我说:“你去哪里找他,人家都还没回来,大过年的还是被给自己找事了,而且你王婆活不了几年了,前段时间老是不舒服,去检查了一下是肝癌,让她活两天好日子。”

    “呸,”我道,“这不就是被她儿子气成这样的。”

    我气呼呼地回去,做到我妈面前,找她抱怨了一通,“要是家里下次再遇到类似小偷这样的事,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我干脆就不回来了,反正你们也没把我当儿子。”

    我妈“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我鼻子,“王富贵,你是靠着墙长得这么壮实的,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就是发泄一下不满,我妈怎么火气这么冲。

    我本来也气,气王祸祸,气他们瞒着我的事,现在被指着骂也火了,“我多大的人了,我三十几岁了,不是十三岁,你有什么事情时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不要自作主张。”

    “跟你商量什么,要不是我们平常不扰你清净,你工作有那么舒坦。”

    我爸再将手中的破椅子一扔,走到我和我妈面前吆喝,“行了。多大点事,大年才头一天,你们就这么吵,不怕外人笑话。”

    “我才不怕笑话,我这些年被人笑得还少了。”

    我爸眼睛一楞,“老太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看见我妈眼睛里包着的眼泪,我心一下子就软了。

    不管他们瞒着我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但总得来说是为我好!

    “算了,算了,”我语气软下来是说,“我就是担心你们,你说要是哪天遇到一个只要钱不要命的小偷,半夜把你们怎么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要等你们臭了才会被人家通知回来,我工作是重要,但你们两个更重要。”

    我这么说,我妈也软下来了,她说:“要是觉得我们更重要,怎么不找个媳妇回来,那个小意也挺好的,虽然人凶了点。但也只是对你凶,能降住你。”

    “你们别岔开话题,”我说,“何小意是人家季支书的女朋友,别乱打主意。”

    我爸和我妈陡然一愣,用一种不可能的目光看着我。

    半晌后,我妈才吭声,“儿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早就问过季支书了,他说自己现在在乡镇,工作要紧,没女朋友的啊!”

    我妈还语重心长地说:“自古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才立业,你们现在倒好,都是立业在成家,要是哪天出个什么事,老的连盼头都没有了……”

    “你在说什么说,”我爸说,“大过年的说这些都不吉利,儿子,你别听你妈乱说,儿子……儿子……”

    “王富贵,你爸叫你呢!发什么愣。”

    我爸的话,我妈的话我都听到了,只是这段话在我脑子里盘旋,感觉信息量有点大,我有点乱。

    我需要了捋捋。

    “我在想你们说的话。你是什么时候问季支书没女朋友的?还有在什么情况下问的?”

    “就是你二姨闺女拿回来送请帖,刚好碰见季支书,我问他的。”

    这下我就有点搞不明白了,如果是嫌弃二姨闺女应该说自己有女朋友的,但他没说……是想来一个双杠?!

    我想不通,现在更乱了,我觉得我需要找人澄清证明一下。

    我丢下手中的饺子,倏然站起来说:“我要去村口看看那里的情况。”

    “你问问小意啊!明天我要去你二姨家。”我妈在我身后吆喝着,但我没理她,已经跟她说过了,何小意是不会同意的。

    我到村口的时候没看见狠角色,没看见王晓燕,只有王于达一个人守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着急见狠角色,人还没到王于达身边便喊着问,“她们人呢?”

    “哥,你来了,”王于达说,“刚才开车回来了两家人,没法拦。”

    我觉得王于达在掉我胃口,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话题。

    “哥,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和陈瑾联系过了。”

    尽管我行的正坐得端,但我仍旧有一种做贼被拿赃的感觉。

    不过,这次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思想,不跟着王于达走。

    我重复之前的问题,“没法拦后,何助理人呢?”

    我从未见过思想这么独立的人,一点都不会被别人的话影响。这点我要好好向王于达学习。

    王于达继着他的话题说:“我今天让王晓燕给陈瑾发消息,陈瑾问她是不是换电话了……”

    他这么较劲,我也不会妥协。

    我拿出电话直接给狠角色打电话,但……

    王于达反了,他直接从我手中抽了电话,然后摁掉手机,语气“不温不火”地问,“哥,你给我说个实话,陈瑾和你说过什么?为什么你不用自己的身份和陈瑾说话,反而要用王晓燕的。”

    我觉得王于达这段时间憋的气已经到了一个顶值,就如被灌了氢气的气球,遇火就会爆炸。

    我本该顺着王于达的意,将他那个气顺一顺,但我这个人天生就有点“反骨子”,他越是这么不依不饶我就越不跟他说真话,而且我本来也没做错什么,是他一直、一直、再一直地瞒着我。

    我道:“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把电话给我。”

    “你不说我就不给。”

    当当当——

    我的电话响了,我瞄了一眼,是狠角色的回电,我再次道:“把电话给我,我先跟何助理把事情说了。”

    “那你先跟我说,你生病那天,陈瑾和你说了什么?”

    哼——

    王于达终于尝到了被人瞒着的滋味不好受了,而我也有一种报了仇的舒爽感。

    我爸说今天初一,不要吵架,但看来要事与愿违了,今天我必须要跟某人吵一架,这一天才能好好过完。

    吵架还算好,最后王于达竟然动手了。

    王于达打的当然不是我,而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第57章我的小算盘

    该说我们被鬼闯了,还是王祸祸闯鬼了。

    我们三个人在村口大打出手。当然出手最多的是王祸祸和王于达。

    打架最开始的时候王于达就像老大哥一样,一掌把我推开,威风凛凛地说:“一边去,别在我面前碍手碍脚的。”

    当时我就愣了。

    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打过架的,虽然已有十几年没练手了,但据说胖子打架疼的是肉而不是骨头……

    看他被王祸祸揍的样子,我怎么能让王于达吃亏,肉疼用药酒揉一揉就好,可骨头呢……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我和王于达都是正经人家,即使两人一起揍,也吃了王祸祸不少亏。看来王祸祸已经混出模样了,武力值蹭蹭长。

    我们打得难舍难分,直到王于达一拳头打到王祸祸眼睛上……他终于停手了。

    王祸祸退到一边,捂着眼睛,用独眼瞪着我们,他模样有些滑稽,可我还没笑出来他先笑了。

    “哈哈,我跟你们打能出什么气呢,两小瘪三把爷爷眼睛都打坏了,你们给赔。”

    原来是惦记着这茬,赌钱输了,想要钱。

    “你让我再踹几脚,我就赔给你。”

    不要脸的王祸祸竟然同意了,他说:“行,一百块一下。”

    妈的,跟卖“gou子”似的,给钱我也照踢。

    我踢了两脚,王祸祸大概觉得很疼就坐地起价了,从一百涨到两百。

    这么不要脸的人,我不在乎,必须满足他,可我还没上脚,王于达就把我拉开了,“够了,别打了,看在王婆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

    不要脸的王祸祸吐了一口唾沫,“我谁的面子都不看,我只看着这个。”

    他搓搓手指头,看着我,意思很明显,叫我给钱。

    我从衣兜里摸出两百块甩给王祸祸。

    虽然只有两百块,但这种甩钱的感觉很奇妙,难怪霸道总裁总是喜欢这么干。

    王祸祸眉头一皱,“怎么才两百块,你们刚才打我了那么多下。”

    “还不滚,”王于达也吐了一口,“有钱也不给你。”

    王祸祸用手挠了挠他油滋滋的头发,像“一休”那样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明白,给我妈了吗,叔就回去了,富贵。”

    挖/槽。

    “你有没有看见他用手抠了油头后又挖鼻孔?”我感慨,“他不嫌脏吗?”

    “他整个人都脏了,还怕手脏一点。”

    呃――

    王于达这话有点道理了。

    等王祸祸走了后,我才反应过来,仙桃村不让出入,他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和王于达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各自平息怒气,顺便检查自己有没有伤着。

    我的手腕有点疼,像是拧了一下,我揉着手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踹他,他去我家偷东西了,我不打他解不了气。”

    王于达说:“你打了他还给钱,更加不划算。”

    说得有道理,但我出钱我愿意。

    王于达的精神可佳。

    打了一架,休息片刻后依然没有忘记之前那一档子事,他长吁一口气继续之前的话题:“哥,你告诉我,陈瑾去看你那天跟你说了什么。”

    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我不做,除非我高兴。显然跟王于达这单生意我不愿意亏本,于是我在小马扎上翘起二郎腿,自我感觉姿势超帅地说:

    “行,看着刚才打王祸祸打得爽,我也痛快了一点,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是我们公平起见,秘密换秘密,怎么样?”

    王于达的脸色可谓是风云变化,但我知道他这个时候不是在犹豫,而是在想办法搪塞我、应付我,或者是想再次转移话题……

    我想了好几种理由。

    我甚至猜想王于达会说,算了,我也可以不知道。

    但是……

    王于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跟我说:“哥,陈瑾在江城那边,我担心她,我想去看看。我知道你对我好,会给我说的。”

    我嘞个去。

    这就给我发了一张“对他好”的好人卡啦,这搪塞我的方式真没猜出。

    我要是不告诉他,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没人情味了,对他也不好了……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给我说说我的事,比如你为什么要找王晓燕给我开安眠药,我没觉得我睡不着,也没觉得我抑郁。”

    之前热血高涨的气氛就如寒冬一样,陡然降到零下几度,可这温度并没冻结王于达的目光,反而激发了他炙热的内心。

    他突然跟我说:“算了,我自己打电话问她。”

    ……他勇敢的时间是不是用错地方了,跟陈瑾打什么电话,跟我说秘密啊!!

    王于达提起屁/股下面的小马扎就朝村里走。他这就要去打电话了,还不当着我面打……

    他这水平、这言行真让我惊讶,被我拆穿后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如既往的。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牛掰,这是除了撩妹、藏私房钱第三牛掰事。

    “喂,王于达,现在天还没黑,你留我一个人守在村口……”我想得有点多,以至于没想到自己一个人留守村口了。

    一个人留守村口,他这是想要报复我怕黑。

    王于达成功了,村里没有路灯,一个小小的手机电筒不给力……我也只能提着小马扎朝家里走了。

    走了几米后又退回了原地,我就是这么怂,怕狠角色回来怼我,说我不负责任。

    我给狠角色去了一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之前我脑壳抽了,打个电话就能清楚她去哪里的事我非要跟王于达争高下。

    嘟——嘟——

    电话响了第一遍,狠角色没有接,我接着打了第二回。

    通了,我张口就问:“你人去哪里了?要是丢了,季支书找我要人我赔什么给他。”

    “富贵哥,何助理在跟新回来的人沟通,登记从哪里来。”接电话的人是王晓燕。

    我改了语气,问:“是哪家人?”

    “三叔他们一家。”王晓燕声音很小,我想她大概是在三叔院子里。

    “回来得挺早的。”

    王晓燕跟我解释说:“他们每年初一都回来。”

    比起他们初几回来的习惯,我更加好奇他们是怎么应付狠角色“灵魂拷问”的。

    “他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反应,配合之余反而十分嫌弃我和何助理,就像我们是头号病人一样,不过这样也好,多几个危机意识的人大家都能注重这件事。”

    王晓燕说得很对,但看看天色,我觉得在坚持半个小时我就该回家了。

    “那个天快黑了,我到三叔家来接何助理,你们在那里弄完了,就在门口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到。”

    王晓燕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嗯”了一声。

    接狠角色是我的次要目的,最主要是天黑了我要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村口虽然靠近乡镇马路,但看着围绕仙桃村的山和树,我还是认为它们对我有企图,张牙舞爪恐吓我,然后想办法一口吃掉我。

    ——就像梦中,地面能吞噬人一般。

    我哼着曲,朝三叔家走,心里美滋滋。

    ——如果狠角色跟季节没关系,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我觉得我要对狠角色好点,打心里要对她好,那就从正儿八经叫她名字开始。

    叫什么呢?

    何小意?

    小意?

    意意……呃,我还没叫出口,就先把我自己恶心到了。

    我走到三叔地界时,就看见了王晓燕和狠角色,她们也朝我这边走。

    “誒——”我向她们招招手。

    王晓燕向我跑来,看似很高兴,不像狠角色对我那样――时刻都板着脸。

    就这样,我之前想问她与季节关系的热情瞬间被熄灭了。

    我甚至后知后觉地想到,即使很角色和季节没关系,她也没有对我有个意思。她能不远千里来找季节,那么对一表人才的季支书……肯定有想法。

    她有想法,我就没希望了。

    暗恋别人的感觉我最懂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窟。

    “回来了啊,晓燕也在,那我马上去给你们下饺子去。”我妈老远就在吆喝我们。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我家。

    “那个我去叫王于达送你一趟,免得路黑看不见。”王晓燕是高度近视眼,一到天黑就不咋看得清楚,我怕她栽倒到田里。

    我还嘱咐王晓燕说,“那个王祸祸家你就别去了问他什么了。我明天和王于达去盘问他。”一定想办法给他来一次灵魂大拷问。

    王晓燕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

    虽然她也瞒着我事,但对女士我一向得绅士,我等着她想好跟我说。

    一分钟不到,王晓燕问我:“富贵哥,我今晚能在你家吃了饭再回去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目光不禁地扫向了狠角色,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一般。

    王晓燕也发现了我的目光,她向狠角色解释说:“何助理,我之前跟我爸妈吵架了,回去心里压力有点大,不想回去,感觉待在外面才能顺当地呼吸。”

    我不知道王晓燕为什么要跟何助理解释,但她显然搞错解释对象了。

    我指了指厨房说:“我妈在那里,刚才已经看见你了锅里已经下了饺子了。”

    狠角色愣了一下,顺着我的话说:“主人家在那里,虽然我不赞成聚众吃饭,但好在这地方够大,我们给自端到一边吃就行了。”

    真是完美的解释,我之前看很角色的意思就是这个。

    吃饺子的时候,我和我爸妈在楼下吃,狠角色和王晓燕端着碗去楼上吃。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爱吃藿香味道的我爸竟然只吃了三个……而且他似乎一脸心事,吃一口,皱一皱眉头,最后放下碗筷说,“富贵,你上楼去看看晓燕和小意够不够,去锅里再给他们盛点上去。”

    这种事一般都是我妈干的,怎么今天要我去。

    我妈突然狭着眼睛看着我:“你不想去听听楼上两个姑娘讲什么小秘密。”

    “咳咳——”一口饺子呛在喉咙里,咳得我差点当场毙命。

    我咧个去。

    我妈究竟打了什么小算盘。我爸为我也真是操碎了心。

    我这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

第58章固步自封的我

    仅仅一秒地思考,我决定不辜负我爸和我妈的好意。

    说做就做,我站起来就朝楼上走。

    天公不作美。

    ――我还没走上楼,电话就“当当当——”的响了,原本是我要听两姑娘的小秘密……最后变成了她们俩听我说话了。

    曲盛这个砍脑壳的,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我张口就说:“曲盛,你要是没重要事说我跟你没完。”

    “权哥,大事,”曲盛说,“我记得你有商贸公司,那你们有固定的物流公司吗?”

    现在电商时代,打造一条物流线虽然有点晚了,但如果做一流服务,我觉得还是可行的。

    “可以啊曲盛,没想到几日不见,你思想走到时代前沿了。你仔细跟我说说物流这件事,我们……”

    我话还没说完,曲盛就打断了我。

    “权哥,这几天江城十分缺医疗物资,我打电话来是想请你帮忙找一辆车,将我库存的口罩运到江城去,我以前没运过这么远,一时联系不到卡车师傅。”

    曲盛还解释说,他认识的师傅不是回家过年了,就是因为江城情况特殊……

    听曲盛说这情况,我脸愈来愈红。

    那不是冻红,而且一种羞怯的红。

    我固步自封在仙桃村,只关注自己眼前的一片天地,从未想过江城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还帮着能做些什么。

    整天满脑子想着看狠角色、想着挖掘父母、王于达他们瞒着我的秘密……

    其实这么一对比,我和村里这些村民没什么两样。

    我扫了一眼狠角色和王晓燕,然后对曲盛说:“你等我一下,电话我给你回过来再细说。”

    我挂了手中的电话,让她们俩人继续吃,不够在去锅里添,然后默默地下楼了。

    楼下我爸和我妈都跑到了厨房,俩人滴滴咕咕地也不知说什么。

    他们桌上碗里的饺子也空了,我觉得我爸单独吃饺子挺快的。

    单独的意思是没我在场。

    我走到田埂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我其实不是想抽,就是觉得有点火星子心里感觉安全,因为身边有光。

    我看着这点火给曲盛回电话。

    接通电话后,我直接问曲盛,“你有多少东西要运走?”

    “我目前库存量其实也不算太多,你知道这东西平常用量根本没多少。”

    “那你需要多长的车?”

    电话那头曲盛沉默了一下,“嗯,我大概需要4米5的左右的,因为我不止有库存防护口罩,还有防护衣等,我还想回来的时候去购点原材料,这样还能继续生产。”

    “你这属于捐赠还是江城那边的购买?”我问曲盛,“银行贷款你还了没有?”

    我一直都没问王于达曲盛借款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现在正好一道问了。

    “我还了,但……”

    听见但后,我心突然紧了起来,生怕曲盛回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虽然我和他签了合同,曲盛还不起钱我就要能占他的土地,可以说我没资格管他将钱用哪里去了。

    但有时候合同只是合同,对君子来说是约束,对无赖那就是擦屁/股的纸。他一分钱都没我也无计可施。

    “我……权哥,我直接跟你说了吧,你的钱我暂时还不上了。”

    顿时我有一种要呕心的感觉,我拍拍心口,将不安分的心按回去,“看着大家相熟的份上,你把为什么跟我说说,如果情有可原,我可以酌情处理一下。”

    曲盛没隐瞒我,噼里啪啦跟我说了一大堆,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他道:

    “我之前因为担保别人的贷款被银行列入了关注类,那人跑了后,我还了款,土地这个资产就是我的了。银行人员让我将整个土地拿去抵押,说能给我贷一千万下来。

    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只给我贷了五百万。

    本来我是想先还你钱的,但我想听你的建议,规整厂房。

    我想重新修建肯定要用资金,就没还你,年前买了一些材料,准备过年后就动工,没想到江城那边的病疫……蔓延了。

    现在我让员工复工,以及其它的消耗,费用有点大。”

    “这样,我借你的钱现在不收你利息,直到疫情结束。还有我想占点你便宜,你这批口罩算是我买的,我想以我们公司的名义买,然后在送去江城,而且我觉得原材料肯定会涨价。你估算算,多买点。

    然后你再在重庆找一找货运司机,找不到就在网上发一个消息,让朋友帮你扩散,运费平日两倍,费用也由我来出。”

    做这些决定我仅用了1秒,我不是想表达自己伟大,我只是想让自己脸上的臊退下去。

    “权哥,我还想再买两台机器回来生产,这样量可能大点,按照宣传的防疫措施,口罩四个小时一换,量不会小,而且我们国/家有14个亿人口呢。”

    “投产设备需要多少资金?”

    “以前不到八十万,但现在这个行情,我估计一百万的预算。”

    这个是曲盛的固定资产,我不会出资,毕竟我的公司也有几百号人要养着。

    “你自己的事业你自己掌握,这一百万我不会投资,但我可以将你的借款期限延后一个季度,”对曲盛能做的只能这样了。

    不过最后我还是给曲盛提了点建议——做生意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就像时代成就英雄一样。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扩大投资,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扩大两倍,当然这也需要经济基础,如果我没资金,我会去拉合伙人……

    但这个我不能提,只能由曲盛去想。如果他觉得这样就满足了那我也没什么损失。

    田埂上插着的烟,已经是第三根了。

    三根烟被我插在泥土缝隙里像是在上坟。

    商贸公司的顾经理接到我的电话没有一点意外,他还说:“王总,我就猜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预估最晚明天你就会给我打。我先给你汇报一下商贸公司情况。”

    “暂且不用汇报了,你做事我放心,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在重庆你有没有熟悉的货车师傅,要跑一趟疫区?”

    商贸顾经理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问问。”

    “好,那你赶紧问,这个现在就办,有没有都跟我说一声。”

    挂完电话我并没有回屋,而是给曹经理打电话,叫他也问一问。

    然后是于经理,以及财务部的经理。

    跟财务部经理打完电话后,我觉得人生有点灰暗了,特别窘迫,仿佛这一刻回到了我身上只剩十块钱的时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歇业的银行也关门了,而且对公网银系统关闭了,就算员工迫于工作压力能来支付转账,那也要对方有同行的银行卡。而且这还是她不能保证到账的方式。

    “你在烦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是狠角色。

    今天她穿的是黑色的羽绒服,几乎与夜融成了一体。

    “吃完饺子了?够不够,要是不够让我妈……我可以再去给你煮点。”

    “你还会煮东西?”

    我霸道总裁的人设经过“时间疗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诚实道:“烧水下锅,有什么难的,今天晚上有没有吃到长得很丑的饺子,那就是我包的。”

    狠角色更加惊讶了,她道:“我以为王总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

    我笑笑,“这是我人生的梦想。进去吧,外面冷,你让晓燕等等,我再打两个电话就送她回去。”

    “阿姨已经叫王于达送晓燕回去了,”狠角色问我,“你喜不喜欢王晓燕?”

    这个问题问得真不是时机,我有点失措,这是她第二次问我了。

    于此同时,我的电话又响了,是曲盛打过来的。

    “等会我回屋再跟你说。”我急急地回了她一句后,对她摆摆手,让她进屋。

    电话接通后,曲盛跟我道:“权哥,我想……”

    “找到车了?”

    我们两个人似乎说的是两件事,异口同声后大家相约顿了一下,随后曲盛回答我的问题,“哥,车还没找好,但有人回复,说帮忙问一问。”

    “嗯,那就好。”我心想如果不是车的问题,那么就是曲盛想清楚合伙人的事了

    果然。

    他道:“权哥,我想了想,你借我资金还不收我利息,我感觉自己占了你好大一个便宜,不如我再买四台设备,你入股一百万,如果后面亏本了……”

    “投资有风险,亏损、盈利都只是投资的风险而已。”我与曲盛一拍即合。

    之后我还将财务经理的话转给曲盛,“资金投入大概要等的,银行系统关闭,但我会想办法。”

    电话打完后,我转身朝屋里走。迎面便撞到了狠角色。

    “哎呀……你,你穿黑色的衣服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墙,吓死我了。”

    狠角色说:“是你没看见我,怎么黑色没白色好看?”

    她在我眼中什么都好,怎么会不好看。

    “在村里穿黑色很好,耐脏而且百搭还好看,你怎么没进去?”

    “你爸妈看着我的感觉有点怪,我就出来了。”

    我想起我妈明天要去二姨家的事,开口问:“我妈是想问你明天她能不能去隔壁村,想开口又怕你拒绝。”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直接跟她说,阿姨对不起,这个非常时期我也难做。”

    “我拒绝你妈好吗?”

    狠角色拒绝自然比我拒绝好太多,她是职责所在,而我,我妈就会说拿着鸡毛当令箭。

    只是……狠角色为什么如此在意我妈他们对她的看法呢?

    想想,我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了。

第59章消失不见的人

    狠角色不给我面子,但必须给我妈面子,因为我妈能管我,而且她发现我很听我妈话。

    如果把她老人家哄好,不换管是乡镇要投资还是赞助,我妈一吭声,我就会出力。

    而且在狠角色辞职以前,她都是听我的……是不想听也得听的那种。

    现在她辞职了,不需要听了,甚至意外知道我是这村的人……她不信她不另辟蹊径让我听她指挥。

    而且季节在这边乡镇工作,她难道不想留在这里?!

    一来近水楼台先得月,暧昧着、暧昧着,她和季节就水到渠成了。

    如果季节再将村支书的工作分给她,她不仅能管我们村,还能顺带管着我。

    这样以后我要找村支书开点什么证明……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为难我了。

    想想我头皮就有点发麻。

    ……这女人心真像海,太深了。

    尽管我这一通想法有点偏离逻辑,但我认定就这么回事。

    “要不还是你去给阿姨说,”狠角色说,“别人我能拉下脸,你妈不太好,毕竟我这段时间吃你家住你家。”

    嗯?

    她怎么不提“一万块”钱的事情了,甚至觉得吃我家的饭嘴软了?!

    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她就解释说:“今天阿姨还帮我把衣服洗了,我特别不好意思。”

    我扫了一眼挂在院子里的白衣,心里倏然有点发颤――我妈为了让我娶一个中意的娶媳妇,真是费煞了苦心。

    屋檐下的灯是老式葫芦形,它散的橙色光芒,散光打在何小意的脸上看着就像蒙上了一层细纱,这纱掩盖了她脸上的凌厉……

    此时此景让我又开始臆想翩翩了。

    有那么一瞬,我想再次开口跟狠角色说——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话被压在了舌头下,最终心声变成了嘴里的叹息。

    狠角色问我:“你叹什么气,你一向都是拽拽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嘚瑟。”

    “那是我在掩饰我得无可奈何,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说完我走进屋里,自炽光能让我抽离“爱请深爱,不爱就……”那什么,我记不得了。

    现实能将我对何小意的非分之想抹去。

    睡觉之前,我告诉我妈,病疫蔓延严重了,你去二姨家也不一定能进她们村,而且不要让何小意难做,村里的人本来就不好管……

    我妈说她在想想,让我早点去睡。

    这夜我没睡踏实,做梦都在找车货车去江城,有很多、很多的人给我说电话号码,但我不仅记不住还拨不出电话号码……急死我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看看时间刚过五点,我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后没再睡着。

    起来我打开窗户,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根烟。

    我并没有起床一只烟的习惯,只是我忽然记起了“噩梦”的一些小细节……,现在心里有点乱。

    “砰——砰——”

    烟刚点着,我就听见门响,吓得烟差点掉在了地上。

    我妈不让我在房间抽烟,准确来说她不让我抽,说对身体不好,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要看见我抽烟她就能像老巫婆一样诅咒我。

    “砰——砰,富贵,富贵……”

    是王姨的声音,她很焦急,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哭音。

    “王姨怎么了?”我说,“你别急啊,我马上下来给你开门。”

    门开后,王姨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富贵,于达没回来,昨晚被你妈叫去送晓燕后就没回来。”

    留宿王晓燕家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紧跟着我听王姨说:“你王叔去看过了,晓燕家的新车也不见了。你说他是不是去江城那边找陈瑾了。”

    我被王姨的话吓愣了,紧跟着太阳穴突突地跳。

    王晓燕?

    不对,能让王于达一声不吭就行动的人……大概除了我就只有陈瑾了,如果留宿王晓燕哪里,车不会不在。

    而且如果他告诉我们要去江城,没人会同意,就像那些货车师傅,他们不怕,但是他们的家人怕……

    怕他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在找货车师傅时,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我家人不让我去!

    “富贵,怎么办啊!我昨晚看新闻,江城那边挺严重的,富贵你帮我问问于达,问问晓燕。”

    “不会有事,王姨,你到屋里坐会……”

    王于达都忍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不能忍到病疫结束再去找陈瑾呢,现在这个时期她也不可能去相亲,是不是昨天他打电话时遇到什么了。

    “我给王晓燕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人在她那里。你让王叔先回来。”

    王叔性格内向,最不爱没事找事,就算有事也不会找人麻烦,他大概只是看见车不见了,根本没去敲王晓燕家的大门。

    好在王晓燕的电话没关机,没两声她就接通了。

    因为我跟她交际不多,所以我还是礼貌客气地跟她说,打扰了,吵醒她了。

    王晓燕清清嗓子,“没关系,富贵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们村应该没人生病吧!”

    “没有,那个我问问你王于达在你那里吗?”

    王晓燕大概睡懵了,半晌才反问我,“为什么于达哥会在我这里?”

    王于达那边情场失意,这边暖烘烘的同村美女……男人都有一时意乱情迷的时候不是么。

    不过这些话我能调侃王于达,却不能对王晓燕说。

    “不重要,”我道,“王于达现在不在家,你家车又没停在院子里,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不?”

    电话那头的王晓燕又懵了一下,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达哥不在了?那他去哪里了?”

    又是反问我,我要是知道我问她……

    等等,王晓燕是不知道自己的车被人开走了?!

    我咧个去!

    谁信,王晓燕又在给王于达打马虎眼。

    “晓燕,你……”

    “晓燕,是我,王婶子,昨晚于达送你走后就没回来,他是不是借你车走了!”

    我脑袋凑近王姨,跟她一起听电话。

    王晓燕“啊”了一声,然后说:“昨晚于达哥说要送何助理去镇上拿点东西,如果晚了车明天给我还回来。”

    这个时候,我爸和我妈也起来了,还有狠角色,他们穿着衣服,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揉揉自己头发,盯着狠角色没有妆容的脸,“那个何助理,你用电话给王于达打一个。”

    何小意摸摸衣兜,“电话我没拿,我马上上去拿。”

    屋里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直到声音复而响起。

    “我拨了,他没接。”

    “给他发条消息。”

    何助理辞职半月,并没有忘记我的工作习惯,她一如初始地问我:“给他发什么内容。”

    “我突然听到了叫声,起来就看见权总晕倒在门边。”说完后我道,“把这段发出去后在打一段话,叔叔阿姨叫不醒他。”

    之前吵闹的门口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爸我妈甚至王姨也怔愣地看着我。

    狠角色打完短信后也抬头看着我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等。”

    我家屋里的灯全部亮了,屋里的火也被我爸烧起来了,王叔也从王晓燕家回来了。大家一起坐在堂屋等着王于达回电。

    狠角色的手机被放在桌上,几乎要被大家炙热的目光烧短路了。

    “你要是冷,上去穿件衣服,”我看见狠角色头顶着衣服上的帽子,被遮盖的脸都快看不见了。

    “不冷,不去。”

    我点点头继续等电话。

    十分钟过后……二十分钟过后……

    后来王晓燕也过来了,带着一丝歉意的目光看着大家。

    “坐吧,他那么大人了,还能出啥事,而且这是他的自发意识。”

    狠角色的电话终于响了,王姨行动最快,一下就冲到桌子前。

    “别接,交给何助理,不然你们听不到王于达的实话。”

    王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珍宝般的电话交给了何助理。

    我抓住狠角色的手问:“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

    “那行,”我松开她手说,“装像点。”

    免提开着,我们大家都静了声音,电话那头王于达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大概是开了夜车的关系。

    “我哥怎么样了?”

    “我和他爸妈搬到床上去了,他们有点担心,但又不让打急救电话,我想问问你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王于达上套了,他说:“我不在家。”

    “那他怎么办,我是你们村的志愿者,如果发病了我必须上报到乡镇,有问题要隔离。”

    “我哥没那个病,以前常有发生,你别管,听我叔和姨的,有问题你天亮了找晓燕,她知道情况。”

    这会我没时间看王晓燕,只是心里暗自记下了这笔账。

    狠角色继续问:“什么情况,你稍微说清楚点,我……”

    电话突然断了,按断电话的人不是狠角色,而是我妈,她突然站起来说:“那个于达妈,去找陈瑾也对,他们俩人虽然分手了,但这个时候去找充分说明了我们于达对她的心意,,挽回指日可待。没事的没事的。”

    “什么没事,王于达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这么说了,你窝在这个脚疙瘩,不看电视,不听新闻当然觉得没事了。都怪你,你为什么要他去送王晓燕,不去就不会打车的主意了。”

    “哎,于达妈,你这就没对了,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是成年人,自己做什么没分寸吗,敢做就要敢担当。跟我跟晓燕都没关系。”

    王姨悲激发了怒,她更口不择言:“你敢做,你什么都敢做,你让我们家替你担了多少,我儿子现在都三十几了还在替你家担。”

    大家本来围到了一块,我妈也不服气,俩人吵到一堆都快打架了。

    “别说了。”

    “少说两句。”

    王叔和我爸俩人分别拉着自家的媳妇,用只言片语的话劝架……

    而我、狠角色和王晓燕傻傻地看着他们。

    我不是不想去劝架,只是……相比劝架,我更加想听王姨的气话。

    特别是我妈那句——我儿子当初救你儿子也是拼过命的。

第60章气话出实情

    没想到我和王于达不止是邻居、拜把子兄弟,竟还有过命的交情。

    对!是掏鸟窝的那个时候。

    眼前闹哄哄的,可我的脑子里此时异常安静,我甚至还能听见山风从我耳边跑过的声音,它们踩着树叶,溜得十分快。

    它们似乎是在和我比赛,又似乎在激励我,因为我背着王于达在林子里走……。

    “呼赫——喝赫——”我气很喘,背着他走的我似乎很艰难,仿佛每一个步子都有千金重。

    甚至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都匍到了地上,更要命的是背上的王于达还不配合,一直闹着要下来。

    “碰——”

    “权总,权总……”

    我靠着的椅子突然“崴”了一下,而狠角色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我,并且把我从恍惚的意识中拉了出来。

    “我没事,没事,脚麻了。”

    此时王姨又爆信息了:“什么叫拼命,我儿子没拼过命,这么多年都围绕你儿子,早就两清了。”

    “什么两清,有些事情清不了……”

    最后制止争吵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爸和王叔……

    是王于达。

    大概是因为电话被挂,他不放心再打了回来。

    狠角色将电话递给我,而我终于有机会对着他们吼一声。

    “别吵了,王于达电话,你们安静点我接还是我出去接?!”

    王姨迫不及待地抢过我手中的电话,抱着电话就问:“于达你去哪里了,你快回来,我们以后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王姨抽泣的声音太大,我压根都听不见王于达说什么,但王姨却说:“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你爸咋办啊!”

    “儿子——”我妈这下终于有闲工夫看我了。

    兴许是我记起一些事后有点惊讶……脸色现在有点不自然,所以我妈看着我,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我爸抓着她的手臂,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

    安慰我妈。

    这氛围我有点受不了,他们每一个动作都是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跟我妈挥挥手,然后朝门口走。

    我想去抽支烟,感觉这样才能平复自己沸腾的心――探听到他们的大秘密真是不容易啊!

    王于达肯定想不到这秘密牵出来是因为他离家“出走”。

    呵――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走到门口时,我想起我妈不让我抽,于是转头看她,心里想着还是报备一下吧,免得她担心。

    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见我妈眼眶里噙着眼泪,要强的她将眼泪被包在眼中,而眼泪也配合着她,硬是舍不得从眼眶滑落。

    我妈偏过头,不看我……好像很难过。

    “那个,我昨晚没咋吃饭,我有点饿,我看你们吵架也饿,我去煮点饺子。大家都坐着休息会,王于达我保证今天把他弄回来,他不回来我去找他。”落完话后,脚步转了弯,去了厨房。

    洗了锅,烧上水,我坐在灶火前,还是偷偷地摸出一支烟抽。

    水烧开的时候,狠角色进来了,她站在水汽袅绕的锅前望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抽的是烟,不是寂寞,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

    狠角色还是看着我,她这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有吃独食的感觉,我欲言又止,最后试着问,“你也想来一根晨间烟?”

    “我要,你给?!”她终于说话了。

    当然给,这是她的自由,只是女性抽烟伤皮肤。

    我掐灭烟头,丢进火堆,起身去冰箱拿饺子,然而刚一站起,狠角色就向我伸手……

    “干什么?”

    “烟。”

    我咧个去。

    我这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我不介意女性抽烟,但是我介意狠角色抽烟。此时我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口不对心这毛病真是很难改啊!

    最终我还是将烟盒递到了狠角色手中,而狠角色就在我灼灼的目光中将烟揣到了兜里。

    她不仅要抽还要兜着走。

    何小意总是做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这次也是,她说:

    “以后别抽那么多,一天一只,自己核算然后问我要。”

    我咧个去!!

    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问号和感叹号,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管我!!!

    “你瞪着我做什么?我不想吸二手烟不可以?”

    我又想多了,以为这几天朝夕相处她改变了对我的想法,看来是我错了。

    “你吃多少个?”

    狠角色只要了3个,跟吃猫食似的,我盯了她一眼,立马就看出她的犹豫了。

    “不想吃饺子?”

    “嗯,昨晚吃得有点多。”

    我其实也不想吃,我压根就不爱吃饺子,但我妈说过年就得吃,这是年味,风俗习惯,要子子孙孙地传下去,不能在我这里断了。

    我另起炉灶,洗锅,下米熬粥。

    等我准备去烧火的时候,狠角色已经坐到我之前的位置上了,一边看着火一边往里面添火。

    “你刚才冷笑什么,听见你笑,阿姨脸都被你煞了。他们今天早上说的那些东西大概和你最近找的秘密有关,”狠角色和我分析道,“但我觉得你问不出什么,你别看王于达他妈口不遮拦,但最重要的却没有说出口。”

    “嗯,她是没说,但也不见得我什么信息都没得到,”我扬一抹浅笑说,并且伸出手势给狠角色比划了一下说,“我想起了一丢丢往事。”

    “真的?所以你刚才那是得意的笑,不是冷笑?”

    狠角色眼里影印着灶空里的火光,让我觉得她的眼睛格外闪亮。

    我一边看锅,一边将当年和王于达掏鸟窝的事当故事给她讲了一遍,还将之前脑中浮现的场景一同告诉了她。

    ——我背着王于达在树林里走……走得很艰辛。

    我道:“你别看我现在是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但小时候就现在差太多,个头小,力气也小,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

    而王于达从小就人高马大,那次,我就用娇小的身躯把壮壮的王于达背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后来这将件事我忘记了,只记得掏鸟窝是我和王于达童年的记忆。”

    “权总,阿姨说你给王于达拼过命,是因为你背他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因为你愧疚所以你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如此你们就反过来了。”

    狠角色这想法,我之前也想过,有些道理但很显然不太对劲。

    我总觉得这里面牵扯了很多很多的“差强人意”,比如说那张遗像。

    “你有没有觉得我妈和王于达他妈都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我问狠角色,“你第一次去王于达家时,有没有注意到屋里摆着的那张遗像。”

    “嗯,注意过,一张很帅气的照片。”

    我咂嘴,女人都是这么肤浅,喜欢帅气阳光的男人,我们胖子怎么了,“胖子也是一个潜力股,瘦了吓你一跳。”

    狠角色眼一台,“那你前提是得瘦。”

    “我瘦不了,因为我受不了饿,饿一顿就会产生饿了两天的感觉。”

    “你这么拽,也不用在意,”狠角色轻笑了一下说,“那个王于达他爸妈回去了;王晓燕也回去了,你不用煮他们的。其实不止你们父母,我觉得王晓燕也有点怪,你们父母吵架的时候,她脸色也是白的,但他看你的时候最多。”

    “当然了,她和王于达是同谋嘛。”

    我一板一眼地做着饭,狠角色也十分认真的看着我。

    她除了偶尔看一下火,眼皮都没怎么眨一下。

    “你看又看我做什么?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狠角色十分有理由,“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十分大方的承认,“我是在看你,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同,但一时半会想不出哪里不同。”

    狠角色突然用衣服捂着眼睛以下的部位,她瓮声瓮气地说:“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威风凛凛的权总不止会包饺子,还会煮饭……。”

    算了算了,她想看就看吧!她也难得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

    “对了,季节说今天开始村里必须封,村了,外来人员一律不得进村,如果是本村回来的人必须待在家里不能出门,然后排查每户人家最近的动向,必须全部登记上报。”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实现了何小意说得在一个鱼塘里闹,而且这样王于达就到不了陈瑾那块,指不定半路就被赶回来了。

    这顿早饭除了狠角色喝了两碗粥之外,我爸和我妈的食欲不太好,我跟平常没两样,吃完饭后我对他们说:“二姨家就别去了,村里现在不让进也不让出门,爸你等会和王叔去砍两棵树,摆到我们村口。这样我们就能阻挡外来人员了。”

    我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真不管王于达了,他妈今天也就是气话,我们两家这么多年了,那能不争两句!”

    “他回来呢,中午就能到家,我问过他了。”

    谁最了解王于达,除了他爸妈,我觉得就是我了,他那点小心思我一戳就中,一招就能把他从半路上拉回来。

    吃完饭后,我爸便去找了王叔,而我妈一声不吭地收拾碗筷。

    “你不去跟阿姨说点什么吗?她看起来很难过。”

    说什么?

    说我没听见;说我不关心实情……

    那都是骗人的。

    “妈,我们走了,何助理说中午想吃蒜薹炒腊肉,就王于达带回来的那个,你多弄点肉,我也想吃。”我看着狠角色说,“说了,走吧!”

    何小意脸抽了抽,眉头都皱到一块了,“权总,你说你……我吃饭……你妈怎么想我,我这么挑三拣四,你是不是想我在外面搭帐篷,被野兽叼走。”

    我以为狠角色会气得跳脚,没想到她只是想到我妈嫌弃她。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早上的阴霾豁然散开了,我笑着调侃她说,“这里没野兽,可能有谪仙哦,而且我妈喜欢你呢,你别跟她客气。要是你现在回去让她收你做干女儿,她立即就高兴了。”

    做媳妇也是叫“妈”,做干女儿也是叫“妈”,虽然性质差很多,但我觉得哄我妈还是能成。

    狠角色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气呼呼地说,“我以为你是一本正经的人,没想到你是假得太正经了。”

    “走了。”

    三叔家的人昨晚已经有了记录,不用去了,几天要去的地方是山上,之前告知病疫情况等事情都是打电话的,我和狠角色一致认为有必要去一趟。

    但她去是为了宣传,而我去是为了别的事情。

第61章不要小瞧人

    狠角色这次来找季节,装备带的够齐全啊,爬坡上坎的运动鞋都有,反过来瞧瞧我……我脚上的鞋子,让我想起了一首歌——穿起了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

    “要不你就别去了,我可以自己去,你看你喘得。”

    狠角色看不起我。

    我心里有点幽怨,我必须要向她证明——即使我气息不均,脚步不太稳,但依然能说一句长话:“就几步路,你走得快就先走,我慢慢走,而且这一趟我才不是陪你去,我记得桂叔他儿子是开大车的。”

    看看,这么长一句,我肺活量是不是不错!

    狠角色在两步之外驻足看着我,她朝我伸出手,我以为她要拉我……

    我咧个去!

    谁想到狠角色的手在我面前画了一道彩虹后却指向了远处。

    幸好我此时因为气喘反应慢半拍,不然我就向她伸手了!

    伸手了!!

    要是手僵在空中……那得多尴尬。

    她问我:“找大车做什么了?用大卡车堵村口?!”

    不过用卡车堵路这方法我还真没想过。

    在我叫我爸砍树之前,我想过挖土堆挡路,想过在路口砌一道砖墙……但最后因实操不太方便就放弃了。

    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要开路,这都没拖树来得快。

    我鼓起劲走上坡顶,对何小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这想法真是精绝了,不过你看看我们村口的路,差不多卡车要从地里开进来。”

    我的大奔以前回来都要先让我爸看看有没有车出入,不然堵在路上,是谁退让?

    都想当路霸,谁都不愿意让。

    “路窄就路窄,你挖苦我做什么。”

    哎!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这个游走于商场的人只会赞美,不会挖苦。

    “是那处吗?”狠角色指着不远处冒出青烟的房子。

    “嗯,就是那,”我说,“以这个山为分界线,我们这边的人都姓王,那边的人都姓贾。他们都住在这个坡下,就桂叔他们住在山上,他们买了王祸祸家的桃树,这山面的桃树结出的果子最好吃。”

    “那三月桃花季的时候这里肯定很美。”

    对于这点我不可否认,我自豪地说:“不是有个什么十里桃林的电视吗,这里花开时节也能满足你置身于境的感觉,我们仙桃村虽然是乡村,但就是长仙桃的那种地方。”

    狠角色眺望了几眼山下,瘪瘪嘴说:“可惜现在看不到桃花。”

    “那有什么关系,”我道,“现在季支书在这里上班,至少要做三年吧,你有的时间来。再不然我给你拍一组好看的照片让你过过眼瘾。”

    狠角色一针见血地拆穿我:“权总,你能这么热心肠……我只会觉得是陷阱,或者说你也没见过。每年三月的时候你应该在公司,我看你一年也没怎么回家,几乎都是快过年的时候才离开公司。”

    公司是我的,我总要守在最后。

    但我还是不愿意承认事实,只道:“我回来得早晚你又不知道,你操哪门子的心,人家公务员都是三十才放假,我二十七都回家了。”

    我心里有点发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

    到了桂叔家,我们各司其职,她去做宣传登记,而我去借车钥匙。

    桂叔的儿子也是腊月27回来的,他最后一趟货是到郑州,本来想带点什么货回来,但最后因为孩子摔了一跤,骨头脱臼了,所以就空车回来了,车就停在镇上。

    我借他车钥匙的时候,他没说什么,直接给了我。但当我拿出一千块钱给他当租金时,他非但不要,还转摸出五千块钱给我说:“本来该我跑这趟的,但你看我家孩子这两天还要去医院,这钱不多,跟你不能比,你运送物资时,算我一小份。”

    我将桂叔儿子的钱接过来交给了狠角色,然后将我的一千块揣到他兜里,“孩子需要用钱。车的事那我就不多谢了。”

    回去的路上,狠角色问我,“我想了想你这车不会是准备交给王于达开的吧!”

    我点点头。也就是这车才能让王于达乖乖从半路折回来。

    狠角色有些惊讶,“这就是你骗王于达从路上回来的方式,让他开着大车出去闯路障?还有,他有a的驾照吗?”

    闯路障?!

    她这是欧/美大片看多了吧!

    而且她也太看不起王于达了。

    王于达从小就喜欢车,小时候喜欢自行车,大一点喜欢摩托车,后来喜欢……

    呃——

    我现在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现在我就当他喜欢大奔驰吧!

    我要让狠角色对王于达刮目相看,于是道:“王于达他不止是a,还是a2的驾照,除了飞机火车不能开,他什么都开得了。”

    而且我还很郑重地跟狠角色说:“你之前离职的时候说我养了太多闲人,但王于达不算是闲人,他一个月的工作量其实跟你差不多,你不做的他都做,有时候你已经在家休息了,他还在外面办事。而且……”

    我还是不忘新员工工资的是,于是添了一句:“新近员工百分之八十和百分之百的工资不更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品性吗!我觉得没问题。”

    前面的话没问题,但后面加的“品性”让狠角色不高兴了,她说:“那你是说我这个人品性有问题。”

    “没有,你是一个很有人生规划的人,跟我这种粗鄙老板不一样,而且你的思想觉悟比我高,你看你做自愿者做得有模有样,而我只是看着有模有样。”

    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思想觉悟我当真有待提高。

    走到山下时,我对狠角色说:“你去村口看看我爸和王叔的树砍好没?我去王婆家看看王祸祸,他也是从外面回来的,我去问问最近他去了哪里。”

    狠角色想要跟我一起去,但我告诉她王祸祸是无赖,指不定家里现在正鸡飞狗跳的,去了她看着心里不舒服。

    我其实不想让她知道我和王于达昨天打王祸祸了,就算王祸祸武力值还不错,但他一个人,我们王于达两个人,打到最后负伤最多的还是王祸祸。

    “那行,”狠角色妥协了。

    王祸祸在骂人,骂王婆老不死的,你把钱藏到那里去了。

    村里人吵架一般都会围人,但王祸祸这流氓本事,谁都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就连左邻王晓燕,右邻小铃铛在他回来后也是紧闭着院门。

    王婆站在院子里哭着,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吆喝,“我没钱,我没钱。”

    王祸祸指着王婆,“王富贵每年回来都要给你拿钱,你还敢说没钱,一千块钱呢,还不拿出来。”

    “真没,富贵来过,没给。”

    王祸祸咆哮:“我不信。拿出来。”

    我当真想转头一走了之,但走了几步,我又回去了。

    “我没给你妈拿钱,”我走进他们破败的院子,也指着王祸祸的脸说,“你还真不是个东西,连狗都不如。”

    王祸祸“呸”了一口,“你是东西,你太是个东西了,我家的事管你鸟事。有本事钱拿来说话。”

    “拿了钱你要去哪里?”

    “过年过节不就是为了玩吗!我当然要去市里好好耍一耍,我兄弟还等着我一起玩呢!”

    我从包里摸出一百块,“之前你去哪里了?从哪里回来?”

    “哟呵,回答问题才给钱,那行,这次两个问题,两百块。”

    我不想骂人也迫不得已出口成脏了。

    妈的,要不是做登记的人是狠角色,我才不会来这呢,直接把王祸祸打得下不来床就稳当了。

    “说了才给。”二百块钱扬在我手中。

    见钱眼开的王祸祸说:“我这人就是那里人多就朝哪里去,镇上有时候不错,城里那就更加不错了。说完了,给钱。”

    这一次我还没机会甩钱到王祸祸身上,他将钱踹到包了又像我伸出手了,“我妈那份呢!一起给。”

    我给王婆搬了一张凳子,让她坐到上面,然后当着她和她的祸害儿子说:“王婆,你家王明霍去我家偷个东西,而且还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之前在公司也偷了,但我没报警,我在这里当着您老人家和他直面说一说,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报警了。”

    王祸祸张嘴就说:“王富贵,你凭什么说我偷东西,就算偷了你有证据?”

    我看着王祸祸,冷冷一笑,“老子还真有,公司里,你偷东西那段我可没删,而且你做惯了,难道没案底?”

    王婆干裂的手抓着我说:“富贵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别报警抓明霍了,他现在不能学好都怪我,要是我死了,我一定把他也带走。”

    哎——

    古语有云:慈母多败儿,到现在王婆还袒护着王祸祸。

    我真不想听,此时我还是觉得我妈那句“你信不信我抽你满意院子跑”好听。

    “王婆,以后我就不给你钱了,我知道你病了,那钱我会直接买成药给你。”我说,“你老人家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最后我还不忘记提醒王明霍,“你要滚就赶紧滚,马上村口要封了,你要是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王祸祸搓搓手:“王富贵,十几年前真没看出来你这小畜生还真这么给脸不要脸,真不是个东西。”

    “我要不是东西,你就猪狗不如。”

    打嘴仗真的很容易让人气极败坏,要不是掂量着我武力值不行,我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你不给钱了是吧!”王祸祸威胁我说,“行,我们走着瞧,我一个光脚的还害怕穿鞋的。”

    我真没想到王祸祸报复我的方式来得这么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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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噩梦引出了一个秘密,隐藏秘密的不只是王富贵的父母,还有他的好兄弟和整个仙桃村的村民。他们瞒着自己什么?寻秘无果时仙桃村里有人感染了病疫,而作为从外回乡的王富贵成了村里的头号目标,也让秘密浮出了水面。仙桃村首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桃村首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桃村首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