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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二三     仙桃村首富txt下载     仙桃村首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7章高速路上的执勤者

    我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目前的状况――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信服。

    我目前的样子算是有些邋遢了,胡子拉碴的……精神面貌一看就不行,很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吃抗抑郁的药。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王于达交代我一定要吃药,但现在我还没吃……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情绪波动,如果面临检查时我会不配合。

    我怎么可能会不配合……

    小事我不屑与做,大事我又怂。什么是大事,类似于我面前这是就是大事儿了。

    我将药瓶的名字展示给警察同志看,但他们视乎并没看明白,用一脸疑惑的目光看着我问:“什么药?”

    我低头一扫,学名,难怪看不明白,我只能艰难地说:“是抗抑郁症的药。”

    他们盯了我两眼,然后又问我:“打哪里来的,在这里干什么?”

    我将自己打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在这里,毫无保留地跟他们说了一遭,并且说自己感冒了。

    “身份证带给我们看一看。”

    我一摸衣兜,完了,没带。

    “背号码行不行。”

    在他们点头后我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说了。他们差了我的身份信息后又根据我来的路线,打电话给高速路口确认了我的身份,最后才拿温度枪给我测试了体温。

    呃――

    他们的操作程序是不是反了?!

    我畏惧寒冷,用脚趾头想也清楚自己发烧了,面对他们测体温,我再次郑重其事地说:“我今天感冒了,体温肯定不正常。”

    “那也得测一下。”

    ——三十八度二,距离吃退烧药还有三度的差距。

    警官有点惊,两个人小声谈论,“他这应该属于发烧了吧,怎么办?我们头一遭遇到生病的?”

    喂,我听得见,要说悄悄话,不能走远一点吗!!

    ……其实我这真不算高烧,。但面对病疫,大家都胆战心惊,越是靠近江城越是这样。

    “他好像没咳嗽。”

    两个人朝他们身后退了一步,然后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不是我要怎么办,是他们想将我怎么办才对!

    我当然不会这么问,只道:“我原本是等我朋友下完货,他就过来,然后我就走了,最多一上午的时间……”

    如果说他们肯听我的,让我原地等待,或者离开服务区,也不至于我和王于达回去的时间晚了两天。

    “不行,你这发着烧,我们不能放你走,就算我们这里过了,在其它路口检查时你还要被人遣返。”

    我道:“我能返到哪里去?我家在那头,不在这头。”

    “你说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但情况就这样,很多行驶在路上的江城人想要回家,可我们也不能放他们回去。”

    “那你们说怎么办?你们说的我都照办。”

    我才不会傻冒到反抗……

    就这样,我被带离了服务区。

    我从未想过自己生平第一次坐警车,是因为自己感冒。

    这就像猪肉永远没想到自己败给了口罩,口罩永远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年货。

    坐车之前我还问他们,如果我真的是****的携带者,同你们一车不就感染你们了么啊!

    即使带着口罩,我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察觉一点莫可奈何和勇往直前的精神。

    警察同志反问我:“你不是说你只是感冒吗?”

    “我这不是打比方,说万一么!”

    警官同志除了眼底的疲惫,精神头还是不错,他们轻描淡写地说,“就那样吧,我们身后不是还有国/家吗!职责所在。”

    “可身前还有家庭呢……”我并不是要抽什么底火,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是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来?

    我就是想做一个英雄,虽然是不值得一提的英雄,但有这一趟,足够我洗一洗身上的铜臭味。

    往往我回答不上来是问题,我就会借口王于达。

    我说:“我兄弟交了一个宜昌的女朋友,心里惦记着,但也不能去找她,只能做点这样的事情来慰籍自己,心里想着帮她的家乡也是帮了她。”

    我在高速路警的办公地点被隔离了。按照他们所说的,如果我的身体慢慢好转,就放我回去,还给我拿了一些感冒药。

    退烧药没有,因为现在已经明文禁令退烧药不得卖,这药也是他们自备的。

    隔离我的屋子是一个办公室,看样子是临时改装的,大概不止我一个人出现特殊情况。

    虽然没有不能随便出去,但在屋子里好歹能隔风,也能抱物取暖,就连食物也是热腾腾的。

    而且我也能在屋里的小床铺上伸展开,舒爽的睡一觉。

    不过睡前我给王于达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的位置以及情况。

    一张口,王于达就问我,吃药没。

    有时候我觉得他可以去精神病院兼职——专门给那些病人分发药物,并看着他们吃下去。

    我没好气地说,“没有。”

    啰嗦惯了的王于达问我“怎么不吃。”

    我告诉了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后,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最后跟我说,“那你乖乖待着,等我过来。”

    我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被人当小孩要求,呃――

    真的不知道改作何反应。

    按照以往我会反驳他,但自我知道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王于达比我大时我沉默了……

    “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现在已经到了,这里车队有些多,我只能等着排队下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完,你先休息,弄完我就过来找你。”

    我再见到王于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一醒来就给王于达打电话,一晚上过去了,我不信他货还没下完。

    电话刚接通,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与此同时,电话里和门口都传来王于达的声音,“富贵哥,是我,我就在门外……”

    “什么时候来的?”

    王于达这才告诉我,他根据我发的位置,凌晨左右到的,因为我在睡觉,他也需要和高速路警察解释了情况就没叫我。高速路警察同意他将大货车停在这里,跟我一起在这里他逗留两天。

    他还特么的补充说:“叫你也没用。”

    他这是讽刺我成为了他的拖累,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算了,谁叫我没底气反驳他呢!

    我问他:“另外两个师傅呢!”

    “他们回去了,来都是瞒着家里出来的,时间拖久了瞒不住家里人。”

    天啦!

    听王于达这么说,我陡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第78章不该说偏说

    “王于达,你有没有跟家里说我生病了?”

    因为我现在属于“隔离人士”,他不得与我密切接触,我们说话也就隔着一道门,于此他就看不见我满目惊讶的样子。

    王于达沉默了一霎那,然后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不能说?那怎办?”

    要不是我们打着电话,他这自问的话我都听不见。

    我陡然觉得脑壳开始疼了,忙慌慌地问他:“你怎么说的?你就不能说我们被事情耽搁了一下么!”

    “嗯?”门外的王于达大声问我,“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我不是没想过,但这样很不好,本来外面到江城来他们就担心,如果隐而不告只会让他们胡思乱想,更加担心的。”

    这怎么能被称为“声东击西”,这是叫善意的谎言。而且王于达脑子什么时候这么清晰的?

    尽管王于达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仍旧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我妈他们。

    我道:“正因为我是在这里生病,随便一个什么人用脚趾头想都觉得我大概、可能是被感染了新冠,你告诉他们我生病了就确定他们不会多想?”

    王于达表现出他的大哥精神说:“我当然不傻,我是先讲了前因,再说了你生病了。”

    我咧个去!这不就更完了!

    我妈要是知道我去找王明霍打架了,那不得抓起扫帚就去讨说法。

    算了,我让王于达一边凉快去,我亲自给我妈打电话回去。

    这里是高速路警的办公区域,也就只有这么一两个房间,所以他的住行只能在车上……

    就在电话拨通时,我突然按掉了挂断键,王于达说的这件事有点不符合逻辑——为什么我妈知道我生病了,没有给我打电话呢!

    号码改拨到狠角色那里,我想她住着我家,眼色又过人,多少能猜出我妈的想法。

    “王于达说你生病了,在睡觉,我没给你打电话。”

    接通电话后,狠角色就予我解释了一下她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其实我有没有睡觉她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的理由……

    第一我们已经没有雇佣关系了;第二我们不算是朋友,第三……

    这个原因我不想说。

    为了她哥季节的政绩其实不需要这么对我,建设家乡跟谁管我们村没关系。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跟何小意说:“谢谢你关心,何助理,我妈知道我生病了,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当时得知你生病,她只是很平淡的说‘就是一个感冒,有什么呢!没事。’”何小意问我,“阿姨这是真没事还是假装坚强。”

    “那我爸呢!也没说什么?”

    “叔叔也没说什么。”

    好吧!这一轮算我输,王于达将我爸妈的思想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何小意出其不意道:“大概他们想说什么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说。”

    嗯——说得也是啊!我妈知道我对她有想法,只会在她面前很客气。

    “那还有那个呢!”我问,“我之前和王婆儿子打架那事,她有没有去找人家算账?!”

    我一听狠角色“咦”了一声就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也就是说我妈咽下了这口气。

    村里人吵架就是这样,一般一家吵会被整个村的人知道,我能想到我妈没去找人家算账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王于达还没说这件事,我妈就知道了;二是,我们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被王明霍知道了。

    可我们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对了,权总,我那天看王于达家里的那张遗像不见了,被阿姨拿回来摆在了你家堂屋电视机背后,你要不要我给你拍一张照片看一眼。”

    呃——

    难怪那次我在家里没有找到挂照片的印记。

    也就是说我离开,遗像回家,我回家,遗像就离开家……

    “何助理,麻烦你能不能悄悄地帮我查一查我家的人口,季支书哪里的档案大概有……”昨天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但也只是想法而已。

    果然还是狠角色了解我,她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是不动声色地查。”

    “对,我总觉得我爸妈应该还有一个孩子,他们这么遮遮掩掩,我感觉跟我有关系,你帮我看看档案。”

    何助理最后叮嘱我好好休息,查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之后我便无所事事了,一年当中,难得有机会这么闲情逸致地躺着什么都不干。可我并未闲多久,感冒病毒看不惯我悠闲地躺着。

    感冒发烧一般都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我昨天喉咙还没多疼,今天就觉得喝水都难以下咽,看来发烧还会继续。

    我不知道何助理用了什么方法,下午,她就将自己查到的东西编了一条短信过来。

    短信,而不是打电话,这就是说明她不方便说话,我妈又在村口等我了?!

    傍晚我又开始起烧了,我用水银温度计量了一下,已经超过了吃退烧药的温度,但……

    我没有退烧药,只能硬抗。

    晚饭我只吃了一点面条,是王于达找人借了一口锅给我下的,面条也是借的,我没有胃口,但强行让自己全部吃了下去,再上小床铺上捂着。

    古老的退烧方式就是“捂汗”,当然捂汗的前提是受寒生病。——王祸祸那一盆水泼得真是他妈的到位,要是他不生病,我从此再也不说自己的运气好了。

    “富贵哥,你怎么样了,热度有没有退点下去。”

    我没想到王于达一直蹲在我屋外。

    “你去车上睡一会,我捂一身汗就好了,这里一直都有灯,我也不会怕黑。”

    王于达不走,像我很多次生病一样,坚守在我身边。

    此时我该感动,但我想得更多的是——他为什么这样啊!

    我这么想着也将话脱口而出了,“你为什么这样啊!我不是陈瑾,你是不是有特别倾向啊!”

    “说什么呢,我其实挺烦你的,一直都烦你。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人活着总要背负些东西。”

    我脑袋有些昏沉,王于达的话也断断续续地传入我耳朵里,为了不让我落掉重要的话,我说:“别说了,我睡了,耳朵听不见……”

    我本以为王于达就不会说了,但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生活中总有太多本以为!

    我本以为这样,本以为那样,其实都不然……

    王于达偏偏要说,在我意识不清楚的时候说。

第79章恶魔再起

    面对王于达的叽叽喳喳,我能怎么办?

    我只得裹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踩着踉跄的步子,挪到沙发上蜷着……

    幸好王于达这会蹲到窗户下,之前因为通风,我将窗户开了一丝缝隙,现在他那轻不可闻的声音刚从那丝缝隙穿透,再传到我耳朵里。

    为了不让昏昏沉沉的我漏掉他的话,我还特地将手机的录音机打开了。

    看,我想得多周到!!

    王于达以为我意识昏沉,听不清楚他就能“肆无忌惮”地说了么!

    “我上完大专那会本来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但因为你突然发病,我只能跑来看着你,”王于达笑了笑,“不用说,你肯定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发病了。”

    是啊!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我还会创建公司吗?会察觉自己喜欢狠角色还留下她吗……

    “你烦我,为什么要来找我,陈瑾嫌弃你现在只会开车。”

    王于达娓娓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被爸妈叫二壮,其实这也不是叫着叫着身体就好了,也不是因为长大了身体就好了。

    我小时候有一种免疫系统的病,说的科学点就是噬血细胞异常,一点病毒和细菌就能让我生病,这种病其实治疗也简单,我前半辈子的运气大概就用到了保命上。

    骨髓移植匹配上我爸妈都不合适,他们想再生一个孩子,可我妈怀着一个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检查是胎盘前置,已经在出血了,想保也保不住,手术后再也不能怀孩子了。

    就在他们都以为完了的时候,干妈他们一家人也去做了配型,没想到富贵哥竟然和我的型能匹配,就这样,我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我们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

    我给王于达捐献过骨髓……

    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而且我只知道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并不知道不好到那种程度,难怪他吃再多都不长肉。

    “每次你发烧生病就会做噩梦,有时候能醒,有时候不能醒,”王于达跟我解释说,“人的命有时候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我在这里守着你也放心。”

    难道我还能在梦中把自己捂死……

    算了,他竟然要守就守着吧!

    之后,王于达一直没吭声,而我虽然疼脑胀,但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轰隆隆——

    像焖雷的声音,可天空炙热的阳光射的我头上汗直冒,听见“轰隆隆”声后,我抬头一看,眼前不远处有一座山在我面前垮了下来,紧接着另外一座大山也垮了——

    哗啦啦——

    扑簌簌——

    哐啷——哐啷——

    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我听不出什么。

    而且我似乎突然失去了平衡力,脚下虚浮无力,直向地面扑到。

    等我摔在地上才发现,被我们踩着的地面陡然变成了一头凶兽,他抖着自己的背脊,然后张开大嘴……

    我的眼睛突然睁不开了,是被漫天的灰尘遮了眼,等我再睁开之时,眼前什么都没有了,我独自站在空旷的山林里,四周漆黑一片……

    我又回到那片梦境,从树尖坠落,落入地缝,我望着周围充满腥气的泥土,感受着地凶兽的抖动,眼睁睁地看着无限天地变成一线天。

    然而就在地面快要合拢,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他喊着:“快起来,快点爬起来……”

    “富贵哥,富贵哥,你起来,你别睡了……”

    声音传入我脑子里,像无数个迷梦时被叫醒一样,意识渐渐回笼之时,我感觉脑袋再被人摇晃着,不用细想就知道摇晃我脑袋的人是谁。

    他越摇我脑袋越昏沉。

    “别……摇,别摇,我脑袋疼。”

    等我睁开眼睛时,屋子里聚着王于达和带我来这里隔离的一个警官。我痴痴地望着他们问:“你们怎么进来了,现在天……”我瞟了一眼屋外,继续说,“天还没亮,现在几点了。”

    声音很暗哑,音也很轻。

    “富贵哥,警官同志说带我们去医院,你这一天了烧都还没退。”

    “我不去,”我说,“我就是普通感冒,我感觉现在好多了,明天差不多就能好了。”

    警察同志眉头皱着的,他跟我说:“发烧不比别的,现在都一天了,不管你这是普通感冒还是那什么病,都要上医院了,你刚才就烧糊涂了,我们叫你都不醒。”

    我真的觉得好了很多,我都能和他们开玩笑了,“万一我没病,去里面被感染了怎么办?感染我没事,感染你们就不好了。”

    警官同志十分认真地跟我说,“从接到你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被感染的风险,所以心里准备一直都做着,外面车都准备好了,我开车带你去,你朋友留在这里。”

    如果知道这一趟之行,是这样给人添麻烦,我一定不逞英雄,非要来。

    “那就更不行了,”我指着王于达对警官同志说,“别说我不同意,他就不干,每次我感冒发烧他都寸步不离,他情愿自己感染也不可能让你们感染。”

    王于达附和我的话说:“对,不能让你们冒这趟风险。”

    警官同志陡然绝对不对劲,他瞪着王于达说:“不是让你在自己车上隔离吗,怎么跑下来了?”

    “我哥生病,我担心,而且回去我们还得一车。”

    是啊!回去还得一车,我之前干嘛要将他放在屋外吹冷风。

    “明天,如果我明天还烧,我就去医院,现在天还没亮,晚上属阴,噩梦连连是正常的,我刚才不是糊涂,只是被梦魇着了。”

    大概是见意识清晰了,警官同志没在坚持,而且还叮嘱我们,要是有问题,立即通知他。

    “那个对不起,我忘记自己是从江城回来的了,”王于达挠挠头,歉意地看着警官。

    警官同志一笑,“算了,我们守着这里好多天了,未来还要守好多天,反正也不会回家,而这里最近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接触人也会当心的,如果真被感染,听天由命吧,责任就是责任。”

    等门被警官同志关上,王于达神色才松懈下来,他对我说:“我真怕我们必须去医院,感觉一去就回不去了。”

    我不得不吐槽王于达的乌鸦嘴。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非要来一个如果……就会。”

    “对对,”王于达呸了三下,然后站起来跳了三下说,“我什么都没说。富贵哥,你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

    “嗯,”我轻应后,问王于达,“我在梦里听见了一个名字,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第80章两人归来后

    “刘楚”。

    刘楚这个名字是我在空寂的山林里听见的,吆喝“刘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纷纷攘攘还十分急切,最后嚷得我头晕目眩。

    如果姓刘,那就不是我们仙桃村的人了,也不是山那头的人……

    王于达听见我说这名字时,目光游离,反应有点呆傻,我也猜不透他是在思索还是惊愣。

    我也没多管,毕竟生病精神差,我很快就入睡了。

    入睡快,因为没有退烧药,急于求好的我,只能把感冒药当退烧药再吃了一次。

    这一觉我是睡到自然醒的。

    上班的时候想着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处理,从未有赖床的心思,自然就爬了起来;过年在家的时候,我妈早上非要要让我起来把早饭吃了再去睡回笼觉,所以这种自然醒来的休息我已经很久都未体会过了。

    大概是感冒好了一些,脑子清明了很多。我再将昨天何小意发给我的短信看了一遍……

    短信其实很简单,但也让我咂摸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我想得东西也不多,昨天看了短信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过了。今天我只围绕着一个问题,是不是何小意编错短信了,把“有”打成“没有”发过来了?

    我给她回复了一条消息,问:“看清楚了,没有写错字?”

    何小意消息回的很快,她这次言简意,“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

    原本以为能从档案中捋一个头出来,没想到这就是一个“圈”,是句号。

    如果档案资料就是如此登记,那么这件事情就更复杂了,我爸妈伙同王于达他们做了多少不符合规矩的事……

    谁他娘的想出来的方法——掩饰得简直太完美了。我都想给他颁“荣誉证书”了。

    户口本上也就我们一家三口的想信息,我想着我爸妈报了死亡证明,销户后不会再登记到户口本了,可没想到村里原始资料上面也没有?难道我真要去公安局的户籍管理处查才行?

    对了,还有王于达他们家!

    我拜托何小意再跑一趟,帮我看看王于达的档案资料。

    何小意答应了,只是说时间可能不会有头次那么快。

    电话的“滴滴”音吵醒了睡在沙发上的王于达,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望着我问;“是不是好多了,我看你精神头不错。”

    “已经好了很多,我感觉我们等会就能走了。”

    王于达此时的目光就像看稀有动物,他嗤笑着我说,“你昨晚还烧得哇哇大叫,今天就想走了,就算我同意走,外面的警察也不同意我们走。”

    就这样,我们在这里再逗留了一天半。这期间我也恢复了很多,之后我和王于达道谢离开了。

    回仙桃村很顺利,在第二天十一点钟左右到了乡镇。

    车停在了乡镇院子里,而我和王于达回了家。

    季节并没有给我和王于达安排什么隔离间。就在我们和王于达离开的这几天,隔壁村出现了几个发烧的人,村镇的隔离间就被人暂居了,所以我和王于达只能回家隔离。

    何小意已经不守在村口了,她每天会在村子里溜达几圈,看看谁从外回来没有居家隔离,再上那些从外回来的人员的家中测量体温。

    说她闲呢,她却总奔波在路上,一刻都不能松懈;说她忙,也就是这点事。

    我妈见我回来没说什么,只道:“回来就好。”然后一如既往地去张罗我爸杀鸡,然后炖肉。

    我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着被撵地乱窜的鸡忽然意识到我家的鸡少了?!

    尽管每次我回家我爸都会杀一只,但上次我闲来无事数了数还有十只,怎么现在就只有五只了……

    这个疑惑我没法问何小意,免得到时让她误会我舍不得给她吃肉,只能等我妈给我端饭的时候问问她。而且我想问我妈的还不止这一条。

    说来奇怪,第一顿饭是何小意帮我端的,第二顿也是,第三顿饭还是……

    我有点不懂了,感觉我妈像是在回避我般,我在窗户边叫她,她应了后说自己很忙,忙着去守村口。

    真不明白她是为了躲我才去守村口,还是只单单去守村口。

    打破这种僵局的是王晓燕来找我。

    我居家隔离也不能会客,但她还是来了,站在我的窗户下,向我招招手,然后举了举手中的电话。

    “富贵哥,”王晓燕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好几天没见到你了,那天早上见你走,也没来得及送你。”

    自从王于达说了一些关于王晓燕的事情后,我觉得我见她会尴尬。

    现在以这种方式对话,虽然能遮掩局促的表情,但我还是找不到话跟王晓燕说。

    这或许就是我性格改变了,和王晓燕回不到过去那种友好状况……

    更何况我没法忽略她对我的特殊感情!!

    “都乡里乡村的不用那么客气,你不是说初四去上班,怎么没去?”我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想到了这个谈话点。

    “嗯,之前医院有点变动,让我多休息了两天,我等下就要走了,我是来跟你告别了。”

    “是回医院上班么,那行,这回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当心点。等病疫结束后我们再出来一起聚一聚。还有上次王祸祸的事谢谢你。”

    一直张望着我的王晓燕突然低下了头,脚还“搓”踩着地上的小石头,顿了顿后跟我说:“富贵哥,王祸祸,你这段时间在家就别管他,最好还是别和他起冲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惹恼了他没好处。”

    男人就是这么血性方刚,虽然我不同意王晓燕的话,但还是说“只要他不主动挑衅我,我不会管他”的话来宽慰王晓燕,这么一个姑娘中意我,其实我挺幸运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的情流淌到别的地方去了……

    “晓燕,王祸祸这几天在家没?有没有跑出去赌什么的?”

    “在,他这几天在家里挺老实的,而且过得有滋有味,甚至每天都在给王婆做饭,王婆这几天也高兴,说他本事了,知道杀鸡孝顺她了。”

    此时我有一百种想法,不过这一百种想法都一样——他娘的王祸祸是不是周扒皮,偷了我家的五只鸡!

    我陡然推翻了之前跟王晓燕说的话,并暗自下决心,等疫情一过,我一定要在我家装上摄像头,将王祸祸送进监狱,为民除害。

    “富贵哥,其实今天我来找你,除了想跟你告别,还有点事想跟你说,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我只能这样,才能了却我的心愿。”

    了却心愿!!

    天啦!

    晓燕不会是因为疫情,决定珍惜当下,今天要来跟我告白的吧!

第81章文件袋里的信息

    说实话,我有点忐忑,又有些激动。

    自从我发达之后,像我示好的人有几个,但都被我直接无视掉了,因为我知道她们在意什么。

    像王晓燕这么紧张、又不安,还有情有义的人我是头一遭遇到,所以很兴奋。

    不过激动30秒后,我更多的感觉还是忐忑。

    好姑娘,乡里乡亲的,要是拒绝人家,得多伤人姑娘的心啊!

    “富贵哥,你、你是不是喜欢何助理?”

    还有我现在该怎么回答!

    我感觉回答“是”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没理由告诉王晓燕,但要是回答“不是”,也可能会给人家姑娘一个希望……那我不就成渣男了。

    我坚守几十年的好男人形象不就终结了!

    等等,她不是要了却心愿的么,怎么要问这个跟她没关系的话。

    “晓燕,我不太明白你问这个的意思,这个人有点不好的毛病,爱忘记事,就连曾经觉得重要的东西也会被我不经意的忘记,我想可能我这个人不太适合感情,不管是谁,指不定有基因遗传……”

    我这个单身了几十年的老处/男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拒绝姑娘,只能用这个来委婉拒绝,其实仔细一想,我这好像也是渣男的行为。

    呸!

    我是真的有些唾弃自己了,就像唾弃那些大老板找漂亮又能干的秘书一样唾弃。

    “哦,”王晓燕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就算了,她真是没有理解我这一大段话的意思!

    一来,我是在跟她道歉忘了与她友谊的那一段记忆;

    二是,想跟她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富贵哥,”王晓燕抓着他手里的牛皮纸袋,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说,“这个里面的东西,我想先存放在你这里,后面我还……嗯,后面我再来找你取回,你帮我保管一段时间,不要让别人拆开看行么!”

    我感觉王晓燕最开始想说的话不是这个,她突然转了话,我不明白是为什么。

    尽管我有点好奇她牛皮信封里面装了什么,但我还是没有多嘴问。

    如果我王于达,我会当着他面拆开看里面有什么,但王晓燕……忘记了的事情即使知道了起因和结果,那些情感还是找不回来,终究变成陌生。

    我问她:“文件,是不是也要亲手交给我?!你要不上来,放在门口,我再来拿。”

    王晓燕摇摇头,“我就不上来了,我把这个交给何助理,她到时带给你。”

    这是一颗烟雾弹。

    王晓燕让我不要给别人看,她口中的别人……是不是指向何小意。

    而且她人就在楼下,即使不上来,为什么不能将东西放在楼下,还要经过何小意转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看我疑惑,王晓燕突然一笑,“富贵哥,你别介意,我是怕被自己染上的新冠病,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自私。”

    我要是能信她,我就是狗!

    我尴尬地笑了笑,“那行吧,何助理你联系她。”

    等王晓燕走后,我给王于达发了消息。

    将这件事跟他说了一说,然后他发出灵魂深问:“你就没觉得王晓燕这行为很奇怪,说的话也很奇怪?”

    我没觉得奇怪,除了最后要何小意带东西这事。

    王于达说:“就算要帮她保管东西也应该是我,不是你啊!现在跟她关系铁的是我。”

    呸!

    我吐槽王于达,“是啊!你们一起消失了好几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我没在继续跟王于达发消息,而是给曹经理联系了一下,让他告诉各部门加强管理,就算已经去了哪里,也要配合防疫部门,不能有“老子天下第一”的念头,已经回老家的员工,让他们安心,只要公司在,他们就在。

    曹经理跟我说,以前上班的时候想休息,但现在这么整天宅在家里休息感觉有点奇怪。

    我虽然没有觉得待在家里不出去有多怪,但我家里现在的生活模式挺怪的。

    何小意已经没有了之前在我家里的局促感,跟我父母相处得很好,感觉像闺女一样,中午她就跟我妈一同回来,俩人有说有笑的,我有点怀疑她在我离开后真拜给我妈做干女儿了。

    我爸没回来,我想应该是继续在村口守着。

    我的门被敲了三下,我知道这是何小意来了,她敲门一向敲三下,“权总,王晓燕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将,是一个牛皮文件袋,我放在你门口,等下你出来拿一下。”

    “好,谢谢。”

    按照何小意说的话,想来王晓燕没有告诉她之前来找过我。

    在她走后,我打开门捡起地上的文件袋,用手捏了捏,还对着光照了照,没看出什么玩意,只捏到里面有一把钥匙。

    文件袋没有封,取下扣上的线就能打开。

    看人家东西是不对的对吧!但王晓燕只说了别给“别人”看,我是不是就被排开在别人以外了?

    我内心的两个小人又开始争执了,一个让我看,一个说我不要脸不能看。就这样我瞪着文件袋熬过了吃午饭,熬过了一个下午……

    整整5个小时啊!

    我备受煎熬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终于,我心里不要脸的小人赢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王于达中午的话,倏然觉得他讲的很在理。

    王晓燕这个东西为什么不能放在家里呢!为什么不能交给她父母呢!我甚至觉得王晓燕让我来保管这个东西,就是想让我看。

    那次她跟父母吵架,我听见了她信誓旦旦的话——就是喜欢他……

    现在我知道这个“他”不是王于达而是我。

    也就说她知道我听见了,没必要再专门跟我表示一回;

    也就说这里的东西跟我有关?!

    我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有条不紊地拆开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最大的东西是房产证,翻开里面的登记信息,户主是王晓燕一人……

    她给我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嫁妆吧!

    呸呸!

    我乱想什么呢!

    不过我虽然是搞房地产的,但没必要帮人“收捡”房产本啊!(收捡是指保管。是方言。)

    收捡房产本?!

    我好像之前干过这等事,张启明的房产证……

    等等,当初张启明给我房本后我转交给了王晓燕,然后让她在张启明最需要的时候还给他……

    不情之请与最需要的时间……

    我陡然扒开文件袋,里面的每样东西都让我惊讶!

第82章英勇无谓的她

    一张银行卡,一把车钥匙,还有一封信。

    信封没有封住,而且里面也没有信,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些东西的归属……

    以我最近007的侦查大脑,我感觉这张纸条是王晓燕重新改过的。

    之前装在里面的应该就是一封长长的信,因为要临时更改,所有才需要拿回去,她才会说自己怕被我传染新冠。

    想来我那段模棱两可的感情表达她听明白了,甚至还看出来了我对何小意的心意。

    我看着纸条上王晓燕口中的“过分要求”。

    字条上公事公办地写着提示,没有带一丝她个人的感情,王晓燕这么善解人意,让我很惭愧。

    “房产属于按揭中如果变卖需要麻烦一点,银行卡上是我目前的所有存款,车已经交了税但号还么上,变卖及更名皆可,这些变现后的钱希望在我父母无依无靠时给他们一点希望。”

    王晓燕这交代身后事一般的话……真是太不地道,跟王于达是有样学样,她不知道她爸看我的眼神么……

    我翻出手机,给王晓燕打电话,但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是暂时无法接通。

    对了,中午的时候,王于达无意间跟我透露了王晓燕把手机还给他了。也就是说现在王晓燕没有电话。

    最后我给王晓燕所在的医院打了电话,得到消息后我坐在沙发上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我惊愣是因为被她同事告知她已经坐飞机走了,目的地是水岸都市。

    ――她去做抗击者,支援新冠疫情严重的地方。!

    “我不信,怎么可能,她就一个小小的护士。”

    这话让她同事很义愤填膺,对方骂了我一句,“别看不起英雄,你不配。”吼完就挂了电话。

    我不是看不起王晓燕,而且我一直都觉得她很优秀,优秀到王于达配不上……就连我这样的人也不行,一身铜臭味。

    她的身边应该有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那个人能像儒生一般,有着高尚的情操,不为斗米竞折腰。

    此时的我感觉鼻尖有些酸,心口有点闷,我眼前浮现出王晓燕中午时刻的笑容,她的犹豫,还有她每一句话……

    她说,要求有点过分,但只能这样……

    只能!!

    她信我这个一身铜臭味的人,不是因为我有资产,而是信我的品格。

    可我有什么好品质。

    我总觉得人就是这样,当灾难与悲痛发生在不认识的人身上,我们能感慨,能同情,能可怜,却始终无法悲悯,与之感同身受。

    在支助张启明是,我是同情他,在前往江城送物资时,我是感慨,随波逐流,甚至为自己赢得一丝好的名声……

    我就是这么不要脸,做什么事都想着为自己谋取一丝丝的利益。

    王晓燕实实在在地给我了一巴掌。

    其实不止是王晓燕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还有曲盛……

    曲盛的思想觉悟,从江城开始封/锁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工厂,与做防护物资的工人们在一起;

    还有我给桂叔儿子车定金的时候被他反手给我五千块购买防疫物资时;

    甚至季支书的不眠不休;村里的蔬菜;高速路上的警官,但……

    王晓燕给我无言的行动才是打在我脸上最深刻的疼痛。

    我无法将王晓燕归纳成一个同村的别人,即使我忘记了我们年少时期的友谊,但她现在是我欣赏的人,更是我现在暗恋者……我现在能为她做什么才能帮她呢?

    恍然,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默默装好摊在沙发上的房本和其它东西,我将文件袋还原,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屉里,仿佛保护好文件袋就能保护好她。

    望着抽屉里文件,我忽然觉得抽屉不保险,万一我不小心忘记了怎么办?

    我将文件袋拿出来踩着凳子放到衣柜的最顶层上……

    我会将她存放的地方写在手机记事本里,这样即使我忘记了,别人也不容易看见。

    文件袋放不到最里面,衣柜顶层上还有东西……

    我一直都认为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轨迹。

    俗气点的意思就是一切皆为命中注定,逃不开躲不掉。即使路上多么迂回曲折,最终也能带领你走向终点。

    我踩着床,站起来,发现衣柜上挡住我的是一个木头盒子。

    盒子上没什么装饰,这么素的盒子看起来很像我爸的手笔。

    我外公是个木工,据说手艺还不错。我爸年轻的时候做过他的学徒,本事没咋学到还拐了师父的宝贝女儿。

    ――木工的女儿就是我妈。

    日久生情,师兄、师妹产生感情很正常,但因当时我外公有手艺,能挣钱,我外公就嫌弃我爸,随后就气得不教他木工,让他滚回来种树。

    后来,我妈就跟着他走了,我外公气得好多年都不待见我妈,直到我长大一些,木已成舟,我外公才慢慢接受我爸。

    也是没办法不接受。那时候外公身体已经不行了,也不能再将手艺交给我爸,所以我爸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妈后来跟我说的,我心里咂摸我爸这事其实做得挺不地道的,外婆死的早,外公一手拉扯大的女儿没有三媒五聘的难怪外公不待见。

    要是我喜欢的姑娘,我一定在她家门口跪上三天三夜,再……

    呃――,我又偏题了。

    我手中盒子的木料像是桃木,应该是我家建房子时砍掉的树,就是老房子旁边的那几颗桃树。

    我妈舍不得砍,但当时我爸说:“树咱家还有,砍掉的树也不是丢掉,晒成木材,收着以后还能做东西。”

    这个木盒子我未见过,上面还落了老式挂锁,但锁扣没对齐,能打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妈太着急了,没时间仔细检查锁。

    我抱着木箱子,用纸巾擦了上面的灰尘,然后坐在床边,打开箱子翻动着里面的东西。

    里面东西不多,除了一把瑞士小刀之外,就是一本相册……

    我妈挺用心的,将这本相册用时间排序法整理,每一张还注明了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完这些照片的……

    最终我好奇的心变得更加迷茫了。

    不是照片让我迷茫,而是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是谁?!

第83章我是谁

    相册里第一张有着岁月的痕迹,照片是黑白色,已经泛黄,但依然能清晰地看见学步孩童伸手索要拥抱的画面――

    照片上俩人,一个是孩童,一个是我妈。

    我妈的批注是:富贵1岁了,会走路了。

    第二张也是黑白色,记录的时刻是孩童背了一个小书包,单独的一人。

    我**注:富贵上幼儿园了。

    第三张有些特别,孩童手里拿着一幅画,画上和照片上都是三人,我妈,我爸还有那孩童――他们三人手牵手。

    我**注:富贵送给我们的全家福。依然是黑白照片,上面有被落了什么东西被抹去的痕迹。

    第四张我**注:富贵上小学了!

    第五张批注:富贵二年级;

    第六张批注:富贵上三年级……以此类推。

    每一张都是我王富贵,似乎又不是我……直到我看见了那张高中毕业照片。

    我**注:富贵高中毕业……

    这就是小铃铛口中“我”的高中毕业照。

    小铃铛说的是我,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可事实这个人的模样与小铃铛画的一模一样。

    我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注写着富贵,可富贵是我,但照片上面的人却不是我,是那张遗像上的他。

    可他是王富贵,那我是谁?!

    谁告诉我,我是谁!

    不是,不对。

    是我,我是王富贵,他是谁,才对!

    我乱了。

    人乱,心乱,什么都乱。

    此时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照片上的人跟王于达家没关系,这人一直都是我们家的人,甚至他的眼睛很像我妈,他的下巴很像我爸……

    而我,脸胖墩墩的一点都找不出和父母相像的地方。

    我一直认为人最可悲的就是怀疑自己,而我现在已然在怀疑自己是哪里冒出来的种……

    我是不是外面来的野种,连父母都不知道的野种……

    我想笑,笑我终于快接近真相了。

    可我又想哭,因为我妈不是我妈,她说过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在江城之外生病时,她没有给我打电话。

    难怪我找不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难怪我的记忆力王晓燕要问我为什么做富贵哥,富贵哥那里去了;难怪王于达说一开始很讨厌我,当时我就在想我都救了他命,他怎么能讨厌我呢!

    我甚至还咒骂王于达是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对,白眼狼!

    王祸祸在公司的时候已经骂过我了,说我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照片上的人在仙桃村长大,村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这个王富贵和那个王富贵不是同一人……

    不是同一个人!

    我忽然想不下去了,每次过年我给村里人送压岁钱似乎变成了堵住他们幽幽之口的方式。

    我将自己的头将自己埋在膝盖里,这一刻我承认自己抑郁了……

    抑郁到我想仰望天空,可天空没有颜色,黑漆漆的一片。

    咚咚咚――

    “权总,晚饭好了,放你门口了。”

    “好,放着吧!”

    “权总你没事吧,声音怎么不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有!

    此时我前身都感觉不舒服,心里,身体都不舒服,甚至眼前还有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

    “我没事,没事,你去吃饭吧。”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回说话的理智的。

    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何小意看;

    又或许是因为她送饭,无言中告诉我要冷静。

    我是霸道总裁人设,我是暴发户,我是堂堂三个公司的创办人,没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理智。

    我要理智,对,我还有抗抑郁的药……

    王于达已经将药给我了,现在我能自主的吃这个药了。

    一颗,两颗……

    咚咚咚――

    “权总,”何小意又上楼来了,她敲了门问我,“权总,你怎么没端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已经吃了两颗药了,再吃会不会疯傻!

    我将要重新放在柜子里,跟门外的何小意说:

    “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喝粥。”

    何小意惊讶了一下,然后咚咚地下楼了,在她下楼后我打开门。

    还是鸡汤,我妈深受tvb电视剧的影响,喜欢煲汤,把整鸡分成四份,让炖汤,从我回来已经连续喝了两天的鸡汤了。

    好不容易因为劳累痩了两斤又长回来了。

    就在我关门的那一霎那,何小意又咚咚咚的跑上来,她和我说:“阿姨马上给你熬,但让我叫你把鸡汤喝了。”

    作为一个暴发户,我竟然觉得将鸡汤倒了可惜。

    “帮我把鸡汤喝了,我告诉你,我是怎么发家致富的。”

    “可是阿姨说你生病痩了,要补补气力,而且我已经喝过一碗了。”

    “麻烦你帮我喝了,我喝不下去,倒了浪费我妈心意。帮帮忙吧!”

    大概是我地祈求打动了她,没一小会,我听见碗搁置的声音,随后传来何小意的声音:“是权总你喝的,不是我。”

    “对,是我,”我和何小意隔着一道门说话。

    我问她,“我从江城回来,你住在我家里真就不害怕吗,还给我送饭,万一我是病毒携带体呢!”

    “那我能住哪里,跟别人又不熟悉。”

    何小意说得理所当然,我想了一圈,也是,除了王晓燕家能住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了。

    “放心吧,如果生病了,我一定负责你。”我跟问外的何小意说,“我等会把一万块钱转给你,你帮我转交给你哥。还有年前我答应要修整学校的事情不会变,你也让他放心。”

    何小意耐心听完,问我,“你说这些干什么,不是要说你怎么发家致富的吗?”

    说,当然说。

    “你之前骂我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土暴发户,而且还算是天将横财。

    我不记得自己是多少岁出仙桃村去闯荡的,满怀热情的我我辗转了一番后因为没文化,又没本事的只能去建筑工地做小工。

    我们那会条件没有现在建筑队这么好,是住棚子和大铺,可这样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坚持就能看见光明的,建筑工地上发生了坠落事件,可包工头草草了事,你说他死了还好,一了百了,可他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我朋友就是没死成。

    可没死,他以后怎么生活,赔偿很少,我不服气,年少无知的我去给他讨说法……

    呵,我输了,什么都没能给他讨到,反而丟了饭碗。”

第84章回忆往事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记得当时我满心愤怒,满心彷惶,觉得世间所有人都是牛鬼神蛇,都不怀好意。

    我想去质问包工头,凭什么将人不当人看,苦的、累的,大家都受了,拖欠工资也算了,但人家缺腿了,残了就不能不一样点,对人要人性一点……

    也幸得我这个人个性怂,不然的话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何小意没有让我独自演戏,她说:“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将自己的钱给了残腿的人家,然后自己就身无分文了。”

    我有点惊讶,不由地问她:“你怎么知道。”

    狠角色跟我科普了一下全国所有公司的企业文化:“上层不知道下层秘密,但下层却知道上层很多东西秘密,所以那些搞婚外情的人满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实则呵呵呵――,大家的茶话谈资。”

    我有点不信,难道曹经理并不是公司里唯一的“八卦传言者”,我试着问了问:“每个人都被下面的人关注着,一举一动?那我……”

    何小意知道我要问什么,她先一步我说:“你放心,你的言辞一向都不一样,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这个人仗义,也是因为你这点,我才做了你那么久的女秘书。”

    刚做老板的那几年,我深受个别大老板的荼毒,所以我必须要纠正一下何小意的言辞,“秘书和助理还是不一样的,我给你的职位是助理,正儿八经的助理。”

    我这么正经,何小意反而没那么严肃,即使隔着门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也知道。

    她言语有些轻快地问:“后来呢!你别临时改主意,转移话题啊,每次一说到你不想说的问题,你就这样,别人发现不了,但我多年总结,是知道的。”

    呃——?

    这样子的不是王于达么!

    怎么是我!

    “后来,”我说,“你信不信我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用10块钱买了几注彩票,中奖了。”

    “骗鬼呢!”何小意说:“我不信。”

    现在回想中奖这件事,我也觉得很玄幻,但事实就是如此。

    买彩票的人都幻想自己能中奖,但也知道自己中奖的几率几乎为零,我也不例外

    买了彩票后我直接往兜里一揣,漫无目的地去找工作。因为知道自己没下一顿饭吃,也不敢再怨天尤人,随便找点事情做,我依然去建筑工地做小工,下班就在餐馆里当过临时工,这样持续了好久。

    从中我也悟出一个道理,没有饿死的人,只有人不肯干的事情。

    我没饿死可也没挣到钱,甚至连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建筑队一般包吃住,不在他哪里吃能一个月多给几百块钱。

    而我晚上在餐馆做临时工时,帮忙守店的同时还能包饭,就这样直到王于达来找我。

    我记得离开家时走得很突然,没跟他打过招呼,没想到他会来投奔我。

    他说自己大专毕业了,想出来跟我混……

    “当时我啥都没有,他说他来跟我混。你说搞笑不搞笑。”

    何小意说:“哪里搞笑了,很正常,你们不是兄弟,不是关系好吗!投靠你才是常理。”

    我轻笑,“很正常,你知不知道王于达大专三年从未跟我联系过。”

    其实不止是他,还有我家里人,我也很少跟他们联系,一来我当时省钱没买电话,二来是我想藏起来……

    尽管我忘记了东西,但我想……当初我妈那句“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其实我是听进去了,虽然忘记了,但心里扎了一根刺……难受!

    想逃离!!

    王于达要来,我纠结了两天,想着他来就不能这样了,至少要租个房。

    就此我突然想起了我手中的那张彩票,当我跑到售票的地方兑奖时才得知中奖了。

    而且当时已经是兑奖的最后一天。

    “权总,你可千万别将中奖这件事说出去啊!不然别人肯定会打你,你这就像一个瘦子成天指着胖子说,想胖都胖不起来。”

    很形象的比喻。

    “可事实就是如此,”我自嘲地说,“你辞职那会说我是目光短浅的土暴发户,也没错,我就是没文化,可我已经拼命学了,只能这样了,你不能强行让我长到他那高。”

    我继续跟何小意说,“就像我有这笔资金可以做很多其它的事情了,但我还是选择了建筑行业,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必须修出一栋屹立不倒的房子。

    这念头就像是扎在灵魂里一般,慢慢地,我从建筑工人,到承包人力,在到投资房产,也算是集了大运道。”

    我一路走来算是顺风顺水,如果真的我不是仙桃村土生土长的人,那我觉得生我的父母真的挺吃亏的,无论当初我被丢下的原因是什么,但至少现在我拥有的也不至于让他们丢脸。

    “权总,当时你中奖后是什么心情?”

    当时啊……

    此时楼下传来我妈的吆喝声,她喊的是何小意,让她下去端粥。

    “你等会,我下去给你端上来,你吃了饭我们再聊。”

    中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现在记不大清楚了,但我知道自己多少能衣锦还乡了,至少我妈不会觉得我这个“王富贵”不行。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那年我回来我妈看着我哭了,甚至还抱着我说:“回来就好。”

    喝着我妈煮的粥,我心里渐渐好了起来。

    其实我应该想开点。

    不管我是从哪里来的人,自我有记忆开始,他们都一直在我身边。

    而且好的东西都是率先给我的。

    我还贪梦什么呢,就算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他们还是把我养了这么大……

    空了的粥碗被放在了门口的凳子上;衣柜上的木盒子也放回了原位。

    最终我将文件袋放在了床垫下面。

    这个房间其实是我爸妈的,因为带有独立卫生间,需要隔离的我只能暂住这间卧室。

    他们年纪都大了,搬床垫这种费力的事他们差不多不会做,所以也就不会动这个地方。

    王晓燕想要瞒着父母我也只能替她瞒着。

    我年长的父母们……王晓燕的父母似乎比我爸妈小了不了几岁。

    几个念头一转,我忽然犹豫了,我究竟是该帮王晓燕瞒着还是应该告诉晓燕爸妈她目前的情况。

第85章我的世界多了一天

    按照王晓燕的心思,她肯定是不同意我告诉她爸妈。

    就如我在江城附近感冒了,我也不愿意给我爸妈说一样――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按照她父母的想法,是宁愿提心吊胆也想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心里的事情埋多了,脑子总不太清晰。

    这个问题还没想清楚那个问题不禁冒出来扰乱我。

    就如我现在,我在想“告密”的问题,可这件事情还没纠结出所以然,我突然又想到那木箱子里挖掘出的“相册”……

    又记起自己好像还没给四川和重庆师傅付运费……

    还有我要打电话给曲盛在买点防护物质给王晓燕支援的医院送过去……

    对,我还要吃药,我怕自己释然的心情是因为药物因数……

    为了保持这一点理智的心情,我也按时将抗抑郁药吃了。

    半个多月之前,打死我都不相信自己能主动吃王于达给我开的药。

    现在回想,当初我故意让陈瑾带王于达走就是“小人”心思,还把自己说得多么高尚。

    这两天是我妈在给我送饭了,她每次将饭送到门口后就走了,依然没有多余的话跟我说,只是送饭的时候吆喝一声:“富贵吃饭了。”

    小时候孩子感觉得不到父母的重视就会打架,惹各种麻烦来得到父母的关注。

    哪怕使坏回家被揍一顿也心甘情愿。我三十多岁的人来竟然也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我被隔离,打架没人跟我打,我能用的方式只有绝食。

    中午给我送饭的我妈看见门口的碗问我:“富贵,你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想吃,还是不好吃。”

    听我妈这话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但身为她半个儿子的我,觉得她很有问题。

    按照平常的状况,她应该拍着门板对我大吼:“王富贵,你皮厚了是吧,不吃饭,信不信我抽你满院子跑。”

    其实我妈从来没有抽过我,一直都是嘴把试。

    以前我以为她是口是心非,而现在我发现她是对我有些小心翼翼,小心到那张珍贵的遗像都不敢摆在家里,还要藏在堂屋的电视机后面。

    堂屋在乡村一般都是家里人百年后停放尸身的地方,头七时他们容易找路。

    在堂屋里按电视,但是我就嘲笑我妈说:“我们在这里按电视是给鬼看么!”

    可现在那个“鬼”就对着电视机的屁/股,想看都看不到。

    “妈,何小意呢,怎么还没回来。”

    我靠着门,听见了屋外细碎的声音。

    这些声音能让我明白我妈在做什么。我妈应该先将托盘放在地上,然后将碗放在上面,之后站起来跟我说:“贾桂的儿子发烧了,虽然是感冒,但小意必须去看着,脱不开身,想人家了。”

    其实这件事我知道,那天晚上,给我送了粥后,何小意突然接到电话,之后跟我说要出去一趟,还告诉我了原因――山上桂叔家有人发烧,她要去看看。

    我虽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我知道何小意这两天没有回来。我跟我妈说这个话题只是想引出下一个我想问的东西。

    “妈,你为什么躲我。”

    我先是听见了我妈的笑声,紧接着还有碗落地的清脆的响声,“说什么傻话呢,我哪里躲你了。”

    我总觉得这不是我妈该说的话,她应该训斥我说:“你病傻了,脑子有毛病。”

    可现在她这副作态像极我得了绝症,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自处。

    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所以“绝症”后的我只能让她客客气气的!

    此时我豁然有一种猜测——是不是回来是这几天,我又犯病了,我是不是又遗忘了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的我背脊陡然一阵寒凉,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伤害了她们?!

    “妈,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力改的。”

    “没有,没有,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早饭没吃,我先去给你煮碗鸡蛋上来。”

    不知为何,我感觉我妈是落荒而逃。

    我的手都搭在了门把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十四天的隔离,我连一半时间都没有过,我不能出去。

    等脚步声消失后,我拧开门,看见门前打落的饭菜,我妈竟惊慌地从新去给我煮东西去了,甚至忘了问我吃不吃。

    记忆错位了吗!

    王于达或许能帮我回忆了一下。

    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吃中午饭,听见我的疑问他没什么反应,见怪不怪地跟我说,“你就是精神太紧张了,放宽心,我们就在屋里待了五天而已,我问了何助理,再过两天如果还没问题,我们就能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了,只要不出大门就行。”

    我家没有大门,是敞开的院子,而且我记得我们回来已经待了六天了!

    王于达五天,我六天,我所处的地球转动要快一天……

    “妈?”我听见屋外有扫地的声音,我对着门喊了一声:“妈。”

    “富贵,是我。你爸。”

    “爸,我有点待不住了,感觉从江城回来许久了,现在都记不住第几天了。”

    “有六天了,你别觉得不好,待在家里也是为抗疫事业做贡献。再说你平常工作忙,现在就当休假啊!你看你多幸福,三十几岁了还让你妈和我伺候你。”

    听我爸说的话,——他很正常,跟以往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先给王于达打了一个电话,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

    我爸走后,我又给何小意打电话,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何小意接电话的时间用得有点久,像是很忙。

    “在忙?”

    “有点,昨晚我不是走了吗,现在等着桂叔他儿子退烧看情况,但是一晚上了,他退了又烧,烧了又退,我准备联系季节,找医院的人将他送去隔离所,可能我也要被隔离了。”

    “你是昨天晚上才走的?我怎么觉得你就像走了两天。”

    “权总,你……”

    “挂了啊!你忙。”

    我有点慌,脑子也有点空,不知道此时是我该用什么来面目来接受现实。

    以前日子过少了,现在日子过多了,是不是这场病疫后我就该送精神病院了。

    对了,那个木头盒子。

    我立即跳起来,站在床上去找那个木头盒子……

    没有!

    盒子不在原位了。

    什么时候?

    盒子是什么时候没有了的?!

    那之前我看见的是幻觉还是之后木盒子被他们拿走了?!

第86章山上有人染病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暴脾气又要出来时,我的电话又响了。

    是何小意回拨了过来的。她的打扰阻止了狂乱的心情。

    电话接通后她用不爽的口气说:“权总,为什么挂我电话,我都还没说完。”

    “好,你说,你现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什么意思,听我说话这么没耐心。”

    我怎么可能没有没有耐心听她说话,只要她愿意说,我一直听下去都可以,就像她做我助理那时,即使意见不太中听,我也喜欢听。

    但刚才……

    我急于挂电话是突然想起衣柜顶上的那个木箱子……我爸和我妈都认为第六天,那么不是他们进来过我房间就是我出过这个房间,能证明的唯一物件便是这个箱子。

    “对不起,这两天我有点糊涂,你不用在意我这些行为,毕竟我有时候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估算不到电话那头何小意沉默的时间,但感觉很久似的。

    我以为她不想再说,便道:“要是你现在不想说了,那你听我说一说。”

    在何小意去轻嗯一声后,我问她,“我能不能出门了,我觉得这样隔离在家,和我爸妈他们一门之隔其实也没多大意思,空气溶胶也可能传染……”

    何小意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别出院子。”

    我家没院子,因为我妈说要坐在藤椅上眺望远方。

    我爸和我妈看见我下楼……那一瞬间他们可以算得上目瞪口呆,惊讶之后我爸将妈刨开,上前一步问我,“富贵,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和何小意挂了电话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不是我爸妈他们进了我的卧室,而是我在意识恍惚的时候出了那间房。

    我相当肯定这个情况。

    要不然怎么我爸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要什么,而不是问我怎么突然能出来了……

    我答非所问:“我打电话问过何助理了,她说只要不出去溜蹿,待在家里也行。”

    我还告诉他们,“其实我这样子也不算隔离,我该去住老房子。”

    “老房子黑,”我妈说,“你怕黑。”

    “嗯。”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很平静地越过他们,然后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望着远处,直到我妈给我端来一碗荷包蛋。

    我想起来了一点,昨天晚上我家好像没电了一会。

    所以这段时间我做了什么?

    “妈,明天初十了,再过几天就元宵节了,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

    我妈坐在我旁边,像很多年以前她坐在这里,我陪着她一样。

    “我以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现在回想一下,也不知不觉过了十几年了。”我妈像以前那样眺望着远处,然后对我说,“你就是闲不住,人闲下来就觉得憋屈,还是回楼上吧,别让小意难做,毕竟她要管别人。”

    对,屋子里一个人有点憋屈。还会乱想。

    王于达也跟我说,这几天他就特别想陈瑾。

    我不愿意上楼,直言:“没人会看见,都在家里。就算看见我的那些人说不定也是出来溜蹿的。”

    我妈有点着急,她说:“人家溜达那是因为没出过村,从初一就被你堵着了,但你不一样,你才从病疫最严重的地方回来。被人看见会把你当瘟神的”

    是这个道理。

    我端着热乎乎的荷包蛋,望着我妈说:“妈,我不想吃蛋,可能我一直都想吃其它的,但你误以为我想吃蛋。”

    我妈似乎有点懵,她直愣愣地问我,“那你到底想吃什么,是有滋有味的,还是寡淡的,这个时候能不能将就一下。”

    我说的是吃东西么!

    我妈说的是“吃的东西”么!

    “妈,我想说……”

    “快上楼去了,”我爸突然出现打断我的话,“小意给你打电话来说贾桂家情况不好,你之前跟贾桂接触过,之后要排查情况,还是在忍忍。等到医院给他核酸检测就好了,我看他多半也是感冒。”

    我在楼上窗户边看着救护车穿过山底下的那条路,看着车停下。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

    他们身影很小,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楚穿的什么……

    我妈的眼睛不好,依照她的视力并不能看到我这么远,所以她坐在藤椅眺望远方时之只能看见模糊一片,只能分清楚前方那一片是什么颜色。

    我豁然有点明白她在等什么了!

    她应该是看着天等日子。

    等她离开的日子。

    她想随着离开的“王富贵”一起离开。

    是什么让她留了下来,我吗?

    我吧!

    桂叔儿子染病的消息就像“闪电”迅速传遍了我们仙桃村每一户。传播速度这么快……也多亏我起初向何小意提的那个村群。

    这个消息出来后我们村比以往更加安静了,就连自家屋里卡拉ok的音乐声也听不见了。

    紧张的气氛席卷了我们村落的每一个地方。

    只不过屋外安静了,村群就热闹了。

    何小意在群里发了一个公告:

    “贾鹏宇年前从郑州路过江城,自行在家里隔离期间出现发烧症状,现为新冠疑似病人,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这期间如果有和他接触的人员请自行在他家里隔离,如有身体上的不适请积极主动报告。”

    “贾小子感染新冠了!!”

    “现在病人那么多,都没找到药治疗。”

    “核酸试纸都少,听说很多人等不到检测。”

    ……

    “我儿子没病,谁要是再乱诅咒,我马上去找他,赖着他家不走了。”

    这之后,何小意发了一条消息——大家不要惊慌,只是疑似,很有可能是感冒,冬季容易上呼吸道感染。

    她甚至还发了一篇科普文章,这么信手拈来,是不是当初我生病发烧的时候她也为我担心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闲的无聊,还是因为何小意做志愿者期间不经意得罪了谁。

    在她科普这篇文章后,有人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她。

    “你成天东跑西跑,会不会就是你这几天传染给人家的。”

    在这条消息后,沉入水里的人又冒出了头。

    “对哦,王富贵好像前几天从江城那边回来,你住在他家也可能会携带病毒。”

    何小意说:“如果大家觉得我是传染者,我会主动积极隔离,然后请求上方重洗委派一个志愿者过来。”

第87章被人指责的狠角色

    我觉得何小意已经生气了,而且是火冒三丈。

    这些日子的付出不被人理解还说她携带病毒,任谁都想甩手不干了。

    而且我觉得她这甩手不干的样子……特别像当初丢我辞职书的时候。

    我以为村里人会买账,再找一个人就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但没想到还是有人说:“你这么说也没用,万一真是你带给人家的病毒呢。”

    何小意继续解释:“我就年前跟王富贵去借卡车时到过桂叔家,这几天我只去过村口和有从外回来的家属屋。”

    现在何小意叫我王富贵这个名字已经很随口了,而我已然不喜欢她这么喊。

    其实我改了名字后跟村里的每一个人都说过。

    ——他们叫我王富贵时,我就回一句,姨我现在叫王权了,叔,我现在叫王权了……

    但习惯成自然,他们改不了,就连我妈也曾经抱怨过――好好的改什么名字啊!

    群里这时突然冒出了另外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从城里回来的人就带有病毒?”

    硝烟似乎渐渐扩散了。

    “我并未那么说,我只是在跟大家说我的行踪,请不要曲解。”

    我知道何小意就算气,不会跟村民发出来,毕竟季节是管我们这个村的人,她不能拆季节的台。

    而且在这非常时刻更加不能让季节落下一个坏名声。

    可即使她耐着心性,她这样的文字在这个时刻就会被人误解。

    “你也只是说最近的行踪,那你年前呢,你是从外面来的人,谁都知道你是从那个疙瘩冒出来的。”

    何小意真让我看走了眼,此时她比作我助理时更加有耐心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可以掩饰的,我可以将自己年前去的地方也说出来,而且保证绝无假话。”

    从我跟着曲盛去重庆的那一天后,我就没有她的消息了,直到大年那天。

    我想知道她的行踪,但是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也不是宣告给他们。

    此时群里又有人说话了。

    “哎,王富贵家里的人出来说句话。怎么阴着不吭气。”

    “我记得富贵公司和江城省挨得很近啊!”

    七嘴八舌的话从手机里一条一条的冒出,我都不知道我们村里的人都这么能说会道。

    “何志愿者是我公司的员工,并不是随便就能从疙瘩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她也是季支书的妹妹,大家不要因为桂叔家的事就这么闹,有失我们仙桃村的水准。

    而且这种奔走的事情你们谁愿意来做?谁能一夜不睡觉去桂叔家守着,不要以为待在家里就是榜样了,那只是最基本的。支持每一位志愿者的工作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再说,我们的聊天记录要是被谁流出去放到网上,咱村被冠一个妨碍抗疫的名头,那可不好。”

    群里很多人的头像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些人。

    但我妈的头像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妈说:“给各位填麻烦了,我们富贵不是那个意思,抱歉了。”

    我说得理直气壮,我妈说得委屈求全,还有点认怂。

    这些感觉就算了,但是她为什么要道歉。

    一道歉不就承认我是病毒携带者了,就承认何小意是传播者了!

    何小意回来的时候我在窗边瞄着她――模样很疲惫,神情有点颓然,肯定是想不通村民为啥那样。

    “回来了,小意,”坐在楼下藤椅上的我妈也不知道是在眺望远方还是在等何小意。

    我的门掩着,窗户也没紧闭,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的他们,听着她们的谈话。

    我妈问她,“小意,你是想先吃点东西再去睡觉还是睡一会再起来吃。”

    “阿姨,我不吃了,那个你能帮我把行李箱拿下来吗!东西都在箱子里。”

    “你要走?”

    我在楼上,能清楚地看见何小意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然后再摊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她说:“我在桂叔家那里待了一晚上,我感觉自己需要隔离,桂叔儿子的病似乎不是普通感冒。”

    我不觉得我妈没多想,也不认为我妈有多勇敢,她对着屋里的我爸吆喝了一声,“富贵他爸,你出来一下。”

    她是要我爸确认留不留何小意。

    我爸行动速度很快,一溜烟的时间就出现在楼下了,他看着我妈和何小意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叔……”

    我妈直接道:“小意让我把行李给她拿一下,她要走。”

    我爸跟我妈一样的反应和语气,“你要走?好好的为什么啊!是不是富贵说你什么了?”

    看来我爸和我妈已经将何小意当成我对象了,他们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当成”呢!

    “没有,她是担心贾桂那家子,觉得自己身上可能带有病毒……”我妈突然说,“那个小意,村群里面的消息我们当时没吭声,就富贵说了两句,我还不让他说,你别介意,我们其实也难做。”

    我爸陡然明白了,附和着说:“是啊!你别因为这个就要走。”

    何小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阿姨,叔叔,你们对我都特别好,我是真的害怕自己身上携带病毒,我应该需要隔离一段时间,要是……万一感染你们怎么办?”

    “可是富贵从江城回来你也没介意他啊!而且他还生过病,你甚至还每天给他送饭,让你走,我们这算哪门子的长辈。”

    “对,隔离一个也是隔离,两个也是,一样的!”

    我爸说得真好,到时隔离四个也是隔离。

    何小意这个时候望了一眼我的窗户,似乎在等我开口。但此时如果我开口不就说明我没睡觉,而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我……

    “你这样就有点见外了,”我行动先了脑子一步,打开了窗户,探出了脑袋说,“赶紧让你干妈给你全身消个毒,再上来洗个澡去睡觉,一晚上没睡变蠢了么!”

    我不吭声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后来形成了习惯,只知道去臆想,只知道去退让,让不敢争取变成了自然。

    我认为可以不跟何小意表明感情,但我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感觉孤身一人。

    看见我妈给她喷酒精,我才松了一口气,其实我的那些话不适合刚才鼓励、安慰的场合,但我想尽量表现得无所谓一些,这样她会使她心里的负担少一些。

    何小意上楼来时我从门缝中看见她已经脱了外衣,甚至连鞋都是脱了的,只穿着袜子上楼……难怪我没听见她走路的声音。

    她站在卧室门口,然后对着我的门说话。

    他没说几句,但我从未没想过她会说这些。

第88章所谓的坦诚

    “权总,我知道你能听见,那个谢谢你,你总是让我意想不到,自愧不如,还望尘莫及。

    这一串串成语的褒奖是我没想到的,毕竟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眼中没水平的土暴发户。

    而且她还说“总是”,那么以前她埋汰我的话难道不是真心的?

    “以前那些指责你的话都是气话,我想表达的从来都不是你不可靠。”

    只是……气我?

    可她为什么成天都想着要气我!!

    她进了卧室,转身进去时还对着我的卧室门瞥了一眼。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何小意究竟有什么,为何如此吸引着我?

    野蛮女友的个性……她这个性跟我没一点关系。

    坚持执着的个性……这有时候给我带来过很大的困扰。

    工作办事的效率……比她能力强的人多了去了。

    ……

    所以我没明白,她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地方?

    但在她转身进屋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何小意跟我说话时,每一个表情都很认真,特别是她的眼睛,总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把我装在了她的眼眶里。当初好像是因为这点,我才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何小意拿了衣服,很快从卧室里出来,而此时的我没在躲着,而是拉着门把手站在门前看着她。

    我们四目相对,望着彼此。

    “当初你之所以同意在我们仙桃村做志愿者是……”

    “是因为我?”的这句话陡然被我卡在喉咙里了。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有问题,我没办法向他表露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在她的眼中看见她对我的怜悯。

    何小意十分平静地等着我说话,没有催促之意,但见我久久未张口便说:“是没想好说什么吗?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说。反正我等着你说。”

    何小意抱着衣服进了洗澡间,而我仍旧伫立在门口,直到洗澡间传来水声,我才关了门。

    她说等我说。

    可是她想听什么呢?

    是对她之前话意的归纳总结么!

    村群针对何小意的这件事并没有完结,

    我被踢出村群了,移我出群的人竟然是王于达。

    我当即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你为什么将我踢出群?你凭什么踢我出群?”

    “哥,你就安安静静地隔离,别被有心人干扰了,我看刚才说话的有些人不太认识。”

    不就是之前回村被阻拦过的人么,有什么不认识的。――当然,这是我猜的。

    “把我拉进去,何助理在里面,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军作战。”而且我自认为我说话他们也会听一些。

    王于达说:“我会看着她的,或者我把她也移出群。”

    我真特么地佩服王于达的脑子。

    “她是志愿者,还要做疫情宣传,你要将她踢出群?”

    “刚才群里讨论了,让季支书换人,她自己也说换人的,之前你都看见了。”

    我不同意,这不就等于承认我和何小意都携带病毒。

    “不行你把我拉进去……”

    我话还没说完,王于达就把电话给我挂了。

    他竟然敢挂我电话。

    我气得在屋子里打转,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子,早知道就用大妈跳广场舞的那种扩音机器了。自作聪明什么呢。

    可我也只能自己生闷气,不能像对待王祸祸那样去跟挑衅村民打一架。

    与其让何小意被人踢出去,还不如她自动退出来得有尊严。

    何小意大概也被人搞得心惊胆战了,她这回已经在浴室洗了1个小时了,我想她差不多把自己卸了一层皮。

    “你在做什么?”

    我这辈子都没做亏心事,没想到第一次偷偷拿何小意的手机被抓了个正着。

    此时我正站在她卧室门口,她的声音从我后背传过来。

    “那个,”我摸摸鼻子,转过身说,“你能不能把手机接我用一下?”

    “嗯?”

    她这声音和这副模样就像是在质问我:“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果然,我被她看透了。

    “你想说的是这个?不是其它!”

    好吧!她眼睛也很犀利;她也很了解我。

    我实话实说:“王于达把我踢出了村群,你要不也将村群退了吧!再给季支书打电话让他在叫一个人来。”

    “过来坐。”

    我家二楼才算是主客厅,虽然一楼堂屋也接待客人,但二楼更为私人一点,只要是跟我家关系好的往来,一般都在这里接待。而此时何小意才像主人家,而我反主为客了。

    我随着她坐在了沙发上,而她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解开锁点看群消息看……

    对啊!我怎么蠢到要去私拿她手机,拿到也不知道密码啊!

    “不用退了,我已经被踢出群了,”何小意表现得很轻松,没有一点之前回来的颓然,好像她洗了一个澡就像被沐浴了圣光一般,精神焕发了。

    “你给季支书打个电话,说说情况。”

    “之前已经打过了,”何小意说,“我至少在尽自己的能力,如果大家反感我或者不配合,我只能不做这件事。也好,最近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我站起来,“那你去休息,昨晚没睡,睡到晚上吃饭再叫你。”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之时,何小意突然伸手拉着我,问:“王富贵,你真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我想了想,很郑重地跟她说:“对不起,连累你被大家误会了,辛苦了这么久还被人说病毒是你带去的。”

    何小意松开了我的手……

    她抓我得突然,松手也这么猝不及防,这让我纳闷,难道这不是何小意想听的?

    我补充道:“既然你不想听对不起,那我就不说了。”

    “王富贵,你能不能坦诚点,直接点,别这么拐弯抹角。”

    我看着何小意的眼睛,她眼眶都红了,可我没有惹她,她怎么就不高兴了,还有我怎么不坦诚和直接了?!

    难道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早上怪她电话的事情?!

    好吧,我告诉她!

    “上次我让你帮我去找季支书翻王于达家档案的事,现在不用了,我好像突然想起来很多东西,那个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叫我我王权,我不喜欢你叫我王富贵这个名字。”我郑重地跟何小意说,“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叫我王富贵。”

    我话刚说完,何小意又把我惊了一回。

第89章找上门来的村民

    何小意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毫无预兆的……

    我没谈过恋爱,不了解女人,更加不知道何小意的想法……

    她完全把我弄懵了,我回顾自己说过的话……到底那句话说错了!

    “你别哭啊!你怎么了,我没把你怎么样啊!我不对的时候你不都是凶我的么,哭什么呢!”

    何小意用手抹眼泪时我才想起该去给她找纸巾,等我抽出一张纸想给她时发现一张纸其实是不够的,就将纸盒递给她……

    “砰——”

    呃――

    在我将纸盒递给她时,她泪眼汪汪地斜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径直回了房间。

    她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我不该将纸盒递给她,可是我妈就看个电视剧都要用一盒纸巾的人,她一张就够?

    我觉得自己简直白瞎了之前熬更守夜看的霸道总裁连续剧,有用的东西一点都没学到,装**的丑样学了个干净。

    我没有帮我出点的朋友,像王于达和曲盛这种——他们一个太冲动,一太磨叽,根本不可能帮我提什么有用的方法。

    我痴傻地望着何小意住的房间半晌,最后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何小意这个反常样子我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我本以为我和何小意被踢出群,这件事情就能了了,但我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

    晚上,我们村子的人突然喧嚣了起来,就连宅在家里的我也听见了外面远处传来的闹声。

    然而这么闹,我爸妈不仅没有到门口去看,反而将楼下所有的门都锁住了。

    更甚的是我爸跟我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随后我爸和我妈就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似乎想用电视机的声音将外面闹腾的声音遮掩。

    “爸,你们电视声音小点,何助理现在在睡觉呢!”

    何小意中午生气后并未在房间待多久,她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去将自己的衣服洗了。

    看她行为似乎很正常。

    听说女人生气有的人就喜欢做家务。

    何小意是不就是这样的人?

    她在洗衣机房里又站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哎!

    我真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她忧愁到坐不安,只能站着。

    因为下午没休息,晚饭后我妈就催促她去睡觉了。

    “关声音?好,好。”我爸嘴上说好,但也就只象征性的调低了那么一点点。

    “爸……”

    我话还没说完,我妈突然跟我说:“我们不看了,把家里的灯都关了。都关了。”

    我妈突然提出的意见,我爸愣愣,但很快就和我妈站到了统一阵线了。立即关了电视和屋里的灯,甚至回房间都是借着手机的光亮。

    他们这样让我有点无厘头,这就像是在营造……嗯,我们家没有一个人。

    “富贵,你今晚能不能将就一下,不开灯,或者你用手电筒照亮?!”

    我妈提出的要求我想答应,但我不敢。我怕不经意之间脑子里又营造出几天的时间。

    “妈,我觉得可能不太行。”

    我妈又问我:“或者你用手机看看视频?如果还是害怕,我让你爸过来陪你睡。”

    我不知道我爸和我妈怎么了但……她这要求我只能拒绝。

    “妈,我想你和我爸是知道的,我最近不太正常,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才对我小心翼翼,对我有所隐瞒。”我问,“所以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你们告诉我,我不喜欢事情跑了边,不能被掌控。”

    我妈有点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不听话呢!”

    ……死了的那个“王富贵”就很听话!我不禁想到。

    我把拍了拍我妈的后背:“王三大儿子的老大突然发烧了,他们觉得是小意这些天跑到他们家把人传染了,这会正煽动村里的人要来找你麻烦。”

    我也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来就来,我们光明磊落,为什么要担心。但我们家现在黑灯瞎火的,就像是承认了我和何小意有问题,就像之前被踢出村群一样。”

    我从新按开家里的灯,但我妈却不同意,她说:“我不管什么光明不光明,我只是想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她又将家里的灯的开关按了回去。

    就这样我家里的灯再一次关了。

    我没有再和我妈争论,因为此时我家楼下的门被人“啪啪”的敲响了,甚至还有人吆喝,“王茂,把你儿子王富贵叫出来,我们有事情要问他。”

    之前扬言要正面和村名“作战”的我居然顺应黑暗,安静了下来,我妈在瑟瑟发抖,就只因为村名找上了门?

    不,我觉得“彪悍”的我妈不可能为了这点事被吓成这样,还有更害怕的。

    “王茂,赶紧出来,我们看见你家有人了,不然别怪我们不念及旧情。”

    我妈抱着我爸的手臂,而我站在他们旁边,从窗帘缝隙下看着外面……

    此时何小意的卧室门也打开了,她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一家三口问:“外面怎么了,一副要讨伐谁的样子,是不是来找我的?”

    何小意走到我面前来,正要推窗户时,我按住了她的手说:“不管你的事,他们要找的是我。”

    “王富贵,你赶紧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家骗人的破事捅出来。再砸你家的门了。”

    说这话的人是王祸祸。

    当我看见他在楼下时,就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记得他似乎说过,要将我赶出仙桃村,当时我不以为然,但现在看来……他机会来了。

    砰——砰——砰——

    我家的大门被村民砸着,借着村民射入我家的电筒光芒,我转头望着我妈说:“躲着屋里再不出去,我那几千块钱的大门就要被砸烂了,看来这次病疫后修一个围墙更加好。”

    我打开窗户,对着楼下被聚集来的村民吆喝:“砸什么砸,闹什么闹,闪远点,我下来了。”

    我穿上军绿色大衣,从楼上走下去了,还让何小意和我妈不要下来。

    打开门后,我望着乡里乡亲的村民嗤笑一声说:“我在群里,你们要把我踢出来,我现在躲在家里了你们又要我出来,真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你们不是怕我身体携带病毒么,怎么还亲自跑来,不怕被我传染了。”

    王祸祸冠冕堂皇地说:“想要大家都安全,总要有些牺牲,我们回去会自主隔离的。”

    跟着王祸祸起哄的人有三叔家的,还有晓燕爸,还有山后几家姓贾的人,我不太熟悉他们。

    “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问。

第90章他们说我是祸害

    要说王祸祸起哄,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晓燕他爸跟着一起来闹,我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我一直以为一个人的品质离不开家庭环境的影响。

    王晓燕文静、懂事,礼貌……按照道理她爸应该更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会跟王祸祸搅和到一起。

    他来闹我究竟有什么意思?

    还有山后贾姓那边的人。

    ――那头虽然也是仙桃村的人,但同村不同队。而且季节始终是心疼何小意,怕累着她,便只让她管我们这边和山上桂叔那一户人家。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与何小意携带病毒,关他们鸟事?!

    晓燕他爸问我:“富贵,你运送物资到江城,我们敬你,但你从江城回来,怎么不好好隔离,非要东蹿西蹿。将病毒传染给大家。”

    我觉得真是好笑,就算我昨夜错位了时间――多活了一天,但我想自己不至于出门到处去乱蹿过啊!当然即使有我觉得这一刻也不能承认。

    “叔,你说得我不明白,在自己家走动也叫乱蹿。”

    三叔不理我说什么,像审问犯人样质问我:“你没乱蹿,昨夜我看见你跑到我们家院子外,鬼鬼祟祟的,你还跑去了晓燕他们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贾桂家生病了不行,非要让全村的人也生病。”

    这种伤天害理的帽子我真的戴不起。

    我轻蔑地看着他们问:“我有什么理由非要让全村的人生病。”

    每年春节,我给村里长辈送压岁钱,尽管是为了图个吉利,让他们记着我们一家人的好,但那也只是“记”而已,我没想过要从他们身上图谋点什么。

    再说都是仙桃村名为“仙”,但实则就是一个种桃树的村,一年也就只有一季的桃子,我图谋他们什么呢!

    呵——

    难道我还图他们在桃子成熟时给我送两斤,我家没有?

    ……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钱是白瞎了。

    “你当然有理由,你这个害人精,不就是想着仙桃村立足吗,要不是这些年看这你老实,懂得孝敬村里人,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这句话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我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哐啷――

    我家的门突然大大打开了,发出碰撞的声音将我惊了一下。

    被我叮嘱不要下楼的我妈、何小意,还有我爸全都下楼来了。

    我妈一掌把我掀到她身后,用她和我差不多高的身体挡着我说:“你们谁敢胡说八道,老娘今天跟他没玩没了。”

    之前还瑟瑟发抖的我妈陡然暴走了,她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些到我家里来闹事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能化身妖魔鬼怪,誓死来捍卫我们的家。

    “老妹,要是以往这事就算了,但这次可不行,”三叔指着旁边的何小意说,“这姑娘天天来跟我宣传新冠病多严重,大家都也看了新闻,我们不能留这个祸害在村子里。”

    “谁说我儿子是祸害,村里那条路谁修的,你们拿到手里的钱是谁给的。”

    我妈吼着,越吼身体愈渐发颤,最后竟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爸几步上前,把我妈替换了下来,但他还是拉着我妈的手说:“王三,晓燕爸,你们都是有理说理的人,这么跑到我家来闹就过分了,昨晚富贵一直都没出过家门,你别诬陷我们。”

    “王茂,说我诬陷,好,我给你看看证据,”三叔掏出手机点开村群,“看看,这就是视频。别以为你们一家人退出村群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以为被移除村群的人只有我和何小意。

    突然,三叔“啊”了一声,紧接着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三叔望着我们使劲吆喝,“谁打我?”

    “我打的。”

    何小意此时手里还拿着扫把,天咬着下嘴唇,等着王三,一副凶横的模样说:“我以为你们只是年长,不好沟通,没想到你们就是老顽固,还是冥顽不灵的那种。视频作假很容易,就算昨天王富贵……王权出现了那又怎么样,你孙子这么快就发病了,你凭什么说是我们传染的,你就笃定不是在外面被传染的。”

    跟三叔来的还有他家老大,之前一直没说话,现在见何小意“口出狂言”也憋不住了,只指何小意,“不就是你传染的,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何小意“呸”了一声,“你儿子发烧你不去看着、照顾着,跑到这里来找人算账,我看迟早你老婆跟别人跑,老了没人送终。”

    “你这死婆娘说什么!”三叔老大一边吼一边抄起手就朝何小意脸上抡……

    我这辈子大概就这么眼疾手快了一把,我将何小意扯到我身后,因为扯她,我没躲过,耳朵边挨了一拳。

    但我也没时间顾及自己,因为这一拳后,我爸怒气也冲到了头顶,脱了脚上的鞋子就朝三叔儿子身上打。

    嘴里还嚷着:“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都是有儿子的,护犊子的心谁都有,三叔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握着拳头就去打我爸。

    我妈扯过何小意手中的扫把就去打三叔……

    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我们打成一团,慌乱中我把何小意推了一把,她被我推到一边,刚好推到了屋里,我只看了她一眼,然后锁住了门,提了锁。

    “王权,你开门……开门。”

    我连话都没办法多和她说一句,因为此时,我爸妈还和三叔父子两人打着。

    我去扯三叔儿子,扯不动,就去扯王三,哪知道王三这个年纪大的人有力气参与打架,却又轻易地被我推到在地上了。

    好在他没像碰瓷那样躺在地上,而是熬了一嗓子,“今天老子跟你们拼了。”他也学我爸将鞋子脱了来打我。

    “别打了,我们是来说事的……”

    说这话的人是王祸祸,他装模作样地靠过来,他抓着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肚子猛打了一拳……

    我哪里挨过这种,直接就直不起腰了,并跪在了地上,随后他伸出脚又踢了我一脚,这让我更加站不起来……此时我有种感觉,今天就要交代着这里了。

    “富贵,”我妈最先发现我跪在地上,她连忙跑过来,推了一掌王祸祸。

    “滚开,王明霍。”我妈抱着我,摸着我的脸,“富贵,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富贵――”

    “啊――”我妈大吼着吆喝,“杀人了,王明霍杀人了――”

第91章为了赶我出村

    我妈这一吼让在场的人惊愣了一霎,此时我感觉万籁寂静,唯有何小意拍门的声音响彻四周。

    “……开门让我出去。”

    然而此静只存于一刹那……

    我爸也不跟王三纠缠了,转身抄起地上的扫把就去打王明霍,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吆喝,“王明霍,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王明霍哪是吃亏的人,被我爸抡了一棍子后,就开始动手打我爸了,好在我爸手上有棍子,挡过了王明霍的拳头。

    这样下去,不行,我爸眼看着就要吃亏了,我使劲吸了一口气,对我妈说:“妈,我没事,快去帮我爸,我没事。”

    我妈摇头,眼睛惊恐地生怕我这个人会突然消失一样。

    “王八蛋,你这个狗崽子,看我不打死你。”眼看着我爸要吃亏时,王于达就像天降的神兵,突然闪到我爸身边,一脚踹到了王明霍腿上。

    王明霍被踹了一个趔趄,连连后退里两步,王于达追上去,再一踹一按就把重心不稳的王明霍按在了地上,然后对着他脸就开始是抡。

    他一边抡一边骂:“就是你这个狗/日/的总爱这整事,偷鸡摸/狗的事干全了,打死你。”

    山那头姓贾的几个人看见情况没对,忙得去帮王明霍,他们几人合伙拉开王于达。

    王于达因为被钳制住了手臂,只能用脚踹,只不过刚踹了一脚就被拉开了。

    王祸祸就是打不倒的小强,他爬起来对着王于达的脸就是一拳。

    王于达被钳制住了手,没法在动,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窜出来的力气,站起来就对着抓着王于达的人裤/裆一脚。

    嗷叫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人按住自己的裤/裆,闪到一边。

    我没机会再对第二个人动手,因为抓着王于达的人有了防备,他倏然松开王于达退到一边,与王祸祸等人站成一排。

    因此,王于达也退了过来,跟我站在一起。

    此时我爸已经将我妈扶了起来,我转身看了一眼他们,对他们说,“去王姨家……”待着。

    “别去了,我妈他们也过来了。”王于达打断我。

    我望着路口,看着拿着一把菜刀的王姨,和拿着一根铁棍的王叔,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不要搅和进来,”

    王姨和王叔举着刀和棍子瞪着他们,警惕地走到王于达和我这边,“我们袖手旁观了这么久,你们还不知足,非要逼死人家你们才满意,事情不是这么解决的。”

    王晓燕他爸这时候突然通情达理了起来,说:“我们不是针对他们,只是王富贵半夜跑到每户院子,不得不防。”

    “防我什么,”我冷冷笑道,对着王晓燕他爸说,“叔,你防我什么,不就是防我拐跑王晓燕吗,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我从来都没觉得我们相配,也从未对她有过一点点想法。”

    晓燕爸被我激怒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我女了还说不配。看我不打死你。”

    就在王晓燕他爸走过来时,天上突然倾倒下了一盆水,紧接着哗哗的水撒了下来。

    被我关到屋里的何小意,手里捏着水管子,脑袋支出窗户,对下面吆喝说,“我就是携带病毒,你们不怕就来,这水里被我吐了口水,你们就等着感染,我要让你们全都感染。”

    王晓燕他爸淋了一股子水后迅速闪到一边,然后有理有据地吆喝说,“我们只要王富贵离开村子,你和他走了,其它什么的事情都没有了。”

    “呵——,”我冷冷笑了笑,“就是想赶我走。”

    “谁敢,我儿子就得待在我家,今天我就是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王三儿子不嫌事大地说:“婶子,他怎么能是你儿子,你儿子十几年前都死了,还是你挨家挨户地求我们,说不要提这件事的,这么多年你日子过好了,是不是忘记了。”

    我妈咬着唇,颤抖着声音说:“王老大,你别乱说话。”

    我妈即使被气成这样,仍旧委屈着不想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挨家挨户地求啊!

    挨个……求!!

    其实我妈从她抱着我,摸着我脸问我有没有事,然后在我面前嗷叫的时候,我心里的阴霾都全散开了。

    就算以前她说过为什么不是我死;就算我不是她儿子……其实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可能不认她,她也不可能不认我,而且“王富贵”已经死了,也没人会在跟我争宠。

    “富贵哥……”

    “呵呵——”我冷冷的笑容大概是把王于达和我爸妈吓着了,他们此时都看着我,生怕我突发神经病。

    我现在虽然气愤,但我一点都不激动,反而思绪特别清晰。

    笑后,我用一种悠然的声音道:“不就是想让我走吗,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说得好像我很愿意留下一样。”

    “富贵,”我妈轻轻喊了我一声,然后就不吭声了,默默的啜泣了起来。

    我跟我妈说:“妈,我早就说让你跟我去城里住了,你非要待在村里,你看看这些人,便宜占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占你什么便宜了,”最先说这句话的是王晓燕他爸。

    他没像王祸祸那样偷鸡/摸/狗,也没像王三他们那样拿我钱,的确是没占什么便宜,不过竟然今天都闹成这样了……

    我抬头对楼上的何小意说:“何助理,麻烦你将我屋里的床垫链锁拉开,将王晓燕给你的那个牛皮纸袋丢下来。”

    “哦!”

    “晓燕给你了什么东西?”

    我不该拆王晓燕的后台,但第一,她没有张启明那种状况,第二,今天这事后,我不可能再管她爸妈,我一个大男人没有圣母心,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

    闹成这样……

    “啪”的一声,文件袋丢了下来,我指着地上的东西说:“自己捡起来看,算是王晓燕给你们留的东西。”

    王三老大这会才说:“不就600块钱,谁稀罕。”

    王于达摊开手,对王三的大儿子说:“钱还来,这么多年600块,不下3000了,你过年有给你爹拿600吗,你爹下桃时,是你帮他弄到罐头厂的,还是他自己弄去罐头厂的。”

    王三不服气,他道:“那也跟你们没关系。”

    “我呸,”王于达说,“乡政基建,富贵哥出了多少力,你们这些老东西懂个球,要不是富贵哥跟乡镇人说好,让他们自己来采摘,你们能有这么闲,能有那么好的收成,烂市的时候,一块钱一斤都没人要那破桃。”

    这几句话的功夫,王晓燕他爸也就将文件袋打开了。

    因为他着急,口袋不小心撕烂了,有些东西哗啦一下就掉了出来。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车钥匙和银行卡问我:“这个是什么东西,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会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

    呵——

    我又冷冷地笑了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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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桃村首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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