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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行烈     云狂txt下载     云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名为骄傲

    狭窄冰冷的巷子毫无人声,一道瘦弱乌黑的身影悄然窜入,几只老鼠吱吱乱叫,听来竟有令人打颤的森寒回音。

    浑身脏兮兮的少年猫着腰,轻巧地贴着窄巷的墙壁,做贼般地往前窜去。

    “小子,要去哪里啊?”

    一声不怀好意的喝声传来,少年全身一颤,顿住脚步往巷子口看去,果然瞧见一个浑身肥肉的汉子提着一截木棍向自己走来。

    咬咬牙,再看前方,另一彪壮大汉堵在那儿,脸上的狞笑在阴暗里看来宛如一只恶鬼。

    “你们堵着我做什么?”少年强作镇定,淡然问道。

    “做什么?你赢了那么多银子,这么快就想离开吗?嘿嘿,我们哥俩可是一早就盯好你了,想跑?”两名大汉越发逼近,来意已经相当明显。

    果然是为了钱吗?少年露出了一个淡然的,轻蔑的笑容,咧嘴,一口雪白的牙齿露出,讽刺开口。

    “如果是为了钱财,那你们找错人了,抱歉,银子我现在一分也没有了。”

    “别白费力气,你不给就没事了?爷们就不信搜不出来!”两个汉子已经一前一后将少年夹在了中间,一人恶狠狠提着木棍,一人一把捉住他瘦弱的手臂,便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搜查起来,少年也知道抵挡无用,清明的眼中透着淡淡的不屑,任其摸索。

    “大哥,真的没有啊!”大汉的脸色在反复找了几遍之后黑了下来。

    “怎么可能?我们方才分明一直盯着他的!”肥硕男人一把拉扯住少年的头发,狠狠拽到眼前:“老实说,你把银子藏哪儿去了?交出来,否则我们要你生不如死!”

    少年并不言语,深邃幽暗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明显的厌恶和不屑,挑衅的神色瞬间就惹怒了两个大汉。

    “妈的,臭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

    “…呕…咳……咳咳咳……”头发被拉扯着提出水面,被溺在水缸中的少年呕出口鼻中堵塞的清水,破烂的衣衫上染了几点鲜红,身子脏,看不出青紫的痕迹,瘦弱身体的不住颤抖却暴露了他的痛苦。

    “你说不说!”狰狞汉子手上抓着木棍,眼看着又要向他身上敲过来!

    在再次瞧见少年容貌的一刻,两个汉子却同时停住了动作,震惊贪婪和猥亵在两张贱肉横生的脸上舒展开去,倒是极有默契,一人扯住少年的手臂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一人满目淫意撕扯起他本就破烂的衣服,口中哈哈大笑。

    “想不到啊,居然是个这么俊的小子,不知道卖到罗裳门去值多少银子,恩,看这模样,嘿嘿,相信红妈妈一定会给个好价钱,说不定不比那堆赌钱少呢!哈哈哈!”

    “哥哥们疼爱过你就送你过去,到了那儿乖巧一点,你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吃不饱穿不暖了,真不明白你怎么到现在还能在大街上晃悠,就这皮囊,早该自己去了……”

    少年被清水洗净的脑袋上肤色与部位完全不同,白皙如玉,脸上挂着滴滴滚落的水珠,却已露出了真容,眉目清秀不失英气,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张脸已是极端的祸国殃民。

    手足无法动弹,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黝黑眸中焚天怒怨,带着轻视,却还有着淡淡的无奈。

    “嘿嘿嘿,小弟弟,叫声哥哥来听听?”两个大汉哈哈大笑,声音在冰冷窄巷里久久回荡。

    少年讥嘲地勾起唇角,俊眉轻挑,却是喷了那男人一脸口水:“我呸!”

    厉眸之中全是讥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大汉恼怒地一把擦去脸上的唾液,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臭小子!别以为爷们稀罕你,也不过是个被人玩弄的料子罢了,老子今天就玩死你!”

    布料撕扯的声音,拳头落下的闷声,少年痛苦的呻吟在窄巷里交织出一曲诡异的调子,窄巷的尽头,一身破布面色蜡黄满眶泪水的小女孩再也忍不下去,飞快扑了出来,哭喊着拉扯开汉子的手,抱住少年的身体。

    “不要打了,别这样对我哥,银子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雪儿!……你!……”少年咬着牙撑起身体,原本涣散的目光在这一刻充满了悲哀,傻丫头啊,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就算你交出了钱,他们又会放过我么!

    “哥……雪儿不治病了,哥哥你从来都不肯放下自尊,你告诉雪儿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在,为什么如今偏要这样……雪儿不要哥哥这样……”看起来八九岁的女孩擦去眼泪,咬住下唇,小小的脸上一片坚毅之色。“放了我哥,我带你们去拿银子,总共七百两,就算你们把我哥卖给罗裳门也没有这么多。”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却是频频狞笑:“小丫头,一个你哥哥不值这么多,但是加上你,可就不止了吧?嘿嘿嘿!飘红楼未来的花魁,价可不低啊。”

    少年长的如此俊美,他妹妹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小女孩虽然也是脏兮兮的,可两个汉子却也注意到了那端正的五官,大手宛如猛虎的利齿,向着女孩咬了过来。

    “不要!!!”少年紧紧抱住妹妹,嘶吼一声,野兽般的悲鸣,这一刻他真的无力了,他们兄妹终究逃不开这个结局吗?只有小雪,他已经只有小雪了啊!

    两个汉子的手僵直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抓下来。

    瑟缩的兄妹二人反应过来,惊疑对视了一眼,小心打量,却发现两张狰狞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珠子一动不动,轻轻一碰,两句高大的身体便干涩地倒了下去,地面上一层鲜艳的红色静静铺开,像是打翻了的成年果酒。

    “哥……”女孩颤抖地惊呼了一声,心中惶恐不安,虽然什么苦都吃过,可是这种可怕的场面究竟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少女全身一阵摇晃,人已经晕了过去。

    抱住妹妹倒下的身体,少年的目光沉稳,平静,呼吸却已是紊乱不堪,眼里漾着感激震动,他知道是有人救了他们,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举目一望。

    窄巷口,一个显得颇为娇小的身影淡淡站在那里,看不清楚她的脸,一双如暗夜星辰般的眼睛却第一时间印在了少年脑中,少年一愣,不禁脱口惊呼:“是你!”

    人影并没有回话,慢慢慢慢一步一步走到近处,怔怔看着地上的一切,垂下像小蒲扇似的长长睫毛,目中仿佛没有了焦距,好像没有听到少年的呼唤。

    少年不敢再说一个字,生怕打扰了她,只是定定看着这个将他从地狱里拉回来的人,从她精致的脸上仿佛看见了一种深深地痛苦,悲哀,寂寞,不甘,甚至有一丝……扭曲。

    少年在心中震惊,她不是贤王府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小王爷么,纵然并不如传闻中那样不堪,但地位和家世却不可能是假的,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最为让他觉得震动的是,这样的表情,竟然会让他产生一种共鸣,好像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如今的自己……

    冷巷口蓦地灌进一阵大风,华服一角凌乱纷飞,却没有了绚丽的色彩,宛如一叶摇摇欲落的枯叶。

    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了那双极有神采的黑瞳,黑发逆风乱舞,眉目紧锁,萧瑟凄凉,带着一股浓浓的沧桑感,让少年产生一种那个人似乎在颤抖的错觉,更让他难以遏制地伸出了手,想去抱紧她,安慰她,却又悲哀地发现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

    你到底……在痛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你看起来和赌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你,是那么的不同……

    “你,恨他们吗?”正失神间,小小的人儿却突地张开了眼,紧紧凝视他,指了指地上两具死尸,那双眼睛像是一对黑曜石,轻易便能将人整个看透。

    “恨?”少年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竟冷漠地摇摇头:“我不恨。”

    “不错。”云狂没有意外,唇边漾起了一抹微笑,也淡淡道:“他们不配!”

    少年宛如被一尊千斤巨石当头砸下,震动地转眼看她。

    云狂朦胧的目光凝固在天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声音飘忽得如同来自天外:“我曾经落到世界的底端,曾经被人害到极惨极惨,有一天我变得强大后去找他们复仇,我成功了,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是,你能想象吗,我不恨他们,真的,为了报仇,我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可我一点儿也不恨他们。”

    “因为,他们不配!”少年蓦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在这一刻他像是得到了生命的滋润,激动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小人儿。

    “对,因为他们不配!”云狂笑了,那样偏激,那样任性。

    “就算掉到地狱里,我也从来都看不起他们,我轻视他们,蔑视他们!当时,我甚至轻视整个天下的所有人!我寻他们报仇,甚至不惜代价,不是因为我恨他们,他们连让我憎恨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有一种东西对我来说,逾越生命,就算是失去生命,我也毫不犹豫!”

    她转过身,凝视少年的明亮眼睛:“知道吗,刚刚,从你的眼里,我看见了一种光芒,名为骄傲。我救你,是你的才智让我惋惜,你的遭遇引起了我同情,我认同你,却是因为你很骄傲!骄傲的人,永远不屈,能对自己残忍,心里总有着自己的一份坚持,这样的人,我需要。”

    “砰!”激动之中,少年的双膝毫不犹豫贴上了地面,额间已然点地,一拜而起:“小王爷,从今往后就是您就是尹翔的主人!”

    目光炙热地看着她,他听懂了她的话,他轻视天下人,可是上一刻,他却为她折服!他骄傲,她却比他更为骄傲!在她将他救出地狱的时候,他便认定了她,能够懂得自己的骄傲,更让他欣喜若狂。

    少年的眼里漾着几分迷离,这个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带上你的妹妹,你们既然跟着我,就跟我姓吧,从今以后,没人可以再践踏你。”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云狂摇摇扇子,心中暗叹,看来不管如今再如何安逸,她始终还是没能淡忘掉过往的一切,那种固执,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不过,若是没有了这份固执,她又哪配再叫“柳云狂”?

    楚少秋已经先行回宫,云狂在赌场便注意到了这少年,赌局结束后自行前来找人,见天色已晚,便带着兄妹二人回到柳王府内,谁知刚一回去便听见了屋内爷爷的一声愤怒大吼。

    “小混账!你总算知道回来了,你和你少秋表哥是怎么回事?断袖之癖?你想要我柳家断子绝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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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呃,那个,呃,那个书里没有几个男人啊,汗死,结局NP不NP我还米有决定咯,怎么都觉得我貌似要写NP了……

    简介不是写了,结局未定

第十七章 谈婚论嫁

    大门之前,听到爷爷的咆哮声,云狂暗自腹诽了一句:你现在已经“断子绝孙”了好不好,我不喜欢男人难道喜欢女人去?那才是真正的断袖!我娘亲和奶奶岂不是要哭死?

    远远一望,老夫人和美貌娘亲果然已经和各自的丈夫吵起嘴来。

    “什么断子绝孙的,说得这么严重!狂儿只是个小孩子,觉得少秋这孩子亲切就亲了一下,有什么关系?”

    “夫君,你还经常抱着狂儿乱亲呢!都是一家人,见外什么?”

    两个“气管炎”在训斥之下不约而同缩缩脑袋,一脸哀怨,云狂暗笑,可怜的爷爷和爹爹,有生之年你们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心里如是思索,却又觉得有些好笑,两边人立场可算是泾渭分明,男人隐瞒着女人一件大事,而女人则又隐瞒着男人一件大事,这些事情的矛盾,几乎全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看的比谁都分明。

    隐瞒来去,无非是对对方的关心,所谓关心则乱,总有一天这些事情还是会揭破,那个时候,是否会让自己关心的人受到伤害打击呢?云狂垂下眼眸,不由自主想到了楚少秋,突然胸口猛地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干笑着走入厅中,云狂立刻被奶奶和娘亲两个女人团团围住,拖到一边,窃窃私语。

    老夫人一听说太子殿下和自家“孙子”走得很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眉开眼笑递给云狂一个鼓励的眼神,悄悄对云狂说:“有奶奶罩你,别怕!奶奶举双手加双脚赞成这桩亲事!少秋这孩子从面子到里子样样都好,又是第一皇位继承人,这样的男人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老夫人一边说,一表露出深思的表情,似乎已经在考虑黄道吉日的选择了。

    向婉儿也是一脸欣喜,捉住云狂悄悄问:“狂儿,你和你少秋表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告诉他你是女孩儿没有?他答应等你长大之后娶你没有?听娘的,这几年多去和你表哥走动,长大一点就抓住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少秋那孩子人品很好,绝对不会赖账的!”

    亲事?赖账?云狂听得眼冒金星,全身冷汗飞流直下,都说女人鸡婆起来阎王都要让三分,如今看来此言非虚也!

    她不禁用恐惧的目光左右看看,怪不得奶奶和美貌娘亲能把爷爷和爹爹管得死死的,这思想也未免太“时尚”了!她才多一点儿大啊,七岁!七岁就被“逼迫成亲”,灌输“生米煮成熟饭”这种概念?奶奶,美貌娘亲,我对你们的彪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二位忧心忡忡并非没有道理,毕竟现在她是“柳家公子”,男人不能碰,女人又不能摸,一个小王爷的封号彻底打乱了老夫人和向婉儿原本的计划,都在为她的终身担心着,此时攀上楚少秋这么根救命稻草,哪会不积极?

    感受到亲人的关心,云狂心中暖洋洋的,精致小脸上邪邪一笑,勾着娘亲和***脖子胸有成竹地安慰道:“娘,奶奶,你们放心!狂儿可以发誓,少秋哥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二位一听,顿时“各有所悟”,纷纷笑容满面,一片明亮,照得整个厅堂都熠熠生辉。云狂自己的理解是,少秋哥哥答应了要护她一生,她们想来,却当然是云狂和楚少秋已经“好事成双”。

    当下不约而同心中暗叹,好狂儿啊,你真是有奶奶当年的风范啊……

    云狂被这二位的表情又刺激了一下,举起袖子擦擦额间冷汗,不管怎么说,她们不一天到晚愁眉苦脸担心自己的亲事就好,以奶奶和娘亲的性子,她一点也不怀疑这二位真的会弄一堆京城公子美男图回来一个个挑选,到时候她这个断袖罪名估计就坐实了。

    方搞定了老夫人和向婉儿,柳清老爷子却越发吹胡子瞪眼睛,瞥见了跟随着云狂进门而来的尹翔兄妹,勃然大怒:“混账!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在外面乱混欺负了人还敢带回家来?你想在我王府里豢养男宠不成!”

    尹翔一看这情景大约也猜出了个大概,忙上前一步,精明镇定不卑不亢地道:“老爷子您想错了,我尹翔和妹妹是在街头流浪的乞儿,因小子容貌遭人欺侮,小少爷看不过眼,这才将我二人救下带回府来。少爷此时就是我二人的救命大恩人,就算您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尹翔也不容许您侮辱我的少爷!少爷心地善良,正义有为,您要将我们赶出府去也罢,将我打死也罢,这些话我都不得不说!”

    原本尹翔也就是因为容貌出众才被人多注视了两眼,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人人对他刮目相看。

    老夫人和向婉儿因为他护着云狂而频频点头,颇为满意。

    柳剑和柳清性格比较直爽,则是因为这个小子的一身傲骨,知恩图报,无所畏惧而起了欣赏之心。

    云狂在一旁淡淡浅笑,眼里也流露着赞赏,这小子非常懂得察言观色,一到家中就看明白了柳清和柳剑的性格,也看懂了这个家中当家做主的是两个女人,当下各投所好,不但维护了自己,让老夫人和向婉儿高兴,也展示了自己不屈的性格,让柳清和柳剑起了爱才之心,果然是聪明绝顶!

    而且,他话中语气分毫没有作假,虽然有着目的,可本身也绝对是为了维护自己,尊敬自己,这不禁令云狂的胸口漾起了一丝丝的暖意。

    “你叫尹翔?”柳老爷子打量着这个少年,眼里是掩不住的欣赏。

    “不,现在我叫柳翔!少爷说我们跟了他便随他姓,我叫柳翔!”柳翔坚定道。

    “好!”柳老爷子一听此话,心中觉得痛快,一个外人愿意跟随自己的姓,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孙子好嘛?他心中高兴,当下拍掌而起,笑道:“那你以后就跟着少爷吧,你妹妹……”一眼瞥见昏迷的小女孩,柳老爷子皱皱眉,对后面吩咐:“还不赶快去请医生!”

    “是!是!是!”一连串的应声下去,现在瞎子能看得出,柳老爷子对这个柳翔的器重。

    柳翔感激地谢了一句,回头用目光请示云狂的吩咐,云狂微微点头,他这才跟着人走进了大宅内。

    气是不生了,可柳清老爷子越想越觉得这断袖传言实在令人头疼,这要是一直闹下去,丢面子不说,日后“孙子”真找不到媳妇怎么办?思索半晌,终于灵光一现,兴致勃勃提议道:“我看狂儿也不小了,我们柳家算是大家族,狂儿娶个三妻四妾也没什么,不如我们先给他定个亲,那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你们说可好?”

    “好好好!这主意好,狂儿,快去弄个秀气的小女娃来给我当儿媳妇。”柳剑一听,顿时满面兴奋,连声称赞,只是马上就遭到了娇妻反对。

    “好什么好?不好!”向婉儿瞪了瞪眼睛,给狂儿找媳妇?亏他们想得出来!真要是订亲了,不但要误了人家小姑娘一生,更误了自己的女儿!她还指望着云狂当个皇后呢!

    “可是,我觉得不错啊……”柳剑吞了口口水,抱怨声都说的好小,找媳妇是好事,怎么一向英明的老娘和老婆都反对呢?

    “要不然,这断袖风评传下去,以后老夫怎么在朝中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不太好的脸色,柳清也不敢说得太严重,干脆装起了可怜,把烂摊子往外一丢,不这么干,你们看着办啊,要是想不出来解决方法,就得乖乖给我找媳妇去!

    “为了你的面子就能牺牲狂儿的幸福了?我孙儿人品出众,还怕找不到?”

    “可现在京城人都在到处传扬他是断袖……”

    听到这里,云狂的汗都快流干了,心道古人真是麻烦啊,这么点大就谈婚论嫁,她实在看不过眼爷爷***争执了,黑眼珠转了转,已经有了打算。

    “爷爷,您不用担心,狂儿保证,明天这断袖风评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小脸上漾起一抹狡黠之色,云狂胸有成竹。

    “真的?”老爷子有点不太相信,板着脸道。“要是做不到,那你就乖乖去给爷爷找个媳妇儿回来!”

    “没问题!”云狂十拿九稳地挥手应道,心里却想着,可怜的爷爷,断袖风评的确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过你的抓狂程度估计会更加飙升……

第十八章 冰火双绝

    尤记纸醉金迷时,秦淮河水尽胭脂。

    来到飘红院之前云狂虽然也有一系列的幻想,不过亲眼瞧见亲身体会,感受要比诗词上的更为深刻。楚京第一青楼此时张灯结彩,胭脂飘香,远在几里外的大街上都能闻见,楼前花花绿绿的姑娘,个个笑得情切可人,来往客人多不胜数,热闹非凡。

    云狂独身一人,坚决地一甩脑袋,扬着小胳膊小腿,踩着小步子,一进硕大楼内就引来了众多宾客瞠目结舌的注视。

    天啊!他们没看错吧?

    这天是要塌下来了吗?这么点大的毛孩子,居然也来逛妓院?

    众人的嘴角虽然在抽搐,老鸨红妈妈却毫不尴尬,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如饿狼扑食般飞快扑了过来,死死盯着这个漂亮得晃人眼睛的小孩儿,眼中是掩不住的精明。

    云狂一身装扮足见其为富家子弟,身上随便一件饰物便价值连城,这种客人有的是银子,在这种地方有银子的就是祖宗,别说这看起来八九岁的俊美小公子,就算是一岁毛孩,她也照接不误。

    “小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玩吧?有什么需要和妈妈说,妈妈给你准备些好吃的,再找几个漂亮姐姐来陪你玩儿。”

    瞧这红妈妈眉开眼笑,是个会做事的主儿,云狂满意地笑了,小脸上扬起一个可爱神态,小小的虎牙露出短短一截:“好呀,妈妈,今天本公子我便包了飘红楼,把所有的漂亮姑娘都给本公子叫出来!这些人,赶紧叫他们都出去!”

    说完了话,云狂似有些不耐烦地嚣张地挥了挥粉嫩小手,仿佛全然未觉周围的人嘴巴在他说话的途中越长越大,眼睛越瞪越圆,就连红妈妈的额角也有了抽搐的势头。

    这……这小屁孩说什么?包了飘红楼?

    众人当即哄堂大笑,四座一片哗然!

    “小弟弟,你还没有断奶吧,赶紧回家再吃两年,否则这儿的姑娘哪消受得起?”

    “小子,你还是等毛长齐了再到这地方来吧,这里是爷们呆的场子,你这小东西也想和爷们抢姑娘?”

    “也不看看自己才多点儿大,赶紧回家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小身板子?你行吗?”

    三三两两的笑骂从旁边传出,莺莺燕燕的姑娘们也乐得笑作一团,谁也没有将这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一个小鬼说要包下飘红楼,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连红妈妈也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光了,这小鬼是不是其他眼红飘红楼的青楼打扮好了专门派来闹场子的?简直是匪夷所思……

    哄笑声尚未结束,门外又是一阵稀稀落落,走进来几名极为显眼的男人。

    一脸傲慢的云狂,本来正待按照计划好好“张牙舞爪”一番,可此时却心中一惊,到口的话硬是憋了下去,星眸闪烁着犀利精芒,眯成一条缝隙转眼望去,热辣辣的火红色便带着一股麝香味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倒吸一口冷气,云狂有点儿呆滞。

    生平第一次,她竟会第一眼瞧一个男人的外表瞧得呆住了!

    炽烈的红,激扬狂放,豪气干云,穿在那个俊朗如神祗般的少年身上丝毫没有显得不妥,相反的,摒弃了所有的女气,那厉烈风华灼得人睁不开眼,仿佛看他一眼都会被生生烧伤。

    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高挑,斜飞入鬓,黝黑双瞳闪烁着琉璃般的深邃光泽,锋芒毕露!他矫健身姿犹如猎豹,极端匀称,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一点儿瑕疵,漂亮得令人难以想象!

    这红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成熟男人才有的性感魅力和气魄,他一入屋中,飘红楼内便人人狠狠吸着气,几次下来,几乎将这一幢楼抽成了真空。

    云狂回过神,心中却仍在震撼,见过的男人中也只有少秋哥哥有这样摄人心魂的风采,只是,因为性格气质的关系,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突,轰得人晕头转向,一瞧便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好一个绝色少年啊!

    红衣少年方一走入,身后另外一道清丽冷傲的身影便再藏不住那绝代风华。

    青衣的少年,柳眉星目玉面朱唇,俊俏如斯冷冽如斯,乌黑的发随意拢起,衬得脸上肌肤冰雪一般白皙剔透,淡漠肆意流露,眉峰陡峭,宛如山巅一抹终年不化的雪。

    相对红衣少年的火热,这少年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冰山般的寒厉,同样的绝色,却委实太过秀美,正可谓风神冰骨,冷浸溶月!幸好他眉宇之间也透着一股淡淡的英气,否则恐怕真会有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女子。

    令云狂震撼的并不止这二人的容貌,还有他们身上流散出的淡淡内家高手的真气波动,这两个少年,竟然均是极为难见的武道高手!纵然是她,要说轻易击败他们,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才会闭口不言,先做观察。

    能够在这个年纪到达这种境界,除了她这个怪胎,也只有天才了!而根据目前她所知的一切,掌握世间武学的,只有九大世家!微微垂下蝴蝶般的长长睫毛,云狂有些不安,这两位一身高贵傲气明显至极,就算在家族之中也不可能是普通子弟,他们出现在楚京,为的是什么?

    一冰一火,一冷一热两个绝世美少年走入飘红楼内,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就算是男人,也会为了这两人的容貌震惊不已。

    “红妈妈,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们开上一间雅室!”有些嘶哑的声音打破沉寂,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两人身后还有许多随从,另有一名白炮男子站在二人旁边,正是说话的人。

    这男子大约十六七岁,容貌倒也称得上俊朗,平日里来这儿楼里的姑娘肯定蜂拥相迎,可往那两位绝世美少年身边一站,却总觉得他渺小得根本上不了眼。

    “哎哟!”红妈妈见到此人一声惊呼,眼里的欣喜便再也掩饰不住:“原来是司徒大公子,贵客贵客啊!瑶儿,还不领这几位公子去芝兰轩?”

    红妈妈腰肢扭动,正要上前,一只小手却突然伸了出来,不屈不挠地阻挡了她前进的去路。

    “红妈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本公子先来的这儿吧?本公子要包下这儿你不让也就算了,怎么连安排都落到了他们后面?你这是存心瞧不起本公子?”

    进门的几人都是属螃蟹的,眼睛望天,直到这个傲慢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才同时带着点儿疑惑打量过去,一瞧云狂这俊美不凡的小身子,又同时将眼睛瞪得险些掉出眼眶。

    冰火两个美少年互望了一眼,用惊诧的目光交流着意见,楚京有这么疯狂吗?连个小鬼都跑来青楼蹦跶?

    不过,这个小孩儿倒是长得粉嫩粉嫩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过人,很讨人喜欢。

    一眼打量,金玉其外的容貌让两个美少年对云狂的印象都很不错,虽然他身上脂粉气味重了些,显得很俗气。

    “小公子,你就别胡闹了,这位可是司徒家的长公子,你还是快到一边儿去,一会儿妈妈就来招待你,好不好?”老练的红妈妈哄弄着云狂,她仍然觉着这小孩儿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爷,只是和面前这一位相比,那可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了。

    司徒家啊!那是多大的一个家族!据说这位长公子很受皇上器重,迟早会是一方风云人物呢。

    “司徒家的长公子?谁啊,没听说过耶,不是城西那家杀猪的吧?”云狂夸张地皱了皱眉,一脸无辜,眨巴两下眼睛,很是疑惑地问道。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愣怔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声的“噗!”“噗!”声便爆了出来——想憋住笑却又实在没忍住。

    连那个冰山似的青衣少年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抽搐,红衣少年更是干脆,双肩抖动仰天狂笑,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久久不能停下。两个美少年漂亮的眼睛一齐盯住云狂,兴趣盎然,这小鬼,实在太可爱了!

    她的语气真的很恳切,很乖巧,一点儿也听不出嚣张的成分,完全就是叙说事实。就像是邻家小妹妹,睁着一双纯洁的眼睛,问门口路过的大哥哥:晚饭吃了什么呀?告诉我嘛!那样的无害可人。

    可是在司徒大公子耳朵里听来,却是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血淋淋的。

    将一个大世家的公子和城西杀猪的某户人家相提并论,这能不让人气到七窍生烟嘛?

    “小鬼!放亮你的招子!你竟敢招惹本公子?”司徒大公子脸色铁青,却有些城府,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口气十分不佳。

    “咦,这楚京里,还有本少爷招惹不起的人物?我有没有听错?”云狂一脸理所当然地露出一个好奇宝宝的表情,再度疑惑友好地问道:“要不,你告诉我看看?”

    这一问,又一次让众看客们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笑的。

    红衣少年再度捂住肚子一阵狂笑,青衣少年也忍俊不禁终于笑出了声,这小鬼,实在太有趣了!

    司徒大公子额间青筋暴跳,这小鬼说话的气焰明明也不是很嚣张,语声也不是那么张扬跋扈,明明就是好言好语温温和和的,可是这听着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你……滚开!”司徒大公子自恃身份,自然不能和一个“纯洁无辜”“不懂事”的小孩子斤斤计较,虽然险些气出了内伤,也只能这样粗暴地一挥衣袖。

    “为什么是我滚?红妈妈应该先给我安排地方!要滚也是你先滚!”云狂固执地拽着红妈妈的袖子。

    “让你滚就滚!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别怪我司徒剑南欺负小孩子!”司徒剑南忙着招待贵客,耐性似乎已经被磨尽了,一双眼睛里露出即将暴走的痕迹。

    云狂吓了一跳,心中再度对司徒家长辈取名字的水平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原来这位司徒大公子也就是看起来聪明啊!和他那个不长眼的弟弟一个毛病,对方家世也不打听打听,叫她滚就滚,这是何等的豪迈!

    一听到司徒大公子的时候她就在心里笑得几乎抽了过去,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的?冤家路窄!一天之内撞到两个司徒家的公子,她的运气实在好得有点儿过分!不过飘红楼不是司徒家的产业,她本来也不打算闹得太大,只想落落他的面子也就罢了。

    只是,听到司徒大公子这般嚣张的话,云狂顿时觉得,如果自己不娇躯一震,还真有点对不起这位“贱男”同志的豪迈宣言。

    于是乎,我们的云狂举起小胳膊,镇定地在袖子里掏啊掏啊,总算掏出了一块黄澄澄,金灿灿的东西出来,随手递给红妈妈,指了指那行小字,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有礼貌地道:“红妈妈,麻烦你把这行字念一遍……”

第十九章 花魁大赛

    疑惑地接过这块东西,原本以为只是好看的饰物,到得手中沉甸甸的,竟然是纯金打造!细致逼真的金龙纹理雕刻其上,细腻小巧,美轮美奂。

    红妈妈当即吓了一跳,颤抖地对着那行小字看过去,一双细小的眼睛慢慢瞪得越来越大,像是龙眼果子那般滚圆滚圆,喘气都快了几拍,手一抖,牌子险些掉到地上。

    带着几分哭腔的语音颤巍巍念道:“贤王令,见令如见君!”

    一句话说完,人已经“砰!”地一声跪了下去,响声何等的苍劲有力!

    四围人人面上一阵僵硬,紧接着泛起大批大批的惨白,让云狂几乎生出一种来到了医馆的错觉,对面的司徒剑南眼睛顿时直了,只有那一青一红两个美少年仍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之中泛起了几缕惊讶玩味之色。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不情愿,请出了贤王令,还有谁敢废话半个字?在场的也有许多达官贵人,明白贤王令必不可能伪造,加上这小孩儿一身打扮,只可能是那个近日来传得沸沸扬扬的柳家公子小王爷柳云狂了,转眼间,屋子里已经五颜六色跪倒了一片。

    一边跪,众人一边感叹,这小王爷实在太彪悍了,七岁大的年纪一天之内赌场妓院全逛了,连父亲的金牌令箭也被她拿出来作威作福,果真是个浪荡子,败家子啊!

    “喂,这位大哥哥,你不跪嘛?”云狂目中无人老气横秋地扬了扬手中的金牌令箭,一叉腰,眨着纯洁的黑眼珠疑惑道,小小的玉人儿看起来是那样可爱,在司徒大公子眼里却是气焰嚣张到了极点,太刺眼了!

    司徒剑南一张脸涨得通红,屈辱的神情尽显,这小鬼虽然是个小王爷,可按道理来说,地位和他司徒家嫡系长子未必可以分什么高下,更何况她还是个七岁的奶娃娃!要他行跪拜大礼,这简直是彻彻底底的侮辱!

    但是,他也明白,虽说这小孩儿手上的金牌令箭未必就是柳贤王给她的,可只要是真货,见令不拜就是欺君犯上!今日这里的客人众多,随便哪个眼红司徒家族的人物参他一本他这一生恐怕就完了!跪,要气得半死,不跪,恐怕真的要死,几个喘息间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自制力,免得冲动起来一拳将这个小鬼打死。

    司徒剑南毕竟年长,懂得厉害,也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气,“砰!”地跪下去,低垂的眼里却是十足的恨意,他一定会让这个小鬼为他今天的所为付出代价的!

    “哎呀,这位哥哥,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你何必这么认真呢!起来起来,大家赶紧起来!”一见司徒剑南跪倒的艰难模样,云狂马上神色焦急得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将金牌令箭塞回怀里,非常友好地蹦蹦跳跳到他身侧,作势要将他扶起来,口中接着认真地道。

    “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今天司徒伯伯还送了我一间赌场和好多银子,你瞧你瞧,我带了好多来,就是为了晚上花呢,我刚刚是在开玩笑,哥哥你一定不会介意吧?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天哥哥们在这里的消费我一个人包了!红妈妈,这是十万两,不要再和我哥哥们拿钱了哦……”一边说,她一边很大度的,煞有介事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一张递给红妈妈,后者连忙接过,立刻笑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十万两!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数字啊!这简直就是财神上门!爬起来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禁纷纷感叹起云狂小王爷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多银子花出去眉毛都没有动上一下。

    在云狂如此的“关怀”之下,刚刚站起来的司徒剑南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心中破口大骂,你这也叫“只是玩笑”?还叫我“不要太认真”?我要是不认真,明天早上醒过来等着我的就是一道犯上大罪的圣旨了吧?

    真要是开玩笑,干嘛非等他跪下才跳出来阻止?这明摆了诚心气死他啊!

    司徒家丢了一个重要的赌场据点已经够郁闷了,这小鬼居然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提起这件糗事,还用他们司徒家的银子来“招待”他们,这和当众打他一个耳光有什么区别?十万两挥挥手就扔出去了!不是她自己的钱,她当然不心疼!

    偏偏此时她还纯洁无害得好像一只小白兔,眨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对着他甜甜地笑,一副不要太感谢我的样子。

    司徒剑南全身颤抖,气出内伤了,他不敢保证要是这个小鬼再做出什么刺激他的举动,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地一掌拍死他!

    云狂已经达到了自己“扬名”的目的,也成功地让某位“贱男”仁兄呕了一肚子血,对这个玩具就提不起兴趣了,灵动的目光转到那一冰一火两位一直站得笔直的美少年身上,眯起弯弯的眼睛,摆摆手,白嫩嫩的腮帮子上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奶声奶气地灿烂笑道。

    “两位哥哥好漂亮啊,云狂喜欢你们,方才我是在开玩笑呢,你们就不要跪啦,皇上也一定不会介意的。”

    两个美少年一瞧这小玉人儿可爱明艳的笑脸,再一听她这番话,不禁唇角微微上扬,同时露出难得一见的温和笑意。

    平常夸他们容貌的人太多了,他们几乎都没什么印象,还没有哪次有这样的成就感,他们生性都很高傲,本来便绝不会对着这块金牌令箭下跪,不过身份说出来却是尴尬。云狂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二人心里自然说不出的舒服,看着云狂的笑脸,不约而同第一回暗暗庆幸自己有一副出色的外表。

    “小弟弟,既然是你请了哥哥们,哥哥们就不推辞了,一会儿姑娘们都要入场,为争夺花魁准备自己的表演,也有好些客人要来,你一个人多寂寞,不如和哥哥们去芝兰轩一起坐坐吧?”青衣少年低下身子,一双清冽的眸子不知何时淡漠减了几分,一丝丝的温柔漾在其中,修长的白皙玉指轻轻抚上云狂的小脸,喜爱之意明显之极。

    他回首问道:“箫,你说可好?”

    红衣少年毫不掩藏黑瞳中的嫉妒之色,一把将云狂的小身子小心地抱起来,俊颜一展,转向红妈妈旁边的瑶儿姑娘,笑得狂野:“带路!”

    瑶儿姑娘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好容易才在美色蛊惑下清醒过来,娇颜通红,将这拨人朝着二楼雅间芝兰轩引去。

    两个美少年身后的家丁同时瞪大了眼睛,满眼惊诧,二位少主一向不喜欢和外人来往,最讨厌的就是和别人身体接触,今个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这么反常,两个人都对一个七岁大的毛孩子百般呵护,喜爱有加?

    司徒剑南面色青黑,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来,这两位绝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连父亲和爷爷见到他们都带着敬畏之色,他看得出,从接见开始,这两人对他都不冷不淡,完全是高高在上瞧不起的态度。

    可是这个该死的小鬼!竟然光凭着金玉其外的外表就得到了少主们的青睐!

    不过转瞬,他又露出了一抹骇人的险恶笑意。

    可惜啊,你是柳字世家的独子,少主们就是再看重你,关系也必定会在今晚彻底破裂……

    被这个身材健硕的美少年霸道地拥着,几乎完全接触到他胸腹间紧密结实的肌肉,云狂出了一身大汗,心说,土匪大哥你也太牛了,我还没有答应呢,你居然就把我“绑架”了,“绑架”我也就算了,还免费赠送“豆腐”大餐给我吃,咱俩好像还是第一回见面吧?这是不是也太热情了点?

    不过被这个热情的美少年稀罕地抱在怀里的感觉实在不错,她又对青衣少年刚刚所说十分感好奇,便没有抗议,而是兴致勃勃地问:“两位漂亮哥哥,那个争夺花魁是什么意思?好不好玩?难道今晚很特别吗?”

    红衣少年低头,放大的俊脸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灼热的气息带着他特有的狂肆钻进云狂的鼻子里:“小弟弟,你今天来得可巧,今天这飘红楼内可是全楚京各方名妓云集的日子,所以才会这般热闹。为夺楚京第一花魁,那些女子各个卯足了劲儿准备展现才艺,司徒大公子是怕我们在楚京呆得无聊,又打听到梦影喜好风雅,这才将领我们到这儿来转转,你可别以为哥哥们是不正经的人啊。”

    他言辞中略有一点儿紧张,似乎挺担心云狂误会他们,连红衣少年自己也未曾注意,自己的口气竟然是这样的在意。

    眼前一亮,云狂高兴得连连拍手:“花魁大赛?还有这样好玩的事情,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不知有多少才华出众的美人姐姐。”

    这种热闹事情,云狂乐此不疲,古人的花魁争选,她早就想见识一番了,没想到今天随意一逛便撞见。

    青衣少年淡淡瞥了热闹的楼下一眼,冷然皱眉竟颇为不屑:“不过我看着楚京之内也未必就有什么女子的才华能够打动我,如果真有,我倒不妨见一见她。”

    这口气可相当的高傲,却是自然流露,没有半点儿夸大,云狂一听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两个人在族中地位必定极高。

    三人来到二楼芝兰轩坐定,司徒剑南倒是识趣地没有跟上来,芝兰轩内一片清爽,摆着几盘果品,却只有两面柔软雅座,红衣少年和青衣少年一愣,用眼神争斗了一会,双双放弃了那个位置,叫来三张并排的椅子放在白纱帐前,云狂坐在中间,两个美少年便紧挨着她坐下。

    楼下一声锣鼓巨响,门外各方花魁和达官贵人便陆陆续续地通报了进来。

    随着来人越发增多,人声鼎沸,云狂看得越发津津有味,这花魁大赛的排场竟然这样浩大,真不知道这飘红楼的真正老板是个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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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冬儿的11处特工皇妃看得入迷了,好久才开始码字,更新迟了和大家说声抱歉,顺便推荐一下她的文文哦,历史的厚重感,紧张刺激,描写到位,就是有点儿血腥,大家可以去看一看哦,相信大多数朋友都会喜欢的

第二十章 左右逢源

    时至入夜,飘红楼后院内便走出一队伶俐的丫头,素衣打扮,玲珑娇俏,大约十来个人,手中提着红彤彤的大灯笼,挂到了二楼各个雅室的四角,将整个二楼照出一层难言的绚丽光辉。

    红妈妈手一挥,一层的灯火便熄了,二层平日里客人所坐的雅轩显得格外突出,唯有云狂三人所在的芝兰轩四周无灯火,成了大片红色中的一点暗影。

    “好看,好看!”云狂拍着手兴奋欢笑,小脸上红扑扑的,这场景布置的匠心独运让她很是佩服,但是心里却已经对这个花魁大会的排场之大惊讶到了极点。

    不止京城名妓,连“相府李三小姐”“吏部尚书之女王大小姐”“安平郡主”等等官宦人家有名的高洁美人也一个接一个进入楼内,这就实在不太正常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花魁”大赛,分明就是京城众家才女美女的比拼大会嘛!

    凭云狂的灵敏耳目不难发现这些著名的美人一个个都未在一层停留,而是由人领着纷纷上了二层,进入了其他雅室之中,楼角热情的灯笼照得美人们婀娜的身姿映在白色帐幔上,引人遐想,如此浩大的声势,感情是皇帝选妃不成?

    让云狂得意的是,不论这场面究竟冲着谁来,现在她倒比较像土皇帝多一点……

    “云狂弟弟,来,再尝尝这个,九荷月醉酥,保证你喜欢。”冰凉纤长的玉指拿起一小块诱人的圆圆糕点,送到唇边,云狂一双眼睛顿时眯成了可爱的弯弯曲线,啊呜一口咬住吞下去,顺便用柔滑的舌头舔了舔少年的手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花哥哥,果然是又香又软又好吃哟!人家还要嘛!”小玉人儿脆生生地撒娇,让青衣美少年的脸上无端漾起了一层淡淡绯红,暗中对这小鬼的话哭笑不得。这话说得,分明就带着歧义,若在平常,说话的人早就被他一巴掌拍烂了,但是云狂带着那脸明艳可爱的笑容说出来,却就是让他开心不已。

    “小马屁精!”花梦影笑骂一句,胸口却悸动着,指尖的粘液滑滑的,方才那小舌头舔得他心间一阵发痒,只恨不得这可爱小鬼是自己的亲弟弟,好天天宠着她疼着她。

    见花梦影博得了小云狂的好感,红衣美少年雷箫可不甘落后,剑眉飞扬,十指轻扬。

    很快一颗晶莹剔透拇指那么大透着奇异清香的小果子也送到她粉嫩的唇边,狂肆的少年用难得一见的温柔哄弄道:“云狂弟弟,这是北方大雪山上十年一开花一结果的冰雪龙眼,不止味道好,对身体也很有好处,你试试?”

    云狂眨眨眼睛,用似乎很是怀疑的目光看一眼,惹得红衣少年心中有些着急,这才欲擒故纵地含住小果子咀嚼两下,在雷箫紧张的注视下露出震惊之色,接着奉上大大的笑容:“雷哥哥这个冰冰凉凉,柔柔滑滑的,也好好吃啊!这样的好东西都给我,雷哥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雷箫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只觉得心中没有一刻这么满足过,宠溺地摸摸她脑袋:“只要你高兴,哥哥什么都给你弄来。”

    “箫,你可真喜欢云狂弟弟!”花梦影在一边不满地凉凉道。

    “梦影,你难道不是一样?”雷箫挑挑俊眉,两个美少年身上都带着一股酸味,争执的视线在云狂头顶交汇。

    “哎呀,哥哥们别争了,哥哥们都喜欢我,我正高兴呢,可要是这么漂亮的哥哥们为我吵架,我就要伤心了……”云狂低下头去,一副内疚不安的模样,顿时让两个美少年打消了斗气的念头,纷纷好言安慰,顺便对旁边两个跟班道。

    “快去,再找点好吃的好玩的来!”

    目瞪口呆了半晌,僵硬地托着盘子的花田和雷赋之差点同时晕倒,苦着一张脸抱怨道:“少主,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你们早就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花田和雷赋之今天算是把一辈子的惊都吃完了。

    两位一向高傲的少主莫名其妙喜欢这小鬼已经够让人惊讶了,上来芝兰轩不到半刻,也不知怎么他们就扯到吃的东西上面,然后两人的苦日子便到了,上上下下跑的次数自己都不记得。名贵糕点,珍惜水果,特色小吃,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有些少主们自己都很少吃,此时却一股脑儿拿了出来,只为讨好一个人。

    更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小鬼,居然有本事让平常手都懒得抬一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主们,亲自喂她,为她剥好水果,送到她嘴边,还诚惶诚恐地生怕她说不好吃。

    二人不禁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同时怀疑,明儿个太阳不会是要从西边出来了吧?

    其实就连花梦影和雷箫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觉得云狂非常亲近是因为她从小便采撷天地灵气的关系。一旦习得最上层的武学心法到达某种境界,便会对这种万物灵气生出特殊的好感,胭脂粉味根本掩盖不了一个人骨子里的气息,只是二人武功都没有大成,所以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门外突然一阵脚步的响动,将这两个跟班适时从“地狱”里解救了出来,二人同时呼出一口气,不容易啊,终于不用再去费尽心思找吃的了,感谢来人啊!

    帘门一挑,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缓步走进,身后几人推进来一个硕大的圆木箱子放到角落里,他小脸上带着几分忐忑恭敬。

    “见过二位少主!少主们的吩咐已经办妥了,呃……另外,我姐姐想要求见花少主共论音律。”

    嗯?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

    云狂疑惑地一瞥,顿时吓了一跳,居然是个熟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方才对着云狂亲切可人的花梦影此时身上却蓦地多了几分上位者的高傲,冷冰冰的声音丝毫不在意地淡淡说道。

    “少主,我姐姐她号称楚京第一才女……”

    “我对她的称号没有兴趣。”花梦影寒冽眸色一转,丝毫不给面子地冷冷道:“不要在我面前摆显地位,我不管她是谁,想打动我,就在一会儿的花魁大会上好好表现。”

    “呃……这……”

    “二皇子楚隆,怎么是你?”云狂瞥过那口大圆木桶,黝黑深邃的眼睛里睿智精芒一闪而过,突然惊呼一声,从椅子上跳下,走到来人跟前。

    楚隆这辈子也没碰过这么大硬钉子,正觉得尴尬憋屈,一抬眼,就瞧见了这张让他“日思夜想”恨到骨子里的脸,顿时双眼圆瞪,气冲头顶,目光凶恶面容扭曲,激动的唾沫甚至喷到了云狂脸上。

    “你这个小杂种!居然也在这里?”

    这句恶毒咒骂一出口,原本还在感激他的雷赋之和花田差点儿当场崩溃,一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二人真想抓住这个白痴好好问问他的脑袋有没有问题,知不知道现在他骂的人在少主们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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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有空就二更~

第二十一章 如此温暖

    能够让少主们放下身段,亲手剥果子,喂东西,百般呵护讨好的人有多重要还用得着说吗?相比之下,连见面都很公式化,很不想理会,完全不给好脸色看的,在少主们心里有多渺小,又用得着问么?

    最让花田和雷赋之抓狂的是,你渺小就渺小了,老老实实呆着就是!居然还非要充大个子,用蚂蚁身子去撞大象腿,这不是典型的脑残么?

    楚隆此时已经完全不懂得看人脸色,仇恨充斥了双眼,凭着良好的自我感觉断定了云狂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加上少主们一向不近人情的性格,便自以为是地开始“帮”他们数落云狂。

    于是,楚隆不知死活地继续叫嚣着: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王爷就了不起了嘛?我和少主们说的话都是重大机密,你凭什么在一边偷听!少主们可不像楚少秋那个不要脸的混蛋,有恶心的断袖之癖,更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就凭你这棵豆芽菜也想勾引少主,也不回家照照镜子,我看你是……”

    楚隆越骂越舒畅,越骂越爽快,只觉得心情好像从来没这么好过,先前自己在皇宫内憋着的怨恨全都爆发了出来,恶毒嘲讽的词句层出不穷,简直愉快到了极点。

    正当他得意洋洋一边骂一边思索着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让少主们开心的时候,一记刚猛有力的直拳带起一阵恐怖的劲风在人眼几乎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一拳,简单干脆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整个飘红楼都是一阵令人惊恐的颤抖!下方的人尚未来得及抬头,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已带着骇人的力道撞出了芝兰轩的白色帐幔,直接撞破护栏,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砸了出来,翻滚着落到飘红楼一层的人群之内,立刻造成一片哄乱。

    “滚!”

    宛如惊雷般的低沉喝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飘红楼内所有人的脑中都是嗡然一响,心中像是受到了一记重锤,不自觉地各个打了个寒战。

    此刻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若是这个声音要他们性命,恐怕是轻而易举之事。

    直到跌倒在飘红楼一层的地上,楚隆才感觉到脸上一阵可怕的剧痛,像是被铁锤狠狠捶了一记,整张脸仿佛都被那一记拳头砸碎了,那是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就在他思维还没转过弯的时候把他摔出了芝兰轩。

    等到能够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楚隆脑子里已经无法再思考什么了,直到晕过去,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哪儿做得不对,竟然招徕了这等奇祸。

    楼上芝兰轩中随着楚隆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快退了出去,惊惶地跑到楼下将楚隆一声不吭地架走,只剩余一人不停地对愤怒出手的雷箫道歉。

    “少主,对不起……对不起,二皇子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红衣如火,烧得炽烈而狂野,一双黑瞳带着厉色,雷箫的俊颜冷厉得吓人:“我说滚!听不见?”

    那人赶紧转身而逃,要不是人跑光了,谁还愿意再面对这个可怕的煞神?

    花梦影袖子里的手刀淡淡放下:“便宜他了。”

    “你出手,恐怕真得出人命不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多少要收敛一点。”雷箫嘿嘿笑道。

    “你有资格说我?那小子一张脸怕是已经废了!”花梦影白眼一翻,瞪他一眼,刚刚那声音,天皇老子都听见了,也亏他说得出“收敛”二字,楼下的一众宾客认识二皇子楚隆的恐怕也不在少数,想不闹得人尽皆知都不可能。

    “活该,他自找的!谁叫他侮辱云狂弟弟!”雷箫脸上的戾气在转向云狂的时候,才慢慢平息下来,重新地抱起云狂如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捧在手心里,肆意笑道:“云狂弟弟,放心,那个坏人不会来了,以后谁欺负你,哥哥帮你打飞他!”

    青衣的花梦影虽然并未说话,眸中的温和与坚定却代替了所有的言语,小小的芝兰轩内,不知何时,漾起了一层沁人心脾的暖意。

    一瞬之间,云狂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但是她掩饰得很好,一闪即逝。

    握着一双粉拳,她眯着眼问:“哥哥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嘛?云狂知道那个二皇子楚隆,他在我们楚京可是‘很大,很大’的哦,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呃……哈哈哈……”两个少年一愣,同时捧腹大笑,这小鬼说话还是那么有趣!

    “云狂,哥哥们也是‘很大很大’的,不会比那个二皇子小,你记着就好,日后自然会明白。”雷箫柔声说着,笑容在一瞬间放出了晃人眼睛的光彩:“至于原因还不简单么,我们喜欢你啊!”

    花梦影清冽的眸中异常明亮,声音淡而悦耳:“云狂,一定要记着,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无论哥哥们以后是什么人,我们都一样会宠着你,一样喜欢你。”

    我们喜欢你啊……

    无论是怎样的,都喜欢……

    云狂突然觉得,这个抱着她的结实胸膛里,顷刻间便窜起了一股强烈的热,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如此的温暖,这样的冬季里也暖和得吓人。

    小小的人,低垂的眸里却透着极端复杂的情绪。

    楚隆这回是真的完了,可是云狂却高兴不起来,她看得很清楚,花梦影和雷箫,在刚刚那一刻,是真的为她而愤怒了!

    真性情的流露,绝无作假。

    明知道我是柳家嫡子,却还是喜欢我吗?柳字世家与雷门世家不是死对头么?你们试探不出我有武功,可我仍然是柳字世家的独子,你们明白不明白?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问问,如果你们知道我是有意接近你们,以达到侦察敌情的目的,你们还会喜欢我吗?如果你们发觉,其实我并不是个普通孩子,我有威胁到你们家族的力量,你们还会喜欢我吗?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们的对立面,变成了你们要打倒的对象,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柳云狂不是花痴,更不会无端端便说出“我喜欢你们”这种话。

    你们可知道,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你们可知道,我无时不刻不在算计着周围的一切,你们可知道,其实我阴险毒辣卑鄙无耻!

    云狂突然低低地笑了,莫名的伤痛。

    前世的我为家族出生入死做了那么多,他们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我,我又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从地狱中爬回来的我再也找不回当初的纯洁,我不是好人啊!你们知道吗?

第二十二章 不变原则

    二楼上那一排站在雅轩门外的玲珑丫头突然纷纷抬起手,明丽的大红灯笼蓦地就失了色彩,整个飘红楼骤然一暗变成一片漆黑,所有的宾客都停止了喧哗,静静等待着楼上那两人发话,安静得甚至没有一丁点儿杂音。

    慵懒而淡漠的悦耳男音从芝兰轩内飘出:“开始吧。”

    红妈妈会意地一挥手,二楼西面一角的灯笼亮起来,整个楼面只此一家,几乎聚集了所有的焦点,白色帐幔一掀,其中的娇俏美人顿时在众人面前展现出真容。

    “栖凤楼的宝儿姑娘,表演的是曲子《望月》。”外面的小丫头脆生生地念道,高高在上的雅间内,琴曲便悠悠响起……

    走在二楼楼道内打算离开的云狂却是对这花魁大会再也提不起兴趣。

    方才她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是自己太累了,家中人晚上找不到她,明个估计要挨爹爹板子,便向花梦影和雷箫告辞而去。花梦影二人也似有些事情,没有挽留,塞给她一些喜欢的糕点,叮嘱他路上小心,又说好了日后一定去看他。

    从芝兰轩出来,云狂对今天的排场一番分析,已经心里雪亮。

    此浩大盛会,承办者乃大楚皇室无疑!

    皇帝楚奕虽然未曾到场,可从他派出皇子甚至公主来讨好花梦影和雷箫便能瞧出,这两位的地位,就连大楚皇帝也得低头三分。

    而那二位,对这种巴结根本懒得瞧上一眼,甚至雷箫当场将皇子打飞也面不改色,反而皇室中人还要向他连连道歉,生怕他愤怒,从这点看出,九大宗门在世间的影响力实在可怕,或者说,九大宗门之首,雷门世家,实在可怕!

    花梦影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书香门第的高雅之气,不在绝对良好的环境里熏陶多年,根本不可能造就这样的人,如此说来,与雷门世家世代交好的花字世家除了掌有绝世武学,应该还是极其高雅的书香门第,所以便有了这个花魁大会。

    他们俩无论是谁,身份几乎都等同于皇权至上的“太子”之位,而且难得现世,只要攀爬上去,哪怕是当个服侍丫鬟都形同进入了另一个至高无上的世界。

    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宦人家,似乎也都对这些有点儿了解,否则肯定不会让视作宝贝的女儿们跑到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些青楼花魁们一起卖弄技艺。

    云狂叹出一口气,晶莹眸色回望一眼,其实她完全可以利用花梦影和雷箫对自己的好感进一步套取情报,她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但如今她却到底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柳云狂,有一个原则,雷打不动,天崩地裂不可撼!

    决不玩弄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决不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感情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哪怕他们之间有可能变成敌人!

    在雷箫为她含怒出手险些打死楚隆的那一刻,在花梦影轻描淡写却杀机森然的那一刻,她便决定,不会再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因为他们对待自己是用的真心。

    这样的原则对于她这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人来说,说出来甚至会让人别人笑话,会让人说她脑子有问题,可是云狂却还是固执地坚持着,这样的坚持,甚至不需要原因。

    走在楼道里的云狂本来就有些心情郁闷,这个时候却偏偏还有人要来触她霉头。

    “柳家的小兔崽子!你给本公主站住!”一间雅轩的屋门突然打开,里面蹦出一个一身淡鹅黄衣衫十五六岁的少女,柳眉倒竖,满面怒容,云狂眨了眨眼睛,好容易才从那扭曲变形的面容上确定这女子应该是和楚少秋同年出生的长公主。

    二皇子楚隆的亲姐姐,号称楚京第一才女精通音律的美人净儿公主。

    不过云狂很怀疑大众的眼光,她怎么就看不出,这个脸孔扭曲的泼妇究竟美在哪里。

    “臭小子,亏你还是个小王爷,你知不知道廉耻?竟敢去勾引的少主们!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挑拨得少主们非但不肯见我,还将我弟弟打成那个样子!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蛇蝎心肠,别人不敢惹你,本公主可不怕!信不信本公主让你走不出这个飘红楼!”净儿公主张牙舞爪颐指气使,刁蛮成性的本色展露无疑。

    云狂不由得震惊不已,实在是让人太意外了,没想到这个“楚京第一才女”居然就是这么个德性!基本的修身养性都做不到,这样容易动怒,才华再好也有限。

    她真的没想到净儿公主不被花梦影接见会把气撒到自己头上来,云狂顿时觉得自己挺冤枉,就好像被一条疯狗咬了似的。她从头到尾都没对那二位动一点歪念头,只是想套点九大宗门的情报出来,最后连情报也没有套,已经够倒霉的了,这只母狗居然还跑过来咬她一口!

    “敢咬我,要有承担责任的觉悟!”云狂心里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委屈,索性无视净儿公主的咆哮,迈开大步直接朝外走。

    “臭小子,你……”净儿公主气得杏目圆瞪,满头珍珠乱摇,正要再骂几句,雅间内的丫头却突然提醒她:“公主,到你了。”

    净儿公主一跺脚,转身回了屋子,另一边的表演结束,熄了灯,这厢的大红灯笼便亮起来。

    丝竹之声飘入耳中,云狂暗自腹诽着:形在神不在,根本就是不知所云嘛,曲子吹得再好也得不了神韵,就这种水平也想打动花梦影,做梦去好了!

    方要离开,她却突然顿住步子,黑眼珠一转,一抹狡黠的笑意泛上。

    灵动的小人儿身形蓦地一闪,竟然原地凭空消失了……

    净儿公主吹的曲子名为“妆台秋舞”,此时全场都是一阵私语,听着这曲欢快妙音下方的赞叹议论绵绵不绝,净儿公主美丽的脸上扬起得意之色,这次的花魁大会上的才女音律一道没有比她更为出色的,她必然能够夺魁。另外,她还知道一个内幕,花梦影少主最为喜好的就是音律,自己的表现肯定能让他刮目相看……

    她想得倒挺美好,却不知芝兰轩内的花梦影脸上全是不屑之色。

    “又一个俗女,这楚京之内果然没有一人能入眼。”

    “梦影,你的要求也太高了,打动你也太难了。”雷箫耸肩笑道:“别忘了,花字世家琴棋书画,琴排首位,你天资聪颖,音律一道自小第三代中便无出其右,这些俗人哪里能够和你相提并论?”

    “唉……这大会还真是无聊,等这名女子吹笛结束,干脆就散了吧。”花梦影挥了挥手,有些厌烦地淡淡吩咐。

    场中笛声已经越发跳跃,越发欢快,眼看着就快到了高潮部分!

    陡然,“嗡!”地一声,仿佛是从天外飞来的琴声,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蓦地打断了笛声的演奏!

    这一声低沉脆响似乎灌注了难言的特殊魅力,众人脑子里仿佛被拍了一巴掌,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纷纷眼露惊讶。

    雷箫和花梦影在芝兰轩内几乎同时站起,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骇然和不信之色,他们已经感觉到这必是内家高手的内力所发,让他们感到惊骇的是这个人的琴声居然没办法找出确定的位置,就好像是散在空气之中,无法捉摸。这样看来,此人的境界必定比他们还要高上一筹!

    楚京竟然有这样的高手?正思索间,一个脆如银铃般的轻笑突然在楼内悠悠响起。

    “花魁大赛,真是有趣啊!难得遇见这样好玩的事情,本姑娘也来凑个热闹,花家少主,且听我一歌!看看可能入你眼,如何?”

    花梦影神色一震,和雷箫二人再度一阵惊诧,这说话之人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听起来还是个不大的小姑娘!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们更为天才的人物吗?

    他脸上不禁扬起几分期待,沉声道:“花某洗耳恭听!”

    净儿公主狠狠咬着帕子,几乎扯烂了自己的衣服,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一股庞大的压力锁住了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知道花梦影开口她获得自由,偏偏此时又不能再说什么,可真是气得半死。

    琴音蓦地一颤,整个楼内仿佛扬起了一股雄浑壮大的飓风,低沉的琴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沉重感,人人都感觉似一盆清水当头淋下,人声未起,境界先到,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震撼和惊艳,四下中竟再也找不出任何一点儿人声。

    那飘渺悦耳的清脆声音悠悠唱起。

    “策马跃沧漠

    谈笑睨王侯

    天地浸血色……”

    花梦影神色一怔,冷漠顷刻敛得干干净净,五指蓦地紧握,抬首时,已是满眼激动……

第二十三章 一曲惊天

    优美雄浑的琴声引起一阵阵颤栗,悦耳清脆空灵的人声与之搭配得妙不可言,完全没有将曲中的豪放掩盖,却又那么的动听,震撼直入人心,如敲如打,像是连丝毫的余地也不愿给人留下,顷刻就占据了每个人的全部心思。

    启奏过后,那声音却突地一转,豪迈突然敛去,化为清澈婉约,宛如一股明净的涓涓山泉,叮叮咚咚,沁人心脾。

    “千金轻抛

    美人巧笑

    怒马香车白衣醇酒浇

    一池清荷

    半林修竹

    人淡如菊风骨劲苍松……”

    随着她的轻唱,陶醉的神色出现在众人的脸上,憧憬般地扬起一丝丝的微笑,仿佛看见了那样真实的景物,仿佛置身于那美妙的环境之中。

    歌声突地加重,令人情不自禁脱出了先前的淡然,又是一惊。

    “……相知千丈红尘里

    君子之交如水清

    一颦一笑了然如心坦荡无讳忌

    迷茫经年轮回寂

    相与相惜今生惜

    无情多情深情渐渐分不明……”

    宛如倾诉般的美妙歌声,讲述着一段那样美好的感情,心灵仿佛遭受了一次洗涤,忍不住地便随着那歌声的抑扬顿挫而起伏跌宕,随着那悦耳声音的逐渐升高而心情再次澎湃……

    “……浊世如酒

    独醒看夜火

    红尘纷扰,浅斟对酌

    烽烟染家国

    孤城共戎守

    二十年英雄血不尽流

    策马跃沧漠

    谈笑睨王侯

    宫闱倾轧,明争暗斗

    天地尽血色

    天人阴阳隔

    九剑穿心长啸徒奈何……”

    那样的的雄浑壮阔,大气恢弘,那样的豪放不羁,狂妄嚣张,然而其中却又充满了无奈和孤寂,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悲凉,听到此处,听者心头的感觉竟是五味陈杂,不知不觉目光涣散,竟然完全痴了。

    紧接着,琴音仿佛风吼马啸,肆意张狂,纵性飞扬,越扬越高,然后骤然而收,却又丝毫不显得一点儿仓促。

    她接着唱:

    “……踏月而歌,迷离夜色

    满天飞红,都为谁舞

    繁华岁末,荼靡春暮

    紫陌滑落归人匆匆过

    相守一生的执着

    飘摇迷惘的前路

    羁旅天涯只为知己一人难再求

    今夕何夕苍天殁

    回眸淡笑前尘梦

    唯愿落花时节再逢君

    待君今夜共醉月胧明。”

    迷醉,感动,向往,惊艳,赞叹等等的情绪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连一些平日里不怎么展现感情的人,此时的神色都是那样沉沦,余音袅袅,久久不散,直至收音许久,周围也未有一人能够发出半点儿声音,四下里静悄悄的,仿佛谁也不忍心先破坏掉这曲中的美好意境。

    花梦影清眸中一片朦胧,痴痴看着前方,双手一次次握紧一次次松开,心中的狂热激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世间竟有如此美妙动听的乐音!世间竟有如此感人至深的歌声!世间竟然有如此妙人,将这二者完美融合在一起,用心用意那么随意便抓住了每一个听众的心!

    看看这硕大的飘红楼内吧!

    有谁,不为这惊天之曲心往神驰?有谁,不为这惊世佳作意乱神迷?

    就连那先前气哼哼埋怨着自己曲子被打断的净儿公主,也在不知不觉陷入了曲声歌声的陷阱,此时也是一脸震惊,一脸神往,一脸羞愧,一脸颓废挫败。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且不说那曲子的演奏水平到了一个令她望尘莫及的地步,这能够将人打动感动的意境,能够让人情不自禁产生共鸣的神韵,便将她压得毫无翻身余地。

    她的曲子至多只能让人议论,让人赞赏,而这个女子的琴声歌声,却是让人觉得震撼!发自内心的无可抗拒的强烈震撼!

    雷箫虽然不懂音乐,甚至可以被称为一个音痴,他根本不通音律不懂得曲子的好坏,此时却一样也闭着一双狂野的眼睛,满面沉醉沦陷其中,能够将外行人也打动,这是何等的功力!

    场内不乏对音律颇为精通的老者,学子,此刻虽不出声,却满面涨红,神往之极,相信明晨一早,这一曲惊天之作和这一场花魁大会就会传的沸沸扬扬。这等人物,能够在楚京现身,无疑是整个楚京学术界的荣耀!

    花梦影呼吸紊乱满心激荡,原来先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井底之蛙,自以为自己已经是当世翘楚,殊不知在楚京之内竟然还有如此高人!在尾音落下的一刻,这位骄傲的公子脸上泛起的竟然是毫无做作的尊敬崇拜!

    能够演奏出如此惊天佳作的人,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这一刻,花梦影此时生平第一次如此渴望见到一个人,那一句“羁旅天涯只为知己一人难再求”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他的胸口,对这个神秘来人,他生出的是相逢恨晚的感觉,几乎不用再多做思索,便可以确定,这个人必然是他的琴中知己!

    心头焦急难耐,宛如火烧,花梦影俊颜上的冷漠被狂热代替,一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被浇了油点了火,目光不停在四下寻找。

    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这极端的安静让他升起一股惶恐,她不在了吗?不,就算她走了,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呵呵呵呵……花家少主,可还满意?”银铃般的娇俏声音再度响起,打破沉寂,空灵优美,她连说话都像是一首清歌。

    “惊世之作,绝世无双!”花梦影深吸一口气,如是评价道,同时心中喜悦异常,她还未离开!生怕错过了与之交谈的机会,他又急声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可否容在下一见?”

    顿了顿他似是又觉得自己似乎很唐突,忙又补上一句:“在下只是想与姑娘共谈音律,绝无亵渎之意,我花家乃百年书香门第,希望姑娘……”

    “嘻嘻嘻……花家少主,本姑娘只是看不惯一些胭脂俗粉夺取这楚京第一花魁罢了,对你花家,本姑娘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你们谁稀罕,谁便去吧。”清脆声音有些傲慢狂妄地说道,这不禁让许多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晕倒。

    这地方的女子连同净儿公主在内,人人都希望让花家少主看上自己一眼,那便是无尚殊荣!可这个女子居然如此奇异,花梦影眼巴巴地要见她也就罢了,她竟然当众拒绝!这口气听来,她似乎完全不将当世两大超级名门的花字世家放在眼中,这……这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

    花梦影一愣,不禁微微苦笑,别人不知道,他和雷箫却很清楚,这个女子不把花字世家放在眼里无可厚非,毕竟她的武功深浅连他们也无法摸透,有这样可怕的武学,绝对有这个资本!

    不过,这语气中的狂妄自大无形中的嚣张傲然,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呢?

    可惜族中各自堂下长老未曾出动,否则他们或许能够试探出这个女子的深浅。

    “姑娘,在下是极为仰慕姑娘才华,真心求见!”花梦影郑重抱拳说道,顿时引起又一阵喧哗,纷纷心道,这姑娘这样大的架子,连花家少主也不予理睬,不说后无来者,恐怕也是前无古人了。

    “嘻嘻,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吧,至于见面嘛……若是有缘,日后自然会相见……”调皮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狡黠,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道白影宛如惊鸿仙子蓦地从眼前掠过,飞一般窜出了飘红楼!

    雷箫和花梦影全身一震,捕捉到了那道白影的起点,竟是是他们芝兰轩旁边紧挨着的飞羽阁!如此接近的情况下,他们却根本毫无感觉!震惊于这个事实,二人几乎是同时紧跟着那道身影飞窜了出去!

    “……我,叫云姬……”缥缈如烟的清丽笑声远远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话虽是轻,却刚刚好能够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云姬姑娘!请留步!”花梦影急急高声唤了一句,回头一瞧随后跟到的雷箫,二人同时一点头,心神领会。

    “追!”两道身影顺着风中传来声音的方向追赶过去。

    不单是因为这惊天一曲,这等武学高手,也绝对是家族终点笼络的对象,若是能够将她带回去,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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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顺便说一句那个土豆的地址是我翻唱的,这首歌没有原声,我录的时候杂音太大了,呃凑合听听……

    占心师写的词,她也有自己唱过哦,嘿嘿,各位有兴趣可以搜搜看,另外虫子版的我也挺喜欢,小楼的粉丝就知道啦,这歌是写劲节和东篱的,我爱死啊……

第二十四章 异变骤起

    在雷箫和花梦影双双追着那声音远去之后,守在房中的花田和雷赋之脖子上同时一麻,眼前一黑,顿时双双软倒了下去。

    一袭纯白纱衣白巾蒙面的娇小人影眼里带着狡黠笑意,如一只灵猫般地一窜而入。

    云狂轻巧地拍拍手掌,凝望一眼二人身影消失的远方,转身走到芝兰轩一角的那口大圆木桶旁边,捉住木桶上的黑色玄铁锁链,柳眉轻挑,手一抖,坚实得刀剑都不能够轻易砍断的链子轻描淡写便碾成了粉末,

    云狂踮起脚,把那比她人还高的大木桶盖子随手掀开,抬足蹦上木桶边缘,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少年脸孔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

    少年乌黑发丝凌乱,一脸血污,五官的线条异常刚毅,形如完美雕塑,浓浓的剑眉旁有一刀深深的疤痕,薄薄的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即使闭着眼,整个人也透着一股狠厉难掩的冷酷肃杀。

    除了脑袋,他下方的身子上绑着五条粗如碗口坚不可摧的合金锁链,从上面看下去,这个少年整个身体都穿上了一层锁链制成的衣服,刺鼻的血腥味从木桶内飘出,云狂眼尖地从那些锁链的缝隙之中瞧见,他的身上竟有数不清的各种伤痕!有的甚至认不出是被什么武器所伤,皮肉翻卷,暗红一片,木桶的底层几乎被血染得通红。

    虽然因为气息的原因,她一早知道这木桶里面是个人,而且是个不逊于雷箫和花梦影的武学高手,可她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比花梦影二人还小几分的少年!

    难道这个世界上的天才这么不值钱么?

    正当云狂疑惑的时候,桶中的少年不屈的眉峰陡然一动,带着嗜血光泽形如野兽的狭长凤目缓缓张开。

    宛如一对红钻石的狠厉眸子带着戒备和憎恨狠狠盯住了她,云狂顿时全身微微一颤,意外地被这双独特的眼睛吸引和震撼了!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妖艳的火红色瞳仁里,透着绝望,痛苦,不甘,愤恨,以及永不低头的高傲倔强,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孤狼,即使被如此对待,身上狂傲凌厉的气势还是能够轻易将人吓到脚软!

    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从这个少年的身上,云狂仿佛瞧见了前世倒在香港的街角却不甘心就那样死去,一点一点从黑巷子的粘稠鲜血里爬出来的自己。

    他身上有着一种坚韧,决不向任何践踏低头的坚韧!支撑着他的,是可怕的求生意志,坚强到几乎让人心疼。

    少年多日未进水食,不过是凭着一身习惯性的戾气下意识地面对来人,好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天光,这才勉强看清楚了眼前正对着他的白衣少女。

    火红凤眸之中一抹惊诧掠过,这娇小秀气的白衣女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整个人仿佛有一股奇异魅力,灵气逼人,好似天地的宠儿,竟能够让他一颗冰冷嗜血的心产生异常亲切的感觉!曾经的痛苦往事使得少年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戒备,但堪比野兽的敏感又令他无法忽略女孩儿毫无恶意甚至带着些怜惜的清澈眼眸。

    少年动了动身体,惊奇发觉,自己原本无力的四肢不知何时又变得有了些力量,而在这女孩身旁呼吸一刻,身体就舒服上几分。

    抿住薄唇,好一会儿,少年嘶哑的声音才慢慢迟疑地问道。

    “你……是仙子吗?”他的眼里有着淡淡朦胧,除了仙子,谁有这样的能力?

    仙子?云狂怔了怔,哑然失笑。

    原来她换上女装就成了仙子啊?不过他这样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洗去脂粉后她身上的万物之灵相当明显,对他这个级数的习武者来说绝对是仙丹妙药,不论如何,少年的不再排斥让她心里多了一点儿暖意。

    “嘘!”伸出一根食指调皮地轻轻对着少年面颊吹一口气,云狂的小脸几乎贴到他脸上,她眨眨眼轻笑道:“我不是什么仙子,只是个能够救你的人。”

    脸上被那口气息吹得微痒,少年脸色有点儿涨红,随即却又因为她的话而眸色深谙了下去,她果然是有目的的吗?

    “你有什么条件?和他们一样要捉我回澹台家族领重赏么?”少年冷笑着,绝世的武学秘籍的确很珍贵,可是那也要有命拿才行!

    “放心,是个对你有利的要求,如果我不向你要点儿报酬,以你的性格也应该不会相信我是专程来救你的吧?各取所需而已,这样你亦不会欠我人情,对嘛?”云狂秀气的小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并不介意他此时的警惕,从第一眼瞧见他,她就知道,她了解他。像少年这样的人,最怕受人恩惠,但是他此时恐怕做梦都想获得自由,为了不伤害他的自尊,互利是最好的方法。

    而且云狂本意就是通过木桶里的人了解一下消息,所以才引开了花梦影和雷箫,既然花雷那两位的感情她不愿利用,也就只有退而求次了。

    意外地眯起凤眸,长长睫毛扑闪两下,少年其实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很容易就体会到了云狂语中的关怀迁就,冷如铁石的心在这一刻泛起了难言感动。

    她在关心我么?虽说并不是那么明显,可是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第一次受到如此关怀,滋味……竟然是这样的美好……

    “你想要我怎么做?”不自觉中,少年语声变得温和少许,放下了他高人一等的自尊。

    “我想知道雷门世家和花字世家前来楚京有什么要事,以及九大宗门的一些具体情况,你和他们在一起应该知道一些,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就可以,不想说的,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云狂盯着他的赤色双瞳不紧不慢地道:“点头的话,我便放你自由。”

    “好!”略一思索,少年便肯首同意,虽然他惊异于那个条件是如此的简单和宽松,尺度都扔给了他来掌握。

    心底里他已经相信了这个从前素昧平生的女孩,纵然他明白身上的百炼精钢锁是那样的坚固,但是只要是她说出的话,仿佛都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他觉着哪怕是受骗,也不愿意去反驳。

    见他点头,云狂淡淡一笑也不迟疑,白嫩的小手一把抓住少年身上的百炼精钢锁,仔细一看,眉头轻皱,她知道这锁链的厉害,不禁暗暗庆幸最近刚有突破,否则还真拿这鬼玩意没辙儿。

    少年见她皱眉,本以为她是无法弄开了,正待好言相劝她别再管自己的闲事,下一刻就差点瞪掉了一双眼珠子!

    白皙的小手抓住的地方,这小人儿就那么随意一震,他费尽心机怎样也弄不坏一点儿的百炼精钢居然就这么断成了两截……

    少年差点傻掉了,这也太扯了吧!

    让少年更为惊恐的是,这小女孩儿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已经够变态了,她居然还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叹道:“果然不愧是百炼精钢,不能像玄铁锁那样搓成粉末,看来我的功力还有待提高啊……”

    说罢她一条接一条,连换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一个接一个捏蚂蚁似的将五条百炼精钢锁眨眼间全部捏断,象征性地吐了一口气,五条锁链的束缚感就再也不在他身上了。

    看着外表似乎八九岁的女孩儿轻松写意似乎没有费多大力气的模样,少年感觉自己应该去喷一口冤枉血,枉费自己被称为上三宗内天赋最强的妖孽,真该叫那些长老过来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泯灭人性!如果不是一贯的冷酷让他不擅开口,他真想抓住这小丫头好好问问,你还敢不敢更“妖”一点?

    他吃惊到连满身的伤痛都忘光了,赤色瞳孔一缩一缩,无语地瞪着这个小女孩。

    “好啦,时间有限,举手之劳也不是什么大恩,你就不用多加感谢了,告诉我那些事情,你便可以走了。”云狂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吓坏了一代“妖孽”,还道他是刚刚获得自由兴奋过度又不擅表现,于是很随意地又说了一句。

    少年强忍住一头撞死的冲动,整理思绪,深吸一口气方才淡淡道:“我是前两日被司徒家族的人围杀捉到的,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当世九宗上三宗同气连枝,我澹台世家为了捉拿我这个潜逃的‘妖孽’,对天下宗门发出号召以一本震派秘籍为代价悬赏我。雷门世家和花字世家与澹台世家世代交好,于是也插手了此事,为了活捉我,他们派出两位少主外出历练,雷门世家更出动了一批极为强大的黄竹武士。却没料到,我中途遭人暗算,被司徒家族的人发现,出动捉拿,我失手被擒,被装在大木桶里,换了几次锁链他们方才将我困住。我在桶里听到他们一些密谈,司徒家族用我交换雷门世家黄竹武士的一次行动,似乎是为了对付同在楚京的柳字世家传人……”

    “你说什么!”少年的话被云狂厉声打断,疑惑地望了云狂一眼,有些骇然地发现刚刚还灵动秀美的她,身上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血腥和杀气,比起自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越发深沉的眸色,点点头接着道:“司徒家的长公子方才带走了那些黄竹武士,打算对付柳字世家传人,说什么血誓方行,最容易要他性命,应该就是在今晚……”

    话没说完,那素白身影于眼前一闪,已经再没有了她的影子。

    柳字世家?少年的红眸里透出深思之色,不顾一身伤痛,飞快地也窜出去。

    暗夜的冷风吹得云狂的心头阵阵发冷,明亮的眼此时比黑夜还要深邃吓人,白色素影在夜空之中一闪而过,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速奔行。

    惶恐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云狂此时已经在心里骂死了自己的不警惕,怎么就没有想到那见鬼的血誓之后会有一阵身体特殊的状态?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她的真实情况!不管楚少秋身侧有多少人护卫,此时她的心头都焦急不已。

    少秋哥哥……你不能有事!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第二十五章 深夜乱斗

    这夜的寒风特别的冷,腊月方过去不久,硕大的大楚皇宫之中却多了几分寂寞,太子秋灵殿内,纸灯笼都撤得干干净净,一眼看过去,竟是昏暗一片。

    楚少秋不太喜欢花哨的东西,比起金碧辉煌,他倒更爱那黑夜的寒风中凛凛抖动的腊梅。

    地上的雪已被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打扫过了,屋檐上的积雪却尚未融化,一条条冰棱垂下房檐,抬头看去,在烛光之下折射出异样的美丽。

    “少门主,您该休息了。”身后,一个侍卫打扮看起来相当精明干练的彪壮青年男子恭敬垂首道。“血誓刚过不久,门主的身体还在虚弱的阶段,这个时候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窗前,凝神淡望着漆黑夜空的白衣少年宛如出尘的仙人,窗外的梅花香气随着冷风灌入屋内,少年俊美的侧脸在摇曳的烛火下染上缥缈之感,遗世独立,幸而这是个无月之夜,否则那朦胧的月光一照下来,便真会让人唯恐他就此飘然而去。

    “无妨,我不累。”少年随意地淡淡一笑,不知为何,楚少秋今日的心情竟是异常平静,一点儿倦意都没有,冥冥之中他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感觉,让他不想休息。

    青年充满崇敬的眼里,溢出一丝丝关切,低笑道:“少门主可是在想,明日血誓大成,您就能够踏入绿竹之境,跻身于天下高手之列了?唉,门主,不是我想笑话你,可是,一个不小心冻得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的绿竹高手,传了出去,那的确是天大的笑话啊!”

    青年一边说,一边露出愁苦之态,神情惟妙惟肖,楚少秋忍俊不禁。

    “血衣,你这激将法还真不高明!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倒在一场病痛上吧?”楚少秋一双清澈眸子内笑意盎然,这青年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他想起了另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鬼,棱角分明的唇角悄悄扬起,转而却是一脸凝重和严肃。

    “血杀队都布置好了么?”

    血衣精神一振,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射出骇人寒芒:“门主放心,三十六血卫安排妥当,只要那司徒家族今天敢来这里,必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楚少秋点点头:“司徒家族应该没这么蠢,送到我龙门血杀队口中来,况且九大宗门各有制约不得随意对其他宗门出手,否则八宗同谴之。可是我总觉得今夜或许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血誓于今夜成就,他们若不做点什么,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门主,能与我龙门血杀队抗衡的世上都找不出几支,您是不是太多心了,若不是因为九宗制约,我们早就灭了那司徒世家,哪里还会等得到今日?”血衣眼露不屑之色:“现世上三宗虽然风光,可我们柳家也不过是人力单薄了些,连续数百年来我们都只略逊于雷门世家险些夺冠,单比武学,难道我们还差了不成?”

    “正因如此才会遭人眼红……”楚少秋叹息一声,眸色微转,突然吩咐道:“如果今夜我出了什么事情,日后便由你们保护少主,决不能让她出一点儿意外,明白么?”

    “少主?哼……”血衣梗着脖子别过脸去,神情很是不平。

    “血衣?”楚少秋加重了声音,面上流露出淡淡严厉,不怒自威。

    “是,门主!”不情愿地答应一声,血衣嘟哝道:“门主我真是为你叫屈,少主那个样子,根本就是个不知上进的小孩子,有什么资格担当重任?还让门主你终身效忠听命,幸好他此时还不知道血誓之事,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拽成什么模样,门主你气质绝世才华盖世,为了宗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才有如今地位,他又做了什么?有多点儿大的本事?却要坐享其成!别说我了,下面的兄弟个个心高气傲也不服得紧呢,如果可以,我倒情愿门主是我们的少主。”

    “血衣你记住,这种话烂在肚子里,以后不可再提!”楚少秋语声虽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眸色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炫目光彩:“我知道你们从我七岁开始便跟着我,与我感情比较深厚,都在为我着想。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我也不是全部了解,她的本事此时我们都不清楚,她是我们要守护的人,是我重誓要保护一生的人,是柳家一脉单传的唯一血脉,你明白吗?”

    “门主,属下明白了!”血衣并未听懂楚少秋话中的意思,还道楚少秋这是为了少主说两句体面话,口中虽是答应着,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不过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况且这孩子还是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

    “一会儿给兄弟们送些暖汤去,冬夜里凉。”知道血衣未曾听懂,楚少秋却不再多加解释,带着温暖微笑拍拍他结实的肩膀又道。

    “谢门主关心!”血衣有些激动地笑了,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温文尔雅宛如谪仙的少门主……

    温暖的感觉尚未褪去,阴森的黑色冷夜之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急促的哨音,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的夜枭,冰冷到令人战栗。

    血衣和楚少秋脸色都是一变,知道哨音所代表的讯息——敌袭!强敌!

    血杀队专用的几种哨音有着分级,这种情况分明是最危险最可怕强敌才会使用的示警!报出这种示警说明前方已经出现了伤亡,三十六血卫个个武功极高,大多都在黄竹之境,谁能够伤得了他们?司徒家族那些废物绝对不可能,事情有变!

    “门主!你不能去!”眼见楚少秋身形展动,血衣情急拦在他面前:“门主,我们有地下通道可以暂避锋芒,前方示警就是要您先行离开,您要以大局为重,不可鲁莽啊!”

    “我更不能走!”楚少秋挥手便是一道内劲拨开了血衣的身躯,宛如一朵净水白莲飞身而出,语声平静而坚定:“我若一走,他们的矛头就会转向,我答应过会保护她,就是我死了,也决不能让她遭到不测!”

    衣袂翩飞,轻踏檐上积雪,少年的硕长身影眨眼便扑到散发着肃杀气息的秋灵宫前殿,数十道黑影与三十几条血衣汉子斗得正酣,人数上黑衣人影还要多上一些,有部分已经躺在了地上,整个场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一声清啸,三十六条血衣汉子纷纷抽身急退,楚少秋犹如灵燕,修长白指扫过房顶积雪,夹杂着透骨寒冰的雪块顿时变成了夺魂利器,一把漫天暴风雪洒下,天罗地网般地将一群黑衣人罩在其中,十几条人影悄无声息倒了下去……

    疾退的黑影们眼中纷纷漾起了一抹惊惧,都没想到柳字世家的传人居然已经有了这等功力,这任的柳家传人果真也是个武学奇才!

    “嘿嘿嘿,龙门血杀,名不虚传。楚少秋,想不到你已经接近绿竹之境了,真是不错啊!可惜,再怎么折腾,你今晚还是得乖乖在这儿躺下!”

    阴暗处,一个眼露怨毒之色的青年缓步走出,身后还跟着一排周身都透着可怕压力的十条黑影。楚少秋眼角微微一跳,他看得清楚,方才就是这十条人影不断穿梭在战局之中才能让血杀队产生混乱,相比之下司徒家族的小兵根本就只是炮灰,这些人身上个个都有着很强的真气波动,没有一人在血杀护卫之下。

    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嘲讽,精明眸色中闪烁着难掩怒火:“司徒剑南,你居然请来了雷门世家的黄竹武士!”

    司徒剑南没想到竟会被一眼识破,不禁微微一愣,少年的声音紧接着又凌厉冷笑:“雷门世家虽然和我柳家是世仇,可身为九大宗门之首,背信弃义违背宗门之间的制约,就真的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吗?”

    闭目养神的为首黑衣老者蓦地一睁眼,两道如电目色一扫,淡淡道:“小子,你不用以九大宗门制约来威胁我等,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再想除掉你,我雷门世家绝不会扯入这档事情来。”

    什么?楚少秋何等聪明,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一时间从头到脚都再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温度,心中悲凉至极。

    “哈哈哈……你都快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又如何?大楚皇上的委托,我们自然有足够的理由介入其中,做了这个柳字世家的传人,你还真是可怜,哈哈哈哈!”司徒剑南一阵猖狂大笑,数天来家族的委屈好像在这一刻吐了个干净,狰狞面色一顿,口中厉喝:“杀!”

    父皇!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要他的命!

    楚少秋讽刺厉笑,却只咬了咬牙,强作镇定,低喝道:“迎击!”

    刚刚分开的两拨人马再度战到一起,众多司徒家的死士拼死拖住了一干血衣卫,那十条黑色人影骤然闪动,连同司徒剑南一共十一人,全数疯狂朝着楚少秋一个人围攻过来!

    生死搏斗,没有道义可讲!他们要的,只是楚少秋的性命!

    楚少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高手,况且这些人之中还有武功并不逊色于他的黑衣首领,十数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瞬间封锁住了他的四面八方。

    “门主!”血衣目眦惧裂,悲声大吼。

    “不要!”与此同时,远处一声清丽冷喝带着可怕的罡风震动极快地传至!除了那名领头老者,其他众黑影同时觉得一震头晕目眩,动作一滞人便提气不上落了下去!

    黑衣老者心头大骇,却也知道此时一旦松劲必定再无机会,狠狠一挺长剑,剑尖依旧紧紧锁住了少年的心房,内劲稳压楚少秋行动,拼着一口劲气直逼要害,锐不可当!

    听到这身呼唤,楚少秋全身一颤,目露讶异感动,俊美的脸上,欣慰和温暖悄然涌起。

    能再见你一面,死又何妨……

    “不!!!!!”怒吼声夹着另一股更为凌厉的罡风再次刮到,黑衣老者惨叫一声,持剑手臂已经被生生砍断!

    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刺势不减,冰冷剑锋带起一道鲜红血液飞上半空,少年前胸的白净衣衫上顷刻洒上了令人惊恐的红,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楚少秋脸色苍白人世不醒,身体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之上软软跌了下来。

    这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素白人影一闪,上一刻还似在数丈之外的人此时一把抱住楚少秋的身体,人还在半空之中,顺手点了他胸前几道大穴止住喷涌的鲜血,另一手好似蝴蝶般翩然舞动,凌厉指风爆闪而出,与血杀队交手的黑影一个接着一个惨呼着颓然到地,待她落地,黑影竟然一下子去了大半!

    白影翩然落地,众人方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异常娇小的身影,看起来居然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场中不分敌我,皆是震惊万分,为她这一手可怕的武功心颤不已。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前来搅局!

    黑衣老者抱住断臂处额头冷汗涔涔,心中震惊,不过一瞬之间,竟然随手便击倒了这么多人!这人的武功绝对不在青竹境界之下,这是哪位前辈高人?

    念头还未转过来,一双散发着难言冷意的眸子便紧紧盯住了在场的所有黑衣人,白衣人森寒的声音引起众人心头无穷无尽的惶恐。

    “你,们,都,要,死!”

    她一字一顿,眼中射出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意。

第二十六章 血染皇城

    无月之夜,阴气森森。

    小小的人,素白的纱衣,灵气逼人的她理应是一个天上仙子,此时凛冽寒风之中却犹如一个地狱修罗!她手中没有任何兵刃利器,仅仅是握紧了双拳,那庞大的杀意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很难想象,这个身高还不到人家胸口的小不点,竟会让一大群第一世家的黄竹武士们觉得异常恐惧。

    断臂的黑衣老者呼吸急促,他已经感觉到面前的这个高手绝非他们能够匹敌,脑中不断搜索着,什么时候柳字世家内有了这样一个人物?但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儿线索。

    别说是他,众血杀队成员震惊的同时也是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门主还有伏兵么?不应该啊,如果拥有此等高手,今夜必然会安排到少门主身边来,她究竟是谁?

    一双双带着探究的眼睛一齐盯住这个素衣小人儿,目光中疑惑,惊骇,讶异,恐惧,猜测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均不乏。

    血衣愣怔少许便回过神,悲怒嘶吼一声:“少门主!”一下子扑到素衣人脚下,看到楚少秋紧闭的双眸和毫无血色的俊脸,壮硕的汉子眼泪便流了下来。

    “替我照顾一下,放心,不用多久的。”白衣女孩清丽自信的声音里透着无可抗拒的威严,血衣微微一愣,楚少秋的身体便被交到了他手中,青年有些茫然地看着这抹灵秀的白影,只觉得她似乎有点儿熟悉,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淡淡瞥过秋灵宫前的每一个黑衣人,幽暗星眸中森冷杀意全不掩饰,来到这个世界后,云狂的心里从没有一刻这么愤怒过。

    就算是自己被司徒香下毒,她也能隐忍下去,等待时机摸索清楚敌方的实力,可是如今,她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胸中如火燎般的疼痛和愤怒。

    楚少秋,是她这一生第一个认同的男人,第一个想要保护的男人!虽然他们从见面到如今不过才几天,可这几天中少年的宠溺,少年的纵容,少年的呵护,少年的誓言,每一样都形同烙印,少年用最真挚的感情,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龙有逆鳞,对于如今的云狂来说,楚少秋完全就是一块逆鳞!

    伤害了他,统统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姑娘,你武艺卓绝,想必是世外高人,何必管我雷门世家这档子闲事?如果姑娘今日能就此罢手,我雷门世家会永远记得姑娘一个人情。”断臂老者见她愈发冷酷沉声急道,丝毫不顾断臂之痛,他想了半天终于断定这个人不是柳字世家门人,柳家武艺寒冰之气为主,可这女子却一身仙灵气息,既如此,他便抬出当世第一大家族雷门世家的名头,希望多少能够起到一点作用。

    可惜老者不知道,这一句话效果完全相反,为日后的雷门世家惹来了无穷无尽的祸患。

    “司徒世家同样如此!姑娘请高抬贵手……”一边的司徒剑南急忙也跟着附和,眼中满是惊恐,这个白衣女孩实在是太可怕了,抬手便杀了数十人,她的身上仿佛染着千人万人的鲜血!

    “雷门世家?”讥嘲的笑意涌上星眸,云狂仰天发出一阵极端狂妄的厉声长笑,转而又将目光转到司徒剑南身上,眼里精芒灼灼:“还有司徒世家!我记住了。”

    从今以后,我柳云狂和你们誓不两立!

    如此张扬的笑声令人惶恐不安,整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仿佛到处都是回音,黑衣老者一干人等掌心沁出冷汗,一个分散的手势打出去,人人都已经做好四散而逃的准备。

    “要我高抬贵手?”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退意,云狂用不屑的神色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明艳的嫣然笑意突地展露,清脆声音宛如一道催命符:“你们先看看我是谁!”

    素手一扬,蒙面的白色纱巾悄然滑落,一张极秀气俊美的小脸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纱巾落下的那一刻,那张灵动的脸上蓦地扯出一个好看又诡异的笑容。

    七岁大的孩子,看起来再大也不会超过十岁,小玉人儿甜甜地笑,笑得让人心中发寒。

    整个秋灵宫前出现了一阵可怕的寂静,震惊骇然之色再次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不止因为她只是个孩子,也因为这张脸孔的熟悉。在这里的不论是谁,都和柳字世家多多少少有点瓜葛,又怎会不认识这大名鼎鼎近来闹得风风雨雨的柳家少爷?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你!”司徒剑南不敢置信地吼道,他死也不能相信,刚刚还在飘红楼耍弄纨绔不求上进的人,这一刻竟然站在他面前要他的命!一只蚂蚁突然变成了大象,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呆滞着,将“这不可能!”这句话在心中喊了不下十遍,完全颠覆的形象,年仅七岁的绝世高手,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一旦这个笑话变成了事实,那可就不好笑了。

    黑衣老者乃雷门世家一堂之主,比起司徒剑南来想得可就多多了,看到云狂小脸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二者之间的恩怨必定再也没有调和可能,同时肝胆惧寒,如果可以他真的情愿没有去招惹这样一个人,能够隐忍不发的暗中恶狼,比起光明正大的老虎可怕上一千倍!一定要通知家主早作防范!

    心念方转动,却突然觉得脖子上多出一股阴冷之气,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老者身心惧震,一声:“小心!”憋在喉咙里,喉间一痛,再也没有机会发出声来了。

    整个黑色夜空在那一瞬间闪过一片绚烂银华,白色素影临空一转飞身而起,宛如九天玄女,轻盈到了极点,没有人看清楚她是怎样出手的。因为还在那张脸带来的震惊之中,哪里想得到她身为一代高手竟然会这样偷袭,一干人等几乎是全然没有反抗,便被那根根黑色长索顶端的柳叶飞刀一刀毙命!

    云狂的两条手臂轻轻一抖,黑色绳索带着一柄柄柳叶飞刀全数收回袖中,她落回血衣身侧,还是那样白衣翩然,满眼狂傲,甚至找不出一点儿动过手的痕迹。

    院中直立的众多黑影眼睛凸出,喉间陡然纷纷喷出鲜艳血柱,几十人目中尚带着惊骇恐惧,就那麽直挺挺地同一时间倒了下去。

    黑衣老者倒下时露出一抹苦笑,最后一抹残念一声暗叹。门主啊,恐怕我们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便聪慧狡诈,以自己的身份造成我们的心绪波动,趁着这一刻果断出手,五十余条人命全无半点犹豫便夺了去,手段端的是阴险狠辣,等到她长大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可怕的人!不,她现在已经够可怕了!如今她知道了我们雷门世家蓄意对付柳字世家,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门主,你真的失算了,你不该对付柳字世家,不该对付这个孩子啊!老者一念及此,一口气提不上来,豁然断气。

    四下里一片安静,除了血衣卫便只有满地鲜血和尸体,仿佛整个皇宫内都弥漫起血腥的气息。

    世间竟有如此骇人的精妙武学!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杀人手法!三十余条杀人如麻的血衣卫此时也是一阵头皮发麻,连连倒吸了几口冷气,差点儿把肺都给撑爆!转眼再看云狂的时候,几十条大汉眼神之中不止是疑惑震惊,还多出了一丝尊崇敬佩,崇尚高手,是武学界不成文的规矩。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力量?一众血杀卫神情有些迷蒙地看着云狂,心里不断猜测着他们这位前后变化翻天覆地的少主,云狂不知道的是,这一战,让这些血杀卫对她几乎产生了神一样的崇拜。

    对自己所造成的场面,云狂却是不以为然,千叶千菊夺魂刃,第一古武学世家排位第一的夺命神功,如果连这些杂碎都不能一次性解决,那她还不如去跳楼,她可没功夫和这些人穷蘑菇!

    俯身一把抱住楚少秋,云狂再次蒙上面纱,对崇敬震惊看着她的血衣等人吩咐:“在外面看着,记着先别走漏风声!”

    宫中侍卫暂时不会过来,之前那样大的动静也没人理会,就说明了这楚国皇宫中已经有人交待侍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到此处,云狂的眸中又是一层不可遏制的怒火。

    急速来到寝宫内,云狂将楚少秋的身体放到床上摆平,撕开他胸口的衣物抹上伤药,却意外发现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堪堪划破了心口的一部分皮肉,并没有伤及内脏,如此小伤决不至于让楚少秋一个武道高手变成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云狂想了想,觉得可能与那个血誓有些关系,抬足便想去找血衣等人问清楚,手腕却陡然被一个有些冰凉的手掌握住,心头一惊,回视床上的楚少秋。

    “你……醒了?”

    少年苍白的面容上漾起淡雅温和的笑意,眉宇间却因为痛苦而紧紧锁住,楚少秋发出一声轻叹,绝色容颜上的笑容很朦胧,温润声音轻轻道:“狂儿,别走了。”

    云狂全身一颤,星眸在惊讶中越瞪越大。

    他叫她什么?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咳咳咳……”一抹鲜红从少年唇角缓缓溢出,粘稠的血液蜿蜒着从他下颚滴落,怎么也止不住,楚少秋紧紧握住云狂的手,闭目轻轻地笑:“狂儿……我……不成啦,所以……不用再瞒你,你也不必再瞒我……”

    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楚少秋这样的话让云狂破天荒地感觉到慌乱不安,少年吐血的样子让她心头阵阵绞痛,扑回床头,颤声叫了一句:“少秋哥哥……”

    楚少秋握住她一双白嫩的小手,微微眯着眼睛,眼圈却已泛起了青黑,感觉出他身体里不断流逝的生机,让云狂更加担忧了,怎么会这样的?不过是一点点小伤,怎么会。

    “狂儿,傻丫头啊……不要伤心……这是我心甘情愿,我都知道的……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床上虚弱的少年眸中温柔宠溺的晶莹之色,和这样一句温和到极点的话,宛如一道雷鸣,轰然响在心间。

    云狂愣愣的,眼圈突地一阵温热湿润,这时候才懂了他的那句话。

    “楚少秋今生今世都会保护云狂弟弟,让你远离争斗,远离恩怨,绝不受到半点委屈半点伤害,永远做个快乐的人。”

第二十七章 我都知道

    楚少秋的身体有点冷,那是修习玄冰神诀所致,云狂将他的上半身一把抱在怀里,熟悉的清雅香气从他身上飘出,钻进鼻子里面。

    鼻尖酸酸的,心口胀胀的。

    到如今她才真正听懂了这句话,原来楚少秋说要守护她,说要让他远离争斗和恩怨竟然是这个意思,枉她自以为聪明,却直到今天才完全发现!

    楚少秋根本就是为了替她隐瞒,为了让她不受任何伤害,为了让她无忧无虑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陪着她装作蒙在鼓里,顺了她的意,做这一场真真假假的戏!

    紧紧抱着楚少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云狂单手按住他的心脉,一股精纯内劲缓缓送出去,楚少秋轻咳一声,咽下一口血,黯淡的眸色终于重新又聚起了一点点神采。

    “少秋哥哥……”云狂觉得自己似乎有千言万语,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能发出一声这样哽咽的呼唤。

    “别说……对不起,狂儿,我……心甘情愿,所以别说对不起。”纤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云狂的脸颊,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蒙面的白色纱巾此时挂到了耳朵的一侧,享受着少年指掌在脸颊上的磨擦,痒痒的,暖暖的,心口却不可遏制地钝钝地痛。

    “我只是想保护你,真的很想……保护你,不要自责,这一切不怪你。”

    “其实我……”云狂突然很想将自己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张了张嘴,却被楚少秋的修长手指堵住,他摇摇头,俊颜上透着倔强地神色,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狂儿,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的。”少年脸上淡淡的笑意更深刻了,侧躺在云狂怀里,似乎恢复了一些,无力地眯着眼睛。

    你真的都清楚吗?傻哥哥,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的底细,又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定定瞧进他透着坚定的黑色瞳孔,云狂不忍反驳。

    “我知道,你并非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你聪颖睿智,心计过人这些我都有察觉,相信你也明白我感觉到了,可是狂儿,我想,我知道的远远不止你想象中的那些……”清亮的烛火,在他的眼眸深处,溢出异样的晶莹华光。

    “你不止聪慧,而且武艺卓绝,放眼整个大楚国内恐怕也是罕见敌手,我知道,那日在宗祠之外遇见的人就是你,你的眼睛和身形,我决不会认错。”

    “我知道,狂儿你的心智根本不是个孩子,你思维缜密从小就懂得韬光养晦,设计精妙,数次与司徒家与皇室交锋占尽上风,还有一手精妙赌术,一身武功,我不知道你还会什么。”

    楚少秋深吸一口气,眸色慢慢地深沉下去:“但光是我看到的,便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得到的,我不相信天下有什么天才可以无师自通,更不相信那些心计可以由一个毫无人生经历的孩子设计,这世上的奇妙事情太多太多,所以我知道,你……很可能不是人……”

    蓦地打了一个冷战,这样低沉清润的话,却寒冽得吓人,像是窗外灌入室内的冬夜寒风,一阵呼啸。

    云狂真的怔住了!

    震惊在明亮的星眸内越放越大,她一直清楚楚少秋的睿智,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过,他能看到这么深这么透,世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可以洞悉这样不可思议的真像!

    “狂儿,不要担心,即使你不是人,那又怎么样呢?”

    楚少秋温柔地抚摸着她精致的小脸,低低一笑:“我想保护的,我发誓守护一生的,从来都只是你,这是灵魂上的吸引,我无法抗拒,天下之大,唯你能入我心,你是什么重要吗?是人也好,是孤魂野鬼也罢,是仙是妖是魔都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少年淡淡地笑,淡淡地说:“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你能够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幸福地走自己想要走的路。你有着惊世之才却一直隐而不发,就必然有你的原因,我只需静静守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档下风雨。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从出生开始便被人安排好了自己的明天,成日生活在阴谋算计之中,这些事情,我来替你做,那场比武,我替你去。我只是希望,你能远离恩怨远离争斗,不受到半点委屈半点伤害,永远都做一个快乐的人,不用介入九大宗门的漩涡里,如果雷门世家需要柳家一条命,那么,我替你给……”

    他果真一清二楚,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七年时光,一世轮回,家中整整七年也未曾有一人起过半点疑心,而楚少秋只不过和她相处几日,却就是看穿了虚迷幻境,看到了真正的她。

    耳闻惊雷,云狂却感觉不到任何惊怒迷茫,另一种太过激烈的情绪将这些全都冲击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已是热泪满眶。

    她那样任性妄为,他却在知情的情况下仍是用最温暖宽大的胸怀包容着她,纵容着她。明知道她有一身绝佳武功,因为她的隐忍不发,便仍然固执地执行宗门血誓,代替她走上那条极为危险的道路。明知道她的重重刁钻诡计,也全无责备,只是淡淡笑着站在她身边,不着痕迹地替她背下所有黑锅。明知道今夜会有危险,却仍是选择独自一人面对,吸引住那些人的注意,不愿意让她也面临危险。

    少秋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出乎我意料的精明,却又真的很傻很傻!

    从前世到今生,云狂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一个男人可以像你这样傻,完全不介意我的身份来历,一句也不曾对我提起过,这样默默地便付出了一切。

    温柔,包容,自由,自尊,甚至是生命……

    她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清泪顺着面庞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少年如美玉般的脸上。

    云狂从不为自己的遭遇而流泪,哪怕再苦再痛再难也会咬着牙一点一点爬起来,从不以软弱者的姿态出现在人前,但这一刻,她停不下自己眼中翻涌而出的晶莹液体,止不住心中深深的感动,直到今天,她方才明白,对她来说,真正的痛苦是什么。

    相比之下,前世所受过的那些,何等的微不足道!

    “别哭,哭了就不可爱了。”心疼地拭去那些滑落的眼泪,楚少秋俊脸上漾着浅笑,替云狂将被风吹乱的乌黑秀发一点点地打理好,由于身上还带着伤,他的动作很缓慢,神情却很认真,好像一个在为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梳妆的丈夫。

    “狂儿,女孩的体香很特别,就算你身上涂了胭脂粉,也要记着,别让人家太靠近你,我们总是那么接近,一次两次或许我感觉不到,可是抱着你久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日后,你一定要注意。”

    云狂恍然,原来他是这样发现她是女孩的,但这些理由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楚少秋语气中透着浓浓关怀,她心口又暖又酸,只能讷讷地微微点头。

    “今后你继续耍耍纨绔也没什么,但是记着要提防人家背后的谋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世上很多人的心机深沉到让你无法捉摸,无法看破,我只是其中之一,我不会害你,可总有人会眼红你的权势地位,虽然你武功不差,也不能掉以轻心。”

    云狂又点点头。

    “还有,记着不要亏待了自己,吃的穿的检好的用,要是觉得总带着一张面具憋着难受,偶尔还可以换回女子装束出去走走,楚国很大,天下更大,总有你喜欢的地方,总会遇到你喜欢的人,不要勉强自己,不要为我难受,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一直开开心心的……”

    云狂揽紧他的肩膀,嘴唇蠕动两下,一口咬住下唇。

    一番细心地叮咛嘱咐后,楚少秋眼中亮晶晶的,手中打理完毕,黑色瞳仁里映着一个秀美绝伦的小小身影,唇红齿白,乌发玉面,光洁的额头全部露出,宛如观音庙里的玉女塑像。

    “狂儿……你真好看,长大必定也是一个漂亮的美人,可惜……咳咳咳……少秋哥哥怕是……看不到了……”

    目光接触到楚少秋唇角再次溢出的暗红色血液,云狂身体一颤,手中的内劲加速灌入他的身躯,摇头低吼:“不会的!少秋哥哥,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你,你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何必自欺欺人……以你的功力,不难感觉到我身体的情况……咳咳……血誓期间血脉逆行,若体内的血液破躯体而出,经脉混乱……神仙难救……不要白费力气……”楚少秋的呼吸逐渐急促,脸色愈发惨白,身体渐渐冷得可怕。

    “狂儿,少秋哥哥食言了……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无法护你一生了……对不起……”大片大片的红色染得二人的衣衫上满是血渍,几乎让人生出他会将身体中的鲜血全都吐尽的错觉。

    一直给他输送内劲的云狂自然无比清楚,他体内的经脉已经乱作一团,云狂医术一道也曾下过苦工,惊天诀内劲本身就有治疗效果,纵然如此,还是一样无力回天。

    “少秋哥哥,你睡一会吧……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她喃喃说着,安慰似的心疼地抱紧少年的身体,这一刻她突然那样愤恨自己的无力。

    “是啊……我只是累了……所以睡着了……等我睡醒了……还会一样站在你的身边……站在你……身边……”楚少秋轻轻地扯出一缕笑容,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云狂脑中嗡然一响,心中一颤,只觉得脸上一直抚摸着她的手指一僵,就这么悄悄地落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 誓报此仇

    深沉阴暗的秋灵宫,灯火不知何时熄灭得干干净净,宛如一所阎王殿,殿前,三十六个血衣汉子已经将身上的伤口都包扎清理完毕,好像三十六个门神,直直站成一排,挺立在黑色夜空下。

    “少主,你不要冲动!你不能去送死!”看见那抹身染血污却灵动如仙的纤白素影从太子寝宫内走出,血衣情急迎了上去,三十六人默契移动身子,牢牢堵住了寝宫殿口,眼神之中透着尊敬和坚定。

    他们方才已经商量好了,除了纷纷感叹一番,对少主的真正实力尊崇讶异,也一并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少主就这样去寻仇。

    血誓功破的结果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所以血衣才会在楚少秋被伤以后那样激动。

    门主已经去了,如果少主再跟着离开,那么柳字世家恐怕就真的完了,少主如今表现出的根本就是惊世之才,只要她在,柳家就一定还有希望!

    云狂的目光淡淡瞥过这些目光赤诚的彪壮大汉,这群男人多值壮年,每一个都有着不弱武功,身上带着浓重的肃杀之意,方才一番厮杀那些黑衣人也只能拖住他们,伤到他们,未曾真正出现死亡,当真不错。

    “少主……”见云狂不说话,血衣方要再说什么,却被云狂一眼冷瞪,顿时全身寒毛倒数,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背上冷汗直冒,这才发现少主竟是如此令人生畏!

    “好了!我能隐忍这么多年,不至于连分析情形都不会,少秋哥哥这样护我,一定是因为雷门世家的真正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我恐怕也有性命之忧,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冲动,什么时候不该,放心吧,在我羽翼未丰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染血的白色衣袖愤愤一甩,云狂心中的悲怒虽然涨到了极点,却依旧冷静聪慧得可怕,一双黑瞳幽暗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是不会失控,但失控并不能够带来任何好处,就这么冲进雷家阵营送死,难道就能代表她对楚少秋感情深刻了?那才是最大的愚蠢!不知敌方底细若她不巧遇到真正高手,雷门世家拔掉了她这枚暗钉,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能忍能狠方为成功之道,如果她柳云狂不懂得忍,早在上一世不用复仇就会横死街头。

    三十六血杀卫听到此言,都松了一口气,看云狂的眼神变得更加敬重。

    这个年纪就能够冷静地掌控大局,识得利害,又有一身绝佳武学,简直就是天赐神人,柳字世家能有这样一位少主,何其有幸!同时他们也纷纷羞愧懊恼,之前他们还以为这样一个绝世天才是草包,实在太有眼无珠了!

    “你叫血衣?”云狂深邃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是的少主,属下现任龙门血杀队队长,血衣。”血衣上前一步,抱刀而立,到现在还对她刚才那一眼心有余悸。

    “血誓功破的具体情况是什么,你知道么?”

    血衣一愣,眼底闪过一缕悲痛,随即认真道:“回少主,血誓功破,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全身经脉大乱,吐血而亡……”

    “只有一个下场?毫无意外?”云狂皱起秀气的眉,疑惑地问。

    “少主,难道门主没有死吗?”血衣听出了云狂话语中的疑窦,声音激动而颤抖。

    “少秋哥哥现在的情况和死了差不多……”云狂苦笑一声,眸光黯淡下去:“不过,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身体虽然冰冷,却没有僵硬,尚有生机,可是无论我怎样给他输入内力也无法唤醒他,但只要他还没有死,就还有希望,我不会放弃的!”

    “啊……”紧紧皱着眉的血衣突然恍悟地叫了一声:“我知道了!少主,是千年玄珠!有千年玄珠护住心脉,门主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云狂顿时觉得精神一振,她想起来了,那个什么千年玄珠好像是家族至宝,修习玄冰诀的必备之物,如今在楚少秋体内。楚少秋那样一个精明的人怎会想不起来将之逼出体外?他又掩护了她一次,让她能够继续安安心心当她的小王爷。

    千年玄珠乃是至阴的天地灵物,寒冰之气太过霸道,云狂通透医理,明白这种极端的东西再有灵性也无法真正救得人性命,只能吊着人一口气,若是打破玄珠求取其中灵气,只会让楚少秋被极致的寒冰玄魄冻成冰块,那时候就真的死透了。

    云狂微微一思索,便又是欣喜又是愁苦,喜的是她找到救回楚少秋的法子了,愁苦的是需要的东西却太过渺茫,无处可寻。

    天地灵物,相对至阴来说,只有至阳,如果能找到至阳的天地灵宝,以惊天诀精纯深厚的内家真气,包裹住这两样东西,调和阴阳之气取其中庞大的灵气,只要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在,也一定能够把人救回来。

    “不知道这天地间是否有这样的至阳之物,阳气又能不能与千年玄珠调和……”正喃喃自语,屋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当然有,否则雷门世家为何与柳字世家世代为死敌!”

    一转身便瞧见,房檐上跳下两个少年清瘦的身影,一人托着另一人的身体,刚刚落定,一个少年便惊喜呼道:“主人,你果然在这里!”但紧接着眼中便充满了诧异,他怎样也没想到,自己认识的小王爷,竟骤然变成了眼前这个一身灵气的如仙女孩,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十六个血衣汉子没有发现到这二人,两人一落下来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也在一股冰冷杀气之下打了个冷战,正紧张间,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感慨惊叹,少主不但自己武艺卓绝,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部署?

    “柳翔?”柳翔当然是不会武功的,疑惑的视线转向另一人,云狂顿时惊奇地认出了他:“是你?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是我。”少年赤红色的瞳眸在夜空下特别明亮,原本一身令人恐惧的冷酷煞气,却在看见云狂的时候多出了几分难言的亲切柔和,他低声道:“我还欠你一堆报酬,你就这样跑了,我可不喜欢欠债,当然要跟来。”

    “主人,方才这位兄弟摸到你的房中,被我发现,问我主人下落,我们一番争执试探我便猜测出了一些事情,知道今夜有人欲对付柳字世家传人,主人既然不是,那么柳家之后也唯有近日和主人走得比较近的太子殿下,这位兄弟说雷门世家太过可怕,我们担心主人有事,这才赶来。”柳翔眸光明亮睿智,接受能力极为强悍,面临巨变不慌不乱说得条理分明,推测得如此准确,云狂不禁对之才智愈发欣赏,不过此时让她更为心系的是另一件事情,紧盯赤瞳少年,她沉声问道。

    “你说的至阳之物是什么东西?在哪里能够找到?和雷门世家有关?”

    赤瞳少年知道她为的是楚少秋,心中竟莫名其妙升起一抹嫉妒,无奈点点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是雷门震派至宝,千年赤珠。和柳字世家的千年玄珠一样的作用,不过雷门世家的武学博杂,拥有多种震派秘技,不需要单修烈火神诀一脉单传,影响才会比柳家广大得多。两家之所以成为世仇,主要也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千年以来,每百年战,到最后几乎都是以两败俱伤告终,柳字世家可以说是他们百年战上最大的敌人。百年战后,得胜者可以提出任意一个不违背九宗制约的要求,两家恐怕都想要对方的宝珠,这一对天地灵宝,若能放到一处,产生的作用连雷门紫竹堂高手也无法预料……”

    眼中幽光连闪,云狂一双小拳头渐渐握紧,若有所思。

    “如果我去雷门盗宝……”

    “不可以!”赤瞳少年斩钉截铁地盯住她,严肃道:“雷门世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批黄竹武士还有雷门赤竹橙竹堂的人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在黄竹堂之上,还有绿竹堂,青竹堂,蓝竹堂,紫竹堂,就算是蓝竹堂内每一个蓝竹境界的高手都决不会比你弱!我感觉得出,此时你的武功虽然高强,比起雷门几大蓝竹长老,给我的压力仍是差了些。或许你有惊世功法武学,可你还太小,大约在青竹之境,雷门这次损失了一批黄竹高手肯定有警觉,若是去了,根本没可能活着回来!”

    “还有,九大宗门相互之间有着制约,你连司徒世家的麻烦暂时也不能找,没有正当理由去攻击他们,一旦被查出,便是八宗同遣,甚至可能有灭门之灾!大楚皇帝给了雷门一个借口他们才能展开这次行动,这和制约打了个擦边球,人又都死光了,短期之内也不可能再对柳家动手。你冷静一点,千年玄珠是天地至灵,他睡得再久对身体也不会有多大伤害,我们现在只能忍,一定会有机会的……”说到这里,赤瞳少年才惊觉自己的口吻竟是那般关切,眼底顿时起了一层迷离之色。

    云狂则是倒吸一口冷气,眸光变得复杂深邃,她此时才明白,雷门世家的力量究竟有多庞大,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武学竟是按彩虹分级,雷门本家之内居然还有这么多高手,难怪可以雄踞大陆顶端!看来要对付雷门,取得赤珠,只能一步一步来……

    “我明白了,你们先行回去,记住不要走漏我的身份,连我父亲和爷爷也不可说,从今天起,我还是那个不求上进的云狂小王爷,对我爹爹和爷爷,你们只需说有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危急关头出手相助,飘然而去即可。我们要骗过敌人,只有先骗过自己人!”云狂横扫一眼,沉声吩咐道,一众血杀卫自然明白厉害,又因为前面一战对她疯狂崇拜,她的话当然毫不犹豫地齐声应“是!”。

    “你去哪里?”赤瞳少年见云狂竟然掉转身形往皇宫内走去,瞳孔一缩,急问道。

    “去讨债!”云狂看着灯火辉煌的深宫,阴森森地冷笑:“我可以暂时不找雷门世家和司徒家族的麻烦,不过,这里还有人欠了我的债,自然是要还的!”

    捏紧拳头,素衣轻扬,宛如宣誓的旗帜一角。

    少秋哥哥,你看着吧,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此仇必报!我誓要将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捏死,让他们后悔动了我柳云狂重视的人!

第二十九章 深宫喋血

    夜已深,人已静,不知何时,天空中再次飘起鹅毛大雪,一片片洒落在苍茫大地之上。

    玉砌雕阑华灯明丽的香彩宫中,大楚皇帝楚奕和贵妃司徒香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都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什么,楚奕穿着明黄色的鹿茸软靴不断在案几前踱来踱去,看看外面的天色,只觉得心头忐忑难定。

    “皇上,不用焦急,雷门世家出手,断无失手的道理,相信他们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很快就会回来复命的。”司徒香绞着手里的锦帕,口中如是自我安慰着,不断转动的眼珠子却泄露了她心底的惶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秋那个孩子,继承了他娘柳西月的心机,城府极深,连朕都看不透他,哎,此番若是失手,他连同柳家起来造反,我这个皇位还怎么坐的稳当?”楚奕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说,他这个皇帝当得很失败,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忌惮。

    皇后柳西月容貌才智处处高人一筹,压人一等,很多时候他都猜不透柳西月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楚奕更宠幸司徒香的原因,相比之下,司徒香就好掌握得多了,男人总是不喜欢女人比自己还要聪明的。

    “怎么,皇上是在怪臣妾劝您除去太子殿下么?”司徒香眼圈一红,做起可怜之态:“皇上也不想想,当初臣妾给那柳云狂下毒冒了多大的危险,如今我儿被弄成了那副模样,难道还要臣妾忍下柳家这口恶气?”

    “那毛孩子柳云狂陷害我皇儿,根本就是太子指使!弄得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那么大的颜面,他是死有余辜!皇上难道认为,当世第一大家雷门世家在大楚境内,还有敌手不成?”

    楚奕捧起一杯香茗,点点头,心神稍定:“不错,他断无生还的道理,只是雷门长老们怎么还不回……”

    话还没有说完,一声诡异的“吱呀!”响声,像是拉开了噩梦的序幕,一股强烈的森冷寒风灌进来,案前的司徒香和楚奕心间一阵狂跳,顿时双双打了个寒战。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道缝隙,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门板和门槛之间不断摩擦出声,好似古老城堡中幽灵的嘲笑。

    “谁!”司徒香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远远传出去一阵回音,四下里一片静悄悄的,竟然完全没有半点人声!

    两人面色如土,对着越开越大的门外望去,深邃的黑夜暗得让人心惊,屋外的北风疯狂呼啸,漫天大雪纷飞,那扇大开的房门就好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咆哮着要将人吞噬。两人不自觉地紧张站到蜡烛下面,仿佛房门之外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只有站在灯火下才会借着亮光湮灭心中的恐惧。

    “来……来人!来人啊!”楚奕惶恐大喝道,企图唤来自己的侍卫平息心底的害怕,几声叫下去,却骇然发现,四周唯有自己的叫声空空荡荡一遍遍回响,连一点点回应的声音也没有出现……

    这不可能!

    司徒香和楚奕呼吸变得急促,楚奕记得自己调集了精锐百余留守殿外,怎么会完全没有回应?香彩宫中的宫女太监仿佛也已经死尽死绝,一个影子都没有了,硕大的皇宫内,好像顷刻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森冷寒夜里,这叫人心里怎么会受得了!

    “都给朕滚出来!否则朕诛你们九族!”楚奕一声粗重咆哮,却并没有换来预想的效果,反而屋门口蓦地灌入一阵狂风,屋内的烛火接二连三地熄灭下去,大风过去,睁开眼睛,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

    富丽堂皇的宫殿,顷刻间变得犹如阎罗殿般阴森恐怖!

    司徒香一声尖锐惊叫,一把抱住楚奕的胳膊,两人心跳如打鼓,心中的惶恐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被黑暗包裹住,楚奕和司徒香战战兢兢摸索到门口,想要一看究竟,一到门口,一阵狂烈的风就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被这血腥空气呛了一口,睁眼一望,瞳孔立刻在惊骇之中瞪到最大!

    漫天飞雪下,一具具太监宫女侍卫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二人门前的广阔院内,横七竖八堆满了院落,形成一座小小的尸山。有的人脸上还带着极端的惊恐之色,舌头伸长,宛如催命恶鬼,似乎尚能听见流血的声音,粘稠的深色液体正在从他们身下慢慢延伸出来,汇聚成一湾看上去黑黝黝的血池。

    二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拼命又缩回房中,牙齿不住打颤,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百余对他忠心耿耿的精锐,大批的宫人,连一句呼救声都没有发出便统统死于非命!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可怕反常,简直超出了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什……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给……给朕滚……滚出来!”强撑着嘶吼了一句,楚奕二人的目光顿时被远远一处突然出现的,仿佛是回应了这句话的亮点吸引。

    窗外最左侧,那一处亮光像是孟婆寨的邀请函,慢慢慢慢地一点一点漂浮着接近,二人十指紧紧抓住衣服,简直是要将龙袍扯出几个洞来,掌心中全是冷汗,缩在案几之前背靠着红木,却找不到一点点安全感。

    亮光终于来到了门口,一双棕色的狐绒暖靴首先映入人眼,白色亮光原来是一盏通体纯白的纸灯笼,但是灯火极暗,根本照不见多少地方。

    持着灯笼的人全貌出现在门外,素白衣衫,却有着大片大片的深色痕迹,被照亮处方能瞧见那是暗色的血渍,这人看上去极小,好像只是个八九岁的女童,走路连一点点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只闻得淡淡一声飘忽的冷哼,白衣人蓦地将灯笼提到胸前,照亮了下半个脸。

    “你们也知道怕?”冷笑声传来,青色灯火映照之下,女孩的脸从下到上由亮到暗,一双眼睛散发着骇人的幽幽冷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乍一眼看去竟是如那索命无偿恐怖无比!

    司徒香全身寒毛倒数,一阵颤抖,两眼一翻,已经晕了过去……

    楚奕此时是何等地羡慕身旁晕倒了可以不用接受事实的司徒香,他虽然也是满心惊恐,却还是硬生生看清楚了那张秀美绝伦的小脸,一瞬间仿佛瞧见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眼珠子瞪得几乎凸了出来。

    “你……你是人是鬼?”颤抖地指着她,楚奕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啧啧,不过日余,义父竟然就将我忘了干净,枉费我记挂着义父封赐恩惠,特意来此地献上大礼,义父居然怀疑我是鬼?实在是让云狂好伤心啊!”素衣女孩像模像样地摇头长叹,语气何等的关切,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楚奕还真以为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呢!

    足下一跨,云狂便提着灯笼,带着令人发寒的岑岑笑意一步一步向楚奕两人走近。

    楚奕险些咬伤自己的舌头,瞳孔中的惊诧之色越来越大,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袭击着脑袋,瞪着一脸讽刺笑意瞧着他的云狂,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很脑残的话:“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就吓傻了吗?

    云狂眼底闪过一抹轻蔑,脸上的表情却是十足友好,对着身后挥挥手,装模作样责备道:“血衣,我只是叫你吹一口气散散外面的腥味免得吓到义父,你倒好,把这里的烛火都吹得灭了个干净,怎么做事的?义父乃千金之体,吓坏了怎么办?还不赶紧点灯?”

    楚奕闻言几欲吐血,在心中颤抖地骂,你这还叫怕吓到我?我们都已经被你吓得半死了好不好!

    门口走进一个眼神凶恶的血衣青年,一看见楚奕司徒香二人,眼珠子都放出了绿油油的光芒,楚奕吞了一口唾液,只能勉强判断出,这绝非什么善意的目光。

    三十六血卫之中云狂只带了强烈要求前来的血衣一人,他与楚少秋认识多年感情深厚,此时他只恨不得立刻宰了眼前的两个混蛋以泄心头之恨!

    烛火再次将宫殿照得通明,楚奕眼光复杂,再次看向那个身着素衣女孩的时候,满是戒备警惕,他究竟是个皇帝,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此时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这个柳云狂女扮男装就不说了,以前竟然是韬光养晦!她发现了什么?想将自己怎么样?

    刚刚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云狂一声高声大喝吓了一跳。

    “大胆!皇上在此,居然有人敢如此不敬,当着皇上的面睡大觉,简直是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血衣,还不赶紧给我把人弄醒了!免得叫我义父失了面子!”

    云狂指着地上昏迷的司徒香义愤填膺,咆哮声之大又哪里顾忌到了楚奕的面子问题?楚奕敢怒不敢言,只能听她颠倒黑白,此时他身在人家的砧板上,要杀要剐都毫无反抗之力,这个小鬼居然还这般讽刺他,口口声声顾他的面子,其实根本是诚心要气死他!

    血衣哼笑一声,转身出去提了一盆东西进来,楚奕一看那盆中一片鲜红,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倏地窜起。

    一盆尚有余温的粘稠血液,“哗!”地一声将司徒贵妃全身上下淋得结结实实,鲜红的液体四溅,骇得楚奕赶紧往旁边跑了几步,浓重的腥味刺激着鼻端,差点让他背过身子去大吐特吐。

    司徒香悠悠转醒,模糊地看了一下周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片猩红血水之中,不由得一声大叫,差点又一次吓晕过去!

    等到她瞧见云狂一张似笑非笑的玉面,仿佛明白了什么,却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张牙舞爪跳起来尖声怒喝:“你这个小鬼想造反了吗?”

    “砰!”一股可怕的劲力蓦地爆发,司徒香身体一轻已经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案几之上,力道之大竟然撞塌了桌子,地上顿时一片狼藉,司徒香全身剧痛,感觉怎么爬也爬不起来了,再看云狂之时便多了几分恐惧,那小小的人还是提着灯笼站在那里,好像连手都没有抬起过一下!

    “司徒香,想造反的人是你!你给皇上御封的小王爷下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今天我就替义父收拾了你这个狠毒的恶妇!免得义父以后被人说是昏君!”云狂煞有介事地说到,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对身后吩咐:“血衣,给我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砍成人棍,剜去双目,刺聋双耳,削掉鼻子,拔掉舌头,划花脸孔,全身浇上蜜糖,扔到乱葬岗去喂虫蚁!”

    她说得是极其轻描淡写,在场三人却都是鸡皮疙瘩直往外冒,一阵恶寒,连血衣这个杀人如麻的汉子听到此等毒辣的手段也是头皮发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司徒香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惊恐地嘶声尖叫。

第三十章 心狠手辣

    摇摇头,云狂露出惊奇的表情:“司徒贵妃,我想怎么对你,好像不是你说了算的吧?我能不能,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司徒香害怕地不住颤抖,她知道云狂所言不是在开玩笑,真被那样对待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心一横就想咬舌自尽,云狂却已临空一脚,直接卸掉了她的下颚骨,只听一声凄厉惨呼,四肢筋脉鲜血飞扬,司徒香像一团烂泥似的倒了下去,手筋脚筋具断,此时的她连自杀都不可能做到,眼中顿时流出恐惧的泪水。

    “想死?没那么容易!”

    云狂此时终于流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一双爆闪出灼灼冷光的眼睛扫遍司徒香全身上下:“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有上好的千年人参和疗伤药吊住一口气,你到了乱葬岗也能支持个七八天,虫蚁虽然会咬得你生不如死,短时间却不能真正要了你的命,当然,若是遇到了豺狼野狗将你啃食了,便不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不管是被千虫万蚁啃噬还是被野狗和豺狼生生咬死,光是想想都全身发冷,奈何司徒香此时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咿咿呀呀哼出一些凌乱的音符,眼神向着楚奕看去,充满了求救之意。

    楚奕真想立马拍死这个女人,都要死了还要把祸惹到他身上!

    “柳云狂!你这样对待我们,就不怕雷门世家知道了对付你吗?明人不说暗话,随便干涉皇权是八宗同遣的大罪!柳字世家担待得起吗?”楚奕沉下脸,考虑了半晌之后对云狂施加压力,神色之中还有着几分侥幸,假惺惺道:“你若是今日肯过朕,朕可以对天发誓,保证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最好想清楚!”

    “咦,柳小王爷今日来到宫中了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人看见了?”

    闻言,云狂顿时一脸惊奇疑惑之色,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说道:“义父啊,您说的有点不对吧,我怎么好像听说是雷门世家黄竹堂众高手刚刚被一位不知名的超级高手全数杀尽,我柳家传人也遭到重创,那位高手来历诡异,意图不明,敌我不分,临走之时一不小心撞到了大楚皇上楚奕和司徒贵妃赏月,不知为何起了冲突,就随手宰了一批侍卫宫女连同大楚皇上贵妃一并杀死,飘然而去再无踪迹?”

    什么?超级高手?哪里来的狗屁超级高手!

    楚奕只气得全身发抖,觉得自己差点儿五脏移位!她人都站在他眼前,居然还敢信口雌黄说不知道?他看见的难道是鬼不成?

    “你……”你简直是大言不惭!

    “怎么?难不成义父以为是我?”云狂惊讶地眨眨眼睛,随后神色间多了一抹嘲讽,漫不经心地哼笑道:“义父莫非以为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能够将那些雷门世家黄竹堂的高手全部杀死?还敢弑君犯上?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奕头都气昏了,什么以为是你,根本就是你好不好?他真想抓住她好好问问,你不敢弑君犯上?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但是随即,却又被她的话吓得打了个冷战,瞳孔皱缩,这才发现了这个女孩话语所代表的意义,她竟然已经将他所有的退路在不着痕迹之间全数封死!

    楚奕惊恐了,真的惊恐万分!

    听云狂所言,雷门世家黄竹堂的一干黄竹武士,竟然全无幸免,已经死尽死绝!如果不出意外,恐怕做到这些的真的就是这个七岁的看上去粉嫩可爱的孩子本人!她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她究竟有多广的势力?

    她三言两语,其实已经说得很分明,宫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来过此处,宫外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看到的人都死绝了,天不说,地不说,她自己不会说,他和司徒香若是静悄悄地死了,自然也不可能说,再捏造一个超级高手的谣言,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出去,诚如她所言,还有谁会知道?会有人怀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么?

    一个七岁的孩子,考虑竟然如此周密,手段竟然如此毒辣!丝毫不管那些宫人是否无辜,直接大批屠戮,宁杀一千,不漏一人,这份狠绝简直让人不寒而栗!一瞬间,楚奕突然发觉这个小小的人影如同高山,放大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站在这座山下,他形同蝼蚁,连气也喘不过来,只要她一动脚,他就只能乖乖等死!

    云狂瞥他一眼,视线转回到司徒香身上,淡淡吩咐:“血衣,还不动手?”

    血衣一愣,平素杀人如麻的手突然有点僵硬,他杀的人不少,但如此歹毒的手段,还是令他心里一阵发竦,上前两步,眼里竟然有着一丝犹豫。

    云狂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暗叹这血衣武功虽然还可以,却年纪太轻,历事太少,不够狠辣果决,正待自己动手,身侧却突然刮起一阵凌厉腥风,司徒香厉声惨叫中,一截白生生的手臂被砍得腾空飞起,直直落到殿中。

    飞入屋内的长剑钉在墙上,犹自不住晃动,剑锋刃口,鲜血一滴一滴缓缓滴落。

    “我来!”冷酷绝伦的语声坚定说道,赤瞳少年慢慢走入,鲜红的眼里流露着嗜血的妖艳,走到云狂身前,目中漾起浅浅柔和,宛如冰雪初融,微微颔首:“澹台刃,见过主人,从今以后,愿为‘柳刃’,为你杀人,为你而折!”

    如此的见礼方式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无礼,可云狂却知道,对这个狂妄的妖孽一般的少年来说,生平估计还从未如此俯首过。

    “好!”云狂点点头,冲他一笑,多一个天才高手在身边,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澹台刃的归依并不在意料之外,这个少年也很聪明,如果他单独一人受到宗门追杀最终依旧会难逃一死,而云狂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显然有掩护他的力量,这才让他动了依附的念头。当然,若非云狂救了他一命,他又对云狂有着特殊的好感,为她的手段所折服,即便是死,也不可能让这个少年俯首称臣。

    屋门口同来的柳翔首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脸色惨白,却一只小手紧紧抓着门槛,指甲断裂满手鲜血也强撑着不肯呕吐出来,他心如明镜,知道若是以后要呆在她身边,就势必会常见到这样的景象,所以他一定要适应!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永远追随主人!

    “阿刃,继续!”云狂淡淡的声音宛如鬼魅,再次响起,已经痛晕过去的司徒香再次被一盆鲜血泼醒,醒来便是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凄厉无比。

    柳刃冷酷地一把拔出沾血的长剑,一举剑,便要再砍,身侧却突地传出楚奕苍老了十年般的虚弱声音“够了!不要再拐弯抹角!你到底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吧!”

    事到如今,楚奕又怎么会看不出,云狂所为全是威慑之意,步步攻心,层层紧逼,让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心神大乱!如此手段,为的自然不光是折磨他,必定还有什么目的,可笑的是,他竟然无法反抗那个目的,听到司徒香那令人头皮的惨叫,看见她求死不得的惨状,楚奕心中已经升起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原来你倒也不笨啊。”嘲讽地笑了,云狂随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空白黄卷,展开放到一张桌子上,从旁边拿过笔墨,轻描淡写地递给他道:“义父年事已高,身体多有隐疾,想必已经不能打理政务,还请义父下旨,封我父柳贤王为摄政王,代理朝政,主掌大权!”

    云狂侃侃而谈,楚奕耳如雷鸣!这个孩子,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你这根本是……”赤Luo裸的谋权篡位!楚奕咬牙切齿,胸口大起大落。

    狂傲一笑,云狂斜睨他一眼,不再做态,嚣张冷笑:“是又如何?你最在乎的不就是你的皇位吗?为此你甚至不惜给我下毒,谋害亲子,我就偏要你眼睁睁地拱手将权位相让!楚奕,你方才叫我考虑清楚,现在我也让你考虑清楚,下旨,我保你性命无恙,不下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你肯放过我?”楚奕眸光突地一亮,好像突然抓住了一线生机,此时的他,心神已乱,大约也只想保住一条命再说。

    云狂随意一瞥,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九大宗门对皇室的干涉想必义父也清楚,我怎么敢违背宗门制约呢?义父若下旨让出朝廷重权,我柳云狂在此立誓,决不伤你性命!”

    得到如此保证,楚奕喘出一口气,动丫丫电子书诏,除此之外他也再无其他路可走,看这个孩子的手段,只叫人心中发寒,他可没有那个骨气真的能撑住。

    不多时,皇榜已然拟好,厚重的玉玺往上一盖,云狂顺手接过扫视一遍,确认了毫无差错,眸中的冷意顿时再无遮掩。

    “楚奕,你下地狱去吧!”白嫩如玉的小手蓦地五指成爪,一把抓在楚奕头顶,云狂秀气小脸上的笑容宛如一个地狱修罗。

    楚奕浑身大震,头顶一阵阵剧痛发热,脑袋好想要就此裂开!怒目圆瞪,却只能一手颤抖指着她,满面扭曲怨毒:“你……你背信弃义,就不怕天打雷劈!”

    “谁说我不守信用了?我只答应保你性命无恙,可没答应让你好好地继续做这个皇帝!”云狂很是无辜地哼了一声,转而声色俱厉怒火满腔:“楚奕,你才是泯灭人性不得好死!少秋哥哥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不食子,少秋哥哥也根本没有争权之心,你却为了权力巴结雷门世家,扔掉你亲生孩子的性命!你该死!死有余辜!”

    雷门世家袭击楚少秋的真正目的是千年玄珠,楚奕必定知道这个玄机,这才讨好式地介入了两家争斗,给了雷门世家一个借口。如今的雷门世家势力已经越发坐大,隐隐有力压九宗之势,只要攀上了这棵大树,那么绝对可保皇位稳健,不用再担心柳家这个大楚国内犀利的毒囊。柳家拥有可以覆灭楚国皇朝的力量,又和当时第一大宗门是敌非友,怎么选择,只要不是猪脑袋都明白。

    楚奕要对付柳家,云狂认为那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可是楚奕竟然毫无人性地出卖亲子,云狂怒不可遏。

    “你……你好……卑鄙!”原来她打从一开始就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云狂冷冷一笑,无耻吗?心狠手辣吗?那又怎样?她可不记得她是个善良的小白痴!

    “楚奕,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的皇位还等着少秋哥哥醒来继承,从今天起你就做一个白痴,眼睁睁看着你的权势利益怎样慢慢流入到别人手中吧!”

    一抹白色烟雾腾地从楚奕头顶升起,楚奕垂死挣扎两下,眼睛外凸,目光终于变成了一片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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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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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狂介绍:
全名《绝色红颜倾尽天下——柳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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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狂,当世九大世家之一的柳家独子
翩翩公子,俊美不凡,风流天下,招蜂引蝶,所到之处人人避而远之,是为楚京第一纨绔子弟也
可是谁知道,此等不求上进的纨绔少年,实际却是个令人惊叹的超级天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武道高手
谁又知道,这一笑惊天下,纵横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惊才艳艳的人物,竟然会是…她?
世间风华尽在手,风云天下第一人!
一袭白衣,墨发飞扬
回眸一笑,问,天下男子,谁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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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刃,冷酷狂妄,只对她一人俯首:我是你的一把刃,这把利刃永远只属于你,为你杀人为你而折!
柳翔,看轻天下,却像崇拜神一样地狂恋她:我知道爱上主人必然万劫不复,然而我却不能自已。
花梦影,一双清眸看透世间,一抹奇异浅笑荡尽天下风云:我的眼,能看穿万物,却独独看不穿你。
雷箫,天下第一世家少主,为了“他”的风采着迷而心焦: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一个男人,更不该爱上一个劲敌,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
咳咳,还有的暂时不罗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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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女尊,一女N男,各种类型美男多多
世界观自行塑造,类似玄幻背景,并非皇权至上
本人乃大女子主义者决不虐女主,女主几乎无敌,出尽风头,书中明争暗斗,YY无限,看腻了虐恋就进来瞧瞧本人新作吧~
云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