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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山海全文阅读

作者:油炸咸鱼     不可思议的山海txt下载     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七章 配音一点也不专业

    幸亏几个小工匠眼疾手快,连忙拦住义均,而义均却很不满意,问他们难道是在看不起自己的研究成果吗?

    这时候还是妘磐跳出来,说了一句:

    “两个铁片子合一起也叫新东西吗?阿红都是用轴和齿的。”

    这句话嘲讽力十足,义均在愣了一会之后,立刻表示阿红不算什么,不就是轴和齿轮吗?自己现在就给妘磐弄一个。

    于是象待在这里,狼狈的爬起来之后,战战兢兢的说明来意,几个小工匠都面面相觑,妘磐想要说话,立刻被妘梁捂住了嘴巴。

    “你等会吧,正好这个新东西可以用的!”

    果不其然,义均这次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在半天的忙碌之后,很快一个缩小版的剪刀就新鲜出炉了。

    所谓大力出奇迹,愤怒出神迹。

    义均一个上头,又是一个极度愤怒,顺利重现了他当年一嘴巴差点咬死乘黄的本事,成功在工作台上敲打了一会,就像是义啦啦能量一样完全不遵循历史发展观,交股式的剪刀刚刚问世半天就迅速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我现在感觉很好。”

    灵感来源于嘲讽,义均看着手上更小巧更趁手的支轴式剪刀,铁的运用让他恨不得用铁打造一座房子,连带着铁匠铺里天天啃铜,偷吃材料的呲铁兽(铁牛)都变得可爱起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几个小工匠瞪圆了眼睛。

    等等,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

    但不管怎么说,义均用他自己的特殊手段,把这枚小剪刀弄出来,按照象的要求,也正好开始试一试这个新的“铁器”。

    在铜铁交替的时代,铁被称为恶金,最初铸铁只能被用来生产农具和箭头一类不太重要的武器,主要武器还是以青铜为主。

    而如今,整个天下,还是石器与铜器交替的时代,比起铜铁交替来说,还要落后许多许多。

    鼓风设备,在铁匠铺中有那么几个,但都是原始的鼓风机,古时冶炼铸造用的送风装置商、周时期鼓风机是用牛马鹿皮制的皮囊,称为橐(tuo),皮囊口小腹大,用其胀缩来鼓风。

    战国时期出现多橐共同作业,称“橐龠(tuo yuè)”,汉代称“排橐”,到唐代有了木风扇。

    而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风箱子,那东西可是有很大技术含量的,叫做活塞式鼓风机,要到宋代才有。

    原始的鼓风设备不足以满足铁的完美冶造要求,义均甚至觉得那几个破烂鹿皮口袋还不如他自己用嘴巴吹来的风力大。

    象的脑里已经有了一个基础的故事。

    “你要演一出‘戏’?嗯嗯...哦,就是小皮人版的祭祀舞?”

    “中原人应该有很多好故事可以讲的吧!我这里就有一个!”

    义均此时自卖自夸,表示他可以说一个,然而在询问之后,小伙伴们都觉得这个杀水牛的故事有些特别无聊。

    “现在不是在找牛吗,为什么要杀牛?”

    “牛神他也是牛啊,拉过来耕地呢!”

    小伙伴们坚决反对这件事情,而铁匠铺的最新学徒,也就是雄陶和奚仲,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雄陶对象的变化感到些许诧异。

    “没想到你还要做这么一个大事情啊,有魄力!”

    “没事,我们也帮你想一个故事吧!”

    两个曾经的小伙伴安慰象,象此时感觉到了些许认同。

    雄陶觉得,把帝放勋当年那个时代,挑选大羿作为主要人物来讲比较好,毕竟那么大的功绩,还可以作为“连续剧”播放啊....

    而奚仲在仔细想了想之后,弱弱的提议。

    “不如写窫窳天神.....”

    但是这个提议被否决了,因为巫盼老先生还在部族里面呢!

    奚仲对此不了解,听了之后更是被震的不轻,传说中的义均加上传说中的灵山十巫,这幸福来的可真是如洪水般不讲道理。

    而象在此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出了自己想要演绎的那个故事。

    “共工的传说?这是什么?”

    义均拿着剪刀,询问象的要求,在对方说完之后,才知道象说的是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

    “害!这有什么好演的!”

    义均开始吹:“不是我说,共工那就是个.....”

    与阿红一样,义均也看不起共工,不过不仅仅是当代的共工,而是在座的历代全部共工都是垃圾。

    每一个时代共工氏总要跳反,但他们每一次都会被痛打一顿然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许连共工氏的领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似乎哪个时代一交替,他们不去搞事情可能就会浑身痒痒....

    成不成功再说,主要是想搞。

    “怒触不周山有啥好演的,被锤了半死....哦,他不是‘主要人物’啊。”

    这个象口中所说的主要人物,就是主角的意思了。

    但义均确实觉得演绎这个故事属实无聊。

    “哪里有我的故事好玩!”

    象有些窘迫,他想了很久,觉得这个故事正好符合这个时代,而且还有一种壮阔感,但是没想到被义均批判的一文不值。

    但事实上,义均只是在为自己的剧本被否决而感到生气罢了。

    嘴巴上虽然损人两句,但是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很快,几个人物就已经剪好,作为著名的杂匠,义均那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志.....

    在忙碌了两天之后,义均把所有的,需要用到的东西都给象做好了,此时距离大秋祭只剩六天了。

    象赶快拿着东西到磨坊,把牛皮浸泡之后,又拿出去晒干,简单处理,这一下又过去了两天。

    田垄上,几个小伙伴们坐在这里,象拉来了雄陶他们几个,还有凑热闹,以及好奇而过来的出沌、妘磐他们,甚至连士敬等几个大人也在边上,坐在田垄上看着。

    这是一次试验,也是彩排。

    象的后面,妘缶抱着咕子,而咕子的眼睛冒着光,完美的充当投影仪。

    为了让咕子原谅自己,象在田里抓了很多虫子,又把自己的饭送了两碗,咕子吃的滚圆之后,才表示原谅了象。

    还有临时的操作演员,妘载因为要负责秋祭而不能来,故而被拉来的....居然是山伯!

    山伯已经长出了好多根须,此时被它操作,拿着好几个木棍子,连象都看着傻眼,这个没有脑袋的何首乌精,在这个时候展示出了“脚”多的好处。

    当光影投射下来,当皮影动作起来,当故事开始的时候....

    只是山伯不会说话也自然不可能配音,象的语气有些平淡,但是小伙伴们第一次看这种“演绎”,已经有些入神。

    但是似乎,有些人听不下去了。

    士敬他们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的人。

    “停!你怎么配的言语,一点也没有感情!”

    太子长琴来到了这片田野,也同样被皮影戏吸引,但是听到象那毫无润色的配音之后,立刻就发火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当历史变成故事

    在太子长琴听来,象的配音简直就是败坏了这场好戏,如此壮阔以及古老的一个故事,而且还和他的家族祝融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当然要带上极大的情感才可以。

    而象的配音,太平淡了,也不能调动观众的激情。

    音乐,如果不能让听众身临其境,那就是庸才,当然天下没有平庸的音乐,只有平庸的乐师,太子长琴的演奏技艺,以及音乐造诣比起晏龙还要高一筹,晏龙说实话,他的音乐技艺其实并不如他在战场上的凶名来的要大。

    而太子长琴就不一样,那就是山海间的第一偶像人物,音乐系的大宗师。

    象被太子长琴打断了配音,随后看着这个陌生人大步流星的过来,这里本来看戏的小伙伴们都唰啦一下站起身,以为是来找象的麻烦的,雄陶甚至已经抱着自己的陶罐准备丢出去了。

    虽然象不受他们待见,但是怎么说,象也是重华的弟弟,雄陶他们当然不能坐视他被人打。

    但是预料之中的冲突没有发生,太子长琴竖起手,面向众人,深深一礼。

    这一瞬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感,就让所有的小伙伴全都坐了下去!

    就像是有人强行按着他们的肩膀一样!

    “你.....”

    士敬是巫师,她对于巫的力量最为敏感,但是太子长琴给她的感觉,除了深不可测之外,还有类似妘载和乔松先生的气息!

    炼气士!

    气息锋锐,天地之间有声音在鸣颤,太子长琴似乎背对黑天,而在这恍惚蒙昧之隙,似有寒芒闪烁,这像是幻觉,实际上却是因为太子长琴调动的那些气息,产生了变化所致。

    “我没有恶意。”

    太子长琴以绝对的实力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当然,只有一个人不受影响。

    巫盼老先生。

    “神人....”

    太子长琴生来神圣,祝融氏的血脉在他这一代出现了完整的神化现象,世人对于祝融的尊崇,那种祭祀与古老的呼喊,在图腾中与祝融的血脉融合,又在巫山灵泽所降生,太子长琴生来就有一半的神性一半的人性,他出生的时候怀中抱着一面小琴,整个巫山的众生,天地都在为他的出生而欢唱。

    这就是《风》。

    长琴所作的《风》,也就是乐曲的意思,在周代补充为《风》、《雅》、《颂》,也就是诗经的由来。

    太子长琴亦是惊讶于巫盼的不受影响,他看了看巫盼老先生,而老先生则是笑着问道:“你之前说象的配言没有感情....是想要亲自来念诵一下吗?”

    太子长琴向巫盼行礼,同时也向所有被他镇回原地的人行了一礼。

    于是所有人身上的压迫之力都在顷刻随风而消弭!

    “我没有恶意,还请各位允许我,代替他来为这些皮人配上言语。”

    太子长琴真挚的看向所有人,而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个厉害人物,但是妘磐他们并不怕,因为巫盼老先生在这里,虽然巫盼老先生是巫医,学的是草药学,具体来说并不擅长打架,但是灵山十巫的名头,传说中的神巫,区区一个神人应该不是老先生的对手。

    “你的气息十分凌厉,神人还学习了炼气士的衍气之道吗?”

    巫盼问了一句,太子长琴恭敬道:“是,曾经与崆峒山广成子学习过一些衍气之道。”

    广成子!

    巫盼有些诧异,广成子在黄帝之前就已经得道了,远在赤松子之前,是真正活过了千年的人,他曾经和黄帝自述过,他见到黄帝之时至回溯至他修道之始,已经有一千两百年。

    灵山也对于广成子之名如雷贯耳,只是他的气过于凶锐了些。

    “原来是那位!那可是天下罕见的绝顶人物。”

    巫盼感慨了一声,又对长琴道:“既然你没有恶意,我也不问你来路,你且去配言语,快快让我等听听。”

    太子长琴又是一礼,便也不想着自我介绍,此时配音才是正事。

    谈论到专业问题,那么很多人就会很专注,不仅仅是长琴如此,义均,丹朱都是这样。

    木箱子后面的皮影重新动作起来,象这一次就和山伯配合移动木头就行,长琴坐在后面,边上放着象所写在木板上的“台词”。

    其实这个台词并不是象写的,而是象在诉说之后,由“义均”和雄陶这些小伙伴写的。

    所以象还背了一天的时间,事实上他根本看不懂仓颉字,但是台词已经写好,加上小伙伴在一旁纠正,象也算是真正的“照本宣科”了。

    太子长琴在看完那个“台词”之后,没有注意到象的不好意思,因为象刚刚自己也有临场发挥,毕竟那些字短短一天不可能认全,死记硬背以他的智商,记忆力还是有限的。

    长琴把自己后面的宝琴解下,双手放置在上面。

    于是,当风吹起来的时候,微风徜徉,溪水泛起涟漪,人们的眼睛注视着那光影交错的舞台,当巨大的山皮影被立起来,当主要的人物出场的时候.....

    长琴微微低头,注视着自己的琴。

    他的灵感来了,就像是之前,在油坊的时候,想要弹奏些什么一样。

    他的手开始痒,十指有秩序的放置在琴弦上。

    那面宝琴,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风,起了。

    长琴的手可以说比起女子的还要好看,神人的身份让岁月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古老的音律涤荡起来,冲洗心灵,而相对比之下,似乎各个部族自己的歌谣,就显得简陋很多了。

    “观众们”被琴音抓住了,他们的眼中,似乎那木头舞台上的一切,都开始变成真实。

    长琴开口,神色专注无比。

    声音能让人见到苍茫,而富有磁性的,带有感情的声音,似乎专门为了旁白而生。

    他的腔调改变了,余光注视着台词。

    “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

    “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

    “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

    “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高阳有圣德焉。”

    “黄帝崩,葬桥山,青阳立为天下主,称少昊氏也,少昊之后,黄帝之孙昌意之子少昊之侄高阳立,是为帝颛顼也。”

    “然天有耕地,地有迁移,日月星辰终有换去,少昊氏衰,东海之国遥望中土,其下一部生神圣,欲代少昊而取天下也。”

    “此为‘共工氏’。”

    光影交错之间,皮人相互登场,古老的历史被演绎出来,在象的台词之上,长琴没有进行过多的改动,虽然他认为那些台词写的也有些不太好。

    但这一次的配音,是十分成功的。

    所有观看的小伙伴都目不转睛,他们盯着那片木台,当演绎到“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一幕的时候,那是整场戏的**!

    太子长琴的琴音,也变得高亢急促起来,那种紧张感,犹如大海生出风暴,惊涛骇浪,又想是吼天氏在呼啸,如同山岳中的万兽在发狂,叫喊的声音,破损的声音,震动的声音,惊天动地!

    “共工与颛顼争为帝,不胜,怒而触不周之山!”

    “于是天柱折,地维绝!”

    “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第三百一十九章 当故事成为传说

    天色已经到了日暮,云汉净空,但是从田垄上离开的小伙伴们却异常的兴奋。

    皮影戏的放映已经结束了,当咕子两只眼睛内的光芒消失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已经站了起来。

    十分的成功,十分的好看,十分的激动!

    在娱乐匮乏,甚至不太需要的上古年代,这种说书一样的故事讲述,他们从没有听过。

    在以前,部族的老族长,亦或是巫师他们,坐在篝火堆前面,和大家翻来覆去的讲着部族过去的故事,当然,老族长他们讲述的故事是有限的,并且有些无聊。

    大家喜欢听的,是大羿射日那种英雄人物的故事,所以当赤方氏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时,族长为了给大家打气,讲述了大羿射日的事情。

    在他们这个年代,大羿射日的事情,就发生在几十年前,小辈们或许没有见过,而对于老一辈人来说,那是实打实的天灾经历。

    当天下都焚烧起来,当山野都差点化为灰烬,当淮水都几乎干涸...

    当那十个太阳耀武扬威的时候!

    当大家寄托于那些强大的神人能够庇护他们的时候,有一个人族的动作,比这些寿命悠久的炼气士、神人们,还要更快。

    大羿是山海中人族的精神化身,每个部族的老一辈人都知道他的功绩。

    而这种精神理应被继承起来,连带着曾经挑战太阳的,所有的有名之人,无名之辈。

    有名的,如同追赶太阳的夸父,无名的,如同大羿曾经回忆过的,那个名为“晋”的凡人。

    有些人身死而名垂千古,有些人默默无声,但却让更多的人站了起来,敢于反抗。

    飞蛾扑火,无用之死,然而如果飞蛾够多,火也是可以扑灭的。

    星空下的远古童话被重新演绎,共工的故事距离大家就太远了,这个共工叫做“康回”,正是当年撞断了不周负子之山的强大人物。

    “谢谢你!”

    象看着大家激动的讨论,并且兴奋的样子,在这个时候,心中没来由的出现一种自豪感。

    他再看向太子长琴,此时曲终人未散,象很激动的向太子长琴道谢,并且在思考之后,小心翼翼的,又有些紧张的询问:

    “你是远来的‘觋’吗?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话,可以帮助我,参加几天之后的大秋祭吗?”

    象仔细的组合语言,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有些别扭,然而太子长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反而是笑道:“在无数的部族面前演绎古老的故事吗?我当然很乐意。”

    “太好了!”

    象激动的要飞起来,时至此时,那个“极擅歌舞的人”终于被象找到了。

    妘载给予的任务链圆满完成,大秋祭之后就可以交任务.....

    象正是这么想着,雄陶他们过来了,对象竖起了大拇指。

    “象,没想到你还真的弄出了厉害的东西啊!”

    雄陶有些感慨:“你真的改变了,我还记得你在家的时候,天天贪玩,到处去耍,这次巫给了你一个任务,大家都说是荒唐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了你的成果!”

    “这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吓一跳的吧!”

    续耳也对象点点头:“从来没有人看过这种表演,如果传播出去,一定会大受欢迎的,在丰收的年间,人们观看好看的皮影,这正是盛世才有的景色啊!”

    “很多年前,听说天帝游于首山,看到了野老们互相击壤,听到了那首歌谣,便知道天下大治,而如今,我们是不是也在见证新的岁月呢?”

    续耳是商人,他想的东西就多一些,觉得象的这个技艺如果真正传播开来,一定很快就会被大众所接受,而象,怕是也要成为“戏”的创造者了。

    奚仲也拍着象的胳膊:“没想到你还是很有本事的啊!”

    “大秋祭到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注视你吧!”

    出沌他们也点头,同时对象道了歉。

    “我们之前觉得你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们要向你道歉,你可真厉害啊!”

    象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而素来贪玩和多嘴的他,此时居然呐呐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是,都是他的功劳。”

    象指着正在收拾宝琴的太子长琴,而后者则是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伟大的开创,也应该感谢你们,让我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乐与景,是可以交互而动的,黑白的天地,木头的乾坤,未必不能演绎波澜壮阔的过去,当历史中的人们站在那片木台上的时候,岁月就被定格下来,成为了令人神往的故事。”

    “当故事,成为传说。”

    长琴的目光,有些恍惚,随后回神,对象道:

    “象!你叫象?”

    象有些手足无措,点了点头。

    太子长琴笑了笑,温润的如同春天的风。

    “象,期以岁月!”

    ————

    妘载听说了这件事情,象找到了一个极擅歌舞的人,巫盼和妘载讲了这个人,而妘载不免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巫盼老先生笑了笑:“我虽然没有问他,但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这世间能把音律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寥寥无几啊。”

    “他那把琴,应该就是榣山琴,在演奏的时候,我听闻整个山野都在欢唱,是他没错了。”

    “他就是太子长琴。”

    妘载也震了一下,不过好在面前就站着一位灵山十巫,太子长琴的出现便也不算是太过让人震惊的事情了,加上铁匠铺还有一位十分懂的,自称山海著名人物的义均。

    巫盼的猜测十有**是没有问题的,老先生虽然两眼浑浊但并不是老年痴呆,不像是义均那样看谁都眼熟,老先生认出来的东西,那百分之九十九没跑了。

    “太子长琴啊!没想到我居然有幸能让他来到我的部族里,您的意思是,象被他看中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改变,原本历史中无所事事堪称废物的象,在如今居然被山海第一偶像天王看重,并且要逐梦演艺圈?

    “很好,看来几天之后的大秋祭,我们这里,要出一张王牌杀招了啊!”

    太子长琴成为配音演员?

    或许传说偶尔也会荒唐!

    人民艺术家,太子长琴是也!

第三百二十章 当传说化为神话

    今日,霜降,斗柄指戌!

    大秋祭!

    秋天的金色即将过去,南方的温度将迎来低点,冬日的门槛已经可以看见,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要结束了。

    赤方氏的人们也很有感触,这是第三个年头了。

    真的是不知不觉之间。

    霜降之后,清风先至。

    “大秋祭之后就要防备吼天氏,最近的风也有些不对劲了,今年仲秋时期没有来,但是在晚秋的关头恐怕会抵达,我昨天看到了有大雁向着西北方向飞行。”

    妘载对部族中的几个首领进行嘱咐,吼天氏如果抵达,那么就要加固房屋,第一年末的时候,吼天氏来临,部族中就有许多房子飞上了天空,做了长途旅游去了。

    公田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是美好的一日,有些人在好几天前就已经上路出发,那时候象还在雄陶他们的帮助下在写剧本。

    农村合作社覆盖的部族很多,连洵山都在里面,只是平常几乎不出现而已,在修好了路之后,大家往来也已经方便了很多。

    只不过今年,这第一次的大秋祭,洵山氏的战士们带来了奇怪的参加人员。

    那些手上还戴着石锁的,身上中了巫咒无法解除的人们,是地犹氏族。

    “他们怎么来了?”

    “洵山把他们带来是要做什么?”

    不止是一个部族在这样发问,大家对于地犹氏并没有好感,而他们的劳改期还没有到,至于到了之后该怎么办.....

    洵山似乎已经有了计较。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地犹氏的人们被洵山带来,而经过了这么长久的“工作”,他们也早就没有以前的那种狂妄与锐气,剩下的只有麻木与颓废。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有部族的战士如此开口,并不同情他们现在的遭遇。

    大巫师来了,老远就看到了洵山的阵仗,洵山的大巫师依旧披着标志性的鸟羽袍,告师氏的大祭师打扮则也和他差不多。

    当然,大巫师对于众人的解释,意思是说,即使是劳改犯也需要一点娱乐生活,他在思考过后认为适当的给他们看看南方如今的样子,有助于激发他们对于新生活的渴望。

    “是时候提一点榜样出来了,改过自新的人可以在南方生活,我记得这是劳动改造的初衷。”

    大巫师的目光,落在地犹氏的人们身上,至于那个倒霉催的巫师,当然要被关押很久。

    地犹氏的人如果有被释放的一部分,那么不仅仅是地犹氏,连九黎也会加入到新的建设之中来,虽然九黎的劳动改造和地犹氏并不相同,毕竟九黎还有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土地,工作也只是耕种公田而已,而地犹氏每天只能与土墙泥巴为伴,不是在修路就是在修路的路上。

    大巫师要竖立两个典型,告诉剩下的那些人,好好做人,认识错误,回头还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的,山海时期也没有什么个人案和xx审查,你在这里被放出去,也不影响你以后去其他部族干活什么的.....

    预定的场地已经搭建好,就在油坊不远的地方。

    九黎氏也来了,与周围的热闹相比,他们就显得安静许多,但是九黎氏中的少年人还是忍不住到处张望,尤其是那个大台子。

    “如果仅仅是祭祀的舞蹈,似乎并不需要特意搭建一个这么大的土台。”

    蚩柯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部族抵达了这里,偶尔也有部族向九黎这里张望,对上了眼睛,也就不是太热情的打个招呼。

    “丰收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九黎氏因为种稻推迟,所以只种了一季的谷物,堆肥沤肥的法子才刚刚试验下去,就已经迎来夏末的时节,而且因为获之野的土地过于破烂,加上九黎必须要先耕种公田才能耕作自家的田地,所以大丰收当然是没有的。

    但是,谷物确实是增加了,比起预想中的,收获不了多少稻谷,今年的收成确实是颠覆了蚩柯以往的经验。

    如果获之野的土地,再好上一些的话。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蚩柯并不知道自己的部族要在南方待多久,因为这要取决于中原天帝对九黎的态度了。

    “赤方氏来了。”

    九黎中,蚩汤指着不远处,对蚩柯说了一句。

    蚩柯认得清楚,那个小巫师来了,带着他那些族人,以及...一群野兽?

    “这么多异兽,是带来干什么的,难道要在这里宰杀,献上去以祭天神与先祖吗?”

    “我看那只小豚就不错,肥肥胖胖的。”

    赤方氏的队伍里面,豚子忽然感觉到屁股一凉。

    “那只羊也可以,鸡的话,是不是有些小了。”

    羔子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似乎有人对羔羔不尊敬。

    当然,最惹眼的还是祸斗群,狗子们摇着尾巴,一路火花带闪电,当然并不是全部都来了,部族毕竟还要看家的。

    青虎罗罗如果再跑到部族里面偷鸡,那可不行啊。

    也没有啥凳子什么的,席地而坐之后,也有出现部族产生冲突,说那是分配给自己的地方,当然往往都是因为搞错了。

    “我不上去,这大秋祭的成功举办和我也没有关系,并非是我促成的,你才更应该站在那里。”

    诸多巫师在妘载的号召下,正准备上到土台上亮个相,表示是合作社的一份子,顺便再进行重要的环节,也就是念诵祭祀词,然而洵山的大巫师却不上去。

    柴桑的大巫师倒是屁颠屁颠的上去了,而洵山大巫师则是对妘载开腔:“你们搞自己的就行了,今年大丰收,洵山也没有太大的功劳,况且我在大春祭的时候已经祭祀过了,如果再上去,那不和大春祭一样了吗。”

    大巫师拒绝之后,就在下面听着看,而其他的巫师们上去之后,并没有出现裸奔的情况,曾经说要让他家巫师裸奔的那个战士,现在下半身穿着草裙,兽皮被扒掉,但终究是没有上去。

    祭祀的词被念诵出来,用的,正是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在大祭祀的念诵之后,当有跳祭祀舞的人们上来进行乐舞,而各个部族依照说好的布置,会有上“戏”者前来欢愉众人。

    祭祀的火焰熊熊燃烧,古老的歌谣回荡在天地群山。

    就像是澄澈的天空之下,山的北面是成群的牛羊,山的南面是丰饶的稻野,谷仓林立,鸡与豚的鸣唱加上人们的欢声笑语,走在洒满金色夕阳的大道上。

    有巫师上去努力加入感情的念诵祭词,有巫师上去,演绎古老的狩猎舞蹈,还有的巫师,在上去欢愉众人的时候,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让人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在烧水啊?”

    不明白的人不止一个。

    “新收的萝卜!一个贝五个!”

    妘磐推着一个小推车在这里喊,有部族去买,九黎氏的人们买了萝卜,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作物,而啃下去之后....味道居然还不错。

    蚩柯的目光盯着那根被咬了一口的萝卜。

    没见过的作物,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厉害的人,三个巫师带着一头牛上去之后,抓着那头牛的尾巴,开始和老牛摇摆起来,这个让妘载真是摸不着头脑的舞蹈,却被一群人嗷嗷的叫好!

    不过这也确实是目前跳的最好的舞了。

    “这是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而舞,投足以歌八阕!”

    洵山大巫师也惊讶,当然更惊讶的是告师氏的大祭师。

    他阿母的,我南方居然有会跳葛天氏之乐的人?这人才啊,哪个部族的?!

    太子长琴看着那三个抓着牛尾跳舞歌唱的巫师,也有些惊讶,葛天氏之乐可不好学习,毕竟有八个章节呢。

    “古代葛天氏的音乐,演奏的形式是三个人拿着牛尾,踏着脚来唱八阕歌。”

    “第一章叫‘载民’,第二章叫‘玄鸟’,第三章叫‘遂草木’,第四章叫‘奋五谷’,第五章叫‘敬天常’,第六章叫‘达帝功’,第七章叫‘依地德’,第八章叫‘总万物之极’。”

    果不其然,上面的人跳了一会就不跳了。

    “接着跳啊,接着舞啊!”

    告师氏大祭师站了起来,老人家吹胡子瞪眼:“跳啊,你阿母的!正跳到兴头上怎么停了!”

    “下面不会了。”

    那三个巫师抓着头:“我们就会跳三章,去年的时候,在大塘之野修山路时,那个中原的陶唐使者教我们部族的战士跳的,我们学了过来,在这次大秋祭上使用。”

    中原的陶唐使者?

    哦,阿红啊!

    不对不对,啥阿红啊,那是帝子丹朱!

    告师氏大祭师是知道阿红真身的,此时硬生生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于是大家伙都有些善意的发出嘈杂声,那三个巫师哈哈大笑,很高兴的下去了,毕竟这是长脸的事情。

    妘载手里啃着一根萝卜,心道这“秋收联欢大会”还真有意思。

    本来以为各个部族都只会唱一两句歌,没想到大家对于欢愉众人的积极性还真的很高,当然很大的可能性,应该还是因为妘载所说的,这些事情,是除去欢愉众人以外,也是在欢愉先祖与神灵。

    对于巫师们来说,歌舞给小辈们看是其次,给先祖看才是正道理。

    “可以,他们三个人跳的还不错。”

    太子长琴意外给出了高评价,毕竟葛天氏之乐是古乐之鼻祖,有些地方比较粗糙奔放,那也是因为时代所致,但总的来说,能够唤醒人们心中对于先祖时代的一种欢愉感,这才是古乐的重要性与存在必要。

    但对于其他巫师们来说,这三个家伙祭出的葛天氏之乐,可以说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在先祖面前,或许他们的“戏”已经并不出彩了。

    可不能在先祖面前丢人啊!

    澄澈的天空,先祖们就在遥远的彼方注视着自己!

    部族之中,有人看到侔洪氏,便和巫师打招呼:“你不去耍耍?”

    侔洪氏的巫拿着一根新的牛号角,但是此时脸色有些小苍白。

    他擦了擦汗,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子长琴,那提起的自信心瞬间就崩塌了。

    “哎,我去了。”

    老牛的号角声响起来,侔洪氏的人们还以为要听很久,但没想到侔洪氏的巫吹了两声就下来了,而那音色也恰到好处。

    “这不挺好吗,怎么下来了?”

    尤牢去问他,侔洪氏的巫则是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太子长琴。

    “哎!你看到他了吗,就是他上次拿了我的号角,还在我面前吹得很好听。”

    心态崩了啊,再演下去,说不定音色要乱。

    就唱两句,拿个最高水平也就行了,就这两嗓子,还是努力回忆当时的音色而偷学的。

    而接下来,三山四野的部族中,蘖芽等氏族的巫师在上面,却没有立刻舞蹈或者歌唱,也没有烧开水亦或是操牛尾,而是摆出一个奇怪的“阵”,一个人站在前面,三个人在侧面。

    蘖芽氏的巫,百里茆开始唱,古老的歌谣唱出来,开始听着没有什么问题,但突然断裂,就像是结束了一样。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菁华氏,以及其他两个部族的巫师,突然接上了那断掉的歌,但却是一种新的歌,然而歌曲的内容,却紧紧接着蘖芽氏巫师的内容。

    “这是新的歌谣啊!”

    上古歌谣往往简短,所以一般会唱诵两遍,并且会停顿多次,而这一次,他们的歌谣却是比较长了些的,第一首歌谣至第六首歌谣,四个人各有作用,在最后,居然还短暂的,四个人合唱第七首歌谣。

    “这是但歌。”

    太子长琴再次做出点评,所谓的但歌,就是“一人唱三人和”。

    而单独的歌唱,就是“徒歌”,也就是最原始的唱法。

    “不错,不错!不管先祖高不高兴,我看着高兴就行。”

    柴桑山的大巫师脸都笑开花,这也是长脸的事情。

    “象,该你上了。”

    妘载拍了拍象,周围有巫师们善意的笑道:“载,为什么你不上去跳舞啊!”

    妘载则是大声回应:“我的舞蹈太烂了,会被先祖喝骂的!但我们有更好看的东西,虽然不跳舞,但一定会让你们感到惊讶的!”

    于是,妘载找了一堆人,搬着那个大木台子上去,象则是很紧张的拿着那些皮人,而太子长琴抱着宝琴,很淡然的走了上去。

    “那是太子长琴?”

    赤松子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大惊加上摸不着头脑,幸亏巫盼老先生做了个解释,至于义均,则是盯着那些小皮人,他听说上次象弄得这个东西很好看,而他没有去看,当时觉得很可惜。

    山伯从人群里面跑出来,触须上举着一堆皮人。

    “这哪里来的山精啊。”

    “山伯啊,是山伯!”

    三山四野的战士们认出了这个家伙。

    木台已经搭好,幕布也已经就绪,妘载站在后面,这一次不需要咕子作为帮助,妘载自己也能发光。

    当巫术亮起来的时候,当幕布后面,出现了皮影的时候。

    人们的目光瞬间就被捕捉起来。

    山,云,鸟,巨人。

    “这是什么?”

    巫师们惊讶万分,交头接耳,却又怕落下哪怕一个画面,故而很快就安静下来。

    蚩柯他们也呆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面幕布。

    当那通透的光芒显得有些昏暗,苍茫的岁月被跃然于咫尺之间。

    太子长琴,手指勾动了琴弦。

    “当历史变成故事,当故事成为传说。”

    “当传说,化为神话。”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戏世

    “在少昊死后,他的族人们开始了争权夺利,东夷的光辉黯淡下去,这时候,世间有两个部族,开始试图代替他来牧驭这片山海。”

    “少昊氏内的首领们被那个英勇的年轻人击败了,次子昌意的血脉,越过了长子玄嚣,少昊氏的时代,结束了。”

    随着太子长琴的旁白解说,“颛顼”的皮影人,已经登临在舞台上。

    而画面在颛顼集结部族之后,开始转变,颛顼的皮影退到一侧,另外一侧出现了山的影子,随后叫做“康回”的高大人物,跃现在舞台上。

    “中原的颛顼,是黄帝的血脉,横跨河西河东的共工氏,在此时起来反叛,他们的首领叫做康回....”

    “【康回】(呼喊着):曾经共工氏的先祖伯九,霸于天下,称过古皇,如今正是恢复祖先荣光的时候!”

    “【颛顼】(回应呼喊):我的叔叔逝去,我的父亲也已经葬在星空,如今天帝的位置空缺,我是黄帝的血脉,我当然不可推辞,必要代少昊氏而牧天下!”

    “【康回】(哈哈大笑):你的父亲是轩辕氏的次子,不被重视的远走者,黄帝的故事也将二世而衰,就像是曾经的有巢氏一样!”

    那两个人物出场了,颛顼帝击败了少昊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少昊氏内争权夺利的首领们被颛顼击破,少昊氏支持颛顼为天下共主,而河西两岸,共工氏也纠结了一大部分的首领与部族、天神,准备与颛顼争夺这个天下共主的位置。

    而在这个故事之中,并没有说颛顼是被推举的,而是完整的还原颛顼氏主动争夺天帝位的历史,对于颛顼氏,或者说高阳氏本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甚至需要避讳的东西。

    因为在这个时代,有德的圣主代替衰弱的,四分五裂的帝族,成功成为至高且有大德的天帝,这正是证明了当初圣主的战争,正是天命所授。

    正是因为少昊氏内部的混乱与分裂,可能对天下造成威胁,所以这时候高阳氏才会起兵,这是滚滚洪流,是岁月更迭,是天地所知的正确!

    但是因为大家现在生活在颛顼开创的后世之中,所以在看的时候,康回不免有一些狂悖的反派色彩,但是在皮影之中,也说明了,康回对于河西河东两岸的治理是井井有条的,这自然是的了,如果只是一个,只懂得狂妄呼喊的愚蠢首领,那么根本不可能让其他的部族追随他。

    能被人追随的人,必然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能让自己治下的众生吃饱饭,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这是一个雄主基本的手段与能力。

    “共工氏的首领,康回许诺着他们....”

    “【康回】(振臂高呼):首领们,与那年轻的勇武者争夺天下的时刻就要到来,只要打下中原,我们就有大片的良地给予耕作!”

    舞台上的戏剧很快进行过去,逐渐逼近**,在太子长琴的弹奏与叙述中,皮影们隆重登场,又匆匆离去,光影交错之间,历史沉淀下来,在那并不算太大的舞台上,将遥远时代的山海之争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是,交战的时候,康回发现,颛顼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这个敢于挑战自己,甚至来势汹汹,气势磅礴的年轻人,展露出他可怕的战力与威望。”

    “康回治理大河有数十年,堕山、崇薮、防川、窦泽,他有很大的经验,在与颛顼的交战僵持不下的时候,康回考察了水流的走向与四方的山泽位置,在春水大涨的时候,决定掘开黄河,振涛河水以薄空桑!”

    太子长琴的语气带有丰富的情感,而提到空桑的时候,小伙伴里的雄陶顿时愣了一下。

    他就是空桑氏的人,而部族中的老人们也说过,共工氏发起的大水,将大河变成了大祸患,空桑之地被淹没三次,死人无数。

    空桑之地,曾经是颛顼帝聚集部族的地方,那是天帝兴起之处。

    “【康回】:我乘天势以隘制天下!”

    “当大河在康回的呼喊中咆哮而去的时候,大水冲向空桑,化为**,于是天神也不能阻止,河伯在大喊着逃命,这种水流是天地的愤怒,没有神灵敢于抵抗,北方的烛龙闭上了眼睛,东方的雷神沉入大泽,西方的陆吾关闭了通向天殿的道路,西北海外,无路之人开始睡去,没有神敢睁开眼睛。”

    “当大河的水彻底疯狂,当康回看到自己的子民也被淹没,他看到大片的土地失去了生灵,他的面色从狂妄变成苍白。”

    “他试图去拯救这些人,但他发现自己过于沉溺于治水的权威,而导致了这次天大的祸患。”

    “他变得很高大,比起山还要高大,头顶着天空,双手按住大水,希望堵住失控的水流,而天下的人们,活下来的人都背叛了他,他听得到那些唾骂,听得到那些人的诅咒!”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当颛顼带领着愤怒众生来到这里的时候,康回所听闻的,是那义正言辞遵循天之意志的讨伐声!”

    “天神们冲杀过来,战士们带着满腔怒火!”

    “康回在挥舞手臂,他击溃十几位天神,但也受了重伤,他愤怒之下要放开大水的遏制,但又看到自己的子民,于是只能且战且走。”

    “于是,就这样....颛顼带领高阳之地的人们,将共工氏击败了,共工氏丢失了河东的土地,人民流离失所,共工截断了大江,带领着自己的部族子民,护佑着他们西迁....”

    “但大水的灾难没有结束,康回的子民也开始背弃他。”

    “高阳氏的战士们追逐过来,山陵与巨熊在齐声呼喊,河西的大地上,无数的人们离开自己生活许久的地方,这时候,有远方的天神冲杀过来了。”

    太子长琴顿了顿。

    “啊,那是天神上駢、桑林!他们是女娲的孩子,是伏羲氏时期的古老天神!”

    在诉说中,两个天神降临下来,分开天与水,而康回变得很高大,与两个天神搏斗。

    随后站出来的,是另外一个高大的皮影,太子长琴讲述着,那是祝融氏!

    “当高阳的战士们,追杀康回到了西极,在那遥远的不周负子山下,康回羞怒难当,撞断了不周山!”

    “天神们惊骇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昼夜都颠倒了,山河都在震颤!”

    “【康回】:我以我的死,换取子民的归来,我将为天下赎罪。”

    “【颛顼】:如果你希望的话!”

    “塌陷的不周山将大河的源头阻挡,山岳的神力散去之后,滔天的“淫”也终止了,他因此而死去,鲜血染红了山岳....山的尘埃与石落下来,天上的星星也移了位置!”

    皮影戏的最后,以颛顼建立新的岁月,主宰天下整治水患为结束,共工氏的子民们被颛顼接受,重新回来,因为康回已经因为他的死而赎罪。

    “但失去性命的人们呢?他们不能活过来了。”

    太子长琴最后的声音落下,却没有对应的皮影人出现,似乎是天空在询问人间。

    相比起传统的部族故事,在太子长琴的修改剧本中,共工氏的祖先首领康回,从一个狂妄着与失败者,成为了一个具备一丝人性的,落败的雄主,他错误的判断了自己的经验而导致了泼天的祸患,但他愿意以死来给族人赎罪。

    “艺术加工的很好。”

    不是说给共工洗白,妘载在听完全程之后,也知道基本上说的大差不差,共工氏擅长治水,想要发动水攻但结果把事情搞砸了,故而这场灾难是共工氏造成的没有错,但是共工氏摸索的治水经验,却是留给后人的,很大一笔的宝贵财富。

    大禹的治水法与疏导流通,连接江淮泗水,也是在共工氏千年的治水方针上,加上崇伯鲧的障水法修改而来的。

    当皮影结束之后,整个场地都鸦雀无声,两位大巫师也看得出神,而赤松子此时却是很开心,老先生胡子抖动,对巫盼道:“这可比我当初所看到的,要好看的多了。”

    巫盼微惊,小声问道:“你...看到了?”

    赤松子笑了一声:“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这个‘戏’就很好么。前人怎么样了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是吧?”

    巫盼听了,琢磨着,估计赤松子又是在敲打他,希望他把二百年前炎帝的事情忘掉...

    你这活了八百年的家伙也有资格说“前人”二字?那广成子那些人要怎么想?

    “啪!”

    第一个拍出声音的,已经不知道是谁。

    但是紧跟着,那密集的拍手声,这种从远古年代就流传下来的一种,赞许高兴的动作,就这样在此时如风暴般的响彻起来。

    “好!”

    呼喊声,谁的都有,兴奋的,甚至有人要求继续看的,叫好的声音汇聚成波涛洪流,而太子长琴只能在幕后表示,故事只有一个,已经结束了。

    但是欢笑声却是愈演愈烈,除了“拍手声”之外,还有人们的激烈讨论声。

    康回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颛顼帝最后还是原谅了他吧?

    但是死了好多人......所以他果然还是坏人吧?

    妘磐两只手使劲拍打,而大家也开始从一只手拍打大腿变成两手合拍。

    很大的声音传递开来,木箱子后面,象陷入掌声的汪洋大海,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

    未来,或许能够做的更好。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八风

    意犹未尽大秋祭已经结束,当一夜过去,各个部族的人们开始踏上回家的路途,他们还有自己的秋祭要打理,同样,妘载为大家发布了“台风警报”,意思是秋季至入冬的时节,风的流向已经不太正常,要谨防吼天氏来袭。

    深秋,即使是气候素来炎热的南方,也出现了一些凉意,有一些树木的叶子,变得稍有枯黄。

    到了冬季,人们可以短暂的闲一个月下来,赤方氏的众人回到部族之后,开始加强房屋的稳固,妘载则是和太子长琴见了面,至于讨论的方向,当然是关于皮影戏等“艺术创作”。

    妘载琢磨着远古时代的科技点,农业,陶器,纺织业,畜牧,弓箭,刀剑长矛,采矿,捕猎,历法,书写,木工,骨工,石工,青铜制造......

    差不多了,太子长琴这位大艺术家出现的正是时候啊。

    幸福度+5,消耗一位大艺术家让城邦开启黄金时代并且额外获得20%的文化产出.....

    这是黄金时代要来了啊!

    部族繁荣带动合作社繁荣,然后如燎原星火一般熊熊燃烧到整个南方,这样会有更多的,有名的人物“慕名而来”,随后再带动整个南方的建设与发展。

    “您觉得象是一个很好的徒弟?这我不能做主。”

    妘载很吃惊,但这些事情却也是意料之中,象在这次的“玩闹”之中,展露出了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也不曾发掘过的天赋,被太子长琴看重,倒也是情理之间。

    “他如果愿意的话,那是他的事情,不过.....”

    妘载很有意思的在话的末尾,加了个“转折”。

    果然,太子长琴问道:“不过什么?”

    妘载道:“戏剧的表演艺术,皮影戏仅仅是其中一种展示的方法,古老的祭祀合唱,中原,西荒,包括我们南方,大春祭的时候唱诵神农氏的丰年歌,也正是一种乐戏的表演方法。”

    太子长琴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知道....”

    妘载道:“您接触过舞台戏吗?”

    “不是皮影,而是把皮影变成真人,就像是巫师们在大春祭的时候,告师氏的巫师,葛天氏的巫师,他们会扮作神灵而舞蹈。”

    太子长琴的目光顿时一亮:“巫的意思是,如果把怒触不周山的皮影们,换作真人....但这会不会....”

    他话说了一半,又自我摇头:“不,这也是歌颂先祖的一种方式,如果战士们不敢跳的话,巫师们是可以的,就像是这次的大秋祭一样?”

    “原来是这样,这次的大秋祭,就类似巫所说的舞台戏?”

    “只不过大家还是在歌舞,以欢愉先祖与众人,若是要表演,那就要像扮演皮影一样,把自己当做那个‘人物’。”

    太子长琴对妘载道:“那这么说,与方相氏族的行为,倒是相似了!”

    方相氏为黄帝次妃嫫母之后,黄帝巡行天下,其妻亡于道。黄帝令嫫母监护,立为方相氏。

    “昔颛顼氏有三子,死而为疫鬼:一居江水,为疟鬼;一居若水,为魍魉鬼;一居人宫室,善惊人小儿,为小鬼。於是,帝喾命方相氏帅肆傩以驱疫鬼。”

    颛顼帝有很多儿子,其中有三个儿子,生下来就很诡异,就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魉”,而颛顼是帝喾的叔父,帝喾不想杀死他们,就派遣方相氏去驱逐他们,让他们惧怕逃窜。

    妘载接连抛出能吸引他兴趣的“艺术知识”,在舞台戏剧之后,妘载又道:

    “乐舞、琴歌之外,戏剧之变,来源于诸部祭祀之仪,能欢愉众人者,无外乎三样,一曰目之所见,二曰耳中所听,三曰心中所抒其意。”

    “乐舞就是把自己的心情,用音乐的形式给展现出来,这种力量能够感染其他人,并且能够代代的被口口相传下去。”

    “这就是‘文化’。”

    曾经帝放勋立,乃命‘质’为乐,质就仿照山林溪谷的美好声音来歌,又用鏖革,放置了缶而用双手拍打出鼓声,拊石击石就像上帝投掷玉磬的声音,于是百兽听了,都像是人一样的手舞足蹈起来。

    太子长琴道:“巫对于戏的来源,原来是从这里而来的!乐舞,琴歌,戏剧.....”

    “但文化,何解?”

    太子长琴听到没有听闻过的词汇,有些感兴趣,妘载给他解释:

    “所谓文化,即你我,他们,众生,不限于人族,有智慧者,异兽的群聚也好,天神所群聚的山林也罢,我人族栖息的部落与城池,我们所创造的一切符号,代表着我们的过去。”

    “譬如,我们部族的图腾,以前是一只羊,那么这个羊图腾,和其他羊图腾部落的羊,涂抹起来,刻印下去,那也是有所不同的,这是赤方氏的羊。”

    (远方的羔羔竖起了耳朵。)

    “这是我们的东西,而这个符号是我们创造的,这就是开始的人文。”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从一个符号到很多符号,到我们打猎的技艺,到我们唱诵的歌谣,到我们建设起来的家园,到我们传承下去的一切手艺,我们存在的一切记录,这叫做文明,而我们文明中诞生出来的一切,一切一切,善也好恶也罢,那都是我们的文化。”

    太子长琴第一次听到这种“描述”方法,他的魂魄与精神被深深震撼,这几段话在他听起来,就像是原始蒙昧的时期,突然在天地间照下来一道璀璨的光。

    “我懂了,所谓文化,就是看得见的‘精神传承’,是不知名的‘古老先祖’,后世的人们看着这些古老的文化,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会继续教导后来的人们,不断去传承它们,再去缔造新的文化,传承给下一代人。”

    太子长琴的智慧是天人之智,被妘载点破之后,就犹如醍醐灌顶。

    “天道左行,地道右迁,人道尚中,然物相杂,故生文也!舍诸天运,徵乎人文,则为休烈!”

    太子长琴的意思是,天地人是互相运转而不干扰的,天在左边,地在右边,人在中间,这个人字指的是一切活动的生灵,而有了文化,原本不想干连的三个东西就交错糅杂起来了,人与天地相融合,这就是天人之世。

    于是感悟天命的行为就可以舍弃,重要的传承不在苍天而在人自己的文化,于是就可以成为“休烈”,所谓休烈,就是“盛美的事业”。

    妘载认真对他道:“除去这些之外,能欢愉先祖与众生的方法还有很多....”

    “绘画,雕塑,诗赋.....”

    这个时代的歌谣与诗并不分家,或者说根本没有诗这个概念,太子长琴听了之后,灵感涌动,并且告诉了妘载,他把自己这路上的所见所闻,用简短的语句写下来,每个地方的歌,也被编篡,这个就是《风》。

    “原来,风,只是这些文化的其中之一。”

    太子长琴认真的和妘载讨论“文化”的意义,而在这一日之后,太子长琴便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妘载的帮助下,写下了一卷简牍。

    简牍的名字,叫做《八风》。

    天地有八荒,故当有八风。

    诗赋,歌谣,乐舞,戏剧,雕塑,绘画,奇观,无何有。

    奇观是妘载要求加上去的,而无何有则是代表“幻想”。

    “无何有...无何有之乡吗,据说是在广莫之野。”

    太子长琴居然知道无何有之乡,让妘载很惊讶,当然根据长琴的说法,即使是他半个老师的广成子,也没有抵达过无何有之乡,但是他去过另外一个地方,叫做无穷无尽之门。世人称“窈冥之门”。

    “我也不知道广成师所说的地方在哪里,或许是他梦里去的吧....”

    长琴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妘载也只是听一听。

    当然,八荒之外还有中原,但是中原,当太子长琴觉得需要多加一个中原卷的时候,妘载表示可以加上一个“工艺”,因为中原的陶器手艺十分厉害,当然也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中原人其实只要喊666就行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远风

    当秋末的工作忙碌起来的时候,象也参与了其中,而这一次,没有人再对他加以嘲讽,反而都是很惊奇的看着他,并且再也没了那种嫌弃。

    “你是个厉害的人啊,以前我们都没看出来呢!”

    大家伙的夸赞让象已经有些接受不能,甚至只能憨憨的傻笑,原本的伶牙俐齿都像是被砸掉了,半个字也没办法从牙缝中蹦出来,但是象却很高兴,心中的激动,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逐渐衍生出一股火来。

    这是希冀的火。

    玩,也能玩出个天地来,也能玩出个本事来。

    象下了决定,他不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巫的身上还有很多神奇的本领没有展现,或许对于巫来说,那只是他随手,随口的一提而已,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象已经看清楚了,那或许,甚至是能改变一个部族整体的命运。

    巫是先行的智者,与他的年龄没有关系。

    只有为部族带来曙光与希望者,才能成为巫。

    族内自己的秋祭举办的很随意,大家希望再看一次皮影,但是也有人说,那位来到部族内的似乎是个大人物,巫这两三天都没有说部族秋祭的事情,或许正是在忙碌吧?

    过了一天,赤方氏自己的秋祭开始,很简单的祭祀之后,又是一晚上的篝火舞蹈,只不过在舞蹈之后,还加入了一场皮影戏。

    而让妘载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族人们在讨论康回与颛顼,谁是好人是谁坏人的时候,一直讨论着,最后不知道是哪个欠打的,提了一嘴“康回打不过颛顼”,好家伙,这下就炸釜了。

    战斗力的争论原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不过想想也是,包括二百多年的人们,如果共工氏都认为颛顼打得过康回,那这场大战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人和人就是因为互相不服气才干仗的啊。

    而这场关于战斗力的争论,到最后把矛头指向了象。

    “是象没有把他们的力量做出对比!”

    “象就是一个写戏剧的,他懂什么怒触不周山!”

    象有些懵逼,额头冒汗,而妘载听着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一看,果然又是铁匠铺的那几个家伙。

    阿红和义均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上,阿红嘴臭,谁都要说两句,而义均的嘴巴也好不了多少,如果说阿红是职业吐舌头的喷子加上杠精,那义均就是套上了“理中客”外皮的喷子。

    “这话说的对,他确实不懂。”

    “有一说一....”

    妘载拿祭祀的棍子敲打了地面,咚咚的声音制止了他们的吵闹,身上的玄黄祭祀服饰穿戴着,看起来和中原陶唐之地的人没有区别。

    “艺术加工,你们懂吗,战力的比较,如果当年共工氏服气颛顼帝,颛顼帝也服气共工氏,大家携手并进,那又怎么会有水淹空桑的悲剧呢?”

    几个小伙伴被妘载两三句话说的低下了头,有些惭愧。

    “铁匠铺的风气不行啊,你们天天听义均还有原来,阿红在的时候,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但他们有本事啊....额,确实是有本事的。”

    妘载教训他们之后,这次秋祭也就结束了,而吼天氏的威压,也逐渐在逼近。

    ————

    南海的风眼处,天下南极居所。

    北门成与妸荷甘,两位炼气士眺望东南的方向,巨大的风暴旋臂已经清晰可见,整个南海都被笼罩,这一次的南海飓风,来的格外可怕。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北门成笑着对妸荷甘道:“前几天有些越人来了这附近,在北户氏交易了珍珠,据说他们称那片风暴,叫做‘吼天氏’。”

    “这是从南地传来的称呼。”

    “哪个南地?你说敷浅原,还是震泽,还是洞庭?”

    “好像是敷浅原.....”

    “吼天氏,这是人还是神的名字?”

    妸荷甘盯着那片可怕的风暴:“这一次的风有些不对劲,比起以往的大风,这一次的规模更大了,过去是十几丈的大浪,但这一次,那浪头有百吗?”

    “或许里面真的有一位风神吧。”

    北门成看着远处,那里有一片灰蒙蒙的墙壁。

    那不是墙壁,那是浪。

    在他们说完话之后,就藏匿到石室之中,风暴接近只需要一个晚上,当浩大的风吹拂起来,无数的风生兽趴在石室的门口,大风把它们的脸都刮成大饼的样子。

    有一只乘着风被刮走了。

    “喵!”

    ————

    风席卷了北户氏,大风的气压开始迫近南方,整个南方大荒都陷入狂风巨啸之中,厌火国的人们躲在矿洞里,羽民国的人们从树上搬到树下,盘王等一帮狗子钻进矿山,这惊天动地的气压,将整个天空都要撕碎!

    “天神的愤怒.....”

    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人被大风吹走,在天空中撕心裂肺的嚎叫,随后被卷到不知名的地方,摔在了山坡上,成了一滩肉泥。

    风越来越近,但是群山会成为阻挡它的有力壁障,所以风越是接近内地,风的力量就越弱,刚在北户氏登陆的大风,将四荒王之一治下的土地摧毁的一塌糊涂,北户氏的王顶着浩瀚的风,他向前走去,他的身形模糊,世间众人都看不清他的脸,那风雨雾尘,阻挡了他的真容。

    但这不重要,他昂首,做出动作,是在望着遥远的海,他开始起法,他的步伐不曾停下,大巫师的光辉在他的身上显化出来,随后不断升高!

    直至“神巫”的界限!

    “在,日之南!”

    他在大声的呼喊,图腾在给予回应,天地化为己用,氏族的图腾与他个人的图腾交相辉映,自然的气被他驱使调动,万物都听从他的吩咐!

    山的南方是向着太阳,而太阳的南面呢?

    太阳的光从北方升起来,北户氏巫师的身上升起巨大的影子,他不是火巫,也不是太阳图腾的部族巫者,北户氏的图腾,是“影”。

    他是一位“地巫”,是土巫师的一种,所驱使的天地气息,是‘隅谷地之气’。

    隅谷就是虞渊,是虞渊上面山谷的称谓,是日没之地。

    于是,一个巨大的手持圆盘的人形巨影站了起来,在他手中黑漆漆的圆盘,被巨大的影子高高举起,而令人震惊的奇景出现了。

    黑影巍然,不为飓风所撼!

    在这昏暗无光的世间,在这蒙昧混沌的天下,在这风暴聚集的地方,有一道日光降坠下来,光辉洒落愤怒的沧海,从那巨大黑影的手中,向着南与北的方向,投射出去。

    于是海上混沌的狂雾被破开,浩大的风也被洞穿缺口,雨也在缺口中停滞下来,北户氏的王施展惊天动地的力量,他不是在对抗这伟大的天地威严,而是在这天地的愤怒之中,为世间的,为他治下的子民,投下一抹希望的光芒!

    “光会落到可以得到庇护的地方!在阳光下的阴影当中!”

    这些接引过来的光辉,会指引那些迷途的人们,让他们去到山的反面,洞穴的边缘,那里有巨大的无风阴影,让他们在这种灾难之下得到幸存下来的机会!

    光落下去,日影会指引他们的道路!

    神巫出手,天地为之色变,山陵上的尘埃涌动,大地也在震颤,那轰击过去的海水被他所阻挡,浩瀚的天地之气为他所驱使,宛如真正的上古神灵!

    那百丈的巨浪,越来越近!

    北户氏的神巫,登上去,走过城池与山野,屹立在南禺山上!

    他是南荒的“王”!

    ————

    山野间生起尘埃,躲藏在其中的飞廉抬起头来,遥望南方。

    季厘国中,因因乎也看向南面,那股巨大的风压,已经逼近且到来了。

    “好大...咦,过去南海的风,从没有这么巨大过.....”

    “莫非是...吼天氏?!”

第三百二十四章 暴风

    山与海在互相呼喊,群山巍峨,大海掀起巨浪,有神巫迎着狂风暴雨,施展惊天动地的法术,也有南海炼气士随风雨上下其中,随风追逐而修行。

    东南海的一片大珊瑚礁上,这片浩瀚的岛屿同样被笼罩进这特大的风暴之中,但是在风暴之下,一只金色的大蛋,被卡在礁石之间,散发出明亮的光晕。

    威震世间的英雄来到这里,大羿找到了他的目标。

    这是一只完整的金乌蛋,还没有孵化出来,但是看这股光晕显然已经快了,算上咕子,这是第六只金乌。

    “这风比起前年的来说,要大了很多啊。”

    大羿立身在礁石间,这里就是“沃礁”!

    是昔年金乌的光辉坠落之地!

    大羿注视着这只金蛋,在狂风暴雨之中,在百丈的惊涛骇浪之下,那大海都翻滚起来,似乎天与沧浪都在颠倒震颤,阴阳已经混沌,如同回到五龙氏时代的亘古蒙昧。

    “南海的大帝叫做倏,北海的大帝叫做忽,中央的天帝叫做浑沌。”

    这蒙昧昏暗的世间,像极了那三位大帝存在的故事,有些神的时代过于遥远,他们或许是在五龙氏的时代存在,也或许是在太古三皇,远古三皇的时代存在。

    这些神不需要生灵的祭祀,他们亘古存在于蒙昧昏暗,无知无绝的境界,它们就是自然。

    或有意志,或无意志。

    谁知道呢。

    在大羿纷乱的思绪之中,那只金乌蛋开始晃动,很快破壳而出,惊天的光芒冲破了晦暗蒙昧的世间,这副景象,正是云散天开,汤谷之日东出于扶桑神木的景色!

    在光明之中,一只小金乌出现,它的足下,礁石变成焦土,湿漉漉的水汽也被蒸发,它生来就会振翅,两只眼睛好像会说话,如果说咕子生下来只有一点点的智商而且有点憨,那么这一只就是那种高冷的,且有骄傲的,智慧也比咕咕要高一点。

    已经死去的四只金乌,名为“阳”、“左”、“二足”、“朱”。

    活着的那只就是咕咕。

    其中“二足”被大羿发现的时候,它已经长得很大,并且在山野间与异兽的争斗内,开始变得凶残与难以控制,在抹杀了西北大荒数个部族,造成人口失踪与荒野传说之后,被大羿第二次诛杀,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

    这只金乌出生比咕子要大,因为它的蛋也比咕子要大,复苏之后,失去了曾经的一切过往,这只小金乌扇动翅膀,复又落下,在狂风暴雨之间,似乎有些想要发抖。

    但是它并没有做出这个动作,而是硬挺着胸脯,两只眼睛带有疑惑的神色看着大羿。

    很多鸟会把出生时看到的第一个生灵当做母亲,有些金乌也不例外,譬如咕咕,但是这一只不太一样。

    它的眼中疑惑之色逐渐浓郁,显然它的智商比起咕子要高一点。

    或许它觉得,眼中这个“麻麻”有些过于可疑了。

    尤其是那个拖鞋,怎么看都和自己的爪子不太一样。

    “这只是‘焦’....”

    焦,甲骨文中的模样,是飞鸟掠过火苗。

    古时候,喜鹊等高智商的鸟,会衔着被雷劈落而着火的枝干,去焚烧它们那些死对头的巢穴,而有一些猛禽则会用这种火枝,丢到野草中,焚烧出大火,效仿人类烧山而驱赶猎物,以供它更好的捕猎。

    而这也是古代森林大火的一个源头。

    故而“焦土”之事,指的就是金乌凌空的事情。

    大羿向“焦”伸出手来,小金乌盯着大羿,没有动作,但等了约莫一会后,它转过了身子。

    随后昂首挺胸,望着远方的风暴,眼中逐渐充斥着一种向往。

    “原来还和咕子不同啊,咕子向往平和的生活,而你却想要挑战风暴吗?”

    焦的喙张开,吐出丝丝火气。

    大羿看着焦,在接触过咕子之后,大羿认为,这些新诞生的小金乌,如果加以好好的教育,它们不会是过去那副凶残的模样,原来万物生灵生下来的时候都曾天真。

    环境引导着万物,自然的指引,猛兽虽有凶性,但却也有柔情的一面,而异兽更是如此,它们脱离了猛兽的本能,以智慧来引导自己的行为。

    猛兽的行为出于捕猎的本能,而异兽的行为则是出于它们思考的结果。

    是这样的。

    “那么想要让你相信我,可能还需要很久,毕竟我们以前是敌人。”

    大羿的声音并不大,焦也没听到,它只是抖动羽毛,试图照亮前面的蒙昧昏暗。

    东南海的沃礁,这里距离归墟之地并不是很远。

    一个人,一只小鸟,站在礁石上,百丈的大浪不能让它们低头,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留给遥远的世间。

    奔腾不息的大海与狂风,代表着的是自然的伟大力量!

    而人与兽,既要顺天,又要逆天,是顺天之性、逆天之害!

    ————

    南方,风压已经震盖下来,秋水大涨,百川争流,山伯之野又一次发洪,大风将树木吹得低伏起来,飓风过岗,伏草唯存。

    赤方氏的人们躲在石屋里面,粮食已经从粮仓被转运到地下,毕竟这一次的风压实在太过强大,妘载担心粮仓的石屋屋顶会坚持不住。

    不是说被吹飞,而是说被吹塌,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存在地窖里面,总好过出现意外情况导致稻米漫天喂鸡来的要安全。

    别今年大丰收,刚刚庆祝过,就乐极生悲,那就完蛋了。

    “这次恐怕是风暴潮,并且是于天文大潮叠加的,超强大的风暴!”

    天文大潮指的是太阳与月亮引潮合力最大的时刻,风暴潮加上天文大潮,再加上远海台风,三者叠加,威力是几十倍上涨!

    这是真正的超级天灾,临海地区会遭到重创,整个南大荒和东南大荒都会蒙受损失,如果逃避不善,死去的人必然是数以万计!

    妘载上次给各个部族发布了气象预警,该收的工具和物资都赶快收掉,做好排水防汛的准备,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风呼啸而来,天地昏暗!

    咕子的风向标被吹的直接断裂,胡乱晃着被风刮走,避难所的石屋周围做了很多防护,而此时,被堵住的大门内,溜进来了一道风。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啊,单挑啊

    各地的部族与异兽都在躲藏,像是被洵山抓了壮丁当做强大劳动力的山都们都不敢出来了,而曾经被大羿评价为当世疯狗的山都神,此时也乖乖的藏了起来,在监狱边上的山洞里面安顿。

    而暂时躲藏不起来的,譬如青虎罗罗,此时就抱着一株大树,整个虎身都扒拉在上面,胡须都要被风给扯掉。

    西南的方向,好客的狗熊洞里挤满了动物,动物们听说这里有一只好客的狗熊,这个家伙无私奉献把自己的山洞让出来给大家居住,动物们以及异兽们决定传颂它的善行,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搬到哪里去了。

    不然改天请它吃鱼。

    天地昏暗下来,不论是人还是野兽都藏匿,连神都不敢冒头,这一次的天象灾难,正如妘载所说,强大的风暴在适合的季节,赶上了天文大潮,加上海洋潮汐,也就是满足了“气潮”、“海潮”、“地潮”的三个灾害条件,而在三者叠加之后,完美且强大的热带超级飓风,诞生了。

    沧海之上,越人们的舟船变成了飞艇,看着自己仅有的财货被大风抢走,那真是敢怒也敢言,但是没有什么招!

    “吼天氏来了,快跑吧!”

    大浪冲击过来,撞击山岳不曾停下,南禺山上的光明长久存在,沃礁上有传说中的英雄直面风雨。

    南丘,赤方氏。

    虽然妘载已经习得了技能大晴天,但是面对这种天地的怒火,妘载还是没有胆子去挑战的,自然灾害非人力所能抵抗,连神也是一样。

    石室内,咕子的脑袋动了动,它的眼睛里开始放光,石室内似乎跑进来一股风,而妘载比咕子感觉到的还要晚一点,当咕子开始去寻找的时候,妘载才察觉这股奇怪的风。

    “咕叽?”

    咕子来到一个角落,而那股风盘旋起来,咕子的眼中,出现了一张可怕的脸!

    和咕子一样的鸟雀头,但是头顶却有两只鹿角,这只凶鸟低下头,看向咕子。

    飞廉看到咕子的第一眼就觉得此小鸡非寻常之小鸡。

    因为这只小鸡和外面的,刚刚它看到的那个被刮走的小鸡木板非常相似。

    它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躲避外面的大风,虽然它被称为风师之一,但就像是雨师商羊一样,异兽终究不能与天地伟力相抗衡,不信你把商羊的翅膀砍了再把它丢到水里面,你看它怕不怕洪水。

    “嗷....”

    飞廉发出低沉的声音,而咕子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麻麻载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新的小鸟?

    妘载感觉到了飞廉的存在,一只不曾见过的异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藏在这里,是为了避开外面的大风?

    飞廉的双眼在黑暗中盯着妘载,在看了看之后,有些吃惊。

    是人还是神?

    飞廉认不出妘载是人还是神,于是有些敬畏,而妘载也有些警惕这只异兽,不过看起来,咕咕和它倒是还处得来。

    风愈来愈大,咕咕和飞廉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而随后咕咕突然跑走,回到了妘载这里。

    “叽叽!”

    经过艰难的翻译,再次请教了被从耕地搬动到石屋内的尤侯神之后,神告诉妘载,咕子是在说,那只大鸟可以判断外面的风力大小,它感觉到有更大的风来临,从大海上冲击过来,所以才躲藏到这个石室里面。

    “还有更大的风?”

    妘载有些惊讶,但咕子接下来的话,让妘载大为惊喜。

    “这只大鸟兽叫做飞廉,它在西南方向呆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的。”

    风师飞廉!

    “天气预报主持人?”

    咕子叽叽的说着,飞廉告诉它,说是西南方向来了个很厉害的家伙,把它打出来了,所以它没了祭祀,只能到处乱跑,害怕那个家伙追杀它,那个家伙可厉害了。

    那个家伙叫做“因因乎”。

    妘载正听到这里,忽然外面的声音更大了,门口处的大石都稍有晃动,风力的等级增加,而原本似乎在用爪子剔牙的飞廉猛然一个惊骇,就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样。

    “嗷嗷!”

    它猛的找到一个方向,不知道在叫唤什么,而尤侯神在祝的世界中,与妘载进行祝的沟通。

    妘载得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而且很诡异的消息。

    在西南方向,另外一个气象风暴,正在生成,并且,越来越大!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暴风必然带动江水怒涨!

    ————

    “这就是吼天氏?”

    因因乎指着东南方向迎来的巨大旋臂,那云天盖压,黑沉混沌:

    “是一位神。”

    “神?那只是特大的自然灾难而已啊!”

    季巫主对因因乎的话感觉不理解,而因因乎则是摇了摇头。

    “那是神,是最古老的神,与我们这些神不同,有些神,你看不见他,他也不会回应你,但他却真实存在,他会出现,却又不因为任何人的祭祀而怜悯谁.....”

    “在上古三皇伏羲氏的时期,这些神,被称为‘大帝’,而后来,人族之中也出现了一位大帝,那就是伏羲氏最后一位巫师太昊,他测定了大风雨表,并且能够纵诸般天象,调控风雨雷霆,故而也被称呼为‘大帝’。”

    “南海的大帝叫做倏。”

    因因乎的眉头深深皱着。

    在他们这些上古之神口中的“神”,那就是天地的意志,凡人与诸多生灵祭祀天地,会把那些奇怪的,并且极为巨大的灾害称为“神”。

    这种神就是天地自然灾难的化身,不具备物质的躯体,也不具备躯体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的规律,但却有自己的“倾向性”。

    “那里面有着‘天理’,与这些真正的大帝之神相融合,我就能感应到风中的至高之境。”

    “‘天理’,这是那些炼气士的称呼。”

    因因乎在此时展现出身为大荒风神的气魄,他的身躯逐渐变大,随后也逐渐变的虚幻,在季厘国数万子民的注视中,因因乎化成为一团气旋,有着人的模糊面孔,而后以他为中心,庞大的天地云气,在汇聚旋转!

    “它来了,要摧毁一切,但未免过于看不起我,所以我要在这里,将吼天氏击溃,从它的残骸中,得到那古老的天理!”

    “我要和他单挑!”

    西南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台风雏形!因因乎吐出浩瀚的气,化身为风!

    整个大渊都被覆盖,风力不断扩散,季厘国的人们全都傻了眼睛。

    他们的国家,成为了暴风的中心!

    而这种胡来的行为,让世人都震恐了,以风力来抵消风力,一个相反的巨大台风,当两者互相融合,随后加以碰撞的时候.....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大约有十天左右,整个南方大荒都被大风摧残,而因因乎与吼天氏的战争,是因因乎败了。

    然而吼天氏的风力也被极大规模的削弱,在妘载预计的消失时间没有到来前,就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在这天地的怒火撞击中,即使是古老的天神也不如太古的灾难强大。

    天空中,一只飘荡了很久的小猫,从天上向南方滑翔坠落下去。

    然而此时的南方,已经陷入了水灾的困境之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与黄帝所说自然相反之处

    南方,获之野。

    九黎氏的人们站在这片并不美丽的家园上,远方的水弥漫着,这片天地被大雨浸没,仿佛化为汪洋泽国。

    九黎氏的蚩汤走了过来,他扛着铜铲,这些铲是妘载改进过的铲,也就是从平板锹变成了尖头锹,在此之前的石铲都是平板锹,并没向内曲折的弧度,但是铜铲很贵,在南方,也只有几个部族可以进行加工制作,还都是从赤方氏学来的。

    剩下的九黎族人们,拿着的依旧是新石器时代特有的平头石铲铲,还有一些人拿的是耒耜,也就是大禹代言的上古金铲铲....这个是农耕用具,模样和平头石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九黎的人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

    他看到火正站在原野的高处。

    “那个赤方氏的巫师,判断的正确。”

    火正蚩柯侧过头,用一种奇怪且思索的语气,对蚩汤讲述他的迷惑:

    “巫,侍无形,通天听...但与神交流,是正常的行为,可他,难道能向天空占来答案吗?”

    “风的来临,抵达的岁月,与他发布的‘预警’相差并不远。”

    “人,难道可以知道天象何时发生,何时运行吗?难道能够知道灾难什么时候到来吗?”

    “如果人真的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中原的人,不知道大水崩塌于何时?为什么西南的人,不知道地神愤怒的日子?”

    蚩柯有很多疑惑与不解,大风暴已经过去了,而西南方向出现的第二股风暴,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情,但这个奇怪的风暴暂且可以按下不提,最主要的是南海来的吼天氏。

    赤方氏的巫师准确预测了天象抵达的时间,这让南方的人们减少了很多的损失,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大家或藏到山中,或者藏在大地里,逃遁到山谷内,又或者躲避在石屋中,石屋的地基深深的嵌入地下。

    如果没有赤方氏的巫师给予警告,那么这一次南方必然遭到大灾难。

    因为及时的避险,连带着本来应该淹没土地,造成粮食灾难的水灾,也在诸人眼中不算什么大事情了。

    西南的方向,大渊又发了大水,但这一次属于天灾而非**,渊水的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发水依旧会发,但想来,如果不是天虞山水脉震荡这种大事情,大渊所发的水,会逐渐减少下去。

    蚩汤沉默了一会,在思考与思索,然后给出了一个回答:

    “我曾经听说,有些炼气士,是有能够知晓‘天理’的,万物自然之间都有虚浮之气,只要能准确把握气的流动,那么就能预见一些天象。”

    “赤方氏的那个巫师,不正是一个炼气士吗。”

    蚩柯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但又问道:“如果是南海回荡来的大风,相隔极远,他也能感觉到吗?”

    “那炼气士,未免太过厉害了些。”

    蚩汤道:“有些人总是智慧的,生下来就很聪明,年纪小的人才也并不少。”

    蚩柯叹了口气:“有些人,在还小的时候,就展现出独当一面的能力,在伏羲氏系时期,帝师曦教导太昊的时候,也没想过那个小孩子会成为后人传颂的‘大帝’,能够取代她,完全的取代.....”

    “有些人能看得到天地间的天理,以往我保持怀疑,但现在,我相信了。”

    “走吧,按照他的一些交代,我们要做我们该做的事情,既然住在了这里....”

    九黎氏的人们开始在火正的带领下,拿着那些工具,前去疏通水流,同时同刻,整个敷浅原,整个南方,所有的部族,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常丰的原野,言萸氏的巫师带着族内的战士们向散禺河走去,而很巧,于季氏的巫师也出现了。

    人们聚集起来,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部族,偶尔会互相碰面打个招呼。

    他会问你去哪个方向疏通水流,而被问到的部族就会告诉他自己的位置,于是大家就能够远远的配合,打声招呼。

    大水还在弥漫,水位不断涨高,然而前来进行水流疏导的部族也越来越多。

    办法总是有的,鲧的障水法此时也有用武之地,加高河堤,这是延续了几千年的治水方法,但是河堤一定要稳固,而这里的部族,都参与过两河的改造建设,对于他们来说,夯土工程,加上给河堤贴膜,这并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因为两条河的水流,目前还不是很凶。

    冬季的河,再怎么凶猛,也远不如三秋之后的第一场秋潮,更比不上开春时惊蛰之下的大春汛。

    苍苔之野,祝之野......

    南方的部族们,首领带领着战士,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手里拿着耒耜与铲,扛着镐、锤在肩上,挑着担子,在大雨中出现。

    整个南方都在不约而同的动起来。

    家园就在这里,第三年的最后,总不能遗留下巨大的问题,第四年就要到来,那当然要以崭新的姿态去迎接它。

    洵山附近,大巫师在关注着江水的水位,相比起敷浅原的工作,他在这里盯着大江的变化,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而在南丘,疏导水流的工作,也在积极进行。

    “西南的暴风是因因乎?”

    飞廉幻化成一只鹿头的野兽,但下半身是烟雾,它在边上飘动,在感觉风的流向。

    小推车被推动,泥泞的道路周围多了很多的人。

    当然最惹人瞩目的,是一只大胖河马,正在大水之中驮着人随便往来。

    小登涉的体型在三年的时间内疯狂的生长,以至于在第三年开始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小于一只大兕,而其他几个小伙伴,包括以吃饭卖力著称的小当康,也没有长到它这么大。

    “阴沉了许多天,也该放晴了。”

    赤松子道:“现在的风雨是能被我掌握的了,我来....”

    “老师,我来吧。”

    妘载看向天空,赤松子愣了一下,随后退了一步,在后面看着,饶有兴致。

    听说这小子在厌火国的三株树下,完成了第四次的觉醒,得到了火精与衍化白昼的能力。

    飞廉很困惑,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神的小子,要做什么呢?

    “他要驱散风雨了。”

    赤松子看向飞廉,回应它的疑惑吼声:“话说回来,很多年前,你被风伯驱使啊,不知道涿鹿之战中的那只飞廉是不是你。”

    飞廉不知道赤松子在说什么,即使是神兽也有族群的啊。

    它看向妘载,鹿头变化,幻化成人的脸孔,却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妘载开始释放积阳之气,火精出现了,其中一个蓝球被妘载提出来,缓缓上升,化入天地之中。

    随后,大地上的水开始褪去,以妘载为中心,向外不断扩散,水逐渐干涸,露出地表,而天上的雨云也开始被驱逐,向四面八方不断后退!

    “日以煜乎于昼!”

    在飞廉的眼中,在它目光中所见到的,那是一个闪耀的人形太阳,热气化为火焰,蒸腾着云霞与风雨,于是万物开始复苏,大水也被驱逐,那些火焰熊熊燃烧,带来亘古传颂的光与热!

    范围扩散到整个南丘,这些积湿的天泽雨水,在五十五个呼吸之后,蒸发殆尽!

    正是一个天衍之数!

    天空中的光芒照耀下来,妘载抬起头,那光落在他的身上,于是灿烂的光与远方昏沉黑暗的云海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阴影飘荡下来,伴随着一声猫叫,啪的一声砸在妘载的脸上。

    横渡了整个南大荒,风生兽抵达了南丘,但是带来的却并不仅仅是一个“猛撞”技能。

    风生兽很舒适的叫了一声。

    于是人籁的呼吸声音,传到了南方。

    ————

    南极之野,南海之上。

    北门成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丝微笑。

    “有一只风生兽走失了。”

    妸荷甘看向他。

    北门成的眉头忽然紧锁,随后又逐渐舒缓,甚至有些诧异的挑起来。

    “它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这里有着世间几乎未曾听闻的,人籁的呼吸....”

    “我听到了那里的声音.....”

    妸荷甘惊讶:“难道是四时相继而起,万物循序而生,盛衰相杂,生杀有序,清浊相间,阴阳调和,声光交流....是黄帝说过的人之天理中的道,是自然之声吗?”

    “不,四时虽然相继而起,但是万物却并不循序而生,山野间的花肆意的开放而不遵守岁月的规矩,衰落的事情永远埋葬在盛世的景象下不能抬起,因为没有杀戮,故而生的气息如此浩大,清浊分开而互不干扰,阴阳却又能够融合,但不是归于混沌,声与光并存而起舞,与黄帝告诉我的一切,都相反。”

    北门成的话说完,妸荷甘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黄帝的天理,有一部分是询问广成子而得来的,如今如果黄帝的天理是错误的,那么广成子的执着,不也是陷入了错误中吗?

    “不是错误,只是另外一种世间罢了。”

    北门成的眼睛闭着,听着那些声音,仿佛一重重光影能在眼中显化,而当“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北门成顿时有些愕然了。

    “妸荷甘,你遵守自然的天理,为北户氏的王带来世间的自然规矩,盛衰荣辱有天地负责,但是北户氏的王在这一次的暴风中没有躲避,依旧迎天而去,你的天理,被他否决了一部分。”

    “有些事情,不可以顺而为?当然了!或许你一直没有认清老龙吉的天理。”

    妸荷甘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北门成笑道:“我看到你的旧友了!”

    “是赤松子啊!而他身边的那个孩子....是你师弟神农氏的后裔!”

第三百二十七章 阁下何不乘风起?

    风生兽是出了名的好养活,只要有风它就能活,如果饿死了,口中一进风就又会复活,所以即使不喂东西,它也能一直活着。

    对这些长得像是小豹子,又有些貂、狸特征的小猫来说,吃东西只是个爱好而已。

    但是此时的这只风生兽,它的眼中所看到的,它所听闻到的,那一切的光与声,都汇聚到已经听闻一切人籁之音的北门成处,这位炼气士能隔着极远的山与河川,看到风生兽所能看到的一切。

    而赤松子,北门成是认识的,不过赤松子不认识北门成,因为赤松子并没有在黄帝手下找到工作.....当时正是失业期。

    因为当年北门成问黄帝的时候,他还是黄帝的臣子,还没有得道,阪泉之战刚刚结束,他也没有明悟天理,而当时赤松子却已经是驰名天下五六百年的炼气大能了。

    北门成和“赤将子舆”、“知”、“无为谓”、“狂屈”等人是同时期的炼气士,他们的年岁小于赤松子而大于北门成,故而北门成又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从出生至如今,连三百年还不满。

    妸荷甘同样认识赤松子,不过说起来,他和赤松子虽然都是同一时期的炼气士,但是八百年的炼气士,也并不算山海之中修行最久的人。

    郁华子在伏羲氏时期出现,据说一直活着;广成子与黄帝见面于崆峒山,此时他已经修持了一千二百年;柏子高自华山青水的东面,从肇山上向天上攀爬,自最后一株断裂的建木种下的时代,据说他就已经活着,而建木也在都广之野,众帝栽种,那至少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妸荷甘是秉持自然的道理的,当年他和神农一起在老龙吉的座下学习炼气士的法以及探寻未知的天理,而神农年轻的时候,喜欢在大白天睡觉,是个上课看起来不太听讲的人,而妸荷甘就是那种埋头苦学的学生。

    有一天中午,妸荷甘突然推开神农家的大门,并且大喊大叫,是在愤怒的斥责,告诉神农,老龙吉死了,师父挂了,你还在睡呢!

    而神农就像是梦游一样的站起来,顺手抄了根木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锤谁,但是回过神来之后,突然把手杖丢了,并且又哭又笑,说着“老师知道我心智短浅用心不专,所以撇下我自己死了,老师啊,你为什么不在死前说些启发我的话呢?”

    可能老龙吉是觉得,自己希望神农作一个“无为”的炼气士,与天地相合从(联合),然而神农可能觉得这种消极修行太过于无聊,所以他要积极改变人族的目前生产困境....

    说白了,神农觉得老龙吉说的不是适用于“普罗大众”的东西,啥叫不妄为,不妄为可不就饿死了吗。

    但是老龙吉表示并不是他这个意思,而神农氏则是抬杠抬的很厉害。

    所以根据当事人妸荷甘回忆,老龙吉十有**是被神农这个坏学生气死的。

    爱学学不学拉倒,可能退一步越想越气,进一步怒不可遏,于是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了,毕竟他年龄很大了。

    而就是老龙吉眼中这个“坏学生”,却把整个人族的时代向前几乎是推动了至少一千年,神农氏尝百草,种植谷物,制造了大禹手中的金铲铲,开启了大农业时代,又改进了麻衣,制作了五弦琴,筑起石城,规划出城邦,定日月,修历法(炎帝氏时期),更是开启了上古时代第一次的市场经济。

    这片山海中的,一切农业的繁荣与商业的开辟,从神农氏开始。

    人族从伏羲氏的时期,开始安居乐业,在神农氏手中,逐渐走向一个远古的巅峰。

    而妸荷甘则秉持着老师的自然道理,希望与天人相合从,但如今的结果,北门成却也在取笑他,当年赤松子也取笑过他。

    因为赤松子就是“恰饭派”的人,这一派的人主张的是“修身”,也就是说你要好好干好事情啊,不要干坏事啊,干坏事要遭雷劈的啊,还会变傻哦....所以千万不要消极怠工哦,不然也会被雷劈的哦.....该做事做事该恰饭恰饭哦,别没事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伏以世上之人,自犯悔咎,却言天道不平,有屈不自分雪,咒诅怒天;办禁枷锁,怒天;饥贫疾病,怒天;寒暑霜雪,怒天;昼夜短长,怒天。自为恶事,祈咒於天,逆四时,违五行....)

    而另外一派就是无为派,也是炼气士中大佬比例比较多的这一派。

    但妸荷甘不认为这是错误的,因为广成子等人,都是走在这条路上。

    只能说所看见的天理不同,也就没有相同的道路可以并肩行走。

    北门成借助风生兽,把敷浅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那些流动的风.....那是太子长琴?”

    “那是灵山十巫中的巫盼?”

    “那是....帝夋的长孙义均?”

    北门成所说的人物,每个都有惊天的来头,而妸荷甘都听懵了:“什么什么,这些人怎么会都聚集在那个地方?”

    北门成:“因为我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这些天理,是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妸荷甘有些不高兴,北门成的态度一直在两种天理道路间摇摆,他认为黄帝说的是有道理的,但又不认为人与自然的天人相合从是完全正确的。

    北门成没有注视妸荷甘,但是却面朝着他说话,双眼闭着,对他道:“我要为你呈现这片不曾被世人听闻的人籁之声。”

    “那座丘,叫做南丘,身躯内流淌着太阳的火焰,那个孩子,叫做.....”

    ————

    “风生兽啊....”

    赤松子看着挂在妘载胸口上那个小猫,眯了眯眼睛:“这东西只在南海有...南海....”

    赤松子感觉了一下,发觉这个小猫身上有一些炼气士残留的气息,其中一个自己有些熟悉。

    妘载看到赤松子的脸色变化,不免有些不解,而赤松子哼了一声:

    “没什么,一个以前认识的人罢了。”

    “一个走到哪里都说天下的状态,这里的大环境不好,自己没有能力就没有能力,天天说这说那,在我看来他就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赤松子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声。

    “郁华能爬,广成能跑,妸荷甘则能乘风扶摇!”

    妘载还愣了一下,而边上巫盼则是哈哈大笑。

    “你老师是在骂,郁华子自称为隐修,却还要强行去教导伏羲氏,人家都不愿意,就是为了蹭这个帝师的名头,爬指的是向高处攀登,是说他爱慕虚名,非要装作隐者。”

    “广成能跑,是在说广成子空有绝世的法力,却总是喜欢搞一些虚幻的考验而不让人接近他的知识,又要装模作样,跑是急切的走怕被人追上,一定要显得自己比对方要高出很多(水平),曾经黄帝去问道的时候,广成子就是这么做的。”

    “而说妸荷甘要乘风扶摇,是说这个家伙天天说着天理大道,你这么厉害,修了八百年,那你应该直接就....”

    妘载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上天么!”

    而同一时刻,在南极之野,南海之上的北门成,在愣了一下之后,也顿时捧腹大笑起来,只留下摸不着头脑,大脸懵逼的妸荷甘.....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奇琴伊察

    南海的拂世之风已经消失,而因因乎也必须回来,北门成不能代替他镇守过长的时间,他还要回到南极之野,在沧海之间,重新看顾南方的风起风停。

    与吼天氏或许还有再会的时刻,但是因因乎却也知道,这种三潮同起而出现的大风暴,那是百年,乃至千年都少见的,因因乎在和它交手的时候,能清晰感觉到这股风暴所带有的“倾向性”,果然是因为世间的传颂,而导致它生出了短暂的“意志”。

    之所以因因乎无比确定的称呼它为“神”,就是因为这种倾向性,真正大帝级的天神是高于自然规律的,就像是太昊以人身驱使风雨雷霆,其规模过于巨大,甚至能够扭转天灾,所以才获得了这个只存在于“天地化身”之中的称号。

    这种倾向性,就是天地的意志,自然灾害获得了这种意志,就得到了炼气士口中的天理,于是它就有了自己的意志,但并不是意识,故而它依旧是混沌而蒙昧的,但比起原本的,单纯的自然灾害,它已经明确多出了“主宰”的行为。

    这就是“神”的天性,而吼天氏正是从天理中获得的。

    神者,必须要能够自我的,去主宰物质世界的某种力量。

    “世人的祭祀是神奇的....以无中生有,万灵的崇拜,最古老的时候,源自于敬畏。”

    因因乎觉得,如果自己需要更进一步的靠近那种天理,那么就必须要舍弃世人的祭祀,只有被世人遗忘之后,自己或许才能摆脱固有的印象,从而真正与天地相合从。

    身为神,但也同样走在老龙吉曾说过的“道路”上。

    ————

    “真正想要去隐修,那就好好去隐藏起来,不要为世人所知道,那既然入世了,那应该就自己过自己的,不要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但是这些家伙,打着隐修的名头,自称与天地相合从,但最后要么是舔着脸给人当帝师,要么就是....”

    黄帝曾经问道过广成子,也问过赤松子,广成子那些人告诉黄帝的东西都是玄了八呼的,赤松子直接就告诉黄帝,你干好好事情,不要干坏事情,就这样搞就行了,别听那些nt的,他要会治国他就不会住在山里面了。

    “如果当年我见广成子的时候,能带着阿红就好了.....”

    赤松子一边装模作样的清理淤泥,一边对巫盼在抱怨,说的是如果当年阿红提早出生,那肯定能把广成子杠的脑血栓。

    清理水灾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妘载如同移动的高温太阳,不断蒸发那些水汽,但是因此挥霍出去的积阳之气也让妘载的蓝条逐渐见底。

    多出来的一只小猫没有给大家伙造成什么惊愕,不少人只是觉得,这只风生兽属于逃难来的,部族中的小怪物多的很,多一只不多。

    但是因为最近出现的动物越来越多,有些人就说的很玄乎。

    “这是百兽率舞你们知道吗.....”

    百兽率舞,指的是很多动物跑出来跳舞,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指的是该地区的领袖很会治理民众,同时对于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很和谐,属于那种“有德行”的首领才会出现的特定景色。

    相当于一个治理buff,可以让民众的欢乐度增加,同时增加自己的威望,部族内部忠诚+5......

    不少人越说越是玄乎,越说越觉得可能,毕竟这种情况,在当今之世也有不少首领触发过,现在妘载触发了,那不是更说明,巫的一切领导方针,都是正确的吗。

    尤其是风融氏的人们,士敬在听了这个传言之后,也是越想越觉得正确,而连带着整个风融氏的人都有一种“真是太好了”的感觉,庆幸自己当初做出的迁移决定。

    妘载本人还不知道这个传言正在部族内部扩散,此时妘载正想着,既然飞廉跑到这里来了,那么很早就说过的气象工作,似乎也可以正式开展了,倒是不需要自己再去当人肉播报员。

    “我们来做个交换,我给你一个工作,包吃包住,你帮我们测定风向,怎么样?”

    飞廉听了之后,妘载还在担心这个家伙会提出什么要求,没想到飞廉很爽快,甚至有些惊喜的点了点头。

    妘载当然不知道,飞廉之前在季厘国蹭吃蹭喝,刚被因因乎打出来之后,还在想不知道去哪个部族继续蹭吃,妘载主动招揽,送上门的饭票为什么不要?

    工作?测个风向流速而已,自己以前在季厘国也做差不多的活计啊。

    飞廉突然感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看来这一次被炒鱿鱼之后,自己反而因祸得福,眼看正是升职加薪,接下来迎娶白富猫,直接走上兽生巅峰!

    而这时候,太子长琴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记得你说过,八风之中的第七风,就是奇观,不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那么,你既然要建设一个‘大风雨台’,为什么不弄的宏伟一些呢?”

    “这是造福整个南方的事情啊。”

    妘载是万万没想到,太子长琴这个大艺术家居然会提出抢奇观这种事情....

    但是妘载老老实实道:“这....这东西修起来可有年岁呢,整个南方一起修至少也要.....”

    妘载刚想说奇观要花费很长时间,但是又猛然回过神来,这里是山海的世间,这里有图腾,有猛士,有神灵,有大巫,有炼气之士,更有驾驭山河而呼喊风雷者!

    崇墉要塞仅仅花了一年就竣工,正是无数图腾战士与巫师们的功劳!

    大地被掀动,山岳被凿开,那座巨大的要塞落成,上游那巨大的水坝也成功筑造。

    或许这个奇观并不需要花费多久,当然,这需要极大的运用到妘载前世的,专业中的“土壤、气象”分类,甚至还会跨专业....

    但是要塞的性质是抵御攻击,是防御设施,而这个大气象台,洵山的大巫师虽然和自己交好,甚至一度想要收为徒弟,但他真的就会这么容易的同意吗.....

    “话说回来,谁能在气象台上工作呢?谁又能担任为整个南方进行讯息传递的‘使者’呢?西王母的山上有三青鸟为使者....”

    妘载想了一下自家的鸟。

    赤松子有一只天天自己骂自己的三头鸟。

    妘载这里有咕子。

    然后....还有已经飞走的精卫们?

    妘载看向咕咕,咕咕则是挺起胸脯。

    好吧,或许传递讯息就不必了,咕子的头像可以用来当做晴天的标志....

第三百二十九章 青龙黄龙

    独轮车在道路上推动着,水灾在敷浅原逐渐消退,各个部族的战士们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但就在大家积极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洵山地区,传来了消息。

    所有巫师的玉都在闪闪发光,妘载的也不例外,大巫师在召唤,向整个敷浅原的巫师们进行“召唤”。

    就像是世界频道喊话一样,消耗一个大喇叭.....

    洵山大巫师即使是在大春祭之前,也不会主动去召集各个巫师,而是洵山部族的人自己跑遍整个敷浅原催粮,一来是加强上下级的联系,二来是不至于脱离民众,三来....这玩意这个功能也不是说用就用的,下级的巫师可以配玉通天以告神灵,就是一种另类的祭祀之声,但上级要给予回应,下级的人如果不主动沟通,也就是没有“祭祀物”来进行奉献的话.....

    大巫师自己就要消耗自己的气血来当做祭祀物。

    所以下级沟通上级的方法很简单,但是上级要主动联系下级就要付出大代价,就像是祭祀活动中,不给祭品,那些神灵就不会主动与巫师沟通,毕竟都是一帮无情的道具兑换npc.....

    相比起来,还是派人到处跑来的实惠一点,反正他们的脚程也不慢。

    玉这玩意,毕竟一开始是用来沟通上级神灵的,甚至与苍天交感,或者祈祷占卜所用,与大巫级别的进行沟通反馈,只是附带的能力而已。

    “大巫师在主动呼唤?”

    “数十年都不曾见到这种景色。”

    有老一辈的巫师面色忽然大变,颤抖着对自己的族人们道:“难道,难道....”

    “大江要崩了吗!”

    ————

    大江确实是要崩了。

    洪流一般的大水倾泄过来,漫天的大雨还未曾停歇,妘载虽然驱散了盘踞在南丘附近的雨云,但是大江附近的雨云却并没有消散。

    半个南方依旧浸没在雨水之中,大雨持续不断,导致大江的水不断疯涨,吼天氏的风虽然消退,但是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极其麻烦。

    来自南海的高温高湿的气流在上升凝结,冲击着本来已经到了入冬时刻的大江,持续性的恶心暴雨就像是天缺了一个豁口,江水弥漫上来,已经有无数部族开始迁移,数不清的追逐江水而居的野兽,开始逃遁。

    水流变得无比湍急,就像是一条时刻会苏醒的怒龙!

    大巫师的气息高涨,地面在蠕动,似乎有绵长而巨大的丘陵要从大地上升起,凸起的地方一处接着一处,大巫师的法力也在急促的消耗!

    风开始出现,盘旋呼啸,土开始翻涌,地气沸腾!

    津渡边上的水位已经十分危险,几乎已经与津渡平齐,终于在一声沉重的坠落声中,津渡的一部分,被汹涌的江水给彻底摧坍!

    “大渡口崩了!”

    “快来人啊!”

    洵山的战士们运送着泥土与巨石,但是大水在冲破了津渡口之后再没有了阻滞,很快巨大的浪开始翻卷,有洵山氏的战士扛着大石,被大浪拍中,于是数个战士被大水冲倒,而那个扛着大石的战士直接被江水吞没!

    “大浪,难道是奇相在兴风作浪吗!”

    “不,不是奇相!”

    洵山的水正拉着两个差点被大水卷走的战士,他的身上,雨水汇聚成小河般向下流淌,赤着的脚早已有些发白,水正对所有人下命令:

    “把推车全都带走,起重机.....丢了,不要了!”

    “水正,这不能不要啊!”

    巨大的起重机已经被视为南方的强大象征,而这个东西,木工师们的制造是十分不容易的,对于南方的战士们来说,巨大的起重机就是威武与力量,是他们的精神象征,代表着新的时代与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现在要他们直接放弃,他们哪里是舍得的呢。

    “带不走的东西不要了,都丢了!这么大的东西,你们要浪费多少人来推动?我们这里现在可没有多少图腾战士!”

    “等部族内的图腾战士们来支援,江水怕是已经淹到头颅了!”

    水正呵斥他们:“你们真的愚蠢,现在所有人回去,疏散部族中的老弱,所有靠近大江的部族都要让他们离开,一台器械而已!难道山上没有了木头,南方没有了木工师吗!”

    “器械坏了,再造就是了!地毁了,再耕作就是了!家园破损,再重新建设起来!难道你们没有手吗!去年的大丰收,难道还支持不了一年的存活吗!但如果人没了,难道还能再活过来吗!”

    “你现在的死,是愚蠢的死,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助长江水的威势,让你的族人受到巨大的打击,陷入伤痛之中!”

    水正驱赶他们:“不要在这里给大巫师添麻烦了!”

    “人都退到芒满之野,到那座上次为了分割津渡和芒满之野,而垒砌起来的边丘上,去那里挖掘疏导水流的巨渠,就像是第一年的时候,赤方氏所带领部族们做的那样!”

    “我带领一百人守在这里,看顾着这里的水位,津渡的夯土墙是第一道防线,即使这里坍塌了,也能给你们争取很长的时间!”

    津渡附近的水越来越大,洵山的战士们开始退走,这片大江展露出它原本的凶猛模样,而大巫师迎着大雨,看到了江水上游,那出水而来的滔天雾气!

    帝女在试图止水,然而收效甚微,这一次的天雨恐怖而巨大,天地中的水气弥漫的程度,已经有一些接近化为“淫”的情况了!

    南方陷入大江的威胁之中,而与此同时,此刻的中原....曾经西王母眺望过,并且说过正在涨水的大河....

    犹如天地的愤怒一般,大河的两岸开始震荡垮塌,而相比南方的那条长眠青龙,北方的这条黄龙,显然更为暴躁!

    大河的水患和大江的不同,大河的水患来自于大拐弯的区域,以及更遥远的群山之中!

    来自西天的怒流!

    在大河的堤岸上,一个高大的人穿着麻衣,赤足赤足臂,身上染着泥泞,手里拿着垒城的短铜铲,背着斩木的伐木斧,他的年纪很大了,头发和胡须都发白,脸上的褶皱很多,被风雨与烈日摧残的苍老。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两道横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崇伯鲧.....崇伯鲧,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这哺育了无数部族的阿母啊.....”

    这个人自言自语,看着那已经越来越疯狂的大河!

    “大河...醒了!”

第三百三十章 时间已到(上)

    很多人认为,在古时候,黄河是清澈的,但事实上,战国晚期,已经将大河称为“浊河”,大河的大面积崩溃,与天象的变化有直接关系,在尧帝后期至舜帝时期,再至大禹的年代,三代交替的这数十年内,正是整片山海,从“寒冷期”转向“温暖期”的一个时间!

    也就是说,从古三皇时代积压的冰雪,逐年都在融化,西大荒的那些河流,在无人区肆意的泛滥成灾,这个温暖期会在商代的时候波动,最后在西周的初年达到鼎盛。

    加上二百年前,诸帝怒战,黄帝的旧部兴起于西荒,又迁于大河的东岸,炎帝在黄土高原亦曾兴盛过,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兴修宫室的行为,但是因为逐年累月的和自然作斗争,不论是建筑房屋,还是制作工具,亦或是生火,煮水,每一种行为都需要用到木头。

    上古年代的人们,虽然也知道“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原则,譬如烧山会圈定范围,但是这也是出于大家需要木头来制作家园,所以不能随意烧山的原因,故而对于“植树造林”这种行为,是基本没有的。

    树木很多,年年都在生长,但是生长的速度已经开始疲乏,人族的活动与生存需求,超过了自然树木的自我恢复力,一片原野开拓出来,便有无数的树木化为烟火消散。

    上古的炊烟中,早在远古就存续的树木,一一被焚烧殆尽。

    而除去人类的活动之外,大地自我的愤怒,天气的侵蚀,也是导致这片土地千疮百孔的原因,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上新世晚期,黄土高原的地面抬升,黄河及其支流洮河、祖历河、葫芦河随抬升而下切,基岩地面成为起伏较大的丘陵状。

    含有石膏的紫红色粘土,砂质粘土,砂岩和砂砾岩广泛出现,这些东西成岩性差,抗蚀力更弱,在地下水浸泡和润滑作用下极易发生重力侵蚀,于是,大型滑坡就接连不断的出现。

    而黄土高远的原生黄土,是要追溯到第四纪的冰期,那时候天地封冻,无数的尘埃堆积物逐年累月的叠加在此,而后来的黄土,则是次生黄土,这些才是经过冲积,洪水而积累下来的。

    这片土地是“新构造运动”极为活跃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土壤才会这么容易被侵蚀,加上黄河又处于季风区,一旦遇到大雨的时节,就特别容易涨水,加速土壤侵蚀与山体滑坡,导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最后酿成特大洪水。

    上新世距离此时的岁月,有五百三十万年,而第四纪则从前二百六十万年的时候开始。

    ————

    西天的群山,冰雪还未曾到消融的时候,但是大河已经按耐不住,要苏醒作乱,崇伯鲧已经预见到,如果这个冬季不能把大水压制下去,那么等到来年的时候,天下回春,西荒的群山上,万川同流,大河将彻底化为怒龙,将整个中原撕碎!

    “我的障水法,这些修筑的河堤一定能够阻拦住大水的,前些年的水患,都已经尝试过了,有河堤的区域,都成功的导流,没有让大水冲到两岸.....”

    “有河堤的地方,修筑了仞城的地方,河畔都不曾垮塌....经历了九年了,这片连绵的河堤,这片辽远的城群,将把大水成功导入东海。”

    “天帝命我为司空,我将在此,亲眼看着大河重新沉睡下去!”

    崇伯鲧对着有崇氏的族人们,对着方胡氏、悬于氏的人们,在为他们作最后的动员工作。

    这是一次挑战,天帝赋予他们治水的重任,他们一定要承担起来,因为千千万万的部族都已经被这水患困扰了数百年。

    自涿鹿之时已有端倪,天地在这二百年内逐渐活跃,大水接连不断,大河接连崩塌,两岸的民众深受其苦,而这种苦难,一定要在这一次终结!

    经历多次的试验,以及前几年的水灾冲击,虽然那几次水灾并不是很大,但是河堤已经呈现出非常坚固的防御力,只要让大河按着原本的轨迹去走,那就没有问题!

    “阿父!”

    有崇氏的人们后面,跑来了一些年轻人,又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文命已经十三岁成人,马上就要迈入十四岁,他的个子也长高了,虽然还有些许稚气未曾脱去,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战士了。

    “阿父,光是障水是不行的,还需要疏导,需要引流,甚至需要堰塞湖,单单这个大堤,或许是抵抗不住这一次的大水的!”

    “我看过了,大河的水位上涨,比起前几次要高的多!水流也急促的多!”

    鲧看向文命,他从前面走过来,诸多治水部族的人们为他让开道路,此时鲧盯着文命,认真道:“你还小,有些治水的方法,你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共工曾经雍塞百川,大挖泥沙,筑出巨坝,最后依旧是洪水难抵,群山崩震,其声惊天动地,骇怖天神.....”

    “你从南方回来之后,和水正告诉我,都需要分流,但是我也和你们说过了,分流,以前共工也做过这种事情,将大河的水截断,引出去,变成一片一片的湖泊,但最后那些湖泊也被大水调动,反而崩塌重新注入大河,造成了更大的灾难!”

    “你们说南方那个治水的人,说要因地制宜,大河不时崩毁,我修筑河堤,难道不是在因地制宜吗!他的话,方法,能试的,我们大部分都已经试过了!”

    有崇氏的水正沉默着,他们从南方回来之后,很是高兴的告诉了崇伯鲧治水的新方法,但是崇伯在听完之后,一一给出了解释与回应,并且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原来很多方法,都已经被共工给“使用”过了。

    最后并没有什么大用,所以鲧发现问题的根源,越是折腾,越是麻烦,然而又不能撒手不管,于是修筑这个巨大的河堤工程,把人为干预降到最低,想要正确的引导大水。

    “那不一样啊!”

    文命劝道:“阿父,我在南方看到的,他们驱使水流的方法,与您,还有共工他们所做的都不同,话是一样的话,但行为却不一样,您的大堤,我听过载哥说过,如果不能正确的治理,而是一昧增高堤坝,大河若是成为地上悬河,那变更是危险!”

    “有些东西,需要勘察与计算,再坚固的东西,也惧怕天地所爆发的伟力,火聚集会轰鸣,山承载会崩灭,大水堰塞则会化为怒龙,载哥将这种力量称为势能.....”

    文命的声音越说越小,而鲧则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

    “或许他是对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更相信你的阿父。”

    “但是思考与实践,我在南方,也曾经待过很久,你或许不知道,我看着大江的时间,远远久于大河。”

    “文命,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块土,即使大堤有部分破损,也能立刻修复。”

    鲧的身上挂着一个小口袋,里面有一块五色土。

    文命愣愣的看着这块五色土,鲧也看着这块土。

    这是帝鸿氏给他的东西,他从帝鸿氏手中求取来的,世间最后一块“息壤”。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时间已到(中)

    商丘之地,重华在这下半年的治理中得到了管理部门的认可,并且给他升职加薪,而且商丘的“商部落”也很惊讶,以为这只是宗岳放齐塞过来的一个平庸之人,但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有本事的。

    “也是,能被宗岳看重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庸才呢。”

    商部落的首领有三个,三位大巫师形成了商部落的,因为商部落,原本就是在商丘的原住民,在帝喾的时代,让放勋的哥哥契前来治理水患,并且教导大家从刀耕火种开始,一步一步的开始生产,于是大家为了感谢他,就推举他为这里的首领,并且为他铸造了火神台,并且尊他为“玄王”。

    火神台上的火焰终年不灭,这地方也叫阏伯台,其实就是最早的观星台,契在火神台上观测金木水火土五星的运行,加上日月的轨迹,帮助帝放勋重新修订更为符合时代的历法,并且确定了二十八星宿的天区,以及“参”、“商”二星,所谓“参商相离而不相见”,指的就是“实沈”和“契”两个人兄弟不合的事情。

    契除去火正的身份外,还是最早的一位大天文家。

    帝喾将他封在此地,放勋也将他封在这里,契的儿子叫做昭明,他的年纪也有四十多,眼看着要奔五十了,他的儿子叫做“相土”。

    商丘的商部落,以货物交易,市场开辟,以及上好畜牧业在中原著称,同样以畜牧业著称的厘山氏等,都是他们的大客户。

    而且商部落,擅长驯养野马。

    另外两位首领,是商部落整合了商丘的大部分原住民后,推举出来的另外两个贤者存在的部族,这两个大首领的位置是会轮换的,而契的这一脉,是不会换的,是固定的。

    现在负责盯梢重华的,就是昭明本人,他是一位大巫师,亦是三个首领的最高者,然而重华是宗岳放齐送来的人,一开始昭明只是看了看重华,在暗中,并且嘱咐另外一个部族的首领帮助看顾,这个部族的图腾是火焰,叫做济火氏,意思是“渡过火焰之河”,而另外一个则是封尾氏,意思是“堆砌土地的边界”,是牛图腾。

    至于商部落本部,当然是玄鸟图腾。

    而没想到,过了几个月,济火氏的大巫师表示,重华这个小年轻做的很不错,管理的井井有条,不仅打出了自己的口碑,同样也让他管理的地方开始迅速发展,而昭明就很意外,难道这小子开挂了?

    正准备去看看是不是谎报欺瞒,但是没想到暗访之后,昭明就迅速倒吸了一口尘土。

    “宗岳放过来的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啊!”

    “对啊,我听说了,原来他就是前几年,帮助空桑氏族改进了制陶手艺的人,这今年,空桑氏的陶器可是越发精美了,购买所需的财货,也更多了。”

    济火氏的大巫师对昭明如此解释,而又经过许多天的观察,直至如今,昭明确定,这个叫做姚重华的,他确实不仅仅有两把刷子。

    他应该有四把。

    能力强大是好事情,但是这样就让昭明有些舍不得让这个人才走,任何年代重要的都是人才,有了人才才有未来的一切,商丘现在虽然很繁荣,但是还可以更繁荣一些....

    在治理水平高,报表优秀,上级赏识等多方面正面因素叠加起来,重华已经从基层管理者混到了中层管理,马上就要成为高级管理,但是这个时候,商丘附近传来了“报警”。

    空桑氏给商部落传递了消息,告诉他们,大河的水位,上升的有些不正常!

    或许要发洪水了!

    这还不得赶快卷钱跑路啊?该倒闭的赶快倒闭,该破产的赶快破产,该失火的赶快失火,紧急避险大于一切....

    这时候还卖什么货啊!命都要没了!

    商丘之地一片鸡飞狗跳,南来北往的商人全都溜走,大河崩溃绝不是小事情,那波及的范围,也绝不是大河边上的一点点!

    而本地的氏族,则是开始积极准备对抗大水!

    重华也带领自己治下的民众离开!

    “大家迁往高地,重新搭建住所,不要在低洼的地方停留,大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是空桑氏告诉我们,水位已经在飞快的上升了!”

    危险即将到来,重华感觉自己能做的实在有限,但他很快把自己治下的民众迁移到丘陵处,这时候商部落有人使者飞快的赶来,让他挑选青壮年,准备去前线阻挡水流。

    “要搬运土石,你赶快带这些青壮年,我们赶去火神台!”

    使者的语气十分急促:“你们的推车都还在吧!”

    重华回应:“在的,都还在的!”

    而因为妘载发明的小推车,现在中原也已经逐渐普及,重华带着很多人,推着小推车,准备去挖掘土石,来垒砌避洪墙。

    “大巫师在召集人手,避洪墙必须尽快垒砌!”

    商丘的原住民们飞快的行动起来,无数溪水一样的黑色,长条状的“人群”在汇聚到一起,聚散如同流沙又似龙蛇移动,当重华带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放齐已经在这里,和昭明碰头了。

    在制定了基础的抗击水患的方阵之后,那就要迅速有针对性的行动起来。

    但是重华在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了一下。

    “你也是治理者?这么年轻,你应该不知道怎么治水,还是把你的人借给我用一下吧。”

    重华侧过头看向那个人,随后向他摇了摇头。

    “如果你的治理出了问题,我会去帮助你的!”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后咧嘴冷笑了一声。

    “意气还挺大,好小子。”

    天色逐渐阴沉,冬季开始降下雨水。

    这场雨,让整个商丘的人们,都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风,雨,幸亏没有冬雷。

    “家里应该没有事情....”

    重华的手心都是汗水,身上被雨水浸透,带领很多人搬运土石,脑子里有些乱。

    历山是高地,应该是没有事情的,而且还有雷泽氏....虽然没有人知道他还在雷泽之中,但他应该会庇护历山的。

    象还没有回来,不,现在象应该才抵达南方没有多久吧,如果顺利的话。

    那么,最好不要回来。

    重华抹掉脸上的雨水。

    毕竟现在,是中原最危险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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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606/ 第一时间欣赏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 作者:油炸咸鱼所写的《不可思议的山海》为转载作品,不可思议的山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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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山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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