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不可思议的山海TXT下载不可思议的山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不可思议的山海全文阅读

作者:油炸咸鱼     不可思议的山海txt下载     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尊卑的典章

    但是繁荣归繁荣,自我的生产不能促进商业的繁盛,商业之都的最基础要求是四通八达,至少要像是商丘那样四面漏风,否则自己玩自己的,正是在山沟沟里种田,没有交流就没有进步.....

    业在这一点上,在看完了象的皮影戏之后,想到了很多,而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太子长琴却径直过来了。

    “您二位也终于来了。”

    太子长琴这话是对着羲叔说的,但是羲叔则是笑道:“在这里的话,叫我羊季。”

    “羊...好吧。”

    太子长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尊重长辈的要求是传统美德,而且化名而已,自己父亲祝融以前在各个地方晃的时候,尤其是弹琴勾引漂亮妹子时,那些妹子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最后父亲给的都是“祝融”二字。

    不过,父亲虽然风流,却不是滥情,而且即使是过了如此久远的岁月,成为神人的父亲也依旧保持着他曾经的那副模样,中年人有中年人的魅力,虽然这个中年人都二百岁了....

    相比之下,帝鸿这个老不死的,明明有着帝夋的血脉,而且还是天帝长子,却装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长琴当然觉得这是骗人的,按照帝鸿的血脉浓度,根本不应该如此苍老。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象。”

    太子长琴对两个人介绍,然而....

    “你不是那个那个.....”

    象看到羲叔,大惊失色,这不是在自家大哥摊位上砍过价的老头吗!

    这老头用一副卖绝世神功的口气把那个犁具图卖给了自家大哥,让自家大哥不仅没赚到钱还倒贴了钱!

    长琴也诧异:“象,你认识羊季老先生吗?”

    象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道:“他不仅不买我大哥的耕具,还不断砍价,又倒卖给我大哥三副犁具图,花了我大哥六枚贝币,两成的耐心,半天的岁月,砍了十八个来回,还浪费了整整三天用来赶制犁具,这三天不仅没有财货进家,还让本就穷困的我家雪上加霜。”

    羲叔:“你这小子可真不知好歹,我那是帮你大哥赚财货呢,现在你看看犁具买的多好,不过你这个小子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和你也不太熟,和你大哥、妹妹倒是说过很多话。”

    长琴笑了:“原来是象的兄长,与羊季老先生做过交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羲叔此时又点评:“那个所谓的小皮影,我看着真是欢喜,你如果回去了,倒是可以让你妹妹来帮你画,你妹妹的画,确实是很漂亮的。”

    老先生又对长琴道:“这个小子,在东夷的时候,听寿丘的人说过,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帮助家里去耕作,天天出去玩闹而不做正经的事情,陶器不会,木工不会,耕作也不会....”

    “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让他得到了属于他的本领,这里终究是好地方啊,神奇的人,神奇的事,神奇的天地....”

    象想到过去自己的一些行为,此时真的是有些羞愧了。

    太子长琴却不曾知道象的过去,只是听雄陶他们提过一些而已,并且他也不关心这个,只是笑道:“现在做好了,那就是最好的。”

    “岁月是不会停下来的啊!何必总是抓住过去的碌碌而不放呢,那对于世人来说并没有过分的错误,而接下来,他会成为一个被世人传颂的人物。”

    太子长琴对象的未来很看好,毕竟有自己这么一个音乐系的大师在此,再加上《八风》,象的未来一切光明,这就叫人生正规知道吗。

    “老先生!”

    惊喜的声音传来了,这里有赤方氏的人,在看到羊季之后就跑了过来,而羲叔看到他们也同样很高兴,久别重逢,当年的小孩子们都已经长大,而大孩子们都已经更加壮实了,当然更让羲叔感到震惊的是....

    小战士们在给他看一些新的东西!

    那是图腾!

    “这...你们不是羊图腾吗!”

    羲叔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一口可能不够他又多吸了两口,羊图腾没有出现,反而出现的是太阳图腾,这意味着赤方氏已经完全完善了新的图腾,他们已经在这里扎下根来,而妘载的神术与炼气法,或许已经达到了一个很不可小觑的地步。

    “好啊,好啊...”

    在夸赞之后,羲叔又心中嘀咕起来。

    “赤松子找了个好徒弟啊,诶,我为什么不是炼气士呢?真是不过如此....”

    酸的一匹。

    羲叔现在就是这个感觉,想当初赤松子还唧唧歪歪不愿意来,现在却屁颠屁颠在这里长住了,他的地位又高又大,倒也不怕西王母扣他工资....貌似新的西王母和太子长琴有点小意思,而且赤松子还是她的授业恩师?

    而这一切,业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的,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作为一个监察,羲叔看到业的情况,却是很热情的对他介绍起南方的变化来。

    在大气象台的工地住了一夜,第二天赶了一个大早,几个人就风风火火的启程回去,而当业来到南丘的时候,即使努力保持克制的他,也不免流露出一些情绪波动。

    但他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所看到的,却有一点问题。

    “我觉得不行。”

    业出乎意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所有人都有些懵。

    “这里没有尊卑,如果让我定刑,那么这里很多人都有罪。”

    他看到了妘载,也看到了和妘载交谈,甚至开心笑着的族人们。

    但是一位巫师,是应该充满严肃与庄重感的,至少中原的,陶唐的,中央的大巫师们都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威严。

    业认为有尊卑并不是一件坏事,它让世人都能找得到自己的位置,天帝有天帝的礼,臣子有臣子的礼,庶人有庶人的礼,奴隶有奴隶的枷锁。

    有了尊卑,有了权利,有了动力,才有了约束与自我约束。

    虽然这里看的到仁德,但仁德未免过了头,巫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部族的人就不会尊重他。

    于是大业对羲叔说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希望和妘载谈一谈。

    作为帝派来的监察官,他有义务纠正这些错误的行为与思想。

    “南方到底还是落后,不通尊卑礼法。”

    而羲叔的归来,着实让妘载高兴了一把,只不过跟着羲叔一起来的那个人,让妘载皱了皱眉头。

    “我叫做……谷,是陶唐之地的使者。”

    业如此对妘载说着,并且希望和妘载谈一些事情,而且开口就有些不礼貌。

    “南方的巫,尊卑没有典章,虽然宽容大度却不能坚栗威谨柔,厚道随和却不能恭谨庄严,干练多才却不能敬慎有序,实在是可惜啊。”

    而妘载一听就不乐意了。

    咋的,你是谁啊。上来就要教我做事?

    说了一堆都啥玩意。

    “尊卑的典章?那是是生产有所发展而又发展不足的产物。”

    妘载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业皱起了眉头。

    妘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和业回到部族内部,在巫师小屋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交流,同样,妘载也震惊于业的一些提问,于是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变成了认真回答。

    而一夜过去,当羲叔找到业,并且询问他的时候,却愣住了。

    业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混乱,他甚至疑问道:“尊卑的典章用错了地方?五伦难道是不对的?人和人生而平等?”

    业思索着,羲叔看着他。

    “他向我描述了一个可怕的时代。”

    业是这么和羲叔说的,而后者询问这个时代难道是五龙氏的时期?

    业摇了摇头。

    妘载向他描述的那个时代,是尊卑之路最后会形成的结局,这颠覆了业在过去所学习的一切。

    那个时代,名为“家天下”。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奋斗者

    所谓家天下,首先要有国的概念,这个国不像是季厘,黑齿,厌火这些国,他们名为国,事实上只是建设起来的,拥有共同文化与共同语言,行为习惯的子孙村而已。

    而真正的国家,是在这种自然村的基础上,在氏族联盟的阶段,进一步发展的结果,而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国家集体”,从城邦成为王朝,而根据地理的不同,城邦与王朝甚至可以共存。

    而家天下,则是帝王把国家政权据为己有,世代相承袭的状态。

    国家是帝王的私有产物,听起来似乎是帝王最为危险,但事实上,由家天下所蔓延出来的,更多的一系列的集团,才是这个国家模式中最危险的东西。

    业是制定了五伦和九德的人,他理想中的,新的天下,不应该是妘载口中描述的那样,但是妘载告诉他的推衍又是无比真实,虽然业能够看出来,妘载只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好而负气进行的推衍,但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是业无法接受的。

    “天下从不应该是一人之天下!更不应该被某些阶层所制约,截断。”

    “就像是治理大河,共工给自己的部族谋取福祉,而引截了部分的河水,这些河水幸福了他们,但却让其他的部族糟了祸患,需要水的时候没有水流,不需要的时候又泛滥溢满。”

    业想到了如今的四帝,他们的先祖都出过鼎鼎有名的帝王,而他们的氏族也因此而得以发展壮大,最终在帝放勋这一代,拥有极大的话语权,甚至可以影响帝放勋的意志。

    这些强大的氏族,就是所谓“贵族”的前身?

    但自己强大了,反过来让部族繁荣,这不是本就应该做的事情吗?

    难道要回到太古三皇的年代,人们才能团结一致,才不会被利益倾轧而做出这些可怕的事情吗?

    难道现在的发展,还不如天皇望获氏的时代吗!

    “他向我描述的那个可怕的时代,我不能相信,禅让制如果崩溃,天下所有的权利都系于一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世间该有尊卑的典章,但不应该尊一人而卑天下,礼的制定,本不该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

    羲叔问道:“载和你是怎么说的?”

    业道:“他说,礼的制定,五伦与九德,该是一种普及于世的道德规范,而不是划定尊卑的界沟,仅止于此。”

    “如果天子大量任命了同姓同宗的人为师、正的职位,那么这个氏族就会一直凌驾于天下人之上,这世间的帝,本该是选贤与能....”

    氏系的争斗与单一氏族登临最高权利是完全不同的,至少这个天下之帝的位置必须要有大德与能力,像是帝挚这种没有能力,手段又不高明的帝,就会很快使自己以及天下陷入纷乱之中。

    羲叔听完了业的一些描述之后,陷入了一个长久的沉默,忽然,他提出一个问题。

    “现在算是公天下吗?”

    业很奇怪:“难道不是吗,天下为公,选贤任能?”

    “不,权宜而已。”

    羲叔道:“自很久以前,或许在帝师曦,也就是太昊师父的时代,这种权宜的交接就已经形成了,不是在位者真的希望交托给后一个人,伏羲氏系的时候,女娲氏其实才是主导,帝师曦很喜欢太昊,但是太昊并不是女孩。”

    “但没有办法,太昊积累的已经超越了她,而她也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力不从心,而到了神农氏之后,在同一血脉的感召下,这些血脉聚集起来,轮流成为天下的主导,而到了如今,黄帝之后,我们称新的制度为禅让。”

    “但帝喾被世人称为生来神圣,晚年却也一意孤行而托天下给帝挚,他难道不知道,挚是不可以承载天下的吗?”

    “所以,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真正的公天下,王的推举,最好的形式,或许还真的就是天皇望获氏的时代那样。”

    “下一代的王,是众人所推举,望获死后,众人推举岳鉴,岳鉴死后,众人推举居方。”

    业很吃惊:“天下的人都有自己的思考,为自己部落谋取福祉,天下的人是落后的,统治天下,或者一部分山海的王,正是掌握了先进的力量,才能屹立在山巅上啊。”

    羲叔摇了摇头:“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或许不切实际,也不可能实现,就像是羊群中总会有一只头羊,狼群中一定有一只狼王,这都是自己比试力量而镇压诸多同类的...人族其实也一样。”

    业道:“您思考的肯定是不对的,至少是不切实际的,只有站在王的位置,才能更好的看清天下的变化,人、兽、神、山,之间的关系,如何才能正确的处理?”

    “颛顼帝的时候,命重黎分开天地,制止了各个地方的淫祀,使得血祭这种蛮荒的行为消失,于是很多神灵遭到讨伐,但是颛顼帝亦和很多神灵联手,大家商讨之后,想要离去的便离去,想要留下的也不强行驱逐,只是不能再胡来。”

    “这也并不是靠着仁德来教化的,要先以强大的实力制止他们,让他们低头,于是诸神知道,颛顼改变了人与神的关系,彻彻底底的,当失去了崇高性之后,人和神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天地的孩子罢了。”

    业站了起来:“我走上台阶,经历风风雨雨,于是后面有人试图走到我的身边,但我便很不高兴,认为他不够资格。”

    羲叔看着他,听着这番话若有所思。

    业向羲叔道歉:“我会重新思考尊卑的意义,任人唯贤,因为世间总有人充满贪婪,而人心是眼睛所看不穿的东西。”

    业这么说着,而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妘载昨天晚上,离开之前气性上来之后,所回答的一个问题。

    因为妘载所说,现在是公有制而不是公天下,于是业便询问,凭什么这么说,如果现在不是公天下,那么难道禅让也是错误的?

    妘载想了想,用了礼记之中,孔子曾经描述过的一种大同理想之世来回答。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人们都愿意为公众之事竭尽全力,而不一定为自己谋私利....”

    这些话深深让业感到震动,然而妘载却又说那是不可能的世界,于是他甚至脱口而问:“禅让的最后理想,不正是这样吗?难道这是不可以达到的吗?”

    而妘载的话,让业的手都在颤抖。

    “理想之所以是理想。”

    “因为它距离世界如此遥远,那句话的是出自我一个朋友,他死了,死了很久,他说大道在彼方,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哦,你问大道,就是天理啦。”

    “但是有理想,就会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给予天下不幸者以欢乐,饿的人希望得到吃的,没有家的人希望得到住处,人族从蛮荒时代一步步走来,望获打猎,岳鉴寻找住处,居方带领人们安定,燧人掌握了凡火的秘密,有巢构木而织起衣裳,知生带领人们逐渐摆脱蒙昧而开始生产.....”

    “然后一直到现在。”

    “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不是吗?当最后奋数世之烈而实现理想的时候,那最后的一个实现者,回过头去,一定能看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故人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生而有力,我很抱歉

    相比起业那如同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一样的激情,妘载昨天晚上,说的很多话,主要还是因为看他说话的那态度不爽而讲的,随后到后面越讲越是认真,而现在妘载想起来,不免有些尴尬。

    这讲着讲着气性上来了还收不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又是陶唐的使者,难道南方又要出什么事情了?”

    上一次过来的使者是阿红,然后不久就有三苗嗷嗷乱叫的过来打人,阿红就是为了对付三苗而过来的,划着他心爱的小船顺便拉高了南方三十个百分点的生产力,而这一次,这个叫做“谷”的使者又来了.....

    妘载使劲琢磨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上古神话,南方这片地方,好像除了一直乱跳的三苗就没有其他大敌了啊!

    别说赣巨人,山都神那只疯猴子,现在还在当他的推进城典狱长呢。

    总的来说,古时候南方的敌人远远逊色于北方的敌人,北部虽然穷,但是高手多,南方气候温暖甚至炎热,但是因为地处群山之间,种植粮食容易,反倒没有多少高手,果然还是那句老话,人的力量都是逼出来的...

    妘载确实想不到,自己在羲叔的推举下,好不容易让帝放勋关注了一下,并且派遣了一个审查官过来,只是业过来的消息,在见到妘载的一天之后,回来的羲叔就被赤松子找到了。

    赤松子对于羲叔的这次操作,真是欲言又止。

    但也不能怪罪羲叔,毕竟一开始大家都是准备去推举的,结果炎帝出来折腾一下,这事情就黄了,结果羲叔不知道,现在业过来了,代表的就是帝放勋的意志。

    羲叔听完了赤松子所说的一些话,大为惊讶,又叹息道:“诶,这不能怪我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多大事情的...中原的继承者,貌似已经快定了,我的话力到底是少啊,还是小看了那帮人,也小看了四岳。”

    羲叔叹了口气:“载即使真的被推举过去了,也就是担任一个农师辅佐吧,跟着姬弃干活,无伤大雅,怎么说这天下的犁具也是出自他的手掌,当个农师,和四帝也没有关系。”

    “再说了,神农氏的后裔当农师,这不是更好吗,你做你的共主,我管我的耕地。”

    “要是他阿父过来,皋陶这个人可不好相处。”

    羲叔的意见是还成,业考察结束就会回去,到时候估计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一个农师辅佐,也不是强制去的,想去就去,不去就留着呗。

    像是当年欢兜就是自己跑过去,然后被任用的,所以说举荐了人家也可以不来,像是帝放勋找子州支父一样,开口就是我病了,得了一种当官就会抑郁的病,不能去当官啊巴拉巴拉的.....

    两个人交换了意见,觉得这事情也不算太大,既然不方便举荐了,那就这样吧。

    羲叔倒是觉得很可惜,同时,又想起了之前业和他所说的,或者说是妘载和业所说的很多话,包括他自己所思考的一些东西。

    权宜。

    如果是真正的公天下,那么不应该对于某一个氏系带有偏见,中原自己内部的争斗,四帝似乎已经觉得,如果不在当初的几帝族之内进行选择,那么就是有失偏颇,那就是不正确的。

    ————

    另外一边,北门成去寻找他的两个故友,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箕尾山附近,找到了那个石窟。

    “这就是那两个人居住的地方?”

    妸荷甘看着这里,这座石窟有些潮湿,他向前走去,却突然被一个粗旷的声音叫住了。

    “小心!”

    于是一个大汉出现,妸荷甘一收脚,看到下面有一只蜗牛。

    老人家满头问号,而北门成看到这个大汉出现,顿时很高兴,连是道:“好久不见,据梁!”

    据梁上来,看到北门成顿时很惊讶,言道:“你是追寻到了黄帝所说的天理了吗,为什么有空闲的时间来到这里呢,如果你没有得到天理,那么来到我这里,那真是浪费岁月啊。”

    北门成道:“你错了,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天理,与黄帝所说的一切都相反,我尝试黄帝的天理已经有很久很久,但是始终差了一些无法进入那种境界。”

    “但现在,我觉得应该试一试相反的一面,而我来这里找你和无庄,是觉得这种天理,如果你们也迟迟无法参悟的黄帝的天理,不如和我一起去试一试?”

    据梁有些惊讶,却又调整心态,轻声道:“不,我已经不再动用我的力量,你说的相反之道,那就一定要让我动用力量...啊,千万别动!”

    据梁看到妸荷甘要去动那个蜗牛,连忙出声制止,妸荷甘茫然道:“我只是想把它移走而已,你不杀生是顺应了自然的天理,我当然是赞成的。”

    “不不不,难道你没有发现,蜗牛是世上最没有力量的东西,它软弱而无力,与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但世间的天理就在软弱之中,软弱的移动而不要借助外来的强大力量....”

    妸荷甘皱着眉头,对北门成道:“你这个朋友,有点不正常。”

    据梁叹息:“是啊,我确实不正常,生而有力,我万分抱歉,正是因为我曾经的狂妄而让很多人陷入了痛苦之中,所以我才不再动用自己的力量了啊。”

    妸荷甘眼睛一亮,对据梁道:“是啊,我错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遵从天理自然的人啊,让自己变得如同蜗牛一样,那么你现在的力量,肯定已经与天地相合从了!”

    说着妸荷甘就要去试一试,而北门成连忙阻止他:“据梁之力,不弱于刑天氏啊!”

    但是妸荷甘却不满,老人家倔强道:“北门成,我正要让你看一看,真正和天地相合从的天理呢!据梁注视蜗牛,于是他自己就是蜗牛,蜗牛的力量又怎么能伤到我呢,这正是他已经得到天理的表现啊!”

    北门成:“不,我觉得这还是太勉强....”

    妸荷甘:“你不相信我吗!看着!我的师父可是老龙吉啊!”

    妸荷甘决定乘着这个机会,让北门成的朋友顺带也来教训一下他,而据梁听了之后,想了想,觉得这也是验证自己修行的一个好方法,于是欣然同意,他称这是顺从本心。

    随后,两个人双手接触。

    “咔嚓!”

    妸荷甘的脸都变了颜色,从红润变成苍白,又从苍白变成红润,他的手腕在颤抖,浑身在剧烈摇动,据梁抽回手,看到这一幕不知所措:

    “你...你还好吧?你脸色很差啊....”

    妸荷甘(手臂抽搐):“好...好,北门成,你...你看,这就是据梁的修行成果....我,我一点事也没有....是吧...蜗牛...卧流....”

第三百五十章 世间最美是憧憬

    二百多年的修行,据梁依旧没有变成他想成为的蜗牛,而另外一个,天天在山崖上面吹风的美人,也依旧没有完全舍弃掉她的容貌。

    当妸荷甘忍着剧痛见到无庄的时候,这女子开口就是一句老先生你可真漂亮,直接把他给干懵了。

    “顺应自然而衰老,顺应岁月而灭亡,不用外物来凝滞自己的身体,肉身与血都回归大地,精气逝去重入星辰,精神摆脱固有的形态而能变化万物,世俗的美丑不能影响到死去的身体,那辽远的朝霞与**就是你的容颜....”

    “我祝愿你能够真正与天地合一,精神与列星同驻....”

    妸荷甘听着无庄接下来的话,一开始还挺受用的,但是听着听着感觉味道似乎有点不对劲。

    合着这是在说她希望自己快快死掉啊!

    但是妸荷甘还不能发脾气,因为人家说的没毛病,死了就确实是和天地融一了,这正是无为派的炼气士所思考的一个方向,即使妸荷甘觉得这句话不吉利,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反驳,只是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啊,青与白,青是天空的颜色,白是万物初生时的美好,老先生已经返璞归真,将要彻底与天地合一了啊!”

    “您的生命来自于天地,天地赐予您的阿父与阿母,如今他们都成为漂浮的尘埃,洒落在无垠的沧海与大地,而您也即将成为与他们同样的存在,这正是顺应天理而得.....”

    无庄还在巴拉巴拉,妸荷甘的脑子已经要冒烟,还是据梁看不下去,言道:“好了,住口吧,少说两句吧无庄。”

    “你能说点人话吗?”

    无庄疑惑:“啊?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啊,这真是世间最美丽的景色,为什么要不说话?”

    无庄很迷茫,看到妸荷甘的脸色,又摇了摇头,妸荷甘忍着怒气,对无庄问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您的阿父阿母也是与天地合一而相融了吗?”

    无庄:“我的阿父,阿母?生与死,有生必有死,盛极而衰,物壮则老,老则死,但一花凋零一花开,故而我的父母或许已经成为天地之中的野花,正在肆意的开放吧。”

    妸荷甘脸都气变形了:“你怎么骂人呢!你可真是厉害,从某些方面来说,你确实是已经得到了天理....”

    无庄:“啊?这是实事求是....”

    妸荷甘气的脑袋冒火。

    你说你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嘴巴这么臭!

    黄帝手下都他阿母的是一帮什么人!

    就是这帮人当年帮黄帝打翻了蚩尤和炎帝?

    从据梁问道于蜗牛,无庄开口就是原地骂人这两点来看,大鸿,风后,力牧那几个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妸荷甘露出极其愤怒的神色:“如果岁月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去帮助炎帝来对付你们,因为让他输给你们这帮东西,实在是太丢人了....”

    北门成叹了口气,把已经在极度愤怒之下平静下来的妸荷甘推到一侧,对他们二人道:“这二百多年,你们可曾修到了什么东西,二百年过来只是养了个性子.....”

    “还是听听,我之前参悟的一些道理吧....”

    ————

    南丘,赤方氏。

    业在妘载的巫师小屋附近搭了个住处,虽然从豪华石木制的大屋子,降格为这偏远的小木屋,但是业明白,现在自己在这里的任务,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考察了。

    然后,在安顿下来之后,业开始写简牍,第一篇写的,却不是什么考察报告,也不是什么政治信息,而是写给自己老婆女华的。

    女华,少典氏的公主,少典乃黄帝旧部,更是黄帝他老爹的部族!

    这地位可想而知,比起来,高阳和帝鸿都要靠边站。

    而她和业的爱情可以说是翻版的“山无棱”了,主要是双方身份地位差的有点大,在今年之前,业的老爹虽然后来被称为上古四圣之一,但是现在还没有这个荣誉称号,所以少典氏相比他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不是任何的岳父,都和帝尧一样还给你倒贴钱的。

    女华她老爹就看业很不顺眼,哪哪都不顺眼,但是他反对没有用处,上古年代自由恋爱,虽然也有政治婚姻,但是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哪天一个不高兴跑了你也没辙,更何况这个事情后来被帝放勋知道,亲自带人去捧场,于是这不能成的事情,也就是成了。

    当世天帝过来不能不给面子,业当然也不会歪嘴,这事情成了之后,女华给大业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做‘费’,而费这个孩子就很让少典的首领欢喜,真是隔代亲....

    “山海很大,天地很远,岁月波折于你我之间。”

    业和女华的恩爱当然让很多人羡慕,而这些简牍,在他写下之后,便开始整理另外的简牍,这一份他整理的同样认真,但此时,却听到了有人在敲门,业打开门,门外面站的是士敬。

    “您是陶唐氏的使者?”

    业点了点头:“我是,你有什么问题?”

    士敬的神色有些激动,她向业询问:“您,知道一位叫做鲧的人吗?”

    “鲧?”

    业的神色动了动,言道:“当然知道,你是.....”

    士敬低下头,想要说什么,但想想自己似乎严格意义上来说和鲧还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便有些涨红了脸,业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不知道,于是便道:

    “鲧是中原的司空,被天帝委以重任,治理大河的水患,如今已有九年....”

    “不过我在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事情,大河崩震,八十日之后,消息传到东夷地,尚未曾证实真假。”

    士敬盯着他,业则是道:“大河治水失利,两岸无数部族遭了灾荒,陶唐之地,似乎有拿鲧治罪之说,听闻帝鸿放出消息,要....将他杀死,以赎此次治水不利之罪。”

    士敬呆呆的看着他,直至很久之后,才躬身行礼而离开,只是神色有些浑浑噩噩。

    “等等。”

    她被业叫住,而业递给她一份简牍。

    “您应该和妘载道别,然后再去北上,这份简牍,你帮我送一下吧。”

    士敬沉默着,好半响才问道:“这个要给谁?”

    “鲧。”

    业如此说着:“我一路向东,沿大河而闻世人言语,谈及鲧之治水,部族民众,皆称英雄。大河崩震之后,重归商丘空桑之地,部族民众,也皆言,此乃天地之怒,非鲧治水之过。”

    士敬泪流满面,此时行大礼,接过那一份简牍匆匆离去,而业看着士敬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可真美好啊,世纪最美丽的就是人奔向憧憬的背影,就像是当年我遥遥望着女华。”

第三百五十一章 此若一去不回?

    当士敬来到妘载这里,说想要离开,并且说出了她的理由的时候,妘载其实也已经并不意外了。

    迟早都要有这么一趟。

    “此去若一去不回?”

    妘载随口问了一句,士敬啊了一声:“你....你怎么知道的!”

    妘载也懵了,你还真回应不回来?于是妘载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大姑娘不会是要去劫法场吧!

    鲧的死期已经快到了,大禹也应该准备好了接受精神的冲击,但是大姑娘你要想清楚,你可不姓孙,也没有那根定海神针!

    然而让妘载大吃一惊的是,士敬居然支支吾吾,似乎还真他阿母的有这个想法!

    住手!人下留刀!

    “你别傻了好吗,你知道押送.....”

    妘载话一脱口就连忙闭口,按照神话传说,押送鲧的,应该正是太子长琴的父亲,祝融氏!

    是的,就是这位上古音乐学院的校长,长琴手里的好几把琴都是他给的....

    上古年代的音乐达人,抛开一群疯子一样的炼气士,以及长琴、晏龙,曾经颛顼帝弹琴是为了祭祀,祝融氏弹琴是因为这是他的专业也是爱好,而帝夋就比较厉害了,他弹琴是为了杀人。

    而士敬则是道:“我知道,押送他的人肯定是中原的大高手,中原人杰地灵,人雄级的大人物比比皆是,那都是能力撼百兽,凿岳穿山的强者,我如果去救鲧,必然是不能活着的。”

    “您收留了我们,也曾经说过,大河治理之后,鲧必然会来大江,但如今大江已治,大河亦定,鲧却要被处死,我如果不做点什么,真的好吗?”

    “巫,您与我都听闻过一则上古神话,是那位名为大升的英雄在走前告诉我们的,数十年前,十日横空,大地裂为焦土,世间民众苦不堪言,但也有最平凡的人向上苍的天神异兽发出挑战。”

    “那个名为晋的凡人,您还记得吗,大升说,是大羿亲手将他埋葬。”

    妘载沉默了一下,晋,那是大羿讲过的,他曾经在射日之前看到过的最后一个凡人英雄,他卑微而渺小,甚至不层在简牍上留下任何名字,但是他却以凡人之躯向上天发起挑战,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嘲笑这种人物是不自量力,活下来的世人们,对于这些挑战天神异兽的平凡者,赋予最伟大的称呼——

    英雄。

    妘载面有难色,这种送人头的行为,不鼓励,不提倡,但是为了爱情,可以理解。

    毕竟有些人失去的只是生命,而你失去的是爱情(大雾)....

    木制的窗户打开着,忽然有鸟儿落在床沿,妘载侧过头去看,那第一只鸟儿,带着欢喜的笑容向自己鸣叫。

    那是第一次到来的那只精卫,而这一次,她的口中衔着一株树枝。

    那流光溢彩的模样,她飞越了东海,从汤谷取来了这株树枝,这便是她前两年没有回来的原因。

    精卫们,回来了,田野间,有一只小黄鸡飞快的行动了起来。

    随后忽然一大群精卫落了下来,将咕子团团围住!

    帝陶唐,七十年。

    咕咕无比紧张。

    ————

    中原,大河畔。

    鲧的神色苍老了很多,身边有部族的人搀扶着他,他的手都在抖,神色憔悴,而映入眼中的一切,都是满目疮痍。

    “圣人。”

    但即使是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路上遇到的,有的民众见到他,依旧称他为圣人,在大河的水患彻底崩灭之后,鲧带领着所有的治水部族,开始采用文命所说的疏道法,尽快的将水流排入南济水,以及各地的湖泽,包括已经平静下来的大河。

    鲧把自己的,自己所存下的种子都拿了出来,有崇氏的人们不愿意看到他独自承受,而每个人都拿了一些,他们的心中也有愧疚,把这些秬黍(黑黍)的种子分给灾民,民众们哭泣,不断感谢。

    有崇氏的水正叹息,而鲧在疏通河道的时间内,又去为灾民寻找能够吃的粮食,以至于效法神农之举,而那种在大水褪去依旧顽强的野菜,叫做莆雚,被大量的采摘过来,交给受灾的民众。

    但这样能让鲧心中好受吗?当然不能,他是越发的憔悴,在咀嚼野菜的时候,几乎昏厥过去。

    “我治理了九年,最后依旧是这个结果,天地不会饶恕我的,先祖也在星辰之中怒视着我,我害死了很多人,而如果当时,我听从共工的建议,掘开河堤,或许就不会再有这般可怕的灾难。”

    鲧知道,自己彻底辜负了陶唐的期待,并且自己将要万劫不复,四帝必然以自己治水不利而向帝放勋上述,要治自己的大罪,或许是斩杀以谢天下,随后共工将重新坐上司空的位置,帝鸿会借着这个机会,削弱帝放勋的威望,从而夺取祭祀天地的权利,而其余三氏也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高阳氏的大首领希望得到禅让,少暤氏希望彻底得到钦天的权利,于是从此,天与祭祀连为一体,君权神授,让他们将成为比帝更高一层的人物。

    缙云氏则是会得到征战的权利,五云之中,赤主兵荒,高阳氏如果成功被禅让,他们约定会推举缙云成为新的,相当于后来王朝大将军一样的地位。

    “我辜负四岳,辜负天帝,辜负天下民众,我的死期将至了,有崇氏不需要为我求情,也不必为我辩解,我此次必死无疑,在我死后.....”

    “文命...文命啊....或许你所说的那个人,他的方法才是对的....”

    文命低着头,他眼中强忍着泪,鲧的手拍在他的头上,但是不多时,有人缓缓从远方过来了。

    那是让他回去的使者,陶唐之地,似乎已经有了决断,而使者也带来了四帝的消息。

    “没想到居然会是您来传讯。”

    来者,是中原炼气士之首的“方回”!

    “你此次惊动了不少人,吕伯夷、祝融氏、日下王、东夷九部、觚竹王....”

    鲧很惊愕:“四荒王也来了?”

    方回:“四帝闹得厉害,你的事情不可压制,加上还有一件更重大的事情要讲述,正好乘着两位荒王抵达,要一并宣讲。”

    “帝鸿要罢免你,高阳更是言谈你治水九年无有寸功应治大罪,而缙云不言。”

    “至于少暤氏,他们说必须杀你方能平天下之怒!故而四岳压不住,所以请来了吕伯夷,祝融氏相陪而至。”

第三百五十二章 抬杠是一门艺术

    吕伯夷是四岳之首,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常年驻守华山附近,是四岳之中的“太岳”,不在陶唐,属于帝挚时代就在兢兢业业工作的人,论起年龄已经快到入土的时候。

    在这个年代,四岳的第一位,是华山而不是泰山。

    崇伯鲧没有进行过多的辩解,他跟着方回离开,有崇氏的人依旧在这里帮助灾民,而文命望着崇伯鲧远去的苍老背影,他忽然想起了从南方离开前,妘载的那副神情,以及那句话。

    【“你还小,有些东西,比较复杂.....”】

    文命想到了,当时他在劝说妘载,并且对中原的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屑一顾,极力的,希望妘载从南方来到中原,并且告诉妘载,自己的阿父是治水的司空,觉得可以给予妘载极大的帮助。

    但从此时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是在确确实实的告诉他,中原的斗争,激烈而汹涌!

    自己轻率,浮躁,天真的认为有崇氏一定能够治理大河成功,而依靠有崇氏的威望,一定能够让这片土地变得越来越好。

    “载哥,中原的斗争,就像是这条大河一样,但是大河的愤怒与滔天的浊流,是肉眼可以看得见的,而陶唐之内的争斗,是大河之下汹涌的暗流...不,比那个藏得还要更深!”

    “明眼看到的漩涡可以避开,但是看不见的漩涡,就容易被卷入其中,这就是身不由己....”

    文命想起来妘载临别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要好好学习治水的本领,等到他长大,他的父亲不再作为司空时,他要去做那个位置,等到妘载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定要成为出色的首领。

    文命成长了,小小的孩子,背对着灰蒙蒙的青天,有的时候成长要付出一些代价。

    ————

    崇伯鲧经历许多天的跋涉,与方回一起来到了陶唐之地。

    此时,陶唐之中,已经吵闹的不可开交,这一切等到崇伯鲧来到议政的地方时,才短暂的平息下来。

    但是各种各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到崇伯的身上。

    冰冷,怜悯,幸灾乐祸。

    不一而足。

    那在天帝边上,有两个人,一个身上披着鸟羽,戴着树枝冠,看上去是个中年汉子,而另外一个人穿着打扮与中原并无太多差异,不过腰间别着一根竹管,手中吊着玉坠。

    前者是东之日下王,后者是北之觚竹王。

    “崇伯来了?”

    崇伯鲧抬头,看到的,向自己打招呼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帝鸿。

    而在帝鸿不远处,就是先行回来的共工。

    如死一般的沉默,而帝鸿氏则是在开腔之后,立刻道:“既召你来,当知所为何事!”

    “帝!”

    帝鸿对帝放勋道:“诸般争议暂且搁置,不过这司空之位,还是得立刻罢免,随后再选出新的司空,毕竟水患不会等待人的到来而到来,如果没有司空负责调配人手与治理灾厄,大水再来时,诸人如被冲散的牛羊,便会混乱。”

    帝鸿向帝放勋躬身,而帝放勋沉默不语,此时高阳氏的大首领开口:“帝鸿说的极是,崇伯的司空必须先行拿掉,不然也是耽搁救治灾民的事情,现在他还是司空,却被押送到这里来,等候天帝发落,那司空之位却不能空悬哪怕一日,天下的灾民会因为这一日的耽搁而死去多少,天帝还请决断。”

    帝鸿,高阳纷纷表态,但是诸臣子中,许由、放齐却是站出来:“灾民的救治,已经有了成果,大水褪去,诸子民迁入内地,不在河畔,司空之位归属于谁,确实是应该速速决断,但是却不可草率!”

    “崇伯治水九年,天下太平无事,世间皆称其为圣人,此次大河崩震,非崇伯之过,而是西天之变,大巫天神都躲避逃遁,河伯川后亦不能阻挡,把此次过错全都归咎于一人,崇伯恐怕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还请天帝明断!”

    一方要保,一方要罢,但如果只是限制于司空的问题,至少在暂时搞不清状况的两位荒王看来,不过是一个官职的问题罢了,虽然四帝的强横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是如果仅仅因为一个虚名实际不必如此。

    当然,很快他们就看清楚了问题所在。

    少暤氏站了出来,说出了惊的人话,也就是之前一直在讨论的事情,如果崇伯鲧被拿掉了司空之位,那么四帝希望杀了他,以对天下遭灾之人有一个交代!

    “简直荒唐!”

    有人大怒,四岳氏中的寿岳申毋句开口,怒斥道:“那照这么说,以往共工治水不利,是不是也要杀!”

    “共工治水不利,臣请斩共工之头!”

    一旁鼻孔望天,本来正在短暂发呆的共工猛然是一个激灵,被吓了一跳,心中顿时破口大骂。

    这也能躺枪!你不是在骂少暤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他阿母的,我一句话没说你上来就要砍我?

    这次事情主要责任不关我事情!

    共工回魂之后,虽然很痛恨寿岳,但是对于出口毫无顾忌的少暤氏大首领,也是心中一百个恼恨。

    你他阿母的仗着你爷爷是少昊在这里乱逼逼!我爷爷又不是少昊!

    老子说杀人只是口嗨,你是要付诸实践啊!

    “寿岳!你在误导天帝的决断吗!此次治水,我只是提过一个建议,崇伯还不采纳,后来还帮他尽心尽力的疏通水流,我哪里有错!”

    但是申毋句很实在,毕竟这帮人不是说要杀崇伯鲧吗,治水九年躺了一次就要被杀,哪里那么多屁话,那要是这样,你共工的脑袋早就满天飞了!

    卸任就卸任,大不了不干了,毕竟交闪不杀,可哪里有你这样步步紧逼的?过分了奥!

    “你共工过去治水,有四点值得一提!”

    “一拍脑门,有了!一拍胸脯,成了!一拍大腿,坏了!一拍屁股,跑了!”

    申毋句一通话说下来,弄得共工颜面大失,紧跟着这位寿岳立刻道:“方案都是拍脑袋想出来的,你那小脑袋怎么这么机灵啊?你治水结果头也进水了吗?”

    “四帝,你们有这么机灵的朋友,我也想看看他这脑袋是怎么长得,难道是七个心窍八个孔?来来来,借头一观。”

    共工勃然大怒,四帝也是面色阴沉,帝鸿冷笑道:“过去治水虽有不利,但年年伤亡之数皆有记录在简牍之上,崇伯保世间九年无事,但无事之后,便是大事?”

    “年年小事,反而无大事发生,年年无事,反而有大事出现,到底是共工治水不行,还是四岳一开始推举人选时,就包藏祸心呢?崇伯年轻时,正是因为治水不善,而被放逐到大江边缘,江河之别犹如天壤,以治江之法来治理大河,简直笑死人了!”

    帝鸿冷笑了几声,和四岳大眼瞪小眼,然而诸臣子之中,丹朱在后面嘀嘀咕咕:

    “笑死人?胡说八道,就这事情有什么好笑的,**东西,人家哪怕笑死了死的又不是你,你这么孝顺怎么不和那个笑死的人一起下去呢,怎么,人家死了你还在这里开口把人家当做一个笑话?我笑了,人家说不定是遇到好事了呢,看你和老狗一样****的....”

    娥皇在边上紧张,连忙道:“大兄你在说什么呢!”

    此时少暤氏看向丹朱:“帝子无礼!”

    丹朱则是一点不甩他:

    “诶?我是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帝鸿说的不对吗?你老不是不会治水吗,你不通治水的行为怎么知道水患是大灾还是小灾呢?那你怎么知道共工就是小事的呢,小事是你决定的吗,是大家议论出来的,你说是小事就是小事,你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不把天帝放在眼里?!”

第三百五十三章 小黑屋里你和我

    因为丹朱的一通抬杠,原本只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场面,现在是彻底失控,而丹朱最后那一通话则是让帝鸿猛地瞪起来眼睛:

    “我为天帝侍奉祭祀之事,已有七十年,自帝喾时便已在职,帝子如今居然这般污蔑老臣,老臣的心都寒了啊!”

    帝鸿开腔,立刻就是我为陶唐立过功,我为高辛趟过火,四朝老臣,乃是中原的擎天巨柱,然后又说丹朱无礼,于是话头顿是急转直下。

    “帝子去了南方,与那些蒙昧之人同居一处,时间久了,竟然已看不清老臣一片赤诚之心!”

    “瘴气蒙蔽心血,也蒙蔽眼睛啊!”

    帝鸿开始卖惨,然而丹朱立刻不乐意了,马上就要开始继续抬杠,这时候还是帝放勋站出来,呵斥丹朱,让他住口不要再继续抬杠了。

    再这样抬下去这场会议那是没法开了。

    丹朱倒是憋的难受,毕竟有话不能说,就像是你想骂人的时候结果被对方拉黑,然后系统说你被封禁了一样。

    成仙路已断,单双杠上见!

    尤其是看到帝鸿那张老脸他就想骂两句。

    但是老爹开口也不能不听,不过丹朱还是生气,于是最后还阴阳怪气了一句:“当年治水的时候,共工治理了几十年没有成效,大家都推举崇伯,你好像也没反对,怎么,你要是有本事,怎么不在那时候上去呢?拿着息壤不干活,啧啧啧……”

    “丹朱,住口!帝鸿乃是老臣,你是后辈,岂能如此无礼!”

    帝放勋脸色难看的很,然而表面上的难看不代表心里难看。

    实际上他心里爽的都要飞起来了。

    骂的好,你这臭小子嘴巴真和抹了蜜一样,多骂两句!

    四帝吃瘪是现在帝放勋最喜欢看到的事情了,既然政治问题上还需要斗争,那先过过嘴瘾也不错。

    这些臣子之中,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年轻人,而重华就在这些年轻人里面。

    “崇伯治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堂堂司空,三公之位,说杀就杀,这才是胡来吧?”

    “明明帝子说的才对,帝却还要呵斥帝子……”

    重华身边有人愤怒,压抑着说出这些话来,是某个大部族的出色子嗣,非常看不惯嚣张跋扈的四帝。

    年轻人年轻气盛,当然重华也觉得憋屈,多亏了崇伯治理大河,寿丘那片才能变得繁荣起来,天南地北做生意的人到处往来,生活条件蒸蒸日上,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但是重华没有说太多的话,而是听着边上年轻人的抱怨,低声对他道:“错了,错了,帝高兴着呢。”

    “正是因为高兴,所以才开口训斥帝子啊。”

    那年轻人很诧异:“为什么这样说?”

    重华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回答。

    不可说,不可说

    有些事情大家懂得都懂,心里面自己爽爽就行了,拿到面子上来就过不去了,总不能站起来拍手说骂的好吧。

    批评就是表扬,一个当好人一个当坏人,两个人是在这里打石头呢!

    四帝当然也回过味来,帝鸿氏瞬间懂了,顿时脸色很难看,老头跳过这个话题,刚要出声,却被人打断了!

    只听四岳之首的吕伯夷径直道:

    “崇伯有大功,但也有大罪,出了事情,总归要有交代,但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少暤氏所言,诸位只当未曾听过。”

    “不如先定下罪责,至于处置可以延后。”

    少暤氏的大首领猛地竖起双眉,而吕伯夷身边的祝融氏看了他一眼。

    于是双方的目光短暂接触,少暤氏偃旗息鼓,言道:“那就听太岳若言,暂时囚禁。”

    “但司空之位……”

    吕伯夷:“不置,可使共工暂代司空之职。”

    少暤氏的脸色有些无奈。

    而此时帝放勋开口:

    “太岳所说有理……诸位以为然否?”

    眼看扯皮扯不动了,四帝的气焰也逐渐降了下来,所谓一鼓作气,被丹朱一通抬杠,加上帝若有若无的表态,搞得大家都很烦躁。

    “臣感觉有些身体不适,忽然腹部胀痛难受……”

    有人表示自己肚子痛要回去拉屎,去玩了没有蹲坑,所以先行告退。

    丹朱嘀嘀咕咕,但是这一次觉得丢人的娥皇已经把他拉到了一边。

    而崇伯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这场围绕他生死决断的会议,觉得很是荒诞可笑罢了。

    帝放勋让人去把崇伯带走,而出来的人却比较让人意外了。

    “大彭?”

    来者正是嫖到失联的彭祖,前段时间痴迷于房中术导致身体日渐消瘦,后来终于觉醒决定要戒色成圣,如今气色好了许多。

    “诶……”

    彭祖不知道说什么,除去肾虚的缘故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安慰吧,不太对味,你说放心吧,那像是咒人去死。

    只能说这是一场大事故吧,但是关键四帝借此大做文章,他们的权利又巨大,天帝老了也压不住他们,这就很麻烦。

    “可惜,如果大羿在这的话……”

    当然彭祖也就是说说,即使大羿在这里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毕竟大羿也老了。

    “崇伯,我给你透个口风,天帝的意思,大概是把你流放了,不过不是我来看押你,应该是请祝融氏帮忙,毕竟他是西荒神人,又是颛顼帝旧部,会照顾你的,而且四帝不能插手。”

    “不过说是流放,这个,你自己要明白,到时候你就走吧,出去就当放松心情,别回来了。”

    “这事情最多拖延个一二十旬,四帝看不能弄掉你,估计也不会再顾忌你了,本来提议要杀你,就是他们为了争夺下一任帝所谋划的事情……”

    彭祖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弄得崇伯只能连连苦笑,他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跟着彭祖离开,接受短暂的囚禁。

    只是囚禁之地,尤其是这种豪华牢房,居然还有一个狱友。

    九黎氏的族长,蚩杜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这大单间里,土坑上还在炖鱼。

    咋的,合租啊?

    懵逼树下懵逼果,小黑屋里你和我。

    “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崇伯鯀看向他:“你是……”

    蚩杜:“我是九黎氏的族长,在南方跟着三苗一起战败了,被押过来的。”

    “南方……是……”

    崇伯想起了自家分出人手去帮忙的事情,而蚩杜肯定可他的想法。

    “是啊,就是那一仗……打的可真漂亮啊,就是我们有点惨,你知道吗,我看到的,那巨大的水流……”

    火焰在陶釜下燃烧,死掉的鱼在沸腾的水中,咕嘟嘟的煮着。

    崇伯开始听蚩杜讲述南方的那场大战,那场他听文命讲过许多,却又从没有认真听过的战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尧:这个小伙子很不错

    “崇伯被关押起来,四帝不再发难,至少在离开之前,此事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流放吧,那么要送到哪里呢?”

    在诸臣离开之后,帝放勋与两位荒王单独会见,其中在全程旁听结束之后,日下王对帝放勋为崇伯求情,大致意思是这次确实是天灾而非**,如果没有堤坝,恐怕东夷地区要蒙受巨大损失,所以这是个人才,不能乱杀。

    四帝势力庞大,两位荒王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们自己国内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就像是西王母继位来中原寻求正统性一样,因为有了正统性,昆仑三部就失去了大义,那么其他的一些部族就不会跟着他们闹事情,总的来说,要把话说清楚,说敞亮,不然民众是很容易被蒙蔽的。

    各个部族由巫师们带领,当巫师们做出离开的决定,也就意味着搞事大军的分崩离析,因为在这个年代,正常情况下,巫的首要负责对象是自己的部族民众,而不是更上层级的部落。

    当然,有正常情况,也就有非正常情况,那些大部族确实是也有自己的死忠粉,那种甘愿为其效死的情况也是有的。

    所以,荒王来中原觐见,和中原互相帮助,中原陷入政治斗争漩涡的时候,便需要荒王的支持,总的来说,四荒是山海中原可以管控到的极限,四位王坐落在四荒之上,但是四荒之外依旧还有国度,那就是四极之国。

    东至于泰远,西至于邠国,南至于濮鈆,北至于祝栗,此四国者,四方遥远至极之国。

    四极之国是不听中原调遣的,甚至中原都不知道这四个国家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有西方的邠国倒是被证实存在,但那实在是太远了点。

    帝放勋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把崇伯送到他们那里避避风头,顺带已经请了祝融帮忙护送,毕竟四帝说不定在路上搞事情,看到祝融那就必须卖三分面子。

    几个人商讨之后,觉得羽山是个不错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又有老部下羲和氏照顾,荒王也能看顾到,没事还可以散散步种种地养养鸡鸭啥的。

    当然,帝放勋说着说着,脑子里又忽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其实还有一个备选的地方。

    于是帝放勋在思考之后,和两位荒王暂时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二位荒王听了之后也是点点头,大致就是一些交换意见,以及保证承诺的事情。

    “要我们对付四帝....您的意思,四帝会叛?不至于吧,帝挚时,天下动荡,他们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起来造难,如今天下稳固,英雄辈出,他们最多也不过就在暗中搞事,不应该会拿到明面上来的。”

    “四帝若动,那必然是如倾山泻雨之势压来,帝之所以认为四帝会叛,是因为帝择天下共主,未曾符合他们的心意....”

    “帝请予我等一封秘简,待到四帝发难,我等便应简而来。”

    而日下王听说了帝放勋中意的那个继承人,不免有些愕然,因为那正是东夷的一个少年,他便明白了,当然,在感叹帝放勋的宽阔心胸之后,此时心中却又有了一些别样心思。

    东夷之人入主中原为天下共主?

    不错,曾经少昊确实曾经为东夷之主,亦为天下主,但少昊本身亦是黄帝之子嗣,只是居于东夷,随后被推举为东夷主,在黄帝逝后,代黄帝主天下,同时抚养颛顼长大....

    东夷与中原相爱相杀了很久,双方的高层联系是一言难尽,关系复杂至极,不过这一次,是否意味着,中原的地位下降,而东夷的地位上升?

    鱼唇的中原人。

    日下王心中琢磨着,看来这是东夷再度伟大的时候到了,这个年轻人被选为共主,来日继承天帝位,那自己怎么着也能混个四荒第一王,首席**师什么的,至于削藩?这个时代不存在这个操作的。

    那么借着这个机会,日下氏就可以加速发展....

    这位荒王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而另外一位觚竹王则是心思不明。

    而帝放勋也大致能知道这两个王心中所想,东方之王想的是为他自己的部族谋取利益,所以帝放勋才告诉他,这一次的天下共主是你们东夷人,所以你就好好干活,来日好处肯定是不会少了你的,而北方之王看起来就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但是对于混乱的北疆而言,中原稳定之后的大量支持,就是他得到的最好回报。

    觚竹王实际控制的区域是四荒王中最小的,因为上古北地的部族民风彪悍,且都是穷逼,秉持着当一天牧民抢一天劫的淳朴思想,在北方你最常看到的就是拿着石刀木棍,互相抢劫对方牛羊的部落战争。

    那真是一天不打浑身难受。

    当然西方的昆仑三部也差不多一个尿性。

    “诶,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所谓的王都真正臣服于中原呢?”

    黄帝时代,黄帝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因为他牛皮,谁不服就是打,毕竟炎帝和蚩尤都被打翻了,其他那些部族自然不敢造次。

    但现在么.....呵呵。

    思想回到流放问题上,在两王离开之后,帝放勋思考着那个备用的流放地,其实正是南方敷浅原。

    这不是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的,而是在谈话之后....好吧就是刚刚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

    主要还是这两年关于南方的事情比较多,似乎开化之后,南方的科技树就在不受控制的生长,加上崇伯以前在南方治过江水,而如今,南方又有一个小部族的首领说是十分擅长治水。

    那么....

    于是,在有崇氏族于大河南岸工作的时候,帝放勋离开了陶唐地,用了几天时间来到了大河南岸,找到了有崇氏,但却化装成一个灾民去碰瓷,这次碰瓷的对象不是重华,而是那个叫做文命的小子。

    这小子是崇伯家的大儿子,上次去南方参加了抵御三苗入侵的战争,实际上就是去混了个资历,顺带开了个图腾。

    远远就能看到扛着小土包的文命,帝放勋一拍大腿,一个俯冲上去就倒。

    艺术来源于生活,帝放勋对于自己的表演才能十分自信。

    在碰瓷过程中,帝放勋把话题扯到南方的事情上,而从文命口中,得到了一些准确的答复。

    “妘载,妘载.....一个人吹嘘的话,可能是虚假,但是晏龙也模糊的提过,羲叔曾经过来举荐,而天神视默说南方治理有大功绩,现在连崇伯家的小儿子也这么说.....”

    帝放勋仔细琢磨着:

    “看来.....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

第三百五十五章 苦苦等待的痴心人

    “消息来源可靠吗?”

    “兄弟萌,我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经过我百般打听,多方查探,在帝的门口七进七出,这才知道,崇伯不日就要被流放到东南方的羽山,护送者则是祝融。”

    四帝这边也在嘀咕,消息是从欢兜手里拿来的,欢兜的消息则是从高辛氏手里得来的,而高辛的消息是从巧倕处得去的,巧倕的消息则是从方回处得去的,而方回的消息是从彭祖这里得去的。

    这都已经不是二手消息贩子了,层层转包,你预约了我的预约的预约的他的预约....

    缙云氏的大首领和其他三个人商议这个事情,少暤氏大首领立刻表示:

    一定要暗杀!

    “什么流放,谁家流放还请祝融氏去押送,人家在西荒啊!这摆明了就是抬着祝融和你家祖宗的名头,加上吕伯夷,这三座大山压下来,你还敢动他吗,这哪里是流放,这就是去玩啊!”

    “你高阳氏敢动手吗,祝融可是颛顼帝的旧部!”

    高阳氏的大首领仔细琢磨,没有回应这事情,少暤氏大首领见他这样,便道:“崇伯不死,司空之位迟早还要被他拿走,共工这个家伙只想着给他自己谋福祉,把我们都当做屋顶扛在肩上,天上下了大雨刀子,都是我们来扛,他自己置身事外,拿着好处,贪着便宜,说着好听的话!帝鸿大兄,您应该辨认他的嘴脸,帝给他的评价,象恭滔天是一点也没错!”

    “上次寿岳说要砍他的头,我看真的可以砍一刀看看!”

    “真当我们是傻子呢!给他谋好处,我还怕他回过头来踢我一脚!共工氏先祖也出过共主,九州伯的故事现在还在流传,他心里就没有点想法?”

    “只有崇伯死了,帝年纪愈大,哪怕他真的,把位置让给那个东夷小儿,我们也能够掌控全局,强迫他将位置禅让出来,就像是当年的帝挚一样,没有能力者,下!这世间没有天灾祸患,我们给他制造!”

    “大羿也老了,当年修蛇的四部氏,凿齿,大风,九婴...这些家伙闹事情,最后都被大羿收拾掉了,而闹事的昆仑三部,北方浑人,都被帝给镇压下来,于是几十年下来没有人再敢挑战中原的权威,那时候,我们与帝可真是一起同患难的朋友。”

    “现在他老了,不思考我们当年的功绩,如果不是我们支持他,就凭他也想继承帝挚的位置?契不听从我们的话语,我们可以放弃他,甚至把实沈推举上去,放勋不过是老四而已,挚死了,他还有两个兄长在前面,不是我们奋力推举他,他能在陶唐建功立业,成为天下称颂的主宰吗?”

    少暤氏的大首领越说越是愤怒:“人在极度愤怒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不仁休怪我们不义!”

    “大不了再来一次天下大乱!”

    他对高阳氏大首领道:“颛顼帝代替少昊成为天下共主,那是击败了康回,当时我们的二帝没有德行,有巢氏二氏也失天下,这都是自作孽而已,是活该他失去天下,我们不怨恨任何人,所以我们才迁走来到了中原,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但是颛顼帝定下了禅让,他让给了高辛而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颛顼帝有那么多儿子,他是大公无私的天帝!”

    “但是高辛是怎么做的?帝喾居然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他的大儿子,他不想想他的位置难道不是从高阳手中拿来的吗?高辛一脉,明为仁德,事实上涉及到共主之位,也无比贪婪,丑态百出!”

    “帝挚之死,我们推举帝放勋上位,他也答应要坚持禅让,但现在就是这么个结果吗,东夷,你若是传给王族,或者大部,也就罢了,我等不至于如此窝火,但是有虞氏,这是哪里来的部族?姚重华?历山的一个种地小子,出身卑微,他也配?”

    “什么黄帝的八世孙,骗鬼呢!黄帝有四个老婆,二十五个儿子,那孙子都不知道多少个,你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说是他的八世孙子?我少暤氏怎么不知道,不认识?!就是编个帝夋孙系都比这靠谱!”

    “这个小子,现在还进了陶唐,说是此次抵御水患,在商丘治理有功勋,卓著显眼,事实上不也是靠着四岳举荐而上?”

    “四岳...当年帝放勋上位,有他们什么事情?还不是后来投靠的家伙,他们是中原的人?吕伯夷一介西荒戎狄,也能在这陶唐大放阙词!”

    高阳氏大首领看向少暤氏:“但他现在是帝中意的人,宗岳跟着他,难道你要....杀?杀不得吧?这事情可不能做。”

    “逼他禅让才是正途,讲究名正言顺,上应天理,是天命所归,诸帝所授,这才可以。”

    “杀崇伯,是给他看的.....”

    高阳氏大首领看向缙云氏:“可否使缙云氏走一趟羽山?”

    “承命。”

    缙云氏大首领眯起眼睛,答应了这个请求,崇伯虽强,又有祝融庇护,但是缙云氏依旧有把握在路上伏击,并且暗杀对方,祝融不可能一直待在羽山,而羲仲根本不可能是缙云氏的对手。

    一个落单的,落魄的崇伯....

    缙云氏立刻去准备刺客,准备大展拳脚,并且对这次刺杀活动信心满满,四帝这里于是在确定了崇伯将死之后,便讨论起如何威慑那几个小年轻,尤其是那个叫做姚重华的,最好把这一批人全都压制住,眼下帝的年纪越来越大,禅让的时间随时都可能到来。

    而缙云氏大首领,为了保证暗杀行动成功,特地祭祀了部族的羊图腾,赌上羊羊的名义,保证不让崇伯活着走到羽山,他精心策划了埋伏地点,并且靠着自己三流的情报,开始前往暗杀的区域。

    但是,帝放勋从大河南岸回去之后,请祝融出去护送....

    只是....

    “去南方?”

    祝融氏长得英俊潇洒,看起来和长琴大哥一样,根本看不出是他老爹,此时面对帝的要求,显得很是诧异,因为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说要放去东南方才对。

    车队都要上路了,崇伯还在和蚩杜依依不舍的道别.....

    “大兄弟,你到了南方,帮我看看我家部族生活的咋样,我在这里被囚禁,虽然不缺吃喝,但是每当想到我的族人在南方受苦,我就心中绞痛.....”

    “大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代你去看....”

    两个年过五十的大男人在这里依依惜别,而车队也在祝融氏护送的情况下,直接从家门口拐了个大弯,目标,直抵南方。

    而在东南方向的山系之中,缙云氏的大首领,还在苦苦等待车队的到来。

    又是一个风雨日,西望车队又一天。

    “咋还不来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禹的小妈

    在祝融押送鲧前去南方的时候,士敬也在积极的前去北方,按照道理来说,两者应该会有一个戏剧性的相遇,然而....

    因为士敬从来没有来过北方,中原的地一点也不熟悉,故而从过了江水之后,她的路线就越走越偏,开始在小地图上呈现一个之字形乱跑,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游魂,完美的错过了押送鲧的车队。

    而在这个过程中,士敬还晃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看到一片很远的高山,风雷大作,暴雨倾盆,天音隆隆,大世混沌蒙昧,哀鸿遍野,连带着她都能听到,那些江水与石头所发出的呼啸吼声,似乎诞生了生命一样。

    “那座山叫做桐柏山。”

    士敬因为害怕那个地方,所以这一次总算是敬而远之,没有继续向前面走,而遇到了一些部族,其中部族的巫师看到她是远游的巫,很高兴的称她为觋女。

    觋是远游的走街串巷的巫师,就像是雨师一类的来源,有些是炼气士,而炼气士也是觋所变来的,各个地方对于觋的称呼不同,或加以前缀与后缀,像是西南看到远游巫师,就会称他们为“朵觋”。

    而对于那些不是求雨也不是求火的巫师,对于那些到处给人占卜,动不动就说你印堂发黑需要两个贝币才能化解的这种远游巫师,一般称他们为“跛觋”。

    所谓“相阴阳,占祲兆,钻龟陈卦,主攘择五卜,知其吉凶妖祥,伛巫跛击之事”

    古者以废疾之人主卜筮巫祝之事而称之。

    因为这种巫师一般都是伤残人士,说句不地道的话,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总是到处去说别人印堂发黑,结果给一些暴躁老哥打断了腿.....

    所以说,干觋这一行还是有点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占卜吉凶的,你要说假话,人家说你骗他,你说真话,人家要一个滑铲打断你的狗腿,并且告诉你人和人的运气不能一概而论.....

    而这种跛觋也是多半没有什么大本事的人才去做的,本来大师没有几个,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一行好骗人,于是大师就多了.....

    到了战国时期,这一行就遇到了一个钢筋西门豹,河伯娶妻这件事情,西门豹叫那个沉河的姑娘过来看看,看看她漂不漂亮,这个女子很漂亮,但是西门先生说她不漂亮,说巫婆很漂亮,然后一脚就把那个巫婆给踹到了河里。

    最秀的是巫婆下去了之后,西门豹说巫婆去的太久了,再去个人催一催,然后把她的徒弟也踹下去了,顺带把当地掌管教化的乡三老也送了下去。

    话说回来,士敬听闻当地的部族讲述了一些神话,他们称那座山为天下之中,而在几年前,那座山附近便突然成了那副模样,不再适合部族生存,漫天的洪水与大雨倾盆而落,使得周围的部族都遭了祸患。

    “很久以前,传说天地蒙昧的时候,那座山上出现了一个石蛋,是无数虚无精气所凝聚,随着蒙昧渐渐化为混沌,那个蛋中也化出了一个人,他出生时,岁月骤开,神于天,圣于地,头顶日月,天高一丈,他便高一丈,左手持一柄石斧,右手持一根木杖....”

    士敬听着当地的开天神话,得知那个开天的巨人名讳。

    不过这种巨人神话,在山海的各个地方都有流传,而如今的人间,包括大人国在内的各路巨人,确实是有那种开天辟地般的身高。

    当然最高的还是那位西北海外,身高两千里,日饮天酒五斗的“无路之人”。

    “那座山或许被什么异兽占据了,据说有部族投靠了那座山中的怪物,而那座山,那是曾经开天之帝的所居之处啊,有巨大的遗泽存在。”

    当地的部族不断迁移,他们说淮水也开始涨了,天灾不断,而强大异兽的降临让他们这些弱小者不得不离开这里。

    士敬避开了那座山,远远的,依旧能听到风雷呼啸的声音。

    再走之后,路上当然有钉灵国的人,但是因为士敬的财货不够,钉灵人背着她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就不再帮她前进了,气的她是直跺脚但是一点都没招。

    就这样晃晃悠悠,不知道晃了多久,终于是看到了大河,而很巧的是,有崇氏的救灾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

    文命或许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妈。

    “你是谁,为何认识我阿父?”

    文命这么一说,士敬顿时就愣了,在看看他,却是一把捧住他的小脸,上面还都是泥巴,却是又摸又扯,弄得文命汗毛大竖!

    这女人是有病吧!

    “真像,真像啊!”

    士敬倒是浑然未觉,只是在看过文命之后,精神又有些许恍惚,最后不免失落无比。

    “你阿父可在这里吗?”

    士敬在回过神来之后,生怕来得晚了,于是连忙询问文命,文命在再三斟酌之后,只是透露给她一点讯息,是鲧早已被押送离开了!

    不等文命继续说,这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已经让士敬当场呆住。

    走了这么多天,跋山涉水,渡江过淮,又至大河,没想到终究是来晚一步。

    “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会!”

    士敬焦急万分:“他,他们去哪里了?”

    文命看她这么失落,还以为是阿父救援过的人,连是道:“我不知道,但你是哪里来的部族人啊,是不是曾经认识我阿父?还是说你是.....”

    “你不会是我阿姐吧?”

    士敬哭笑不得。

    她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想着要不要说我是你小妈....

    文命看她无比焦急,顿时心中疑惑万分,于是士敬只好从手中掏出一份简牍来:

    “这个,这个!这是业的简牍!”

    “业?!”

    文命大吃一惊,连忙把那个简牍拿来,身为有崇氏的长子,文命的文化水平当然很高,在看过之后,又叫来水正,水正看过之后,点了点头:

    “我曾去过陶唐,随皋陶先生做过一些事情,他的儿子业,那时候正娶了少典氏的公主女华,我见过这字.....分毫不差。”

    文命这才相信了,但是又奇怪:“你怎么会有业的简牍呢?”

    士敬道:“我从南方来的!业现在就在南方啊!”

    “南方...等等!”

    文命一愣,随后眼睛瞪大,惊讶道:“你,你认识一个叫做载的人吗?”

    “巫?”

    士敬在妘载的部族待久了,虽然身为风融氏的巫,但平常也会称妘载为巫,表示从属关系,故而这一下脱口而出,登时让文命欢喜异常。

    而接下来的询问,士敬的回答分毫不差,连妘载几点睡觉她都知道。

    “你不要急,万不要急,不久前,我帮了一个摔倒的老人,他自称是从陶唐之地过来,看他的老部族的,他的儿子在部族之中未曾迁去陶唐,他说,他有小道消息,我阿父虽被流放,但却没有大碍的,让我们放心.....”

    “你居然认识载哥,你是赤方氏的人啊!”

    有崇氏水正也意外:“你认识那个叫做妘载的巫师?你是赤方氏的人?赤方氏只有一位巫师才对,你是谁?”

    士敬也没想到,妘载的名字居然在中原也好使,顿时心中又对妘载多了几分感激,同时更明白,当初迁移到敷浅原,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我是风融氏的巫师,风融氏受了水灾,是赤方氏救了我们,于是我们便迁移加入了他们,而当年鲧曾经在我们的部族短暂居住,那时候还有很多的部族,都蒙过他的大恩。”

    士敬压下自己的特殊情绪,尽量平静语气:“我是来送简牍的,听业说,他要被流放离去,他已经年纪很大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所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这份简牍上,写的都是大河两岸曾经蒙受他恩惠的部族,他们所写下的感谢之语。”

    “我要把这个送给鲧,让他知道,天下有很多人都在记着他的好....”

    有崇氏的水正听完之后,那叫一个感动,不免仰头高呼“幸甚有崇”,而文命也绷紧了身体,不仅仅是出于对士敬的尊重,也是出于对那些部族的感谢。

    士敬说了一会,随后询问鲧被押送的去向,文命回应是去东南,她一听就要走,但是接下来,文命却一把拉住她,悄悄道:“不用担心的,不用担心的,这是说给外面听的。”

    文命不久前遇到的那个碰瓷老人,自称在帝庭之中有关系,搞到了消息,而文命当时就是眉头一皱,稍加思索,立刻识破.....

    这个老头!

    反转了!

    阿母的智...智勇双全说的就是您老吧!

    “我悄悄的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文命也是憋了好久,那个老头说的有板有眼的,让文命也不敢真的相信,但是后来有崇氏去托关系,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据说是那个碰瓷老头的内线人。

    让人不敢相信,居然是阿红。

    “什么?鲧去了南.....!”

    士敬蹲着身子,瞪大了眼睛,但是话没说完,便被文命一把捂住嘴巴,连忙大声道:“难以为继的东方羽山,那可真是一个哀地啊,如果不靠羲仲大师的帮助,阿父要怎么活下去呢?!”

    士敬瞪着好看的眼睛,其中满是问号。

    但是文命小小年纪,经历了这次的大事情,已经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拿出来说了,四帝的翻脸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申请山海非物质文化遗产。

    但是士敬不同,她又有业的简牍,更认识妘载,在文命心中就是一个知心大姐姐,完全就是自己人了。

    文命贴着她的耳朵悄悄道:“到了南方,业师也在,羲师也在,还有载哥,阿父肯定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当文命知道,自家老爹被放逐到南方之后,他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载哥在南方啊!到了敷浅原,那不就是和到了家一样吗!

    让老爹报自己的名号!载哥肯定会照顾他的啊!而且自己也和老爹说过载哥,他们两个肯定是神交已久,这一去,不仅一点事情都不会有,文命甚至相信,老爹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胖上三斤然后踩着水龙打着军体拳回来呢!

    文命对妘载充满了信任,而且现在的南方,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这一年多过去了,说不定载哥又弄出了什么新的东西,让南方更加繁荣了呢!

    大江的话,之前那个碰瓷老人似乎也说,说南方的江水造成的灾难不是特别严重,相比起大河来好的很多,那么,一定也有载哥治理的功劳吧,毕竟大巫师是不会治江水的啊!

    “嘘,大禹在上。”

    文命神秘兮兮的对士敬说了这个词,而士敬一愣,嘀咕道:“好像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说是在崇墉的作战中,赐予水流转向的天神?难道是你们有崇氏供奉的天神?”

    “嘿嘿。”

    文命咧嘴,开心一笑。

    而听说了车队前去南方,想到妘载在南方的士敬,顿时也放下了一颗提心吊胆的心。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休整之后回到南方了吧?

    然而文命却不愿意让她立刻走,而是拉着她,意思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在有崇氏做做客,当然,更多的心思,是想要让妘载知道,他们这里的一些事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么士敬阿姐,你到底是我阿父的什么人呢?”

    犹如灵魂拷问般的话语,让士敬有些支支吾吾,但是这个行为,很快就变成了尴尬与涨红的脸色。

    因为远方有人来了,那是一个女子。

    那是文命的生母脩己,和西荒的有幸氏次女,同出一源,她在看到这里的一些情况,以及一个没见过的大龄女子后,眉头微微一皱。

    脩己想着,自家的孩子虽然很帅,但是这个姑娘的年纪似乎太大了点。

    当然,士敬到来的情况,不仅仅是在被文命他们碰到了,原本又来到大河南岸,查看文命这个小娃子的帝放勋,也用他专业的表演艺术,蒙混到了近前。

    “赤方氏的人?”

    帝放勋看着远处已经照面的两个女人,不免起了心思。

    那帮人不断说南方的发展如何如何,变化如何如何巨大,那比陶唐之地又如何?

    南方的人,见识过中原的繁华吗?

    帝放勋承认,或许南方的小伙子真的建设出了成果,但是年轻人还是要多摔打磨练,要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才行,一时些许的成功不算大成功,还要再接再厉,那么.....

    帝放勋觉得,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装逼(碰瓷)的时刻已经到来,是时候让这个乡下人感受一下大城市的文化氛围了,要等这个姑娘回去之后,告诉那个小伙子,他还缺失了一些什么,还需要不断进步才行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礼部官员姚重华

    重华接到了一个特殊任务,这段时间他的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自从上次说是陶唐对于商丘的防汛工作很满意,要求召集一些在防汛工作中表现突出者,去陶唐接受封赏,于是商丘当地,昭明老先生就果断把他给推荐过去了。

    而到了陶唐,重华这才知道,原来一直和自己插科打诨,在以前,没事喜欢到摊位上和自家小妹玩的那位“大文”老先生,在陶唐居然能列席在“帝之臣下”当中,虽然具体职位不清楚,但看来等级并不低。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要怎么样才能表现的经常参加的样子?在线等,急!

    重华当时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可惜,他又想了想,自己以前哪里有这种本事参加这种会议,然后帝在夸奖了他们,并且授予了一些实质性的奖励之后,就正好是四帝开始提崇伯鲧事情的时候了。

    在那次会议结束之后,帝已经调动了人事,说是这些年轻人都要留在陶唐一段时间,对外的说法是进入机关单位给工作磨练磨练.....

    当然,不少人知道,帝放勋的目标其实一直都很明确。

    眼下,就来活计了。

    重华在陶唐,刚刚上任,当然不可能是太过起眼的大官,目前来说.....

    在商丘的时候,当的是一片商业区域的治理官,负责的事务是买进卖出要保证公平公正,重华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在这方面治理的很好,导致卖假货的都不敢去他那个地方。

    而现在调到陶唐,担任“秩宗”的下属,这个部门很好理解,就是“礼部”,除去掌管礼仪典章,教化万民之外,还要负责对外交流,以及招待外地来人.....

    重华和几个部族的治理者,以及一些其他地方的,在此次治水工作中有突出表现的年轻俊杰们,进入陶唐之后,都分摊到不同的部门去了。

    “南方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帝希望你去招待她,并且带着她游览中原....”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陪同旅游的事情,重华在这段时间内,把陶唐附近的重要区域都已经摸清楚,当然答应下来,毕竟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

    而且他还有一些其他的心思。

    客,来自南方,确认了是从敷浅原来的。

    重华不知道这个南方的客人认不认识自家的小弟,自家小弟估计也应该在南方了吧,不要说走错了路,那就完蛋了.....

    而士敬方面,在见过了脩己之后,她就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但其实脩己却并没有表示出特殊的厌恶之类的情感,反而对她的真心求爱而大加赞许。

    原因之一,当然是因为,士敬并没有和鲧真正发生什么,不过是小女生时代遗留的憧憬,但这种憧憬到如今已经演变为烈火,脩己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感同身受之下,似乎把士敬当做了过去的自己一样对待。

    况且,从士敬的口中,脩己甚至知道,鲧没有接受她,反而是回到了北方,脩己听着,自己也不免有些神情恍惚起来。

    “我的男人,年纪如此苍老了,还能被人如此憧憬着,他正是天下的圣人啊,我有这样的男人,应该感到高兴,对你,我更应该欢喜与欢迎,而不是对你的到来而感到厌恶。”

    而文命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之后,他倒是有些尴尬。

    而且,最要紧的,是不日之后,士敬的到来就被陶唐氏知晓,帝派遣使者过来,告诉有崇氏,要接这个女子前去陶唐,以询问南方之事。

    于是士敬来到陶唐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等候已久的重华。

    士敬初来乍到,但是没想到重华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她立刻就很惊讶:“你是象的大哥啊!”

    “啊?象!这么说,我弟弟真的抵达了南方!”

    重华也是很吃惊,他本来还准备先开口的,没想到士敬听完他的名字,立刻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弟弟去南方是因为.....”

    “我知道的,知道的!”

    士敬立刻接过重华的话头:“他说的,说是去南方找我们的巫,是你让他去的吧!”

    重华诧异,更是连忙道:“原来妘氏犁的发明者就是你的巫啊!但你也是巫师...这.....这么说,你是那位叫做妘载的巫师的从属吗?”

    “是的啊。”

    士敬回答的很坦然了,她到哪里都是这么说的,并且紧跟着道:“只是象来的时候,性格顽劣,还打了我们村口的小鸡崽子,被北正他们锤了一顿.....”

    “真是不好意思。”

    士敬算是代替妘缶道歉,虽然这个事情并没有错,但现在她可是在陶唐啊,同时心里更是嘀咕:没想到象他大哥,居然是陶唐地的官员,这么年轻.....

    重华听了象刚去赤方氏时的一些劣迹,脸都有些燥红

    “象是一个顽劣的孩子,我代替他向你们道歉,不过他的一些行为并没有恶意,但从你之前的口气来看,象应该取得了你们的原谅,真是非常感谢你们,也非常对不住。”

    重华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擦了擦之后,心中估算,以象的性格注定不会好好在南方待着,看来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那我弟弟,现在应该是回来了吧,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我去的,但是说来惭愧,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加上雄陶他们带着他去,我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士敬:“是啊是啊,他一开始是想逃的,还背了根木头准备横渡大江来着的....但后来因为路上遇到了老虎,不得不逃了回来。”

    重华:“....这也是天命吧。”

    (远在南方的青虎罗罗在吃肉的时候忽然噎住了。)

    “但是象现在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了。”

    士敬很高兴的和重华说了太子长琴收象为徒的事情,吓得重华差点原地起跳。

    太子长琴据说不久前刚刚从中原离开,但他为什么前往了南方,还把自己的小弟收为了徒弟?!

    “因为象在逃跑失败之后,被巫所发现,并且看他喜欢玩闹,告诉了他一种名为‘戏’的艺术。”

    “戏?”

    重华一愣,斟酌着道:“这是一种新的玩闹方式吗?”

    但这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肯定错了。

    既然太子长琴收了象为徒弟,那么肯定就和这个“戏”有很大的关系了!

    如此说来....

    “是类似乐舞的行为吗?”

    重华是目瞪口呆,自己那个不能静下心来的弟弟,居然会去学习乐舞?!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她有没有感慨我们这里的繁华?

    有了象这层关系,加上重华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同时也从士敬的口中,得知了戏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传承,是一种...可以与乐舞同列的伟大艺术,妘载与太子长琴编篡了简牍,将戏列入“八风”之中,重华了解到所谓的八风,即诗赋、歌谣、乐舞、戏剧.....

    在八风之外,将中原的陶器工艺列为“天工”而单独叙述,与八风同列为一卷,并且士敬还特别提到,象和雄陶,都说过,象的大哥是极擅长制陶器的人。

    而象,现在就是山海间,第一位尝试演绎“戏”的人。

    虽然这个提议是妘载提出来的,但是“象形戏”这个称呼,与皮影戏这个原本的称谓,共同成为了象的一种标志,而当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重华的内心,是十分不可置信,又是十分欣慰的。

    “我弟弟不得了了。”

    走了一趟南方,千里山河踏尽,没想到蓦然回首,居然世间已经开始传颂他的名字。

    明明走的时候,还是那般顽劣与不堪,这远游者,终将被天地所眷顾吗?

    “没想到我也在南方留了名讳,靠着雄陶和弟弟的传颂,我真是有愧啊,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我又有什么德行与才能,可被如此列入简牍之中呢!”

    “妘载....我在前年的末尾,得知了他的名字,中原的犁具,我去仿造的也是他的犁具,我从他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没想到他还教导了我的弟弟....”

    “如果可以,真想见他一面啊。”

    重华说着感谢的话,不免又有些恍惚,妘载的故事,他已经听了很长时间,随着时间的酝酿,他越是看当时的那些图,便越是觉得异常感慨。

    当自己才制作出简易犁具的时候,他已经发明了更加复杂的东西,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把这一切缔造出来,而自己是远远比不了的。

    但有竞争才有动力,重华更是感谢妘载,虽然素未谋面,但这个“同龄人”,正是一直在鞭策自己向前走着啊。

    同时,他也觉得有些惭愧,被人在远方夸赞,可重华自己觉得,自己的手艺恐怕还配不上列入简牍这种大事情,雄陶和象未免把他给吹嘘的有点过分了。

    什么这就是我们的大哥,这就是空桑氏都要拜服的制陶手,这就是寿丘第一年轻商人,这就是工艺陶器的巅峰者之一,那个陶器可牛皮了....

    我不是,我没有,住口!真的受之有愧....

    听着士敬的说法,重华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我真没有那么牛皮,我要有那么牛皮我早就...总之你们不能谦虚一点吗!

    吹得天花乱坠,还什么反光透明的陶器,说我也能烧制出来,兄弟!做梦也要有分寸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兄弟!

    我没烧过啊!

    “我真不会烧什么透明的陶器,怎么可能有这种陶器啊!”

    面对士敬的询问,重华几乎就扛不住了,因为当时义均夸耀自己比阿红更懂,妘磐就说,说不定象的大哥也能烧制这种东西,象为了要面子,就直接说自己大哥什么都能烧。

    因为这个牛皮吹的太大,而且雄陶也估摸着回应,说重华说不定真的能烧,于是直接整的妘载还以为舜帝改行当了化学家。

    “不,我不会...请你不要再问了。”

    俗话说得好,人很闲才会多嘴,怎么你们去了南方,不是去学技术的吗,天天这么闲的吗!

    象在地上吹,大哥天上飞...飞着飞着,迟早要摔断腿。

    但是重华却也知道,这是象的一种转变,只不过有些极端,从原本看似是孩子王,事实上有些心里自卑,开始转变为自信,这是一种好现象,有了自信,有了目标,陶冶情操,那生活状态和人的性格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重华对此由衷的感到高兴,只是如果不把自己吹的在天上飞那就更好了....

    但是透明的陶器,士敬却是有些失望:“原来你很久不制陶了啊,不过说是透明的陶器,当时弄出来的时候,巫所说的,是叫‘琉璃’的东西。”

    这么一说,重华就一愣。

    什么玩意,这东西真的有吗?

    南方的好东西并不多,但是每一样对于中原来说,都是没见过的。

    重华带着士敬去逛了一下陶唐之地的市场,而士敬也见到了,来自空桑氏的,并且标注了经过重华改良之后,所烧制出来的,鼎鼎大名的“蛋壳陶”。

    “呀,是重华啊!哈哈,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来到陶唐...呦,还是秩宗属下的治理者呢!你可多照顾我啊!”

    那个卖陶器的大汉,是空桑氏的一员,重华也认识他,和他亲切的打了招呼,昔年在大河边干活的时候,交情不浅。

    而另外一边,看着这些陶器,士敬却是差点口吐芬芳,因为这个陶器比起南方的陶器来说,确实是精美的不像话了!

    而价格当然也让人望而却步,重华适时的提醒她,这就是一种工艺品,实际作用价值并不高,烧制出来,也不是一般人会买回去的,大部分都是摆在这里,做一个宣传,告诉别人,自家的陶器工艺有多么高超。

    当然除去陶器之外,还有更多巨大的,经过雕琢打磨的粗旷石器。

    市场上,兽皮地毯铺着,有卖主手里面正拿着铜刀,在细细雕琢骨器。

    同时,卖犁具的,卖茶草的,还有卖矿石的,果子,鸡鸭....市场上什么都有,牲口头低着,啃着卖主手里的草,有讨价还价的人,在大水的灾难结束之后,该做生意的人,也逐渐都回来了。

    “这还不算最繁华的时候,因为大水的缘故,各个地方的走商都离开了,开放市场也是前不久的命令,因为帝说了要尽快让民众恢复生活,开放市场,大家以物易物也好,以贝币财货交换也罢,总归是能各取所需的。”

    士敬看到有卖一些果子的,而卖主的陶器之中,冒着一些有些熟悉的味道。

    “咦?醋吗?”

    士敬有些诧异,那个卖主也是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这个是山桃和梅子的汁,有些人喜欢喝的,你想要买吗,口音不对,你不是陶唐的人吧?”

    “吃不起肉,粮食也少,就拿那些谷壳沾着这些果汁,混在粟米里面。可以让味道不淡,下饭的很。”

    士敬道:“啊,我听巫说过这个东西,这个是醋的前身!”

    “我们部族就有更好的东西,就是醋啦!”

    卖主挠着头,重华也有些懵,士敬笑道:“陶唐可真是繁华啊,即使是刚刚受过灾难,恢复起来也这么迅速,我们那里是很贫瘠的,但是因为人少,又因为巫推行的耕作方式,所以这几年都是大丰收,有了粮食,巫便制造出了这些东西,在我们南方的农村合作社里,比这种果汁更酸的一种黑水,叫做醋。”

    “所以,这个东西,总算是不如我们那里的啦!”

    ————

    “帝,重华正带着她在陶唐的市场,今日兜转了一半。”

    陶唐之地,帝放勋听着“眼线”的汇报。

    “她有没有感慨我们这里的繁华?”

    眼线回应:“有!但还有一件事,她说您喜欢喝的那种酸果汁,是不如南方的,那里有更好的,叫做醋!现在那个,您常常伪装去光顾的山桃摊,那个卖主现在很生气,已经不卖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给我也整一个

    在第二天,帝放勋已经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那个卖山桃的摊位上,果不其然,那个摊主...今天没来。

    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如果想要烹调好和羹,就需用盐和梅浆!

    没了酸梅汁那可怎么活?

    不过眼线所说,南方有更好的,类似酸梅汁和山桃汁一样的东西,从士敬口中吐露出来的,是叫做醋的黑色汁液,听说是粮食加工的副产品。

    粮食加工的副产物?

    帝放勋皱着眉头,思考这个词汇的意义,后来突然想到他那混账的儿子阿红,阿红在南方待了一年多,想必应该是知道所谓粮食副产品的。

    榨油机?看来那个东西,就是所谓加工副产品的机器了!

    帝放勋大概也能从这个词语的表面上知道其中的意义,无非就是拿富裕的粮食进行加工生产,从而制作出其他的一些好吃的,但是这个加工的过程以及方式方法,所需要涉及的知识....这些才是最主要的。

    哪怕是种地,如果你想要好收成,还需要防治病虫害,还需要精耕细作,还需要看天下种,更需要会看懂天气时节,每一行的门道都多得很,浅浅入门当然谁都可以,但是如果要取得一定的成绩,那肯定需要深入研究。

    帝放勋一下想到了很多,南方因为人口稀少,而连续丰收了三年才有如此多的粮食富裕,如果中原广泛的推广南方的种植方法,那么中原过了三年,是不是就能开辟一片从古以来都没有过的“市场”呢?

    吃得饱,穿的暖,人口自然蹭蹭蹭的向上涨,外来务工的人员也会加速城市的生产建设....

    帝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锤敲敲敲!

    帝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兽皮。

    而正准备回封地的阿红,他家的大门,在不久之后,被他老爹打开了。

    丹朱这段时间闲的没事,于是就关在家里面琢磨那些工具,上次骂过四帝之后,崇伯被流放,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大事情没有,小事情也没有,于是丹朱在仔细思考之后,认为老爹这里应该已经不需要他了,所以眼不见心为净...啊不,是代替天帝牧守边疆,这是重大的职责啊,我丹朱可是要防备三苗的,而且封地好久没去了,怎么能不把这些先进的设施设备带回自己的封地呢。

    家乡的gdp急需我的建设啊!

    所以丹朱准备跑路了....

    老爹虽然改变了对于木工的看法,但是他依旧对阿红成天捣鼓这些很不满,于是阿红就明白了,合着老爹不是对木工有意见,而是对自己这个人去搞木工有意见。

    只是没想到老爹今天居然会掐着时间跑过来。

    而且开口,就是问农村合作社的一些事情。

    “咦...您莫非是要问...”

    丹朱很是诧异,怎么了,不是把重华已经提进中央了吗,这现在是又对妘载感兴趣了?

    “你在南方呆的久,时间长,混得开,你说说,那个农村合作社,都有什么特点,有什么好处,怎么运作的,你看看我们这里能不能也开一个?”

    “到时候,让你和姬弃、仲容,一起作合作社的治理者,你在里面安心开发那些木器。”

    丹朱两眼顿时一瞪。

    好家伙,原来今天天上挂着的不是太阳,是自己老爹啊!

    这可真是光芒万丈,天上掉馅饼了?

    “说到这农村合作社,那可有很大的名堂了.....”

    丹朱表示终于到了自己的装逼时间,前一段时间,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自己在挨揍,好不容易夜尽天明,等到救灾结束之后,在大会上怼了一波四帝,也算是一抒胸中郁闷,而现在,自己真是时来运转了。

    终于轮到自己装逼了。

    “你先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我问你,醋是什么东西?”

    帝放勋询问丹朱,丹朱啊了一声,两眼直勾勾的,好半天抓着头道:“我离开的早,我也不知道....”

    帝放勋顿时就很失望:“你不知道这个,那你怎么会知道粮食副产品呢?”

    丹朱生气了:“粮食副产品又不是只有醋一个!”

    “你让我想想,我记得磨坊里面有豆浆的,是用菽制作的,不过我没怎么学那个东西,石磨我会造,但是当时听妘载说,还有个什么煮的过程,要是煮不好好像会出问题....”

    “豆浆啊,对啊,那也是粮食副产品,还有油饼,就是榨油机用的那些东西....哦,还有,当时磨坊里面似乎有好几个大缸,听说就是在弄什么酒曲.....”

    帝放勋疑惑:“磨坊又是什么?”

    丹朱:“就是生产这些粮食副产品的地方....”

    帝放勋:“你能造吗?给我也整一个!南方有的好东西,我全都要!”

    丹朱觉得很麻烦,你动动嘴皮子,我又不是人形高达,你搁这打游戏点鼠标呢?

    于是丹朱在准备跑路的旅行盒子里,翻找了一下,弄出了几个藏起来的简牍。

    “这是什么东西?”

    帝放勋看着丹朱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很严厉,丹朱则是道:“此正是农村工作手册,是赤方氏巫师妘载所著,我只是带了木工的一卷回来而已,想来帝不会太感兴趣....”

    帝放勋哦了一声:“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卷?”

    “是,此农村工作手册,我这两卷是第十卷,第十二卷,我走的时候,尤其是这第十卷,也只有我才有这一卷,属于初作之简,第一卷详写二十四节气,第二卷写观天之术,第三卷勘察水气,第四卷耕田收谷,第五卷则是各类可以种植的谷物与作物.....”

    “第六卷是粪土的挑选与土壤辨别,第七卷灌溉施肥,第八卷养蚕种麻,第九卷捕鱼和养鸡,十卷是基础器械,十一卷是果树栽培,十二卷是常识总结....”

    帝放勋听完之后,心神震动,编写这种简牍....自古以来都没有过,只是听其名字就可以知道其中讲述的一些内容,当然,具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丰富...

    这其中,任何一卷的名字,都足以支撑起一个世之贤者,而且涉及的科目完全不同啊!

    “拿来我看!”

    帝放勋把那两卷拿走,尤其是看了看第十二卷,里面还特别提到了一些防治病虫害的事情,看的帝放勋瞪着眼睛,好半天才抬起头,不过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骂阿红:

    “你!你!你这个逆子!”

    丹朱:“???”

    帝放勋:“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自己藏匿起来,准备带回封地,而你在南方,居然只拿了这第十卷!你怎么不多拿一点!你眼中还有我这个阿父吗!你眼中还有你口里的天下子民吗!”

    “行了,不要狡辩了!现在这东西,阿父帮你保管了!”

    ————

第三百六十章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另外一方面,重华陪着士敬逛着陶唐之地的摊位,这一下终于算是全部转完了,而士敬在感慨陶唐之地的繁华同时,也把三四个摊主都说的怒不可遏,直接卷铺盖收了摊子,弄得重华是哭笑不得,却心中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南方,真的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那这么说,之前所谓的,那个什么透明的陶器,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啊,我又不认识你。”

    士敬道:“都是巫带领我们开拓出来的,当然我加入的比较晚了。”

    重华叹道:“如果有机会,我也真想去看一看啊。”

    对于那位神交已久的妘载,重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他见面,然而重华却又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负担着很沉重的任务与责任,家里的耕地还需要收拾,那九个邻居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帮忙种地,重华准备在这里混开了之后,就请个假回历山去,收拾收拾耕地,大不了请几个人帮忙耕作,人家一直白干,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而重华和士敬在陶唐之地乱晃的事情,却被女英撞见了。

    对于情窦已开的姑娘来说,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乃至于钦定的未婚夫,突然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走在一起,而且有说有笑极其亲密....

    不知道为什么,宇宙虚无之中,落下一道绿色的光,那是自然与正义的颜色.....

    女英目瞪口呆的在远处看着这一幕,颇有白学现场的感觉,而她这段时间并不知道士敬的到来,以及重华的安排,毕竟帝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过于声张,只是安排给秩宗主管了。

    重华就是属于秩宗部门的人,礼部官员招待外地来客,那当然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在女英眼中,孤男寡女一起逛街....

    她都没有和重华这么亲近过!

    但即使气的不轻,也要保持冷静,有的人还在笑,但女英笑不出来,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对不起,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女英自己说着没人听见的话,就这么默默走了,而重华这时候感觉似乎有人看他,跟随雷泽氏修行的炼气,使他一直是一位低调的高手,刚刚熟悉的气息出现,这时候重华看到了女英的背影。

    “诶,她怎么在这里?”

    女英上次离开之后,重华就没见过她了,一直来到陶唐,而在上次的大会上,重华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帝女!

    因为丹朱在大会上毫无遮拦和连珠炮一样的骂四帝,导致帝鸿勃然大怒一把折了拐杖,并且大声哭诉自己的功绩,把好好一场大会弄成了菜市场,而四帝那一句“帝子无礼”直接道破了丹朱的身份。

    而重华当然也认出了丹朱,就是那次骑着小拖车过来带女英回去的“她大哥”。

    讲道理,重华一开始还以为女英是什么大氏族的姑娘,虽然心有好感,但是也早已考虑过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只是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是帝女!

    这尼玛还了得!

    谁见过龙和蚂蚁结婚的?

    重华挠了挠头,士敬也是巫,但是对于气的把握没有那么敏锐,所以等到重华转头的时候,她才望过去,但还是看到了人海中有些落寞的姑娘背影。

    “咦,那是谁啊,是你认识的人吗?”

    士敬问了一句,而重华有些神色复杂:“是啊...一个曾经和我...有些关系的女孩。”

    也只能说是有些关系了吧,毕竟女英的地位.....身为帝女,那就可不是自己能够高攀的起的了。

    ————

    女英回去之后,精神恍惚,食不言寝不语,那心里面剩下的也全都是慌乱了,平素里的强势一下子都化成了水,六神无主之下,她前去寻找娥皇。

    但是天意弄人,娥皇并不在家,据说是受到帝命,前去找帝放勋去了。

    自己的姐姐在政治上,以及道德上,知识上,都远胜于自己,女英突然感觉自己很没有用处,一下子又变得十分委屈起来,更不免想到当初重华和自己分别时,所说的那些话....

    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危机,时至如今,是时候学一些技术了,只有有才华的人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那么,重华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呢?

    女英开始仔细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而就在女英自怨自艾的时候,另外一边,不在这里的娥皇,被帝放勋叫过去,让她去看的,正是丹朱手里的那两卷简牍。

    “这是.....”

    娥皇和丹朱一样有资格出席大会,毕竟娥皇是长女,即使是作为政治联姻的筹码,帝放勋也是希望她能拉拢一个强大的部族。

    就像是黄帝的四个老婆,嫘祖擅长织造业和手工业,嫫母擅长治国理政,而剩下的两个,方雷氏的女节和彤鱼氏丽娱,这两个就是政治婚姻,女节是帝榆惘儿子雷的女儿,也就是说....这个关系就暂且不谈了,而剩下那个,属于拉拢白水部落联盟而意外得到的妻子,这两个就是政治婚姻,比起嫘祖和嫫母,她们两个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也就只有梳子和烹饪了。

    娥皇仔细看着简牍上面写的那些东西,她越是看,越是吃惊,越是诧异,第十二卷写的都是生活常识总结,对于妘载来说,年幼时乡下家里还有一本赤脚医生带来的小本本,里面记录的很多东西,都被他写在了简牍上,而娥皇现在看着,更是陷入了一种思考当中。

    有很多事情,都是平时常见,但是没有细致深入去思考的东西,常见的东西,未必就一定寻常,里面藏着的秘密,或与人为善,或与人为恶,而这种东西的推广,可以预见的是,最重要的,是教会人们如何预防一些基础疾病。

    上古年代的疾病,虽然人们身强体壮,但是小病不容易得,大病一来当是如山倾倒,一命呜呼实在是太常有的事情了。

    “阿父,此简是何人所做?大善!”

    娥皇看完之后,对帝放勋并不吝惜她的夸赞,而帝放勋也点头:“我也觉得大善,而这个人,说来有些神奇,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间,有人擅长工,有人擅长农,有人擅长争斗,而有些人.....”

    “你觉得,著此简者,可谓世间大贤否?”

第三百六十一章 粮食战争(上)

    士敬来到中原有了四天,有崇氏开始从大河南岸回迁,而这时候,得到了风声的农师姬弃,火急火燎的过来找了重华,表示要见一见那个南方来的女子。

    他想要见士敬的理由,自然就是因为那些农业方面的问题,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南方人,这必须得好好问一问其中的问题。

    “你带着她在这里闲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我的土地上来,南方有新的耕作犁具,而我这里有新的耕作方式,你看,我们就像是交汇的水流一样....”

    “我还听说,南方还有一些新的谷物,我想知道它们的模样....那些是本来就生长在天地间的,犹如不久前刚刚拿来榨油的油菜花一般,本就是自然的馈赠,只是还没有被我们发现。”

    姬弃的个子很高,长得也不错,至少在士敬眼里很不错,当然比起年轻时候的鲧还是差了不少。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你。”

    不论是牛耕是如何发现的,还是堆肥沤肥的问题,以及犁具等新形耕作用具的发明,姬弃在这一方面,就像是一块海绵,希望无穷无尽的吸附这些知识如同吸附水流一样。

    士敬来到那片田地,重华跟随在一侧,姬弃则是大力给她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你看看这片谷田,南方带来的垄耕亩作,我在这上面做了改进,我称这种新的,来源于垄耕亩作的方法,叫做畎亩法。”

    “把你们的垄亩,改为畎亩,垄本是走路的地方,但是现在,也可以进行耕作,上田弃亩,下田弃畎,你看,那座丘陵就是我的耕作成果!”

    “在地势高的土地上,就把谷物种植在畎里,在地势低洼的土地中,把谷物种植在垄上,高田种畎,可以抗旱,低田种垄,可以排水,且风随畎亩而动,上下齐有。”

    “而你们南方传来的耙等碎土耕具,我尝试之后,发现用耙弄过的土地,比起没有弄碎过的土地,更要柔软一些,显然是土中的水没有离开。”

    姬弃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给士敬看他改进的“耙”,并且道:“既有牛耕,我想着,用人来使耙,总是很累的,故而我让牛拉犁,犁改为耙,却也不甚好用,于是我又思考,便有了此物。”

    “我叫它为‘耢’,而与耙一样,都可叫做磨田器!”

    姬弃用荆条和尖头木棍编织成类似栅栏一样的东西,这就是耢,在这个东西的上方身上压上圆形且沉重的木头,再用牛在前面拉,这样就成了牛耕耙。

    士敬有些诧异:“巫所说的,用耙来碎土,确实是可以让谷物长得更好,我倒是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因为我新入赤方氏不久,只是觉得这种法子新奇好用罢了。”

    姬弃感慨:“恨不能相逢!这世间,谷有多少,关乎着人的口粮,山中的野兽也有生死轮回,掌握了谷物的种植,人族才得以逐渐繁衍壮大。”

    “太古三皇的时期,人们茹毛饮血,远古三皇的时代,终于逐渐脱离了与野兽般的蒙昧日子,燧人钻火,有巢构木,知生氏教导人们‘夏多积薪,冬则炀之’,人族从而学会了生产....”

    “打猎终究不能满足人的口腹,饥肠辘辘就会让许多人死去,大地上的羊群有狼维持着它们的数量,而如果失去狼,羊群就会肆无忌惮的吞噬草原而不断壮大。”

    “生命生长,是需要岁月的,那很漫长,谷物生长,却只需要一个春秋。”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天不怜万民,何以生百谷?”

    姬弃笑道:“我是帝夋之子,也知道天下曾经收到过什么样的灾难,天灾**,微弱的部族想要存活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但即使是一只虫子,也有吃的本能。”

    “我请你来这里,看我的发现,不是向你炫耀什么,而是我希望,如果有一日,你回去南方,一定要把我发现的知识,告诉那位巫师,这样他们能够吃的更饱一些。”

    “南方带来的耕作技术,能让中原吃饱了饭,我们吃饱了,就要把琢磨出来的更好的方法,再还给你们,有朝一日,我希望天下的人,都能不再受到饥饿的苦难。”

    人与人的理想是不同的,士敬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而重华也被震撼到。

    大家都以为农师天天埋头在土地里,拨弄那些菜苗与谷物,却谁也不清楚,在其他人碌碌着向地要食的时候,农师正在思考,如何更好的利用大地的力量,地生养万物,但是地不会主动去给人族生长那些谷物,所以如何利用地力来吃饱饭,这就是人要做的事情。

    “你看看,这是我发现的新的谷物,它也是能吃的,我叫它为秫,这也是得益于你们的启发!原来这天地间,还有如此多的谷物能吃。”

    “神农尝百草,五谷正在百草中,如果不试着吃一吃,你又怎么能知道,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士敬突然想起来,说道:“你知道麦这种谷吗?”

    “麦,当然知道啊!”

    麦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在山海的历史之中,从遥远的西荒之外传递过来,当然最先种植的还是西荒的西王母氏,在进贡的时候带到了中原。

    商代的甲骨文表示,麦子在那个时候已经广泛种植了,当然,不知道商代种植的时候,是不是和周代一样,把麦子视为下等人才吃的玩意...估计也差不多。

    到了战国末年的时候,甚至还有部分东方以及南方人认为麦子是有毒的。

    士敬问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只是道:“巫以前说,麦在中原应该是有的,说是可以制麦面来吃,麻麦皮都是好东西....”

    鉴于士敬很好奇麦子的模样,比起被妘载偶尔挂在嘴上骂人的话,想来这东西应该长得比较犀利,然后一看,果然是芒谷,就和稻子上长了针似的。

    “把这个带回去的话,巫应该挺高兴的吧....不知道这东西在南方好不好活。”

    但就在他们于这里观看土地与谷物的时候,四方有使者,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有小国发动了掠夺战,在攻击属于中原的土地与部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606/ 第一时间欣赏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 作者:油炸咸鱼所写的《不可思议的山海》为转载作品,不可思议的山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不可思议的山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不可思议的山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不可思议的山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不可思议的山海介绍:
妘载表示自己只想让部族的人吃饱穿暖,从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尧帝表示这个小伙子很不错。舜帝视自己为竞争对手。大禹要给自己写推荐信。妘载:“若天命在我......”——《山海经》种田流!不可思议的山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可思议的山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