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这个东西我没办法和你解释
当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奔波,妘载他们带着一些人回到了洛南的土地上,周部落已经把这里开拓出广袤的土地,之前梼杌在帝丘圈养的牛羊猪都被弄了过来。
人手齐全,土地也在,妘载带人砍伐树木,清理场地,薃侯寸步不离,她生怕妘载再给她整出来个收费观看的幺蛾子。
她拿着锤子,在和几个人一起修猪圈,敲敲打打,薃侯跟着施工队的时间也不短,虽然平常都在一边牵驴吃馒头,动不动就把两只手揣在大袖子里,但是养猪的说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锯子之类的工具她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一点不生疏。
鸿超在边上锯木板,只有妘载看起来在摸鱼。
“你觉得我在摸鱼?怎么能这样讲呢,来,我告诉你,一个合格的猪圈,它的温度,湿度,光照,气体,灰尘,微生物,噪声,通风,以及卫生条件,这都是影响猪能否长得壮大的重要因素!你要随时随地保证一只猪的心理健康,要让它能随时随地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妘载双手向天,薃侯拎着锯子,听得一脸茫然,最后只能蹲下去继续搞木头,只是用闷闷不明的声音在说:“这过的比我都好,我还不如当一只猪呢....”
“我养马也没有这么养过....”
当然吐槽归吐槽,薃侯依旧是从妘载的规划生产中学习到了很多,她抬起头,周部落的人手以及一部分巨灵氏和薛部落的施工人员,已经把整个大面积的生产猪圈,建设出了一个雏形。
石锄和镐子打在地上,挖通排水沟,老工地宿舍是有炉窑的,雄陶在里面烧制陶片,雄陶一开始是要被留在文命身边干活,但是妘载和帝极力争取,表示养殖厂就需要这位人才。
薃侯拿着陶片,不解道:“这是干什么?”
“下水管道。”
妘载把烧制好的陶片,按照规格放置在水沟里面,这种排水方式是上古时期,商周时代,乃至秦汉时期之后还在使用的,很有效果的一种排水方式。
“黄帝时有人用过的,很好用。”
薃侯蹲在妘载边上,看着那些下水管道,这些下水管道并非是妘载胡说,在古老时代,河南淮阳地区有一群不知名的部落人民,后人称他们为平粮台人,他们大概就是在炎黄争霸的时期生活在此地的,在他们的土城中,在后来就发掘出了这种陶土排水管。
妘载搞的第一个猪圈,算是一个模板,排水系统除去陶片下水道之外,圈内还有明沟和暗渠,并且猪圈的地势是在高处,用来防止洪水。
木石结合的建筑,在中间多缕空几个窗户,用来保证通风和采光,而薃侯看着这个情况,对妘载道:“可是这样的话,风就直接吹拂进去了,我觉得,应该用木板嵌入里面,在舒适的天气可以拆卸下来,保证光和风的互相流通....”
“不愧是西王母的亲戚啊,很有养殖经验,那你家一定很有财货了?”
“财货的话不算多吧....我这次出门也就带了十串海贝,一共五百朋,家里的牲口也就两千来头牛羊什么的....”
“富婆你看你对这个猪圈还满意吗,要不要再加点钱,我给你整点私活?”
我的施工速度和质量,取决于你的打款速度和金额!
言归正传,没有光就会导致内部潮湿,第一个养殖场总要做的好一些吧,所以用上草帘和网筛,这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大猪圈养殖区。
所以,阿豚,你要永远相信光。
薃侯跟着妘载干活,因为很多都是她的知识盲区,虽然花了大价钱从妘载手里买到了后续章节,但是理论毕竟受制于篇幅,不能写的太多,现在实操起来便发现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听他说,南方有个大生产队,专门来养殖这些畜牧的牲口,薃侯对此很感兴趣。
经历了十几天的忙碌,第一个半开放式的阵列猪圈就成型了,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渐渐有了夏季的苗头,很多动物也都开始活跃起来了。
周部落的人们又在妘载的带领下,搭建了牛羊的养殖基地,基地建好之后,就是请客户入驻,妘载一边赶这些牲口进圈,一边念念有词:
“五星级豪宅免费送,包吃包住包娱乐,来来来,大家都是豚子的亲戚.....这位这么肥,你肯定是我家豚子的大伯,我给你们开业打三折,还在等什么....”
“哼哧。”
猪当然听不懂妘载在说啥,但是有吃的就行了。
猪的智商虽然在牲口中算是很高的,但比起阿豚当然是差得远了,至少阿豚知道见人要跑路。
而赶羊的时候,期间不止一次有羊想要去顶妘载,但是都被妘载一个背摔给翻到地上,手段是炉火纯青,这都是曾经在部落中摔羔子摔出来的经验......
接下来就是搞饲料,薃侯要接受农业的培训,周部落的耕地中,谷物的长势很好,看着那些新奇的耕作方法,在那些奇怪的器械前,薃侯不由得踮起脚尖,努力的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养猪的,你这些东西从哪里弄的,可真厉害啊。”
“知识就是力量啊。”
“......我出生在很遥远的地方。”
薃侯忽然说起自己的一些故事,是看到了这些农田而感到恍惚。
她手指指向西方,那是家乡的方向。
在西海的南边,在流沙的边缘,在赤水的后面,在黑水的前面,在弱水之渊的上面。
“玉山之山的脚下,那里也有上好的土地,也有耕作出的谷,但是谷与畜牧的深层关系,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牛马要去吃草,猪羊要去游荡,我们努力让它们活着,但是天地的气候一变,它们就会死去,所以天地的变化是人力所不能抵抗的......”
“因为天地的喜怒无常,所以人要尊敬天与上神,但是你似乎从来不是很尊敬的样子.....大禹神也是一样....”
面对薃侯的询问,妘载琢磨了一会。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和你仔细解释,你没有咕咕天线,毕竟我只是一个说骚话的麻麻载。
但出乎妘载的预料,妘载琢磨骚话的过程,居然被薃侯认为是赞同,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是的,我也并不尊敬他们。”
第六百六十一章 制天之人
齐声的歌谣盖过了湍急的水声,歌声中没有战争与悲伤,只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周部落的人民在高唱古帝留下来的歌曲,那正是之前妘载在洛水水坝竣工时,让大家高唱的《九渊》。
当山川河流也被开辟,当人族的声音响彻溟濛,于是万象开始更新,那歌声传过来,更带着许多的,那让薃侯都心中悸动的自傲与豪气。
得到大道的人,不会被外物所撼动,天下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来,不需要他了就归隐,虽然水流一日有无数变化,但即使再凶猛的洪水也不足以动摇他。
“我小的时候,天地之间的气候还没有这么的温暖,到了冬季可以看到铺天盖地的大雪,牛羊在这种恶劣的天地之怒中死去,随后跟着来的是移动的冰水,冰水渐渐化为洪水,于是部落围绕着玉山之山不断的迁移,走了很久....”
“西荒的王,其实也不过如此了,我们惧怕很多人,昆仑三部觊觎西荒的王位,时而会发动针对我们的战争,他们打得过我们的时候就过来劫掠,打不过的时候就远远遁走表示臣服,流沙中的小龙昼伏夜出,草原上的苍狼舔舐伤口,天神不会拯救我们,苦与困难都得自己承受。”
“阿母在小时候,和我说,死去的人会归于星辰之中,但我抬头看向星空,所能见到的,不过是一片冰冷而陌生的微光。”
“我喜欢看到太阳,在冬天的原野上,当大月隐没,当太阳升于东方,从那谷的深邃裂缝中努力探出头来...它一抬头,于是温暖的力量就洒遍大地与群山。”
“大荒之中,是有祭祀日神的事情的,迎接日神的时候,要杀死三头牛来恭敬的接过去,送走日神的时候,又要宰杀三头牛恭敬的送出去。”
“没有意义的祭祀行为就是这样,事实上没有牛的祭祀,日月也照常东升西落。”
薃侯很少说这么多话,因为嗓子有问题,现在她的语气已经显得过分的沙哑。
她捏了捏自己的喉咙,继续道:“夸父追日,最后迁移到积石山的西面,他们依旧没有看到太阳落在哪里,反而因为惧怕太阳,开始祭祀它.....”
“怎么会这样呢,一昧的推崇天的力量而思慕它,怎么比得上将它作为牲口而加以控制呢!真正的太阳是有自己的行动轨迹的,对吧!”
“那些冒充太阳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天神和异兽而已,所以没有他们,其实我们也能生活的更好!昔年帝命大羿射日,天上的太阳被射下来了九个,可不过是九只金乌而已.....”
薃侯喘着气,颇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
“你说,图腾会消亡吗?”
妘载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对她道:“应该是会的,但并不是真正的消失,因为,虽然人们随着生活的便好,会有更加远大的精神寄托,但图腾所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它的人文精神,而不是寄宿在里面的天神啊。”
“古人崇拜图腾,第一点不过是因为凝聚血缘的缘故,只有亲族才会有同一种图腾,我们说着同一种语言,用着同一种符号,祭祀相同的图腾,那么我们的先祖也是相同的。”
“崇拜熊的部落想得到熊的力量,崇拜虎的部落想得到虎的勇气,崇拜鱼的部落想得到肥美的渔猎场所,崇拜棍子和斧头的部落喜欢战争与掠夺。”
“这就是最原始和最根本的精神了,从这些精神中所延伸出来的一切行为、祭祀、占卜、歌谣、雕刻、性格、语言、图画,都属于他们独特的文化。”
“但这些人文精神,也都是人所赋予的,首先,要有一个人。”
薃侯听得很新奇,目不转睛的听着,妘载继续讲道:“就像是占卜的时候,如果图腾中的神灵也不知道答案,那么就去祈祷上苍,但是上苍真的会给予回应吗,当然那都是骗人的啦。”
“巫师们都知道那是骗人的,每年的农事占卜也是一样,其实啊,当阳气积聚充足,土气开始活动,房星在中晨见于南天,日月都出现于营室,这时土地便可耕耘了。”
妘载说到这里,薃侯也开始笑了起来。
对啊,天一地一太一三颗星,不会对世人给予回应,它们只是无情的“旋转机器”罢了。
既莫得感情,也莫得神谕,更莫德凯撒。
但是能让炼气士进行沟通并且给予力量,这一点倒是比较玄乎,但妘载也并不想过多思考这个问题。
直接跳过好吧。
妘载看了看天空,对薃侯道:“要下雨了。”
后者很惊讶,她再看看天空,天气看上去依旧是很不错的,而妘载道:“春夏交季的时候,在阵雨到来前,天空中是没有云朵的,而且气温已经升高了。”
阵雨,而非雷雨。
薃侯有些不相信,但是依旧跟着妘载走了,很快,土地上的人们都披上了蓑衣,随后并没有过多久,突然天空中就下起雨来。
妘载指着远方:
“这就是阵雨,雨师们称呼为骤雨,来时短促,去时匆忙,是因为强风在遥远的地方把雨水吹拂过来了。”
“天气的变化,很神奇吧?说不定这片雨云,就是从你的家乡飘过来的。”
薃侯惊叹于雨水的到来,天地之间一片水汽朦胧,这片大雨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很快就散去,天空中的光芒又再度出现,太阳的辉,洒落在人间的青秧上。
“人不能把天当做牲口控制,也不能向天进行无谓的祈祷,但是却可以从天的变化中总结出一些规律,用这些规律来过上更好的日子,顺应天时而去行动。”
“你之前在施工队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人在写着一些东西吧....那些东西,是天象的变更记录,以及施工的工程进度,记录下来,用来反复的观看,并且留给后人经验。”
妘载的语气变得严肃和庄重起来,对薃侯道:“是必须要留给后人的东西,这些东西,进行汇总和编辑,积累和整理,那就是史书,让后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因为我们既是为了前人活着,也是为了后人活着,更是为了自己活着,所以才会觉得很累,觉得很苦,如果你放下一切去藏起来居住,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于是默默无名的来,默默无名的死。”
第六百六十二章 要高高的飞起来啊!
妘载的话,让薃侯沉默了很久,她在那些语言中感觉到一种不可言喻和描述的伟大力量,在那一瞬间,她甚至突然觉得,过去所经历的苦难,原来都是为了“从今往后”四个字。
她感觉有一句话,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是妘载却在此时中断了,并且对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还不是时候?
薃侯想要问出那个问题,问妘载到底要说一句什么样子的话,但妘载没有说,只是回去了。
接下来又过了许多天,饲料的问题得以解决,妘载弄来了很多东西,北方种植菽比较多,都被妘载搞来,除此之外还有捣烂的鱼肉糜,去年留下的一些杂糠谷皮,一些奇怪野菜的块茎,还有工地磨坊里面弄出来的油渣....以及从洛北找来的新鲜草料。
得益于丹朱的技术,曾经丹朱被他老爹强制搞了南方的榨油机,于是中原的工匠就开始学习,周部落和薛部落里面,有的是能工巧匠,复制几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妘载口里念叨着什么“蛋白质含量是咕咕的六倍”之类难懂的话。
总而言之,这些饲料被搅和起来之后,放到新的养殖基地,薃侯看到,牲口们吃的都很开心。
妘载买的那头驴也吃的很开心,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好吃的一样。
而骄傲的咕咕和焦焦,只吃麻麻载带来的米粒,或者自己出去找虫子,伟大的金乌们不屑于吃牲口吃的东西。
咕咕叉腰。
“牲口的生长速度要快,规模化养殖的重点就在于此,不能让它们的采食量下降,要保证它们的身体健康,要保证它们不会过大受到温度变化的影响,而饲料必须要能尽快消化,能提升它们的饥饿感,这样才会进食,否则吃那些不能消化的食物,会引发肠道疾病....”
“人长高需要营养,牲口也是一样。”
妘载一边和薃侯说着,一边想起了过去,牛村给自己搞事,送的那头病牛的事情。
当时还是伟大的咕咕出手,把那头母牛焚烧掉,然后把母牛刚生下来的小牛变成了后来的铁牛。
养殖基地的人们也学会了按时定点的喂食、打扫,周部落的人们对于农业工作是得心应手的,妘载不止一次的称赞他们,而薃侯则是表示,等到学习完了,西王母氏的人可以做的比周部落的人更好。
而过了两三天,妘载和鸿超忽然来找薃侯,并且妘载还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模样像是燕子的,说不上来的,是布和竹结合的东西。
“走出去玩啊?”
奇怪的邀请让薃侯疑惑不解,于是向妘载表示,现在正是规模养殖进入正轨的时候,你怎么能摸鱼而跑出去玩呢?
但妘载只是让她跟着走,薃侯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出去,没想到周部落的人们大部分都没有工作,他们三三两两的出来,有些人还拉着车,车上载着破布和竹竿以及点火的燧石,似乎妘载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
“工作之余是要调节一下休息的,你知道你的嗓子为什么一直是沙哑的吗?”
妘载看向薃侯,后者的目光亮了起来:“你有什么说法吗?”
“据我观察,长时间的精神压力,加上高声讲话...用声过度,你说持续了许多年,那么应该就是声带息肉了。”
“这种人啊,暴躁,易怒,容易出现反应过激,早期的时候,症状多为声嘶,发声容易疲劳....”
薃侯很诧异,她想要继续问,但是妘载已经走到前头去了,手里还拿着那个像是木板一样的大玩意。
“我之前在洛水,本来要用这种玩闹的手段来对付洛神的,但是她现在已经降服,并且远游,那么,正好是春夏交替的时候,风起于山野,动于苍茫,拂于百谷,而我手上的这东西....”
“就叫做风筝。”
竹子的条经过火的炙烤可以完美的弯曲,鲁班用竹子展示了最初的风筝,这东西,可以用布,用绢,用丝绸,用纸,用牛皮。
真正牛皮的东西,往往只用最朴素的制作材料。
“风筝其实也是一种测量天气与风向,风速变化的东西....所以,当家乡的风吹拂过来,高高升起的风筝,能把自己的思念,带回家乡。”
妘载和大家说着,那大风筝被妘载抛起,鸿超拉着风筝的握轮向后退,一边退还在一边说这个东西就是绞盘啊!
鸿超是见过绞盘的,在南方。
随着风,风筝飞了起来,部落的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高呼声,而妘载从鸿超手里接过风筝的轮盘,看着周围惊叹而诧异的周部落人们.....
在周人的土地上放着商人的玄鸟风筝....嘿嘿嘿....
玄鸟就是燕子啊。
以后周人要是再和商人打起来,是不是开战的时候,先丢一堆风筝,然后指着商朝大军,齐齐呼喊“看,你家老祖在天上飞!”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妘载又点亮了一个前置科技,风筝虽然是不起眼小玩意,但它的后续科技树中,有一个叫做空气动力学。
薃侯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她一时之间仰着头,居然是看的痴了,妘载的声音从边上传来,那是帝喾曾经所作的乐曲,也是高辛氏之民口中的《大唐歌》。
远方的风,停下了脚步,那风筝乘着云霄,越飞越高。
“东南风三级,风速每秒十二至十八尺,今日晴空,空气质量优,适合放风筝。”
这是妘载的声音.....随着那个燕子风筝的飞舞,咕咕的焦焦也振翅飞了起来。
薃侯这次更震惊了。
小鸡会发热生火也就算了,怎么还会飞?
总之,今天就是妘载组织的一次集体放松活动,对于没有到来的值班人员,后续会安排假期,周部落的人们开始制作风筝,在妘载的现场教学下,很快就完成了。
各式各样的风筝飞上了天空,长得奇形怪状五花八门,有些把麦子搭成十字架,有些则是弄出猪头的样子,还有的,把姬弃的样子给粗糙的画了上去。
“哦哦哦,姬弃大人起飞了!”
“给我高高的飞起来啊,首领!”
伴随着哦哦哦的声音,姬弃也懵逼的看着天上飘荡的另外一个自己,因为这时期的画画技术尚且原始无比,所以那个作风筝的人,就用矿石颜料写了“姬弃”两个甲骨大字上去,就在脸部中央。
薃侯也做了一个风筝,虽然这东西很粗糙,但是却寄托着她的精神。
风从辽远的西边吹拂过来,在渭水的附近停止了,东方的风吹向西方,薃侯看着那个风筝,那个风筝是一只鸟的形状,是西王母氏传说中,用来报信的三青鸟。
一尺以至丈二,折竹结架,作燕飞式,布绘青蓝色,顺风放起,昼系线条,儿童仰首而追逐。
她松开了手,三青鸟的风筝向西飞去,她微翘着睫毛,眼睛忽闪了一下,又定定的看着远方,张开了口,对着那风筝挥手,轻声且略有嘶哑的唱诵起歌谣。
这是她数年之后,第一次重新唱歌,是西王母氏的古代歌谣。
“高高的天上白云飘荡,山陵仿佛从天而降;山中的道路既远又长,山岗与低洼间隔相傍,如果你未曾死去,便再来这里一诉衷肠。”
.......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白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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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般
妘载还在搞风筝,听到薃侯在边上唱歌,妘载听得诧异,因为这首歌妘载很熟悉。
白云谣,这是周朝时期的那位西王母给周穆王唱诵的歌,作为在青海地区跑了很久的地址工作者,加上考古学家的队友,这首歌几乎是耳熟能详。
这首歌虽然是离别的歌,但却无比的清亮豁达。
薃侯一转头,就看到妘载和鸿超两个人和大妈似的互相嘀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她顿时有些生气,觉得这两人一定是在议论自己的嗓子。
但接下来,她看到鸿超离开,妘载则是站在原地发呆。
当然没有发呆多久,鸿超就回来了,还拿着一个小东西。
又是什么新的花样?
然后她就看到妘载在对她遥遥的招手,让她过去。
鸿超去边上放风筝去了,妘载等到薃侯过来,继续招手,嘴里还念念有词:
“富婆过来,富婆过来...”
“?”
完全不明白妘载在说什么的薃侯,按照妘载的指示坐了下来,然后妘载拿着一根木片和一个奇怪的透明物体,让她张开嘴巴。
薃侯的眼睛瞪了起来!
她手已经把刀摸了出来,而妘载立刻表示,自己只是给她做一下检查。
在用灵山十巫的名头打包票之后,薃侯总算是安静下来,然后妘载的指头上冒出光来,配合那个指头大的琉璃镜,掰开口腔,越过虎牙,在她的咽喉附近照来照去。
“咕...”
“别动,别动,恶心是正常的。”
妘载检查完了之后,薃侯面色很难看,在一边干呕,呕完了之后询问是不是找到了解决办法。
妘载看了看那个木片,然后随手一丢。
沾着美少女口水的木片。
一般。
小手一瘫,与我无关,两腿一蹬,与世无争。
莫得办法。
这让她气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我只会检查,我没说我会治啊!”
妘载立刻表示,你这个病不好治,建议转院。
“中原的巫咸大人听说很会治病....”
“巫咸大人!我也听说过他,是了,他是灵山十巫,他一定知道用什么药能治好...”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妘载对薃侯道,还有更直接的办法,直接让巫咸给你下个恶毒的诅咒,让你一辈子当个哑巴女,而按照他的诅咒一般是反着来的情况,那你的病肯定会不治而愈。
这比吃草药要安全多了啊,因为说不定灵山十巫没治过你这病症,还要一个一个的试。
中原之地堪称是毒奶聚集地,除去重华之外,巫咸也是一大毒奶,而且他的毒奶触发条件比起重华来说还要低很多。
薃侯也琢磨了一下。
确实是有这个传闻,据说巫咸大人在二百多年前,给黄帝算了一卦,说黄帝必输,然后黄帝就打了个大胜仗,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很开心吧?”
妘载询问薃侯:“风筝离开了,三青鸟飞向西边,我听西王母说你从来不唱歌,显然你心情不错。”
薃侯坐在地上,也呼出口气:“是的...很不错了。”
“我现在很好,从未曾有过的舒缓,我很开心!”
“会变得好起来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没什么预兆,看着天空,又傻傻的笑,露出精致的虎牙来。
“这就对了。”
妘载对薃侯开口:“人一出生的时候,有些人就背负着很多东西,日积月累,会越来越多,连无用的尘埃都会因为不打扫而变得沉重起来。”
“于是把这些尘埃扫开,就能感觉轻快了许多。”
扫开尘埃之后,就可以充满力量和希望的投入到新的工作当中了。
薃侯觉得妘载很对她的胃口,养猪的三个字也成了一种亲近的称呼,因为薃侯觉得,妘载是一个和她志趣相投的人,都不尊敬鬼神,都喜欢工作和生产,而且,妘载比她还会讲大道理。
寓言的故事层出不穷,据说洛神就是因为这个而降伏的?
真是有意思啊。
于是薃侯已经觉得,妘载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朋友了,朋友就是要志趣相投,三观相合的,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可以称呼为挚友,而鸿超么,这个自己依旧不太熟悉的射手,只能算三分之一个朋友吧。
鸿超这位朋友,还不算真正的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了,狐朋狗友之类....其实也不是坏事,因为妘载说过,狐狸也是犬科的。
薃侯想了想,那这狐朋狗友,好歹也算是亲族了....大概吧。
于是妘载再一次喊她的时候,薃侯便说,让妘载可以称呼她另外一个名字。
“侯是姓而薃是名,薃侯是莎草的意思,那是一种在西荒很常见的草,她的果实,叫做媞。”
媞的意思,是容貌美好与灵巧聪慧。
于是……
“女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薃侯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时不时会在工作时哼唱歌谣,即使声音很小,但依旧是向着美好的方向转变。
花朵按照时令来开放,该唱诵的就要唱诵,何必顾忌路过的牛羊猪马呢?
于是周部落的孩子们,也逐渐喜欢上这个声音略有沙哑的姑娘。
他们一开始说薃侯的嗓子,就像是西边的流沙,但现在却说,她的嗓子像是河流中的细沙。
这个比喻让薃侯很开心,即使是沙子也有不同的,河沙好于海沙,海沙好于流沙,因为有河沙的地方就有叮咚的溪流,但是有流沙的地方,只有粗狂苍凉的风声。
于是居然罕见的,有一次带着孩子们出去放了风筝。
她带着孩子们走遍山坡,齐声的合唱《九渊》,少昊氏的歌曲已经深入这里的人心,那座水坝就在不远的地方,与洛神的石像一起庇护着洛水的安宁。
那天带孩子们出去玩的事情,妘载和鸿超、姬弃大人,赤松子先师他们都不知道。
“想听歌吗?”
“你会唱《六英》吗?”
于是薃侯便开始唱诵了。
我有金石兮,击考崇崇。与汝歌舞兮,上帝之风。
由**兮,英华沨沨。
我有丝竹兮,韵和泠泠。与汝歌舞兮,上帝之声。
由**兮,根底嬴嬴。
薃侯会唱很多的歌谣,中原所有古帝的曲子,她都会唱诵。
因为这些歌谣,都是在赞颂美好的生活,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说是帝的功劳,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称颂啊。
在晚上的祭祀中进行杀猪,薃侯却主动要求主刀,妘载来到的时候,猪肉已经切好,但是鸿超却满脸惊恐,让妘载好奇不已:
“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亲眼看到,那只猪不过是顶了她一下,她就捅了那只猪三十多刀……”
无情铁手接致馋打击!
第六百六十四章 阿载篡卦
传说庖丁解牛,刀从牛骨之间丝滑穿行,落刀的时机带着动次大次的音乐特效,和《桑林》《经首》两章古乐的节拍正好吻合,以至于梁惠王高呼牛皮。
自古以来,一个不通音乐的厨师不是一个好刀客。
妘载没想到真的见识到了这种六亲不认刀法,乱捅三十余刀猪居然还有一口气。
鉴定结果是濒死,不是轻伤,刀法虽然没有庖丁先生丝滑,但是胜在有效。
祭祀举行的很顺利,周部落的人们敬告先祖,然后唱诵歌谣,最后分食猪肉,洛南的环境在一天一天的发生变化,仅仅是一年而已,这片土地已经展现出了旺盛的,全新的生命力。
薃侯找到了赤松子,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尊敬之意,曾经赤松子在西王母氏族担任雨师,为西大荒带来风调雨顺的岁月,虽然最后因为待遇问题和个人精神问题而离开,但西王母氏将永远缅怀...永远铭记赤松子的功绩。
赤松子在接受了她的谢意之后,思绪却开始不住的飞舞出去,老人家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自己在世界游荡了已经八百个春秋,早已经忘记了故乡在什么地方,前些天的风筝让赤松子起了心思,他努力的回忆自己的故土,却已经记忆朦胧,不再记得了。
“故土...过去的老夫,或许没有那种东西啊。”
赤松子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因为过去没有,但是后来就会有了,他坚信自己的这个徒弟,一定会创造一个不同于过去的时代.....
“薃侯,广成子还好吗?”
赤松子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崆峒山就在西王母氏的东面,西王母氏不仅和赤松子熟悉,还和广成子也很熟悉,有一些过去时代的大炼气士,都在西荒附近,当然,在赤松子看来,不过是一些枯骨朽木罢了.....
那不过是几个窃取天地性命的老贼而已,是日落西山的夕阳,怎么能和我这八百岁,犹如早上刚升起的太阳般的年轻人相比呢?
“广成先师不久前来过我们的部落...嗯,按照王当时的说法,是说‘先师有大德,擅与天地万物相通,达贵生之灵,晃星象之运,迁大牲于巨野,怀抱苍山之精粹,补天残之漏缺’.....”
赤松子:“说人话,简单点。”
薃侯:“.....广成子来了我们部落,靠着跳大神要走了几头牛,没给钱,就送了块石头。”
至于那石头什么模样,薃侯只知道是比较贵重的石头,是广成子神神叨叨,不说人话的送给西王母的。
薃侯很诚实的说了出来,并且表示,广成子来的时候是逼格拉满,走的时候也是逼格拉满,总的来说,虽然他赊了牛,但是也给我们跳了大神,这些牛给他,总比给那个所谓的日神要好....
赤松子:“哦哦哦,你说西荒的那个日神,说起来我也没见过,倒是总听西荒的人们去祭祀它,日出时杀三牛相迎,日落时再杀三牛相送,咋的你们觉得那日神是有六个胃啊,也不怕它撑死?”
薃侯惊诧:“啊这....”
“应该没事吧,虽然我也不相信那个日神,但是每年只有年初和年尾才会这样做啊,大致是撑不死的。”
“你怎么知道它没撑死,说不定它早就撑死在荒野了。”
两个人聊天已经聊到了天马行空处,而赤松子突然又发出感慨,过去还没有怎么发现,后来在南方待久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广成子也是个骚话大王。
他的骚,在于不说人话。
在不懂的人眼里,这就是逼格,在懂的人眼里,这就是神经病。
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得也不用懂。
在薃侯离开之后,夜色已深,赤松子起了一卦,自从到南方之后,他基本上不再起卦,而且就如同妘载所说的一样,卦这种东西,其实不过就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如果连神,连炼气士都不知道的东西,去向三一星祈求,去向苍天大地询问,又怎么可能得到回应呢。
赤松子起了三卦,然后在烧制过程中离开了一会,因为骨甲是要丢到火堆里面烧的,烧出来的玩意加上那些点点洞洞,按照奇奇怪怪的顺序,做出连作者都他妈不知道的阅读理解,然后被各位评委老师打分为满分,这才是真正的问卦。
一个成熟的巫师,要学会以下一点,问卦成功是自己能窥探天机,问卦失败则是天命难违。
赤松子短暂离开,是因为他还要去向三一星占卜一卦。
这些占卜的地方,要分开来,看命运的东西,要看星辰的变动而不是去询问苍天,因为苍天暂时不受理除帝王以外的客服业务,除非你充钱。
充八万,尊贵的白金vip,现在苍天一号为您服务。
赤松子在外面待了很久,在各种星辰之间进行测算,然后进行迷信的占卜,在科学、迷信、玄学之间反复横跳。
“岁在鹑火。”
赤松子看着这一片占卜结果,虽然就是此时的星象,但他依旧皱起了眉头。
颛顼氏死去时,岁星就在十二天次中的鹑火位,然后高阳没,高辛立。
后面的天象看不出来,需要时间的推断和观察,赤松子叹了口气,不过又心情轻松了不少。
看来这天下终究是要到了更换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会在昌意和玄嚣的哪个后代之中轮转呢?
还是说,跳出去?
————
妘载溜了进来。
听薃侯所说,赤松子白天似乎有点心事,作为一个合格的徒弟,当然要知道自己这位著名的老师到底在琢磨什么事情。
妘载灭了火焰,看到了火堆里面的卦象,赤松子占卜的文字写在上面,妘载看完之后,仔细认真的琢磨了一会,然后脑袋上亮起了电灯泡。
那是智慧的光芒。
第一卦是问妘载的前程。
妘载顿时觉得很开心,原来老师在愁自己啊,那这有什么好愁的呢。
妘载开始写答案。
“狐狸的叫声是什么?”
第二卦是问妘载的成就,妘载琢磨了一会....
“伐无道诛共工”。
妘载认为,要治水迟早要打共工,这个推衍也很河里。
第三卦是问妘载的姻缘,妘载看了很久.....然后主动烧起了卦。
“哦哦哦,好甲骨一生平安!”
第六百六十五章 此间乐不思共工氏
赤松子一夜未眠,不仅是因为哪个岁星的星象,还有自己的卦象上展示出来的乱七八糟的预兆,其中第三个甲骨居然烧的乌黑,啥也看不清楚了。
赤松子只能勉强看出第二个卦象,上面烧出来的那个人形东西,应该是共工二字,然后共工上面又写了一个像是杀人的象形字。
懂了,要砍死共工是吧。
果然啊,既然要治水,那么肯定会和共工对上,赤松子调整心态,雨师加上太阳神,虽然水神是版本之爹,但是当雨师的天花板加上太阳神一起出战的时候,即使是版本之爹也没用!
到了真正敌对且动手的时候,你和策划一起死!
所以第二天,赤松子见到妘载的时候,便变化了很多,精神明显充足了,他询问了妘载一个问题,就是问道,如果以后,假如,是假如,假如黄帝氏系衰微了,那天下哪个氏族最容易得到帝位呢?
赤松子问这个问题没有啥毛病,他甚至都想当面问一问帝,虽然姚重华本身也不是黄帝系的人,只是攀关系而已,但是他现在还没有上位,已经有四帝和共工的动乱,等到上位之后,东夷会不会借机在中原安插人手?
这种事情,在当前时代没有发生过,三代的时候也没发生过,但是在夏代前中期,确实是发生过的,太康失国,就是因为被东夷人篡位所导致,后羿篡国之后,东夷人把持着中原的势力与朝政,这一把持就是很多年,到了少康时期才把王位收复回来,但夏代在这之后,也逐渐走向没落,一路衰退。
可以说,作为第一个古代王朝,夏代反而意外的,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毕竟也可以理解,没有前人经验么......我夏代可不是商代的踏脚石啊....
治理很大的天下,当时从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变成了半个实权的情况,有扈氏不服从就讨伐有扈氏,南蛮不服从就征伐南蛮,打完了之后,夏启还要吟唱《九辩》的天歌,来昭显自己的圣德。
所以赤松子询问妘载,如果妘载建立了一个新的时代,那么这个时代会变成怎么样呢?
洪州虽然发展的很好,但始终只是一片原野而已,而天下很大,像是四帝这样不服从的人,以后还会出现,说不定他现在是你亲密的战友,而以后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而妘载回应赤松子的话很简单。
“那就再打碎他一次,猛虎拦在前面就杀死猛虎,蛟龙挡在河中就砍死蛟龙,只要公天下的精神与伟大意志不断传递下去,天是不会塌下来的。”
“因为我们不但善于打碎一个旧时代,更善于建设一个新时代。”
......
赤松子此时已经把共工视为不世出的大敌,而远在西荒的共工只是在疯狂圈地,在同一时间轴,同一天中,赤松子在算卦,妘载在养猪,共工则是在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三米以下全放倒!
看到了一座山,这座山就叫共工山。
看到了一条河,这条河就叫共工河。
看到了一个人过来抢劫,于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好不犹豫的一个铁拳把这个人打死,然后再向前走,这就叫共工路。
走别人的路,打死别人的命,让别人没命可走。
而在中原,消失的修又出现了,去觐见了重华,重华也大概了解到修的身份了,当然,修真正宣布自己是共工儿子的时候,重华还是很惊讶的。
修表示,让重华以自己为人质,换取共工部的存活,修已经知道帝在收拾完梼杌和帝鸿之后,肯定要锤共工一顿,为了防止闹出什么大事情,修必须要以身作则,为共工氏留好退路。
“大首领让太子长琴编织的戏剧中,说共工康回是以自己的死,换来整个部落的生,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是假,毕竟先祖康回怒触不周山前,确实是掘开了水库,放水淹没了中原的大片土地,导致三川震而大河动,这等罪孽是滔天之罪,而如今我父也有可能走康回老路。”
修说的很诚恳,念在大家有点交情的份上,到时候希望双方可以好好谈谈,而不是直接动手,这样的话,万一自家老爹头脑一热.....
他表示,阿舜你要为阿载和文命想想,这两个人天天踩在泥巴地里治水,那是多不容易啊。
重华请修住在了陶唐地,然后托人给共工送了一封信。
这封信抵达共工的手里,至少要等大半年之后,毕竟西荒动乱,一些必经之路现在都是打的头破血流,昆仑三部听说又趁机崛起,大肆抓捕流民,一些如天刚,香羌的中型部落,有的被共工打散,有的投靠昆仑三部...
信的内容很简单,江湖黑话,你好,见信如见你儿子,现在你儿子在我手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不用担心,汝儿子我养之,此间乐不思共工氏也。
至于你想营救,你再敢乱搞,点子就要撕肉票,歹徒就要伤害人质了。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我除了说说,还能逼逼。
这封信交给了一位重臣,曾经和重华很要好的,一起攻打过宗国,并且攻下了程州山的伯虎,伯虎接过简牍,表示绝不让摄政君失望,绝对要对得起帝和陶唐人民的青睐与栽培,在此更是要感谢帝,感谢帝的老妈,感谢帝的老爹,感谢.....
重华则是表示,你不要感谢了,现在要交给你一些东西。
这个交代的过程,大概进行了三天,伯虎拉了一牛车的破烂东西,竹片,棍子,麻布,叶子,蓑衣....一路向着西边去了。
“话说,那共工要是把伯虎扣下来,要换人质怎么办?”
面对大臣们的质疑与询问,重华很呵呵的笑了一会,然后表示,你们没看到伯虎走前带着的那一车东西吗?
“洛南之地有人回来,告诉我,最近洛南流行一种游戏,能让麻布和竹片,变成鸟的样子,飞舞在高天上,这个东西叫做风筝,可以玩乐,可以测风,还可以传递情报。”
风筝这种东西,在古时候确实是传递过情报,韩信就用过这玩意来打信息战,而到了五代等战乱时期,还因为这东西传递信息过于方便与不好射击,而被全面封杀过。
第六百六十六章 没有那种世俗的**
时间来到盛夏,斗指甲,小满。
小满小满,江河渐满。
大河的水位有明显的上升,而洛水地区的落差也显现出来,因为水坝的存在,在涨水的季节蓄水,可以留到冬季使用,溢满出来的水流顺着干渠流入农田之中,谷物经过灌溉,开始在夏季爆发出自己的生长潜能。
天雷滚滚,雷阵雨来得迅疾去也迅速,雷阵雨区别于阵雨之处,不单单是一个雷字。
春末夏初的时候,是牛群开始发情的时期,尤其是到了盛夏时期,更是发情旺季,妘载同样带着养殖场的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人工配种。
“牛羊的发情,有的时候会因为各种外界的因素而产生倦怠,所以就需要人工配种,现在大家已经学会了配置饲料,青储、发酵、豆粕、酒糟.....菽是上好的谷物,可以在靠近较北的地区大量种植。”
“曾经有一个部落的巫师说过,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年轻的男人们对着年轻的姑娘们唱着情歌,姑娘们反过来用歌谣给予回应,山野之中的鸟雀互相跳跃,那是一种叫做求偶的舞蹈,过去母系氏族的时代,女首领看上了男人中最强壮的人,就会和他去睡觉.....”
“睡完了,睡出了个孩子,孩子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
妘载说的都是自古以来的历史,大家都哈哈的笑,气氛显得很活跃,即使现在,也有很多母系氏族的存在,薃侯站在人群里,摇了摇头: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嫁娶的礼被制定之后,这些都是被扫掉的尘土了。”
嫁娶这种礼仪,在很早之前就制定了,而且各个地区进入的时间段不同,但是完全普及到四面八方的时间段,一般认为是在神农的时期。
到了黄帝,又仔细规定了一些东西,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即使是母系氏族,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毕竟男人可以娶妻,强势的女人也可以让男人嫁过去啊,只不过后宫团的性别换了一下,连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都可以这样搞,要的不过就是那份共同的感情和利益而已。
那你要不想嫁,私奔也行啊,反正这个时期生产力低下,也没有人会去抓你,毕竟大半夜你公鸡都没起床你就溜了,等到日上三竿,鬼知道你跑哪里去了。
妘载道:“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也表示着,人和动物的又一大不同,男人和女人,雄性和雌性,说的露骨点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为了种族的繁衍罢了!”
“万物苍生都有自己的种族,相近的种族可以生出一些奇怪的动物,但这些动物都会带有缺陷,或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模样,而不相近的动物是无法互相繁育的,甚至它们都不会对彼此感兴趣。”
“你们没有见过鼉龙和老虎生孩子吧,老虎生小老虎,但是鼉龙生出的小鼉龙,那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当然了,传说中龙能生出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是这个时代远没有龙之九子的说法,更没有这些异兽神兽,有些动物身上有龙的特征,但它其实和龙没有什么关系,而山神之中,很多龙头人身神,人家是天神,应该说龙像它,而不是它像龙。
如果把这话对应龙说,说你的父亲是毛犊,那他肯定是不认的,但其实这只是指的一种类似衍化的说法而已,人的族谱中,谁胜了谁,谁又生了谁,哪个国是谁的后裔,这就是在追溯源头,而动物之中,也是一样的。
毛犊是地上有毛动物的祖先,羽嘉是禽鸟的祖先,介鳞是虫子和鱼类的祖先,介潭是有甲动物的祖先。
至于为什么毛犊能生应龙,大概是因为应龙身上也有鬃毛和羽翼的缘故,属于变态进化,毕竟应龙可以变成小姐姐。
于是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于是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于是介鳞生蛟龙,蛟龙生鲲鲠,鲲鲠生建邪,建邪生庶鱼.....
有些人把自己比作古代的神兽,也希望自己得到神兽的力量,于是西岳把自己的儿子命名为先龙,先龙在故事中是介潭所生,而它的后代就是长寿的乌龟。
“所以,在同族中,美丽的雌性会寻找强壮的雄性,反过来也是一样,而有些强壮的公牛在七八次交配之后,就失去了兴致,不能和母牛交配,这个时候就要进行人工操作....”
“这种公牛也不能选择性情暴躁的,总的来说,要找一个老实牛,傻大个,身强力壮一口气能在泥巴里拉犁跑一千里地的那种。”
人工操作次数多了,母牛的发情期就会不固定,虽然牛其实也是全年发情的种类,但是春夏到盛夏的时期,是真正发情最旺盛的时候,像是冬天你可以理解为贤者时间。
贫僧没有那种世俗的**。
配种工作要做的前置工具也很简单,在场的部落人民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是看牛马交配又不是自己在大庭广众裸奔。
“用鱼油或者芦荟汁,或者唾沫也行,这个来充当润滑,再来一个陶管....啊你问我为什么不用瓷的,你有病吧,那东西那么贵,败家玩意。”
“铜?你的那啥好奇怪哦...”
然后就是一个飞机杯,用硝石制造一些冰,还要有开水,盐水,加上一团咕咕火,至于酒水用来消毒,妘载这里没有多少,但是可以从中原运过来,酿酒技术早就传播过来,连震泽的人都已经会了,更别说中原了。
当然,最好还要有一个会冰系法术的巫师,来施展冻精技术,以保证一年四季的繁育,不过妘载想了想,古代传说中,有雨师,风师,火师,云师,鸟师...就是没有冰师。
但是风雪神是有的,不过很少,南方的青女算是一个,山海中能呼唤风雪的神灵确实是很少的了,大部分都是风雨类的神。
或许也和时代的变化有关系,这个时期正好是全球都在变暖,冰雪消融,水神才是版本之爹,哪里轮得到冰系这种下水道掏厕所的职业出场?
不跟着版本走就是这个下场。
随后妘载告诉薃侯,一会杀头母牛,不要捅三十多刀了,那牲口居然砍完还有气你是真的离谱,还有肉都砍烂了我怎么给大家进行演示?
紧跟着就是一系列少儿不宜的画面,从薃侯杀牛一直到妘载采集牛的x液之后,再使用回旋千年杀.....
虽然小孩子不能看,但是大人们看的都很起劲,到了这个时期,终于有人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妘载的操作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
但惊世骇俗归惊世骇俗,大家也在一天的学习中,明白了一件事情。
规模化养殖等技术,都是表面上的一层,只要学习一段时间就可以完美复制和推广,但是现在这个人工配种操作,才是真正的技术中的技术。
“至于马的配种,我们这里没有马,就暂时在木板上讲一下,大致的情况是,牛要挑老实憨厚力气大脾气好的,马要挑那种调皮高大跑得快脾气坏的。”
老实牛和渣马。
第六百六十七章 伊祁皇
种马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还要看饲养员能不能看得上你。
这可不是送两筐草料就能贿赂的事情,那饲养员只要手一伸.....这事没两袋棒棒糖不能解决,懂得?
妘载在给诸人讲解操作的时候,发现有些人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甚至开始想自家女人了。
你们这些老色批活着只会把米吃贵。
“肃静,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虽然能随时发情但是会控制自己...你笑个毛,上来操作,我给你们打分,满分十分,听好了,我现在分出十个步骤,一个步骤一分......谁要是操作分数低于四分,我就给你们唱首歌....”
“而且回去还要告诉姬弃大人,你们不怕我,我看你们怕不怕姬弃。”
“刚刚我的操作,你们记住了吗!”
妘载一句话就把人们的嘿嘿声镇压了下来,又开始询问,有人觉得奇怪,怎么操作不出来还要唱歌,妘载的歌声还是挺好听的,但他们也没仔细想。
有人闭目一阵,开口道:“回首领,还记得一大半...”
“哦,我只剩下一小半了。”
妘载立刻把斧头抽出来了:“我看你们谁敢说都忘了。”
咋的,没有张无忌的本事,要用张无忌的操作?
没有人接后面的话,然后不少人上去操作,低于四分的有很多,妘载的脸色很不好看,斧头打出回旋,发出呜呜的风声,从每个人的胯下三寸掠过,不少人都顿时觉得胯下一凉,立刻夹紧了大腿。
“大飞斧嗷你吱悠悠的转,这里的风景你真好看!天在看!爹在看!还要一起挨揍的小伙伴....”
“夹什么!乖乖站好。”
妘载唱着鬼都听不下去的改编歌曲,那些低于四分的人们整个脸色就像是吃了砒霜一样的痛苦。
首领我们罪不至此!
连边上的其他人听了也是浑身战栗,哆哆嗦嗦的吸着冷气。
剩下的人中,不出意外,薃侯作为专业的养殖技工,她的一系列操作意识直接拉满,妘载顿时就说啦,指着那些大男人道:“诶,现在的男人都堕落了,连女人都不如啦!”
“不要说人家是专业的这种话,人家再专业也没有操作过这种东西,起点都是一样的。”
诸多养殖工人顿时面红耳赤,而这件事情在短暂的一天之后,也传递到姬弃的耳中,姬弃大人很开心的笑了,并且要求大家一定要遵从妘载的教导,为了有朝一日能可持续的进行大规模饲养,这些技术是一定要学习的。
帝之所以要先在中原搞试点,那就是带着“技术不外传”的意思,即使西荒要开始推行新的技术,中原也能领先很长时间的进行育种。
在很久以前的旧石器时代,牲口都是重要的财富计算数值,这个部落拥有十头牲口,那个部落只有一头,那个部落就理所当然的弱,因为只有养得起人民的部落,才能进行畜牧业。
而畜牧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稳定的肉质来源,可以使用在祭祀、穿着、建筑、防御上的皮革,象征着珍贵财富和鼓舞音乐的角,可以用来当做清理灰尘的工具的毛....
自从那一天结束,薃侯每天都会在养殖场东看西看,盯着那些牛和猪羊,观看它们平日的表现,来确定发情旺盛的时期,到了夏天,它们的表现很活跃,对于薃侯这种老手来说,很容易就能确定出来。
女人做妘载做过的那些事情,看起来总是有些奇怪的,养殖场的工人中也有女工,但每次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采集牛的x液,这确实是头一回,不过想到妘载他们的说法,讲牲口就是牲口,于是心中的不好意思也就逐渐消散了。
不这么搞,哪里能进入大规模饲养和繁育呢?
薃侯对她们说着,中原有法度,东夷有法度,天下都在用中原的法,皋陶大人也在修法,法是什么,法是和令一起诞生的东西,而令最开始,是对于天时的称呼。
天要下雨了,是上苍的命令,天要打雷,天要下雪,天要起风,都是天的命令,而天的命令是人要遵守的,于是农事就有了时节,朝阳的田地何时耕作,肥沃的土地一次要散播多少种子?
过去的人们依靠天地变动的命令来确定生产的时期,而如今,妘载给予了他们一个人的命令,听从人的命令,顺从天的变动,就可以把一部分的生产情况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观察牲口的发情期,进行人工的培育,来扩大养殖,这也是一种令。”
薃侯老师开始给养殖工人们上哲学课,中国人最古老时代,是最擅长打比方,作比喻,讲故事的民族了。
虽然在春秋时期,人工配种这种东西,可能会被圣人们认为是“牛马相生”的情况,这是属于“礼崩乐坏”的征兆,但是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闲的蛋疼的圣人。
天下的圣人不过几个,贤者们,因为他们自认为没有做出太大的贡献,是不敢自称为圣的。
有些人开口就是我听闻,事实上哪里有那么多圣贤的故事呢,就像是妘载编排孔子手撕了麒麟,三拳打死了三个执政官,在大河上击败武林群雄,被打死的人很多不分白天和黑夜.....
在这个时代就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当然,未来也不可能有。
而妘载则是在向赤松子询问,有没有什么冰雪系法术,或者冰雪系巫师可以介绍一下,赤松子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中,有**的,有射箭的,有搞多人运动的,有户外探险的,有打拳的,还有不间断装逼的,但是下雪的,自己还真不认识。
“改天我帮你问问,不过真有下雪的巫术,你也学不了啊。”
火系法师学下雪的技术?那你还不如试一试学雨师的法门呢,水火相遇,一颗赛艇,砰砰啪啪,因吹斯听,哪天还能变成人形蒸汽机。
有神话可查的最古老的雪神就是青女武罗和文公滕六,但是后者的祭祀要在周代的滕文公死了,人们在他死掉之后去吃流水席,忽然天上下大雪,惠子出来告诉太子说这老爷爷还想向天再借-1s,要安抚江山,于是下葬时间就推迟了。
既然找不到冰雪大师,妘载也就暂时放弃了冻精技术的想法。
在小满节气的末尾,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了这里,当妘载见到她的时候,目瞪口呆。
“你好啊首领,我是皇。”
娥皇穿着正式的女装,用上了染色的丝绸,只有村长家才有这么宝贵的东西,毕竟养蚕业就是黄帝老婆嫘祖传下来的手艺。
“我是伊祁皇,我听说了您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必须要来看一看。”
第六百六十八章 你咋不敢跟薃侯干一架呢
妘载很震惊,虽然他早就觉得阿红的弟弟有点性取向不正常,但是因为娥皇一直和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譬如上厕所从来不和大家一起上,但是这也没什么,因为妘载也害怕被她捡肥皂。
而且大家睡得都是单间,毕竟住的一直是招待所,出去了也是自己搭皮棚,或者寄宿在路过的部落那里。
但是这是个女人....
等会。
义薄云天的大升是大羿。
喜上眉梢的羊季是羲叔。
吃茶风雨的乔松是赤松子。
如果伊祁皇这个名字自己没有记错....
那么丹霞山的阿红就是丹朱。
丹朱有九个路人弟弟,从出生到出场,只为了给重华家种地,种地的时候出场,种地结束就消失,然后整个尚书和竹书都不再见到这九个家伙的影子,丹朱好歹后来还提了一嘴,说和舜争斗失败了就回老家种地,结果这九个人就直接人间蒸发.....
作为舜的大舅哥,和丹朱的弟弟,你们不站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啥也不做就躲起来吃瓜,未免有些过于超然了。
所以,既然二黄不是那九个路人弟弟,而是丹朱的妹妹....
丹朱只有两个妹妹。
妘载短暂的宕机之后,又想到另外的事情,那就是“谷”这个人又是谁?
叔均是叔均,先龙是先龙,舜是舜,大禹是大禹.....
“啊,谷是业。”
娥皇走上前来,展开衣袖,先行补充了妘载的低声自语:“就是皋陶大人的儿子,你可以叫他嬴业。”
随后又向妘载询问道:“隔了很长时间才重新穿这些衣服,我倒是很不习惯了,首领大人可能看不惯吧。”
即使是帝女也很朴素,在纺织机械没有普及前,丝绸对于她们来说也是珍贵货,而包括很多有记载的高贵的女子中,除去帝夋的一位女儿“帝女子泽”之外,几乎没有风评太差的女子。
“我叫伊祁皇,我的妹妹叫做伊祁匽,世人称呼我为娥皇,叫她为女英。”
娥皇的娥,娥是意思是尊称,是指代贵人之女,或者是执戈的王族,而以女作为称呼前缀,就只是普通的二字称呼了,含义并没有娥来的大。
.......
娥皇在回去的时候,见到了女英和癸比,这就是她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原因,修消失是在作思想斗争和制定共工氏后路,舜消失是因为被弄去监国了,她消失就是因为和自己的姐妹们讨论婚嫁事情去了。
女英劝说她尽快出嫁,该出手时就出手,此时的她为了自己姐姐开始操心,因为癸比在帝的面前表现的很好,这让女英很不开心,她觉得每天只能回味和重华那青涩美丽的田园生活,是一件不思进取的事情。
于是她就开始琢磨姐姐的事情。
当然,她觉得那些是青涩美丽的事情,重华却是不愿意想起来的,每当说到这件事情就会泪流满面,毕竟她把田和谷物都搞坏了。
有的人看到的是风花雪月,有的人看到的是谷地中的一片狼藉,但即使生气又怎么样呢,重华实在是不能说什么。
幸亏这个老婆现在不种地了。
娥皇把洛神的事情和她说了,女英就显得很担忧,虽然娥皇说要去炼气了,但是女英也是劝说娥皇,说曾经炎帝长女和赤松子修行,但也没有活到二百岁,炼气士第一道门槛就是一百五十岁,第二道是三百岁,这两道坎拦住了很多炼气士。
“姐姐,女宓是水神,传说她是伏羲,或是太昊的女儿,活过的岁月和赤松子是相当的,甚至还要更早一些,她脾气古怪,既然认准了要做的事情,那便肯定不会放手了,天神能活很久,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但你却不一定能活过一百五十年。”
所以,能够炼气并不是作为长生的保证,否则天下的炼气士也不会那么少,所以既然要动手,那就快点下定决心,否则万一连前面的一百年都得不到,那等到老去的时候,一定是会后悔的吧。
女英的鼓动让娥皇很动心。
既然是真的要做出决定,而自己的父亲也提过这个事情,那么,按照自己的规划,倒也是时候表露身份了,只是娥皇本来想要回到南方再表露身份的,但是女英和癸比都表示——
“我们觉得不行。”
时不我待,失不再来,万一洛神这时候跑回来,人家堂堂正正,身份也不比你差,还没有和你联姻的各种后顾之忧和麻烦,那么为什么要娶你而不娶她呢?
况且你还活不过人家,人家可是永远的十八岁哦,啾咪。
但是真正促使娥皇行动的,是听说了薃侯的出现。
西王母氏来的姑娘不可怕,长的漂亮也不可怕,并且听说了薃侯是个养马的,她甚至还轻松了一下,因为常年和牲口打交道的姑娘,肯定是不如中原的姑娘细腻的...虽然自己也是个种地的罢了。
然而让她恐惧的,是志同道合的事情。
女英在周部落里有熟人,她又亲自,多次的前去周部落附近,而妘载他们忙着建设养殖基地,自然是没空知道女英来访的,姬弃大人倒是知道,但是他在田里劳作,而且女英又不是代表摄政君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
娥皇曾经听过太子长琴的理论,说志同道合的人才是能走到一起的人,太子长琴作为山海中第一偶像实力派把妹高手,可谓上古柳下惠,南祝融甚至扬言,如果他的把妹著作没有在市场上被贩卖,他就要把跳蚤市场烧掉,所以他说的东西,那肯定是对的。
娥皇知道,自己和妘载三观虽然相同,但还没有达到志同道合这种程度。
于是女英猛烈的鼓励娥皇!
你咋不敢跟薃侯干一架呢!
........
而与此同时,在砥柱山地区,湍急的水流变得平缓,一个脑袋从水中探头出来,洛神就这样,茫然的看着漫山遍野的人。
这地方什么时候来了施工队的人呢?
洛神见到了文命他们,文命很惊讶,因为洛神离开了大概已经大半年了,洛神似乎是去年秋末离开的,而现在是后一年的盛夏。
洛神看了半天没有看到妘载,而文命当然知道她在找谁,手指指向洛水的方向,洛神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笑容。
第六百六十九章 精神焕发
然而娥皇期望中,妘载变得支支吾吾,乃至于有些行动僵硬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麻麻载在短暂的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只评价了娥皇三个字。
“神经病。”
妘载觉得娥皇是吃饱了撑的,你现在展露女性的身份是想要干嘛,告诉我你不会捡我的肥皂吗。
真正的国家栋梁会在意女人吗!
妘载叹息了一声:“你居然是女的,可惜了,这下有很多工作就不能做了,你还是做回男的比较好一点,这样能多个人手。”
娥皇:“.....”
虽然对她来说,首领脑子有点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过她因为和正常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现在重新回到沙雕聚集处当中,难免有所不适应。
娥皇无奈,只好和妘载说起正经事情,表示自己从中原弄来了很多东西,一些作物的种子啊,以及一株妘载没有见过的“秫谷”。
妘载看到这个谷物,仔细查看,惊奇的发现这应该是高粱。
虽然长得和后世的高粱不太一样,但共同点还是有很多的。
娥皇解释,姬弃大人还没有开始种植大规模种植这种谷物,这株是去年培育的一些秫谷中,长得最好的一株,帝放勋还把这玩意当祥瑞,挂在自家的打麦杆子上。
山西万荣县荆村人,他们是处于神农氏的时期,大概在公元前两千八百年左右活动,属于新石器时代后期的部落,当时他们就有种植这种叫做“秫”的玩意,大致原因,现在可以略作推断,因为神农到处尝百谷搞农耕,山西地区作为革命老区当然要响应神农的号召....
就,就随便种种。
姬弃大人最近重新找到了这种谷物,虽然经过几百年没有家长的野蛮生长,但是荆村的古人已经完成了初步的驯化,同样河南大河村古人也种植过这个东西。
当然,现在的姬弃是不认识这个东西的。
妘载立刻动身了,高粱和其他作物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它能在盐碱地生长!
现在泾水到洛水的地区,完全可以种植高粱,等到大水渠开辟完成,高粱的长势也会一年比一年好,产量更会翻上好几倍。
“有些意思啊.....二黄你立了大功劳,我现在去找姬弃大人,你自己先在养殖场转转吧。”
“不是,我....”
娥皇眼睁睁看着妘载跑掉,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她消失了一会,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掉了那身华丽的衣服。
男人都跑了,穿好看的衣服给谁看呢。
娥皇到处转悠,看到了背着木板的一个弓箭手,顿时拉住他:“鸿超,带我去找那个西王母氏的姑娘。”
鸿超吓了一跳,看到娥皇,吃惊道:“你是谁啊,拉拉扯扯的多不好,虽然我很帅,但是你也不能这样....”
他话没说完,感觉眼前的人十分面熟,再三确认之后,鸿超闭上了嘴巴,只是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可怕氛围。
“鸿超啊,我的变化真的这么大吗?”
“还...还算是大的....”
“那个西王母氏的姑娘和我相比好看吗?”
“嗯.....”
鸿超的短暂迟疑让娥皇的眉头动了动,鸿超连忙道:“二黄啊,虽然你变成了娘们,但是一个人真正高贵而美丽的地方,应该是志向和理想,绝不是俗套的表皮....啊你怎么不高兴了...”
娥皇呵呵呵呵的笑。
“志同道合是吧,鸿超你现在也可以了吗,说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哪里,都是首领教的好。”
鸿超心中直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病,二黄怎么变成女人之后连说话都这么冲。
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劲了吗,改天我找你大哥收拾你。
鸿超找到薃侯的时候,薃侯正在给养殖场更换各个牲圈口的草帘,娥皇在脑子里想了很多她的模样,甚至她的脾气,也琢磨了很多开场白,大部分都是语气比较冲的,甚至还考虑过编造关系,譬如“我是妘载的女性朋友”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你听起来就觉得有故事的身份。
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一堆想要质疑和询问的声音,还是在素质教育下变成了“你好”两个字。
帝女见王女,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娥皇心里给自己叹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当那种坏坏的女人。
娥皇只说自己是帝放勋派来学习养殖手艺的,薃侯并没有怀疑,毕竟这里的工作人员,本来就是帝调回来的,让自己的女儿过来学手艺,并没有毛病。
“您已经婚配了吗?”
娥皇听到薃侯这么问,眉头不自然的动了一下,但是还是如实道:“还不曾,有什么问题吗?”
薃侯尊敬道:“只是因为养殖的新技艺,对于帝女看来,或许有些....”
人工配种对于尚且未曾出嫁的帝女来说确实,在薃侯看来确实是有些不尊重了,她虽然是王女,但是并不是上一代西王母女儿,这个王女的意思仅仅说是下代西王母的候补而已,加上西王母氏本来就是擅长畜牧业,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中原的风俗和礼仪,与四荒不同。
娥皇却表示,我也是种地的,你是养牲口的,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工作的地方不一样罢了,我在土地中,你在养殖场,但我们都是在为天下的人能吃饱穿暖而学习,薃侯听了,顿时觉得娥皇高尚无比....
只是当真正实际操作之后,娥皇的脸都要红的滴出水来了。
“您没事吧....我看您脸有点红”
“没事...这叫精神焕发...!”
薃侯全程就这样奇奇怪怪的盯着娥皇,时不时瞅她两眼,娥皇把陶管弄好,这一通操作下来,让她感觉几乎虚脱。
还是种地好,种地好.....
“其实没什么,阿载说,谷物也有人工配种,这只是为了增加产量的一种必要手段罢了。”
薃侯还是安慰了一下娥皇,表示这种事情并没有啥不好意思的,就像是谷物也要人工授粉,那么说蜜蜂其实就是牛头人了。
你要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想想黄帝,毕竟第一位小黄书传播者就是他。
古时候**写了男女启蒙教育的刘备文,黄帝看完之后把刘备文推广出去,让大家知道生孩子的正确姿势,所以连黄帝都不在乎这些事情,你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呢。
虽然这个比喻很奇妙,但娥皇还是这么想了,然后果然觉得舒服多了。
第六百七十章 半夜的狐狸
当天晚上,妘载回来的时候,娥皇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遇到妘载也是避开,这让妘载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己的队友时不时就会抽风和更替。
大家都是沙雕,沙雕做事是没有逻辑可言的。
波浪从洛水之中游荡到水坝里面,一个不良少女悄悄探出头来。
洛神看到了自己的雕塑,她很惊讶,没想到施工队的人居然还给她立了一个雕像,她看着那个雕像,越看越是喜欢,然后又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觉得哪里稍微陷了下去,哪里又有些失真,总的来说在吹毛求疵,但却是乐此不疲。
她待了一会,开始向工地走去,工棚因为周部落人们的入驻而重新被启用,说起来因为妘载的动静过大,帝本来不想管妘载的工作,而准备让重华来提拔妘载,以此达到重华身为摄政君而得到“知人善用”的名声,但却被五户神那个不长眼睛的片区城管给搅合了。
虽然请妘载出山,本身就是重华的功绩罢了。
所以工棚地区一直都有人存在,施工队走了西王母氏入驻,西王母氏走了周部落又来了。
中原开始活动起来了,这其实也是帝想要看到的一幕,虽然不断的进行工作生产会很劳累,但总比漫无目的的搞内部斗争和为了鸡毛蒜皮的破事天天闹腾来的要好。
让人们生活要有点希望,有点希望才会前进,否则就会变成大羿的部落那样,蝉山氏这个小部落,五十年来没有一点变化,因为他们害怕变化,认为那些东西会把先祖的智慧摧毁的一干二净。
所以说,打碎一个旧世界是很有必要的东西,先祖说四百年前的你们,不会种植麦子,所以要吃稻子,所以四百年后,学会了种植麦子,还不去种植,而说是先祖的授意吗?
估计先祖恨不得一个天神下凡加雷霆一击接风暴之锤把你给秒了。
但话又说回来,不考虑时代的局限性而乱来,那就是打砸抢烧,而不是打碎一个旧时代了,步子太大也会扯着蛋,所以一些四不像的政治举措,不过是政治体制错开点的结果,却意外的在某些时代很有作用,而且当前的时代,毕竟不是原始的蛮荒,三代的时期也并不是什么制度都没有,他有自己的制度,而且中原的大人们,把这些看起来古古怪怪的制度,实施下去,反而做的很好。
毕竟三代的遗风传递到夏商周,然而中国的情况和周围的地区部落都不相同,奴隶制度属于若隐若现的东西,奴隶是有,却还没有后来的汉朝多,商代的人们不把奴隶当做买卖的商品,而是杀来祭祀,或者去盖房子,周代的时候,百里奚居然被秦穆公用五张羊皮就赎去了。
夏商周的情况,就是点开了奴隶制度的科技点,但是又没有点完全,因为人家是错开点的,其他的科技点数,用在了其他的分支和政治卡上。
你不能说这是错的,毕竟人家确实搞得很不错,夏天子自己杀牛,商天子帮民众盖房子,周天子还要自己割麦子。
我点个“受命于天”的科技点,却并不妨碍我再点一个“信仰自由”,反正东边的天也是天,西边的天也是天,中原叫狗为狗,东夷叫狗为犬,难道这不是一个东西吗!
我喜欢你老婆,你也喜欢你老婆,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洛神摸回来了。
还是熟悉的工棚,还是熟悉的地方,只是那些人不再是施工队的人了,洛神在各个地方探头,看了很久,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人。
娥皇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洛神也跟着她的足迹找到了妘载的住处。
妘载正在屋子里看着高粱,脑子里有个想法就要呼之欲出,下一个奇观似乎正在向妘载招手。
养殖场不算奇观,这只是一个改良设施而已,组建骑乘单位时+15%产能,城市已开发的每处马、绵羊和牛群资源+1产能......
土舍的窗户口下,洛神坐在那里,天空中的星辰光落下来,让她觉得很开心。
出去之后,才能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她已经见过了北海之神若,从若那里学习了很多她从没有学过的东西。
于是她知道了“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明天理,值海崖。
当然,那无知而又要装作有知的雾神谆芒也是她的朋友,那遥远而从东海而来的风神苑风也是她的朋友。
洛神看着天上,没有月光但是有星辰,把双臂环绕在膝前,背靠着土舍的墙,里面传来在木板上写字的唰唰声。
在追逐太阳的途中,她也曾经被太阳照亮过,日月星辰会有交替的,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洛神等了一会,仰起头来靠在土舍的窗沿边,星光照不进去而逗留的地方,她开口,轻声装作狐狸的声音嘶鸣。
门里面传来妘载的狐疑声:
“大半夜的哪里来的狐狸,你阿母的,快进到大楚兴陈胜王。”
故事中的说法果然很有效,门悄悄的开了,妘载探头出来,看到了蹲在窗户下面的一个黑影。
大半夜给妘载吓得一个激灵,当场掏出斧头!
斧弄出大动静,洛神也吓了一大跳,妘载举斧就要劈,洛神也连忙站起来,打着哈哈,但还是正色道:“是我....我回来啦,是我啊,我带了好多故事回来....”
“我,我还见到北海神若了!但是我没见到你说的弹射起步的太阳....”
妘载也愣了一下,手中点火,看到前面的漂亮姑娘。
洛神呵呵的傻笑,又想要说些什么,觉得心中痒痒的,有好多话想说,但没有等她开口,工棚各个地方就亮起了火光,有狗叫声响起来,惊动了许多人。
附近不远的地方,娥皇爬起来从窗口看出去,在火光中,部落的人们出现,而妘载的身前站着一个她比较熟悉的身影。
直接是傻了半天。
........
“薃侯,薃侯.....”
薃侯的土舍被敲打,姑娘的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开门之后看到的是娥皇。
她看了半天,还没彻底回神,心中只道这大半夜是怕是失火了,不睡觉到处溜达干嘛呢。
“我要向你问一些事情。”
娥皇正色的对她表示。
第六百七十一章 你找死,你有病吧
问一件事情?
薃侯把娥皇请进去,然后在地上煮陶釜的方格里烧起炭火来,帘子被她放到外面,微弱的光让屋子也亮了些许。
娥皇开门见山,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您有喜欢的人吗?”
因为两人还不熟悉,所以娥皇用的是敬语,而且对方是王女,完全可以这样称呼,至于薃侯对娥皇称您,则是对帝女的礼仪。
王和帝是有区别的啊。
薃侯想了想:“有很多,阿父阿母阿公老师...村口的大爷....”
娥皇:“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您之前不是在传授我养殖技术的时候说过了吗,男女之间欢喜的感情是正常的,动物之间,雌性会选择优秀的雄性,虽然话说的很露骨,但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万物都是这样的,连谷物也是优生优育。”
“所以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但他却对我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我想问您,您有喜欢的人吗,有所爱着的人吗,是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埋在在一起的人吗?”
这个话题就有些重了。
薃侯沉默了一下,对娥皇道:“还是不一样的。”
娥皇愣了一下。
薃侯对娥皇道:“婚姻的礼仪是在嫁娶之上的,嫁娶的礼仪是在男女之上的,男女的结合是出于互相有意的,古时候的人们就会用剪短的四字之歌来表白心仪的人,女人给男人送去一片烂麻,男人则给女人打来强大的猎物以此表示自己的勇武。”
“动物之间的发情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只是**的刺激而已,种族需要繁衍下一代,故而雄性会寻找雌性,雌性也会寻找强大的雄性,牲口们只有简单的智慧,它们所拥有的,阿载所说的不过是本能而已。”
“所以您说的是不对的,您难道要把自己比作发情的母兽,而要寻找强壮的雄兽吗,恕我无礼,您现在所寻找的爱情,那个人之所以在您的关注中,是因为他本身强大,还是代表的势力强大呢?还是您觉得‘还不错’,便要急不可耐的与他在一起,您所惧怕的,是联盟的不成功,还是自己爱情的失败呢?”
娥皇忽然懵了,薃侯确实是和妘载一样,擅长作比喻和反问,老哲学家的询问一时之间让娥皇这个朴素的女子有些难以说出话来,她向来不擅长打比喻,而是更擅长实质的进行工作,而薃侯所说的这些东西,娥皇其实早就询问过自己。
但是这一次的焦急,到底是出于什么呢?
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急不可耐,还是想要趁早把自己嫁出去为中原争取强大的盟友,亦或是真的为了爱情....还是这些因素都有呢?
娥皇叹口气,对薃侯道:“方才,有一位女子来了,那位女子是我惧怕的人,我怕她夺去我所喜爱的人,所以才在这里来找您。”
薃侯摇头:“您没有什么可惧怕的,您既拥有女炎帝节并一样的高尚品格,更拥有女娲氏一样的美丽精神,您的双手是在耕作中变得粗糙的,这正是辛劳而不依靠旁人的伟大证明,天下的人,肯定有人曾经吃过您亲手种植的谷物,这是值得骄傲的,您没有帝师曦那样的猜疑之心,也没有帝女子泽那样的嫉妒之心,您是不需要惧怕什么的。”
娥皇略微沉默,说道:“我当不起您这样的赞美,但我要谢谢您,是的,我会直面自己的恐惧处,即使您之前所说的因素,我都具备,但我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为了爱情的。”
薃侯点了点头:“黄帝未必喜爱嫘祖,因为嫘祖出西陵之前,黄帝都没有见过她,部落之间的联姻伴随着肮脏和斗争,但您只要敢向前迈出那一步,您就已经成功了。”
娥皇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您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您也会迈出去吗?”
薃侯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甚至没有用上几个呼吸,对娥皇道:
“我知道您说的是谁,我并不愚蠢。”
娥皇的眼睛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而薃侯则是道:
“如果我和您竞争,那么您是一定无法战胜我的,因为您没有相同的志向与理想,您现在惧怕那个女子,难道仅仅是因为一句‘狂童之狂也且’吗!”
薃侯看着忽然有些无措的娥皇,笑道:
“洛神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了,您说了这么多,几乎就要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了,那么我告诉您吧,您和阿载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阿载不把您当做外人来看待.....”
薃侯的目光转向草帘子外面,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点白芒。
她顿时有些无奈。
见鬼了,这姑娘是不上班的吗。
薃侯看向娥皇,忽然拿出了一个风筝,那是三青鸟的风筝,娥皇知道这个东西,因为重华之前刚让伯虎拉了一车的风筝当骂人用的玩意带去了西荒。
“这...很好看啊,但风筝的竹片已经有些毁坏了。”
“好看吗?你有吗,阿载给的。”
薃侯仅仅用一句话就让娥皇忽然极度不舒服了起来,但很快娥皇就明白了薃侯要说什么....
是啊,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啊!
狂童之狂也且又怎么样呢,太昊的女儿又怎么样呢。
等到娥皇离开了,天色也快亮了,薃侯抓着门框,哀叹了一声。
“我已经不能倒下了,因为我身后没有了床。”
你阿母的,昨天不是刚上过班吗,今天怎么又要上。
.......
第二天工作的时候,进行饲料的调配,妘载拿着一个陶罐在捣,边上传来轻微的鼾声。
薃侯抱着陶罐,正在闭着眼睛休息。
而相反,娥皇的气色却很不错,甚至还在哼唱小曲。
妘载和鸿超仔细一琢磨。
听说昨天晚上娥皇去了薃侯的房子里,这不会是被吸了阳气.....
“首领,我听说昨天洛神出现了?”
“哦,是有此事。”
“她半夜和首领在一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是在讲故事吗,半夜讲故事这正常吗?”
而妘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没有让娥皇失望。
“正常人会半夜过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薃侯没有上工,基本上睡了大半天,她的工作都是妘载和娥皇帮她做了,就这样在草地上睡了很久,直到下午太阳向西天落去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太阳已经来到悲谷的尾巴(下午五点)了。
传说太阳的行程,早上从扶桑弹射起步之后,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地方,薃侯使劲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才有了点精神。
至于娥皇为什么会很有精神,只能说爱情使人强大。
她坐在原野中,牛羊猪的声音在养殖场中此起彼伏,风吹拂起来,盛夏的光辉正在逐渐离开,田野中的麦谷如同波浪一样,它们已经有了可见的长势,水渠中的水位也上涨起来,一切都是如此井然有序。
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饲料罐,薃侯爬起来,在养殖场的拐角看到了正在给肥猪们喂饲料的妘载。
这样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薃侯看着妘载,听着那念念有词的声音,小时候阿父和阿母也是这样絮絮叨叨的喂养牛羊,她愣了很久,直至妘载看到了她,向她打了招呼。
即使是首领,在这个时代的日常生活也和普通民众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首领也可以使用奴隶,但是妘载从来不会这样,薃侯经常听妘载说一些关于社会制度的奇怪话语,而鸿超对此,则是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不过鸿超听不懂,不代表薃侯听不懂,鸿超这家伙,满脑子除了杀师二字就没有别的了。
星光不负赶路人。
很好,平平淡淡才是真.jpg
薃侯眯了眯眼睛,想到娥皇昨天和自己说的事情,自己虽然是为了激将娥皇,但也依旧说出了“如果我也是竞争者”这样的话。
那么,如果,如果说这个如果变成了真的呢?
薃侯在工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把自己换在娥皇的角度,又有不同了,娥皇是可以出嫁的,但自己不行,父系氏族和母系氏族是不一样的,哪里有自家首领出嫁的道理?
那么,自己只有放弃王位。
但是她并不想放弃。
能把自己的子民照料的更好,难道这不正是身为首领的职责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抛弃自己所爱的人们。
“我说阿载……”
“干嘛?”
“我说啊,如果你要找一个女子过日子,生孩子,然后一起死去……算了你活的长,不一定死,总之你觉得这个女的,最先吸引你的是什么地方?”
妘载古怪的看了薃侯一眼,只道她是中了娥皇的降头,但还是回应道: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薃侯忽然有些生气,我这么认真的问你,你还给我满嘴骚话,我没有开玩笑的。
她认真对妘载道:“载,你能正经一点吗?”
妘载本来觉得她是开玩笑,没想到薃侯却有点发火,于是也认真起来,薃侯看到妘载神色严肃,只用那双眼睛盯着妘载的脸。
妘载仔细想了想,琢磨着找对象不就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么,不好看哪里来的代入感?
“要我认真说的话,大概就是某一瞬间,有什么打动了你吧……”
“是什么呢?”
薃侯如此问着:“人的品德?”
妘载点了点头,问道:“是,但必须要是真实的,如果有人问出何不食肉糜来关心天下苍生疾苦,那不是很可笑吗?”
薃侯愣了一下,点点头:“那确实挺可笑了,这又是古代哪个天帝?你这例子举的也太大了。”
是啊,没有一个真正得到触动的瞬间,薃侯只是把妘载当成朋友而已,但是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个互相吸引的过程。
薃侯现在还并没有那种感情,她只是被娥皇所触动,加上之前莫名而来的那种平淡生活感,就像是父母曾经生活时那样。
只是有感而问而已。
对方没有特别触动自己的地方,而自己也没有特别触动对方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挚友吧,精神上的大目标都是一致的,并且可以为此而走在一条道路上。
太阳来到了昧谷,天色已经昏暗了,牛羊猪也都减少了叫声,洛水波光粼粼,水坝斜对残阳,天地的影子都投射下来,人们带着工具,伴随着歌谣与欢声笑语回到工棚。
薃侯轻声的哼唱着歌谣,她看向前面,拎着工具的妘载在前方不远处留下一个背影。
“如果在更古老的时代,能教导大家进行这种谷物的种植,畜牧的养殖,那就足以……”
“不,即使是现在,也是圣人。”
这种功绩,即使在现在也是可以被推举为王的,薃侯是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有智慧的,就像是动物的种群中,总会出现一只特别聪明的。
是啊,你又何必在乎呢,因为你不会被拿来相比较,你仅仅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赢了。
薃侯看到妘载和周部落的孩子们嬉戏,孩子们指着天空的星辰,缠着妘载要讲述千百年来人们经历过的故事。
残阳落下,苍虹横天彻地,零落的繁星点缀着天空,把妘载和薃侯,以及孩子们的影子,映入古老蛮荒的画卷中。
这时候,正是一颗陨石从天飞过,璀璨的光辉让孩子们惊呼出声!
“先祖,是先祖的光芒!”
妘载:“先祖送快递来了啊,发货还挺快。”
在孩子们不解的笑声中,妘载开始给大家讲述陨石的由来,薃侯在边上听得很清楚……
坠落在人间的星星,在她的故乡经常能够看到,但是没有想过,这还有流星,陨星,彗星的区别。
不是什么灾祸,三代的人们早就知道看星星来辨别耕作的时间,只是没有具体的划分而已。
薃侯这么想着,于是啊,你只是在这里告诉他们,什么是什么……
你说风霜雨露都是天气的变化,于是众人就不再害怕天灾与祸患,你说流星不过是燃烧殆尽的光芒,大家就都以为是悲剧而不去向它许愿。
你所存在的意义,便是让世人去做什么都有底气。
“走慢一点。”
薃侯忽然开口了,妘载很奇怪,而薃侯只是道:
“岁岁年年,都是这样……慢一点吧……我脚有些疼,疲惫了,挪不开步子。”
薃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好,再慢一点,路再长一点……
但是妘载却拒绝了,妘载认为天要黑了,不快点回去路就不好走了,于是过去把薃侯背起来了。
后者还有些懵逼,不过也没有拒绝,沉默一会之后,听着妘载还在嘀咕,便是什么难懂的“多喝热水”,“希望人没事”,“背起了未来”之类,就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紧跟着,轻声哼唱起不知名的歌谣,随着风流向远方。
第六百七十三章 咕的大冒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