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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春秋大领主txt下载     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0章:霸业之资

    宋彬听不懂就对了。

    说通透一些就是,除了吕武之外,现如今谁还知道地球是圆的?

    一整颗球有点大。

    普通人不知道自己居住地五十里之外是个什么情况。

    作为国家高层顶多也就是知晓一些诸夏列国的地形,对诸夏之外的区域绝对是两眼摸瞎。

    吕武不一样!

    他知道哪里是哪里,只是更具体的环境需要亲自考察。

    毕竟,相隔两千多年之久,现代也许是一片沙漠,现如今却是一片森林海。

    吕武就有过亲眼所见。

    现代的陕西是到处的裸着黄土,目前却是森林密布,植物的种类丰富到应有尽有。

    总体来说,因为没有遭到人为破坏,当下的大多数区域更倾向于蛮荒环境。

    也就是,到处都是树,走哪里都能被不知道多广的森林拦住去路,要么就是遍布沼泽。

    现代人追求退耕还林,只因为不用再忧虑肚子吃不饱,相反开始追求环境得到恢复。

    现在的人巴不得大片大片的森林一夜间消失不见,好有足够的沃土栽种粮食,不至于遇到天灾**就被饿死。

    所以,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述求,并不能一概而论。

    像现代人认为一个城市到处充满工业烟囱在吐烟是一种污染,工业发展之初却以那样的环境为荣,并由衷的感到骄傲和自豪。

    知道工业革命初期,全世界有多么羡慕伦敦是一座“雾”都吗?

    不生活在那个年代,估计是不会理解的。

    相反会:啊tui!神经病才喜欢雾霾。

    回到封地的吕武第一时间召集家臣开会。

    作为第一家臣的宋彬很骄傲地向吕武汇报了相关成绩,包括人口总数接近五十万,耕地面积约七百七十万亩。

    “计隶,我家可劳作口众约四十四万。”宋彬不知道什么叫有效人口,不妨碍他一脸的骄傲。

    所谓的“有效人口”就是能够作为劳动力,一般是十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

    对于治下人口平均年龄的健康,吕武一直都心里有数。

    这个就是一清二白发展起来的好处之一,吸纳人口时都是有针对性的。

    因为是有选择性的调控,吕武治下的男女比例也显得非常健康,甚至是有些健康过了头。

    目前阴氏的人口分布显得过份集中,仅是“阴”地就聚集了将近三十万人(含奴隶),“吕”地那边八万左右,剩下的是在“霍”地。

    而“霍”地因为是刚拿到手的关系,还没有进行人口普查。

    也就是说,阴氏含奴隶在内,不止是接近五十万人。

    “我家新得‘原’、‘温’,需调几人前往?”宋彬问道。

    这是个老大的难题!

    因为是历经内乱的封地变更,作战时各家都抢疯了,注定“原”地和“温”地的人口必然出现断崖式的削减。

    获得了封地,肯定是要利用起来,只能迁徙人口过去。

    人到了地方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是清理战争留下的痕迹,修葺该恢复的东西,再重新恢复生产。

    “原”地和“温”地的农业基础很好,阴氏想要利用起来,迁徙过去的人口就不能少。

    葛存迫不及待地说:“‘原’栾氏常驻五万,‘温’郤氏常驻七万,臣以为我家需向‘原’迁徙三万,‘温’五万。”

    这是事先去进行了解,并且做了充足的功课啊?

    有点脑子的家臣,谁不知道接下来吕武会委派家臣过去管理“原”地和“温”地呢?

    作为一地的军政总指挥,对他们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必然是要极力争取的。

    吕武听葛存侃侃而谈,讲得还有模有样,心里多少是感到满意的。

    阴氏的情况注定会比较倚重家臣。

    有进取心,又肯下功夫去了解?

    对家族而言是好事,不是什么坏事。

    说白了就是,吕武反而害怕没有家臣能够委以重任。

    他看向其余家臣,说道:“请诸位畅所欲言。”

    想去主政一方的不止葛存。

    他们看到自家主人鼓励,自我审视了一番,觉得有能力就开始表现。

    慢慢的,吕武心目中有了人选,只是没有立刻公布。

    实际上,“原”地和“温”地已经是开发相对完善的地方,不用能力太强的家臣过去。

    主政“原”地和“温”地的家臣只需要是守成之辈就够了。

    吕武的发展重心不会是“原”地或“温”地。

    两个地方无非就是恢复生产,再主持修建灌溉系统,不需要再做其它部署。

    简单的说,吕武是拿“原”地和“温”地当纯粹的产粮区,或许也能成为贸易中转地,没有更多的安排。

    源于上述的出发点,他甚至都没打算在“原”地和“温”地常驻太多的兵力。

    也就是,他不会划分多少武士过去定居,会搞轮换模式的驻兵。

    这些事情肯定是要早点说,不适合搞什么突袭。

    宋彬问道:“如此,安危可保?”

    大哥,不要飘啊!

    现在的时局,哪一家不是尽力保证封地的武力足够?

    吕武说道:“我为‘卿’。”

    是啊。

    咋了?

    栾氏和郤氏也是卿位家族,不是一样说没就没了。

    吕武又说:“数岁之内,首祸必亡。”

    安啦,安啦!

    正因为乱局刚结束,才是最安全的时刻。

    都在消化战利品,没谁会找事。

    再来是,新君刚即位,脑子昏了才将刀子递到国君手上。

    如果不是出于维持治安的考虑,野人也需要防着,甚至都不用特别驻军。

    因为刚刚发生战乱,能够想象逃亡的人会有多少。

    吕武说不定还能在“原”地和“温”地获得另外的人口。

    现在的军队责任很多,进行侵略,保家卫国,还包括维持治安。

    吕武为什么不特别搞维持治安的职业?

    以前是实力不允许。

    出征纳赋的兵力都不够,怎么调出战士来转职?

    现在倒是条件允许了,一步到位这种事情却干不来,需要一个循环渐进。

    想开创警察这个职业,是吧?

    有能让他们按照规章办事的法律吗?

    没有???

    那说个鸡儿!

    没有法律依据,怎么执法?

    所以,吕武想搞警察这个职业,需要先制定一套律法。

    而制定全国可执行律法这种事情,是由士师干的。

    贵族倒是能够私自制定律法,在自家的管辖区执行。

    关键是,制定律法需要耗费的时间很长,甚至要反复推敲和量刑。

    吕武暂时没可能将全部的时间拿来干这件事,只能是得到空闲就推敲并进行记录。

    “我家需有长久计划。”吕武扫视了一圈,特别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继续往下说道:“霎时猛增兵力过多,必使各家心生忌惮,不可使之窥探。”

    宋彬还在好奇大河九曲之地和盆地在哪,听到吕武要谈,不得不集中所有注意力倾听。

    “‘霍’以西之土,该地以北千里之外便是九曲之地,我称为河套;‘随’以北数百里,此地有一盆地,沃土千里之广。”吕武干脆命人抬来装着沙子的架子,一边画大致地形图,一边介绍道:“大河以西之土原为白翟所有,白翟大部西迁,大片已成无主之地……”

    其实就是在魏氏控制的泾水封地北边。

    那里没什么农业基础,一直是白翟用来游牧的区域。

    宋彬以前主管阴氏的军事。

    吕武老早就对那片区域有想法。

    这样一来,相关的侦查和摸底肯定是要做的。

    宋彬等吕武讲完,说道:“此处有部落十余,口众约两万,不难夺也。”

    有十来个没迁徙走的白翟部落,两万人也不会全是战士,有个数千兵力就算顶天了。

    现在的诸夏可是一点不怵游牧民族。

    众家臣疑惑的是自家主人拿那一片地盘有什么用。

    要说发展牧业?

    阴氏向西以后扩张到大河西岸,向北已经延伸两百多里,能用来放牧的区域完全够用的。

    “秦穆公融合西戎,为秦国拓土千里,增加口众数十万,方有秦国今日之强。”吕武也不知道秦国到底有没有融合掉数十万西戎人,反正就是提个例子。

    他接着往下说道:“未来三岁占大河上河西之地,可牧畜,可农耕;有此地向北探索河套,尽占此水草丰美之地,亦可农耕;另夺太原盆地。十年计划若成,我家百年无忧。”

    众人完全被惊呆了。

    他们也能听出吕武的另一层意思。

    阴氏不想在国内跟其余家族倾轧,目光要放在国外。

    真的这样操作下来,能够学秦穆公融合异族,也能获得广袤的土地。

    最主要的是,吕武将将阴氏的实力隐藏起来一部分,不至于让其余家族过于忌惮。

    隐藏实力的同时,对外开拓又是在发展和增涨实力,很是一举两得!

    会议进行期间,吕阳全程参与。

    吕武并不奢望自己这个只有七岁的儿子能听懂什么,只是希望吕阳能够有个耳濡目染的机会。

    事实上,一个人的成长环境真的很重要!

    自小在什么环境长大,等于是有了相关的起点。

    讲起来可能话会很不好听,却是一件事实。

    自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跟从小能够接触正治的人一比,不考虑妖孽与否的因素,一般情况下会是后者更有理政的能力。

    吕武已经决定时常将吕阳带在身边。

    是不管处理政务,又或是出征,都会待在身边。

    让吕阳多看多学是一方面。

    吕武想要的是亲自对吕阳进行教导。

    其余的子嗣肯定也会进行教育。

    只是吧?

    主次还是必须分清楚的。

    要不然,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是取祸之道!

第361章:老天也钟爱阴氏啊!

    晋国内部的格局长久之后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清楚,更难进行一个精确的预判。

    吕武能够大体上肯定的是,未来至少十年之内晋国不会再爆发大规模的内斗。

    这个不取决于谁的意愿。

    要是哪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蹦跶,迎来的只会是众家围剿扑灭的局面。

    为什么?

    很明显的事情啊。

    国君要的是一个斗而不乱的朝堂,好跟楚国进行较量,来争取重新取得举世公认的霸权。

    有实力的家族则是吃了一波肉,需要时间来进行消化。

    大环境就是那样,谁想搞幺蛾子肯定要被合力弄死。

    短短十来年之内,晋国没了三个卿位家族,谁都知道当出头鸟会不得好死。

    也许还会上演合家欢,搞出互相谦让的那一套?

    吕武想要隐藏实力,又不想维持现状。

    国内明显不能搞事。

    眼光不着眼于国外,白瞎了知道地之广的事实。

    吕武接下来陪了妻儿几天。

    难得的其乐融融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被公务所淹没。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抓住机会在封地内进行巡视。

    为什么疲惫?

    有那么多老婆。

    还那么长的时间没团聚。

    懂了吧?

    因为成了“卿”的关系,吕武未来在“新田”的时间会远超在封地。

    他已经让人推倒在“新田”的府宅,进行必要的新建。

    身份上得到转变,国君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划拨土地给了阴氏。

    等于说,阴氏在“新田”的府宅占地规模会符合卿位家族的标准。

    如果说在晋国当贵族很危险,担任“卿”的危险系数则会成倍增加。

    吕武对“新田”新府宅的建设一点都不敢马虎。

    外面隔绝视线的围墙土包砖,高度没法超过规格,厚度弄个三四十厘米,不过份吧?

    一应建筑物采取高质量,很合情合理的。

    在格局的规划方面,外围多设墙,再建多条幽深的通道,第二层弄成易于防守的堡垒,里面则是可以宽阔一些。

    只要居住的建筑物空间足够宽阔,再搭配各种配套绿化以及生活设施,住起来不但舒服,关键也很有安全感啊!

    吕武在建造“阴”城时马马虎虎,有着比较多的因素。

    首先是当时的人力物力不允许。

    再来就是,他真没打算将“阴”城当成老巢在建设。

    就问,太原或晋阳,不香吗?

    干么非要在距离“新田”只有十五天路程的地方,建设一座会令人侧目的城池。

    就算是选在上河西之地建造坚城,无论是从引人瞩目的方向考虑,还是出于战略需要,都比在“阴”地建造雄城要好。

    当然了,战略方面肯定是因时制宜,不是一成不变。

    到了哪个时期有需要,一样是能在“阴”地建造坚城的。

    “阿父,此处为何吐烟之囱甚多?”吕阳说的是霍太山里面的平原区域,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厂房。

    没错。

    看着就是厂房,不是什么小作坊。

    名称的不同,代表着规模上面的差距。

    “冶铁。”吕武没打算带吕阳进去厂房。

    任何跟工业有关的地方,对小孩来说通常带有危险。

    一些厂房里面在冶炼矿石,烧得通红的玩意搬来运去,一个不慎就会受伤。

    小孩子对什么都有好奇心,怕的就是不知道危险程度,什么都乱玩一下。

    厂房区只是霍太山里面的冰山一角。

    更深入的区域存在几个开矿区,不但只是开采煤矿和铁矿,像是石灰石以及铜矿、银矿都有。

    其中又以煤矿的储备最为丰富。

    事实上,根据现代的相关统计,霍太山(太岳山)是山西的六大煤田之一,含煤面积平方公里,资源量亿吨。

    以阴氏的用量,想用到枯竭太难了。

    前几年,匠人以为自己是在开采铁矿,事实上也真的是在开采铁矿,挖着挖着变成了银矿。

    吕武没有因为发现银矿就欣喜若狂。

    现在的货币是铜。

    银子啥玩意的?

    其实就只是银子,无法作为货币,工业程度没达标之前也用不到。

    说白了,银矿储备多或少,对阴氏一点帮助都没有。

    所以了,发现银矿就发现了呗。

    吕武连让人开采都懒得去弄。

    到了哪一天需要规划货币体系,才能用得上。

    不过,那基本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止于目前,阴氏在霍太山里面发现的铁矿有三处。

    有经验的匠人认为都是上等矿石,但是无法猜测储备量。

    矿石是不是上等,取决于以前他们冶炼的都是什么玩意。

    另外,吕武知道一点。

    现代的计量与当下不一样。

    以现代计量规划为中型储备量,对当下来说就是大型储备量。

    这个是需求量不同,带来的不同标准。

    简单打个比方会更直观。

    有的人吃三碗才算饱,有的人半碗都嫌多。这就是需求量最大的不同。

    “主,若是遣部西进,量不可多。”宋彬当然是要陪伴左右的。

    阴氏想用三年的时间获得大河的上河西之地,必然要动用到武力。

    打白翟?

    以上河西之地目前的白翟部落数量,又考虑到那片区域有些大,怎么都要动用至少三个“旅”的兵力。

    吕武没可能亲自领兵。

    率部出征的人只能是宋彬了。

    他就意思一个,动用的部队不用太多,士兵却要足够的善战,再来就是装备方面要好。

    只差明说,铁甲什么的,人手一套会很合适。

    吕武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国内的军备市场已经逐渐饱和。

    国外的销售渠道暂时没打开。

    这样一来,装备堆在仓库里面会非常不划算。

    毕竟,防锈需要用到的油脂量真的很大。

    吕武现在都有心降低装备的产量,搞铁锭储备了。

    他这一次带吕阳来,用意是初步地让小家伙知道霍太山里面也有阴氏的基业,还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霍太山外围有设立哨卡,尤其是防着东面和南面。

    只不过,谁没事会往山里钻?

    各家所能看到的是阴氏在汾水沿岸的厂房。

    吕武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在使用水力,冶炼用不上没错,锻造却是能使用水利锻造锤。

    这个也是为什么没有搞诸夏特色的扎甲与鱼鳞甲,大批生产胸甲与环片甲的原因。

    甲胄的类别,决定了制造过程的不一样。

    相对于全套的扎甲和鱼鳞甲,胸甲与环片甲耗费的工时存在不小的优势,另外对于工匠的要求实际上技术也比较低。

    为了节省人力与工时,吕武都不太搞环片甲了,开始倾向于主要打造胸甲。

    看完了霍太山的基地。

    吕武又带着吕阳分别跑了一趟“吕”地和“霍”地。

    事实上没太多能看的东西。

    吕武就是要让吕阳知道自家到底有哪些地盘,讲一讲获得过程的艰辛。

    “阿母言阿父乃神。”吕阳岁数不大,正是爱撒欢的年纪,能到处跑感到很开心,一下子就跟吕武亲近起来了。

    小孩子一句话却是说得吕武有些发愣。

    现在当然有宗教体系啦。

    只是很初步,处于原始崇拜阶段。

    赢?绝对很崇拜吕武,连带也对自己的儿子植入对吕武的崇拜。

    而吕武当然有值得赢?崇拜的地方。

    又有谁能像吕武这般,花十年的时间有了这么大的基业。

    当前年代的词汇很少。

    佩服又崇拜到无以复加,描述像神灵那般的无所不能就是最好的定义。

    当人丈夫,又是身为人父,得到来自妻子与子嗣的崇拜,会是一种能够有极端满足感的体验。

    吕武极少出现矜持的情况。

    他看着儿子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心里五味杂陈,矜持地说:“为父能力有限,老林家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啊。”

    这个也是为人父母对子嗣的一种期待。

    另外,姓不能随便改,氏却能随着封地或官职变更出现变动。

    他称呼自己的家族为老林家,才是最正确的称呼。

    “阿母不喜阿舅。”吕阳严肃着一张脸。

    一张小脸蛋非要摆出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奶凶奶凶的。

    吕武心里一动,问道:“为何?”

    吕阳答道:“阿舅来我家窥探,尽是索取,无所回报。”

    呃!

    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另外,赵武向赢?开口索取什么了?

    吕武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作为封主,人力或资源调动,超过一定的量都需要得到吕武的允许。

    再来是,赢?哪怕是作为正妻,其实并没有调动家族人力物力的权力。

    哪怕是家臣的权力都比赢?更大。

    这个并不是吕武搞出来的权力架构,社会体系就是这样。

    现在的社会体系就是,不管什么身份的女人,她们有什么诉求只能通过男人来达到。

    “儿啊。”吕武蹲下去与吕阳眼睛形成对视,说道:“勿要使阿舅知晓你之厌恶。”

    不是劝不能厌恶。

    是不能表现出来。

    小孩子不懂太多,有不懂的,会立刻问。

    “你阿舅得韩伯……,你可知晓韩伯何人?”吕武见吕阳点头,还是介绍了一下韩厥,才继续说道:“韩伯视你阿舅为己出。若是使之知晓,有朝一日韩伯为元戎,必恶我家。”

    吕阳歪着小脑袋,有些半懂不懂地说:“如此,韩伯不为元戎,可否?”

    矮油???

    小伙子霸气啊!

    吕武当即就是一阵大笑。

第362章:齐家才能治国

    秋收之后,吕武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拜别了老祖母,重新踏上前往“新田”路途。

    他需要回到“新田”履行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只不过这一次去“新田”也不会长待。

    南方的“原”地和“温”地还没有进行巡视,必须去看一看的。

    因为在“新田”的家还没有建好,妻与媵无法接到“新田”居住,孩子中只是带了吕阳一人。

    吕武还是没有过问赵武向赢?索取了什么。

    没有相关的汇报,代表哪怕赵武有所索取也没有拿到手。

    有些话题可以开诚布公。

    有些事情则不能张嘴就问。

    现代都有被舆论逼死的事情。

    如今这么个年头,语言更加能逼死人。

    一旦吕武开口问,代表不信任赢?,没事也会扯出一大堆的事端来。

    晋国需要安稳。

    一个家族更是时刻保持平静。

    吕武需要做的是加强监督,防范于未然。

    来到“新田”之后,他拜见了国君,请求再给一段时间用来视察“原”地和“温”地。

    国君对吕武那么快就回到“新田”很意外。

    其余的“卿”也不是全部待在“新田”,除了韩厥与中行偃之外,都像吕武那样回去处理家务事。

    国君再怎么不乐意,通情达理的一面却要表现出来。

    事实上,贵族安顿并处理好家族事务,对于国君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各家能够稳定,他们才能安心处理国事。

    毕竟,现在是“家”与“国”的时代。

    家事都没处理好,谁还顾得上国事。

    另外,家都不宁,真的能处理好公务吗?

    国君对吕武特别来跟自己请示,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尊重,没道理不同意吕武的所请。

    这样一来,吕武又带着吕阳和庞大的队伍离开“新田”踏向前往“原”地的路途。

    一路之上,看到的是秋收过后的萧索。

    漫山遍野的秋黄,田野之中被收割过后的景象。

    比起以往能或多或少看到来往的旅人队伍,今次很难得才能遭遇到一支。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平时出门就不怎么安全,需要结伴成群结队,免得被野兽所伤害。

    大乱过后,逃亡的人太多。

    他们盘踞在山林之间,为了一口吃的就能对同伴张牙舞爪,想活下去不免会干偷鸡摸狗,乃至于结伙拦截旅人,干出攻打村落的事情。

    匪盗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消失,看的是多还是少。

    战乱时节会是匪盗数量最多的时刻。

    他们可能前一段时间还是受害者,下一刻摇身一变去伤害别人。

    一般情况下,躲避战乱的人在野外求生一久,渐渐也就成了没有封主也不受律法管束的野人。

    而在当今年代,野人也分类别。

    有找个地方安生过日子的一类,他们只是不交税也不纳赋,没想着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这类野人的存在对于国家来说,无利也无害。

    另一类野人则是一直流窜,依靠打劫与偷盗来生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匪盗。

    因为有不断打劫与偷盗的野人,使得全体野人被打上了统一的标签。

    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的效应产生了!

    现在的贵族对野人没有什么好感官,发现或碰上了必定会想办法剿灭。

    “邦、邑遭灾,逃人甚众。”茅坪看着沿途抓捕到的野人,进行了小小的感概。

    并不止栾氏和郤氏才出现逃亡现象。

    乱是整个晋国乱起来。

    一旦出现乱象,基本就是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刻。

    贵族互相之间攻杀,得利或失利,最为倒霉还是普通人。

    吕武这一支队伍南下。

    途中遭遇到野人,能俘虏绝对没放过。

    一些逃亡的各贵族属民,却是在有见识的人带领下,试探能不能追随阴氏。

    那些所谓有“见识”的人,一般是某贵族的家臣或诸胥。

    他们很早之前从各种渠道获知阴氏一直在收拢野人,基本上是当成笑话在听,跟着自己的主人取笑吕武的饥不择食。

    现在,尝试归附阴氏却是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甚至是渴望。

    对于有理想和有抱负的人来说,成为野人一点前途都不会有。

    有智慧的人,谁不知道一旦成为野人,不但自己这一代完了,子孙后代也必将被拖累呢。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机会留下后代。

    有人来投靠和归附?

    吕武并不是来者不拒。

    倒不是因为有接近五十万口众让他飘了。

    一些受到各贵族通缉的人,收了会与那些贵族产生矛盾。

    除非是来投靠的人有足够大的才能,要不为什么要收?

    干过作奸犯科的人也不能收,不然就是在增加对治下管理的难度。

    要怎么来区分谁有没有作奸犯科?

    没什么复杂的。

    肯定是让同行的人进行指认啊!

    这叫,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人干了什么,没目击者也就罢了,有第二人肯定是瞒不过的。

    结果是吕武这一支队伍边走边收留或清剿,来到“原”地之后,队伍的人数增加了近万。

    只是增加接近一万人,还是因为吕武没功夫进行详细清剿。

    “原”地以前是属于“阳”地的一部分,后来被进行切割才诞生了“原”地。

    “阳”本来是一个占地很大的区域,除开切割出去“原”地之外,还有十来个有名字的封地,包括单公姬朝的“单”国也是“阳”曾经的一部分。

    因为是内战获得的封地,老范家攻打“原”地时也凶猛了一些,属于栾氏的体系遭到全面的破坏,没人来迎接吕武的到来。

    吕武进入“原”地后,看到的是战争过后的满目疮痍。

    很多小型定居点的“邦”被烧成了废墟,一些规模大一些的“邑”则是布满了残垣断壁,作为“城”的“原”城墙有着多处豁口,并且城池里面有着太多燃烧过的痕迹。

    吕武说道:“坪,你之当务之急便是劝归在外之人,清理、修葺安生之所,梳理耕作之田,恢复农桑。”

    安排来“原”地坐镇的就是茅坪。

    对此,茅坪感到了极度的振奋,发誓一定会为阴氏好好管理“原”地,不负吕武的重托。

    而实际上,吕武知道茅坪是一个说比做更厉害的人,选择茅坪坐镇“原”地的原因也是因为真的很能说,有利于可以跟周边贵族处好关系。

    飞地啊。

    真的需要一个善舞长袖的人过来。

    埋头干事的家臣反而不合适。

    茅坪的副手叫安生。

    这人在七年前开始为阴氏效劳,不怎么能说会道,是个埋头干事的人,对农桑相关比较拿手。

    实际上,吕武现在能用的人手并不少算。

    尤其是他成了晋国的“卿”之后,来投效的人越来越多。

    他也不管这些人为什么而来,只看有没有才能,先后收纳了一批,却不是全部委任为家臣,大部分是作为门客。

    现在当然已经出现门客制度。

    只不过,贵族实际上不怎么喜欢吃白饭的人,收留谁为门客的原因只有一个。

    觉得哪个人对自己有用,又暂时无法进行安置,先养着再说。

    门客与家臣的区别在于,门客想走随时都能走。

    现在养门客,真的不是出于需要一大帮人来帮自己鼓吹(养望),也不是需要特别的手艺,比如鸡鸣狗盗之辈。

    有些贵族吸纳门客只有一个出发点,也就是养一帮临时工的刺客。

    晋国大批收纳门客的贵族几乎没有,倒是其余列国的贵族出现了大肆收纳门客的风潮,其中以楚国最甚,齐国次之。

    楚国的贵族大肆收纳门客只有一个用意,用来进行打架斗殴。

    齐国的贵族收纳门客是君王带的头。

    齐君吕环是一个一言难尽的人。

    他喜欢手艺人,尤其钟爱猛士。

    关键在于,他从来不会真正地去重视手艺人以及猛士,只是拿来取乐。

    “劝归山野之人为首要。”吕武说道。

    他琢磨着,阴氏跟栾氏哪怕有仇,攻打栾氏由不是阴氏作为主力,仇恨应该被范氏给承担了。

    栾氏要是还有忠于家族的人,他们要恨也是最恨范氏。

    茅坪慎重地答应下来。

    经过战乱摧残的地方,能看的东西不多,看到的大多也是悲惨。

    他们过来之后,第一件干的事情就是清理所能看见的尸骸,大批大批地捕杀野狗以及野兽。

    这简直太现实了!

    死在战乱中的人不少,几个月后剩下了尸骨,又或是干尸。

    将尸骸清理完毕之后,城池并不是马上就能入住,必要的消毒过程肯定不能缺。

    现在也没什么太好的消毒手段,无非就是洒了大量的石灰,又或者将曾经倒卧尸骸的土给铲走,许多地方甚至需要放火再烧一烧。

    捕杀野狗的原因更现实。

    这些狗在这几个月没少吃人肉,甚至是吃腐肉。

    吃过人肉的狗绝对不能留!

    它们已经吃过人,等于说食谱上增加了人这个选项,看到人会进行扑咬。

    哪怕人没被吃,会咬人的狗又怎么能留呢?

    野兽方面,没有了人的痕迹,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成为它们的乐园。

    人想要安全的繁衍生息,不能时刻遭受野兽的危害。

    这个过程至少需要耗费一个月以上。

    南下的阴氏众人,以及收纳的野人之类,需要在外搭建居住场所。

    吕武只是在“原”逗留两个月,带着队伍继续南下。

第363章:魏氏要跟阴氏决裂啦?

    “温”地的情况远比“原”地要好很多。

    智氏的军队从“温”地撤离,得知土地归属阴氏所有,先前逃亡的郤氏众人就回到自己的家乡,心怀悲痛抚平战争带来的破坏。

    吕武选择总督“温”地的人是梁兴。

    原因跟选择茅坪一样。

    作为一块飞地,需要有一定的管理才能,更多的是要能跟周边的邻居处好关系。

    另外,“温”地太过于靠近周天子的地盘。

    虽说周天子现在已经成了招牌,手底下的一帮人却是不甘寂寞。

    有些投靠周天子的落魄公卿,他们的胆子非常大,甚至都敢跟作为晋国卿位家族的郤氏争田。

    轮到姬寿曼当政时期,郤氏就在周天子的公卿手里吃过亏。

    嚣张跋扈如郤氏都那样?

    证明周王室的某些公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晋国现任的国君长居周王室地盘,对周王室那边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吕武安排梁兴作为“温”地的军政一把手,仰仗的是梁兴的外交手段。

    同理,主政的一把手是多面手,副手只能选择更能干实事的人来担任。

    这里也就说明一件事情。

    很能干活,却是不懂交际,肯定会吃亏的。

    肯脚踏实地的做事,却不懂表现自己,升迁速度真的快不了。

    吕武来到“温”地得到了迎接。

    那些来迎接的人,是以郤氏的旧臣为首。

    对于这点,吕武有喜有忧。

    “原”地被破坏得太彻底,阴氏想要重新利用起来,比之从零开始的优势只是有建设基础。

    原属于郤氏的旧臣在智氏撤离后回到原处,一些逃亡的人也被劝了回来,固然是能让“温”地恢复一些生气,却留下了属于郤氏的烙印。

    对此,吕武实际上没有感到太大担忧。

    他的奋斗过程是朝阳东升。

    现如今不说如日中天,却也是勃发时刻。

    阴氏目前已经崛起,并且实际上接收了郤氏的大量人手。

    郤氏作为一个家族已经覆灭。

    吕武需要担忧被倾覆吗?

    防是要防着一些。

    警惕心过强则没必要。

    吕武需要做的是先利用和吸收,再进行甄别与排除。

    本来,他想安排蒲元来“温”地作为副手,后来自行否决了。

    郤氏是灭亡了,却有苦成氏。

    因此过份的担忧不需要,却不能留下太多的郤氏烙印,免得苦成氏哪天崛起让阴氏遭到反噬。

    这一点担忧实际上不用过甚。

    也就是吕武会多想一些,其余贵族很难有这样的忧虑。

    像是赵氏主宗覆灭,曾经属于赵氏的家臣,忠于赵氏就跟着一同赴难,有心思又有机会则是自立,投靠了其他家族就算是外人了。

    赵武重新复立赵氏,没有看到原先属于赵氏的那批人,哭着喊着要回归赵氏。

    这是现在自有民情在的关系,并不是什么人情冷暖。

    因为有原属于郤氏的旧臣投靠,阴氏在处置“温”地方面会容易许多。

    吕武做的是接纳并跟那些郤氏旧臣建立契约,也就是有选择性挑人进行效忠仪式,逗留不足一个月就开始回转“新田”了。

    他再次回到“新田”,居住的地方是在宫城里面。

    这个当然是因为推倒重建的府宅没建好。

    儿子吕阳以及一众家臣,一样是住进了宫城,倒是带来的部队需要返回“阴”地。

    吕武带着儿子入住宫城让国君非常高兴。

    国君闲暇时会喊上吕阳,干什么事情都有。

    这样,多少让国君有了属于大孩子的一面。

    只是这件事情让韩厥表达了非议。

    他认为吕武是“阍卫”住在宫城当然没关系,携带家人一块入住宫城就不对了。

    老实说,是有点不像话啊!

    吕武很羞愧地进行致歉。

    他回头找到智朔,直接让吕阳住进了老智家。

    其实也不是不能找某个家族借地方。

    几位老牌的“卿”在“新田”的房屋多得是,一些贵族也有空置的府宅。

    阴氏与智氏两家已经定了娃娃亲。

    吕阳住进老智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表现出亲近的一面。

    找智氏,没有去找魏氏或赵氏?

    对于这点,老智家是举起双手双脚来欢迎的。

    讲道理,吕阳的生母是赵氏出身,借住赵氏更为合情合理。

    在外人来看,魏氏现在与阴氏还在蜜月期,借出一座府宅,不会有什么二话。

    吕武让吕阳住进老智家,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考虑。

    国君知道之后,他从自己的一些名下产业中挑出一个府宅送给了吕武。

    隐晦的意思就是,阴氏和智氏不是出自同宗,哪怕吕阳会成为智氏的女婿,没必要那么亲热吧?

    吕武又再一次表现出了“从谏如流”的一面,府宅到手就将吕阳从老智家接出来。

    只是因为吕阳的住所问题,几个人的态度却是先后显露出来。

    其中包括魏氏从头到尾没有什么表示。

    自然也少不了国君不希望几位“卿”过于亲密。

    “主,魏氏开始疏远我家?”葛存表现得很敏感。

    至于说韩氏?

    韩厥一直以来都是那副模样,没人感到意外。

    哪天韩厥变得油滑,才会让人惊得下巴掉到地上。

    吕武对魏氏的表现倒是感觉符合情理,说道:“想必魏氏处在矛盾之中。”

    家族最大的产业链遭到致命打击,进项变少是一方面,人情交际肯定也受到了影响。

    魏氏想要的卿位已经到手,肯定是要重新考虑怎么来跟阴氏相处。

    年轻人当家的范氏反应比较慢,还是智罃率先有所行动。

    这个就是吕武为什么要让吕阳住进老智家的原因。

    主要是让智罃要不要拉拢魏氏产生迟疑,真要拉拢也舍不得付出太大的代价。

    跟吕武相处最好的魏相已经出使秦国。

    魏相这一次到秦国还是去骂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次将骂人,骂得留下传世文章。

    包括吕武和魏琦在内,他们有理由相信国君选择魏相出使秦国,是一种图谋。

    说白了就是,国君真的不希望卿位家族能好到穿同一条裤子。

    接下来就看魏氏会不会顺势,真的疏远阴氏,乃至于变成敌对。

    葛存多少有些忧虑地说道:“人心不可测。”

    国君不希望卿位家族太亲密?

    吕武和魏琦哪怕还是非常亲密,是不是也要在国君那边展现演技?

    只是,很多时候总会闹得假戏真做。

    别提说,阴氏和魏氏真的有大矛盾。

    吕武近期没找魏氏,就是想看魏氏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而魏氏没有联络吕武,肯定是内部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让吕武去跟魏氏技术共享?

    以前的吕武过于弱小,为了求存乃至于上进,该舍弃的利益,一点都不会犹豫。

    现在?

    吕武其实是不断在进行思考以及权衡利弊,暂时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他还是需要先看看魏氏的诉求。

    只要魏氏不过份,阴氏不是不能让出一部分利益。

    如果可以互利互惠,则是更好!

    吕武能够拿出互利互惠的合作项目。

    他没有立刻拿出来,就是想看看魏氏还记不记得自己对魏琦有活命之恩,又想看看阴氏对魏氏的份量多大。

    在晋国,恩情重到还不上,选择处心积虑弄死,真的不是独一例了。

    魏氏在纠结?

    吕武在等他们自己想明白。

    这人啊,想不明白,做出的抉择就不靠谱。

    所以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魏氏近期不接触吕武是好事。

    “我问阴氏于往来之间设有‘驿’?”士鲂一脸的好奇。

    他是下军佐,以后会跟吕武形成上下阶级,也是一种合作关系。

    那个“驿”就是驿站。

    吕武需要家族的通讯更便利一些,要不人在“新田”很难对各地形成有效的指挥。

    是现实逼得他在“霍”地、“阴”地、“吕”地和“原”地、“温”地开始建设消息传递系统。

    这个系统就是每相隔一段距离,实际看地段的交通,可以是三十里就存在一个驿站,也能五十里乃至更远距离设立一个驿站。

    这些驿站会有常驻人员,并且该有的一应东西也会有。

    吕武名下的封地自然好说,经过其余家族则是需要取得同意。

    现在没人会轻易得罪阴氏。

    近期吕武一直在找一众贵族进行沟通,大部分贵族同意划出小小的一块让阴氏建设驿馆,极少的贵族明确拒绝。

    需要进行沟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属于谁的地盘,贵族就有全权的处置权,国君没有得到当地封主的同意都不能乱来。

    “正是。”吕武回道。

    士鲂问道:“此‘驿’为消息传递之用?”

    吕武说道:“亦可供往来旅人住宿。”

    有一点还没说。

    其实,还能用来作为贸易中转站。

    只不过,吕武不会一开始就拿来当贸易中转站,甚至也不会提供给其他家族用来住宿,只会拿来快速传递消息。

    士鲂一脸的若有所思,问道:“我家可(借)鉴否?”

    他太好奇吕武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奇思妙想了。

    吕武当然说:“自是可以。”

    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效仿没难度。

    问能不能用是给面子。

    士鲂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此,需思量成法。”

    出现新鲜东西啦。

    怎么能没有出台新的律法来应对?

    老范家在晋国就是干这个的。

    吕武一听来了很大的兴趣。

    他对范氏最馋的,就是好奇范氏制定律法是基于什么基础,又是怎么进行量刑。

    倒不是他想不出律法,是要符合当下。

第364章:一起搞波大事呗?

    人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是什么呢?

    不是善良。

    是有自知之明!

    要不,甭管是想当好人还是坏人,首先得是个活人,不能是一具尸体。

    有了自知之明,等于对自己有足够的了解,才能有根据时局变动,采取审时度势的行为。

    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不咋地,却是能够活得远比自己优秀的人更好呢?

    就因为他们找到合适自身定位的位置,用正确的方法取得自己的利益,并且绝不心持更多的贪婪。

    那叫见好就收。

    至于下一次的狩猎是什么时候?

    看情况呗!

    现在吕武需要表现出来的立场是满足于现状。

    国内别再明里暗里的搞东搞西。

    国外对异族想怎么捞就怎么捞,反正没去损害到哪个“卿”的利益,不会产生新的对立点。

    跟诸夏各个列国的邦交?

    之前拿到手的邦交权力,或许可以有选择性地抛掉那么几个。

    吕武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跟士鲂的交流最多。

    他想从老范家这里“取经”,获知范氏构思律法的思路,窥探采取量刑的基础架构。

    范氏在晋国的崛起便是从担任“士师”这个职位为起点。

    因为是从“士师”开始崛起,明明是该以“范”为前缀,外人以及内部却使用“士”这个前缀。

    这就是以“职位”来为“氏”的一个例子。

    像是后世有些复姓叫“司马”的人,姓氏的来历就是某位先祖担任过司马。

    诸夏这边,开拓一地出现一个“氏”,担任某个职位而拥有“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姓和氏混淆,每一个姓氏都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荣耀。

    所以要是碰上哪个白皮介绍自己是某某贵族的后代,完全可以“tui”的一声,理直气壮回一句:跟谁差了血统似得!

    为什么华夏不讲血统?

    周遭的人,谁的祖上都阔过,怎么来显示自己的特别呢。

    也许需要查一查“伤心”两个字,有多少种写法。

    “斩指,断手,断脚,其刑多也!”吕武不专门了解不知道啊!

    春秋中叶的律法很简陋,并且关于对人肢体的伤害量刑太多。

    动辄就斩掉脚趾或手指。

    严重一些就砍掉手臂或脚。

    另外一些什么黥面、挖眼睛,割鼻子、耳朵,无不是朝着让人面目全非的方向在量刑。

    阴氏这边,吕武是从几乎什么都不是发展起来。

    等于从一开始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已经有发布过一些惩罚方案。

    他本以为自己的一些量刑已经够严重,没想到完全是小儿科!

    比如说,领地内发生盗窃,以盗窃价值来量刑,判处服劳役多久。

    到了以国定律法来处置,偷盗的基础量刑还就是斩手指。

    “刑不重,何以恫人心?”士鲂一脸的奇怪。

    当然,他是习以为常。

    并且现在讲的是“刑不上大夫”,也就是贵族哪怕犯罪,是能用其它方法补救,一般是采取罚款。

    而这个“罚款”基本是上交多少军事器械。

    比如,给甲胄或盾牌。

    斩指和断手断脚、等等其余刑法不会出现在贵族身上。

    说白了就是,犯的事够大,贵族大不了一死,还能完完整整入土的那种,其余刑法又用不到贵族身上。

    吕武完全听懂了。

    刑法采取严厉,主要还是为了吓坏人,吓得他们不敢轻易犯法。

    能说这个错了吗?

    要是不犯法,那些量刑又用不到没犯法的人身上。

    所以,该害怕律法严苛的是坏人啊!

    “看来我对律法想得有些简单了……”吕武在沉思。

    他得知晋国量刑,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太重。

    这就有点“对坏人的仁慈,是对好人的残忍”的倾向了。

    道理难道不是那个道理吗?

    只有心怀歹意的人,才需要害怕律法的严苛。

    没想犯法的人,担忧个什么劲???

    吕武开始回忆自己的所闻所见。

    晋国也没有随处可见身体残缺的人。

    他所了解到的是,大多数身体残缺的人,一般还是在战场上所导致。

    只是,动不动就斩指、断臂、断脚、挖眼、割鼻、割耳朵……,残骸人的身体,真的好吗?

    人没有再生的能力,肢体断了就是断了。

    侮辱性质的挖眼睛、割鼻子、割耳朵不妨碍继续劳动。

    手指、脚趾,断了手脚,这些则会。

    没有劳动能力,人还能喘口气,会增加亲人负担的吧?

    另外一些诸如挂掉胡须和剃掉头发,以吕武来看跟没处罚没区别,现在的人却当成是一种社会性死亡的惩罚。

    吕武问了一句有没有公示。

    士鲂答曰:“法不明,何为法,何以行?”

    律法的制定就是要让人知道,什么事情做了会遭到惩罚。

    不是制定完律法之后,等着别人去犯法了,才告诉谁犯了哪条律法。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吕武心想:“道理是这个道理,谁能记得住那么多啊。”

    这一点倒是他错了。

    现在又不是现代。

    现如今追求的是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整明白,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更直接一点的说,大体上规范干了什么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没一条又一条的细化。

    到了刻板办事的人手里,干起事情会相当的简单和直接。

    一旦落到了懂得操作的人手中,拥有很多解释方式的律法,看是怎么个解读方式了。

    这个也是细化与笼统化之间的差距。

    现在公示律法是写在显眼地方的墙上,一般是在城门这种进出口的位置。

    吕武有点印象。

    某次进出城池时,看到有人在向黎庶大声公布出台了什么新的律法。

    这个就是士鲂所说,律法是用来阻劝不要去犯法,一旦犯了法就要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阴氏那边,一样会有专门的“胥”在干同样的事情。

    不是没写在显眼的地方。

    主要是,也要人人都认识字呀!

    不识字,只能听别人念咯。

    几次交流下来。

    吕武有点概念了。

    现在制定律法不能太复杂。

    一旦太复杂,别人搞不懂里面的道道,不知道干了什么是犯法,跟没制定压根就没区别。

    归纳起来就是,要简单、粗暴又直接!

    吕武与士鲂三天两头接触,谈什么外人并不知道。

    各个家族的理解是,阴氏开始和范氏勾搭了。

    某次。

    国君着实是忍不住,问道:“卿与下军佐商议出征秦国一事?”

    啊?

    主要是在聊律法的事情。

    出征秦国的事宜聊得比较少。

    吕武的想法是:“这位国君是个什么意思,接触多了产生忌惮?”

    他嘴上却说:“出征事宜已然妥当,臣求教下军佐律法之事。”

    国君却是露出了蜜汁表情。

    现在讲的是术业有专攻。

    哪个家族擅长什么,一般会全心全意地扑在自己所擅长的事情上面,需要等完全摸熟吃透,才会想着去涉及其它。

    范氏已经有好几代人负责晋国的律法制定,一直以来没有放弃继续研究,只是出台的律法越来越少。

    国君犹豫了一下,又问:“为何?”

    是好奇,还是怎么啦?

    连这个也要问啊!

    吕武听说国君对韩厥、中行偃……等等很多贵族,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过问一嘴。

    这样的人……,又或者说这样的国君,表现出了强烈没有安全感的同时,展露出了属于自己的掌控**。

    事实上,越是没有安全感的君主,掌控欲就越强。

    吕武却没回答,话题转到了出征秦国的事情上面。

    靠拢向国君是一回事。

    表达出善意也要有个限度。

    一旦让国君认为可以任意拿捏,必然会是当炮灰的命。

    吕武转话题。

    国君也没有再追问。

    这样的表现是国君一贯的处事原则。

    懂得尺度,才不至于令人生出强烈的反感。

    他对再次征讨秦国很在意,说道:“二‘军’攻秦,需使之洞察,不生反晋之心。”

    要求有点高。

    就是打得秦国不敢再有东出的念头。

    这样一来,不打疼秦国,很难办到。

    一旦将秦国给打疼,又可能会让秦国会跟晋国死磕到底。

    国君想要的是恢复晋国的霸业。

    那么,晋国最大的敌人就是楚国。

    又或者换种说法?

    周王室下面的诸侯国是一个体系,他们所认知的世界中只有楚国跟自己不是一伙,又能威胁到他们这个体系。

    晋国能压制楚国对周王室下面的各个诸侯国都有好处,免得发生山河破碎、日月倒悬的变革。

    说白了就是,包含国家制度、价值观、思想观,两种文明体系之间的竞争。

    能将楚国摁在地上锤的晋国才是中原各个诸侯国打从心里承认的老大。

    反过来被楚国摁在地上锤的晋国,必然会让某个诸侯国心生“矮油,老大不行啦?我行我上啊!”的念头。

    这样一来,周王室体系中的各国该乱起来,谁都想争当老大。

    现在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了。

    曾经当过老大的齐国,看到晋国有衰弱的迹象,小动作有点多。

    吕武上次为什么会列国两个可以征讨的一流强国?

    秦国是近几十年来冒犯晋国次数最多的国家,还屡屡跟异族纠结到一起。

    吃饭睡觉打秦国,在晋人看来没什么错。

    齐国则是太爱瞎胡闹,大的动作不敢干,小的动作没断过。

    看在先辈学习管仲治国之术的份上,晋国的当权者对齐国的容忍度比较高。

    再来是,晋国内部和外部原因纠集在一块,大体上还是不希望齐国出现大变动,以至于只能忍着小动作没停过的齐国。

    “卿有把握,寡人便不再多言。”国君听了吕武阐述要怎么攻秦,没表态满意或不满意。

    他这是刚才吃了软钉子,明白吕武是国臣,不是家仆。

    既然是国家的大臣,哪能像对待家仆那样蛮横和随意?

    国君却是问起了吕武在“新田”的府宅建得怎么样。

    “这位国君是交际类型的人才啊!”吕武心里感叹。

    这不。

    刚出现略略的疏离。

    家里长家里短的话题就来了。

    能谈家事就是一种亲近的表现,要不谁跟陌生人扯自己的家事?

    吕武对在“新田”的住所肯定用心打造。

    近期,往来于“阴”地以及“新田”的阴氏队伍很频繁,主要就是运输一些建材。

    如果可以的话,吕武实际上更想就地取材。

    关键是,一草一木讲究的就是归属。

    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草一木都动不得。

    “新田”是国君的,哪怕空气都属于国君。

    吕武也就不能在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起砖窑,需要从封地上运过来。

    他倒是能跟国君商量,超大概率不会被拒绝。

    只是,何必呢?

    有一家算一家都分得清楚和仔细。

    吕武为什么偏偏要搞特殊?

    苦些,累些,其实就是一帮手底下的人受罪。

    耗费的一应物资,肯定是吕武来出。

    他们一边聊,一边等着其余的“卿”过来。

    季节马上就要进入冬季。

    没下雪之前,国君需要跟众“卿”进行年终总结。

    吕武是“阍卫”住在宫城。

    其余“卿”则不是,得到召唤肯定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过来。

    最先抵达的是韩厥。

    他还保持着自己的人设,刻板不多事。

    人到了对国君行礼,安安静静去自己的位置坐着。

    国君没问。

    韩厥就绝对不吭声。

    吕武一直在关注国君与韩厥是个怎么样的互动关系。

    一段时间观察下来?

    他发现挺有意思的一面。

    国君自然是想跟韩厥亲近的。

    韩厥的回馈却是无比冷淡。

    公事就是公事。

    私情啥的?

    说好听点叫君臣有别。

    实际上就是,韩氏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不愿意被扯进麻烦的斗争之中。

    吕武猜想国君一定很庆幸没硬顶韩厥上位。

    真让国君恶了智罃或其余会反对的“卿”来当韩厥上位,到头来却是没有获得任何助力,能把国君给气死。

    慢慢的,其余几个“卿”也先后到来。

    比较晚来的魏琦一看吕武和士鲂凑得很近,不顾场合交头接耳,下意识分别扫了一眼智罃和士匄。

    长期交流下来,吕武和士鲂各有所得。

    他们近来在商量,是不是互补一下,合作梳理律法,再弄个什么标致性的玩意,搞一波有助于推动法治的大事。

    吕武已经提过,律法是一件极度严肃的事情,要不干脆铸鼎。

    士鲂无比心动,只是也存在顾虑。

    今天,他们会找机会问一问国君。

    只因为铸鼎,真不是谁都能铸。

第365章:不小心成了法家大佬

    鼎在诸夏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更有很庄严的象征意义。

    首先,鼎是一种礼器。

    “益见于祖祢,藏于帝廷”这一句记载说明,很早之前只有王室才有权拥有以及使用。

    相传,最早铸鼎的是黄帝,铸有天、地、人三鼎。

    即代表天神、地神、人神(祖神)。

    而三神之中重中之重的神是人神,亦即祖神。

    后来,三鼎作为祭器,是氏族社会黄帝文化时期及其以后各种社会形态变迁中,实行“政权”与“神权”并重政体的肇端时期。

    以鼎为祭器,使黄帝成为诸方诸侯(众多氏族集团)林立的氏族社会天神的代言人,地神意志的贯彻者,人神权力的执行者。

    黄帝由此也成为数千年王权神授观念及孝道思想的创始人。

    所以,后来周王室的祖宗搞“天子”的这一套,其实就是跟黄帝学的。

    有差别的是,黄帝搞的是“人也是神”,姬昌搞的是“我是老天儿子”的那一套。

    简单的说,就是降格了。

    夏禹治水时,曾铸九鼎以代表华夏九州,成为一匡诸侯、统治华夏立国的标志,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鼎开始被推到代表国家重器的位置上了。

    而九鼎,实际上是大禹之子夏启时铸造的。

    九鼎象征全国九州的统一和王权的高度集中,显示夏王已成为天下之共主,是顺应“天命”的。

    国灭则鼎迁,夏朝灭,商朝兴,九鼎迁于商都亳(bo)京。

    商朝灭,周朝兴,九鼎又迁于周都镐(hào)京。

    历商至周,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称为“定鼎”。

    楚共王熊审的老爹楚庄王熊侣曾经派人去周王室询问九鼎的重量,也即是“问鼎轻重”事件的发生。

    实际上就是楚庄王熊侣问周天子姬班:俺能取代你不?

    从这里能够看出“鼎”的象征意义也即代表王权。

    只是另一方面,周王室又自己制定了“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元士三鼎或一鼎”的一套礼仪,弱化了“鼎”代表王权的地位。

    吕武其实只看过各个诸侯国的国君使用鼎来作为用餐工具,还都是小鼎,真没见过“大夫”级别的贵族使用鼎来作为用餐工具。

    这个并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纯粹是铸鼎的难度不小,耗费方面也很大。

    并且,每一个级别的鼎,大体造型或许是一样的,但上面的铭文图案绝不相同。

    春秋的生产力不高。

    春秋同样是一个不努力会导致灭亡的时代。

    每一年几乎都会爆发战争。

    大小贵族的收入方面其实非常有限。

    哪一家的贵族都在随时准备战斗,傻子将财货用在追求享受上面。

    吕武所接触到的也基本是晋国的贵族,压根就没去其他列国的贵族家中作客。

    谁不知道晋国是一个军果主义国家?

    晋国的贵族远比其余诸侯国的贵族更加现实。

    有财货搞军事储备,不香吗?

    吃饭,用什么玩意来吃,不是吃呀!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晋国的贵族不太爱显摆。

    因为没有家臣建议吕武铸过鼎。

    再则,他的关注点从来不是这方面,很难去搞清楚。

    “刑鼎?”中行偃凑了过来,听到话题的一个尾巴,充满了兴趣。

    现在诸子百家还没有出现。

    事实上,诸子百家的出现需要贵族体系遭到重创,很多贵族失去自己的封地,搞到不得不另寻蹊跷发展自身。

    说白了就是另寻出路,找到能让家族重新振兴起来的办法。

    一搞,给搞成了学阀的发展模式。

    贵族演变成了学阀,开创了百家争雄的时代。

    等待百家被取缔,又回归到了学阀的时代,慢慢学阀发展成为世家。

    辗转轮回之下,发展自身的初心其实没变,变得只是掌握的人不同,发生了时间流逝带来的斗转星移。

    简单的说就是百家从未消亡,只是被迫或主动隐藏了起来。

    吕武见中行偃不顾场合凑过来,有些迷糊地想道:你干么?欸,等一下……,等一下!我老公……(此画面,有无达闻者?)

    他就是没搞懂中行偃是个什么意思。

    士鲂是下军佐,算是吕武的副手。

    下军在明年春播就要出征秦国。

    这样一来,下军将和下军佐看着挺亲密,需要过多的联想吗?

    出征秦国将是下军和新军的事。

    中行偃是上军将,凑什么热闹???

    “我与下军将有意……”士鲂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介绍起了近些日子跟吕武在交流什么。

    他们这三个“卿”凑堆,引起了国君以及其余“卿”更多的注意力。

    智罃注意力在那边,见韩厥频繁看向自己,没话找话说,问道:“明岁出征,妥当否?”

    不是问到底要不要出征。

    对于晋国的“卿”来说,已经定下来的征战事宜,不应该存在任何的犹豫。

    问的是韩氏能不能拉出份额内的军队。

    韩厥面无表情说道:“韩氏虽难,不误国事。”

    智罃脸颊控制不住抽搐了一下。

    讲得跟谁没点困难似得。

    智罃颔首道:“如此便好。”

    韩氏没有参加内战,没有损失也没有收获。

    众“卿”之中,韩氏的事情最少。

    其余各个家族,参加内战虽然都有收获,却是需要时间来再次整合内部。

    收获越多的家族,越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对内部的整合,其实是打从心里不想爆发战争的。

    关于这一点,智罃有向国君提起过,再摆出为了国家,愿意牺牲私利的一面。

    那时候,国君肯定是表面笑嘻嘻,内心无数的mmp。

    只是,国君真的要认同智罃的说法。

    包括国君和公族都肥了一波,哪里不知道需要时间来进行消化?

    关键是晋国面对的外部状况不允许。

    等于说,到了考验各个家主的时刻。

    国家需要他们出征。

    他们则是需要保证能完成纳赋,自己的家族不能乱起来。

    国君得知吕武和士鲂要完善律法,内心比谁都感到期待。

    如果要问现在哪个国家的律法最为完善?

    小破球的其余区域不过问,仅是看世界岛的东方,晋国的律法未必是最完善的国家,然而绝对是执行起来最严格的那个。

    这是晋国作为一个军果主义国家该有的现象。

    事实上,只要了解什么是军果主义国家,就该知道这种国家的基础是什么。

    对律法的执行力不够严格,是没有资格成为军果主义国家的。

    为什么?

    因为需要形成上对下的绝对控制力!

    中行偃听完士鲂的话,略略激动地说:“耗时日久啊。”

    看样子是件大事。

    耗费方面好像也蛮大的。

    俺有那个荣幸能参与不?

    士鲂下意识看向吕武,好像是有那么点心动。

    范氏在晋国的定位已经出现实质上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纯粹的律法制定者,更多的发展方向变成巩固卿位家族的地位。

    这个就是为什么晋景公一朝,士师这个职位会落到郤氏身上,范氏反应比较平淡的原因。

    所以,不存在谁想参与律法制定,等于冒犯到了范氏。

    “让所有‘卿’参与进来?”吕武察觉到士鲂的意图,没有过多犹豫进行点头。

    晋国本身对律法就十分在乎。

    只是,由于太多的原因难以踏入真正的法治。

    吕武不知道一点。

    他作为铸造“刑鼎”的提议者,拉上其余的“卿”等于是在分散火力。

    要不然,会被某位夫子以及他的徒子徒孙骂上几千年。

    士鲂见会议开始没有正式开始,频繁给吕武打眼色。

    吕武当然不能怂,轻咳几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对国君行礼说道:“君上,我闻有制度方有国家,制度好坏,制度契合,将决定国家的兴衰……”

    一大堆的道理讲出来。

    国君立刻坐直了身躯,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

    这可是在讲制度啊!

    高端到能突破天际的话题。

    智罃、韩厥……,等等的“卿”。

    不管他们先前是什么样的态度,一个个同样摆出了严肃聆听的姿态。

    “制度得以执行,唯‘法’。”吕武开始介绍近一段时间与士鲂的交流成果。

    听到这里,士匄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

    瞧瞧,俺老范家对晋国的贡献那么大。

    完全是有足够的德行,能一直作为卿位家族的嘛。

    在晋国谈到对制定的律法?

    老范家有关于怎么在晋国制定律法的相关记录。

    所以,除非是完全搞一套新的律法,要不真的没办法将老范家撇到一边去。

    国君越听眼睛越亮。

    其余的“卿”也差不多。

    他们算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吕武要搞的是先完善和补足,再推行到全国。

    这是当前时代的独一份啊!

    “法同,则为一国!”吕武以这一句话来作为结尾。

    国君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栗。

    是啊!

    全国执行相同的一套律法,会使国家变得更为亲密,对君主的好处也是无法估计的。

    国君忍住激动,声音却有些哆嗦,问道:“众家岂愿?”

    现在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一套扬善惩恶制度。

    甭管简陋,又或是有没有什么自相矛盾。

    他们乐意摒弃自己的那一套,来执行国家的律法吗?

    吕武就静静地看着其余的“卿”。

    他有些无法定义自己在干的这件事情。

    算是变法吧?

    之前没谁干过一国执行同样的律法。

    他只知道,事情真的办成,对晋国的好处无限大。

    现在看的是,众“卿”愿不愿意为了晋国的强大,联合起来压服其余贵族。

第366章:锋利的獠牙

    立法?

    哪怕是历来不争不抢的韩厥,一颗心的跳动速度也变得很快。

    要是晋国有人的土地都执行相同一套的律法?

    毫无疑问的是,政令将容易被传达,上对下的管理也会便利许多。

    哪怕是心有余虑,更多的是在思考一旦律法一致,自家的利益会不会遭到侵害。

    事实情况就是,贵族拥有属于自己的立法权,才能保证绝对的自主性。

    他们在制定本家执行的规章时,优先考虑到的是怎么来让自己的统治得到稳固,加强对治下口众的约束和管理。

    结果就是,所有家族的律法都是符合自家的利益,对国家有利还是有损害,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作为国君,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威严能够辐射到全国的各个地方。

    成为“卿”在晋国就等于是掌握了管理国家的权柄,某种程度上也希望自己所下达的政令能被有效执行,却不得不思考利弊。

    现场的人在经过激动之后,一个个陷入了沉思。

    坐在主位的国君努力观察每一位“卿”的表情变化,一点细微的表情都不想放过。

    他在心里想道:“阴武果然是站在寡人这一边的。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来加强寡人的权威。”

    这么想也没有错。

    只是,吕武傻了才会想要制定出一套能让国君独断乾坤的律法出来。

    屁股坐在什么位置,不能背叛阵营啊!

    无数贵族花了几代人的时间,总算是让晋国进入到“虚君制”的现状。

    这种“虚君制”只是对君权的某种压制,并没有完全让国君成为摆设。

    所以,并不是以类似于宪法之类的条文来进行限制,更趋于是贵族一起创造的潜规则。

    智罃现在就在想,一旦吕武的设想成功,会对晋国的正局起到什么影响。

    其中就包括,数代人约束国君的努力,会是在他们手里被打破,还是成为一种永例。

    士鲂则是有些傻眼。

    本来只是在探讨律法而已,怎么变成对于制度的思考了呢?

    这个也是现在人们逻辑思维直线的原因,才使得士鲂有点后知后觉。

    实际上,想对律法动手的同时,本身就必然牵扯到对制度的变动。

    毕竟,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少了哪一个都将失去立足的根本。

    国君可以完全不打破这种沉默。

    让“卿”们思考到永久。

    最好是同意吕武的建议。

    然而,智罃不得不打破沉默,说道:“今次聚众为国中稳定计。”

    这是在定基调。

    因为他们舍得放弃一些利益,中小贵族玩命地攻击栾氏和郤氏残余。

    短短时间内,除了国君赦免的苦成溱之外,栾氏和郤氏已经完全被平定。

    基于事先已经约定谁打下就属于谁,原本属于栾氏和郤氏的地区被拆解得零零散散。

    谁打下属于谁,作为进攻一方的贵族谁都想多抢一些,恃强凌弱的现象时有发生,产生的纠纷方面非常严重。

    国君召集众“卿”进行会议,需要优先处理的就是贵族新产生的纠纷。

    能不能妥当地处理好那些中小贵族之间的纠纷,很考验他们这一套领导班子的战斗力。

    其余的“卿”不得不将注意力拉回来,听智罃开始介绍哪里和哪里的归属出现争议,哪一家又和哪一家因为争议发生冲突。

    这一听不要紧,有纠纷的贵族数量真不少,甚至因为发生火拼,又有家族被灭了。

    打得那么狠,纯粹是新仇旧怨一起拉清单。

    国中有多少家有封地的贵族?

    国君未必真的清楚。

    这是因为晋国的实际权柄握在元戎手里。

    元戎有意对国君进行隐瞒,很容易就能够办到。

    因为元戎位置的交替并不是在正常情况下的交棒,一些文件根本没有平稳交接,导致智罃实际上也没有掌握精确的数据。

    这个要怪的人很多。

    包括死了的先君以及一帮宠臣,再来就是杀进栾氏府宅的那批人,甚至算上所有旁观者。

    基于很多记录消失,包括连国中有多少封主都不知道,国君已经提议来进行一次全国大会。

    智罃答应国君的提议,定的时间就是冬天来临的时刻。

    对于这件事情,其余的“卿”已经全部知晓。

    吕武知道要搞什么事时,内心里是有些懵逼的。

    全国大会啊?

    太熟悉啦!

    就是不知道流程上面会有什么区别。

    智罃现在需要跟国君以及同僚商议的议题是,要不要专门营建一个什么地方,作为即将召开的全国大会的地点。

    就只是这一点,吕武能得出一个结论。

    晋国没搞过这么大的场面,导致根本不知道会来多少贵族,怀疑现有的那个地点能不能容纳得了。

    没人对智罃的问题有所回应。

    智罃也不尴尬,将决定权抛到了国君手上。

    而这位国君的偶像是齐恒公,时刻想着超越齐恒公“九合诸侯”的次数,提议像是在“清远”那边一样,造个小型的盟誓台。

    这肯定是不行的啊!

    他们之前不了解国君,以至于被搞了两次突袭,哪能再创造机会让国君增加威望呢?

    提议被拒绝的国君先看向韩厥,没得到韩厥的回应,再看向吕武。

    韩厥估计已经决定将泥塑一当到底了?

    而吕武压根就没在看国君,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法找到奥援的国君有点丧气,问智罃,道:“元戎作何安排?”

    智罃却说:“如召集众家,或可唤诸君听成。”

    “诸君”现在单纯指列国的国君。

    晋国的计划中,明年有两个规模比较大的军事行动。

    打秦国的那一路不需要列国参加。

    南下的那一路肯定要喊上小弟。

    国君有点懂智罃的意思了。

    晋国没了栾氏和郤氏,属于栾氏和郤氏的地盘被瓜分,哪怕存在内部矛盾,只要所有“卿”的意志一致,压服其余的贵族根本没有难度。

    智罃扫视其余的同僚,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大家伙团结起来呀!

    谁敢炸刺就弄谁。

    就算是很假,也要搞出晋国大团结的一幕。

    好好地给到来的各个诸侯国看到晋国虽然内乱了一场,却是比以前更加团结,能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

    吕武可算抬头看向智罃,眼角余光发现国君脸色有些悻悻,纳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解朔忍住第一个应声的冲动,目光看向韩厥。

    事实上,元戎想干点什么事,是应该事先与自己的副手,也就是中军佐商议的。

    看韩厥的脸色,不像是事先知道的样子?

    发现这一点的其余人,心里各有想法。

    他们实际上并不喜欢韩厥,也说不上来讨厌。

    韩氏采取不争不抢?

    等于说,争取到韩氏的用处几近于无。

    说是“几近于无”,主要是多多少少能唬人。

    同样的,基于韩氏的安份,没人会故意去招惹就是了。

    韩厥没吭声。

    智罃的目光略过中行偃,看向了士匄。

    年轻的士匄估计没想太多?

    他看到智罃看过来,说道:“自无不可。”

    喊呗。

    正好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小弟觉得晋国不行,敢不听话。

    智罃的目光扫过吕武和魏琦。

    栾氏和郤氏之前负责邦交的国家被阴氏和魏氏接手,通知列国这种事情肯定是由阴氏和魏氏来办。

    其余各家,也就解氏没负责哪个列国的邦交,要不一样需要负责进行通知。

    那一刻,解朔脸上的阴郁又增了几分。

    有足够的时间来让解氏进行思考,一家子不全是笨蛋也该琢磨过来了。

    对每一个家族来说,获得卿位是危机,何尝不是机遇呢?

    解氏遭遇到局面就是恶意更深,看他们有没有能力去破局了。

    智罃在问国君,没有前来的贵族,是不是采取严厉的制裁。

    结果是国君没说话,韩厥先出声。

    “不可!”韩厥一脸严肃地说:“国中纷乱,临时起意,定有不知者。”

    以为现在是打个电话就能通知到人的时代吗?

    哪怕是信息时代,就不允许手机没电啊!

    国君一开始估计没反应过来,等待韩厥拒绝,才脸色大变。

    搞什么啊!?

    再小的贵族,也是几代国君先后赐封。

    看智罃好像是要举起大棒,搞一次清洗活动?

    真的那么搞,会削掉多少贵族不好说,坏名声就全落在国君身上啦。

    智罃好像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说道:“如此,国中封主几人,安能计之?”

    无法通知到,等于不存在。

    不存在的贵族,该怎么能计算在国力有效范围内?

    韩厥没多余的话,再次重复:“不可!”

    开玩笑啊!

    只给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能不能通知到所有贵族都不好说。

    没来的贵族要全部进行处置???

    太凶残啦!!!

    吕武其实是打从心里佩服智罃的魄力之大的。

    各朝各代为什么要梳理人口?

    不就是隐匿的人口等于没有嘛!

    智罃看到国君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解释道:“君上,臣乃是为君上谋,为国家计。如不核实,安知封主几人。不知封主几人,知晓者纳赋,不知者不纳,心安能平?”

    所以,俺真的是担当起元戎该有的责任,不是要搞什么小动作啊!

    韩厥听完愣住了。

    道理就摆在那里。

    真搞出某些贵族重复得到征召,有些贵族却能躲在封地养肥自己,算是什么个情况?

    国君则是依然脸色阴晴不定,不好判断智罃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他能确定的是韩厥该支持自己时,没有怂。

第367章:又闹幺蛾子啦!!!

    国君能看出来,其余人自然也看出来了。

    只是相对于国君的一厢情愿,另外几位“卿”的想法就会复杂许多了。

    智罃所评判韩厥阻止的出发点是为了维护国家。

    这一点倒是符合韩厥的人设。

    其余的“卿”,包括吕武则是想到国君曾经要推举韩厥为元戎,猜测韩厥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新的领导班子已经搭台两个多月。

    智罃担任元戎之后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

    国内的混乱极短的时间内得到遏制,只要肯配合智罃的指派,家族不分大小皆是多少能有获利。

    这使得众贵族对智罃难以起什么反感,产生多深的爱戴则暂时不至于。

    会议结束后,吕武没有继续逗留在宫城。

    他回到国君新赏赐的府宅,招来众家臣。

    阴氏负责邦交的有齐国、杞国、莒国和大邾。

    里面除了齐国之外,基本都是鼻屎大的国家。

    所谓的“鼻屎大”,说是国家,一国却只有数万人口。

    像杞国、莒国就是那样,人口不会超过三五万,全国士兵一两千,跟晋国的一个中等贵族几乎没区别。

    邾国一分为三,大邾并不是分到肉最多的那个,人口在四万左右,能拉出一个周王室制度的“师”跟在晋国后面摇旗呐喊。

    周王室的“师”,由战车一百乘和两千五百名士兵组成。

    等于说,杞国、莒国和大邾相加起来,硬实力远没有现在的阴氏强大。

    在软实力方面,也就是藏书以及相关人才,再小的国家也是国家,能做事的人,杞国、莒国和大邾的任何一国肯定比阴氏多。

    这一点也是吕武现如今需要改变的。

    阴氏的封地和人口增加,相应的软实力需要得到提升。

    教书育人这种事情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虽然时间周期会很长,却是不能不去做。

    一方面,吕武一直在对外吸纳人才,增加阴氏的管理层数量。

    另一方面,他已经开始在部署相关的人才教育。

    以前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他知道有“纸”这么一种玩意,只是心思按耐下来没有研究。

    现在已经成为“卿”了,顾虑方面不是说完全没有,纸张的研究却已经开始在进行。

    事实上,吕武只是大体上知道怎么造纸,有个比较模糊的概念。

    让他完全没有经过试验一次性搞定?

    那肯定是在开玩笑的。

    现代人对什么都大体上知道一些。

    然而,知道不等于会。

    造纸怎么搞来着?

    斩竹漂塘、煮楻足火、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

    话说,竹子到底得罪谁了?

    造一张纸,需要用到多少竹子?

    这一套步骤,造的是什么纸张,是吕武想要的吗?

    成本怎么样。

    耗费的工时和人力又是什么个情况?

    吕武绞尽脑汁回忆,想到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好像是用树皮、渔网、麻头、藤皮等等原料,经过捣、烘等工艺,制造成纸?

    他记得,好像是后面的这个方法耗费会更低一些?

    幸亏他是贵族,手底下有一帮人手,反复实验也就是了。

    想到什么就写下来。

    管它步骤的顺序到底对不对。

    无视掉吧!

    就是让人一再重复去鼓捣。

    葛存先汇报了一些家务事,只是情绪方面好像有些低沉?

    事实上,他原以为自己够资格去总督“原”地或“温”地,结果竟然没有被选上?

    梁兴不提了,阴氏的老家臣,外交能力极强。

    葛存觉得自己远胜茅坪,凭什么茅坪能总督“原”,自己就不行啦?

    作为家主的吕武不能无视手底下一帮人的情绪。

    他本来是要等委派葛存前往探索“太原”再谈一谈,看来不能再拖,拖下去会把葛存给拖怨妇了?

    “存。”吕武抬手阻止葛存继续讲话,语重心长地批评道:“我家振兴乃是喜事,为何如此颓废?”

    葛存勉强地笑了笑,摆出了赔罪的态度。

    其余在场的家臣,有几个其实也是在心里为葛存打抱不平。

    有功必赏才能使团体保持战斗力。

    获利功劳却没有得到提升,谁还有那个拼命做事的动力?

    吕武才没有那个脸,讲什么任劳任怨是作为属下的必备品德。

    凭什么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啊!?

    老是讲这一套的人,忽悠得人晕头昏脑,说白了还是连员工的工资都要发不下去,只能凭空画饼,要么就是抱着老人醒悟再换新人压榨的心思。

    或许最后是能成功的。

    但是一开始跟随的那一批人,又能剩下几个?

    再来,忍受艰苦坚持下来的人,真的能获得自己付出所应得的回报吗?

    恐怕是不尽然的。

    甚至,到了最后依然没有成功,又该是算谁的?

    人们往往只看到了成功,却无视了无数失败的例子。

    甭讲啥未来啦。

    哥,先把这个月工资发了呗?

    一家老小等着发工资吃饭呐!

    吕武开始向葛存提到探索“太原”的重要性,要求葛存从明年起开始熟悉牧业,并且必须学会骑马,怎么去指挥骑兵。

    阴氏向北或向西开拓,面对的都会是游牧民族。

    目前的游牧民族对诸夏的威胁不大。

    这个“不大”的前提是,游牧民族分得太散,内部争斗也厉害。

    说白了就是,游牧民族以部落为单位,老是几百数千面对诸夏数千上万正规军的剿杀,一败再败之下被打得没脾气。

    等游牧民族临时团结起来,用数万跟诸夏的数万来交战?

    他们都不觉得己方会胜利,又怎么可能去获取胜利。

    吕武好像记得有那么一个说法?

    北方游牧民族开始对南面农耕民族威胁变大,主要是游牧民族被强力人物进行打服,形成一个大的群落规模?(匈奴单于头曼)

    等游牧民族开始有胆子敢一再南下尝试侵略,是他们完成了内部的整合。(匈奴单于冒顿)

    而游牧民族面对诸夏王朝不再心里犯虚,则是因为他们曾经战胜,并将诸夏王朝摁在地上摩擦。(五胡乱华)

    讲实话,吕武一开始得知现在诸夏打游牧民族,跟大人打熊孩子没区别,心里着实是老复杂了。

    他就纳闷,一样是两条腿打四条腿,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后来渐渐看明白了。

    游牧民族一样懂得利用马的机动性,只是相较于后代更加憨一些,不是那么懂打不过就跑的转进战术。

    另外一点,就是心态上的问题。

    简单通透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必输无疑,怎么去获取胜利?

    所以,真不是因为装备的差距。

    诸夏的王朝大多数时间是在装备上碾压游牧民族,很少有落后的时候。

    人的意志决定战斗力。

    精神胜利法真的不是纯粹在忽悠人。

    “‘太原’盆地由我主持探索,日后总督建城?”葛存一下子满血复活了!

    他一再听家主提起对外探索和开拓的重要性,尤其以“太原”和“河套”是重中之重。

    现在,他听到“太原”将由自己负责,瞬间从精神颓废变成充满干劲。

    哇哈哈哈!!!

    果然俺比茅坪和梁兴都强!

    两家伙只是守成之辈,俺是锐意进取之人啊!

    家主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俺?

    那不但是对俺充满信任,还是知道俺的能力,笃定俺一定能办成呀!

    吕武看到葛存这样,都不忍心再打击了。

    阴氏探索“太原”是可以马上进行,只是当前最应该做的是将上河西之地形成实际管控和利用。(秦时上郡)

    光是上河西之地就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来完成部署,什么时候能发展起来则属于未知。

    葛存现在高兴,有些过早了。

    只不过,目前的人生活节奏很慢,花几年的时间来准备一件事情属于正常操作。

    葛存并非不清楚需要再等几年。

    所以,不会妨碍他感到自得和振奋。

    卫睿心想:“上河西之地的探索一直是我在负责!”

    其余的家臣,他们看到葛存的待遇,明白不是吕武赏罚不公,只是另有安排,想道:“主上是个好主上!我一定要努力表现自己,争取获得与之匹配的待遇啊。”

    **是发展的动力。

    一点都没有错。

    手底下的人看到老大有识人之明,不怕自己的才能无处施展,更愿意表现自己。

    吕武看到众家臣开始变得野心勃勃,心中是感到非常满意的。

    不进则退是一个真理。

    现在是个混吃等死真的会死的时代。

    如果是在其他诸侯国当贵族,也许能将烂摊子交给下一代。

    关键问题是,吕武是晋国的贵族,并且已经成为“卿”了。

    晋国的贵族,一茬接着一茬在换。

    太强了会被联合针对。

    太弱不等别的贵族来吃掉,该先被削掉封地。

    吕武发现家臣一个个充满干劲,抓住机会开始死命的压榨。

    能说会道?

    某某谁去这个国家,喊他们的国君来听从安排。

    只懂闷头干活?

    某某谁,这里需要你去调度有方。

    也就是有几年的时间来让吕武锻炼,慢慢学会怎么去看人,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事。

    要是让他一开始就成为一大家子的实际管理者?

    弄得鸡飞狗跳还是小事。

    超大概率是好好的大家族被玩残了。

    没开玩笑!

    大部分人的管理才能,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需要的是一个循环渐进的学习过程。

    让只适合干扫地的保洁人员去管理集团公司,真的合适?

    因为出征秦国的事,该谋划的已经出台方案,吕武没将多少心思扑在国家管理上面,更多的精力是在规划和发展自己的家族。

    某天。

    吕武再一次得到召唤。

    他来见国君时,发现智罃和韩厥早就到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坏事,导致国君、智罃、韩厥三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们没有为吕武解惑,沉闷地等待其余“卿”过来。

    人到齐后。

    智罃说道:“郑大夫子然攻宋,取宋地犬丘;楚、陈、蔡联军攻宋,命公子重率军迫宋‘彭’。”

    可怜的宋国啊!

    同为二流强国的郑国来攻打。

    当世霸主之一的楚国也集结小弟,一来再来地攻打。

    晋国的几个“卿”心里在默算宋国从去年到今年丢了几块地。

    如果吕武没有去“钟离”会盟的经历,听讲到是哪个地方,不会有太明显的概念。

    郑国从宋国占领的“犬丘”在原许国的边上。

    宋国失去了“犬丘”,等于许国必然会奔向楚国的阵营。

    楚军逼近的“彭”就是彭城,位于泗水的边上,作为宋国南方的门户。

    一旦“彭”城被攻克,等于宋国的大门对楚军敞开。

    既然楚军已经逼近到“彭”城边上?

    宋国的泗水以及睢水的疆域肯定是全面丢了。

    要是对宋国的疆域有概念,会发现宋国已经没有险要地形和坚城作为依靠,几近于到了灭国的边缘。

    国君扫视众“卿”,迫切地问:“诸卿何以教我?”

    这也是在骂人了。

    之前,国君有意支援宋国,只是遭到了反对。

    智罃反对的理由很合理。

    晋国自己的内乱都没有平息,拿什么去救宋国啊?

    只能期望宋国能打一些,撑到晋国平息内乱啦。

    “此一时彼一时也。”智罃直接怼了国君一句,说道:“宋国必不能亡!”

    小宋,顶住!

    没了你,俺在南方就只剩下不靠谱的盟友吴国了。

    韩厥沉闷地说:“救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指抑止楚国),自宋始焉。”

    得了。

    国君和元戎、中军佐先后表态,宋国必须救。

    “下军将?”国君看向吕武,说道:“或缓攻秦?”

    哥,救宋国要紧。

    打秦国啥的,有机会的呀。

    吕武一脸的若有所思,问道:“彭城‘尉’为鱼氏?”

    不打秦国也不是不行。

    关键是,宋国能将“彭”城守住吗?

    国君有些纳闷,反问:“为何问及鱼氏?”

    吕武说道:“臣居宋以南一岁,深知鱼石、鱼府此二人,蛀书之虫,缚鸡之犬也。”

    一下子,包括国君在内,听到吕武那么讲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脸色大变。

    他们肯定相信吕武不会信口开河。

    中行偃也为吕武的意见进行背书。

    智罃霍地站起来,对国君行礼道:“中军、上军当即南下,君上与余‘卿’随后而来!”

    下军和新军一直在准备针对秦国的入侵。

    中军和上军则是在准备南下。

    阴氏、范氏(士鲂)和魏氏、解氏的部队是向西边开进准备的,转调南下需要一些时间。

    智氏、韩氏和中行氏、范氏(士匄),早早就调集自家的部队向南边封地进行了集结。

    所以,国君知道智罃的决定正确,却不免迟疑,问道:“若楚君……”

    韩厥不再当泥塑,大声说道:“当断则断!”

    近些年来,晋国总是集结四个军团一起行动的。

    国君是怕只出动两个军团碰上楚军的主力会被打爆?

第368章:没一个好鸟

    这位国君很早之前就一直在默默观察晋国了。

    栾书当政时期的晋国,前期和后期内部倾轧不断,中期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

    别看郤氏那么嚣张和跋扈。

    他们真的有嚣张跋扈的资本。

    几次晋国对外发动战争,作为战场顶梁柱的不是哪个家族,就是郤氏。

    栾氏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从来没有拉稀过,甚至有过高光时刻。

    作为老牌卿位家族的智氏、中行偃、和韩氏、范氏?

    他们可能是在郤氏能打的遮挡下,没有给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同出荀氏的智氏和中行氏,甚至因为“邲之战”的战败,给人一种随时会拉胯的先入为主印象。

    别人不会去看是不是先氏拖累荀氏,只知道“邲之战”对晋国来说是大败,也是耻辱。

    范氏一直以来在战场的表现都是中规中矩。

    什么叫中规中矩?

    没有什么特点,讲的就是人多、钱多、粮多。

    从来没有获得过值得炫耀的大胜,也没有历经过不应该遭遇的惨败。

    这样的军队值得信赖,可是别想着拿来力挽狂澜。

    韩氏?

    国君思来想去,印象中韩氏历来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经不起强度高的鏖战。

    现在栾氏和郤氏都没了。

    晋国在战场上值得信赖的军队也跟着没有了。

    新的卿位家族没有证明自己的军队能打之前,别怪国君心里有点怂。

    那可是要面对另外一个霸主国!

    国君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即位后一跟楚国较量,第一场是得到惨败。

    他看向了看上去很自信的智罃,心中想道:“元戎真的可以吗?”

    智罃履任元戎也就两个多月,暂时能看出协调国中贵族的能力不错,其余是看不到更多的。

    比较要命的是,国君一直看不太懂韩厥。

    他很喜欢韩厥的安分守己,却又认为韩氏之所以安分守己是因为家族实力不够。

    这么想有错吗?

    好像也没什么错的样子。

    其余几个“卿”吧?

    国君大体上是了解到一些的。

    评价完各家军队特色,是不是该讲一讲几个“卿”的品性。

    上军将中行偃原先是作为栾书一条咬人不叫的狗,近期则是萎靡了下来。

    上军佐士匄太年轻,为“卿”之后的各种表现比较稚嫩,并且显露出贪婪又吝啬的一面。

    实际上已经是晋国最为强大的家族,家主十足贪婪又吝啬,对国家真的是一件好事?

    国君并不那么认为。

    他在无数个夜晚进行祈祷,恳求上苍压制士匄的贪婪,不要让范氏变成另一个郤锜。

    晋国要是再出现一个如郤锜的“卿”,悲剧是百分百会上演的。

    下军将吕武?

    国君看得出吕武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一再观察下来认定没有错误。

    他看到了吕武进取又守规矩的一面,同时发现吕武更多的精力是用在自身的家族。

    以目前的社会观以及价值观,人首重自家肯定是没什么错的。

    关键是国君纳闷吕武也太会交际了一些,没有坚定的立场,无法判定一旦需要的时候能不能依靠。

    品性无法决定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却能判断在遇到事情后,会是采取什么样的反应。

    初回晋国时,国君表现出了强力的一面,等真的即位又软了下来。

    正是因为他发现,真没有能够无条件信赖和依仗的人,不好继续强势的任性自为。

    至于说公族?

    公族之中有能力的不多,大多是庸碌无畏之辈。

    国君也看清了祁奚。

    一个面对艰难局面就想退缩,退之前还给自己儿子求福利,要庆幸及早看清真面目,不是等十万火急才发现靠不住!

    观察来又寻觅去,国君突然发现魏琦值得留意。

    只是有一点,国君察觉到魏氏近期跟阴氏的关系有点怪,想操作点什么不是好时机。

    在国君的预设方案中,智罃和韩氏应该联合起来压制范氏,阴氏和魏氏又要成为一个阵营来保持卿位家族的平衡。

    解氏?

    国君发现解朔全程低着头,对于什么一概不发言也不参与。

    “元戎从未表现出过军事上的杰出能力;中军佐看似性格强硬,却是一个极易于妥协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奢望有军事才能。”国君脸色有些抑郁地扫视其余人,想道:“看样子除却下军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呀!”

    不怪国君那么想。

    新的领导班子里面,智罃、韩厥和中行偃算是老牌选手。

    以前有栾氏、郤锜、郤犨和郤至在,内政和军事轮不到智罃或韩厥、中行偃去表现。

    国君对智罃、韩厥和中行偃的印象,只能从这一次内战的表现来评价。

    从头到尾没参与内战的韩氏已经被定义为安分守己。

    说白了,国君就是觉得韩氏卿位家族该有的攻击性,不奢望对外就能变成虎狼,再来就是真没听说韩氏有多能打。

    中行偃就更不用说了。

    国君一想到中行偃连攻打人心惶惶的苦成氏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奢望更多。

    只有吕武统率的那一路打出摧枯拉朽的战绩。

    不管是怎么打,能摧枯拉朽就代表有能力!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就是智氏的智朔,好像在这一次内战中的表现算是可圈可点?

    “智伯,朔随军否?”国君带着希冀问了一句。

    智罃本来是跟韩厥以及中行偃、士匄在低声商讨兵力搭配,一听转头看向国君,脸上带着十足的困惑。

    而名也叫朔的解朔抬头看一眼国君,明白讲的是智朔,重新低下脑袋思考人生。

    “朔?”智罃真心不明白国君为什么问起儿子,心想:“我是带上好,还是不带好啊?”

    国君开始赞扬智朔在内战中的表现。

    智罃一听懂了,却也恼了。

    什么意思啊!

    不信任老夫的军事能力???

    “我儿需留‘智’。”智罃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智朔南下。

    刚刚肥了一波,很多后续需要处理的。

    家主出征,留下继承人镇守封地,很合情合理的啊!

    国君一听没掩饰失望,心里更担忧智罃到底能不能行了。

    他转头看向吕武,问道:“下军将许几日方可率军南下?”

    这马上就要下雪了。

    出征没几次,三次待在野外……,还是四次?

    反正是受够了冬季出征。

    吕武想了一下,答道:“下军、新军行军至‘王野’必是深冬,或需来年春暖?”

    老兄啊!

    下达命令需要时间来传递。

    集结部队同样需要时间。

    没那么快的。

    再则,你要是没过问一嘴,信不信等明年才开始调动部队?

    看看士匄和魏琦的脸色,是不是变得有些不自然?

    只要不是不问世事,谁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年都不会好过。

    季节的不同,集结军队的成本会不一样。

    连续几年冬季用兵?

    对外用兵没有收获,信不信过几年要内部逮住一家来杀肥,不然日子会过不下去的!

    国君看到几个“卿”都是用怪异地目光打量着自己,忍不住心中一凉。

    “寡人不熟军事。诸卿自理罢。”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更正常一些。

    智罃立刻说道:“君上,军可陈于‘王野’,派人大肆宣扬我军南下,稳住宋国,恫吓楚、郑。”

    韩厥补了一句,道:“召唤诸君听成,亦需诸侯所部前来。”

    另一边。

    吕武看到士鲂和魏琦都在给自己打眼色,笑着对两人摇了摇头,不想这时候给国君找更多的不自在。

    刚才已经说啦。

    急赶也是下大雪的时候才能赶到“王野”进行集结。

    要不等冰雪融化?

    国君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想讲得更清楚,完全可以等一下再汇报嘛。

    他们绝对想救援宋国,一点故意拖延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真的需要时间来调动部队以及物资。

    宋国已经够惨。

    幸好冬季降临。

    以楚国为首的南方集团,他们就是心里再迫切,还能冒着大雪纷飞一路攻城?

    所以,宋国撑到来年绝对没有问题的。

    如果以楚国为首的南方阵营真的不顾季节的不合适,顶着各种非战斗减员,以及用更大的代价进攻?

    但凡是一个晋国人,都要昂天发出畅快的大笑。

    不是笑话什么。

    楚国阵营真的那么干?

    明年晋军南下,也许能将他们打出屎来。

    稍后。

    吕武私下找到机会跟国君解释了一波。

    国君暗自羞愧自己果然对军事不熟,也恼怒智罃和韩厥怎么不讲清楚,有些埋怨又像是鼓励地对吕武说道:“寡人若有疏漏,卿可不避场合。”

    话是那么讲。

    不同的场合,相同的话,讲出来的效果可能是两种结果。

    真·傻子才当着众人给领导落面子。

    国君还是有些慌,说道:“依卿所言,鱼氏必乱‘彭’,楚军如何不攻?”

    吕武说道:“鱼氏乱‘彭’将使楚公子重懈怠,进而轻视宋国。”

    国君思考了一下,觉得吕武说得不无道理。

    吕武又说:“若楚军得‘彭’急进,冬季攻势至多攻抵‘商丘’。宋人顽强,又遭灭国之危,敢不拼命?”

    话题兜兜转转回来。

    楚军真的不顾季节劣势展开一路强攻?

    宋国肯定不好受。

    即将南下的晋军做梦都会笑醒。

    国君莫名期待楚国等联军真的犯傻,就是感觉有点对不起宋国。

第369章:这是众叛亲离啊!

    中军和上军苦逼一些,冒着严寒先去周王室地盘待着。

    他们能够按时抵达“王野”的前提是,没有下雪或是下雨,也能是雨夹雪。

    如果天气状况不允许,无法按时抵达“王野”也不能怪谁了。

    当然,那是建立在军队没有进入战时状态的前提下。

    真的以需要为前提,还管什么天气,天上下刀子也要上。

    国君听了吕武的一番言论,再自己进行深思,没有再进行任何催促。

    原先还在担忧国君不懂装懂瞎指挥的智罃,看到国君那么有逼数,心马上就安定了下来。

    而吕武再次肯定一点。

    国君是一个很会控制自我的人啊!

    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最难对付的。

    几位“卿”忙碌自己的事情。

    等智罃通知已经可以南下之后,众“卿”与国君又进行了一次会议。

    中军和上军南下?

    国君没想过待在“新田”不动,会跟着两个军团一起南下。

    这样一来,召唤列国的诸侯听成,地点被设在了“王野”。

    前往通知各个诸侯国的使者,需要事先告知各个诸侯很多事项,其中包括带上多少军队。

    会议上,智罃提醒国君,讲的是因为晋国发生内乱,必然会使列国出现摇摆。

    他说:“君如未抵,必有二心,晋不攻楚,矛头可转。”

    国君听后有些迟疑。

    各个诸侯国会因为晋国爆发内乱,觉得晋国已经不行了吗?

    这个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国君却不想对先前的盟友动武,说道:“攻楚胜,诸侯反焉?”

    智罃低叹了一声,说道:“孤不度德,独善无友,晋行王道而霸,岂至君上而终?”

    充当听众的吕武想到了一句话: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国君不想对盟友过于霸道,担忧风评变得不好,更想用道德来感化?

    他还期望用对楚国的一场胜利,来坚定一众小弟追随晋国的决心。

    那一刻,众“卿”看到了国君稚嫩的一面。

    个别几个“卿”甚至觉得国君有点软弱。

    作为元戎的智罃需要告诉年幼的国君一个世间真理。

    无论是治国还是交友,不能只表现出憨厚善意的一面,不然容易发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恶劣事件。

    几代先君对外从未软弱。

    哪怕是晋厉公这一朝,其余未必靠谱,对外则是采取又压又拉的一面,将一众小弟治得服服帖帖的。

    询问国君:到了您这,要改变邦交策略了吗?

    国君采取了一贯的风格,有错就认。

    这一点其实很令众“卿”感到欣慰。

    不怕国君智慧不够。

    就怕明知道是错的,还要死硬到底。

    当然,目前并不是“帝国时代”,有错就认才不会被视为有损威严。

    事实上,死硬到底从来都不是什么威严。

    臣子知道君主哪里错了不提醒,在当下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是什么时候开始搞得帝王明明错了,说了是一种冒犯呢?

    看似尊重,其实是怕帝王不能再更刚愎自用,盼着国家快点衰弱或早点灭亡啊!

    国君和智罃、韩厥、中行偃、士匄一起离开“新田”了。

    一时间,留守的人以吕武最大。

    他成了有名份和有实权的镇守者。

    而这个镇守者其实当不了多久,明年就要率军南下。

    本来该由智罃处理的政务汇集到吕武的手里?

    吕武才发现智罃正在做的事情很多。

    哪一家攻下哪里,当地就会属于他的封地?

    有产生纠纷的归属权,智罃基本上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

    吕武查阅智罃的处理方式,发现裁决大体上公正,存在一些有过度操作的地方。

    所谓的“过度操作”,无非就是智罃在进行仲裁时,遇到了跟老智家交情不错的家族会进行偏袒,需要拉拢也没放过。

    吕武刚成为留守,立刻有贵族要求重新仲裁。

    如果他想树立一个公正者的形象,完全能够根据事实重新裁决,就是会得罪智罃,再得罪已经实际获利的那一家。

    他的选择是接受的确明显有错处的申诉,但没有进行处理。

    这一个操作令士鲂、魏琦和解朔觉得很迷。

    兄die,你是不是有毛病?

    干么做这种让智罃会觉得难堪的事情???

    吕武那么做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可是,为什么要说出来?

    智罃没来得及进行仲裁的那些纠纷?

    吕武则是没有大包大揽,派人去进行各种求证,再与其余留守的“卿”商讨一番,等待证据充足,同僚无异议,做出最终的裁定。

    不总理晋国的国政之前,会以为这是一个国家。

    等待能够全面了解晋国?

    吕武心里有无数的mmp需要讲。

    这特么其实就是一个伪装成为国家的军团!

    “我怎么感觉以后的秦国跟晋国很像呢?”吕武认为绝对不是错觉。

    晋国的律法更像是军法。

    并不是单看这点,来认定晋国是伪装成为国家的军团。

    从律法到各项国策,不是为了服务于正在进行的战争,就是预备为下一场新的战争服务。

    吕武又得知一个事实。

    贵族其实并不是完全不需要交税!

    没有爆发战争的岁月,又或是没有得到征召,贵族交的就不再是“赋”,需要进行交“税”了。

    比如,消失了几年的邯郸赵,自赵旃辞去卿位回去封地,每年都按时按量地交税。

    贵族缴纳上来的“税”会进行分配,其中的六成归于国库,四成落到国君的腰包。

    在晋国,能纳赋没有贵族会选择交税。

    这一点从吕武能找到的相关记录中,能够进行证实。

    他很清楚贵族为什么会那么选择。

    纳赋是拿命来拼没错。

    不纳赋,又怎么建功立业。

    没有获利军功的渠道,等于无法加官进爵。

    所以,除非真的是家族里面没有族人能去纳赋,要不该是踊跃参与才对。

    吕武还发现一个秘密。

    公族其实并不穷!

    从晋景公到晋厉公,两代国君一直在给公族进行补血。

    别提赵氏主宗倒下的时候,一众公族狠狠地被晋景公奶了一波。

    他们只是守着那些财富没有进行有效利用。

    一些记录显示栾书在晋景公薨逝之后,没少针对公族搞事,先后处理掉不少冒头的公族。

    当然不是明文记录怎么去搞。

    需要先看懂那些调动以及资源分配,再根据某个时间段发生了什么事情,有逻辑思维地去进行推敲。

    窥探到属于高端玩家的游戏层次?

    吕武才明白栾书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那是一个看着好像没干什么大事,却能对上压制国君,对下能悄声无息解决公族的威胁,又能压制政敌的老男人啊!

    吕武问士鲂,道:“若交税可抵军功,如何?”

    士鲂很是不明所以,一脸的蜜汁表情。

    吕武也就是问问,没其它意思。

    现在不是谁都能踏上战场。

    等于说,普通人无法依靠军功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交税这种事情,各家的属民没有属于自己的财产,拿什么来交?

    “士”才有交税的资格,但他们才不乐意交财帛或其它什么资源抵消纳赋。

    吕武就是在思考一点。

    秦国是不是跟晋国学的不重要。

    阴氏可以学秦国啊!

    正确的来说,是学商鞅变法之后的秦国。

    搞军功爵。

    弄生产奖励制度。

    吕武当然知道自己没资格制定什么爵位。

    那是列国诸侯都不能做的事情,唯有周天子才有资格。

    弄不了爵位?

    那能不能搞自己的一套等级制度呢???

    关于这个,才是吕武真正想问士鲂的。

    他想开口问之前,硬生生地又闭上嘴。

    制度就是制度。

    不分是私家或公家来进行使用。

    自己说就是想关门玩过家家,是不是将其余人当成傻子了?

    也就是说,别以为只是换一个名称就能糊弄人。

    明明有那么多比现在更先进的制度,却是不能拿出来?

    简直特么悲伤!

    一同留守的“卿”只看到吕武的殚精竭虑,还有乐意与人协商,不清楚吕武到底在想些什么。

    吕武在想:“如果我成为元戎,能在晋国执行新的制度吗?”

    他又想:“无法猛烈地来搞,我能细润无声地对自己的家族做出改革吗?”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阴氏大举释放奴隶,不是有别于其他家族?

    只见几个友好家族进行劝导,没发生什么太激烈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的吕武胆子开始变得有点肥。

    “下军将。”士鲂将吕武从思考的海洋中捞出来,脸色阴鸷地说:“齐国拒绝听成?”

    啊?

    这件事情吕武比谁都早知道。

    毕竟,齐国的邦交是阴氏在负责。

    侧面证明上一次他提议教训齐国是多么正确。

    他说道:“如我所料不差,不独齐国这般。”

    主要是晋国内乱,又在宋国的处理上失分太多。

    士鲂满脸寒霜,说道:“伐齐,可也!”

    吕武不想当预言家。

    他觉得齐国拒绝服从晋国只是一个开始。

    一旦晋国在与楚国的交锋中没有干出有成效的事情,再一次让列国见证晋国的强大?

    各个诸侯国未必会直接跳反,却必然要跟楚国开始勾勾搭搭。

    而晋国这一次南下,到底能不能取得什么好成绩?

    吕武琢磨着很难。

    晋国现在的情势是,贵族忙着消化内战的所得,没心思去管太多。

    魏琦低声说道:“我闻楚秦相约会盟于蜀地,邀齐、鲁、蔡、许、宋、陈、卫、郑……诸国会盟。”

    消息哪来的?

    考虑到魏氏负责跟鲁国邦交。

    消息应该是鲁国的某位贵族悄悄透露给魏氏。

    吕武纳闷魏琦怎么不选择国君和几位“卿”没南下前就说。

    他却也不能责难。

    与交情无关。

    更不是在忌惮恶化与魏氏的关系。

    当前这个年代,家事和国事是要进行区分的。

    士鲂开始深深皱眉。

    选择当个透明人的解朔,低下脑袋的脸上出现了不明显的幸灾乐祸。

    一众小弟要背离晋国?

    这是不是代表晋国要完犊子了???

第370章: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管理一个国家真的不容易啊!

    尤其是想治理好。

    春秋中叶管理国家的难度其实比以后要小不少,管住一帮贵族基本上也就能对一个国家完成操控,不需要怎么的事无巨细。

    吕武成为留守,是将贵族视作官僚在管理,期间被士鲂和魏琦分别提醒了一次。

    没别的。

    就是吕武管得有些过于宽了。

    俺家要种黍不种粟。

    话说,关你屁事啊!

    俺的土地,想种啥就种啥,外人管得着吗?

    这尼玛……

    还真管不着!

    作为一名统治者,能管的就是贵族有没有按照规定进行纳赋或交税,再来就是评价纳赋时的表现。

    平时再管一管贵族之间发生的纠纷,好好做一名最终仲裁者。

    制定国家的发展方向,选好盟友与敌人。

    其余?

    地方上的建设不需要最高统治者去操心,各家会自己进行规划与安排。

    实际上,发展自身领地这种事情,除非是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又或是频出昏招,要不哪个贵族不希望自己好呢?

    “现在的国家结构太过于依赖贵族了。”吕武心想。

    这种国家结构,只要首脑能将国中的贵族团结起来,哪怕不能发展与壮大,国家也绝对不会陷入混乱。

    贪污的行为?

    “士”向封主纳赋或交税。

    封主再向国君纳赋或交税。

    架构太过于粗糙,相反不太好贪污呀!

    内部真的发生点什么跟财帛有关的事情,一般也是办事的人收取贿赂,导致该上缴的东西数额不对。

    因为过手的人太少,查起来异常的简单,绝对一查一个准。

    目前还有一件非常操蛋的事情。

    财帛有用只是针对贵族而言。

    土地买卖那是不存在的。

    有能力生产商品的人九成九会是贵族。

    大宗商品的交易也只会存在与贵族与贵族之间。

    导致的就是,非贵族压根就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机会!

    所以,想当商人的前提是要有个贵族的身份。

    大额商品的买卖,一般也是各个贵族因为自身发展的需要在进行采购,极少用于自身的享受。

    吕武之前想研究瓷器,也有些眉目了。

    后来,他发现哪怕是将瓷器研究出来也发不了财。

    原因?

    这么个年头,绝大多数贵族很少考虑自身的享受,想的愁的是怎么把家族发展壮大。

    如此一来就注定了一点!

    奢侈品会有市场,却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营造那个环境。

    比如说瓷器,要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格调。

    用一句广告语,叫:今年过节不收礼呀,收礼只收……

    唯有那样才有可能大卖特卖。

    不然遭遇的结果可能是“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的下场。

    简单的说,任何的商品都是因时而异。

    现在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吃饱,才能来谈享受。

    对于各个贵族需求就更简单,发展家族的武力才有继续生存下去的保障。

    这不。

    吕武刚刚就完成了两笔买卖。

    士鲂采购了一千八百套装备。

    用“装备”这词,能看出并非只单纯购买了铁甲,还附带其余的商品。

    他交付的不是钱币。

    主要是布匹以及粮食,再加上一定数量的奴隶。

    解朔像是砸锅卖铁了一般,咬牙购买了五百套铁甲。

    一样不是单纯出钱币。

    这或许就是解氏的极限了?

    吕武对解朔谈买卖时一脸咬牙切齿,印象深刻到不行。

    看看人家狗大户……,没错,说的就是背靠范氏的士鲂,买一千八百套装备没看出有什么肉疼的微表情。

    谈买卖期间,吕武得知士鲂已经从范氏别出。

    士鲂获得了“彘”地。

    这个“彘”地就在“阴”地和“吕”地边上,位处汾水东岸。

    如果吕武得到“随”地,会对“彘”地形成实际上的围起来。

    他问士鲂,以后是继续称呼士鲂呢,还是该改叫彘鲂了。

    士鲂沉默了五六个呼吸的时间,给出的答案是继续称呼士鲂。

    那么,士鲂的别出就是成为小宗,并不是旁支。

    简单的说就是,士鲂与士匄虽然分了家当,以后却还是两位一体,不是真正的独立自主了。

    情况跟魏氏那边一样。

    毕氏才是主宗(大宗),魏氏、令狐氏、栎阳氏是小宗。

    说魏氏和范氏一样,主要是范氏作为大宗的存在感很低,相反士氏却广为人知。

    必须要说的是,范氏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绝对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家族。

    广为人知的有士氏,范氏也有点存在感,杜氏和刘氏持续闷头发展。

    属于范氏却已经消亡的还有巩氏和随氏。

    现在,范氏又多了一个彘氏。

    吕武从各个大家族的分家看出了一个规律。

    一个家族之中能够出一位人才,他获得高位之后必然会自立门户。

    每一个家族似乎对分家都是喜闻乐见的态度?

    不是抱着那种分家会导致家族遭到削弱,打死不分家的执拗。

    这个是时代背景来决定的前提。

    现在的人们认为的开枝散叶跟后世存在区别。

    目前是有多少地盘,才能让一个家族进行开枝散叶。

    进行的无非就是周天子分封的那一套。

    分封在后世被认为是糟糠。

    可是,也要看看进行分封时的实际情况。

    周天子进行分封,让诸夏迎来了开拓进取的扩张时代。

    很多事情在后世看来是一种错误,只是过于想当然了。

    吕武知道很多先进制度。

    不是他太怂才不敢用。

    纯粹是要合适。

    真的!

    合适比什么都重要!

    步子迈得太大,很容易扯到蛋的。

    雪像往年那般,到了时间就开始在下了。

    吕武已经得知楚国和秦国牵头,邀请列国到蜀地进行会盟。

    算一算时间的话,该得到通知的各国,早就见过楚国或秦国的使者。

    晋国也有派出使者前往各国,时间方面不太好说是比秦楚早到或晚到。

    有消息陆陆续续回馈过来。

    齐国找理由拒绝听从晋国的召唤。

    鲁国以齐国决绝召唤为理由,同样表示无法听从晋国的安排。

    这对欢喜冤家没完没了的闹腾,历来就是其中的一国有什么动作,必然牵扯到另外一国。

    齐国不愿意出兵?

    鲁国怎么敢出兵?

    他们需要将兵力留在国内,防止遭到齐国的侵略。

    晋国的一帮小弟中只有曹国毫不犹豫地听从召唤,其余小弟讲出那样这样的理由或借口,打从事实上拒绝了晋国的召唤。

    吕武其实还好,只是看到士鲂、魏琦……等等贵族听到消息暴怒,怎么都要展露出愤怒的一面。

    不管理由或借口是什么,只光从拒绝召唤来判定,一帮小弟已经背叛了晋国!

    吕武事先让出使的使者打听消息。

    可能是现在的人们没有保密的意识,又或是其余什么?

    各国接受秦楚前往蜀地会盟的消息并不难打听到。

    士鲂收到回馈非常沮丧地说:“吾等德行有亏,以至如此。”

    讲的不是他们个人的品德。

    其实就是在他们的领导下,晋国竟然落到这样的境地,丢脸丢到祖宗十八代了。

    事情看着还真挺大!

    原先的各个小弟悖盟,还跟晋国的敌人勾勾搭搭,很直接地掀开晋国现任高层的遮羞布。

    他们该愤怒,也该羞愧。

    吕武是留守,需要振奋人心,直接发表公开讲话:“晋国不是得到诸侯国的爱戴才能成为霸主。我们之所以是霸主,是因为我们够强!”

    他不光在国内发表公开讲话,将各国拒绝召唤的消息送到国君以及四位“卿”手里,一样将原话给写到汇报中。

    一大串的话语只有一个核心意思:他们如果认为晋国不再是霸主,那就打到他们重新承认!

    霸主,历来就是孤军奋战的!

    众多的消息中,还有一道消息值得注意。

    宋国委任鱼氏镇守“彭”城。

    鱼氏却背叛了宋君,接管“彭”城之后原地跳反,带着城池举族投靠了楚国。

    暂时还没有更多的消息回馈过来。

    鱼氏背叛宋国的事情,会是国君和智罃、韩厥、中行偃、士匄先知道。

    对宋国来说,他们从去年到今年,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严重让宋国受到打击的不是鱼氏的背叛,是宋国上将军老佐后面率军想去夺回“彭”城,又将宋国最后的两万精锐丢了大半,狼狈退回“商丘”。

    连续的失利并没有让宋国绝望。

    宋国是一个举世皆敌的国家,还要长期面对楚国的威胁,韧性方面不用怀疑。

    宋国右师华元并不知道晋国已经出兵援救的消息。

    他一顿急赶到了“王野”撞上了正在南下的晋军,亲自动手将自己弄得异常狼狈,才跑去谒见晋君姬周。

    怎么都是个贵族。

    好歹是右师(执政)。

    一副狼狈到极致的模样,令晋国一帮高层见了,怎么可能不目瞪口呆。

    国君和几位“卿”心里大惊,想的是楚军已经攻到“商丘”啦?

    卧槽!(一种体位)

    这可不行啊!

    要是楚军攻到“商丘”,等于宋国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

    哪怕楚军没能攻下“商丘”让宋国灭亡,宋国从各方各面也必然遭到最大的削弱。

    一个弱小的宋国是无法在南方生存的!

    晋国该花多大的代价来挽救宋国,后面又进行哪种程度的帮助才能让宋国重新立足?

    轮到俺当老大,咋能就这么惨?

    那一刻,国君心里沮丧到了极致。

第371章:人离江湖远,江湖尽我名

    宋国要是真的完蛋?

    晋国在南方就没有靠谱的盟友了。

    忘记了吴国?

    上一次“钟离会盟”之后,已经有两年没有听到来自吴国的消息。

    这也就证明一点。

    吴国离晋国太远,哪怕两个国家愿意互相配合,也很难进行及时的沟通。

    别说吴国是一个相当任性的国家,未必愿意跟晋国精诚合作。

    智罃在接见华元之后,给予了华元最大的信心,说道:“晋必不弃宋,倾巢来也!”

    华元喜悦地问:“何时南下?”

    这个嘛……

    天上在飘雪哦!

    时不时还下一场雨。

    哪怕俺们愿意顶着非战斗损员冒着雨夹雪的天气行军,速度再快也快不了多少呀!

    智罃当然不能拒绝,又建议道:“右师可将我军南下大肆宣扬,楚必忌惮。”

    华元的热切劲头一下子被打击到了。

    晋军不愿意在恶劣天气下急行军,能怪晋国不地道吗?

    换作宋军,能拒绝也不会答应的。

    现在,将晋军南下的事情传得举世皆知,的的确确是能帮到宋国。

    至于说能帮多少,看天意吧。

    华元本来就没有抱多少希望。

    在他的认知中,晋国的内乱没那么快结束,去求援也只是尽人事听天意。

    晋国的国君已经率军南下,对宋国来说就是一个大惊喜了。

    华元还听说晋国会四个军团一起出动,哪怕晋国的中军和上军不愿意顶着恶劣天气赶路,整个宋国还是应该感激晋国啊!

    不为别的。

    没看见晋国内部不稳依然愿意出动,还是四个军团要来救援宋国吗?

    华元只是待了一天就走了。

    他需要回国将晋国已经出兵援救的消息告知宋君,并且要进行大肆的宣扬,闹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老天不知道是不是跟晋国过不去。

    中军和上军抵达“王野”,气候开始雨夹雪连续下了七天。

    光是下雪其实还好。

    雨夹雪会使得天气更冷,对路况的摧残变得更加严重。

    这样一弄,哪怕是遇到难得的晴朗天气,军队也无法第一时间继续赶路。

    “诸侯悖盟,宋国危急,乃是寡人无德。”国君不无沮丧地说道。

    晋国现在面对的窘境怪不到姬周头上。

    他才即位多久?

    都是晋国内乱给闹的。

    帐篷之内只剩下韩厥能够脸色如常。

    智罃、中行偃和士匄表情多少有些怪怪的。

    又以中行偃需要露出愧疚的表情。

    “‘彭’之变,下军将料中矣。”士匄没话找话说。

    国君说道:“事已至此,余勿它念。”

    搞尼玛呢!

    不好好思考怎么来应对不利局面。

    玩什么捧杀?

    士匄被一怼,再看智罃和韩厥都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悻悻地笑了笑。

    智罃低叹了一声,说道:“行军罢。”

    别管什么气候啦。

    摆出不顾一切救援宋国的态度,挽救一波国际形象吧。

    士匄立刻反对道:“晚矣!士亦怨,徒劳也。”

    高端玩家智罃表示不想教士匄聪明。

    韩厥和中行偃附议了智罃的建议。

    已经自我醒悟不懂军事的国君,很快想到其中的正治意义,同意了智罃的建议。

    在士兵的哀声哉道中,军队不顾恶劣气候开拔行军了。

    首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周王室一帮公卿。

    他们赞叹地表示,晋国的新一套领导班子必定会让晋国重新恢复强盛的。

    后一步得知晋军冒着恶劣天气行军的郑国贵族,惊惧地将这个消息送到战争前线的郑君姬睔(gun)手上。

    结果是率军将宋国摁在地上摩擦,长久以来显得意气风发的郑君姬睔,一下子给病倒了。

    “天不欲晋国衰败啊!”郑君姬睔是真病,不是假的。

    子国忧心忡忡地说:“晋厉公失德,以至晋遭到灾祸,未料新君公正,续执政之任智伯贤明,诸卿和睦。”

    唉!

    本来以为晋国内乱会持续好些年?

    俺们想乘机好好地爽一波的呀!

    现在晋国内乱有没有平息不重要。

    重要的是晋国竟然反应那么快,还摆出不顾一切要救援宋国的姿态。

    这样一来,将要悖离的诸侯国看到晋国顶着内伤也要救援宋国,还愿意疏离晋国吗?

    作为当事者之一的宋国,恐怕会极度感激晋国,以后对晋国就更加爱戴了。

    郑君姬睔这一病,或许是内心忧愁,可能是天气的影响,病情越来越严重。

    他们不敢私自撤军。

    干出了一边撤军,一边派人去告知楚公子喜的操作。

    话说,没有得到老大的允许就撤军,跟私自就进行撤军有区别吗?

    楚公子喜听说郑国私自撤军非常生气,后来知道郑君姬睔的确病得不省人事,过多的惩罚没干,派家臣去进行了训斥。

    郑军这一撤离。

    宋国的西面可算得到解放。

    是真正意义上的解放。

    只因为郑军没有留下军队控制占领区,一撤将军队全部撤回国。

    现在爆发战争,不以占领多少土地为目的。

    尽管沦陷区被大肆掠夺,土地还是回到了宋国手里,怎么都比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夺回来好太多了。

    不用再顾忌西面的宋国开始调兵遣将,说什么也不能让楚军进驻“彭”城,不然接下来“商丘”真的要面对直接的威胁。

    期间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背叛了宋君子瑕的鱼氏优秀到一塌糊涂!

    鱼氏明确表示拒绝将“彭”城交给楚公子喜!

    这是什么情况?

    鱼氏的跳反是一场戏,为了阻止楚军继续北上吗?

    并不是!

    他们是真的反了,却要将“彭”城视为禁脔。

    投靠楚国,只是用楚国来吓唬宋国,期望达到实际自立自主的目标。

    别说楚国的风评差到昏天暗地,并且还是出了名的没有信誉。

    破人国家,灭人社稷,绝人后世,罢百姓之力,尽黎庶之财——是楚国的拿手绝活啊!

    鱼氏极度害怕楚公子喜干出过河拆桥的事情。

    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无的放矢。

    利用完就丢,乃至于搞人间蒸发那一套,楚公子喜干了不止一次。

    所以,鱼氏感到害怕是合情合理的。

    就是以时局需要来说,鱼氏蠢到突破天际。

    晋国的中军和上军行军到靠近宋国的国界线,消息陆陆续续地传了过来。

    郑国退兵啦。

    楚公子喜也率军后撤,没多久却是有新的楚军北上重新逼近“彭”城。

    楚国搞了这么一出神奇操作,原因是楚公子喜真被鱼氏气得不轻,打算放任鱼氏自生自灭。

    恰好北上的楚令尹子重遭遇退下来的楚军,问公子喜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对鱼氏的神奇操作被惊了个目瞪口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

    鱼氏一家能挡住宋国的报复吗?

    哪怕鱼氏不怕宋国,就不怕晋国?

    不怕晋国也没关系,该怕俺们这些自号的蛮夷吧!

    彘都比鱼氏聪明啊!!!

    子重捋了捋才将情绪重新稳了下来。

    他没有别的选择,再不愿意也要遵从楚君熊审的命令,北上准备救援“彭”城。

    重新北上的楚军到半路听到了晋军南下的消息。

    传闻中,晋国的内乱已经得到平息,晋国新君姬周迅速掌控了局面,没得到宋国的求援就率领大军南下了。

    消息自然是有真有假。

    晋国的内乱正在收尾阶段,不是完全平息下来。

    新即位的国君遭到了以智罃为首众“卿”的压制,根本无法做到乾坤独断。

    说是四个军团南下,实际上只有中军和上军先期抵达宋国。

    “晋军甲士众也!”公子喜一听说南下的晋军身穿铁甲的数量过万,一下子有些被惊呆了。

    穿铁甲的未必是甲士,却一定会是精锐。

    子重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金属人。

    这个金属人在战阵上先杀养由基,再杀潘党。

    个人的武勇不算什么。

    那个金属人还带来了一批身穿铁甲的士兵,两三千铁甲士兵就能跟近万的楚军硬撼。

    晋军本来就很能打,再列装精良的甲胄和武器,该变得多厉害?

    楚国在使用铁器上其实是比中原列国更早的。

    只是,他们未能试验出更好的铁,无法大肆将铁器列装到军队,大部分应用到农具上面。

    子重不能直接说怕了晋军,委婉地说道:“冬季已到,我军疲惫,不易攻城。”

    本来是要趁着晋国内乱将宋国给解决掉的。

    哪能想到栾氏和郤氏不给力呀!

    郑国因为国君姬睔病重已经撤军?

    要不,俺们也撤?

    公子喜知道子重退缩了。

    他想到自己已经出征整整三年,思念亲人以及家乡,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运粮、器械赠予鱼氏。”子重看到公子喜一脸不爽,说道:“鱼氏不敢再复,驱之搏命可也。”

    公子喜这才答应下来。

    等待楚军运输粮食和器械的队伍到了“彭”城。

    鱼府满脸急切地问道:“令尹、公子何在?大军何在?”

    负责运输的楚国贵族懒得搭理,带上人手直接离开。

    干么?

    多少吭一声。

    扭头就走算怎么回事!

    鱼府追了几步,看到有楚军张弓搭箭才停下脚步。

    晋军南下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彭”城。

    鱼氏一家子听到楚军去而复返,盼着楚军能来抵挡晋军。

    睿智如他们,怎么能想到楚军竟然……竟然听到晋军南下,调头就特么跑了!

第372章:阴武子,俺想跟你当朋友!

    晋军到达“商丘”时,宋人举城出三十里相迎。

    那是欢天喜地的盛况。

    宋君子瑕摆出了最大的诚意。

    不是君臣以及黎庶跑了三十多里进行迎接。

    而是弄来了交响乐团,开了一场露天的音乐会。

    这场面无论过了多久都会是一种盛况。

    何况是春秋中叶呢?

    晋君姬周看到那一幕,非常惭愧地师旷说道:“寡人几近掩面而奔。”

    话说,师旷怎么跟国君在一起?

    这位盲人乐师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

    他公开的身份是赵武的师傅,南下是跟随韩厥。

    至于为什么跟国君混到一块,里面有着一段小故事。

    宋君子瑕看到晋君姬周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远远地行礼,近了又再行礼,很大声地喊道:“晋不负宋,宋永不悖晋。”

    殷商的音乐还在响彻。

    甚至有一些舞蹈者。

    这种场面令人怀疑群众不是来迎接晋军,压根就是来看大型节目的。

    “寡人恨不能朝发夕至。”晋君姬周很有表演天赋,说话的时候眼眸里不但充满诚意,还有点泪汪汪的波澜。

    现在当然没有“朝发夕至”这个成语。

    它来自《水经注·注水》,是北魏时期的作品。

    宋君子瑕听到那句话,细细地品味了一番,感动到落泪了。

    “阴武的一些话,讲起来真好啊!”晋君姬周心里这么想道。

    他俩当着众人的面把臂言欢。

    看到那一幕的宋国群臣与贵族,乃至于普通的黎庶,莫名地感到了极度的心安。

    宋国高层还不知道楚令尹子重和公子喜撤军的消息。

    他们是真的将到来的晋军当成了救世主,从里到外都感激。

    师旷低声告诉韩厥,道:“我军为救世而来,宋不思整军退敌,以殷商之乐、之舞相迎,实有亡国征兆。”

    以现在的人看来,晋国与楚国的战争并不是进行争霸,是决定这个“世界”该执行什么秩序。

    宋国正在面临灭顶之灾。

    晋军南下是为了救宋国于倾倒危难。

    保住宋国就能在南方埋下一个钉子。

    使宋国对晋国言听计从十分有利于晋国与楚国的交锋。

    师旷在埋怨宋国不去想着干点实事,尽是瞎搞场面了。

    这位盲人乐师不止一次光听音乐就预言哪个国家要灭亡,不久前他出使卫国,得到卫君卫衎的接待。

    卫君卫衎知道师旷在音乐上的造诣,好心好意安排了一场音乐会,想着让师旷能点评一下。

    师旷全然不觉得自己遭到了空前的款待,听了卫国的音乐,当场痛骂是靡靡之音,诅咒卫国要亡了。

    卫君卫衎完全愣住了。

    他估计没想到自己的高规格接待,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反馈,回过神来满脸铁青的离开。

    其余的卫国群臣与贵族,他们得知师旷干了什么事,脾气暴躁的直接开骂,阴狠一点的都想找刺客。

    碍于师旷是晋国使者的身份,杀那是不能杀的。

    回国的师旷如实讲述自己在卫国都干了什么事。

    他得到了赞扬。

    国君也因为那一件事情而接触师旷。

    含国君在内,包括得知了的几位“卿”,他们似乎忘了师旷出使卫国是为什么。

    师旷得到的任务是去召唤卫国来听从安排,不是让去骂人的。

    骂人是骂得爽了。

    名声必然也传开。

    师旷成了贤人。

    卫国有响应晋国的召唤了吗?

    没有!

    卫国非但没有响应晋国的召唤,还因为师旷的出使让内乱加剧。

    原因是卫君卫衎早跟执政孙林父有不小的矛盾。

    卫君卫衎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秦楚在蜀地的会盟,让师旷一气就决定去了。

    孙林父认为卫国只能依靠晋国,还讲出了很符合现实的道理。

    比如,卫国并不与楚国或秦国接壤,却是与晋国当邻居。

    哪怕晋国的衰弱已经成为事实?

    卫国还是惹不起晋国!

    怎么能够舍近求远,又让晋国视卫国为敌人啊!!!

    关键是卫君卫衎真的被师旷气得够呛,心里有气根本不听孙林父的劝。

    这样一来,卫国国君与执政的间隙越来越多大,几近于无法调和。

    知道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什么样的效应,师旷美滋滋地成为贤人,还能时不时地被国君传唤过去讲道理。

    几位“卿”或是真心,可能也是假意,表达出了对师旷尊敬的一面。

    这、这、这……算怎么一回事?

    老奸巨猾的“卿”不可能就那么被师旷蒙蔽了。

    他们为什么不追究和处置?

    绝对不是因为派出去的使者,除了让曹国听从召唤之外,其余小弟都进行拒绝,才不好处理师旷。

    如果吕武知道这么一件事情,会认为那些“卿”在给国君挖坑。

    毕竟,一国之君亲近贤人是应该的嘛。

    至于那个贤人是不是真的很“贤”,自己想咯!

    大雪纷飞的季节。

    晋国的中军和上军千里迢迢地过来,必要的休整肯定是要的。

    宋国君臣没有催促晋军麻溜地逼近“彭”城,他们真诚实意地进行了款待。

    当然,无论规格高与低,接受款待的都是晋国的贵族。

    宋国怎么不款待其余士兵?

    想屁吃呢!

    倒不是宋国君臣不愿意。

    完全是因为谁的军队,只能是由他们的主人来进行犒和赏

    要不……

    你犒赏俺的军队是想干么?

    难道是想瓦解俺的立足根本!?

    晋军抵达“商丘”之后,军队在城池郊外进行驻扎。

    晋国的君臣则是带上自己的护卫前往宋国的宫城接受款待。

    之前,宋人看到晋军中那么多身穿铁甲的士兵,已经感到了震惊。

    宋国的君臣再看晋国只要是个贵族就有或多或少身穿铁甲的甲士,直接露出了实名羡慕的表情。

    这年头金属甲太少了!

    很多“士”为了保命或是达到封主的要求,砸锅卖铁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件靠谱的皮甲,一般是弄藤甲和木甲来凑合着。

    在南方还有另外一个特色,会大肆地制作竹甲。

    不管是竹甲,还是藤甲或木甲,其实还是有点防御的作用,尤其是面对青铜武器真不是纯粹的摆设。

    青铜毕竟就是铜,金属本身决定了它的硬度,能伤人或杀人,要说有多么锋利则是未必。(相对于合格的铁器而言)

    只是吧,目前的甲胄其实最大的作用是用来防箭。

    吕武率领的下军和新军是在三个月后,也就是冰雪融化之后的季节,才来到“商丘”的郊外。

    而这时,晋君姬周以及宋君子瑕早就带着两国的军队前往“彭”城,并且攻下了“彭”城。

    迎接吕武一行人的是宋国右师华元。

    他见到吕武进行了几句客迎接的套话,话锋一转问道:“求阴氏具装,阴卿允否?”

    这是什么场合?

    咋能就这么迫切呢!

    为了能买到装备,用的称呼还十分恭维。

    没法子呀!

    宋国人近期被晋军的表现给吓到了。

    晋军开拔前往攻击“彭”城也就是近一段时间的事情。

    为了证明晋国没有因为内乱而陷入衰弱,智罃要求各家身穿铁甲的士兵全部出场。

    等待学自阴氏的攻城器械打造完毕,晋军展开了攻城。

    不知道是守卫“彭”城的鱼氏太废材,还是身穿铁甲的晋军士兵真的太过勇悍?

    总之,进攻的晋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攻上四面城墙,一个攻击波次就打下了“彭”城。

    宋国君臣哪怕知道晋军是调集精锐展开进攻,先看到那么多没见过的攻城器械,再看着身穿铁甲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拍向“彭城”,又是轻而易举地攻陷,感到羡慕的同时,更多的是心里产生恐惧。

    怎么回事啊???

    只是一年多没看到,晋军怎么完全变了一个样。

    那种感觉根本不是一年没见,像是历经了一个世纪那般。

    别说是宋人。

    晋国的军队来自各个家族,他们多多少少有参与攻打栾氏和郤氏的城池。

    内战期间还没觉得自己有多强。

    一轮到打国战,自己都被自己的表现给吓到了!

    华元看见吕武没回应,疑惑问:“阴子?”

    吕武本来还等着华元说数量,不得不自己开口问道:“右师请讲。”

    华元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两千可否?”

    啥?

    华氏这么富有的吗???

    并不是。

    华元这是进行团购来着。

    吕武需要考虑一点,阴氏出品的军事器械领先一个时代,说是战略物资都不为过。

    小宗生意地向国外出售,起到的影响不会太大。

    大批向国外进行销售,合适吗?

    他的思维有问题!

    现在是春秋中叶,除非是当上了一国之君,要不谁会去从国家层次来思考利弊。

    正经的春秋贵族该思考的是做了什么事,能对自家产生什么样的利弊。

    “可。”吕武先答应下来,又说:“请右师以隶支付。”

    达成了交易意向,具体是怎么个交易方式,轮到双方的家臣上场。

    吕武重新见到国君时,国君的热情劲头有点把他吓住了。

    国君无法不热情啊!

    铁甲是出自阴氏。

    新的攻城器械也是来自阴氏。

    他们对轻而易举攻下“彭”感到多么意外和震惊,就该多么重视阴氏。

    所以,不止是国君对吕武热情无比,包括诸“卿”以及其余贵族,说跪舔吕武有点夸张,有一个算一个都表现出了友好的一面。

    这种情况不是让吕武变得飘飘然。

    相反,他心里在敲响警钟!

第373章:列国之君多智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吕武有点理解到赵氏和郤氏的难受了。

    未必是他们想要表现出强横的一面,嚣张和跋扈可能是为了恫吓别人。

    只不过,赵氏一边施恩一边表现得强横,还有郤氏表现出来的骄横,一样将自己给玩没了。

    那可真是大海都无法洗净的悲伤!

    心中警钟长鸣的吕武,觉得自己有必要抽空好好研究一下赵氏、栾氏和郤氏的风格。

    他没有因为三家的灭亡,只看到了他们不可取的一面。

    单独的一种方式可能会引来不好后果。

    结合一下呢?

    可以学会赵氏怎么去施恩。

    学郤氏的霸道。

    结合栾氏的阴险风格。

    别说?

    好像很有搞头啊!

    “卿可知晓,秦楚相约蜀地会盟,邀列国而往。”国君满脸的忧伤,接着说道:“寡人无德啊。”

    这么说,国君才刚知道这事吗?

    站在边上的智罃笑呵呵地说:“宋亦往。”

    吕武不得不仔细观察智罃的表情,看看是个什么意思。

    楚国一再侵略宋国,怎么还邀请宋国会盟?

    而实际上,楚国邀请宋国就对了!

    楚国无法使用武力让宋国屈服,不能尝试在谈判桌上来达成目的吗?

    吕武就当不知道事先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露出了适当的惊讶表情。

    他多少是纳闷魏琦怎么还就是没告诉。

    这里又是有点想当然。

    会让他跟这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魏氏知道了消息,说给谁听是情份,不讲才是合情合理。

    各家在进行邦交,历来能够有选择性地公开一些消息,不用什么都对国君掏心掏肺。

    国君哪怕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是不爽。

    晋军攻下“彭”城后交给了宋国。

    没人去过问鱼氏的下场。

    宋国也不会将怎么处理鱼氏的事情告知晋国君臣。

    老大帮小弟收复失地,接下来又分为两路南下,重新将“次睢”、“吕”、“幽丘”等地拿了回来。

    吕武听说宋国也有一块地叫“吕”,是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

    这么个年头,重名的地方多得去了。

    实际上,楚令尹和公子喜退兵后,压根就没有留下军队驻守。

    晋军帮助宋国收复失地,只是搞了一场武装游行。

    而得知楚国退兵,晋国君臣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不免感到抑郁。

    智罃不止一次提到要搞事情来让楚国变得疲软。

    他们急匆匆地南下,是帮宋国收复了失地,自身却没有得到物质上的收获。

    只是有付出而没有收获,怎么能行呢!

    不用再来几次。

    只要两三次就行。

    该是晋国被搞得疲软不堪了。

    某次内部会议上。

    士匄眼冒凶光地提议道:“郑无道,当伐之!”

    小郑将小宋摁在地上一顿爆锤,席卷了宋国的大半个西部,吃得满嘴流油啊!

    他们没有忘记郑国上一次胆敢主动侵犯晋国的“滑”地和“虚”地,哪能不想新仇旧怨一起算。

    中行偃则是不断地在骚扰吕武。

    攻打“彭”城是由中行偃来主持,一雪因为攻击“苦成”留下的无能名声。

    他有太多的话题想跟吕武探讨,希望能够增进互补。

    吕武的注意力不在中行偃身上,时不时地应一声,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国君与其他“卿”的交流上面。

    听到要讨伐郑国?

    吕武不知道该不该将听到的一则消息讲出来。

    那个消息就是郑君姬睔病重了。

    吕武最终还是没讲出来,示意中行偃稍等,开口向国君请示道:“齐悖盟,臣请伐之。”

    这一次齐国不但拒绝晋国的召唤,还是第一个响应秦楚邀请会盟。

    以前齐国再怎么闹腾,晋国真的不太爱搭理。

    那是因为齐国再怎么闹腾都无法影响晋国。

    现在不一样了。

    晋国内乱必然造成实质上的国力受损,举国上下也因为内乱丧失了一些信心。

    齐国第一个悖盟,又明确要跟秦楚勾搭?

    揍啊!

    不揍是真的要让齐国上房揭瓦了!

    阴氏负责跟齐国的邦交,作为主力去征讨非常合情合理。

    国君看向了智罃,问道:“伐郑缺下军、新军能胜否?”

    智罃思考了一番,给出答案,道:“必胜!”

    国君又看向韩厥,问道:“此时伐齐,允否?”

    韩厥没有立刻回答,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齐国是一流强国来着。

    晋国只是出动下军和新军,够不够?

    另外,下军有阴氏和范氏,不用有什么兵力不足或不善战的担忧;新军却是有一个解氏,能依靠魏氏一家撑起来吗?

    韩厥的视线停在解朔身上。

    慢慢的,包括国君在内,甚至是必须在场记录的史官,目光全部集中在解朔的身上。

    解朔被众人看得压力山大。

    如果能选的话?

    他压根就不想去征讨齐国,更愿意参与捏郑国这个软柿子。

    当然,说郑国是软柿子只是相对时机而言。

    郑国入侵宋国打了小半年,哪怕一胜再胜也将感到疲惫,别说他们才刚撤军。

    了解这个时代的军事,会知道一支军队进行撤军,回国后肯定是得到解散。

    现在的士兵都是贵族的私有物,撤兵并解散等于完成年份内的纳赋额度。

    一旦再次被征召,贵族就算愿意响应,他们却是要担负起“士”的所有耗费。

    简单的说,“士”交血税也是有份额的。

    他们在份额内的纳赋什么都要自己准备。

    非份额的纳赋则是吃、喝、用全部需要自己的封主来付出。

    晋国的贵族刚刚肥了一波都不太乐意出战。

    而这种情况不会只出现在晋国贵族身上。

    晋国好歹是个军果主义国家,贵族必须进行纳赋,要不得到的惩罚后果很严重,参与纳赋也等于是抓住上进渠道,能撑得住就不会选择放弃。

    郑国是个怎么样的赏罚制度?

    完成纳赋额度的贵族,愿意自掏腰包来跟晋军展开血拼吗?

    解朔张了张嘴,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国君将视线转到吕武身上,行礼道:“拜托下军将了。”

    吕武回礼。

    那么,由吕武统率下军和新军征讨齐国的事情,只差一个派人去宣战的程序。

    宣战需要国君给出国书。

    派去宣战的人则是吕武来选。

    他选中的人是葛存。

    当作为鲁国人的葛存得知自己要去对齐国代表晋国宣战,兴奋得满脸涨红又紧握拳头。

    鲁国人太不容易了!

    他们被齐国欺负了几十年,只要是个鲁国人,谁不想对齐国耀武扬威一把?

    得到国君和智罃的允许后,吕武带着下军和新军重新北上。

    从宋国去齐国能选的路很多。

    可以径直向东北方向行军,穿过鲁国再抵达齐国的疆域。

    能够借道曹国和卫国,选择从从西向东展开入侵。

    吕武选的是后面那条路。

    他们出征在外,不可能一次性就将所需的辎重带上,必然是时不时就要进行补充。

    攻打齐国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让齐君吕环屈服,谁也拿捏不准。

    吕武需要跟卫国进行沟通,让卫国答应保证攻齐晋军的粮道安全,甚至可能需要向卫国采购粮食。

    “将,我师使卫,言卫君必是亡国之君,噩其君,惹其怒,卫君安从?”赵武是下军尉,肯定也在下军服役。

    师旷出使卫国的事情?

    吕武已经知道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不作评价。

    反正是,卫国已经走向了悖离晋国的方向。

    吕武见过卫君卫衎,印象中是一个挺操蛋的人。

    他没那个功夫去解决卫君卫衎,要找的人是卫国执政孙林父。

    大军一直北上,抵达曹国的时候,不免要听曹国的一种贵族哭诉卫君卫衎的无耻。

    话说回来,曹君姬负刍还被卫君卫衎给扣着没有放回去呢。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早点解决的。

    只是,先有楚国北上的事情耽误,后来晋国又爆发内乱,导致一直没有进行处理。

    国君在吕武率军北上前进行了嘱托,希望吕武能够让卫君卫衎将曹君姬负刍给放回国。

    这一次列国悖盟,只有曹国响应晋国的号召。

    曹国算是一个三流国家,无法出动多少军队,只能起到摇旗呐喊的作用。

    各个诸侯国并不喜欢杀掉竞争者又贿赂周天子继承国君位置的姬负刍,问题是木已成舟,造成既定事实。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吕武记得是范氏负责曹国的邦交?

    问题是士燮病逝之前放弃了对外的邦交,不然齐国也轮不到阴氏来负责。

    吕武觉得国君是给自己交代了一个难题。

    阴氏负责邦交的国家已经占了一个一流强国,不能再过份的贪心。

    等于说,谁来负责曹国、卫国的邦交都行,阴氏不应该再揽在怀中。

    他们在卫国的边境线得到孙林父的接待。

    孙林父见到吕武的第一句话,问道:“晋伐卫?”

    也不是不行呀!

    谁让卫君卫衎最近脑子抽了,不断喊着囔着要远离晋国,想改换门庭给楚国当小弟。

    吕武看到的孙林父很颓废。

    只有被诸事缠身又难以解决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精神状态。

    孙林父毕竟是臣,对国君只能隐性的压服,无法再做出更激烈的举动。

    “若晋伐卫,请允许我回国都召集贵族与您交战。”孙林父说完,行礼。

第374章:承认吧,晋国不行啦!

    攻打卫国?

    吕武率军北上的选项中并没有这个。

    晋国虽然强大,但不能随随便便逮住任何一个国家就打。

    身为个人,才能肆意妄为。

    作为一个国家,则要有自己的战略定位。

    当然也不是不能打卫国。

    前提是卫国不适合作为“鸡”来杀给猴看。

    杀这么一只鸡崽难以达到震慑列国的效果。

    齐国才是一只雄壮的鸡。

    吕武对孙林父说道:“若卫君要战,如无不可。”

    晋国并没有对卫国宣战。

    哪怕是真的要打,肯定是不能少了宣战的程序。

    吕武透露的信息很明显,告诉孙林父赶紧搞定自己那个脑子抽了的国君,要不然战争真的要降临在卫国身上了。

    一句像是威胁的话却让孙林父放松了下来。

    晋国的“卿”展露出了态度,相信的是他这个卫国执政,对卫国的国君则是非常不满。

    这个对他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卫君卫衎近期为什么会这么跳?

    主要原因就是孙林父失去了在晋国那边的靠山,导致无法借力再压制卫君卫衎。

    所以,晋国的内乱,其实是实际影响到了列国的正局。

    很多国家的正局,要么是国君得到晋国某位“卿”的支持才能压服群臣,不然就是某位大臣得到晋国一位“卿”的支持而压制住国君。

    “阴武子欲驻扎何处?”孙林父这是一句试探的话。

    吕武想了想,说道:“‘戚’。”

    孙林父露出了大喜的表情,很快又收敛起来。

    那个叫“戚”的地方是孙林父的封地,并且离“朝歌”很近。

    吕武率领晋国的下军和新军来到卫国,没有派人向卫君卫衎沟通,还进驻了卫国执政的封地。

    其实,是很能惹人联想的。

    在卫国,孙林父是一位权臣,列国基本上也是那么看的。

    他得到了晋国的支持才能那么风光。

    在风光的同时,他与卫君卫衎必然是一种对立的局面。

    所以,这一次卫君卫衎看似对晋国悖盟,何尝不是一次要收回权力的行动呢?

    吕武在驻营之后找来解朔,说道:“卫本可伐,恐列国惊诧,不能伐之;孙氏为我(晋)屏障,不可使之失势。不知足下何以教我?”

    阴氏真不能再增加邦交的国家了。

    推给魏氏?

    吕武现在不会那么做。

    送给范氏则更没可能。

    选来选去只有解氏合适。

    解朔愣住了。

    搞懂什么意思之后,他站起来庄重地对吕武行礼,露骨地说:“此恩解氏永不敢忘!”

    吕武笑着说道:“去罢。”

    他看解朔那么兴奋,心里略略不好意思。

    阴氏现在不能增加负责的邦交国家,不代表以后不行。

    但凡是有智慧的人,谁看不出国君和韩氏是拿解氏来占坑?

    解氏若是倒了下去,卫国的这个份额不就又空出来了嘛。

    作为当事者的解氏肯定也看出国君和韩厥的用意了。

    比较关键的是,解氏真的没资格成为卿位家族,国君和韩厥想利用解氏,解氏可能也甘于被利用。

    毕竟,成为卿位家族是危机,何尝不是机遇?

    要是解氏能够站稳脚跟,吕武今天这么做的情分,他们是不应该忘记的。

    解朔刚离开。

    士鲂和魏琦一块来找到吕武。

    前者坐下就问道:“如何使卫君放归曹君?”

    吕武已经在做了啊。

    大军驻扎的“戚”地就在卫国的国都“朝歌”边上。

    他们到来之后并没有去向卫君卫衎致以问候。

    表明的就是晋国对卫国非常不满了。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进驻是受到卫国执政孙林父的邀请,不算是一种入侵的行为。

    这样一来,能对卫国进行施压,又从礼法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包括卫君卫衎,以及其余列国,清楚是什么个情况,指责却是无从说起的。

    魏琦问道:“葛存入鲁,合鲁攻齐?”

    吕武是选择了葛存作为前往齐国国都“临淄”宣战的人选。

    要宣战是一回事,什么时候进行宣战则是另外一回事。

    肯定是要大军到了地方再宣战。

    哪能早早地让齐国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备战。

    吕武让葛存先去鲁国绕不开魏氏。

    只因为负责鲁国邦交的是魏氏,他需要遵守晋国“卿”之间的游戏规则。

    他们现在并不知道鲁国有没有答应秦楚的会盟邀请。

    另外,哪怕是鲁国已经答应了秦国的邀请,也是能够改变的嘛。

    士鲂现在最为关心的是吕武要怎么打齐国,又是打到哪种程度,问了一下关于攻击目标的选择。

    齐国是大国,发展的时间早,人口密度大,城池的数量非常多。

    无论是选择从哪一路进攻齐国,少不了一路攻城拔寨打进去。

    吕武对齐国的山川地理并不熟知。

    他问过魏琦与士鲂。

    两位同僚也就士鲂多少了解一些齐国,但说不上有多熟悉。

    那么,鲁国愿不愿意参与这一次攻齐也就显得重要了一些。

    重要的不是鲁**队的战斗力怎么样。

    晋军需要的是熟知齐国山川地理的鲁国人来充当向导!

    他们在“戚”驻扎的第六天,孙林父带着曹君姬负刍过来了。

    以外表来看,曹君姬负刍看上去发福了不少,只是精神状况有些差。

    “寡人谢过诸位了。”曹君姬负刍态度平和,甚至很礼贤下士。

    他在卫国当然不会受到什么虐待,甚至一直是好吃好喝的待着。

    精神方面比较差?

    谁被软禁还能精神好到哪去。

    等待曹君姬负刍离开。

    孙林父才一脸抑郁地说:“寡君决意与秦楚会盟。”

    国君让吕武救出曹君姬负刍的任务已经达成。

    卫国要不要去蜀地参与秦楚会盟?

    吕武没有得到阻止的任务。

    他向孙林父表达了谢意,又说道:“我闻足下愿合兵攻齐?”

    解朔适当地挺了挺腰,表示这是他的政绩。

    是政绩。

    只不过更多的是添乱啊!

    并且,解朔太过于需要成绩,明显是被利用了。

    孙林父想要卫国出兵参与攻打齐国,还不是卫国不能真的得罪晋国。

    卫君卫衎脑子抽了。

    孙林父身为卫国执政,只能为卫国操碎了心。

    说白了,卫国实际上就是在两头下注呗。

    当前阶段是晋国认清楚一帮小弟的好时机,能辨认出艰难时刻,哪一个小弟会不离不弃。

    早就表态的曹国,因为他们的国君不在国内,其实是不能多么算数的。

    他们的表态带着杂质,希望晋国能帮忙从卫国那里将曹君姬负刍救回去。

    现在,卫国先有国君卫衎坚定地要跟秦楚会盟,又有执政孙林父表示愿意出兵跟晋国一块打齐国?

    杂质方面比曹国还明显。

    吕武知道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晋国的其余人,可能知道那个道理,可能也不知道。

    他们会因为外交关系中含有“杂质”而感到苦恼吧?

    那些是国君和元戎该头疼的事情。

    吕武没有立即表态。

    孙林父需要去做解朔的工作。

    接下来就是解朔一再跟吕武讲道理,士鲂和魏琦则在旁边看戏。

    吕武又是拖了四天,等葛存传来新的消息,才拒绝卫国出兵的请求。

    在告别时,孙林父特地找机会与吕武进行了私下的独处。

    他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靠拢向解氏是暂时的,觉得阴氏才值得卫国投靠。

    以为只是那么简单吗?

    他又很隐晦地试探吕武关于孙氏举族依附晋国的可能性。

    老实说,吕武当时脸色不变,内心却是被震惊到了。

    孙林父与卫君卫衎的矛盾大到不可调和了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说明孙林父很用心在为晋国办事啊!

    反应过来的吕武进行了思索。

    孙氏在卫国当然是大族,孙林父其实也是姬姓。

    晋君姬周应该会欢迎的吧?

    其余的“卿”则是会感到异常的苦恼。

    晋国交好各国的国君和贵族,主要是为了达到控制的效果,估计没想过搞什么和平演变。

    一旦孙林父带着封地,甚至带上一帮贵族成为晋国的一部分?

    其余的诸侯国会不会被吓死?

    他们还敢不敢亲近晋国?

    以吕武还是下军将的地位,一样不用为了这些事情操心。

    他们带上大军离开“戚”这个地方,经过二十来天的行军抵达鲁国边界处。

    鲁国是季孙行父来进行迎接。

    吕武只是在迎接场合上跟季孙行父交流了几句。

    晋国出面与季孙行父洽会的是魏琦。

    等待他俩谈完,魏琦进行了有选择性的汇报。

    “鲁君答应楚使将往蜀地与会,亦决意合兵攻齐。”魏琦不知道什么叫蛇鼠两端,讲的话就是那么个意思。

    士鲂说道:“鲁因晋方有安宁。此悖盟之举,自绝于晋。”

    没错。

    鲁国是依靠晋国的保护才能抵御来自齐国的欺压,怎么就敢答应去蜀地参加秦国和楚国主持的会盟呢?

    魏琦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鲁执政告我,为晋而往。”

    啥玩意?

    也就是说,鲁国背叛了晋国,晋国还要感激鲁国肯去当卧底咯???

    等等!

    这一套好像在哪发生过?

    吕武想起来了!

    宋国对晋国也是这么解释的。

    军帐之内一时间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他们不傻。

    宋国一再遭遇楚国和郑国的联合打击,极度需要时间缓过劲来,不敢拒绝楚国的邀请,又需要给晋国一个过得去的解释,才那么讲。

    晋国君臣考虑到不能让宋国过于衰弱,又没办法奶宋国一波,装聋作哑却实际上谅解了宋国。

    如果说宋国是情有可原的话?

    那么卫国和鲁国算怎么回事?

    卫国可能是卫君卫衎脑子不正常。

    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干出什么都能理解。

    没听说鲁国新即位的新君午是个神经病啊?

    鲁国是在去年发生了君位变动,先君黑肱在夏季病死于寝宫,向周天子汇报之后由公子午接任国君之位。

    当时还不是元戎却总理国政的智罃还派人到鲁国参加葬礼,随后参加了鲁君午的登基大典。

    卫国的锅被解氏心甘情愿地背起来。

    魏氏这是打算帮鲁国把锅给扛了?

    魏琦见几位同僚用怪异地目光盯着自己,无奈地说道:“鲁君拒不见我。”

    新即位的鲁君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是抱着什么样的主意?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即位就对晋国表现出相当不友好的一面啊!

    吕武低声说道:“此些事宜不必再议,攻齐为要。”

    能不被笑话,魏琦当然希望不用再提起。

    士鲂却一点看笑话的心思都没有,说道:“晋不可由我等而衰!”

    现在喊口号一点意义都没有。

    各个小弟明显就是觉得晋国不行了。

    他们看到楚国强势北伐,似乎有点将宋国打残,害怕衰弱后的晋国扛不住,开始在向楚国示好。

    吕武却是想道:“秦国才是最关键的!”

    不是他光想着针对秦国。

    以前是楚国和晋国在南方一再开打,秦国在西面搞背刺。

    现在各个诸侯国都不再看好晋国,秦楚再次联合起来,又要拉列国一起对付晋国。

    真的让楚君熊审和秦君嬴石将事情搞成,晋国就要面对举世围攻的环境了。

    晋国再强,面对“全世界”的围殴,也不好受啊!

    随时可能加入秦楚阵营的齐国没有跟晋国接壤,有威胁却不是那么大。

    秦国跟晋国实际接壤,随时都能入侵晋国。

    那么,吕武想先解决秦国就不能说是出于私心。

    在稍后,有南方的消息送了过来。

    吕武看完进行传阅。

    几个“卿”全部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比较压抑。

    消息讲的是郑君姬睔回到“新郑”之后病逝了。

    晋君姬周带着大军进入郑国国境,看到郑人全国举哀,打那是不能再打的。

    不光因为是礼仪。

    还有一件事实。

    郑国现在没有首脑,哪怕晋国打赢了郑国,该向谁要求战争赔款?

    所以,他们带着火热的心进入郑国,凉着一颗心从郑国撤军回国。

    要是心理素质不好,该得忧郁症了。

    “元戎命我等攻齐用猛。”解朔才不在乎其余人是什么遭遇,看了智罃的命令字感到两眼发光啊!

    智罃就一个意思,无法从郑国获取收获,想从齐国身上补一波。

    与解朔的迫不及待相比,吕武、士鲂和魏琦却是蹙起了眉头。

    这是,拼命他们干,分赃一起来的节奏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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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领主介绍:
一觉醒来到了春秋时代的晋国,成为一名小领主。晋国刚刚发生国君号召多家贵族一同消灭赵氏家族不久。国内余波未平;国外动荡连连。魂穿成为小贵族的吕武,决定在进击成为大领主之前,先用后世的知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而这是一个穿越者无论干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发明家的时代!春秋大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大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