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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春秋大领主txt下载     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21章:错综复杂的局面

    公元前539年的诸侯还没有深切地领教到什么叫成王败寇,他们因为身上的血统而感到骄傲,认定哪怕过得再惨也是一名人上人,历经再大的失败只要一时肯低头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当前的岁月,有姓氏还真的就是人上之人,没姓没氏的那一批人才是路边野草一般的存在。

    不太好多说些什么,有姓氏的人也不是平白得来,他们的祖辈一定是干了什么,活得比其余另外那些人成功,才使子孙后代得到蒙荫。

    祖上打拼,后代享福,其实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能算是一种过错。

    没有办法当上“二代”过享福的日子,努力成为“一代”给子孙留资本,应该是这样的想法才对,也显得足够励志。

    有人能力的人无法使才能得到伸展,获得与之能力匹配的身份地位,才是一种错误。

    春秋时代有阻断普通人的向上通道吗?并没有完全阻断,只是普通人的向上会是一种无比缓慢的过程,源于知识垄断的关系也很少有普通人可以翻身。

    只是时代已经在改变,子产那种忽悠人的不算,齐国不完整的变法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汉国将会成为第一个给予普罗大众改变自己命运机会的国家。

    韩起是地地道道的春秋人,认定自己的姓氏就是输得起的资本,不是他的想法错了,其实是没有真切感受到时代带来的变化,人依然活在过去。

    不独独有韩起有那样的想法,老牌贵族的想法都是那样,尤其以各诸侯最为根深蒂固。

    没有吕武来给诸侯们上一课,类似于勾践有“卧薪尝胆”机会的战败诸侯真心不要太多,之所以勾践最为有名,无外乎就是勾践将复仇的事业给办成了而已。

    汉国获得韩国三分之二城邑向东进行了扩张,荀国向西吞了韩国三分之一的城邑,使得韩国进入到名存实亡的阶段。

    如果不是韩起还活着,手头也有四个“师”左右的兵力,其实已经能够断定韩国灭亡了。

    四个“师”左右的兵力是韩起保证国祚延续的资本,要让他攻下“虎牢”再回去收复失地,困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汉王并无归还城邑诚意。”韩起无法理解,心里有不小的怨气。

    话说,要有什么诚意啊?

    韩起现在有吕武想要的什么吗?光是接受战败的事实,就是诚意咯?

    换作汉军夺占的城邑遭遇到韩人强烈的反抗,韩起用接受战败割让城邑来讨回一部分城邑,倒是有那么点说法。

    为什么?挺简单的。

    韩人想反抗,结果是君王接受了战败的事实,将城邑割让给了汉国,等于也就将他们抛弃。君王都把自己抛弃了,还反抗个什么鬼。

    这个就是为什么一些战胜国明明攻占了某国全境,又或是有能力去攻占某个国家全部的领土,愿意接受对方承认战败再割让土地的原因,纯粹就是为了消除新增疆域的当地人的反抗意识。

    韩起不知道一点,也就是吕武曾经考虑过让韩须上位,建立一个傀儡朝廷再慢慢将韩国吞吃个干干净净。

    建立傀儡朝廷是楚国的惯用手法,也就是公元前六百多年就在诸夏出现这种玩法,并不是一些“公知”、“叫兽”宣传的欧罗巴给世界各国的政客上了一课,教聪明的什么玩意之类。

    某些人吧?他们自己跪下也就罢了,胡说八道之前能不能查阅一下史书呢?

    韩起在某种程度上真的要感谢中行吴。

    没有中行吴对韩国的城邑下手,说不定吕武就让韩须上位,一下子让还活着的韩起变成“太上皇”了。

    不过吧,韩起现在恨中行吴不得好死,眼见吕武不按套路,偏偏要想办法联络上中行吴,尝试一下联合荀国夺回被汉国占去的城邑。

    至于说中行吴控制韩国的城邑?目前中行吴还让那些城邑飘着韩国的旗帜,暂时没有进行实际的吞并。

    中行吴的做法只是一种遮羞,就是不知道韩起到底看明白了没有?

    范鞅说道:“时过境迁已成定局,不若叔父先往‘雍梁’以观时局?”

    这个“雍梁”在“新郑”的西南面。

    子产完成了复国,得到楚国的帮助先夺回“湛阪”一线,再有楚军大举北上击溃了范军,导致范国失去了南面的大量城邑。

    现在的情况是子产光复了原先郑国大约五分之一的城邑,楚国又吞并了陈国、蔡国和沈国跟范国成了邻居。

    范国面对郑国想要夺回疆土,还有楚国在侧虎视眈眈?范鞅现在需要一个缓冲区的存在,安排韩起带着约四个“师”韩军去驻扎“雍梁”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韩起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他对范鞅提出韩军驻扎“雍梁”也不是无法洞悉范鞅的用意。

    之前,韩起跟子产只是存在默契,双方不愿意血拼削弱自己便宜了别人,直至先后遭遇到汉军的攻击才顺势进行了结盟。

    而韩起跟子产结盟,然后子产是范鞅的敌人,范鞅又跟韩起是盟友,三方的关系看上去还真是够乱的。

    “汉王果真归还‘虎牢’于范?寡人以为绝无可能。”韩起现在积累的事情太多,着实也是筋疲力尽,想着去王号,暂时没有做而已。

    范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

    相较于韩起岁数有点大,思维方面僵化了,一时间难以观察到时代变化的快速,倒是相对年轻的范鞅深刻察觉到时代真的变了。

    当然了,也是士匄教得好,很早就让范鞅明白什么叫吃进肚子没有吐出来的可能。

    范鞅有进行过换位思考,想的是自己坐在吕武的位置上,占领了“虎牢”有没有归还的可能性,几乎不用费脑子立刻知道自己不会归还。

    “叔父,可有重归一国意愿?”范鞅比较突然地问了一句。

    “甚?”韩起先一愣,然后满脸错愕,问道:“范氏欲归汉,为汉氏子姓之臣?”

    范鞅不答。

    在之前,有鉴于范国的现状在亡国边缘,彘裘提出需要稳住吕武的建议,也就有了两人去见吕武提出范国跟汉国进行合并的探讨。

    当时他们只是想要稳住吕武,再让汉国为范国的安全做出最大保障,也许还能得到汉国的极力支持反攻楚国。

    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范国还有“虎牢”以北能够指望,目前“虎牢”却是落在了汉国手里,致使范国被一分为二,偏偏范鞅根本无力使用暴力手段将“虎牢”进行收复。

    汉国轻易攻占了韩国三分之二城邑,荀国不费工夫得到韩国三分之一城邑。这件事情给范鞅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震动,看明白一些贵族认定大家身出同源,有效忠韩氏、汉氏、荀氏、范氏都觉得一样的思维。

    范鞅怎么能不明白在那一种思维之下,几个从晋国分裂出来的国家,谁强大就能更得人心,或者叫使之向往,根本没有攻占异国会带来的那么多麻烦。

    一句话让韩起先觉得不妙,后来还真的思考了起来,有一小会之后才说道:“我观当今态势,汉、荀必有相争,再有楚在侧,韩、范并非无再起之机。”

    范鞅当然知道接下来的局面是汉国与荀国相争,还会有一个楚国时刻窥探中原,关键怕的就是一旦汉国跟荀国打起来,范国给亡在了楚国的兵锋之下。

    那是几乎可以预见的未来结果啊!

    毕竟,汉国跟荀国打起来,哪里还有闲工夫管楚国打不打范国,甚至汉国或荀国为了拉拢楚国极可能将范国当礼物。

    范鞅觉得倒是韩起还可能有重新振作的机会?

    汉国一再痛击楚国,以楚人的性格有点不太好说是崇拜居多还是痛恨居多,估计楚人的心态会很复杂。

    而楚国有机会给汉国造成麻烦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能支持子产抗击范国,就能支持韩起重夺城邑。

    “荀有齐、鲁在东,荀王不似行险之人。”范鞅还是觉得韩起看待事情太简单了。

    韩起有点气闷,想道:“我竟然被小辈教育了?只是中行吴没有彻底解决东面的威胁之前,恐怕不敢跟汉武撕破脸。现在就看汉武愿不愿意吃亏,坐视中行吴的不劳而获了。”

    汉国吃了什么亏?以四路汉军齐出的攻击态势,好像是能够办到将韩国的城邑全部拿到手,结果中行吴跳出来搅局了呀。

    尽管已经醒悟了一些什么,韩起还是不愿意直接认输。

    这个是韩起真正品尝过权力的甘美,哪像范鞅没有接手权力就面对那等困局。

    而范鞅就真的认命了吗?他只是在给范氏寻找退路而已,但凡还有挣扎一番的可能性,其实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命的。

    在接下来,韩起带着自己的部队赶往“雍梁”,下一步又马不停蹄约子产在“狐人”私密见面。

    范鞅则是回到“新郑”处理烂摊子,一面派人去“虎牢”北边的各城邑下达征召命令。

    当前的范国就真的是烂摊子遍地,大量的郑人在子产卷土重来之后反抗范国的统治,再有五氏的残余到处宣传范氏的残暴,导致的是“虎牢”以南的城邑不是失守就是失去了有效控制,哪怕是勉强控制住中枢也难以获得地方上的产出和兵力等方面的支持。

    春暖花开的季节到来。

    汉国跟荀国暂时看不到大动干戈的迹象,吕武和中行吴也没有昭告将举行会盟,关于汉国和荀国怎么来相处的事情被两国刻意的淡化了。

    作为聪明人的子产没有逼迫范鞅太甚,他在干的事情是兑现一部分承诺,也就是丈量土地给追随自己的人。

    子产的做法一下子造成了很大的轰动,他是第一个大肆给非贵族分田的一国之君,很难不遭到天下诸侯的侧目。

    因为子产在兑现承诺,一下子给周边的几个国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想要拥有属于名下土地的各国黎庶纷纷投奔过去;范国遭到的麻烦最大,近乎于是雪上加霜;楚国在发现大量黎庶投奔郑国,威胁不归还逃民就要断掉对郑国的粮秣支持。

    作为郑国邻居之一的韩国,暂居在“雍梁”的韩起发现麾下也有投奔子产的现象,派出韩无忌前往与子产进行沟通,翻脸什么的则是一句没提。

    心态惶恐的韩起,他还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再是郁闷都要暂时忍着。

    季节来到春季下旬时分,楚国那边熊围成功篡位的消息被传出,熊氏内部因为大位之争搞得血淋淋,刚继位不足一个月的熊员被杀,连带子嗣也近乎于被熊围杀了个干干净净,不止令天下诸侯感到震惊,还吓得很多原本在“郢”的楚国公族逃回自己的封地。

    同时,关于新任楚王,也就是熊围派出使节出使汉国的事情,范国是作为第一个知道的国家。

    原因?楚国使节团没有躲躲藏藏,他们要前往汉国选择的是范国的路线,不但让范国知晓,连带子产和韩起也先后知情。

    楚国负责出使的正使是公子罢敌,他是熊围的第二个儿子,以楚国的制度会是下一批手握很大权力的第一梯队。

    公子罢敌接受沿途贵族招待时没有隐瞒前往汉国的使命,一下子让得知楚国想要跟汉国停战的消息传得满天飞。

    那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感到失望,又觉得汉国简直就是运气逆天。

    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楚康王熊招死在与汉军的交战之中,以楚人的性情怎么可能会不想着报仇,偏偏熊围干掉了熊招的子孙后代,等于最想报仇的那一部分楚人没了。

    楚国轮到得位不正的熊围当家作主,熊围因为得位不正肯定要先稳住内部,要不要找汉国报仇将是后面的事情了。

    已经回到“长安”的吕武接到来自“虎牢”的八百加急快马汇报,得知楚国爆发夺位之争,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吕武哪里知道熊招早早就该薨逝,熊招的儿子熊员上位四年被叔叔熊围干掉。

    “这样一来,楚国三五年内没有大举北上的可能性了?”吕武需要思考这是不是运气,汉国在这三五年内又该做点什么。

第822章:大汉太子

    国家与国家的相争哪有什么运气之说。无外乎就是小事和大事一块积累,有一个快速或缓慢的酝酿过程,再形成最终的大势罢了。

    即便是某个国君病死,不还有个“忧虑成疾”的理由吗?为什么忧虑,肯定是国家局势不好,想一想怎么会不好,里面或多或少会跟外患有所关联。

    所以了,吕武并不相信什么运气,面对气运之说倒是有点拿捏不准了。

    “你往楚境,可有见闻?”吕武问话的人是吕阳。

    自从四年前……,不,现在应该是五年前了。吕阳在五年前离国,途径辗转的诸侯国很多,逗留时间比较长的有韩国、齐国和楚国,其中楚国足足待了两年之久。

    那一段时间吕阳去了哪里,见了一些什么人,干了些什么事,事无巨细都有人进行记录,再汇报到吕武这边。

    在吕阳游历时期并不是没有遭遇危险,只要不是某个势力刻意为之,一般是由吕阳等人自己处理。

    事实上,吕武“流放”吕阳就是为了让这个嫡长子品味世间百态,有派人暗中保护是一种必要措施,事事给完全挡住也就没有了历练的味道。

    现在这么个年头,四处游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旷野的野兽不要太多,再来是医疗技术太过于落后导致小病都会变成大病得个病亡下场,总之哪怕是没有势力刻意针对,还是会让游历充满了各种风险。

    长达五年的游历,哪怕吕阳之前不是过着泡在蜜罐的生活,在外的种种依然在他身上留下了足够的痕迹。

    皮肤被晒黑以及变得粗糙是一种必然,以至于四十一岁的年纪看去像足了五十多岁,显老只是一方面,气质上也能看出历尽沧桑。

    现在让吕武和吕阳并列,问陌生人两父子是什么关系,源于两父子的五官非常相似,极可能得到的答案会是,吕阳是吕武的大哥之类。

    吕武到了公元前539年已经五十七岁,也就等于吕阳是在吕武十六岁时出生,说实话父子相差的年纪有点少了,很不利于国家的传承。

    当然了,刚刚归国的吕阳只是看着显老,身体方面没什么毛病,稍微养一段时间总是能抹去一些岁月痕迹。

    有那么件事,吕武一直以来健健康康,一帮儿女的身体也是倍棒,连带后宫诸女也是安康,四十多年过去一家人都健在。

    一家子整整齐齐,第三代看着也是极为健康,事实上在当前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看看其余的家庭,条件再好也不免有婴儿夭折,又或是长辈早早疾病缠身,汉氏子姓一家子的状况过度解读肯定能品出一些什么,想玩花样搞一些神神道道的玩意,真心不要太简单。

    吕武觉得自己起码能活到八十岁,甚至活成“人瑞”的可能性极高,随着岁数越来越高,一些担忧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谁呐喊的了来着,反正就是“天下岂有三十年之太子”这句话。

    哪怕是皇帝,也是一位父亲,听了儿子那句话,悲伤肯定比恼怒更多。

    吕武在担忧自己要是活得够久,会不会活得令人生厌,自己册立的太子会不会讲出相同的话来,又或是搞出儿子造老爹反的事情。

    “孩儿在楚,游历大江沿岸,南及杨越之地……”吕阳在慢慢讲述。

    楚国的疆域很大,西边占了一部分巴地,最南到后世的洞庭湖周边,东面则是将吴国朝廷驱赶走之后一直到大江出口的大海,最北面则是都快逼到“新郑”鼻子下了。

    按照吕阳的讲述,楚国的疆域很大,聚居点却是相对比较集中,绝大多数城邑集中在大江中上游以及汉水、清发水等一些水资源丰富的区域,其余更多的地方属于荒无人烟。

    因为楚国境内的河系实在太多,陆地交通也就显得非常不方便,倒是对农耕有着很大的好处。

    之前楚国最大的产粮区在汉水周边,只是吕武还是晋国元戎的时候进军攻打了一波楚国西北境,慢慢逼得楚国开发其余产粮区,有点要向大江沿岸发展的趋势。

    数年过去之后,汉水周边的农耕已经得到恢复,再有楚国去大江沿岸的开垦,要是给楚国更多的时间,以后想要用漫长的交战来拖垮楚国会变得更难。

    “孩儿窥得楚人大肆转移口众往‘鸠兹’而去,已然着手开垦事宜,主持之人原为公子平夏。公子平夏遭诱杀,更为公子禄。”吕阳说道。

    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逃过汉国的探子,也就是吕武等中枢重臣早就知道了,并且情报方面比吕阳口述的部分还要详细。

    那个公子禄是楚国新任楚王熊围的嫡长子,不出意外会成为楚国的太子,能不能顺利继位则是犹未可知。

    “开垦‘鸠兹’之地?”吕武没记错的话,那边是长江中下游的平原之一,也就是后世的苏州平原。

    总是说什么诸夏地大物博,泛泛之谈显得无比空洞,以封建时代而言能作为产粮区的平原其实少得可怜。

    一直到工业时代,哪怕是到了工业时代之后,诸夏的各种资源其实都算不上丰富,尤其是各种山简直多到要命的程度,给予各种建设和发展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说白了,哪怕是某地有什么珍贵资源,没有一条路能运得出去吗?运不出去,再珍贵的资源都无法变现,其实也就是堆在那里而已。

    而诸夏就是个多山地的地形,修路将会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想要有所收获之前的投入成本会显得很夸张。

    吕武现在有着很大的地盘,还没有办到“大一统”就深深感觉到了地形带来的恶意,深切地感受到统治的脆弱,猜测想要维持统治需要投入的成本会有多么的惊人。

    中枢朝廷有威望又能服众,维持人心上的向心力,有一个安定的社会,哪怕是这样统治力都显得脆弱,一旦搞得人心思变再出现处处烽烟,立马就会变成困守一地的“京城天子”了。

    所以了,在诸夏想要单纯依靠暴力维持统治就是个笑话,以至于一直以来一再强调名正言顺或众望所归的重要性,原因当然是受限于交通的因素呀!

    “依你之见,楚国开垦需以几年?”吕武问道。

    从无到有去开发一个地方并不简单,哪怕是动用国家力量,没有一个合理的开发方案,再配上一个能做事的班子,会变成做越多错越多。

    吕阳答道:“‘鸠兹’地势平缓,其地多水系,开垦极易。如公子禄不加肆意妄为,快则五年,慢则八年?”

    这么说,耗时也不是太长。

    本来吧,想拖垮楚国就有点难,有没有多一个产粮区,区别方面其实不大。

    吕武一开始就没想过用拖垮的方式来解决楚国,他即便对春秋再不熟悉,还能不知道楚国是个在粮秣供应上拖不跨的国家吗?

    事实也是那样,无论在春秋还是到战国,任何史书上都看不见楚**队缺粮的记载。

    历史上秦国有试图拖垮楚国,结果是秦国自己差点被拖垮,认清拖不跨楚国的秦国冒险选择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方式。

    吕武现在需要庆幸的是徐国和钟吾国的疆域没有落到楚国手里。

    一旦徐国和钟吾国成了楚国的疆域,楚国又清醒地认识到需要增加产粮区,泗水那边被开发成为粮仓,以后汉国想击败楚国的难度还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

    吕阳又提到了楚国的权贵。

    在晋国仍然为中原霸主的时间段,周王室的众分封国是一个体系,楚国自成一个体系,吴国的体系跟楚国很相近。

    周王室阵营的列国,权力架构大概是分为一国之君、公族、贵族,一国之君无法也办不到肆意杀戮贵族,双方是一种互相平衡的状态。

    楚国以及吴国则是一国之君像个“奴隶主”,其余治下的任何都是“奴隶”,君王想杀谁就杀谁,想干点什么缺乏约束。

    所以了,曾经的晋景公想干掉赵氏满门需要布局,再花费心思拉拢其余各卿位家族;换作楚共王想杀死自己的令尹,一道命令就能将令尹拉出去砍了,再清算令尹一家子,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或许是因为楚国跟中原列国交流多了,可能也是楚国的国势衰弱,反正就是“王权”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地方上的贵族出现了联合自保的趋势。

    “楚新王作乱时,孩儿恰好在‘郢’,亲眼所见楚贵族连夜逃奔壮举。”吕阳说道。

    逃跑还能被称为壮举?场面该是多么大呢。

    吕武有相关的情况,那一夜楚国都城“郢”举家逃跑的贵族不少于百家,一家之主以及亲人、护卫、随从数量成百上千,搞得原本挤了六万多人的“郢”在一夜之后只剩下三万多一点人口。

    “此些贵族返回封地大肆招兵,切断道路不允他家往返,局势之烈可见一斑。”吕阳说道。

    楚国是“公族政治”阶段,超过八成的贵族其实是某一代楚君的子孙后代,只有极少数贵族是因功获爵,更少部分的贵族则是遭到吞并的亡国遗族。

    比如养由基这位天下第一神箭手,他就是养国的公族后代。

    别看养由基很牛逼的样子,能够从楚共王的处置看去,楚国对那些亡国遗族的信任感很一般,再牛逼也就是个“打手”的角色,压根就不可能手握大权。

    熊围干了弑君夺位的事情,他却不是芈姓熊氏第一个干这事的人。

    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吓得一帮亲戚跑回家玩“结寨自保”,是不是能够侧面证明楚国公族的矛盾无比尖锐?

    吕武想道:“历史上屈、景、昭到底是怎么得势,甚至能够操控王位变更的呢?”

    现在有屈氏,景氏和昭氏的出现要等个几十年或一百多年之后了。

    楚国的“封君政治”阶段就是从屈、景、昭三氏掌权为开端,当前的成氏、蒍氏、若敖氏(斗氏)虽然势大,却是不知道有没有玩点其它花活的胆子?

    秦国的大一统并不单独依靠武力,其中没少玩收买和离间的手段。

    吕武比较苦恼的是,汉国即便愿意搬出金山银山去收买,愿意收钱的列国贵族估计也是寥寥。

    说白了,不是当前的贵族操守太好,他们要的是土地和人口。

    到战国阶段之后,随着时代的进步让很多事情发生变化,原本的一些“寒门”也能手握权柄,高门贵族的思想出现变更,使得钱这玩意的用处越来越大。

    “荀陈兵于‘壶口’,使我需以大兵进逼‘潞氏’。我闻荀王出兵‘邯郸’,若是赵氏前来求救,太子以为当如何?”吕武问道。

    这个“壶口”已经变成荀国抵御汉国的重要关隘,它以太行山为屏障,建立关隘切断了交通路线。

    之前韩氏取代曲沃一系,邯郸赵成了韩国的贵族。

    眼见着韩国已经名存实亡,中行吴盯上“邯郸”也不是一年两年,先在“壶口”屯兵三万,后面派人去要求邯郸赵让出“邯郸”。

    “邯郸”是邯郸赵经营了近百年的老巢,他们除了“邯郸”之外也没有其它封地,从“邯郸”搬离必定会伤筋动骨,离了老巢也将全家性命交付他人之手。

    邯郸赵有“邯郸”坚城作为依靠,还有汉国能够指望,会甘愿连挣扎一下都不做,认命交出“邯郸”吗?

    吕阳问道:“邯郸赵有兵多寡?”

    没有立刻提出放弃或支援,先问邯郸赵能撑多久,成为一国之君至少有点能守成的样子了。

    邯郸赵有多少军队?要是换作其他人或许答不出来,一直在“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吕武即便没有精确数字,怎么也能讲出一个大概。

    “约有三‘师’。”吕武说道。

    一个邯郸赵就有三个“师”的兵力?要看他们憋了多久,面临生死存亡的阶段又肯多么不计代价去拼命。

    吕阳的媵之一有来自邯郸赵的女人,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比如能不能让有邯郸赵的子嗣玩一手“取而代之”。

    “父上,大汉如今首重乃是经营得自韩氏之地,进而取范氏之土。荀攻‘邯郸’或可坐视,缓和荀氏,不至乱我东出大局?”吕阳说得小心翼翼。

第823章:急君父之所急

    位处太行山以东的“邯郸”不但是一座坚城,它还具有山川地势之利。

    邯郸赵经营了“邯郸”近百年之久,从赵旃到目前的赵胜虽然对赵氏大宗薄情寡义,两父子对内则是极尽笼络,打造了一个犹如铁桶一般的邯郸赵氏。

    恰恰是因为邯郸赵内部太过于稳定,导致很喜欢先跟人交朋友再尝试吞并的吕武及时停止对邯郸赵的相关行动,转为提供方便以及其它方面有限的支持。

    中行吴想要拿下“邯郸”没有那么容易,只要邯郸赵内部没有出现大问题,哪怕目前的攻城器械已经更新换代,荀军对“邯郸”的城池攻坚战打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攻克了。

    当邯郸赵的使者来到“长安”求见,吕武第一时间进行了接见。

    代表邯郸赵过来的使者叫赵琦,他是赵胜的第三个儿子。

    取名叫“朔”、“武”、“琦”……等几个名字,一个大家族里面总是有那么几个人会是这些名字,吕武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免疫力。

    “拜见汉王。”赵琦看上去是一名英俊小伙,以外臣之礼见礼之后,又说道:“荀王无道,名曰为盟友解忧,实则行霸占之举,当为天下人公敌也。”

    喊着帮盟友守城,干的是夺取城邑的事情,中行吴的这种做法的确遭到了天下人的诟病,甚至荀国内部都有不小的反对声音。

    赵琦见吕武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说道:“汉王乃不朽人物,四晋无不期盼汉王重振霸业,邯郸赵亦然。”

    求援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有点不切实际了。

    随着韩国名存实亡,谁还看不出原先从晋国脱离的诸侯有重新统一四晋的雄心呢?

    当前汉国是原先四晋中看上去最为强大的一国,只是汉国跟楚国的纠扯比较多,使人难以判断汉国能拿出多少力量来完成四晋归一。

    荀国当然也不弱小,尤其中行吴还说服了齐国、鲁国、曹国等诸侯停战,弄得好像荀国能拿出全部的力量来跟汉国较量,甚至有可能跟齐国结盟共同对付汉国,使得荀国和汉国的实力对比好像差距不是那么大了。

    楚国连续多次败在汉国手里,以楚人的性格绝对思思念念想要报仇。所以哪怕熊围派出使节团到汉国商议停战,天下诸侯依然不相信楚国会忘记先王死于与汉军的交战之中,楚国必然不会真的跟汉国存在什么和平。

    按照大多数诸侯的猜测,得位不正的熊围需要一些时间来巩固和清洗内部,一旦熊围解决了内部的麻烦就会立刻对范国动手,到时候汉国即便不救范国,等待范国完蛋之后,楚国毫无疑问会对汉国开战。

    大家已经将楚国安排得明明白白,有诸侯想着给楚国添堵,或是做实际行动干扰楚国吗?想要那么干的诸侯实力不够,有点实力的诸侯则是有自己要干的事情。

    当前进入到大争之世已经成为诸侯间的一种共识,他们不是忙着自保,便是想要图强,导致更愿意站在旁边看别的诸侯打生打死损耗实力,一个个就想着要当那个“渔翁”了。

    赵琦说了很多,包括邯郸赵愿意投奔汉国,开出了符合自己底线的价码,得到的是吕武不咸不淡的一句“容寡人思量”就再没有其它话了。

    没有收获的赵琦很心焦,不顾外交礼节立刻求见吕阳,想从吕阳这里影响吕武,进而使汉国出兵援救邯郸赵。

    “实非不为,乃无以为之。”吕阳接见了赵琦,面对嚎啕大哭的求援显得很是无奈。

    赵琦说道:“荀王以大兵攻我,如若‘邯郸’城破,我家绝无幸存可能。我家若亡,荀王便再无忧,于汉亦为险也。如今援我实为汉之利,有我家牵制荀王麾下六万兵马,汉军破‘壶口’便可与我家合兵歼灭荀军主力,怎可失此四晋归一绝佳时机?”

    汉国想打荀国只有“壶口”那边的路线吗?肯定不是的呀!

    赵琦只是站在邯郸赵的角度,讲一些听上去很有道理的话。

    对,没错,要是汉军能攻下“壶口”再去援救“邯郸”,确实有可能跟邯郸赵联合起来歼灭六万荀军,只是“壶口”有那么好打吗?

    目前“虎牢”被汉国控制住,等于范国北境的城邑遭到威慑,汉军在范国境内可以畅行无阻。

    如果汉国想要歼灭荀军主力,不是非要攻克“壶口”,还能借道范国走大河沿线,到时候先威逼荀国都城“沫”,有很大的几率让攻打“邯郸”的荀军回撤援救“沫”,再使汉军寻找机会歼灭,远比先攻打“壶口”再去“邯郸”面临可能出现的三面夹击要安全多了。

    这个要从地形说起,“邯郸”的西边是太行山,荀国在太行山修建了“壶口”这个关隘;然后“邯郸”的东边是大河,北边是沼泽遍地的“甲氏”,南边则是一片平原。

    在那种地形之下,汉军攻克“壶口”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得胜再进军到“邯郸”必然成为疲惫之师。

    到了“邯郸”的汉军,他们会在跟荀军主力对上,荀国还能从“邯郸”的东面和南面调兵,那么抵达“邯郸”的汉军也就有可能陷入遭到三面合围的窘境。

    所以了,到时候是荀军被歼灭,还是汉军被歼灭,着实有点不太好说。

    另外一个,邯郸赵一直以来的风评非常差劲,他们背叛赵氏主宗并未能够洗白,后来面对晋国一再变动也无动于衷,明明能够及早加入到吕武的事业却刻意避开,谁能保证赵胜会不会玩一手与中行吴合谋或进行交易,把汉军给卖了呢?

    赵琦再一次带着失望离开了。

    “大汉如今首要乃是休养生息,与外邦交勾连,怎可吞韩便再有出大兵举动,哪怕用兵还有比吞并范国更合适的对象吗?”这是吕阳自己的想法。

    上一次,吕阳跟吕武聊到汉国的未来,提到可以找机会把范国吞了,面对的是吕武似笑非笑的回应。

    那么一件事情让吕阳认为自己看待事情还是太简单,不断思考自己的那位父亲到底有什么想法。

    “公子,王上当前专注‘长渠’之事。”虞平提醒道。

    虞平是虞显的儿子,很早就送来汉国,当前是吕阳的“仆”,也就是负责太子出行车马的一个职位。

    吕阳当然知道“长渠”的重要性,说道:“正因如此,诸侯安能使我如意?”

    他有自己的一众属僚,就是被“流放”五年的时间,太子臣属也跟着在外流浪了五年,尽管在内没有能够经营其它,倒是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

    一身武士打扮的人叫葛康,他是葛存的嫡长子,任中盾,也就是太子内卫官。

    吕阳回到汉国,除非吕武要废了他的太子位,要不然该给的待遇肯定要给。

    所以,吕阳的一众属僚,他们是什么职位,回到“长安”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都配齐了。

    因为有被“流放”的经历,不止吕阳回国之后想要有所表现,太子所属也有着很强的紧迫感,一致认为应该对国家起到作用,能够立功当然最好了。

    他们只是“预备役”而已,实际能干的事情太少,建言、纳言也就成了立功的渠道了呗。

    “公子,不若向王上请命往‘高陵’督建长渠?”虞平提议。

    君王不是重视“长渠”吗?太子很懂事的急君父所急,肯定能加分的。

    葛康却是说道:“我等前往或有夺功之嫌?再则言,长渠按部就班即可,岂能显我等本事?”

    宋豪颔首,说道:“大军征战‘汉中’,有窥探蜀地之意。大汉极重军功,公子若有所为,臣以为请命往‘汉中’方是首选。”

    这个宋豪是宋彬的二子,他的大哥早逝之后,成为顺位继承人,在太子这边担任卫率,也就是太子卫队指挥官。

    军功这玩意?吕阳并不缺。

    尽管只是名义上,吕阳还是主持吞并秦国的人,后来也在征战义渠和乌氏一再立功。

    只是吧,有那么一个成语叫“时过境迁”,五年的流放在外让很多事情在人们心中变淡,再则以前的功劳其实都是吕武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吕阳去当那个“摘桃子”的人罢了。

    现在肯定没有“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一些该有的觉悟,到了一定身份地位则是一定要有。

    吕阳沉默了一小会,才说道:“我去求见父上。”

    众太子属僚赶紧慎重其事地站起来,齐刷刷对吕阳行礼,盼着能够马到功成。

    正在接见楚国公子罢敌的吕武得到请示,想了想让吕阳过来。

    楚国的使节团抵达“长安”已经有一段时日,早先与之接洽的是太行令梁兴。

    这个也是一种必然步骤,汉国需要先搞清楚公子罢敌的来意,双方先将该谈的事情取得共识,再让一国之君出面来最终敲定。

    “公子有往‘姑苏’经历?”公子罢敌好奇地问了吕阳一句。

    所以吧,吕阳遭到流放,其他诸侯国不太好说,楚国好像知道那么一回事,并且还对吕阳的行踪保持关注,只是没有针对性做点什么。

    那个“姑苏”在五湖东面,是一座位于“吴”西边的山。

    当地算是吴国的腹心之地,目前却是被楚国控制了。

    吕阳去那边为的是了解楚国对吴国的军事行动进展,无法看到太高层面的东西,了解到的事情却是不少。

    公子罢敌得到回应,又问道:“如公子所言,吴人还有复来可能?”

    如果没有意外,等待熊围将局势稳定下来,公子罢敌就会成为楚国的核心高层之一。

    吕武已经跟公子罢敌谈得差不多,有吕阳过来求见,索性也就让吕阳和公子罢敌有交流的机会。

    按照楚国对外宣布的消息,吴国算是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只不过并非灭亡在楚国手里,他们的说法是最后一任吴王季札被越国戕害,导致了吴国的灭亡。

    季札的的确确也是死于越王夫谭的加害之下,问题是吴国十分之七的疆域落到楚国口袋里,有大约十分之二遭到越国侵占,剩下的十分之一变成三不管地带。

    目前还有大批的吴人不愿意接受亡国的事实,他们反抗楚国和越国的统治,另有余眛的儿子僚带着吴国的残兵败将去了泗水一带苟延残喘,得到钟吾国和淮夷国的暗中庇护。

    吕阳说道:“吴人愚昧、好斗、无信,公子想必尽知?”

    以当前的时代来说,那么描述吴人还真不是贬低,就是讲得太绝对了一些,锅需要国家统治阶层去背。

    公子罢敌对吕阳那么定义吴人肯定接受,说道:“公子实熟吴人秉性。”

    换种角度,他们其实很羡慕吴人对吴国的忠诚,家国沦陷之后依然反抗不止,很希望自己治下的黎庶也能像吴人那样。

    所以,同样的一件事情,站在各自的角度也就有了两面性啦。

    “依我所见,吴僚怎会坐视,必有复土决心;越亦非易与之辈,可联吴抗楚,复扣押延陵季子加以戕害,垂涎吴土之意昭然,岂会坐视吴土归楚?”吕阳说道。

    当前楚国和越国的关系并不好,随着吴国的疆土沦陷之后,楚国和越国的摩擦日益增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大战。

    原本楚国已经觉得吴国够不讲规矩,等楚国对上了越国才知道什么叫根本没有规矩。

    楚国正在开发“鸠兹”,想要开垦出一个产粮地。

    公子罢敌跟自己的兄长公子禄书信往来间,没少从公子禄那里看到抱怨,说是原本就遭到吴人的袭扰,连带也出现了越人的身影。

    楚国开发“鸠兹”面临麻烦的事情,公子罢敌当然不会跟吕阳提起,既然吕阳提到了越国对楚国的威胁,多多少少也就抱怨起了越人更加无耻的一些行为。

    见完了公子罢敌的吕阳再次找到老父亲。

    “父上,楚国内部未净,复有吴、越之扰,范将有喘息之机,韩、郑亦有变局。”吕阳停下来小心翼翼观察一下老父亲的态度,看不出什么,非常犹豫要不要提出想去‘汉中’那边主持征讨蜀地的事情。

第824章:爷孙三代

    公元前539年,荀王吴出兵攻打“邯郸”,派兵三万固守“壶口”关隘,做出了挑衅汉国的实际举动。

    偏偏在诸侯以为汉国和荀国的大战无可避免时,汉国那边却是没有对荀国驻军“壶口”起什么太大反应,仅仅是派出军队屯驻“断道”。

    在楚国使节团,邯郸赵使者到达“长安”之后,又有范国使节团和韩国使节团、郑国使节团、齐国……等等各国的使节团来到“长安”进行邦交。

    局势变幻之下,那么多诸侯的使节团赶到“长安”拜见,一下子让汉人真正体会到自己的国家是何等的强大。

    汉国强大吗?以疆域范围而言,汉国的疆域跟楚国其实是差不多的。

    而汉国在西边和西北边其实有着大片的无人区,原秦国本身就没有多少城邑,吕武治下的城邑相当部分是自建,再来就是从魏氏、韩氏两个家族获得。

    楚国则是吞并了陈国、蔡国、沈国和占了吴国的疆域,狠狠地增加了一批城邑,要不然楚国原先人口的数量或许不少,城邑方面的数量远比中原列国要少得多了。

    “楚扩张迅猛,远比我内患多也。”吕武在给自己的长孙上课。

    吕武的孙子挺多,长孙肯定是吕阳的嫡长子,他的名字还是吕武亲自取的,叫政。

    现在取名字还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一般不带什么特殊含义。

    吕武给自己的长孙取名叫吕政,多少有点怀疑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完成大一统,寄望于孙子辈的意思。

    今年吕政十五岁,小小年纪的个头已经有一米七,身板倒是还没有彻底张开,看不到什么虎背熊腰。

    “陈、蔡、沈皆为无志之人,唯吴人可期。”吕政说道。

    吕武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那可不是嘛!

    陈国、蔡国和沈国的灭国过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高层甘愿让楚国一再渗透和控制,后来更是水花没有渐起半滴,乃至于水面没有半点涟漪,有那么点悄声无息又风平浪静就亡国了。

    吴国是因为战败导致疆域沦陷,他们的高层用三位国君的性命来作为反抗的代价,黎庶不太好说是爱戴吴国公室,还是楚国将吴人逼得太狠或杀得太狠,反正吴人对楚国的统治根本就不接受,长久以来一直在反抗楚国的统治。

    吕武觉得对吕阳的教育有点失败,主要是吕武在阴氏崛起之初太过于忙碌,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吕阳进行悉心教导,后来想要深度教育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事实上不就是那样吗?第一代因为要打拼事业的关系,有多少空闲的时间能够陪伴家人,哪怕有时间也是在进行诸多算计,很难有过多的精力用在家人身上。

    所以了,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他们的事业除非是用躺赢的方式获得,不然对第二代的教育一般会比较缺失,继承人到底怎么样就看开国之君托付的老师怎么教育了。

    一般情况下,开国之君对继承人都不会感到满意,又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易储,搞得自己满心郁闷,带着忧虑给入了土。

    吕武事业稳定下来,重新教育吕阳没有获得成功,选择将吕政给带在身边,然后干脆将吕阳流放了。

    “我会不会成为老朱第二,吕政成为建文第二?”吕武其实有过相关的担忧。

    什么意思?

    细细品下来可以解读为吕武的心肠有点狠,一旦觉得吕阳不适合继承大统会下狠手,把国家交到吕政手上。

    为什么不是选择其他子嗣?承前启后的道理摆在那啊!

    “祖父,吴君率臣民客居于淮南,可要遣人往而勾连?”吕政问道。

    这个可以有。

    其实也不用吕政讲出来。

    吕武才不会放过给楚国找不痛快的机会,并且哪怕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

    吴僚跟楚国有国仇家恨,天然上就是楚国的死敌,只是他手中的实力太过于弱小了。

    “政儿以为当如何行事?”吕武问道。

    吕政几乎连想都没有想,说道:“祖父可支应财货、兵甲,使吴僚有谋夺钟吾国、淮夷国之实力。如吴僚夺两国城邑、口众,与楚可持久而战。”

    啊?

    谁教的!

    办事手法这么狠。

    吕武却是露出了老怀大慰的表情,看吕政的眼眸满满都是宠溺。

    现在让吴僚南下谋夺光复吴国的失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显得极为不现实。

    战败逃奔的吴国君臣得到钟吾国和淮夷国的庇护,他们会干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吗?

    那可是吴国的高层,根本不用汉国去建议或提醒,哪怕吴国没有得到来自汉国各方面的支持,他们一样会将目光盯上钟吾国和淮夷国,朝思暮想吞掉两个恩人来壮大自己。

    钟吾国和淮夷国为什么要庇护吴国君臣?不是他们有多么同情吴僚等君臣,其实也是想要让吴僚继续找楚国的不痛快。

    大家都有自己的盘算,又是上升到了国家的层次,尔虞我诈这种事情就不要简单的用对与错来衡量了。

    现实就是这样,人可以分好人和坏人,国家只看需要来决定采取什么立场。在国家与国家的交往层面夹带私人感情,事实上才是一种最大的错误。

    吕武一再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朱元璋第二,吕政得到朱允炆的下场,在吕政提出那个建议之后,思考道:“能不能让吕政出使吴庭?”

    如果说吕阳岁数很小的时候就承担起一些重任,先是去北疆带兵和治理地方,后来又到秦国主持吞并事宜,那么吕政到了十五岁一直都是处在被严密保护和悉心照料的环境之中。

    “太子仅是外出五年,回来之后有诸多的改变,不排除是刻意装给我看。老子能装,儿子也能装,政儿可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装,真正到了任事的时候各种废物啊!”吕武想着,心里不免会出现焦虑。

    以为朱允炆之后,老朱一家子就没有演帝了吗?

    老朱家的演帝简直不要太多,朱允炆在朱元璋面前装,后面轮到朱瞻基在朱棣面前装,看着好像都挺牛逼,轮到当家作主立刻露馅啦!前面是孙子装给爷爷看,后面轮到皇帝装给朝臣看,没点演技可是要落水而亡的。

    吕武一瞬间想到了许多。

    不都说以史为鉴吗?吕武觉得不能再让吕政泡在蜜罐之中,光是进行教育还要有所实践,再则十五岁在当今年头,又是生长在统治阶层的家庭,真心不能算孩子了。

    吕武看着吕政,笑眯眯说道:“政儿既有此建言,可想往淮南,亲自成事?”

    “可、可行?”吕政看上去充满了惊喜,只是或多或少有一些自我怀疑,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好情绪,才一脸坚定地说道:“孙儿必不使祖父失望!”

    少年郎想做事,又害怕无法将事情办好,其实是太正常不过了。

    另外,吕政第一次得到办大事的机会,心情紧张乃至于情绪有点失控,只要不变的脑袋空空就好。

    吕武怎么都能算阅人无数,还有着非常复杂的人生经验,哪能不将吕政的心态看得清清楚楚呢?

    他说道:“政儿可先一一写下,先予祖父掌掌眼。”

    隔辈亲?有一点。

    更多的是身为一国之君在担忧国家的未来。

    说到底,吕政也就是一个少年而已,有了任务就顾不得其它,兴匆匆从吕武这里离开,要好好研究淮南之行了。

    结果是吕阳某天夜里回到自己的寝宫,一问吕政今天的事情,又问人在哪里,又是在做些什么,听到吕政召集了一大帮小伙伴来“未央宫”,一批半大不小的孩子在研究怎么去淮南,听得有些呆住。

    目前当然没有“淮南”这个地名,又或者说这个地名只存在于汉国,一样的土地在其它列国有别的名字。

    葛康作为中盾负责太子内卫,必然需要掌握太子“势力范围”内的各项动静。

    当前,汉国的王室成员,除了一些早早就分封出去的成员,岁数小的二代,吕阳这一支的三代,皆是住在“未央宫”这边。

    所以“未央宫”并不是单独一座宫殿,它是一座宫阙,有着数量相当多的宫殿。

    “臣闻公孙政得令出使吴国……”葛康话说到这里就被截断了。

    “甚!?”吕阳先是错愕,随后有了怒意,又给硬生生将怒意吞了回去,脸色却是不免有些难看,问道:“何人所言,我怎不知?”

    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了。

    在五年前,吕阳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点夸张,作为二代中的绝对焦点则是必然。

    那种环境之下,除了极少数人之外,谁不往死里巴结吕阳呢?

    后来,吕武让吕阳外出游历,说是游历,解读为遭到流放也不是不行,众臣以及各地贵族没有胆子落井下石,不想惹上麻烦还不懂敬而远之吗?

    现在吕阳是回来了,太子的位置也没有被撸掉,只要有了遭到流放的经历,再有多种层面或明或暗的警告,中低层不知道的事情太多,高层又有谁敢往吕阳身上靠?

    他们哪怕是没有恶意,管好嘴巴总是该懂得,也就让吕阳有些消息闭塞了。

    “淮南?”吕阳当然知道那里的局势,马上也就想到了汉国对淮南有动作是为了什么,低低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等游历时长,于外经验充足,你选人往政儿处,务必悉心照料,若有差池,勿谓言之不预。”

    能给吕政下达指示的还有谁,除了吕阳这个爹,只剩下吕武这位爷爷了。

    葛康懂了。

    只是派人不需要警告,再则如果是君王下达命令,压根就不用太子再安排人手。

    既然太子要照顾自己的儿子,怎么样才能表达出足够的关心,只有葛康这个中盾,又或是宋豪那个卫率亲自出马,才能充分表现出重视。

    只是有一点让葛康着实思绪迷惘,什么时候君王开始对太子感到不满意,又是因为什么而不满意太子,闹到王室一家子的相处关系开始变得这么复杂。

    “父亲,吴人无信,政儿往而亲去,是否不妥?”吕阳本来已经躺下,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清楚吕武没有那么早睡,尝试请见得到接见,第一句话就讲得有些冲。

    年纪小的时候不用说,哪个孩子还不是父母的宝?渐渐长大相处的方式会慢慢出现改变。这也是吕阳自从流放归来,第一次明确表达出要违逆吕武的态度。

    吕武没睡是在查看淮南的山川地势,然后让人搬来了关于钟吾国、淮夷国以及吴国的情报。

    得到接见的吕阳一进屋就看到吕武在干什么,知道应该怎么来展现自己的态度了。

    吕武的视线从文牍转到吕阳脸上,沉着一张脸,问道:“因何不妥?”

    换作是没有得到流放的经历,吕阳才不会害怕吕武,一些该讲或不该讲的话,从来都没有什么心里忌讳。

    时至今日,吕阳多少想明白吕武为什么会不满意自己,只是父子俩的相处方式不可能再像从前。

    “政儿并无理事经历,亦无曾经踏足远门,任事便担当邦交要务,事关牵制楚国,吴国君臣并无信义、道德,欲行钟吾、淮夷存亡大事,托付政儿,是否担子……过重?”吕阳现在就是跟吕武在以理据争。

    吕武对吕阳能将事情琢磨明白并没有感到意外。

    无论吕阳是不是表现出残暴和缺乏耐心的缺点,说到底他没有缺了吕武该给的教导,连这点眼光都没有的话,就不是汉氏子姓的一员,对不起汉国太子的这个身份。

    吕武心里想什么,有什么情绪没有表现在脸上,还是沉着一张脸,问道:“接见列国使节,无甚禀告与我?”

    汉国的一国之君没有亲自出马,接待列国的事情是由吕阳和梁兴在主持。

    汉国讲究在其位谋其政,哪怕吕阳是主事者之一,说到底太子的身份也就那样,甚至比其它大臣在面对君王时还要难以自处,一个操作不当就不止尴尬那么简单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子看儿子不顺眼,明明该由太行令梁兴干的活,老子拿来当做教训儿子的借口?

    尽管是有些年纪了,吕阳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委屈从心底身处泛出来,怀疑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以至于父亲能对自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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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什么《春秋大领主》会太监的话别说哦,不可能的。有完整的大纲,连结局都有了,大家看到完结要是觉得烂尾,可以往狠了骂。

第825章:痛失栋梁

    母亲可能会永远宠溺儿子。

    父亲会在儿子小的时候各种疼爱,随着儿子越长越大则是会变得逐渐严格。

    吕阳自己已经是多个孩子的父亲,没有道理不明白作为一名父亲的责任。

    当父亲的为什么会随着孩子的年龄增涨而变得越加严格?无非就是希望子嗣不要一直幼稚,能够成长起来担负属于自己的责任,慢慢变成一名能够自立乃至于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这个世界对男性历来就是充满了各种恶意,他们也不能允许自己永远幼稚,免得在这个需要付出的世界活得窝囊。

    五年被流放的时间不是没有让吕阳得到成长,成长肯定是有了,只是未必全是好的。

    “汉氏子姓的一切全是来自父亲的奋斗,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比拟。我虽然是太子,并无实际权柄……”吕阳的心思变得越沉重,今天要不是为了嫡长子的安全问题,诸多境遇下哪敢违逆自己的那一位父亲。

    汉国从上到下,谁不知道国家的成长到成为当世一霸,全部是来自吕武的谋划?

    贵族的利益遭到损害,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要反抗,一些念头刚升起来就被自己掐灭了。

    触摸到贵族门槛的阶层,换作是在老久时代,他们不过是贵族的附庸,处在一种贵族可以任意生杀予夺的环境之中。后来汉国执行新制度才给了他们独立自主的空间,上升渠道不再被头顶贵族死死拿捏住,变成了国家监督下一种相对公平的竞争之下。

    黎庶得到来自汉氏子姓的恩惠多不胜数,仅仅是被打开了明确的上升渠道,恩情方面就是比山还重,不要说还有其它各种实惠了。

    人们其实是在一种无意识的情况下遭到改变,等待发现社会规则出现变化,他们才恍然大悟地知道原来生存规则已经不一样了。

    变法嘛,不一定要轰轰烈烈,湿润无声完成变革才是变法的最高境界,仅是这点吕武就足以青史留名。

    新的变化对有些人是好事,肯定也侵占了某些人的利益。

    不管是得到好处,还是利益遭受损害,往往是他们察觉到变化,接受或反对已经形成定局,真要做点什么绝对是入土下场。

    当然了,吕武从来不指望“士”阶层和普通黎庶对自己的感恩戴德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说白了,目前或许有模糊的国家意识,民族意识什么的则是空白。

    所以,吕武有意加强中枢权威,一直以来也在那么做,主要是清楚先搞个人崇拜比较容易,集体意识能够发挥作用,要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了。

    在这种现状下,贵族阶层依然掌握着社会话语权,他们成为一盘散沙也就那样,一旦勾连起来则是能够爆发出极大的能量。

    某天,吕武接到了汇报,听后先是一愣,表情复杂地问道:“国尉卧床不起?”

    汉国的国尉是解朔,前几天还正常参加朝会,没有几天过去就卧床不起了?

    不过,老人家的身体很不好说,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倒下,说实话不会令人感到太过于意外。

    解朔今年七十一岁,以当前年代的条件而言,无疑是非常高寿了。

    国尉病了?吕武可去可不去,还是选择前往看望。

    “我跟解朔认识多久了?好像有近三十五年……”吕武不是骑马,更不是坐轿子,乘坐马车来到解府。

    事先已经有谒者前来通知,解氏在家的男性族人都到大门外等待,为首的是解朔的孙子解平。

    解朔的长子解武英年病亡,解武其实有不少兄弟,源于解武病亡时解平已经十三岁,解朔并没有让解氏的家主之位继承人的位置落到二代身上,解平成了名正言顺的解氏家主未来继承人。

    当前解平二十七岁,履历方面有点复杂,去过汉国边疆当过县长,有到边军当过尉,然后吕武考虑到解朔年纪有点大了给调回来。

    吕武没有让解平去当太子的属僚,安排了一个玄武尉的职位。

    那个玄武尉其实就是个城门尉,以汉国的制度绝对不是什么小官,管着一千五百的宿卫部队呢。

    不要看只是一个“旅”,要看这个“旅”驻扎在哪里,又是担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作为汉国都城的“长安”有十二个城门,每一个城门都有一名城门尉,解平是唯二以大门大户继承人身份担任城门尉的人,另一个是霍擅的儿子霍青担任朱雀尉,其余城门尉则是吕武提拔于微末的小家小户。

    要不是以前参加纳赋有门槛,吕武其实更想提拔一些从真正底层一路立功上来的人担任城门尉,可惜的是春秋时代并非人人够资格上战场立功。

    汉国立国的时间才六年,新制度的执行也就五年,哪怕是一再对外用兵,还是不足以让一些真正底层的人升上来。

    吕武下车。

    等待迎接的解氏一干人等并没有跪地迎接,由解平带头行弯腰鞠躬礼。

    “王上,家父……去了。”解平在哽咽。

    什么!?

    刚传出卧床不起的消息,那么快就过世了???

    解氏族人没有披麻戴孝,并不是来不及,纯粹是大臣过世举哀需要先禀告君王。

    “惜哉!失我栋梁!”吕武不可能哭,脸上的悲切则是无比真实。

    自从解朔带着解氏靠拢向吕武,一开始双方或许还会有点掰腕子,慢慢解氏成了吕武最忠实的拥趸,无论是担任卿位,还是放弃卿位,又或是做其它什么事情,皆是无条件配合的态度。

    所以,吕武不想汉国有大贵族,尤其是那种拥有多个城邑作为封地,有着几十万人口,还能征召出一支三个“师”兵力的家族,一再掐熄对解氏动手的**,想着君臣能够有一个尽善尽忠的结果。

    手里有权、有钱、有兵的解朔不改初衷,长久以来还是对吕武保持无条件的配合。

    现在解朔去了。

    吕武进入府中,来到大堂看着已经失去并变得冰冷的解朔。

    人老了就会出现老人斑,人死了那些老人斑会最先变得乌青,慢慢全身也会显出一种青色,并且因为血液不再循环导致遗体变得僵硬。

    所以了,战场上的尸体只要超过两个小时不去处理,两个小时之后再去处理就跟抬木头那般,才不会是抬着依然有软度,会是那种从躯干到四肢全部硬邦邦的状况。

    尸体要是放上两天,烧起来的速度极快,甚至尸体还会发生爆炸!

    战争处理尸体,为什么都是挖坑给埋了?其实就是不能轻易烧,要不然就会看到尸体一再“诈尸”,那是刚烧的时候脊柱的筋会聚到一起,尸体会坐起来一下,会把活人吓死的!

    吕武的悲痛真实不虚,事先从解朔的尸体转到解平身上……

第826章:一人死,多事生

    随着年龄的渐长,越来越多熟悉的人离世,将会变成一件需要慢慢习惯的事情。

    吕武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其实感性的人也干不成大事,只是非感性不代表冷血,熟悉的人永远离去了,一时的哀痛肯定是会有的。

    “丧事若有需,皆可告于太子。”吕武哪怕感念解朔的功劳,不能无功而加爵于解平,后续官职的提升则是需要办的。

    毕竟,解朔哪怕没有大功劳,跟随吕武长达三十多年也有苦劳。

    再则,汉氏子姓需要一个榜样,解氏无疑非常合适。

    为什么让太子吕阳来负责帮忙办理解朔的丧事,不是吕武自己出马呢?只因为吕武是君王。

    作为君王的吕武亲自出马操办解朔的丧事,情谊方面倒是到了顶,对解氏则会是一种烈火烹油。

    如果吕武想要折腾解氏,倒是能亲自参与到解朔的丧事中。

    到时候不管解平是因为恩出于上变得骄纵跋扈,还是众人看到吕武对解氏的重视而去捧着,反正并不是一件好事。

    由吕阳帮解平就显得很合适,充分展现出了汉氏子姓的重情重义,规格上也不超过,还表达出了一种解氏仍然有美好未来的态度。

    至于说给予解朔“国葬”待遇什么的?当前年头这种事情可不能乱玩,显得荒唐无比的同时,完全是在逼解氏下一刻就造反。

    国尉去世,不是大朝会和小朝会的时间,重臣依然齐聚建章宫。他们开完会,该去凭吊解朔了。

    “解武子去后,何人可为国尉?”吕武问道。

    没错,解朔也是够资格获得谥号的,得到了“武”这个谥号。人们从今以后提到解朔,带着尊重的称呼就会叫解武子。

    汉国的国尉相当于后世的总参谋长,还是武将第一人,地位方面很显赫。

    众臣下意识看向宋彬。

    国尉是总参谋长,不实际带兵,国家肯定需要带兵将领的呀。

    宋彬担任上将军就是一个带兵将领的头牌,以汉国制度来排名,地位在国尉之下顺位。

    以前……,也就是晋国的卿位制度变更,一般是上一级的“将”或“佐”死了,由下一级的在任者顶上。说白了就是一种顺位递补制。

    汉国建立的时间只有六年,解朔是第一名在任上过世的重臣。

    新任国尉怎么安排,也许会成为一种“祖制”之类的玩意,再成为后面来安排缺失职位的规则。

    吕武希望“顺位递补制”在汉国出现吗?除了王位的继承之外,不可能让官职的变动出现那样的情况。

    某一方面来说,没人提出让解平担任国尉,也就是父死子继那一套,其实已经很不春秋了。

    春秋讲的就是老父亲担任什么职位(爵位),儿子就会全面继承,还是那种不看儿子能力到底能不能胜任的情况,反正父亲死了儿子就是必须顶上。

    “王上。”宋彬现在的心理压力很大,行礼之后说道:“右相可胜任。”

    汉国的右相是崔杼。

    在这个贵族皆是允文允武的时代,能操持政务就会管理军务,偏科的情况不可避免,只是一般不会太严重。

    崔杼比较明显的一个愣神。他着实没有想到会得到宋彬的推荐,回过神来并没有拒绝,反而是产生了期待。

    现在这么个年头,大争之世的局面之下,操持民事政务就是一种干苦活累活的工作,涉及到军务则是各种高大上。

    现实也是那样,扯到军事会更有存在感,因缘际会建立功劳也比较快捷。

    当然,涉及到军事的风险会更大。只是对于曾经的晋国和现在的汉国来说,能管军事就没有贵族愿意完全扑在民事政务上面。

    随后,葛存、梁兴、茅坪、卫睿等重臣,他们不是沉默,便是开口赞同,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王上,臣愿担此重任。”崔杼也进行了自荐。

    不要以为国尉没有带兵作战的权力,权柄方面就是很小。

    实际上,国尉担负全国的训练督导,外出征战汉军攻打哪里,打到什么程度,战后的军功核实与评定,都是属于这个职位的权利范围。

    吕武没有立刻确认国尉的人选,问道:“如右相离职,何人担任右相?”

    看吧,一名重臣离世,国家就可能出现多个职位的变动。

    这一次没有人开口。

    文职的官员需要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巴望一下右相的位置,没有希望的话谁担任右相对自己最有利。他们要是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初始的“官僚主义”其实也就在汉国出现了。

    所谓的“官僚主义”当然是负面性质,与春秋的规则相比较却是一种进步。

    毕竟,以前是父死子继的玩法,换成了变动方式,说成是一种社会体系的进步并没有什么错。

    吕武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同时也不是理想主义者。他从来不认为世界将以自己的意识而运行,遇到了需要扭转观念的时候从不避讳,发现事不可为也不会干撞得头破血流还不及时醒悟的蠢事。

    所以在发现一代人完成大一统或许不可行之后,吕武开始为国家的未来而铺路,不单单是继位之君的培养方面,怎么来保证汉国能够有效运转也是相当重要。

    “寡人已命孙林父撤出荀国,待孙林父来汉,使之担任右相可也。”吕武说道。

    对这件事情,事先知情的人并不多,导致大多数人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本来吧?吕武想要孙林父在未来汉国对付荀国时出力,荀国那边的一系列动作有点凶猛,大有孙林父不识相,荀国解决完邯郸赵就要动手的架势。

    孙林父一再恳求吕武能够接纳,后面吕武仔细思考一番决定让孙林父撤出荀国,并且也跟中行吴进行了私下的交易。

    交易内容就是汉国不干涉荀国对付邯郸赵,荀国付出的代价是对孙氏以及一些要到汉国的家族放行。

    其实吕武也能让孙林父带着一帮卫国原先的贵族起事,只是汉国在等“长渠”修完,暂时没有大举出兵,乃至于一打就是打“四晋归一”的战争,他们有很大的几率会成为一次性的消耗品。

    在败坏人品与当一名信守承诺的君王上面,吕武的选择是后者,得到孙氏等家族给汉国增加人口等等,再留下一些“尾巴”在荀国,也就是干从明转暗的事业。

    汉国什么时候会对荀国开战?当然是等“长渠”修好。

    那么,荀国以及其它国家,他们会等着汉国的“长渠”修好吗?

第827章:三年后,东出!

    汉国修“长渠”的事情哪怕一开始不知情,后面肯定也会从各个渠道知晓消息,暂时看来并没有国家用实际行动去做些什么。

    吕武一直在利用“超前”的思维欺负人,其中就包括修灌溉系统的大工程。

    现在是几几年?时间已经来到公元前539年。

    尽管列国已经发现很多事情发生改变,思维方面其实还是存在没有跟上时代的状况,没有太多的阴暗心理,即便有心理阴暗也缺乏行之有效的手段。

    汉国修灌溉系统会有什么后续,不懂自然没有什么,懂的人怎么都懂。

    那么懂得了的那一批人,他们有想过破坏或打断汉国的工程吗?或许十个人里面有三个想做但是无能为力;再有四个觉得战争只是军队间的较量,不应该涉及到其它;剩下的三个看明白了只想跟着干。

    春秋时期列国一再开战,他们的交战仅限于军队,不会波及到黎庶,更不会刻意去破坏敌国的花花草草。

    历史上的战国初期,列国尽管开始玩阴谋诡计,战争也不再是约个地方开打,只是依然保留战争不波及黎庶以及不破坏敌国民生的节操。

    当然了,凡事都讲究一个无绝对,像是管夷吾作为诸夏第一个玩经济战的人,他就用经济的手段去打击敌国。

    比较令人纳闷的是明明有管夷吾在前,后继却是没有人进行效仿,搞到需要到了需要到中后期,列国之间的竞争才会刻意去针对黎庶以及敌国的民生,其中以秦国做得最为彻底。

    秦国在商鞅没有变法之前,他们外出征战的军队就有杀死或俘虏敌国黎庶的传统,并且还会故意破坏敌国的生产设施。他们那么干的时间节点是什么时候?是在公元前600年左右,针对的对象是当时还没有成为中原霸主的晋国。

    到了商鞅变法之后,秦国有了军功爵制度,秦军出征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杀光交战区的人,还是那种不区分是敌军或黎庶的见到就杀死,拿他们的脑袋去报功。

    所以了,军功爵的出现对于秦人来说是美事,对于其余列国来说则是天大的灾难了。这种灾难不单纯体现在双方将士的求战心态差距,死在秦军利器下的黎庶根本就是多不胜数!

    汉国也有了军功爵制度,因为时代刚刚改变的关系,很多的恶果还没有显现出来,汉军征战“汉中”则是已经有了相关的苗头。

    只是“汉中”那个地方有点复杂,当地的政权在架构上非常模糊,交战发生之后属于军民不分,导致吕武察觉到军队开始有杀死黎庶拿脑袋报功的例子,处置方面却是无从谈起。

    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汉军在“汉中”遭到了抵抗,很多“汉中”原住民的男女老幼上一刻看似没有威胁,不久之后可能就操家伙袭击汉军,又或是干出投毒和其余破坏的事情。

    中枢下令不得骚扰黎庶?捆起出征将士的双手,任由那些存在敌意的原住民去袭击和各种破坏吗???

    这种情况是汉国第一次遭遇到,有那么一个国家则是早就受够了。这个国家就是楚国。

    楚国跟吴国打打停停,面对的就是很难区分敌人的局面,搞到后面楚军将所有吴人视为存在威胁的对象,大肆的杀戮肯定也就免不了,结果是让一些原本想要屈服楚国的吴人不得不进行反抗。

    “孩儿愿往‘汉中’主持大局。”吕阳对这件事情已经拖了有些日子,他在解朔丧礼结束后正式提了出来。

    各国之中仅有范国、荀国和名存实亡的韩国派人参加解朔的葬礼。这个也是应该的,中行吴和韩起有跟解朔共事的情谊在,范鞅的父亲士匄刚死没有多久也需要顾着点人情。

    其余国家没有从官方形式上派人参加解朔的葬礼,纯粹是春秋时期在规格方面的限制。

    春秋时期的列国之间只有一国之君薨逝才会互相派人凭吊,像是“臣下之臣”的层次则是没有那种规矩。

    到了国家与国家之间会派队伍参加一国重臣的葬礼,需要到战国中期,也就是历经了近百年的混战,邦交层次一再发生改变之后了。

    解朔的死不止是让汉国出现了高层的职位变动,负责谋划征战事宜的主官逝亡,影响到的还有汉国对外的征战。

    目前由崔杼担任国尉,他在短暂的时间内难以理清的事务简直不要太多,导致的是一些征战缺失了计划性。

    吕武盯着吕阳看了有一小会,看的吕阳心里产生了不安,才问道:“彼地反抗不止,太子如何处置?”

    既然提出要去“汉中”的请求,吕阳肯定会事先了解“汉中”的情况,再与众属僚商议可行性方案。

    吕阳说道:“臣以为可迁徙当地之人,攻下一地便迁徙一地,亦可差人告知出山便可往易于农耕之地栖息……”

    一套又一套被吕阳讲出来,核心就是将“汉中”的当地人用各种手段迁徙走,再从汉国的其它区域转移人口到“汉中”定居。

    吕武还以为吕阳会提出分化收买再消化的建议,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想道:“他还是没有改掉粗暴的性格,遇事缺了一些怀柔思维啊。”

    单纯的暴力只会引发更多的暴力。

    单纯的怀柔则是会令一些群体觉得软弱可欺。

    吕武耐心听吕阳讲完,说道:“太子岂不知刚柔并济之道?”

    吕阳答道:“彼不知我,我欲谋划蜀,无甚时日耗费。”

    好像也是呀!

    刚柔并济需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还不一定能够取得什么成效。

    汉国要在大举东出之前拿下“汉中”、“巴”地和“蜀”,没有几十年的事情去进行操作,一味的强硬变成了最能节省时间的手段。

    吕武又问道:“太子欲将迁徙往何处?”

    吕阳答道:“臣以为彼为奴,可赏赐于有功将士,余者国属。”

    哦,原来不管是使用武力抓捕,还是骗出来,反正那些人都会成为奴隶,不是要迁徙到一个集中的地方让他们过日子?

    单纯从手段上来看简直是残暴到没边了,根据汉国当前的形式来看则是最为快捷有效的处理方式。

    会不会逼“汉中”当地的全部人反抗汉军?当前的情况是,现身的汉中人几乎全是汉军的敌人,没有出现的汉中人跟不存在没区别。所以吕阳的处置看似粗暴,实际上是最为符合汉国当前需要的策略。

    如果吕阳想要将“汉中”的当地人迁徙再集中安置,作为君王和父亲的吕武会感到无比失望。

    认清的确应该快刀斩乱麻的吕武心态变得有些复杂,认识到吕阳越来越符合自己继承人该有的模样,一方面又会产生另外一些疑惑。

    “为父予你三年。”吕武给三年的时间不管是处理好已经攻占的‘汉中’,还包括了吕阳夺取古蜀国的国祚。

    吕阳得到能出战的机会,一脸自信地说道:“孩儿必不使父上失望!”

    历史上司马错花了十个月的时间攻占巴蜀,前提是古蜀国和巴国早就有了长久消耗,并且还是古蜀国主动邀请秦军入蜀。

    当前的年代,古蜀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他们还没有完全消灭蜀地的敌人,实力未必比历史上司马错进军时期强多少。

    吕武之所以给吕阳三年的时间,觉得吕阳发生了好的转变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因为时间提前,蜀地的交通远比司马错带着秦军攻略巴蜀更加糟糕,巴蜀的形势也是更加错综复杂,再来就是汉国动用的兵力更少了。

    因为吞掉了韩国三分之二的疆域,使得汉国向东扩张了三百来里,原先的布局等于有了新变动。

    目前汉国需要提防楚国可能出现的反扑,还要对荀国造成足够的压力,再来就是防止韩起狗急跳墙,更有范国的范鞅在选择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最多出动一个“军”征讨巴蜀已经达到极限。

    攻占下的“汉中”已经有两个汉军“师”了,另外一个“师”则是在“天泽水池”的上游待命。

    吕武赐予吕阳兵符和节牌,一个月后吕阳带着自己的属僚出发了。

    那啥,三年后吕阳会不会玩一手带兵进京逼宫的戏码?

    而在吕阳出发之前,作为三代的吕政也带着队伍东出。

    在吕政出使吴僚的这一件事情上,吕阳多次表示担忧,还是没有能够让吕武改变主意。

    第一次出使的吕政并不独要前往吴僚处,他将先去范国,再去荀国,然后才是前往吴僚所在的淮南。

    这也是汉氏子姓第三代的首次亮相,吕政能取得成功固然可喜,没有什么成果也是在向诸侯昭告汉氏子姓的政权稳固。

    什么意思?没有太特别的意思,吕武早就不是那个孤家寡人,国祚方面能够选择的继承人非常多,能够任事的子孙也是不少。

    只是汉国跟其余国家真的很不一样,其余诸侯几乎全是公族政治,吕武对待自己的子嗣则是显得很不一样,把他们丢到中枢之外,压根就没有二代在中枢掌握权柄。

    因为这一点,不少诸侯等着看吕武笑话,一些诸侯则是好像发现了强国的“密码”似得。

    熊围就是有自己解读方式的诸侯之一,他看到汉国没有公族大肆掌权,国家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发展壮大,得出一个公族是害虫,阻止中枢掌握更多人口和资源的结论。

    在那种认知下,也是熊围面临的情况不一般,他在朝堂上展露出谋求变法的态度,不等公子罢敌从汉国归来,派出另一支使节团前往“长安”要获得汉国在楚国变法上的支持。

    简而言之就是,熊围知道楚国跟汉国是一种竞争关系,然后他还是请求吕武能够派出人手指导楚国进行变法。

    那种想法和做事手法很奇葩吗?一点也不呀。

    反正熊围的做法在春秋以及战国阶段显得很正常,不止一名君王做过类似的事情,一开始跟异国借人,到后面从异国招揽人才,熊围只是第一个那么干的君王而已……,好像也不对?

    晋国还健在的时候,吴国就不止一次向晋国借人,晋国也真的派出人手帮助吴国发展。

    所以,熊围并不是第一个向异国借人的一国之君,其实寿梦才是。存在区别的是吴国跟晋国属于是盟友的关系,楚国则跟汉国是一种竞争关系。

    吕武并不知道熊围已经搞出骚操作,一些事态的改变让他需要新增一些职务。

    汉国目前是一种三公九卿制和三省六部制的混合体系,庆幸于吕武早就在培养人才,不至于官职多了却出现空缺,存在后患的是在职官员超过八成不是贵族就是贵族的二代。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两汉时期的“寒门”谁不是家资富足,缺的不过是朝堂上的人脉罢了;哪怕到了有唐一代,当官的那些人,他们谁还不是先天上或后天抱大腿,一个个有着深厚背景;即便是号称只要读书就能当官的两宋,也不想一想能读书需要的前置条件,别拿一些极个例的事情说事,用“幸存者偏差”的那一套来忽悠人。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需要一件又一件慢慢办,吕武没有那个条件在短时间内消灭贵族,事实上贵族也不可能被消灭,没有明面的贵族,还能完全没有权贵?

    吕武能用近三十年的时间在建国后有两成官职落在非贵族手里,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寡人欲增‘中郎将’一职,为上将军之下。”吕武承认自己又抄老刘家的作业了。

    在吕武的计划中,除了中郎将之外,还有将军级别的军职。

    汉国在未来会一再发生大战,新增军职是一种刚需的需求,以其到时候发现原有制度不顶用再干着急或是临时改变,不如事先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众臣没有多么诧异。

    新增官职是吧?国家制度都是新的,搞出另外一些职位,有什么值得一惊一乍的。

    随后,吕武让人公布了一些职位的调动。

    核心高层的官职人选没有变动,军队的中上层则是一下子增多了五个,其中解平成“五官中郎将”了。

    又双叒叕……抄老刘家作业啦!

    军队结构出现改变,众臣好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

第828章:汉王高义啊!

    历史的进程一再证明了吕武的目光之长远,所作所为之睿智,再加上汉国蒸蒸日上,可以想象吕武的权威该有多么重。

    只要汉国没有发生极大的失败,哪怕出现了一些意外,汉国的臣民绝对还是会对吕武有一种盲从的心理。

    当前的时代讲究“祀”与“戎”的重要性,之所以是“祀”在前,主要是关乎到了周王室制定的宗法;“戎”与之并列则是关乎到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在周王室制定的宗法依然行之有效之前,一国之君掌握“祀”与“戎”基本上也就稳了。

    那么,目前周王室制定的宗法还有约束力吗?其实还是有的。

    吕武、士匄和中行吴用功劳跟周天子交换了得爵立国的资本,哪怕干了实际分割晋国的事情,打从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乱臣贼子,篡位之说更是无从谈起。

    汉国吞并了秦国,范国吞并了郑国,荀国吞并了卫国?这些事情跟篡位没有关联,只是纯粹的列国兼并而已。

    韩起有晋国公族的身份,哪怕韩氏一度淡化身为晋国公室的事实,既然是事实就无从否认而起,韩氏将曲沃一系踹下君位,哪怕是改了国号也仅是一种取而代之罢了。

    毕竟,晋国原先是叫唐国,韩氏改为韩国又怎么地啦?

    所以了,近百年内也就等于没有发生过篡位事件。

    因为没有爆发过“大事件”对人们的思想造成毁灭性的冲击,以历史进程来说就是时局在往崩坏发展,周王室的一些制度远没有达到完全崩坏的程度。

    拿那么一件事情来说,汉国现在完全有能力将周王室被灭了,真正展开军事行动,从出兵到灭亡周王室估计不用耗费超过三个月的时间,然而吕武从来没有想过付之行动。

    现在把周王室灭掉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甚至会显得吕武很蠢。

    列国都知道汉国要谋求四晋归一了,以当前的思维以及道德观念来讲,其实绝大多数人认为吕武想做的事情很合情合理,要是能够将姬彪重新扶上位的话,无疑吕武会成为一名可以与日月争辉的伟人。

    当然,吕武毛病才重新将晋国建立起来,进行四晋归一则是不免需要借到姬彪的一些光环。

    今天,吕武请来了姬彪,两人畅聊了一些往事,其余什么话题都没有提及。

    吕武不止一次邀请姬彪,表现出了一种值得解读的善意。

    这一些事情很快被汉国传播到列国,不出意外没有多久周天子就会派公卿到“长安”慰问姬彪,列国也会开始思考吕武那么对待姬彪想干什么。

    吕武增加了“将军”和“中郎将”两个军职,下一步对常备军的数量进行了扩增,将原本一万五千数量增加到了三万。

    这一个动作对于汉国群臣来说无疑是一个信号,再有吕武刻意亲善姬彪的行为,谁都明白汉军东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在这一种现状之下,作为范国正使的刘明频繁求见吕武,得到接见的次数却是不多。

    一样是作为使节待在“长安”的韩无忌急到跳脚,很清楚光是用言语无法让汉国归还城邑,似乎汉国归还城邑的可能性也是极低,选择离开“长安”要赶往“沫”求见中行吴谈事情。

    荀国的使节团在解朔丧礼结束后就已经离开“长安”归国。他们的这一举动只证明一件事情,也就是荀国知道跟汉国再无亲密可能,以其在汉国浪费时间,不如回国再奔走列国争取支持。

    公元前539年在各国的频繁动作中离开,迎来了公元前538年的岁月。

    年初,楚国新的使节团来到“长安”,随后公子罢敌求见吕武。

    “汉国日强,我王实为羡慕,今命我求道于汉王。”公子罢敌进行了该有的礼节,又东拉西扯了一会,讲出了来意。

    什么求道?不是要玩修仙,明白讲就是寻求汉国的支持,帮助楚国进行变法。

    辛亏吕武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几十年,不说是被完全同化,怎么都该懂得一些当代人的思维,听到公子罢敌的请求才没有觉得楚国上下都疯了。

    “楚王欲变法,不知可有章程?”吕武问道。

    近些年来寻求变法的国家相当多,实际展开变法的国家则是没有几个。

    诸侯们已经明白不求变不行,有些诸侯尽管万分想要变法,可是受限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难以实施。

    现在展开变法的国家有汉国、齐国和郑国,其中齐国是模仿汉国,郑国则是在子产的计划与操作下玩自己的一套。

    喊出要变法的国家非常多,包括了名存实亡的韩国,国势过分衰弱的范国,还有看着发展良好的荀国,其余诸侯心里想要变法嘴巴则是紧紧闭着。

    以国家层次来说,一国之君肯定是发现国家出现问题才会想要变法,有些诸侯则是连想要变法都不敢说出来,唯恐惊扰了公族以及贵族,致使国家出现动荡。

    这件事情并不搞笑,每一个国家都有一群利益既得者,变法肯定会出现利益变动,利益既得者可不想刀子砍到自己身上,不敢明面上反对变法,还不会玩私下破坏的事情吗?

    公子罢敌讲了非常多,楚国的一些事情对各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比如公族与君王的矛盾,公族与贵族的矛盾,君王被迫只能亲近公族无法扶持非公族的贵族,疆域足够辽阔却无法进行有效利用等等。

    吕武听完,搞懂了熊围想干什么,实话实说道:“如楚王欲收回权柄,楚必大乱。”

    楚国当然是楚王的权柄最高,但是君王的权柄能不能得到伸展,看的是群臣到底配不配合。

    熊围干了弑君篡位的事情,吓得一众贵族逃离国都,不是有蒍氏和斗氏力撑的话,楚国连基本的运作都无法维持了。

    “汉王仁德!”公子罢敌一脸的佩服。

    这也是吕武的明智之处,大家都能明白的事情,不会去强行胡说八道。

    吕武想了想,说道:“如楚王果真寻求变法,或许可对外征战,得大胜以获威望,进而力压群臣。”

    公子罢敌从座位上阵站起来,对着吕武行了一个弯腰九十度的礼,重新直起腰来,有那么点崇拜地看着吕武,说道:“汉王所言无错,只是不知出征何处?”

    这个问题?吕武可以回答,但是没有必要去回答。

第828章:汉王高义啊!

    历史的进程一再证明了吕武的目光之长远,所作所为之睿智,再加上汉国蒸蒸日上,可以想象吕武的权威该有多么重。

    只要汉国没有发生极大的失败,哪怕出现了一些意外,汉国的臣民绝对还是会对吕武有一种盲从的心理。

    当前的时代讲究“祀”与“戎”的重要性,之所以是“祀”在前,主要是关乎到了周王室制定的宗法;“戎”与之并列则是关乎到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在周王室制定的宗法依然行之有效之前,一国之君掌握“祀”与“戎”基本上也就稳了。

    那么,目前周王室制定的宗法还有约束力吗?其实还是有的。

    吕武、士匄和中行吴用功劳跟周天子交换了得爵立国的资本,哪怕干了实际分割晋国的事情,打从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乱臣贼子,篡位之说更是无从谈起。

    汉国吞并了秦国,范国吞并了郑国,荀国吞并了卫国?这些事情跟篡位没有关联,只是纯粹的列国兼并而已。

    韩起有晋国公族的身份,哪怕韩氏一度淡化身为晋国公室的事实,既然是事实就无从否认而起,韩氏将曲沃一系踹下君位,哪怕是改了国号也仅是一种取而代之罢了。

    毕竟,晋国原先是叫唐国,韩氏改为韩国又怎么地啦?

    所以了,近百年内也就等于没有发生过篡位事件。

    因为没有爆发过“大事件”对人们的思想造成毁灭性的冲击,以历史进程来说就是时局在往崩坏发展,周王室的一些制度远没有达到完全崩坏的程度。

    拿那么一件事情来说,汉国现在完全有能力将周王室被灭了,真正展开军事行动,从出兵到灭亡周王室估计不用耗费超过三个月的时间,然而吕武从来没有想过付之行动。

    现在把周王室灭掉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甚至会显得吕武很蠢。

    列国都知道汉国要谋求四晋归一了,以当前的思维以及道德观念来讲,其实绝大多数人认为吕武想做的事情很合情合理,要是能够将姬彪重新扶上位的话,无疑吕武会成为一名可以与日月争辉的伟人。

    当然,吕武毛病才重新将晋国建立起来,进行四晋归一则是不免需要借到姬彪的一些光环。

    今天,吕武请来了姬彪,两人畅聊了一些往事,其余什么话题都没有提及。

    吕武不止一次邀请姬彪,表现出了一种值得解读的善意。

    这一些事情很快被汉国传播到列国,不出意外没有多久周天子就会派公卿到“长安”慰问姬彪,列国也会开始思考吕武那么对待姬彪想干什么。

    吕武增加了“将军”和“中郎将”两个军职,下一步对常备军的数量进行了扩增,将原本一万五千数量增加到了三万。

    这一个动作对于汉国群臣来说无疑是一个信号,再有吕武刻意亲善姬彪的行为,谁都明白汉军东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在这一种现状之下,作为范国正使的刘明频繁求见吕武,得到接见的次数却是不多。

    一样是作为使节待在“长安”的韩无忌急到跳脚,很清楚光是用言语无法让汉国归还城邑,似乎汉国归还城邑的可能性也是极低,选择离开“长安”要赶往“沫”求见中行吴谈事情。

    荀国的使节团在解朔丧礼结束后就已经离开“长安”归国。他们的这一举动只证明一件事情,也就是荀国知道跟汉国再无亲密可能,以其在汉国浪费时间,不如回国再奔走列国争取支持。

    公元前539年在各国的频繁动作中离开,迎来了公元前538年的岁月。

    年初,楚国新的使节团来到“长安”,随后公子罢敌求见吕武。

    “汉国日强,我王实为羡慕,今命我求道于汉王。”公子罢敌进行了该有的礼节,又东拉西扯了一会,讲出了来意。

    什么求道?不是要玩修仙,明白讲就是寻求汉国的支持,帮助楚国进行变法。

    辛亏吕武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几十年,不说是被完全同化,怎么都该懂得一些当代人的思维,听到公子罢敌的请求才没有觉得楚国上下都疯了。

    “楚王欲变法,不知可有章程?”吕武问道。

    近些年来寻求变法的国家相当多,实际展开变法的国家则是没有几个。

    诸侯们已经明白不求变不行,有些诸侯尽管万分想要变法,可是受限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难以实施。

    现在展开变法的国家有汉国、齐国和郑国,其中齐国是模仿汉国,郑国则是在子产的计划与操作下玩自己的一套。

    喊出要变法的国家非常多,包括了名存实亡的韩国,国势过分衰弱的范国,还有看着发展良好的荀国,其余诸侯心里想要变法嘴巴则是紧紧闭着。

    以国家层次来说,一国之君肯定是发现国家出现问题才会想要变法,有些诸侯则是连想要变法都不敢说出来,唯恐惊扰了公族以及贵族,致使国家出现动荡。

    这件事情并不搞笑,每一个国家都有一群利益既得者,变法肯定会出现利益变动,利益既得者可不想刀子砍到自己身上,不敢明面上反对变法,还不会玩私下破坏的事情吗?

    公子罢敌讲了非常多,楚国的一些事情对各国并不是什么秘密,比如公族与君王的矛盾,公族与贵族的矛盾,君王被迫只能亲近公族无法扶持非公族的贵族,疆域足够辽阔却无法进行有效利用等等。

    吕武听完,搞懂了熊围想干什么,实话实说道:“如楚王欲收回权柄,楚必大乱。”

    楚国当然是楚王的权柄最高,但是君王的权柄能不能得到伸展,看的是群臣到底配不配合。

    熊围干了弑君篡位的事情,吓得一众贵族逃离国都,不是有蒍氏和斗氏力撑的话,楚国连基本的运作都无法维持了。

    “汉王仁德!”公子罢敌一脸的佩服。

    这也是吕武的明智之处,大家都能明白的事情,不会去强行胡说八道。

    吕武想了想,说道:“如楚王果真寻求变法,或许可对外征战,得大胜以获威望,进而力压群臣。”

    公子罢敌从座位上阵站起来,对着吕武行了一个弯腰九十度的礼,重新直起腰来,有那么点崇拜地看着吕武,说道:“汉王所言无错,只是不知出征何处?”

    这个问题?吕武可以回答,但是没有必要去回答。

第829章:寡人真的太难了

    楚王围想要有威望,途径当然是出征获胜,想要获得更多的威望则是进行亲征。

    要不,楚国再北征试一试?

    楚国来向汉国问计,想要吕武派出人手帮楚国进行变法,适合再跟汉国交战吗?

    现在已经是战国初期的阶段,大多数人的思维则是依然留在春秋时期。熊围能够向吕武请求帮助,不等于出兵跟汉国交锋会存在心里障碍。

    说白了,其实就是春秋时期人们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的思维结构,才不会将所有事情混为一谈,也就个人交情归于个人交情,涉及到国家大事则是该怎么就怎么着。

    吕武一开始对春秋人们的思想很不习惯,一度还觉得他们有精神分裂症,慢慢也就习惯了人们的思维层次,不再浅白地区分友情与背叛。

    目前熊围的处境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异常糟糕。

    偌大的楚国不说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君王与公族决裂,公族与非公族贵族大有玩自治,一个不慎楚国就要提前进入“封君政治”的历史阶段了。

    这是弑君篡位的一些过程过于恶劣,熊围不但杀了刚继位的熊员,并且还将熊员的子嗣杀了个干净。

    熊围那么干是为了保证不遭到反扑,索性让熊员一家子整整齐齐。

    然而,楚国公族与贵族看到熊围那么狠辣,他们能不感到害怕吗?怕肯定是怕得要死,认为熊围连自己的近亲都能下狠手,杀起他们来就更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跑还留下来等死啊!

    公族与贵族一跑,熊围几乎成了光杆君王。

    没有了臣民的君王,他还是君王吗?一定会变成了只有君王名份的孤家寡人。

    若是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君王也就得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估计是离“被”薨逝不远了。

    说起来,楚国离奇死亡的国君可不少,国君之位从芈姓的这家换那家一度成为一种常态,只是从来没有谁像熊围那么狠,一下子让被害者一家子整整齐齐入了土。

    “汉王所言,需对外征战获取威望?此寡人知也,需知汉王是否有意助我变法。”熊围问道。

    现在是公元前538年的春季下旬。

    公子罢敌在汉国待了将近四个月,前一个月就是正常出使,后面有一个月在向吕武讨教变法事宜,剩下的两个月则是游历汉国各郡县了。

    没错,汉国已经置郡,县这个行政单位则是早就有了。

    郡就是由数个县组成的行政单位,汉国算是首创。

    只是吧,汉国虽然置郡县了,一些分封却是依旧存在,算是一个郡县制与分封制共存的国家。

    简单的解读,郡县算是中央直属,它们其实原先就属于汉氏子姓的“产业”,改革之下变成了国有;一些公族和贵族享有封地,他们拥有城邑的所有收益权,执法权则是被收归于国有。

    要知道一点,依照周王室的“宗法”来论,讲究的是臣下之臣非君之臣,连带一国之君也不能对贵族封邑随意指手画脚,抓捕和颁布法令什么的权力也是没有。

    那么,史书上记载一国之君颁布法令,到底是颁布给谁看,又是在什么范围执行呢?其实就是在国君直属的“县”以及愿意执行的公族封邑,外姓贵族并不被包括在内。

    另外,当时只有城邑以及周边的村落算是领地范围,其余都算是无主之地,也就是说国君的“恩情”无法泽被苍生。

    所以了,仅仅是收回全国的执法权而言,也就让汉国疆域范围内执行同一套律法,将所有人给包括了进去,算是吕武迈了一小步,让诸夏前进了一大步。

    这种事情一圈看下来,无疑问只有吕武能够做到,其余国家的一国之君根本没有吕武的资本,想效仿就等着举国皆反吧。

    吕武有什么资本?威望什么的太虚,光有威望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最为主要的是吕武不但有威望,还有一二十万为之效命的大军。

    君王有威望以及兼具了对暴力机器的掌控,汉国的贵族不从心又能怎么样?

    公子罢敌亲眼见证了吕武对汉国在执法权上的收回,用非常佩服的表情和文字讲述给了熊围听。

    熊围现在是一国君王,想法肯定跟其余阶层不一样,极度羡慕之下脱口而出,道:“汉王乃当世奇人,为万古不朽伟人也!”

    作为一国之君,谁不想像吕武那样?口含天宪是多少一国之君的追求,能够对全国作威作福必定更爽。

    不出意外的话,君位跟公子罢敌不会有什么关系,坐上楚国王位的人会是公子禄。

    只是不要忘记公子罢敌有一位好父亲,而这位父亲用实际行动好好地给公子罢敌上了一课。

    “汉王虽无明言,如我攻范,汉必出兵相抗;如我攻宋,亦然;父王,臣以为现今不可与汉敌,静待汉行‘四晋归一’再行作梗;如我出兵,或可征战钟离、徐、钟吾之国。”公子罢敌当然希望楚国对外用兵,作为公子就能领兵建功立业啦。

    熊围脸色沉了一下下,很快说道:“寡人有朝一日必洗去屡败于汉之耻辱。”

    换一句话来说,熊围现在也知道不能主动招惹汉国。

    “外战已获威望,寡人怎会不知?如今我不可用兵也!”熊围看到公子罢敌露出困惑的表情,低叹一声解释道:“内不稳,外用兵,必有其祸。”

    事实是,楚国先王熊招葬送了太多的军队,属于楚王的直属军队需要时间来重建。

    另外,当前楚国绝大部分贵族不跟熊围愉快玩耍,熊围想要集结军队只能寄望蒍氏和斗氏,一旦把蒍氏和斗氏的兵力抽空了去打外战,内部有谁想搞事可怎么整?

    “寡人问你,你如实应答。”熊围觉得出使归来的公子罢敌有某种变化,一时间难以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变化。

    公子罢敌很明显的一个愣神,随后摆出了恭谨的姿势。

    熊围问道:“汉王为人如何?”

    公子罢敌还以为是要问什么,纳闷的同时,答道:“乃是大有为之君,亦为我之劲敌。”

    熊围点头,又问道:“汉王可与我互盟可能?”

    公子罢敌想都没想,说道:“此,取决我强弱也。”

    一问一答,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答得迅速果断。

    熊围当然知道跟汉国不可能成为好朋友,想知道的是能不能互相利用一下,楚国该付出一些什么,能从汉国身上来破解自己当前面临的困局。

第830章:该拿楚国怎么办?

    吕武屡次击败楚国并不是依靠阴谋诡计,采取的是在战阵上堂堂正正的较量。

    楚国屡次败在吕武指挥之下,无论是吕武还作为晋国之臣,还是吕武已经成了汉国之主,因为交锋是堂堂正正的关系,楚国的忌惮其实远比憎恨更多。

    毕竟,堂堂正正之战输了就是输了,压根就没有什么借口好讲,纯粹就是实力不如罢了。

    春秋时代讲究的是输了要认,实力不如挨打要立正,回去后再谋求变强,期望某一天能够扳回一局。

    所以了,翻阅史书能够看到一点,春秋时期国与国的战争输赢都不会产生太大的仇恨值,看的是输方能不能励精图治,某天在战场上雪耻成功。

    到战国之后,各国的战争不再仅限于军队之间,对黎庶和对方国力造成的破坏渐渐增多。

    另外战争不再是一种公平竞技,变成了各种手段齐出,赢的一方或许侥幸,输的一方觉得对方胜之不武,能够产生仇恨值的方面绝对变多了,以至于后来的战争不再那么单纯,更多牵扯到了仇恨相关。

    到公元前538年夏季,吕武得知楚国又派来使节团,听到消息讲实话有那么点愣神。

    “如今楚国唯有蒍氏、斗氏听命于楚王围,实有崩坏之势。我欲谋‘四晋归一’伟业,当如何对楚?”吕武问道。

    今天又是小朝会。

    吕武对楚王围派人问计自己,有着太多的想法,可行性的操作方案也非常多。

    对于一个有现代思维的人来说,敌人来找自己求解决难题的答案,不该是各种挖坑吗?

    只是,吕武知道每一个时代都有局限性,在现代理所当然的诡诈手段,用在战国初期未必就是正确,极可能坑了别人也把自己埋了进去。

    这个跟吕武知道封建时代的体制进化到三省六部是极限,没有一下子在汉国执行三省六部制度是一样的。

    说白了,吕武想搞三省六部,有那么多的官员吗?没有的。

    所以,并不是最先进就是正确,合适才是最重要,尤其是对体制而言!

    “楚之乱与我有利,楚求助置之不理恐不适合。”葛存的思维中,得到楚国的求助对汉国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该帮还是要帮。

    刚来到汉国就任右相的孙林父也说道:“汉助楚或有害,利亦多也。使诸侯知王上之德,邦交便可无往不利。”

    看吧,左相和右相代表着这个时代精英的思维,可见其余人是怎么想的。

    楚国现在的时局非常不稳,看着不像有国内爆发大型内战的迹象,君王与众贵族有了很深隔阂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崔杼说道:“我征蜀,亦有东出计划,维稳楚便我行事。”

    是不是将话说反了?难道不是楚国发生内战,才能更让汉国便宜行事吗???

    葛存非常赞同地说道:“楚乱而不战,范不敢轻动。我可先攻荀而并之,届时范不征可得。”

    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一个内部脆弱但是没有爆发大乱的楚国能够威慑范国,不让范国在汉国攻打荀国的时候搞东搞西。

    甚至可以说,楚国不止能够威慑范国,还能看住其余国家,使得汉国与荀国的较量更大程度上不受外部干扰。

    葛存认为只要把荀国灭了,到时候范氏便会自行归汉,话不是空口无凭乱讲,源于范鞅派来的使节团有提议相关话题,目前正在商议阶段。

    当然了,一旦荀国能扛住汉国,范鞅会一直拖时间,等到汉国与荀国分出一个胜负再做决断,期间必然也会暗中帮助弱势的一方,好让相争一直持续,范氏才有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

    吕武需要重视他们的意见。

    说到底,一个人再有能耐,不要想着自己就是绝对的正确,要能够从别人哪里听取意见,思考自己的想法合不合实际。

    “寡人以为可拖,若事态亟待,助力于楚未尝不可。”吕武是真的一时间没拿定主意,顿了顿又说道:“奔走荀、范诸人,右相需时时关注。”

    孙林父当然是慎重应命。

    曾经的两大霸主,中原霸主晋国只能在史书上回忆峥嵘,时不时被汉国拿出来让“四晋”的人怀念;南方霸主楚国哪怕一再并国,连续败了几场陷入颓势。

    汉国派出人手奔走在荀国和范国,想要让一些人追忆晋国曾经的荣光,为的是勾起他们的美好回忆,好在接下来打“四晋归一”之战有民心基础。

    事实上,吕武想要在有生之年办到大一统很难,看看范国和卫国的遭遇就能知道了。

    子产光复郑国,一下子勾起了范国统治之下没有几年的人们回忆,使得他们记起自己曾经是一个郑人。

    再则就是子产玩得太大,并且他已经开始在兑现诺言,一下子就让郑人更加迫切想要加入到子产的事业中去。

    那些河南地的人们在荀氏的统治下,小日子其实跟在当卫人时期没有太大的区别,该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继续,没有上进的渠道也一样。

    他们为什么会怀念当卫人的时候?其实就是一种人心思变罢了。

    人心啊,最为不可琢磨的玩意,吕武喊出了“四晋归一”的口号,有了范氏立国没几年陷入颓势,再有韩氏持国不到两年玩蹦,在两国人心的带动下,汉国和荀国的人们心中肯定会产生思考。

    只是晋国就能够成为霸主,有了汉氏吞并秦国,范氏吞并郑国,荀氏吞并卫国,不管汉国或是荀国能够完成“四晋归一”又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没错,某种程度上,之前处在韩氏和范氏治下的原晋人,他们不是那么在乎是汉国或荀国完成“四晋归一”,反正韩氏已经完蛋,范氏看着也没有办到“四晋归一”的能力。

    在大多数原晋人看来,荀国压着齐国、鲁国、曹国等盟国在打,其实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很久以前晋国只是出动一个“军”一样能够办到。

    倒是汉国能一再击败楚国,给予了原晋人更多的认可,他们对汉国完成“四晋归一”也就更加看好。

    在这个信息传播速度极慢的时代,吕武预计用两年的时间来造势,中间说不得还要诸多收买,力求东出能打出一个摧枯拉朽的气势,才不愿意在“四晋归一”战役中折损过重。

第831章:匆匆数载

    时间来到了公元前536年的春季上旬。

    在过去的两三年之内,汉国进入了一段相对的沉寂期。

    之所以有“相对”这个字眼,当然是因为汉国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没有按照列国所料想的那样在吞并韩国三分之二城邑后,对范国或荀国展开军事兼并。

    汉国从公元前539年开始进军“汉中”,仅仅花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对汉中形成压制,后来却是花了七个月的时间才遏制住当地的反抗。

    吕阳抵达“汉中”只干两件事,继续征缴当地部落为其一,再来便是不计伤亡和耗费将汉中人徙离了。

    中枢为了配合吕阳对“汉中”的经略,一再将战争中俘虏的郑人、沈人、蔡人、乌氏人和义渠人分批转移到“汉中”定居,采取的是一种混居的安排,再安置相当数量的老汉人。

    这些人,除了原本就是汉人身份的那一批之外,他们要么是参与了“长安”的修筑,不然便是参加了修渠,完成了“劳动改造”和“思想改造”的程序,充填到“汉中”去了。

    汉国对“汉中”置郡,规划出了两个“县”,一个县在汉水上游,筑城取名为“南郑”;另一个县则是在汉水中上游,筑城取名为“郇阳”。

    那么就是虽然有了“汉中郡”,治下却是只有两个县,两地相隔还长达四百里,以“郇阳”作为首府。

    置县的位置和命名并不是吕武亲选,工作交给了左相和右相一同完成,实际的操刀人则是作为汉国太子的吕阳。

    为什么会选择相隔四百里的两个位置筑城,又是为什么将城池取名叫“南郑”和“郇阳”,里面肯定有一段很长的故事?作为君王的吕武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去了解,知道汉国增加两县一郡也就够了。

    事实上,作为君王要不要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管,有没有那个精力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就是另一回事了。

    吕武不是始皇帝,也不是洪武帝,内心里很明白人与人的差距,一直以来皆是选择抓大放小,将有限的精力放在认为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汉国在吕阳的主持下完成了对“汉中”的规划,也就是选定了置县的地点,下一步并不是马上筑城,选择了向蜀地进军。

    哪怕事先派出人手探勘地形,汉国进军蜀地还是进行得无比艰难,第一批的一个“旅”穿过群山抵达一个满是怪石的盆地时,没有与敌人发生一次交战便折损了三百余人。

    这些折损的人手是在爬山涉水的开路搭桥中牺牲,有些人连遗体都未能找到。他们的牺牲则是让后面开进的四个“旅”不再出现折损,所以才是用“牺牲”的字样,不是用“死亡”的字眼进行记录。

    攻略蜀地怎么行军又怎么打,别说是担任国尉的崔杼了,吕武都极少插手。

    理由相当现实,蜀地离“长安”太远是其一,再来是不身处当地很难对地形有直观的印象。

    所以了,吕阳请命前往担任统帅,某种程度上是解决了中枢的困难。

    为什么那么说?只因为吕阳是太子,作为君王的吕武肯放权,太子吕阳临时专断起来比其他人更加显得名正言顺。至于说吕阳的心理负担方面?两父子自己去处理吧。

    “寡人已派人召回太子。”吕阳在大朝会上通知了一下。

    众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他们看来,哪有一国太子长期在外的事?即便是统兵征伐,事情也显得太过于怪异了一些。

    既然吕武要召回吕阳,肯定代表着汉国对蜀地的攻略已经完成,有其它事情也是缓慢进行,很难以短时间内一蹴而就。

    右相孙林父出班,行礼后说道:“长渠将成,国家应在列。”

    那个“长渠”前前后后花了汉国将近十一年的时间,长期有不低于三十万人在各种劳动,耗费的各类物资更是庞大。

    现在,耗时十年以上的“长渠”已经临近竣工,君王与太子亲自前往观看通水算是一件很重要的政治活动。

    有了孙林父带头,其余大臣也都表达了相同的意见,少不得对汉国吞并古蜀国和“长渠”即将竣工歌功颂德一番。

    当然了,说汉国吞并了古蜀国其实比较笼统,古蜀国的政权是被消灭了,各地的反抗却是还在持续,汉国需要拿出一个实际可行的方案来进行处理。

    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之中,崔杼一再犹豫还是不得不站出来扫兴,说道:“王上,诸位同僚,荀国已然攻克‘邯郸’。”

    这件事情发生在公元前537年的冬季中旬,对“邯郸”实施包围又攻打了两年多的荀军可算是耗光了邯郸赵的最后一丝力气,完成了破城占领的军事行动。

    实际上吕武并不想干瞪眼看着,只是事情方面比较复杂。

    汉国在攻略蜀地,又在三戎那边用兵,军事行动上这两个显得比较重要,其它方向还有西北跟狄戎对上,北面则是楼烦的侵袭变得频繁,其中还有乌氏残余勾结绵诸袭扰汉国的“陇西郡”各牧场。

    不要忘记汉国还有几个大工程,修建“长渠”是重中之重,后来增加了褒斜栈道的工程,攻略巴蜀又多了一个金牛道的工程。

    多处用兵再加上大型工程一再被迫增加,打从事实上让吕武的心理产生了极大的压力,深怕玩得过头了会步上隋炀帝第二的下场。

    值得庆幸的是,吕武所处的环境更好,并没有大肆征发徭役,工程劳动的主力是各个时间段收获的各国俘虏。

    另外一点,汉国与战俘约定完成哪处工程就放归自由,源于汉国十足守信用的关系,战俘有太多的例子可见,愿意相信汉国的信用,汉国自然也就不用耗费太多的兵力看守。

    因为在进行太多的“大动作”让吕武心生忌惮,汉国也就眼睁睁地看着荀军攻克“邯郸”而没有什么军事干涉了。

    无法做的事情在吕武的操作下,变成了能干涉而不去干涉,为的是跟荀氏在“四晋归一”的较量中有足够的公平公正环境。

    吕武的这个骚操作得到了广泛的赞美,一下子也安抚了汉国、荀国和范国的人心,事态变成了汉国和荀国终有较量,无论谁输谁赢都还是一家人。

    在这种翘首以盼的氛围中,大家都希望汉国和荀国能够公平公正分出一个胜负的大势之下,中行吴好意思寻求齐国、鲁国……等等国家的介入吗?

    中行吴若是寻求外力介入,荀国内部就该出现问题了。

    所以说,吕武这人是真的骚啊!

第832章:大汉的敌人们

    汉国现在有正式的盟友吗?以双方正式交换盟书,并且还昭告天下的形式,汉国并没有盟友。

    隐性的盟友方面?宋国算其中的一个,只是宋国的处境有点糟糕,很难在实际行动上帮到汉国什么。

    似敌似友的国家对汉国来说有点多,包括了处境同样不好的楚国,以及作为荀国敌人的齐国和鲁国。

    曹国不是大国,他们却是表现得立场分明,对于导致晋国分裂并灭亡的汉国、范国、荀国和韩国有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传闻中,继任的姬滕秉承了先曹君姬负刍的意志,每每听到范国败于楚国就要举行一次宴会庆祝,韩国灭亡时更是举国进行了饮宴。

    像是大小邾国和滕国、薛国、颛臾、鄅国等等一些不入流的国家,他们不论跟了谁也只是能起到摇旗呐喊的作用,别奢望其余的地方能帮上什么忙。

    而莒国、徐国、钟离国、钟吾国等一些国家,其中还包含了跟中原列国失联了上百年的北燕(燕国),他们只能算是中立方。

    “最迟两年之后,大汉便将东出。如非诸事耽误,今年为佳。”吕武站在了‘长渠’的边上。

    今天是“长渠”正式通水的时间,因为“长渠”对国家太过于重要的关系,一国之君与太子肯定要参加通水仪式。

    这一条耗时将近十一年的“长渠”总干渠总长度将近四百里,分干渠五条支渠、分支渠二十六条,斗渠五百九十五条,真不是只有总干渠而已。

    那么多的工程就是为什么要花费十一年之久,并且工程启动之后一直使用不低于三十万的人力,哪怕中间汉国有所困难也没有从“长渠”的工程抽调人手,物资的供应更是从未短缺。

    有点眼光的人,谁不知道“长渠”的修成意味着什么?

    “父上,此后京畿便是天府之国。”吕阳看上去很振奋,并且对未来有着太多的遐想。

    那个“天府之国”就一个意思,表达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缺粮。

    吕武当然也是振奋,说道:“此为我汉氏完成大一统之基业。”

    有了那条“长渠”作为灌溉系统,再加上周边一再开垦出来的农田,汉国每年的产量绝对会比之前激增至少五倍!

    粮食的出产的增多不管会让启动大战没有缺粮的忧虑,民间人口的增加也会成为一种必然。所以“长渠”的修成不止对汉国大举东出能保证粮秣供应,还会从各方各面增强国力。

    “蜀中亦有平原,其地若是兴水利,亦可为天府之国。”吕阳说的应该是后世的成都平原?

    如果蜀中的平原真的兴建水利再进行开垦,还真的会成为天府之国,只是汉国最迟两年就会大举东出,不管军事行动顺利与否,反正暂时没有那种余力了。

    吕阳说道:“灭荀非外战,得之俘虏难为劳力,荀氏失国亦有封侯待遇。”

    这个就是为什么汉国短时间内,很难以在蜀中平原兴建水利和开垦农田的原因。

    哪怕蜀中的汉军在清剿古蜀国残余,又对山林里面的人展开军事行动,有抓到俘虏也会是押解出蜀地,弄去修建从“长安”到“新田”的大道。

    未来汉国跟荀国交战,不出意外会进行的是君子战争,不会刻意去为难黎庶,也不会去破坏对方的生产设施。

    当然,一开始的氛围是那样,打急眼了会演变成什么样,谁又能打包票呢。

    一阵阵的欢呼声响彻,原来是“长渠”正式通水,引来了两岸人们用欢呼表达激动情绪。

    吕武一脸的欣慰,却是说道:“大汉之敌亦多,北疆威胁愈加明确。”

    汉国肯定有敌人的。不算注定会交战的荀国,汉国明确的敌人实际上一点都不少。

    吕阳不是长在深宫的太子,没有遭到吕武的流放之前还在北疆很活跃,哪能不知道汉国北边出现威胁会是谁。

    “楼烦疆域实广,大汉只将东出,父上……”吕阳迟疑了一下下,继续说道:“不若东出之前,起兵扫荡?”

    吕武也在思考和盘算可行性的呀。

    经过数年的接触,北面的楼烦在接触汉国数年之后,双方的摩擦越来越多。摩擦并不独独是一方的锅,双方都有实际责任,原因是汉国并不是一个单纯农耕的国家,再来是汉国对外比较强硬。

    拿一些事情来说,汉国有自己的游牧部落,他们想去哪里放牧就去哪里,才不会去管那块牧场本来属于谁;属于楼烦势力的部落牧场遭到侵占,他们派人跟汉国游牧队伍进行交涉,无法用语言确定牧场归属,是不是该进入到用武力确认牧场归属的步骤了呢?

    汉国才不会因为要东出而就对楼烦采取软化态度,宁愿吃亏也要为大局让步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双方没有大战一场来明确分出强弱,谁都不服谁,大规模的交战没有爆发,小规模的摩擦哪能少了。

    如果汉国要扫荡楼烦,怎么都要出动不低于两万骑兵和一个“军”的兵力。

    吕武现在有顾虑的是,一旦对楼烦展开军事行动,能不能及时收手?若是开打就无法收手,无疑会成为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而到底打不打,不耽误楼烦和汉国来回袭扰,一样是需要用兵,差别是打了一场会不会引发更大规模的交战。

    “太子以为当伐?”吕武问道。

    流水声越来越大,沟渠里面浑浊的水正在奔腾而过,带来了一些杂物飘浮在水面之上。

    仔细观察会发现一点,地平线高矮并不一致,水渠的河床则是一定会出现幅度不大的倾斜。

    吕阳没有半点犹豫,说道:“当伐!”

    不是还有两年才要东出吗?哪怕两年的时间无法彻底将楼烦打死,以汉军的战斗力还不能逼得楼烦远遁呀。

    吕武又问道:“两年之期不过大汉私定,非与荀王相约。如大汉与楼烦激战,期间荀军来攻,当如何?”

    既然力主征讨楼烦,吕阳怎么可能没有相关的思考。

    吕武又问道:“狄戎、绵诸与大汉为敌,亦要征讨?”

    关于狄戎和绵诸则是秦人、乌氏人、义渠人等等一些被汉氏子姓打崩逃人带来遗祸,一些失去了自己家园的人,他们逃到狄戎和绵诸势力之内,不管是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成功地让狄戎和绵诸对汉国产生了敌视。

    周边的楼烦、狄戎、绵诸和三戎都是汉国很明确的敌人,然而汉国都已经制定了东出的时间点,做事是不是要有个缓急轻重,不是头铁想打谁就打谁?

第833章:因为他是吕政呀

    事实上,但凡摊子变得越来越大,作为操舵手处理起来就会变得顾虑越多。

    那也是一种必然,摊子大了需要应对的事情肯定增多,手头能用的力量就那么些,能不能将资源进行合理分布变成了考验。

    单独以实力定论,楼烦、狄戎、绵诸、三戎的单独一个跟汉国相比,无论哪一方面来看都算不上强大。

    如果硬要说里面谁能让汉国正视,应该只有楼烦了。

    “太子,我本欲使你监国。”吕武看向吕阳,比较勉强地笑了笑,才说道:“太子往‘吕梁’常驻,谨防楼烦,亦可率军出征。”

    吕阳这一下知道自己又惹到老父亲了,有点不知所措,说道:“父上,非孩子不知东出为首要……”

    “无需再言。”吕武也许觉得表情和口气太硬了一些,脸部表情变得柔和,语气也放缓,说道:“楼烦不可不防,寡人予你三千骑兵、一‘师’之兵。处事如何,太子可自决,需援兵可增两千骑兵、二‘师’之兵。仅有一事,不可深入。”

    五千骑兵再加上三个“师”,也是汉国东出之后用来应对楼烦的兵力了。

    那么,等吕武对荀国展开亲征,该是由谁来担当监国重任?当然是吕政啦!

    吕武能怎么办?眼见的第一“小号”有点不符合期望,只能再养一个“小小号”了呗!

    明确察觉到又让老父亲失望了的吕阳并不后悔刚才讲那些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觉得父亲老了,做事给自己预设的障碍增多。

    汉国对楼烦足够重视的原因就如同吕阳所说的那般,楼烦的活动范围太大,他们的各部落分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一战将楼烦打崩的可能性,正式进入到国战阶段,分出胜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的时间了。

    是,没错,换作汉国不东出汉国着手来解决掉楼烦并不具有太大风险,哪怕是耗时长一些也是很没有所谓的事情。

    问题就出在作为一国之君的吕武认为先完成“四晋归一”比什么都来的重要,为此愿意跟三戎干耗着,面对跟楼烦越来越频繁的摩擦也能忍受着不驱大军深入征讨。

    吕阳心想:“我一定做出一番成绩,使父亲得知自己错了!”

    有这种觉悟……,又或者是产生了励志目标的吕阳,他肯定不觉得是一种自大,要说蔑视楼烦也是没有。

    楼烦就是一个部落联盟罢了,有一个名义上的共主,部落之间分得非常散,先期用极快的速度解决掉靠近汉国的楼烦部落,等楼烦名义上的共主召集起一支大军,吕阳很有信心能够用有限的兵力将之击败。

    如果到时候战况处在绝对优势,吕阳认为要求老父亲增加有限的援军会显得很合情合理,说不定能像解决白翟和狐氏那样,做到了一劳永逸的程度。

    也就吕武没有读心术,要不然窥视吕阳此时此刻的想法,没有可能会让吕阳去“吕梁”负责楼烦。

    至于说受到一帮战败遗民蛊惑来跟汉国作对的狄戎和绵诸,其中狄戎想在短时间内解决一样不容易,倒是那个绵诸着实是有点找死了。

    这个绵诸是一个部落联盟,秦国还在的时候,绵诸跟秦国的关系很融洽,不止是那种高层之间能互相理解的层次,还包括秦人与绵诸人民间的通婚无障碍。

    说到底,秦人跟诸夏的其余列国人就是那么不一样,其余列国哪怕是处境极度糟糕的北燕都不乐意跟异族通婚,出现通婚也是燕人掳走了异族女人,根本不是那种地位平等的通婚模式。

    秦国则是高层鼓励黎庶跟异族通婚,男子可以娶异族女人,女子也能嫁给异族男人,算是某种层次上的平等。

    就燕国那种跟异族的不平等结合,后来还给燕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也就是出现了歧视混血儿的情况,倒是秦国根本没有因为血缘混杂的情况出现什么波澜。

    只是吧?秦国太后都能跟异族首领生孩子,还大摇大摆养在秦宫,甚至秦太后跟异族首领的孩子能在秦国当封君,民间的血缘混杂又算得上什么。

    那是秦穆公对戎狄展开兼并遗留给秦人的观念,只要愿意生活在秦国治下,并且为秦国效力,什么血缘根本无关紧要。

    至于说秦太后跟异族首领生孩子这种事情,秦人很愿意相信那是秦太后一种“为国奉献”的付出。

    有了秦宣太后的榜样,轮到赵姬在丈夫死后找情哥哥,其实还真不算什么事,并且秦国不独秦宣太后和赵姬干出那种事,相关的例子还有几个。之所以赵姬会被拿出来大讲特书,无非是秦二世玩崩了,有那么些人拿出来强调针对始皇帝而已。

    吕武心想:“儿子去跟楼烦玩耍,是不是也该趁着还没有正式东出让孙子去找绵诸试一试锋芒?”

    数年前,吕政得了出使的任务,与齐国、鲁国的邦交成绩已经显现,对吴僚那边的邦交成绩则是一时半会看不见。

    齐国和鲁国没有与荀国合流就是吕政的成绩,吴僚会不会在得到汉国物资帮助下对钟吾或徐国动手,估计也是近期就能得知的事情了。

    曾经的阴氏能够壮大和崛起,依靠的不止是吕武很会交朋友,没有相关的战功根本不具备基础。

    第二代之中,吕阳一再展现了自己的军事能力,几位坐镇边疆的公子对上外部威胁也能一一自己解决。

    到了第三代?吕武最为关注的只有吕政,其余三代有自己的父亲去操心。而子孙一多的话,吕武能记住所有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名字就很不容易了,哪有可能每一个都关心到位。

    “长渠”顺利通水,一国之君和太子露面收获人望,后继的狂欢则是属于黎庶。

    该参加的政治活动完毕,吕武带着吕阳又在附近逛了一圈,回到“长安”已经是秋季上旬。

    而他们回到“长安”等来的是诸侯派人前来恭贺,还是那种一国不落的盛况。

    从这一件事情来看,无不证明诸侯很清楚“长渠”对汉国意味着什么,没有进行各种阻扰和破坏要感谢春秋时期的时代特殊性了。

    进行完一系列社交活动的吕武看上去多少有些疲惫,回到“未央宫”招来了吕政这位宝贝孙子。

    “绵诸屡屡犯我,不可不伐。寡人予你‘将’兵一万骑、一‘军’之数,可有一战而灭之志?”吕武问道。

    绵诸的总人口才多少?绝对不会超过五万!

    吕政还没有回答。

    同样在场的吕阳从里到外的哪哪哪都感觉酸溜溜……

第834章:公孙初领兵

    驻扎“长安”的常备军有三个“旅”得到通知,他们将在吕政的统率下前往与绵诸交战。

    得到点名的人,其中地位和爵位最高的是上邪,他是吕武努力了三四十年中以原先非贵族身份爬到中郎将和获得第十等爵的唯一人。

    上邪的奋进过程中充满了各种励志,一度也是各种险象环生,没有吕武在汉国执行新制度的话,其实上邪到死也就从普通社会地位进阶到“士”的阶层,不会有更高的成就了。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得进为“士”之后,他们很难再有寸进,随后就是看子孙后代能不能保住“士”的地位,再抓住机会更进一步成为“大夫”,到了“大夫”这个阶层才是真正的贵族。

    当然了,汉国已经没有“大夫”这个爵位,换成了自己的二十等爵。

    那么,在汉国到了第几级爵位才能算是贵族呢?根据吕武新颁布的爵位补充,增加了关内侯和彻侯两级,也就等于到了关内侯才能算是汉国真正意义上的贵族了。

    “上‘上尉’,今次劳烦上尉助我。”吕政初次统军出征,老实说除了兴奋之外就是紧张。

    上邪虽然以“上”为前缀,然而这个“上”不是姓也不是氏,是他在上进阶段给自己的励志,后来没有打算再改了。

    另外,春秋有氏不一定有姓,有氏可能是个贵族,有姓才是祖上真正阔过。

    上邪对于自己被点名出征也感到意外,内心的紧张不比吕政少多少,有些拘束地应道:“职唯用命耳。”

    大约是在公元前56x年阶段,成功稳固自己地位的吕武就开始举办各种“学前班”了,目的是教导一些因功上进的人。

    上邪有幸参与了三次“学前班”培训,那也是后来他能够一再上进的基础。

    这个“基础”不是参与培训就等于镀了层金,成为谁谁谁夹袋中的钦定人物,培训期间能不能学习到知识并消化为己用才是最主要。

    吕政率军离开“长安”已经半个月,他们将要前往“吴阳”与当地集结起来的骑兵部队会合,再前去“冀”与其余的部队会师。

    为什么是用“会师”的字眼?当然是因为早有汉军在跟绵诸交战,只是汉国先前对绵诸的用兵数量不多罢了。

    那个绵诸跟秦国的关系真的很好,好到那种几乎跟穿同一条裤子差不多的程度。

    如果能给秦国更多的时间,秦国也许能够做到和平兼并绵诸?

    绵诸的活动范围在渭水周边,以势力范围定论的话,其实绵诸算是秦国的国中之国。

    算地理位置,“冀”还在绵诸诸部落的西边,绵诸则是在“邽”的东北边,绵诸各部落的放牧区域也就一度成为秦国跟乌氏诸部落的缓冲区。

    来到“吴阳”的吕政接见了部队的各级军官,得知绵诸已经退往了曾经乌氏的活动区域。

    “公孙,当是国中有人透露我军将剿消息,使绵诸逃奔。”汪进说道。

    他是之前率军跟绵诸诸部落交战的主将,以官职来论是“都尉”,也就是某个地方驻军的最高长官,品阶方面仅是低于中郎将。

    所以了,吕武一再抄老刘家的作业,越抄越过分啦。

    汉国毕竟是消灭且兼并了秦国,哪怕花了将近十五年的时间清除掉露出反意的那批人,肯定会有一些人藏得很隐蔽。

    “缇骑已在搜捕。”吕政说道。

    缇骑是什么玩意?他们是汉国直属君王的特务机构,职权相当于大怂的皇城司以及大萌的锦衣卫。

    吕武虽然弄了特殊机构,针对的却不是百官,主要用来针对被并国的冥顽不灵份子,还有对外进行情报刺探。

    不是吕武有多么信任百官,事实上是现在能获得高位的人,他们远比后世的权贵更有节操,并且他们懂得的花样着实也是太少,干点什么总是能够很轻易被吕武窥探出意图。

    吕政没有带过兵,带兵是怎么样则是有专门接受过教育,到了“吴阳”首先视察全军,接见军官的同时,阅读一些之前留下来的文牍。

    讲人话就是,因为吕政没有实际上带过兵,处在“纸上谈兵”的阶段,能不能将所学变成实际的能力,看接下来的实际行动了。

    “绵诸向大河逃窜?”吕政能够得到关于乌氏原有活动范围的山川地理情报。

    怎么这边也有大河?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事实上,狄戎的西北面也有大河,河水从高原上流下,形成一个很大的弯曲幅度往东奔流,“长安”以北大约两千六百里就是所谓的河套了。

    吕政看了一会沙盘,走到放着文牍的架子抽出一本记录,看了一小会,问道:“绵诸可有与狄戎汇流可能?”

    绵诸的活动区域除了北边之外,西、东、南被汉国几个城邑包起来,他们逃窜肯定是选择往北边逃窜。

    只是往北边的话,在乌氏和空同氏被汉国消灭之后,不存在什么势力了。

    已知范围内的北边没有其它势力,那里不过大河就不算安全,过了大河则是算未知范围。

    之所以是未知范围,不是汉人没有前往探索过。汉人前往深入两百余里探索,游弋了比较大的区域,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显示出了极度的荒凉。

    而事实上,算作是后世银川市的那片区域,它在当前还真处于势力空白,没有任何有史记载的民族在栖息,有没有什么未开化的野人在生存,未能找到也就等于没有。

    上邪细细思考了一番,说道:“公孙,绵诸能战不过数千,必寻求狄戎庇护。”

    吕政本来就觉得有很大可能性,得到附和就更觉得会是那样,问道:“如我军先往于‘豲’,可会惊动狄戎?”

    这个取决的是狄戎,汉国无法控制狄戎会不会聚众来战。

    众军官可以从沙盘来思考吕政决定进军到“豲”有什么用意,不用过多猜测也知道是想截住绵诸。

    那是建立在笃定绵诸会前去找狄戎庇护为前提,一旦绵诸向北之后渡河迁徙往其它区域栖息,不但消灭绵诸的军事行动失败,源于判断错误导致更进一步刺激狄戎,局势的改变未必会对汉国造成太大困难,关乎吕政没有领兵才能则绝对会让吕武产生困扰。

    现在,看的是吕政愿不愿意赌一把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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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领主介绍:
一觉醒来到了春秋时代的晋国,成为一名小领主。晋国刚刚发生国君号召多家贵族一同消灭赵氏家族不久。国内余波未平;国外动荡连连。魂穿成为小贵族的吕武,决定在进击成为大领主之前,先用后世的知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而这是一个穿越者无论干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发明家的时代!春秋大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大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