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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咬火     白骨大圣txt下载     白骨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小卷聚宝盆完结,均订一万

    粉嫩新人第一本新书,上架当月终于均订破一万,好激动。

    新人不易鸭。

    资历不足,跟脚浅,没网站推广资源。

    新书上架那周是裸奔上架。

    又是一天一更。

    上架20天才更新27章,难以启齿=。=

    又是差不多30天没推荐位,还好前几天混到一个起点APP的主编推荐。

    裸奔上架,一天一更,上架当月居然也能到达成均订一万成就,啥都不说叻,感动,承蒙大佬们对某一天一更的扑街党不离不弃。

    难怪都说起点书友是最善良最懂体谅的网友,要是在其它网站,都是喷子,喷得你怀疑人生,但只有在起点和某()网,网友们在评论区是一片和谐,都是感谢分享,感谢更新,作者辛苦,作者身体要紧……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巧合。

    第一大卷·第一小卷·聚阴盆刚好完结,同一天新书均订破一万,莫非真是冥冥中天意?

    震惊脸(✪ω✪)

    接下来将展开第二小卷的故事叻,顺便再老实巴交的求波订阅和月票鸭。

    唔。

    今天我会抽个时间建个倚云公子角色,不知有没有倚云公子股的?

    最后再提一件事:

    或许是人红是非多吧,最近评论区有些乌烟瘴气,不少账号开始在书评区带节奏,发其他书的书名或议论别的作者,这些评论里有褒有贬吧,但贬比褒多,最主要是太密集叻。

    而每次点开这些引战骂别的书的帖子,都是普通用户,或是设置隐私不可见,或是0订阅记录的小号,或是本书粉丝值见习。

    甚至还有半夜偷偷摸摸来发帖,关键是大半夜大伙都睡着叻,帖子刚发出来,底下就马上有四五个回复,支持帖主评论的,emmm,这种一唱一和的降智行为再明显不过叻,摆明就是来带节奏的。还好他们不知道,本书有个虽然手速五渣,但每天都勤奋熬夜码字的勤勤恳恳好作者。

    所以,为叻书评区和谐,不被恶意引战,书评区但凡提到其他书名或作者名的帖子,一律删帖,因为我怕被带节奏,引起几本书书友的骂战。或许帖主是好意推书,但谁也不知道回复里会不会被有心人带节奏,若有因此被误删的书友,先提前在这里道个歉QAQ。。

    安安静静码字。

    咸鱼看小说。

    啥纷争都不参与。

    求黑子们别再来带我节奏,我很怕死,只想当一条咸鱼干,谢谢你们鸭!!!

    最后再感谢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大佬们,那只拖着青鼻涕跟在大佬们屁股后面的小可爱,小迷弟,小彩虹屁留鸭。

    以上是三颗感动的眼泪(ಥ_ಥ)

第131章 铸功德台!十里相送晋安公子!(8k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荒村西坝村。

    堆满了一座一座小土包的那片坟岗。

    地上除了几截刚燃完的香烛外,这里空荡荡,寂静没有一个人的坟岗里,只剩下老鸦聒噪三两声。

    忽然。

    砰!砰!

    一座小坟包炸开,只见一头牛犊大的膘肥体壮山羊,灰头土脸的从坟坑里一跃而出,山羊看着四周,嘴里咩咩咩叫几声。

    似乎它也有些迷茫。

    就在这时,离山羊冲出来的坟包不远处,一座坟包下传出呼救声和拍打声,听那声音,有些像是老道士的。

    山羊撅起蹄子,对着坟包就是一顿狗刨,坟包只有浅浅一层土,很快就被山羊刨挖出一口白棺。

    砰!

    棺盖从里面被老道士猛的掀开,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老道士,不停大口大口呼吸着。

    “哎呀!我的娘啊,老道我总算逃出生天出来了!”

    老道士这句话似乎带着一语双关。

    冷冽的空气灌入肺里,人打了个哆嗦,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些,这时候的老道士似想起什么,他手忙脚乱的爬出白棺,然后开始趴在漫山的一座座小土包前喊晋安的名字。

    似乎老道士早已知道晋安跟他一样,也被埋在这些土包底下。

    很快,老道士找到了另一处炸开坟包下的白棺,结果只看到空棺,晋安并不在棺材里。

    “莫非是小兄弟比老道先一步逃出昌县鬼域吗?”

    “那么小兄弟现在去哪里了?”

    老道士有些着急,担心晋安不了解昌县所有内幕与真相,万一接受不了刺激,发疯了,或是绝望跳江了……

    跳江?

    老道士顿时心生不好预感,人慌慌忙忙跑向江边,把西坝村沿途江堤都找了一遍。

    然后老道士看到了一段江堤上留下的鞋印。

    老道士面色瞬间一白:“小,小兄弟真的承受不了现实,跳江自尽了?”

    老道士悲从心头起,想起过往一个月的种种,越想越是悲伤,竟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莱。

    ……

    夕阳西下。

    晋安离开昌县后,原本想去喇叭瓮棺材寺庙,但他见天色渐渐昏暗,只得又独自一人拖着寂寥背影,形单影只的默默重回西坝村。

    他原本是想打算看看五脏道人尸骨、无头女子泥塑像、以及被泥塑像吃掉的王铁根父子俩是不是真实存在,为什么一趟走阴下来大家全都不见了……

    可晋安还没到西坝村,夕阳落幕下小荒村,忽然呜呜咽咽,鬼哭狼嚎,大白天在闹鬼了?

    “小兄弟,呜呜,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江自尽……”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等等老道我……”

    “你这么一走,你说你连个替你收尸的人都没有,除了白白便宜了江里的那些鱼虾鳖蟹,死后尸骨无存,让老道我以后每逢清明节想拜祭你都没个扫墓地方……”

    “虽然你我相识才一个月,可老道我早已把你当作情同父子一样的亲人……”

    “这世间最大的诀别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呜……”

    老道士捡来坟地来没烧完的纸钱,与烧半截熄灭了的香烛,人破败江堤上一边祭奠晋安,烧纸钱,一边时不时拿道袍抹一把眼泪,又擤一把鼻涕。

    平时他最爱惜的道袍,此刻脏污了一大片也不去管,只剩悲伤。

    此时就连平时里没少跟老道士怼脾气的山羊,受到老道士的情绪感染,也似是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些什么叫生离死别,难得安安静静站在老道士身边,还时不时拿羊角轻碰碰老道士,像是在安慰老道士,然后抬头朝奔涌的阴邑江咩咩咩叫几声。

    就当山羊在安慰老道士时,忽然,它像是听到了什么,抬起羊头望向西坝村村口方向。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怨夕半江金。

    夕阳斜照下的金光,照进西坝村,照进走进荒村的那一道天地孤影,咩!

    山羊四只蹄子原地撒欢的一蹦,然后蹄下尘土扬天,如一头牛犊的轰隆隆奔跑过去。

    “傻羊?”

    “老道?”

    当晋安走进荒村,看到趴在江堤上鬼哭狼嚎的熟悉道袍老道士,人彻底愣住了。

    既有忽然重逢的惊喜。

    又有不敢确认的不敢靠近,他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幻泡影,害怕自己走近后,这个残酷的梦再次破灭醒来。

    很快,晋安就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了,因为一头长得像羊的牛犊,地动山摇的朝他撒欢奔来,一头扑进他怀里,险些没把他当沙包撞飞出去,晋安终于惊喜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老道士和傻羊都是真实存在的!

    “小兄弟?”

    “娘啊!诈尸了!”

    江堤边,响起老道士的惊天惨嚎。

    ……

    一老一少一羊在阳间又聚首,花费了不少功夫,老道士才终于确信晋安因为嫌今天江水太凉,并未投江自尽。

    而晋安也终于确信老道士和山羊的确是真实站在自己眼前的。

    “老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昌县,真的在十年前就灭绝了吗?那我们在昌县做得种种努力…我们救出来的那么多人,大家,都不在了吗?”

    晋安现在是心头有无数疑问,为什么他退出走阴,从阴间回到阳间,一切像是仿若过去了十年之久般?

    到底哪一边才是真实的?

    晋安现在很迷惘。

    感觉自己仿佛被天地所弃,如无根浮萍漂泊在无尽汪洋上,孤独,茫然,不知所措。

    他急着把自己白天所听到关于昌县十年前的事,全都对老道士说出,仿佛只有不停的找人说话,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而非只是一场让人恍惚的梦。

    然后,晋安从老道士口中得知了一切真相,当得知昌县就是鬼域,鬼城,他们陷入鬼打墙整整一个多月时间里时,晋安脸上的复杂神情,久久无法平息。

    昌县百姓,实际上早在十年前就已死绝,被青钱柳害死的数万百姓冤魂,因为执念太深,怨念太重,最后化昌县为一个极为厉害的鬼域,鬼市,他和老道士过去一月在昌县所经历的种种,都是鬼打墙影响世人的心志。

    十年前那一场劫难,无一人逃出昌县,也无一人出手帮过昌县,所以被困在昌县里的万千冤魂,怨念越积越多,到了后来即便镇国寺的佛法高僧法器,都再也压不住这满城冤魂。

    所以再到后来,这些满城怨气开始冲出城外,已能影响数十里外路人心志,引活人进入昌县,一遍又一遍重蹈他们的覆辙,被困一辈子出不去。只有拯救满城冤魂的十年前心结,才能得以离开昌县这个已经成长到厉害至极的鬼域。

    而如果解不开这满城冤魂的心结,则永生永世被困昌县这个鬼域里。

    比如晋安,老道,都是无意中被影响心志,误入了昌县这个住着数万冤魂的鬼域。

    此时夜色已黑,一老一少一羊围坐在荒村西坝村篝火旁,老道士继续往下说着:“这整件事的真相,白棺里那位凶主知道,倚云公子也知道,她们因为各自种种原因,主动入局破局,但又因为一些原因,无法主动告知我们真相。因为我们都身处在鬼域里,都是身不由己,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反而就不美了。”

    “而当小兄弟你在阳间除千年邪木,下阴间成功破棺材寺庙的那一刻,小兄弟你就是这十年来唯一破局的人,是小兄弟你把鬼域昌县里的万千冤魂从迷失的深渊里拉回来,这是一件大功德无量,比亲手杀死千年邪木青钱柳还要功德无量的事。因为昌县这个住着万千亡魂的鬼域,鬼城,满城数万厉魂的冲天怨气,只因小兄弟你一个人而得以消散不少。”

    “这一切真相,都是那位大头道友临走之前,告知老道我的。”

    “原本小兄弟你走阴成功,重归阳间后,大头道友就已经准备把一切真相告知我们的,但小兄弟你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神经到处奔波,人太劳累,退出走阴后在棺里熟睡着了。大头道友一直没等到小兄弟醒来,他因为要赶在黎明前,送黑棺里的那位阴阳先生和那些孤魂回去,所以先提前走了。在离开前,他将一切真相都坦白,让老道我转告给小兄弟你。”

    “小兄弟,这回还好有你在啊,老道我一早就说中了,小兄弟你命格硬,你的命格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面相!”

    即便已经过去一天,早已过了一开始初闻真相时的惊骇,可老道士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而当说到最后,老道士又重新恢复回那个洋洋自得的不正经样子。

    虽然老道士已经说出所有真相,可晋安心中依旧有无数疑问。接下来,晋安朝老道详细询问细节,这才得知了更多细节,逐渐梳理出了时间轴。

    早在十年前,五脏道人和香烛店老板、以及陈皮这些人就都已经死了。

    而王铁根父子俩是近期才被棺材寺庙吃掉的。

    喇叭瓮棺材寺庙和昌县鬼域,是两个怨气冲天的阴地,过去这两地本是互不侵犯,但随着这几年昌县鬼域越闹越凶,昌县里的万千冤魂,都想借助聚阴盆的死而复生神迹,重活阳间。于是近些年,随着昌县鬼域的怨气越积越重,鬼域范围越来越大,逐渐向喇叭瓮棺材寺庙蔓延。哪怕棺材寺庙已经证实并没有聚阴盆,但那些冤魂已经丧失理智,不管不顾。

    也正是因为在这种契机下,让白棺里那位凶主,最终决定以身涉险进入昌县鬼域,设法阻止鬼域吞噬自己的旧身,以免鬼域真的吞噬旧身,最后天道又把劫数都应在她头上,阻碍她修阳身。

    因为她与旧身本就是同体,她无法接近棺材寺庙斩杀旧身,因而只能以身涉险阻止鬼域的蔓延。

    也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先是有王铁根父子误入棺材寺庙避雨,被棺材寺庙里的无头泥塑像吃掉。

    没过几日,晋安又误入棺材寺庙险些也被囫囵。

    接着他在山里被五脏道人所救,埋葬五脏道人。

    然后他下山,恰巧遇见主动进入昌县鬼域的倚云公子。

    但那时候的昌县鬼域内怨气,已经覆盖极远,晋安一开始就已经坠入鬼域的鬼打墙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连后来敕封三尺的五雷斩邪符都破不了整个昌县鬼域的鬼打墙,就连京城镇国寺的高僧佛器都已经镇压不住满城冤魂,足以见得这昌县鬼域已经成长到恐怖滔天地步。所以只是一缕残念亡魂的五脏道人,也未能看破这一切迷雾。

    所以晋安在与倚云公子相遇时,就已经误入鬼打墙。

    再然后就是晋安进城后发生的一切了。

    “小兄弟,万幸咱们爷俩都不曾想过害人,而是助人为善,我们在鬼打墙里,帮助那些冤魂,那些冤魂虽然死得惨,满城怨气,倒还未完全泯灭人性,只困住路人,不让路人离去,并没有想过要残害我们。”

    “小兄弟你这头羊能在鬼域里安然无恙活十年,老道我估计当年昌县还未灭亡前,五脏道人曾帮助城里百姓,所以那满城冤魂也未想过伤害五脏道人带在身边的这头蠢羊。”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啊。”老道士深深感慨一句。

    晋安对老道士的话,深表认可。

    只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细节不对:“既然是鬼打墙,满城无一个活人,为什么纸扎人能附身阴祟?为什么刺阴师还能在阴祟身上刺青种邪魂?”

    “而且,为什么当初林禄家守棺的那些人不怕三阳酒?为什么我们还能替细柳姑娘驱邪?”

    这个问题似乎也难住了老道士,老道士苦思冥想,想得下巴胡子拔断一根又一根。

    “也许纸扎人和刺阴师,一开始就没打算为善,所以既然满城冤魂鬼打墙,他们假戏真做真做?只想一探究竟阴气最重的文武庙里有没有聚阴盆,然后好破局离开,只不过他们以残道破局,而非以善念破局?具体真相是什么,小兄弟估计只有找到刺阴师本人才能得知真相了,刺阴师的本事,给阴祟种阴祟,培养出更厉害的双子邪祟为他杀人,破局,这事也不难理解。。”

    老道士继续往下猜想道:“至于林家守棺人为什么不怕三阳酒,细柳姑娘腿上画驱邪符时也没用,小兄弟你忘啦,我们可是陷入鬼打墙里,什么都有可能,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听完老道士的解释,晋安闻言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细柳姑娘的腿,若有所思:“这就好比是细柳姑娘太逼真了?”

    老道士与晋安默契的对视一眼:“对,细柳姑娘太逼真了。”

    而按照老道士所说,他们算是第一批破局的人,而晋安正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晋安自从进入鬼域第一天起,就一而再的不停出手救昌县百姓,甚至还设粥摊布施乞丐,救路边阿猫阿狗小动物,得到了满城冤魂的善意,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成功破局。

    而破局后,为什么人会从棺材里出来,晋安猜想,这或许就是寓意了昌县那满城冤魂的执念,渴望死而复生吧?

    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细节疑问没得到解答,但晋安现在是唯恐避之昌县不及,哪还会主动再入一次这个大鬼窟。

    而当了解到昌县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化为修罗鬼域,晋安再回想起白天入城,后背一下子惊吓出冷汗。

    他居然没被再次拖入鬼域鬼打墙里,估计是平日里与昌县百姓交好,结了善缘。

    但这只是晋安的个人猜想。

    他是绝不会再作死入昌县了。

    咕噜噜——

    老道士和晋安的肚子,同一时间饿得前胸贴后背,发出叫声。

    直到这时,心绪还未完全平复下来的两人,才想起来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进过食。

    一老一少很有默契的同时站起身,准备连夜离开眼下这个荒村西坝村。

    因为按照大头老头所说,西坝村虽然离昌县四十里远,可依旧还处在鬼域范围的影响里。

    “老道,我们去涮一顿真羊肉火锅压压惊吧。”晋安特地咬重“真”这个字眼。

    晋安和老道士有事没事就吃羊肉火锅,高兴了来一顿涮羊肉火锅,不高兴了也来一顿涮羊肉火锅,心情低落再来一顿涮羊肉火锅…没有什么是一顿羊肉火锅解不了忧愁的,如果有,那就一天连涮三顿。

    “对,去涮一顿真羊肉火锅压压惊,老道我现在感觉身子一阵虚寒。”

    老道士也特地咬重“真”字,一老一少都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过去一个月,他们在鬼域昌县里吃究竟吃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倚云公子后来怎么样了,等天亮我们就要离开昌县地界了,也没机会跟她道个别。”说到涮羊肉火锅,晋安就想到了倚云公子。

    在鬼域昌县,他和老道士第一次相遇倚云公子,就是一块涮羊肉火锅。

    但就在晋安望着孤月想念倚云公子时,恰在此时,他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同心金锁,从衣服领口里滑落出来,仿佛就是在提醒晋安。

    晋安看到同心金锁愣了下。

    “老道,那大头老头最后离开前,没找我要回这串同心金锁吗?”

    老道士不满嘟囔道:“小兄弟你这是得了便宜,还要在老道我面前炫耀大宝贝啊。”

    老道士越说越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的表情:“老道我恨不得是自己替小兄弟你戴上这串同心金锁,戴一辈子都死都不撒手,可惜白棺里那位凶主看不上老道我这层松弛老皮。小兄弟你却想着要送还回去,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尘啊。”

    “同心锁,既同命同心,同甘同苦,不离不弃,莫失莫忘,小兄弟你要主动摘下同心锁,等于是主动抛弃白棺那位凶主,小兄弟你这又跟始乱终弃的伪君子又有啥区别?”

    去去去,晋安打断老道士的唾沫横飞,合着老道士就差直接骂他是利用小姑娘纯真感情的渣男了。

    “我只是觉得这同心金锁珍贵,无功不受禄,不能白拿。”

    晋安牙口好,还是比较喜欢硬舔,吃不惯吃嗟来之食。他怕自己吃习惯软饭,以后再也吃不了硬饭了。

    老道士嘿嘿一笑,明明一身道袍的他,却干着与飘渺高人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猥琐唆使:“小兄弟你那哪是白要啊,你认了弟妹,弟妹所有嫁妆不都是你的了。府尹之女的金银珠宝、古董陪葬不少,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古董,都够小兄弟你少奋斗三十年了。”

    老道士还越说越上瘾了,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弟妹我看过,是个大漂亮,而且又是府尹之女,绝对与小兄弟你这命格门当户对啊。”

    “小兄弟你绝对不吃亏啊。”

    老道士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都是在说,小兄弟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都还在排队等着入赘府尹家呢。

    听了老道士的唆使,晋安的脸更加黑了。

    他看着厚脸皮的老道士,呵呵冷笑了下:“老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不管老道士是否愿意,晋安直接就说:“从前有一个老人以编筐为生,有一次接了一单大生意,老人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编筐,而且筐子各个都符合要求的提前编好。买主欣喜若狂的说,你可直能编。”

    老道士:“?”

    老道士一时间有些发懵,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兄弟,老道我咋越回味越不是滋味,感觉小兄弟你这是在骂老道我呢?”

    老道士追上正要出荒村的晋安背影。

    ……

    ……

    黑夜茫茫。

    头顶的凄凉古月,似千百年恒古不变悬挂长空,又似千百年阴晴圆缺,沧海变桑田。

    当一老一少一羊刚走出村时,却听到村外人生鼎沸,张灯结彩极为热闹,村子外,热热闹闹站满两排人,他们像是在相送着谁,人人手里都提着只竹篮,竹篮里放满了自家栽种的野果子。

    他们踮起脚尖,努力向西坝村方向望去,面带和善笑意,他们都在等,等他们的恩公出来。

    “恩公出来了!”

    “恩公他们出来了!”

    忽然,人群欢呼,爆发出如山呼海啸般的震响,这些人,竟在道路两旁足足排开有十里之长,人头攒动,都在朝着西坝村走出来的人露出真挚笑容。

    “晋安公子。”

    十里相送的队伍中。

    走出来一人。

    赫然便是昌县衙门的冯捕头。

    “冯捕头!”

    村外密密麻麻站开有几里长的人龙里,晋安看到了不少熟悉身影,这十里长的队伍,竟是全昌县冤魂都出来了。

    晋安下意识就是赶紧抓起老道士和山羊,返身回村跳江逃走,但他看着冯捕头脸上的熟悉真诚笑容,又看到了昌县百姓们脸上的真诚,和善笑容,那种善意是假装不出来的。

    “晋安公子,我们听闻你即将要走了,我们满城百姓是特意来谢谢你,想为你送行,谢谢晋安公子为我们昌县所做的一切。”

    “虽然我们因为心有不甘,被十年仇恨与远期蒙蔽了双眼,但我们从未想过要害晋安公子、陈道长。”

    满城冤魂出城,十里相送晋安公子!

    晋安错愕愣住。

    “晋安公子,您真的要走了吗?感谢晋安公子化解我心中十年怨气,也让我一些以前没想明白的事也都看开了,一些以前觉得很重要的执念也放下不少,晋安公子对我有如再造之恩,去州府路途遥远,晋安公子这一篮子水果你带在路上解渴吧。”

    十里相送的队伍里,走出一位大腹便便的华衣中年男子。

    他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满脸真挚热情的递向晋安。

    而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晋安认得,此人正是他常去购买药材的药材铺老板。

    经过起初的错愕后,晋安已经逐渐有些平复下来,他深知如果这满城冤魂真心想要害他,他绝对逃无可逃。

    最主要是看着朝夕相伴了一个月的一张张熟悉面孔,晋安心理更加亲近、相信眼前这些昌县百姓。

    如果要想害他,早就出手害他了。

    晋安平复下一开始的震惊心绪后,他苦笑看着药材铺老板手中的水果篮子:“老板,你如实告诉我,你在过去一个月里卖给我的那些药材,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晋安在过去一月里,利用百年药材打熬出的一身修为尽在,可他心中膈应,还是有些无法放怀啊,所以这事得当面问清楚啊。

    药材铺老板并没有隐瞒,说晋安吃的药都是真的,昌县背靠十万大山,药材遍地都是。即便当初晋安炼定灵丹,需要的几味珍贵药材,也是那几位走阴镖师身上之物。

    他们并没有害晋安和老道士,因为晋安与老道士从一开始就是帮助他们的善人。而他们的怨气执念,只是因为十年前那场浩劫,没有一个人出手救他们,所以晋安与老道士的出现,让他们心头怨气消解了一些。

    而晋安的定灵丹丹方,就正是从走阴镖师身上搜到的,只是晋安当初匆匆忙忙搜到基本秘籍,并未仔细搜过附近其它地方,所以未发现那些药材。

    这时,十里相送的队伍里,还有许多人纷纷送出一篮子水果。

    晋安在队伍里看到了不少熟悉身影,比如德善楼的老板、羊肉馆的老板。

    “老板,我当初吃的涮羊肉火锅,我能问下那到底是真羊肉?还是…老鼠、蛤蟆、人尿?”

    晋安强忍住心中反胃,苦笑说道。

    然后,晋安也得到了答案,晋安和老道士在昌县这一个月的进食,都是昌县十年荒废里,在昌县野生野长出来的野水果。

    昌县别的不多,各家院子里头都多多少少长了几棵野果子。

    虽然不是真羊肉,不是真的八宝鸡。

    但好在也不是人尿,人头肉啥的。

    晋安与老道士心头横亘着的一根刺,总算是落下去了。

    十里相送的队伍很长。

    很长。

    一张张和善笑容,真挚目光,全都在高呼感谢恩公,十里相送,满城冤魂注视晋安离去。

    在这一刻,晋安忽然觉得,这些冤魂也不再可怕,反倒觉得有时候他们比活人还好相处。

    起码善恶都挂在脸上,不会如人心的恐怖。

    “感谢父老乡亲们相送,大伙这么热情,我一双手也拿不了这么多水果,这样,我接下几篮水果,就当是收下大家的心意了,大家不要再相送了,都回去吧,免得这么多人,这么热闹,吓坏了赶夜路经过这里的路人。”

    “晋安公子,我们一开始心想,您远行最缺的应该是一些钱银、古董珠宝,本来是想送你这些的,但冯捕头说您是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品德君子,我们如果送这些遍地横流的黄白之物,反倒是玷污了您的君子品德,有辱斯文。大伙一听,都觉得冯捕头说得在理,于是大伙最后一商量,最后都认为送亲手摘的自家院子里野果子,最能表达我们对晋安公子您的感激之情。”

    药材铺老板说得真挚,诚意,感人肺腑。

    晋安确实很感动,他感动得心头滴血看向冯捕头,我真的好想被黄白之物玷污和羞辱啊。

    不知道我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这个逼再苦,也要含泪默默吞咽,最终,晋安为了保持自己在昌县鬼域这满城“百姓”面前的高风亮节形象,免得刺激到大伙,又把他拉入鬼域里轮回,他只能抬起倔强的头颅,一去不复回。

    十里相送的队伍很长。

    大家一直相送出晋安很远,很远,不肯离去。

    “大家请回吧。”

    “以后不要再害人了。”

    “如果碰到有来城里斩妖除魔的道士、和尚,大家吓跑他们就行,毕竟他们的初衷并非源于恶念或贪念。”

    “当然了,如果真要碰到欺鬼太甚的恶人,该杀的还是要杀,世上恶贯满盈的恶人少一个是一个,那都是件大功德。只是杀人归杀人,大家别吃人啊。”

    晋安回头朝昌县的父老乡亲们告别。

    十里队伍闻言哈哈大笑,都大赞晋安公子宅心仁厚,他们都听晋安公子的,以后都不出城了,在冯捕头的带领下,大家都是依依不舍告别。

    满城的厉害冤魂,都让晋安公子有空常回家看看,今后这昌县,就是晋安公子的娘家了,是晋安在外受苦后的避风港,大伙就是晋安的家人、亲人。

    娘家?

    晋安:“!”

    为啥是娘家?晋安蛋疼了。

    看着十里相送晋安公子的长长队伍,老道士手里牵着山羊,含笑大赞一个字:善。

    “满城冤魂为一人所化,心生善念,从此不再害人,功德无量。”

    咩。

    咩咩咩——

    而就在晋安离去后的不久,十里长龙的冤魂,重回昌县这座鬼域,在原本应是供奉青钱柳的文武庙原址上,一夜间多了一座新的庙堂。

    庙堂里不供奉青钱柳。

    只供奉一人石像。

    那是一座功德台,日日夜夜受到满城冤魂感恩戴德,正是供奉的晋安功德身!

    鬼域里的满城冤魂,为晋安铸功德台!

    【第一小卷·聚阴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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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顺天应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12k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昌县的邻县叫丰鱼县。

    丰鱼县以每年入冬有一种金鳅鱼,回游此地产卵而得名。

    一行人一到丰鱼县,就发现了这里气氛明显紧张,肃杀,还没到县城,一路上就已经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严查来往路人。

    仔细一打听。

    原来是昌县的一场大火灭亡,消息早已传到中央朝廷,以及周围邻县,导致周边几县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个个如临大敌的丰鱼县官兵,设卡在路口,手里拿着通缉犯的画像,一个个比对过路人的脸后,才肯给放行通过。

    还好盗墓贼身份的削剑不在通缉犯名录上,一行人顺利通行。

    倒是蠢羊一路被人当牛犊看,指羊为牛,晋安为了避免麻烦,也就懒得过多解释。

    你们爱指羊为牛就指羊为牛吧。

    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然后一行人在码头的渡口,顺利搭乘上前往州府的桅杆客船,这条客船是专门走州府航线的,州府繁华,每日都有不少人来往两地。

    其实去州府有两条路。

    一条是舟车劳顿,耗时长些的陆路。

    一条是走更方便,节省时间的水道。

    虽然已经入春,但江上的风依旧大,船一路颠簸,所以客船甲板上并没有几个人。

    晋安因为待不习惯狭窄空间的船室,所以他是少数不多站在甲板上的人。

    而削剑也一直跟着晋安。

    晋安看着眼前的波澜壮阔江面,忽然心有所感,想要吟诗一首。

    可晋安绞尽脑汁后才突然醒悟发现,他早把唐诗三百首还给班主任了,他的满腹才华,最后只想到一首家喻户晓的童歌——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咚!

    忽然,船身像撞到什么东西,船身猛的一震,撞击力道很大直接都把载满了人的客船撞得打横在江面上,也把刚准备吟诗一首的晋安给硬生生撞憋回肚子里。

    这时船上惊慌叫声四起,不少船客跑出船舱,跑上甲板慌张问船员怎么回事?是不是船触礁了?

    晋安倒是看清了,他们船底碰到了什么,是一根断木,而且断木还新鲜,像是刚被冲进水里的。

    这个时候,因为有些晕船,在船舱里晕晕乎乎睡觉的老道士,也急火火的跑上甲板找到晋安。

    晋安说是船底撞到一根横木,老道士这才松了口气,晋安这时才知道,原来老道士是个旱鸭子。

    不久后,这条客船继续往府城方向航行。

    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越是往府城航行,江水里横木,断木开始明显增多起来,船身时不时不小心轻震下。

    让本就晕船的老道士,更加晕乎乎了,晋安让老道士赶紧躺在船舱里别动了,人越是活动,只会晕船越厉害。

    直到这天,距离州府仅剩最后一天路程时,船突然停在江中心不再前行了,前方去不了了。

    附近有好几艘船都被一条官府小船拦截住,此时一艘艘船只横在江面上,隔绝外人驶入。

    “怎么回事,怎么锁江了?”

    “好像是官家的船拦在了前头。”

    此时,那条官家的小船上,站出来一名州府当地的官吏。

    “诸位,前方江岸两边发生山石滑坡,江道堵了。那些被泥石流冲下来的断木、树枝,现在全都堵在阴邑江前方最狭窄的拐弯处。”

    “现在我们水师正在全力配合州府,清理江道,大概还有一天时间就能清理完了,应该明日就可恢复通航。”

    对方说话客客气气,倒是没有什么官家豪横气,所以各家船上的船客、商人情绪,很快被安抚平静。

    ……

    ……

    江面上暗潮涌动,船身随着水浪上下起伏,左右摇晃,第一次在船上尝试神魂出窍的晋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静下心来。

    忽然感到身子一轻,仿佛轻如鸿毛,晋安头一次在水面上神魂出窍成功。

    晋安环身一看四周,狭窄的小小船室内,老道士呼噜声震天,削剑被吵得睡不着正发呆坐着不动,而他佯装睡觉,脸朝船壁的熟睡着了。

    山羊自然不在这里,它正跟其它牲口待在舱尾区。

    就算晋安想带山羊过来,船家也不会同意,毕竟这一整艘客船并非只做晋安一个人生意,牲口身上的浓重体味,会影响到了其他客人。

    晋安神魂飘到自己肉身头顶上方,然后从虚压着的手掌下,取出两张黄符,正是六丁六甲符与五雷斩邪符。

    当两张黄符贴身,那种被神道气息温养的神魂暖烘烘感觉又回来了,神魂不再冰冷。

    接下来,晋安神魂飘荡,飘到舱尾区,找着了山羊。

    当找到山羊时,晋安顿时乐了,山羊晕船晕得厉害,吐得七荤八素,再没力气闹腾了。

    晋安神魂绕客船一圈飘荡,见船上并没有其它状况,这才神魂飘出,朝江水淤堵方向飘去。

    打算看看这次山体滑坡严不严重,明天能不能疏通水道,如果不行,那他就只能改水道走旱道了。

    说来也是巧了,晋安飘出没多远,居然碰见了白天见到的那名官吏所在船只。

    即便入夜了,这些官府的人,依旧尽忠尽职的守在江面上,防止夜里视线昏暗,有不明真相的船只误入险地。

    晋安继续往里飘。

    神魂越是往里飘,江面上的断木,树枝,果然越来越多起来,直到飘出一里后,晋安才来到了那名官吏所说的拐弯淤堵处。

    这里的确是阴邑江最险的地方之一了,拐弯急,江水到了这里水流更加湍急了,但此时这里堆积满了不少从山上冲下来的杂物。若是有船只不小心误入这里,这里水流这么湍急,绝对逃不出过翻船的下场。

    现在是晚上,白天负责清理水道的官府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

    晚上的江水凶险,视野不佳,并不适合清理水道。

    晋安继续往里飘,他想看看,江道究竟淤堵出多长,神魂飘飘荡荡,结果,幽幽平静的江面上,晋安居然发现到远方一处火光。

    那缕火光就像是坟地里的幽绿磷火,一闪一灭,一闪一灭的摇晃,在这乌漆嘛黑的江水上,多多少少有些瘆人。

    晋安微有些惊讶,心想这么黑灯瞎火的大晚上,还会有谁跑到江上来?

    他朝那边快速飘去,接着发现了一艘乌篷船,乌篷船的船头挂着一盏绿色烛火的灯笼。

    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这不就是跟走阴时的引魂灯、引魂船一个样子吗?

    只不过这里的引魂船,跟晋安那次阴间走阴的引魂船长得并不一样。

    晋安这回是吃惊不小。

    他屏气凝神的专注去看。

    古月对江。

    那艘仿造阴间引魂船的船上,站着一对老少,一人约摸四十岁左右,一人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听二人的对话,中年男子是二叔,年轻男子是前者亲侄子,名字叫阿宗仁。

    中年男子站在船头,嘴里神神叨叨,估计是在念咒语什么的吧,然后把手里铜钱抛进江水里。

    晋安飘在远处,看着这对古古怪怪的老少,静观其变,没有贸然接近。

    晋安并未等待多久,他忽然发现原本平静的江面下,开始翻起大量水花,然后晋安吃惊看到水面下居然浮出一具具被水泡得发胀,苍白的人脸面孔。

    他们身子都还在水下,只有一张泡得发胀,苍白的面孔,抬头仰望的浮出水面,每张死人脸的额头上都贴着一枚铜钱,足足有十来张死人脸浮出水面,各个死不瞑目。

    刚好就是那名中年男子先前丢下水的铜钱。

    这些死人,自然都是这些年来落江淹死的人了。

    “这是赶尸?”

    “还是召魂?”

    晋安吃惊。

    “莫非江这就是老道跟我提起过的捞尸人?”

    可晋安总感觉,眼前这位捞尸人跟他想象中的捞尸人,有点不一样啊。

    很快,晋安的猜想便得到了答案。

    那些溺尸额头上的铜钱脱落,然后这些被打扰了沉眠的溺尸,死不瞑目的又沉入江底。

    而那些铜钱,又各自飞到中年男子手里。

    这回,那名中年男子让自己的侄子宗仁划船桨,改一个地方后,又如法炮制的往江水下抛铜钱。不久后,果然又有其他溺尸额头沾着枚铜钱的浮上来。

    但说来也是奇怪,这名中年男子又是收回铜钱,然后那些溺尸再次沉回江底。

    这名中年男子好像是一直都是有目的的在寻找什么人,但他要找的人一直没找到,反倒钓尸上来一些别的死人。

    晋安出于好奇,想看看这对叔侄究竟想要找什么样的人,于是他一路跟着他们,看着他们一次次换地方,一次次往江水里抛铜钱。

    直到中年男子换了二三十次地方,夜色越来越深,中年男子目光一喜,他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了。

    中年男子伸手去抓水下的死人,一开始捞不上来,然后让侄子找来一根麻绳扔下水吊住尸体脖子,这才成功把水下死人抓上船,那来一具男尸。

    男尸看起来像是才刚死不久,因为身体还没被泡发胀严重。

    接下来,中年男子开始在尸体上上下摸索着,在有目的的找寻着什么。

    最后他目露喜色,从男尸身上摸到一样东西,晋安还没来得及细看,中年男子已经匆匆揣进自己怀里。

    噗通!

    中年男子一脚把那具男尸踢回水里,带着死不瞑目与不甘心,男尸再次沉入江底。

    “二叔我们废了这么大劲,怎么就只为了找这样一块碎玉?”侄子宗仁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似乎半夜被自己亲二叔拉来江上吹寒风,不能睡觉,引起这位侄子的小情绪。

    二叔轻拍了下自己侄子的后脑勺,温和骂了一句:“你懂什么,这可是个好宝贝。”

    侄子扰扰自己后脑勺,忙问是什么好宝贝?

    “这块碎玉可是好宝贝,关乎着一件屍解仙的秘闻。”

    或许是因为终于找到想要找的东西,这位二叔有些自鸣得意,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自己的内心喜悦。

    原来,在去年冬天的枯水期,阴邑江某段水道,发生了百年最严重的枯水期,差点断流。

    就在发生一夜断流的那晚,又发生了另一件奇事,有附近村民从露出河床的江下,打捞出一头石牛驮着的石头棺椁。

    那石牛栩栩如生,就好像活物,看起来就像是石牛驮着石椁在江底下行走。只是这次的百年一遇严重枯水,露出了河床,这才被人发现。

    石椁里封着的是个半肉半骨道士,有不少村民吓得惨叫倒地,都说这是撞邪了,他们今天把石椁打捞出来,又开棺让棺材里的尸体吸了人气,这石椁里的尸体马上就要诈尸吃人,于是一把火全烧掉了。

    这些村民自知闯下祸事,所以瞒着不敢声张,但再严密的门窗总有漏风的时候,后来这事被捅了出来,官府赶去那个村子时,只找到了那只陷在河床里无法被村民搬走的石牛,道士的尸体早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现在那只石牛就还在州府里立着呢。

    其实那道士不是什么邪尸,而是一位高人正在修炼屍解仙。

    道家屍解仙,说的是人经三百载而复生,断四肢而犹活,屍解仙有火解、有水解、有兵解等。

    但屍解仙条件非常苛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修屍解仙。而且屍解仙是逆天而势,所以在这三百年里会降下各种天劫,比如泥石流、江河溃堤、蛇虫鼠蚁啃咬,或是被人刨坟鸠占鹊巢当祖地抢走三百年运势…等来毁尸。

    正应了那句话:顺天应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

    “二叔,你还是没说块碎玉,到底有什么用?”侄子宗仁嘟嘟囔囔了一句。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的保管好碎玉,然后让自己侄子赶紧收拾好东西,划船离开,他自己则是起身进乌篷船的乌篷里。

    砰!

    血光混杂着颅骨碎片飞溅而起,中年男子被人从背后用一把斧头劈裂脑袋,喷溅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宗仁一脸。

    此时的宗仁脸上没了叔侄温情,只有见财起意的冷漠。

    宗仁一点都不忌讳死人,从自己那死不瞑目的二叔怀里搜出那块碎玉后,噗通,一脚把自己二叔踢下江水里,鲜血浸红了这片水域,很快又一干二净。

    随后,借着夜色掩盖,宗仁开始划动船桨,在夜色下匆匆离开阴邑江。

    就在宗仁匆匆划船离开时,他并未发现,他刚才用麻绳打捞男尸时没有放好,随手扔在船尾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截掉落在夜下的黑咕隆咚江水里,勾住了一具女尸手腕,乌篷船拖拽着一具女尸,一起跟他离开江中心,朝岸边离去。

    那女尸年轻貌美,长长乌发在水中如鬼爪般四散飘开,人仰面平躺浮尸在水面上,晋安看着脚下这诡谲一幕,只觉头皮一麻,后背涌起冰凉寒意。

    而当船只拖着女尸从晋安脚下拖过去时,好像是死不瞑目的女尸与晋安四目对上时,晋安感受了一种被注视的森冷寒意。

    但这种注视感觉,只是短暂片刻,随着女尸被船只拖远,那种目光窥觊感也消失了,最后那具女尸被船只拖着往府城方向去了。

    而那名反噬自己亲二叔的宗仁,急着离开这里,始终未发现自己船尾拖着一具诡异女尸跟他一起离开。

    此时的他,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迫不及待的划着船桨离开。

    晋安想跟上去,仔细看清楚那女尸后来怎么样了,但他发现自己神魂已到距离极限,最后只得心头沉重的回魂归壳。

    当晋安归壳时,看到削剑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移动过,木楞发呆。

    如果晋安不喊他吃饭。

    他能这么咸鱼坐一天不动。

    这一夜,晋安一夜没睡。

    那具被船只无意拖走的诡异女尸,始终让他有种不好预感啊,所以天亮后,心事重重的晋安找上削剑。

    “削剑,师父现在有些心烦,你多喊几声师父,让师父开知道人间还有温暖关怀,人间还有阴德吧。”

    削剑:“?”

    水道重新恢复通行,是直到第二日的快黄昏时分了,但也只是恢复了小片区域通行,为了避免夜间行船不安全,所以直到第三日,晋安所在的客船这才通过依旧漂浮着不少杂物的狭窄水道。

    而接下来又航行了半日,客船终于抵达了州府渡口。

    州府作为一州最繁华之地,自然是商货、行人往来繁忙,码头上的脚夫比下船的人还多。

    还有许多伸长了脖子的轿夫、独轮车夫,一见到商船、客船靠岸,立刻呼啦啦围过来一大群,恨不得把人撕成四瓣做四单生意。

    晋安、老道士、山羊下了客船,挤过人头攒动的热闹繁华码头,州府要想入城,审查严格多了,需要检查通关文书才能进城,老道士从身上道袍里掏出道碟,递给守城门的兵丁。

    此时早已换上一身五脏道袍的晋安,也拿出了一枚道碟。

    “你真是道士?”

    守城门的兵丁,有些面色狐疑的看看晋安。

    “你一个道士怎么还带了口刀?”

    晋安还以为自己是身份暴露了,一听兵丁的话,原来是自己身上的虎煞刀引起注意,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然后不急不忙道:“我一个云游天下的道士,拯救苍生,惩奸除恶,除暴安良,随身带一口刀自保应该很合乎逻辑吧?”

    “康定国有哪条法律明文规定,道士就不能玩刀,只能玩剑?”

    “那你这头长得像羊的牛犊是怎么回事?”那名兵丁依旧狐疑打量着晋安,他总感觉眼前这人油头滑舌的,不像个正经道士。

    晋安过去一个月什么阵仗没经历过,又怎么会被眼前普通兵丁的这点气势吓住,依旧不急不忙的回答:“道教三清圣人里不是有位圣人骑青牛出关化胡的典故吗,身为道家弟子,为了瞻仰圣人圣行,怎么能没有随身养一头牛当坐骑呢?”

    “口……”

    傻羊一口咩还没喊完,才刚喊一半,就被晋安一拳锤回肚子里去了。

    “走走走走走。”那名兵丁最后还是不耐烦的放行了晋安。

    因为此时晋安身后已经排队等候起长龙队伍,后面排队的人早就在怨声载道了,一直在后头催促。

    晋安和老道士这才得以顺利进入这座武州府府城。

    削剑并未跟入,晋安让削剑自己找个机会混入城内,晋安相信削剑这位盗墓贼高手,想要混入城池不难。

    州府作为武州首府,自然是比县城繁华多了,一老一少一道士才刚入城,就看到街市两边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里,三层楼阁,四层楼阁,比比皆是。

    在昌县和丰鱼县能看到三层建筑物,都算是凤毛麟角,可以作为当地标建筑物了,出入的人都是名贵权利阶层。

    结果到了州府,成了不值钱。

    州府的繁华,算是给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晋安开了一回眼界,更宽阔的街市,更繁荣的坊市,雕梁画栋的古色古香楼阁,异域文化让晋安看得目不暇接,尤其是州府的勾栏瓦肆好热闹,居然还不止一座……

    直到,一尊高大石牛石像映入晋安眼帘。

    那尊石牛威猛高大,气势磅礴,它微低头,前蹄抬起,像是身上正负重驮着什么东西,重若千钧,那股沉厚、历史岁月的沧桑、悲凉气息,扑面而来。

    石牛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根腱子肌肉的纹理都经过石匠的手,清晰雕刻出来,犹如要从石像里破壳而出活过来一样,传神了。

    晋安仰头望着着这座高有三人的石牛,眼底闪过吃惊:“这就是昨晚那对叔侄提起过,驮着屍解仙道士石椁的石牛?”

    “小兄弟,打造这头石牛的工匠,真是巧夺天工,老道我注视着这头石牛,居然有种它是活的错觉。”

    老道士啧啧称奇说道,他同样被眼前这尊高大石牛震撼不小。

    晋安有些惋惜的叹息一声。

    可惜了。

    那位高人最终还是屍解仙失败。

    如今只留下你孤独于世,一直无尽头的空等下去,你肯定很悲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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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抱歉,今天只有一更。第二卷刚开卷一直在打磨这章,寻找恰当切入点展开第二卷剧情,耗费叻不少时间,今天莫得万字更新,我明天白天会如约在v群发红包QAQ。。

深夜分享个好消息吧,本书要出版实体书叻

    然后我辜负起点版权部,辜负我玄幻主编,辜负出版商,暂时给拒绝叻(ಥ_ಥ)

    噗。

    这个拦腰斩的转折,大佬们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噗

    上周一,《白骨大圣》30万字左右吧,起点玄幻主编微信私我,谈实体书出版的事,有出版商找到起点版权部,想出版新书《白骨大圣》,问我同不同意出版。结果基本不玩qq、微信、游戏啥的我,咕咕叻玄幻主编,直到好几天后才看到微信留言。然后我忍痛暂时拒绝叻(ಥ_ಥ)

    现在出版实体书销量不景气,唯一作用就是过年在亲戚面前装个b,说自己出版过实体书,啪啪啪打脸亲戚,让自己倍有面子吧。

    然后相亲的时候,在相亲妹子的崇拜目光下,开启相亲成功率光环。

    真实情况是,实体书不景气,赚不了几个钱,还要天天反复改稿、对稿、审稿,还要承担被中途强迫结局的风险(ಥ_ಥ)

第139章 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5k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今天的何府。

    比往日都要喧嚣多了。

    不少何府的下人都围在贴于何府正门前的一张告示,惊讶讨论着。

    告示上的内容并不难懂。

    甚至白话文到只简单会一些字的下人,都能念出来。

    大夫人今日邀请五脏道观的晋安道长与陈道长,入住何府,为何府上下祈福,今日起二位道长就是何府贵客,见二位道长如见大夫人本人,望何府上下不要怠慢云云……

    看着大夫人有是郑重张贴的告示。

    又是在告示上按压有大夫人的文印。

    大夫人如此隆重邀请贵客,大伙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头一遭,所以一石惊起千层浪,今天何府上下都在热闹讨论这件事。

    不过,在热闹讨论之时,看着告示上说是大夫人请道长是为何府上下一起祈福的,这些何府下人、婢女、护院、厨师、门房等,无不感恩戴德大夫人关心他们这些下人。

    同时也更加尊敬被大夫人隆重邀请入住何府的二位坐上贵宾,也便是晋安和老道士。

    晋安见他已在何府造势成功,觉得今晚大事可成。

    心中把握更大了。

    这就叫师出有名。

    正义之师。

    大夫人是何家当家女主人,受到女主人邀请入住阳宅,他今晚神魂出窍斩杀五通神才能不受到何府风水局影响。

    吃饱喝足。

    养精蓄锐。

    静等入夜。

    ……

    是夜。

    夜色融融,何府经过一天的喧嚣后,逐渐归于平静,寂静。

    还是那座何府浣衣房所在的下院。

    还是昨日那间房间。

    当天地最后一道光明消散,苍茫大地彻底沉入黑暗后,晋安元神出窍,揭下手掌上的六丁六甲符与五雷斩邪符,开始飘飘荡荡出房间。

    这回有了正义之师之名,晋安在何府果然能自由出入了,一路畅通无阻,穿墙穿石穿楼阁。

    他心头微喜。

    其实晋安今晚的守夜计划很简单。

    直接元神出窍,跟那个五通神阴神来个神魂斗法,看谁先干死谁。

    当然了,晋安不觉得今晚元神斗法会输的人是他。

    就昨晚那五通神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夹紧尾巴跑走的架势来看,并不是什么多厉害的邪祟。

    这才是晋安的自信所在。

    魂魄环绕下院几圈,仔细视察过周围环境,周围并没有情况。

    除了那位老想着撞一把邪灵的李姓护卫,带着一伙在邪灵前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护院,一直兢兢业业埋伏在下院四周的建筑物里喝西北风,喂一堆母蚊子。

    而房间里的珍娥几人也都平安无事,五通神也还未出现。

    按照昨晚的时间推演,五通神是在亥时快入子时,一天中阴气最重的夜半时分才出现的,晋安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打算先熟悉一遍整个何府。

    何府几位小姐的睡房,他都一一检查过。

    就连大夫人的睡房都没放过。

    晋安胸有正气,目不斜视,自然不怕何府风水局对他的视察,哪像那个五通神,心术不正者,只能在何府里偷偷摸摸走动。

    晋安见已进入睡乡中的大夫人睡房里并没有异常,他开始继续视察其它地方。

    他既是在熟悉何府环境,为接下来的元神斗法做以防万一的准备,同时也是想借着元神出窍后无孔不入的便捷,在何府里找找看那只被藏起来了的五通神神位。

    但很显然,这五通神很狡猾,早已把神位藏到最隐秘地方。

    要不然白天搜遍全何府,也不会毫无结果了。

    何府水榭楼台、假山背后、楼阁别院、各大小厢房、下人住的下房…晋安一一检查过去,都没能找到被五通神藏起来了的神位。

    他魂魄飘来飘去,翻遍何府,就差掘地三尺和茅房还没检查了。

    茅房是最藏污纳垢的污秽之地,能污元神,除非那五通神自寻死路,才会把神位藏在茅房里。

    最后兜兜转转,晋安又重新回到浣衣房所在的那座下院。

    再次穿墙飘入屋内,见珍娥六人一切正常,李护卫带着的那些护院也都一切正常,继续猫腰在四周建筑里正苦不堪言的啪啪啪拍蚊子。

    晋安飘在下房里沉吟,他有预感,这五通神昨晚被自己惊了神。

    就如躲在沟渠里的肮脏臭老鼠被踩到尾巴。

    今晚估计不会再来珍娥房间。

    有很大会转移目标去害其他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担忧,晋安刚才才会借助神魂的无孔不入遁术,逛一遍整个何府,想提前找出五通神神位,提前扼杀掉危险。

    免得这五通神再次在他眼皮底下害人。

    ……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这一夜的夜色。

    凉如水。

    何府的三小姐,名叫何玉姝。

    自从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婢徐红死后,何玉姝不敢再回原来的雅院阁楼居住了,徐红虽然不是她害死的,但活人都避讳死过人的凶宅。

    所以何玉姝这两天都是与母亲同睡,她的母亲便是何府里掌管所有内事的大夫人。

    今年的何玉姝,正好是及笄之年,小荷已露尖尖角,人越来越出落大方,窈窕淑华。

    正是许多才子文人追求的美好年华。

    原本正在睡梦中的何玉姝,听到身边有动静,好像是有书生在吟诗作赋,那位书生声喉磁性,好听,声声磨人心扉,痒痒难耐。

    何玉姝睁开睡意迷糊的两眼,朝床边看去,她隐约记得睡梦中的书生吟诗作赋声音是从门口位置传来的。

    朦朦胧胧中,就着房内彻夜亮着的昏黄摇曳烛火,她只看到紧实闭着的房门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书生……

    这大半夜的哪来书生在娘亲门外徘徊,即便真有书生在娘亲的门外徘徊,估计也早就被守护在门外的护院给赶走了吧。

    脑子浑浑噩噩,并未完全睡醒的何玉姝,胡思乱想了下后,人又继续睡着了。

    也不知这回睡了多久,或许是刚睡下吧,又或许是睡了很久吧,这次她又听到那个声音磁性,好听的书生声音。

    脑子昏沉中,何玉姝听那书生声音,好像是在一次次叫着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在对自己喊魂。

    又感觉像是这次依旧在吟诗作赋。

    因为人还未彻底睡醒,脑子还昏沉着,而且书生声音一直有一种隔着薄纱的朦胧,不真切之感,她一时也没分清书生声音究竟在说着什么。

    于是在好奇下。

    她这回再次艰难睁开睡眼。

    再次看向房门口位置。

    朦朦胧胧中,就着摇曳烛火,她看到房里的门口位置,多了一些模糊人影,似乎还是好几个人。

    他们在门口大声说笑,似乎还提到了她的名字。

    但他们的大声说笑,像是一直未引起守在门外护卫的注意。

    就连守着烛火,防止烛火熄灭的娘亲几名贴身丫鬟,在房中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虫上来,好像也没察觉到有外人进入房里,还在打着瞌睡。

    外人?

    外人!

    何玉姝一惊,人一下完全清醒了过来,这回惊恐仔细看向门口位置,的确是朦胧模糊的站了好些人。

    他们就站在娘亲房里的房门位置,对着床上的自己指指点点。

    大声说说笑笑。

    何玉姝浑身寒毛直竖,仿佛有一道电流蹿遍全身,全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她脸色煞白的想猛坐而起,大声朝门外护卫求救。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全身动弹不得。

    手脚、身体,就像是被一块沉重大石压着,沉重,抬动不了,怎么挣扎都没用。

    她想起了今早有娘亲贴身丫鬟,转述给她的有关于府里一名叫珍娥下人的撞邪场景,自己的遭遇跟珍娥何其相似。

    她又想到了徐红的凄惨死状。

    听说徐红在睡梦里,身体五脏都被凭空摘掉吃掉了。

    越挣扎越心急,眼角泪水止不住恐惧的啪嗒啪嗒滴落下来,无声哭泣,内心一片绝望。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陈道长……”

    “晋,晋安道长…救我……”

    何玉姝吓得亡魂大冒,内心绝望,凄苦,可她身体动弹不了,喉咙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掌扼住,内心一遍又一遍绝望,凄惨哭喊,可嘴巴里发不出一丁点求救声音,只有一双惊恐睁大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轻微转动。

    我……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六丁六甲符,开!”

    一声大喝,如晴空霹雳荡开黑茫茫的夜空,拔开云雾见明月。

    “装神弄鬼!”

    “给我斩!”

    原本清冷,幽寂如鬼窟的房内,突然金光照耀每一寸角落,在何玉姝不可置信的凄凉美眸中,一道金光巨人,冲破大黑幕,击散了九幽清冷,身着神兵神甲,仿佛来自天庭的光明战神,眸子一开一合间气势磅礴无敌,横扫乾坤的砸入房内。

    此人赫然便是察觉到阴祟气息的晋安元神了!

    晋安神魂一砸进房间里,横纵擒拿,横扫乾坤,手中金光巨剑将站在门口的那其中一道幽冷魅影钉在地上。

    那五通神阴神被六丁阳神重剑钉在地上,阴神时时刻刻遭受阳神之力灼烧,兹兹兹不停冒烟。

    那是名书生。

    但此刻面目痛苦狰狞,扭曲,每当他伸手想要去拔钉在他身上的金光重剑时,手掌兹兹冒烟。

    那是灼烧阴神之苦。

    痛得他嚎啕大叫,在地上不停打滚。

    眼前这一切,都只是瞬息间而已,晋安在钉死住一个阴神后,他左右两手横纵擒拿,死死箍住身边两个没来得及逃走的阴神脖子。

    左脚若龙象镇狱,镇杀地狱一切恶鬼,邪神,阴神,气壮山河,勇猛无比。

    脚上的十二神道之力碾磨得地上书生阴神魂体咔嚓咔嚓如琉璃珠般寸寸开裂,魂体兹兹兹冒烟,满地哀嚎打滚。

    而被他手掌箍住的那两个阴神脖子,同样也是兹兹兹直冒烟,两个书生阴神痛苦哀嚎。

    承受着六丁阳神灼体之苦。

    身上阴气滔滔翻滚,千变万化,企图对晋安展开神魂反击,可脖子被晋安手掌死死箍住的它们,就如被掐住七寸之处的毒蛇,滔滔阴气还没变化完成就又土崩瓦解,重新变回被晋安箍住脖子的两个书生阴神。

    奄奄一息。

    身上阴气被晋安身上的十二神道之力不断消磨,削弱着。

    但晋安此时的元神也同样不好受。

    六丁六甲符时时刻刻承受着来自五通神阴神的阴气侵袭,伤害,符上灵性越来越暗淡。

    可很快又被晋安脖子上的同心金锁补满灵性。

    这些阴气对六丁六甲符的消磨速度,甚至还赶不上晋安以一挡四镇压它们时的自身阴气消弭速度。

    此刻的晋安,出手一瞬间便镇狱四个阴神,以一敌四,凶悍勇猛,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摧。

    而他越是勇猛,自昭昭虚空中借到神助之力越是磅礴,浩大。

    因为神之名不可辱没。

    心志越坚定者。

    神道越认可。

    这早在以前,晋安就已经尝试好几次,所以他才会一出手就是直接横纵镇杀五通神,而非唯唯诺诺,谨慎怕事。

    晋安当场镇杀四人的速度太快了,如雷霆万钧之势,迅雷不及掩耳间就镇狱了四个五通神阴神。

    还仅剩的最后一个五通神书生阴神,不敢近身,企图阴魂幻象攻击晋安,顿时有三十六道阴魂幻想攻击,齐齐扑杀向晋安。

    然而!

    当他与晋安炯炯有神二目对视上的刹那,身体一震,它仿佛看到电闪雷鸣,无尽的闪电在虚空中闪烁,地上是雷池遍地,头顶是雷球风暴不停,它坠落入阴神最惧怕的雷霆万钧世界,耳畔雷音轰鸣奔腾不止,天地到处都是透着对阴神的杀机。

    这是幻象攻击反噬。

    那阴神惨叫一声,抱头痛苦倒地打滚,阴体居然出现隐隐不稳迹象。

    “邪魔孽障!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也敢在我眼前装神弄鬼!”

    晋安尽显强势,在幻象攻击反噬下,晋安的声音落在那五通神阴神耳中就像是声如雷霆,一声声都像是耳畔炸雷,振聋发聩,劈得它头疼欲裂,心神惊恐崩溃。

    咻!

    这个五通神阴神居然丢下自己的四个兄弟,化作一道青烟逃走了。

    “蠢货,你们再能逃,还能逃出何府?”

    “当你们把神牌藏在何府里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在给自己画地为牢!”

    “只要你们的神牌还藏在何府里,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你们藏在何府里的神牌,就是你们的最后葬身之地!”

    晋安如有神助,一声一声拔高。

    声音在何府上空来回震荡,回响,气势直冲霄汉。

    强势得可怕。

    这一刻的他,仿佛真的成了腾跃天地的六丁六甲十二正神,气运如龙,恐怖绝伦。

    他越是强势。

    激流勇进。

    一身是胆。

    借助到的十二神道之力也便越多。

    首先支撑不住的是被金光重剑钉死在地上的那个五通神阴神,蓬!

    浑身燃烧,化作了火炬。

    被金光剑上的阳神灼烈火焰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熟悉的大道感应临身。

    接下来支撑不住的,是被晋安横纵擒拿住的那两个奄奄一息五通神阴神,它们每每欲施展千变万化之术逃遁,可每每变化到一半失败,又重新变回来面目痛苦狰狞的书生阴神模样。

    蓬!

    蓬!

    在十二神道之力与阴气的互相消磨,抗衡中,最终这两个五通神阴神没消磨得过神道,越来越衰弱。

    最后双双被晋安五指捏爆了魂体。

    熟悉的大道感应,再次临身。

    最后一个支撑不住的,是如被龙象镇狱镇杀在地上的那个五通神阴神,咔嚓!

    咔嚓!

    咔嚓!

    魂体不停开裂,裂痕越崩越大。

    蓬!

    它如一尊石像土崩瓦解,被六尺六的六丁六甲将军踩崩魂体。

    何玉姝惊骇瞪大明眸。

    她全场看到了眼前一切,一颗芳心掀起惊涛骇浪的惊愕看着眼前突变一幕。

    这时,那金光巨人的晋安,回眸看了眼床上大夫人母女,二目神光灿灿,仿佛带着神性,绽放如冷电的电芒,视察天地,明察秋毫。

    也就在这时,随着五通神四死一逃,元气大伤,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了,被鬼压床的何玉姝,发现自己重获自由。

    但就在她重获自由的那一刻,她再也看不到有若踏古而来,像极了天庭神明的金甲晋安。

    房中也没有任何战斗风暴过后的遗落痕迹。

    房门也安然无恙。

    仿佛刚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少女闺房一梦。

    在这一刻的何玉姝,失魂落魄,一颗芳心一直无法平息。

    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赶紧摇醒自己的娘亲,把刚才她见到的一切告诉娘亲,把刚才晋安道长来过她们房间的事都告诉了自己的娘亲,大夫人听得满脸错愕。

    逃走的那个五通神阴神,并未逃出晋安的手心。

    它被五雷斩邪符伤到。

    留有五雷大帝气息。

    当晋安找到它时,这五通神阴神已经奄奄一息趴在神位旁不动。

    最后居然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见到晋安到来的那一刻,惊恐看着晋安二目,活生生被晋安目光中的无尽雷霆杀机给吓死了,幻象反噬严重。

    五雷正法,是天地最至刚至阳,最霸道的杀伐之力。

第144章 三头六臂托天观想(5k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在修炼《天魔圣功》前。

    晋安打算先敕封秘籍。

    因为没敕封前的《天魔圣功》,品级太低。

    不管是修炼心魔劫的成功率。

    还是圣血劫的成功率。

    都太低了。

    并非是百分百能练成,有很多失败几率。

    而倘若没练出心魔劫或圣血劫,他手里的《天魔圣功》顶多只能算是锻炼精神脑域,让他意志、心志、定力、精神力、神魂等方面强于常人罢了。

    晋安当初跟王张说,此精神武功连入三流武学都勉强,可并非只是为了坐地还价故意找的托词。

    而是要练成心魔劫与圣血劫的成功率太低。

    如果第一次失败,此后不管再怎么练都没用。除非等到下一次境界突破,才有希望再次修炼出心魔劫或圣血劫。

    晋安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低的成功率上,所以便打算敕封看看,能否随着秘籍等级的提高,也能跟着提高练出心魔劫与圣血劫的成功率。

    晋安仔细观摩过这本精神武功秘籍。

    现在的成功率是心魔劫三成。

    圣血劫的成功率不足一成。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那个“王张”家族,最后才会沦落到江湖落魄世家的结局。

    除非这个家族的子嗣能做到高产似母猪,而且还必须各个子嗣都是意志力坚定,神魂天赋强,才能修炼《天魔圣功》。

    晋安收起心思。

    排空杂念。

    开始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天魔圣功》上。

    “敕封!”

    晋安模仿宏大道音,顿时,熟悉的大道潮汐再次出现。

    大道潮汐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乎瞬息即逝。

    晋安观摩起敕封过后的新《天魔圣功》。

    “嗯?”

    晋安似察觉到哪里不对,他给自己一个望气术,阴德一万零六百五十。

    晋安一怔。

    他记得很清楚。

    他此前一个多月的修炼消耗,又是敕封秘籍,又是敕封药材,再加之何府除魔五通神,最后一共还剩阴德一万零八百五十才对的。

    “难道说,这次的敕封一共消耗了我二百阴德?”晋安目现讶色,开始翻阅起面前的《天魔圣功》。

    不久后,晋安目露喜色。

    果然如他所料!

    心魔劫与圣血劫的修炼成功率都得到了提升。

    心魔劫成功率,由原先的三成,一下子提升至六成。

    圣血劫的成功率,由原先的不足一成,提升至二成。

    与此同时,精神锻炼之法,神魂锤炼之法,也得到很大补充,一些原本十分晦涩的功法漏洞,也都得到弥补。

    “只要成功率能提升就行。”

    “管它是一百阴德,还是二百阴德。”

    “兴许是潜力越大,敕封代价就越高呢?”

    这么一想,晋安觉得这是好事啊。

    唯一缺点就是太费阴德吧。

    还好他现在阴德富裕。

    与此同时,晋安揣摩了下,现在的精神武功品级,应该是从原先的勉强跻身入三流武学,到现在已经彻底稳固在三流武学,算是真正入流了。

    晋安按捺下心头喜悦。

    继续敕封。

    继续提升成功率。

    ……

    “敕封!”

    大道潮汐退去,三流武学升提升至二流武学。

    精神、神魂锤炼之法再次得到很大补充,一些不足之处的功法漏洞,也再次得到长足弥补。

    心法多了第二层。

    心魔劫成功率,十成。

    圣血劫的成功率,提升至三成。

    耗费四百阴德。

    ……

    “敕封!”

    二流武学升提升至一流武学,心法一共三层。

    圣血劫的成功率,提升至四成。

    耗费八百阴德。

    ……

    现在阴德还九千四百五十。

    晋安皱眉思索。

    最后他下定决心,宁做凤头不当鸡尾:“敕封!”

    这次的大道潮汐持续得时间有些长。

    几息后才如潮水般褪去。

    晋安迫不及待就拿起秘籍翻阅,果然心法又多补足一层,现在一共是四层。

    一流武学秘籍之上,在江湖武林中,有人把它称作是武林绝学,登峰造极。

    练到这个境界的人,都是绝顶一流高手,每位高手都掌握了一门玄之又玄,深奥至极的武林绝学

    这回消耗阴德一千二百。

    圣血劫的成功率,提升至七成。

    想不到这回居然一下子提升三成的成功率。

    这次不仅是精神武功威力得到加强,并且还又多了一个新招式,惊神劫!

    能直接朝对手发动神魂攻击。

    但必须精神修炼至第四层心法,神魂锤炼足够强后,才有足够的神魂支撑修炼此法。

    ……

    “七成成功率吗?”

    按理来说,晋安到此刻,应该停手才对。

    除非他今天真的命衰到喝凉水都塞牙缝,连七成成功率都未能练成圣血劫。

    晋安的目光,在新出现招式惊神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敕封!”

    阴德二千四百。

    在绝世宝典之上,是盖世神功。

    盖世神功,出神入化,化腐朽为神奇,一人可敌一国,一人足以盖压一国所有武学天才的锋芒。

    当然了,晋安觉得这种修辞法应该是有些夸张的,这里的一人可敌一国,应该指的是小国。

    像康定国这种疆域辽阔,地理辐射广泛,人口万万,聚集了不知多少风华绝代天才、武林门派、武学大宗师、道家释迦高手多如牛毛,已经超越了一人之力的极限。

    圣血劫成功率这回提升至九成。

    果然如晋安所料,自从跨入绝学宝典开始,每提升一个品阶,《天魔圣功》就每多一个新的绝学招式。

    而这回新演化出来的绝学招式是天地法身!托天法身!

    当《天魔圣功》提升到盖世神功时,已经由量变发生质变,不再有锤炼神魂的心法,而是将此前所有心法都融会贯通,万法归一,最后融合,变化成了一本玄奥心经与心经其中一页的观想图。

    那张观想图是一尊三头六臂的托天大魔神。

    托天大魔神,长着三头六臂,身躯魁梧,手臂如摘星拿日月,腿脚如山川磅礴,气势万古,他是一尊人族圣王,一身本事变化万千,六臂托天,镇压天地,似在抗击某个天外大能,三头仰天作意志不屈咆哮,似魔又似神,疯癫桀骜,目光桀骜不驯。

    托天大魔神的三头六臂,手掌呈虚握之势,似各掌握一门神通,虽一人独抗整个天地,却依旧无法被这片天地埋没它的不羁意志。

    但此刻六臂手掌却空空如也,神通不见……

    或者说是,神通缺失了?

    这已不是普通画道了,而是无上画道,比历史上的什么诗画大家都高明出许多,神乎其神。不说其它,单凭这画道,倘若流传出去,都是国画,一国之宝。

    观想图?

    晋安惊讶。

    这门武林精神武功秘籍,已经逐渐脱胎换,有那么点道家武功的意境了。

    法身是道家称呼。

    在释迦称呼是法相。

    练气士之后的境界,是元神出窍。

    当神魂修行坚固,练成道家法身或释迦法相,不再是脆弱暴露在空气下的虚弱神魂。

    不再是随时都能被一口微弱风儿吹跑。

    或是被屋里灯芯的微弱火苗给灼伤神魂。

    而是可以元神出窍,遨游天地的法身或法相,已经参与元神斗法。

    当然了,这里的元神出窍还是只能当个夜游神。

    不能在白天元神出窍,或者元神法身抵抗不了天地炽热离火,元神如坠落进火山,天地烘炉,瞬间灰飞烟灭。

    晋安此前借助六丁六甲符,数次元神出窍,元神斗法,便都是在这个境界了。

    由此可知,晋安此刻内心的喜悦有多么大了。

    只要他练成这门《魔天圣功》,完整观想出托天大魔神来,那么就是他不再借助六丁六甲符也可以元神出窍,元神遨游,元神斗法之日了。

    果然不愧是盖世神功之流,号称能盖压一国所有武学天才的锋芒。

    当他能自由元神出窍,已经有了仙道中人的味道,逐渐脱离世俗凡人肉胎的限制,什么一流高手,绝顶一流高手,只要还属于凡人肉胎,就都逃不过他的仙道之术击杀。

    若是再碰到像朴智和尚那样的一流高手,那就真的是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了。

    连反抗机会都没。

    若是再碰到像何府五通神那样的阴祟,不借助六丁六甲符,他兴许也能有一战之力了。

    晋安想想就有些心潮澎湃。

    这说明武林绝学敕封到后面,也能与道家、释迦高手同争造化,那些有武入道,武碎虚空,真武大帝的神话传说,并非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前人也跟他一样,有过有武入道的先例。

    而且,有武入道比拜入道门,修行道教仙法简单多了。

    起码像一些药材、丹药,世俗武林里都能轻易找到。

    哪像他练个《五脏秘传经》,光是丹药那几味珍贵材料,就大大拖慢了他的修行进度。

    接下来。

    晋安准备尝试看看。

    在不借助外力之下,试试看他第一次观想三头六臂的托天大魔神画像,能观想到什么程度。

    因为晋安有六丁六甲符贴身而放,时时刻刻温养神魂。

    而三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本身就有洗涤念头杂质,让魂魄更加精纯,凝练,壮大的效果。

    再加上晋安有过不少次静心入定,元神出窍的经历,次数多了,也就逐渐熟能生巧了。

    所以,晋安这次静心观想托天大魔神画像很顺利。

    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

    晋安顺利观想出托天大魔神,但这时的托天大魔神只是一具粗糙的空皮囊,虚有其表,毫无任何神性。

    并没有真正观想出托天大魔神的传神意志来。

    诸如每一根骨骼、每一根肌肉线条、每一根汗毛、每一根毛发…不屈意志、勇猛不败的桀骜目光,敢于扛鼎天地的磅礴气势等等,都没有纤毫毕现,掌上观纹的仔细观想出来。

    充其量只能算是具空壳。

    接下来,晋安改掌上观纹般的仔细观想起托天大魔神的不屈、桀骜、不败、勇猛意志。

    好在他神魂比普通人壮大不少,在他坚韧不拔的不断观想之下,当托天大魔神的六目被他观想成功时,心魔劫也水到渠成的练成了。

    晋安打算再接再厉,争取把圣血劫也练出来。

    然而,晋安很快被残酷现实打败,他的神魂修为还不足以观想出托天大魔神的其余身体部分细节。

    头颅部位的精细、复杂难度,远比观想眼睛的难度打出太多了。

    上至颅骨血肉、皮肤,下至每一根毛发,这些都需要磅礴神魂力量,才能勾勒,观想出来。

    而观想头颅,恰好就是事关人体脑域开发,精神淬炼,所以它是开启圣血劫的重要一环。

    面对这个失败结果,虽然在晋安意料之中,毕竟这次的敕封可是花了他四千八百阴德。

    史无前例的大投入。

    这么多阴德若放在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却全都被他敕封一本秘籍。

    如果真的有那么轻易练成,倒是一点都不符合这四千八百阴德了,只能说是徒有虚表罢了。

    所以,这《天魔圣功》越是难练,晋安越是干劲十足,恰恰证明了他这么多阴德投入是值得的。

    可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但面对失败,晋安还是有些期气馁的。

    好在这《天魔圣功》上,就有二张专门用来修炼神魂用的养神、滋养人体精神的药方。

    这二张药方,也不知道是那个叫“王张”的人,他们家族花费了多少代价,付出多少条人命,才一一试药出来的安全药方。

    这二张药方,分别是《清心养神八味丸》。

    和《清虚丸》。

    这二张丹方,作为家族核心之秘,那个叫“王张”的人,自然是不会蠢到卖给晋安了。

    这二张丹方都是原本秘籍上的。

    当晋安从对方尸体上搜到《天魔圣功》的原本秘籍时,自然也得到了这二张丹方。

    这二张药方里,《清虚丸》药效最强,但药材也最珍贵,最难凑齐。

    不过,当晋安看过丹方后,他人视若珍宝的药材,到了他眼里却跟吃饭一样是家常便饭。

    敕封!

    晋安对着早已事先准备好的《清心养神八味丸》,进行敕封!

    阴德消耗一百。

    他现在还剩阴德五千九百五十。

    晋安之所以不敕封《清虚丸》,是因为他担心自己药效过猛,反倒成了毒药。

    所以才敢先敕封药效弱一些的《清心养神八味丸》。

    ……

    哗哗——

    哗哗哗——

    梅雨已经持续下了七天,老道士经常找晋安吐槽,要是再这么一直下雨不停,要是再不出太阳,道观里的筷子都要发霉了。

    到时候就要靠左手上茅房,右手抓饭来吃饭了。

    对于老道士的时不时发几句牢骚,晋安也只当是老道士的日常牢骚,并没有当真。

    他又不是电母和雨婆,还能控制下不下雨?

    虽然梅雨一直下不停,晋安无法在院子里练武,只能在屋内修炼,所以他这几日天天都在屋子里闭关修炼精神武功。

    在百年大药的不停进步下,晋安没日没夜的修炼,越是修炼,越是神魂壮大,晋安感觉自己越是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每天都是精力充沛。

    晋安很清楚。

    这是因为他神魂有了长足进步的关系,每天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只需短暂睡眠就能一扫一天里的所有疲惫。

    而在他这种没日没夜的修行,与每日每夜都有他亲手捏制的百年药材药丸如吃糖豆般的不要本钱支撑下,短短七天时间,在晋安身上,可谓是进步如飞。

    这日。

    是夜。

    屋子外头的梅雨还在哗哗下着,屋檐水珠成串,噼里啪啦不断坠落着。

    但这丝毫没影响了晋安的静心入定观想托天大魔神,反而在这种极动之中,难得寻觅到天地只剩下雨声,没有其它杂声的极静。

    今天是晋安修行到了关键的时刻。

    因为按照晋安的预估,就在今晚,他就能完整观想出托天大魔神的头颅,包括血肉、皮肤、口鼻、牙齿、五官……

    一寸,一寸。

    一点,一点。

    晋安此刻,越是不断观想,揣摩托天大魔神的头颅,越是感觉昭昭虚空中有星光线条入脑。

    那些星光线条照到他头颅的每一寸肌肤,皮膜,渗透入皮膜,如一条条蚀骨之虫钻入大脑,刹那,所有酸甜苦辣,麻酥痒痛,都齐齐入脑。

    他精神恍惚,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此刻观想的,到底是托天大魔神的头颅,还是观想的是自己本尊。

    只觉全身开始刺痛、奇痒。

    越来越难熬。

    晋安咬牙苦撑,尽力坚守住心台最后一片清明。

    《天魔圣功》虽然敕封后威力大增,可修炼难度同样的倍增,晋安感觉自己此时就如汪洋飓风里的一叶苦苦支撑的扁舟,看不加漆黑汪洋的尽头,随时都有可能心台失守的冲刺圣血劫失败。

    脑域。

    是人体最玄奥、神秘所在。

    就在晋安快要分不清虚实,快要模糊了托天大魔神头颅与自己头颅之间的虚实界线时,忽然,咔嚓!

    一声雷霆轰鸣。

    如晴天霹雳。

    炸在晋安耳畔,晋安瞬间清醒,眼前的漆黑汪洋瞬间被撕裂不复存在,而此前感受到的浑身酸甜苦辣痛楚也都全消失不见。

    晋安心头一动。

    当他再观想托天大魔神时,果然观想出完整头颅。

    托天大魔神一个变化,变成三头六臂全身像时,其中一臂的掌心中,虚托着一只眼睛神通。

    另一只手掌虚拖着的神通,则是雷霆符号……

第151章 被佛祖所弃!九曲黄泉路上的肉身佛!

    晋安转头看向船尾方向。

    却看到善能法师不知什么时候盘腿坐下来。

    双掌合十。

    口中正在一遍遍诵经。

    佛经绕耳,声声不息。

    善能法师眉骨上的两条白眉,凭空长出一大截遮住两眼。

    并且耳垂也长出一大截封住两耳。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是我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看着白眉遮眼,耳垂闭耳的善能法师,晋安顿时心底一凉,莫非他们还没走出危险?

    猛然。

    晋安感觉自己后背一寒,是那种尾椎骨直蹿后脑勺头皮的寒意,后背上突然趴上来什么东西。

    滴答!

    滴答!

    那东西湿哒哒的,正在不断往下滴落水珠。

    该死的!

    他从阴间的九曲黄泉路里背回来了一个不干净东西!

    不是已经逃出去大拐口这么远了!

    怎么还是把大拐口里的不干净东西给背出来了!

    晋安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凉,阴气不断侵袭入体,想要冻住他的所有念头,彻底掌控他的思想,借壳还阳。

    一只枯瘦得像是鸡爪一样的青色蛇鳞爪子,此时搭在晋安肩头上,蛇鳞爪子上正不断往下滴落着水珠。

    这让晋安想到老道士曾说过的那句话——

    “林中有野狼搭肩,山中有伥祟孤魂。”

    晋安毫不怀疑,此刻他若回头看身后,肯定就被后背上趴着的东西给一口咬断脖子,叼走脑袋。

    “天魔圣功,托天镇狱!”

    “五雷大帝,纯阳护法!”

    晋安发出一声怒目叱咤。

    要想借助神道,就得要勇往直前,有进无退,才能不辱没了神道,才能从昭昭虚空中借到更多神道。

    晋安念头剧烈跳动,如一颗颗闪电雷球噼里啪啦炸裂,撕裂黑暗,震荡长空,打破虚空壁垒,刹那,他的身影拔地而起,化身作一尊三头六臂的托天大魔神。

    这尊托天大魔神身高有丈。

    身躯挺拔,伟岸。

    气势托天,万古,不败,勇猛,无敌。

    带着胸中的无可匹比信仰,即使天塌地陷都埋没不了他留在人间的意志,六臂如摘星拿月的托举着三样神通。

    分别是心魔劫的眼。

    五雷图的雷符。

    惊神劫的金印。

    但就在此时,这尊托天大魔神的剩余三臂里,又多添了二物,分别是一张五雷斩邪符的黄符。

    一张六丁六甲符。

    瞬间!

    五臂托举,手腕反转,五大神通齐齐照向身后,噗通!

    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的落声。

    趴在晋安后背上的东西已经惊走不见。

    与此同时,三头六臂的丈高巨人消失,原地又只剩下名身穿五脏道袍的年轻道士。

    虽然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瞬息间,可晋安仿佛是耗尽了所有心神,脸上出现疲惫之色。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明亮非常。

    在刚才那激流勇进的勇猛下,借到了更多神道之力,让他的神魂修行再次得到精进。

    可谓是意外之喜。

    待引魂船又漂出一段距离,封闭住自己六识的善能法师,这才白眉与耳垂收回正常人尺寸,人从禅定诵经中醒来。

    然后,晋安把刚才的经历,对善能法师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当提到他眼角曾瞥到搭在他肩头上的蛇鳞爪子时,晋安脸上表情带着郑重。

    这龙王台…恐怕真的是有龙王啊!

    莫非那千窟洞深处真的有一座龙宫?

    善能法师听完晋安的话,对晋安更加刮目相看。

    不过,善能法师让晋安还是不要掉以轻心,那龙王被风水高手用旱骨桩钉在龙王台,等于是离开不了龙王台。

    离龙王台越远,龙王的实力下降越厉害。

    以后再经过大拐口时,还是要一切小心,切莫大意。

    晋安对善能法师的善意提醒点头表示赞同,大拐口里死了那么多人,鬼知道那龙王这些年里吃了那么多人,已经厉害到怎样的高度?

    ……

    接下来,引魂船又在一路前行。

    离府城越来越近了。

    那伙古董商人、张氏、鬼胎,果然就都藏在府城里吗?

    晋安胡思乱想着。

    这时,他们距离府城,只剩下不到半日路程了。

    忽然。

    咚。

    引魂船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船体轻震了下。

    不用晋安特地低头看,他已经看到引魂船撞到的是什么了,因为阴邑江里的东西被水流推开,正好从船边漂过去。

    那居然是个身披袈裟的肉神佛。

    晋安微微吃惊。

    想不到在阴间的九曲黄泉路上也能遇见肉神佛?

    等等!

    晋安感觉到哪里不对。

    肉神佛是高僧圆寂,各个都是十大福德圆满的得道高僧,如果真有哪座出肉神佛,那可是在释迦中都是轰动的事,受到各界祭悼。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肉神佛何其稀少,不常见。

    既然是这么位得道高僧,怎么会沉沦在阴间的九曲黄泉路里浮浮沉沉,就像是被天地所弃,找不到彼岸?

    晋安被自己的念头惊到。

    这时,江水里一个浪花打过来,恰好晋安看到了肉神佛的全部正脸,当看到肉神佛的正脸后,晋安一怔。

    原本应是十大福德圆满的高僧圆寂后肉神佛,却一点都没有常人想象中的慈眉善目,我佛慈悲感,反而是横眉竖目,面目可憎,丑陋,怨气。

    长得这么面目可憎,带着冲天怨气,这种还算是得道高僧的肉神佛吗?

    晋安想转头问问负责在船尾掌舵的善能法师。

    却看到善能法师正盯着阴邑江里的怪诞肉神佛看得了愣住。

    看到善能法师的反应,晋安已经明白。

    善能法师此时的吃惊、意外,比他只多不少,恐怕善能法师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晋安这边才刚看着肉神佛漂远,咚。

    船身再次轻轻一震。

    像是又在江水里撞到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又有一具身披袈裟的肉神佛,被乘风破浪的水浪推开,从船边漂远。

    那肉神佛同样的怨气,丑陋。

    一点都没有我佛慈悲,得道高僧的慈祥样子。

    在接下来的路程,晋安感觉到越发不对劲了,这一路上居然陆陆续续看到不少的肉神佛漂过去。

    有时甚至一下子能碰到两具一起漂过去的肉神佛。

    这一路上善能法师看着像是被天地所弃,天不要地不要,佛祖也不要,沉沦在九曲黄泉路上的肉神佛,这位一直以来给人慈眉善目,禅修定力高深的高僧,此刻就像是一尊见到了世间不平事的怒目金刚。

    为什么诸天的佛陀?

    都变成了厉鬼?

    是谁在有辱佛门清净!

    引魂船继续前进,直到经过一条阴邑江支流时,才看到那些化鬼肉神佛,都是从这条支流漂流而出的。

    真相!

    就在这条支流的尽头!

    在这条支流里肯定正在发生着什么惊悚骇人的大事!

    走阴有三大禁忌:

    其一,不要好奇;其二,不要做多余的事;其三,活人不得惊扰死人,否则会有大恐怖的事发生。

    当经过这条支流时,晋安静立在船头,静默看着善能法师的抉择。

    晋安从善能法师的眼中,看到了愤怒与犹豫。

    说实话。

    如果善能法师要改道汇入支流,去寻找那些化鬼肉神佛的真相,晋安也没办法阻止。

    这次的走阴人主持者是善能法师。

    引魂船也是由善能法师掌舵。

    如果善能法师真要改道进入支流里,他也只能陪同一起入地狱,看看地狱里的佛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种静默气氛中,善能法师忽然双手合十的朝晋安宣唱了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贫僧一甲子苦修的定力,却在今日失守,让晋安道长看笑话了。”

    “等这次张氏的事了,等还阳人间道查明那些肉神佛为何被佛祖所弃的真相后,看来贫僧要闭生死关继续苦参佛法,专心补全佛心缺漏,从此不再过问世俗红尘事。”

    善能法师说完这话,像是已经下了决定,引魂船超过支流,继续往府城方向行去。

    “善能法师您过谦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

    “人就是人,有血有肉,面对心有不平事时还能真的冷硬如石?既然如此,那还要什么修行,投胎,积善德,大家直接都去做石头得了。”

    看着引魂船继续朝府城漂去,晋安对善能法师心生敬佩。

    不是谁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这需要莫大定力。

    这就好比是遇到信仰崩塌,能在如此短暂时间里恢复过来,本身就需要莫大智慧。

    ……

    ……

    小半日后。

    府城的磅礴,高大城墙身影,撞破迷雾,逐渐从朦胧黑影到清晰,慢慢在眼前越放越大。

    直至咚的一声轻撞,引魂船靠岸,一僧一道相继登上府城的码头。

    虽然这趟走阴,一路上并不顺利。

    又是龙王上身。

    又是化鬼的肉神佛。

    但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上岸。

    坐了一天多时间的船,当再次脚踏实地时,晋安居然有那么一丝心酸到想哭的感动。

    阴间时间流逝比阳间慢。

    阴间的一天多,阳间连一夜都还没结束呢。

    府城城门大开,但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没有守城门的兵丁。

    一僧一道的身影,行走在空旷没有一个人的宽敞街市上,清冷,空荡荡。

    街市两旁商铺林立,建筑物鳞次栉比,米铺、酒馆、茶楼……

    没有一个人的空荡荡早餐摊,没有一个人的卖糖葫芦摊,没有一个人的修鞋摊……

    这个只有黑白的死人世界里,是根据亡者死后记忆形成的府城,就如人死灯灭,只剩下徒有其表的空壳,没有一丁点生气。

    两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建在城内山坡上的巍峨气派白龙寺。

    但现在的白龙寺,也是一派死寂,没有烧香拜佛的信徒,没有和尚念经声。

    一僧一道两人跟着引魂灯,在空旷,冷清的府城里,一路前进。

    其实一开始,晋安以为引魂灯会把他们往何府引,张氏和鬼胎又偷偷回到了何府。

    虽说张氏已经被驱逐出何家。

    而且何府有高人指点的风水局护佑,她和鬼胎都无法不请自来。

    但张氏、鬼胎、古董商人那伙人应该会在何府附近徘徊,然后伺机谋害何府大夫人。

    结果,以胎儿怨气为引的引魂灯,并没有引导晋安与善能法师往何府去,而是直奔向府城三大药材商之一的贾家府邸。

    “张氏和鬼胎怎么是藏身在贾家府邸里?”晋安皱起眉头。

    “难道对方这么大费周章,故布一场场疑云后,只是简单因为府城三大药材商之间的生意竞争?”

    晋安继续道:“同行如仇人,看来这贾家为了打击生意场上的敌人,还真是肯下血本啊?”

    善能法师双手合十:“阴阳殊途,贫僧与晋安道长只负责驱邪,还阳间一个秩序,至于这些世俗红尘的纷纷扰扰,自由何施主他们自己的看法。”

    晋安一笑。

    也没反驳善能法师的话,准备一探这贾府。

    吱嘎!

    贾府大门被晋安推开,一僧一道步入贾府。

    贾府占地面积很大,光是大小林园就有好几处,雕梁画栋的回廊、水榭、亭台楼阁,就更是多得让人目不暇接。

    若没有熟悉贾府的下人带路,恐怕人能直接在里面迷路。

    好在晋安与善能法师都有引魂灯为引,胎儿的怨气,直接指引他们前往张氏、鬼胎的藏身地。

    可走着走着,晋安对这个贾府,总有一种熟悉感。

    倒不是因为建筑布局熟悉。

    而是几处风水细节,让他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晋安跟老道士共处这么久,又几次进出何府,所以他对风水玄学方面也偶有涉猎。不过他终归是风水根基浅,所以此时也在怀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是自己错觉?

    “晋安道长怎么了,可是看出这贾府有什么不对地方吗?”善能法师见晋安脸上神色不对,一直在仔细观察贾府环境,慈眉问道。

    晋安摇摇头,说没事。

    恰在这时,咯咯!

    咯咯咯——

    像是骨头咀嚼声,在清冷无人的贾府里响起,这声音太突然了。

    晋安与善能法师对视一眼。

    一直失踪的张氏居然真的藏身在贾府里!

第166章 若人嫉心起,则无数恶德从之俱生

    “我的乖儿子乖女儿啊……”

    “是娘对不住你们……”

    “你们就带走娘吧……”

    “以命抵命,拿娘亲的命换你们的命,只求你们能原谅娘亲……”

    “娘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

    晋安他们一行五人。

    随同宋放平他们一大帮村民来到后村的空地。

    可一行人还没走到地方,刚远远看到那团巨大火炬,就听到了从火炬那边传来名老妇人的疯疯癫癫凄惨哭喊声。

    老道士神色一动,悄然来到晋安身边,偷偷摸摸说道:“小兄弟,那哭声就是疯掉了的沈氏吗?”

    晋安神色复杂的望了眼被红彤彤火光映照半边天的远处,心头有些堵的点点头。

    刚被村民们打骂,赶走的沈氏,又疯疯癫癫回来了。

    她这辈子都走不出内心的谴责。

    “咦,村子里怎么有哭声,哪来的哭声?沈氏又是谁?”李护卫好奇问道。

    “新掌教,您认识那名沈氏?”

    就连宋放平也是背着其他桃源村村民,低声朝晋安问道。

    此时,在晋安五人身边,浩浩荡荡围满了宋放平他们总共一二十名村民,说是冥风淳朴,热情迎客,倒不如说是软禁,防止晋安他们半途逃跑。

    一行人距篝火的距离并不长。

    很快便到了。

    这个时候的村后空地,气氛火热,桃源村的男女老少们全都来了,正围着篝火手牵手围成一圈在载歌载舞跳着民俗舞,大家有说有笑,旁边架着烤全猪、烤全羊…香气四溢,民风淳朴,粗犷,一派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若非晋安早已知道那团篝火是一杆拿男女人皮蒙的人皮旗鼓,那些村民都是死人,那些村民就是残忍害死沈秋沈少林姐弟俩的真凶,这一幕还真能骗过寻常普通人。

    只是。

    在篝火外。

    却有一个人被排挤在外。

    拼命挣扎想要冲进篝火里自杀的苍发驼背老妇人沈氏,被族长带着几名村里大汉阻拦住,族长他们正态度恶劣的驱赶走老妇人。

    “滚,滚滚滚滚滚,你个疯婆子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这里没有你儿子女儿,你怎么还又回来捣乱了。”

    “听说当年你抛弃子女,就是因为嫌他们是累赘,然后跟着一名外乡人野男人跑了,怎么,野男人靠不住,野男人病倒死了,还有脸回家乡寻死腻活的找回子女,你这又哭又自杀的,假把戏故意演给谁看呢?”

    族长让村民赶紧把人轰走。

    “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是你们骗了我,是族长你说念我们母子三人命苦,说把村里第一个改命机会让给我儿女,我才肯同意你们带走小秋和小林!”

    “明明就是你们骗了我!”

    “是你们!”

    “桃源村所有人都是凶手!”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杀人偿命!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女儿!”

    沈氏疯疯癫癫的凄厉尖叫,她张牙舞爪的要找族长拼命,但被几名架住她的村民死死拖住。

    “满口胡言的疯婆子,要不是看你原本是桃源村村民,念你没了儿女可怜,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族长挥挥手,让那几名大汉赶紧打发走沈氏。

    免得坏了等下的村宴。

    坏了几位外乡人的雅兴。

    那几名村民对蓬头垢面沈氏身上的恶臭早就忍受不了了,开始对她拳打脚踢驱赶,嘴里还骂骂咧咧,满脸厌恶与凶相。

    就当其中一名村民的拳头,即将要落在身子骨薄弱的沈氏身上时,啪。

    一只手掌抓住了那村民的拳头。

    那村民努力抽回手几次,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只虎爪死死钳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等他转头一看。

    人一呆。

    它连对方是谁都未看清,因为整个眼前,都被一双冷电眼眸填满了,那个人的眼里好像有一座雷池,煌煌神辉让心里有鬼的它马上避开目光直视,不敢对视。

    “晋安道……”

    桃源村族长刚想要开口,可当他面对上晋安逼视来的眸光时,却下意识低头逃避。

    此时的晋安眸光。

    一双眸子如冷电在闪动。

    冷幽幽。

    当他环视向哪个方向,那个方向的村民,全都下意识低下头。

    今晚的晋安,盛气凌人,如五雷大帝视察人间不公之事,这满村子的人,全是心里有鬼。

    只有一个人没有惧怕他。

    “道长,你怎么又来了,走,走,走啊!”

    “我不是让你赶紧离开这个村子吗!”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氏见到晋安的那一刻,蓬头垢面的她睁大两眼,死死抓住晋安的手,劝晋安赶紧走。

    “桃源村没了!”

    “什么都没了!”

    “我的儿啊,女儿啊,是娘对不住你们……”

    “这个村子的人都疯了……”

    “没人能救得了大家……”

    “道长,你救不了大家,也没人能救得了这桃源村……”

    “你已经为桃源村做得够多了……”

    “是我害死了道长你……”

    沈氏嘴里语无伦次叫喊着,说着说着就是大哭起来,神智疯疯癫癫。

    “你是不是见过跟我一样穿着五色道袍的人来过桃源村?”

    晋安面色一沉。

    果然。

    他的猜想没有错。

    玉游子师叔当初来到桃源村时,的确见到过沈氏。

    要不然沈氏绝不可能认错人,把同样是身穿五色道袍的他,误认为是玉游子师叔,嘴里还喊着她害死的玉游子。

    “那一日,跟我一样穿着五色道袍的人,在桃源村里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是怎么死的?”

    可前一刻还语无伦次的老妇人沈氏,忽然,她整个人愣住,她看着站在晋安身后的玉游子,眼眶中的泪水,汩汩落下。

    噗通。

    她居然跪在玉游子脚下大哭起来。

    她哭得很悲伤。

    哭得愧欠。

    哭得自责。

    玉游子赶紧去搀扶跪在他身前的沈氏,可沈氏一直长跪在他脚下愧欠大哭,嘴里一直哭喊着道长是我对不起你,道长是我对不起你。

    沈氏一直这么语无伦次跪哭不起,不管玉游子怎么搀扶,就是长跪不起,吓得玉游子些六神无主的看向晋安,说这是要折他寿,向晋安求助。

    “沈氏,你恨吗?”

    晋安声音带着一份沉重。

    “你恨这个人吃人的愚昧村子吗?”

    跪在玉游子脚下失声大哭的沈氏,哭泣的肩膀轻轻一颤。

    “你愧欠,自责吗?”

    “你是不是每天都活在自责里,当初为什么要听信谎言,把自己的儿女亲手送到了刽子手手里?”

    “如果你恨过,如果你自责过,那就站起来,好好看着我们今天怎么替你们一家三口讨回公道。”

    “若无报,我来报。”

    “若你胸中有不平事,我来帮你平定。”

    “若没人把恶鬼送往地狱,就让我来送他们下地狱。”

    晋安字字若珠玑,一字比一字掷地有声,气势一节一节攀升,战气在胸肺间燃烧。

    老妇人沈氏抬起满头白发苍苍的苍老面孔吗,她怔怔看着挡在她身前,主动把她护在身后的晋安。

    这一刻的晋安,横刀立马在桃源村村民与沈氏之间,像是天地画卷中的一笔重重泼墨,撑起黑白之间的界线。

    气吞万里如虎。

    顶天立地。

    “告诉我!”

    “你恨吗?”

    晋安身影挺拔矗立于天地,回头看一眼身后跪在地上不起的霜发老妇人沈氏。

    他没有去扶沈氏。

    有时候。

    人需要有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他救得一个人的性命。

    却救不了一个人的心病。

    心病还得需要心药医。

    他不止是在救沈氏,也是在救沈氏的心病。

    几丈外烧得半边天都通红,泣如鲜血的火光,把晋安背影映照得无限高大,顶天立地矗立在沈氏早已崩溃了的精神世界里。

    挡住身前黑暗。

    庇护身后的人间正道。

    “我……”

    霜发老妇人沈氏疯疯癫癫的混沌两眼,逐渐恢复几分清明。

    “我,我,我好恨!”

    “求道长救救我苦命的孩子!”

    “求求道长救救我们娘仨人!”

    或许这句话早已憋在沈氏心里太久,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哭喊出来,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求老天爷睁开眼一次,救救他们母子三人。

    此时的沈氏已被玉游子、老道士、李护卫几人搀扶起来。

    “好。”

    回答沈氏的,只有晋安言简意赅一个字,有你这句话足够了。

    这个时候,桃源村族长匆忙为自己与桃源村辩解。

    “晋安道长、几位道长,你们可千万别信这个疯婆子的话,她整日疯疯癫癫的,说什么话都不能信。你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她可以为了在外头一个野男人,就抛下自己一双既盲又聋的儿女,无情离开。”

    “这个疯婆子从头到尾都一直在演戏,她的哭都是假装的,故意演给像你们这样并不了解实情的外乡人看,以求博取同情心。”

    晋安一双冷眸如电光流转,族长下意识低头,根本不敢直视那一双目光。

    他要彻底救人。

    就必须像镜子一样彻底打碎所有伪装。

    “你说沈氏嫌子女是累赘,故意抛弃子女不要,跟着别人跑了,那我问你,既然是嫌弃累赘,沈氏为什么不早点抛弃孩子,反而还含辛茹苦的把一双儿女养育到十几岁?这山里野狼猛兽遍地,如果真的有心弃婴,随便往哪里一丢,一夜时间马上就被野兽吃得尸骨无存吧?”

    “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晋安字字珠玑。

    族长低下头不敢直视晋安,强行辩解道:“也许,也许孩子还小的时候,沈氏还没碰到外乡人,自然是无处可去。可当有外乡人来到村里,沈氏是寡妇,外头野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让沈氏死心塌地跟着他跑了。”

    随着夜深,山中夜风越来越冷冽了,就如此刻的晋安目光:“好,就暂时先当你这句话有理。”

    “那我再问你,你们村子一直避世不出,与世隔绝,桃源村在这百年里,早已经近亲通婚,人口越来越少,恐怕也正是因为此,所以你们才会急着重新开凿祖先走过的那条悬崖路,想要重新走出大山,挽救族人吧?”

    “那么我问你,在悬崖路未凿通前,你们桃源村就早已经亲通婚,沈氏那对儿女之所以一生下来就天生眼盲与耳聋,应该就是近亲通婚的原因吧?”

    “近亲通婚容易诞下天生有疾病的胎儿或畸形胎儿,近亲隔代越近,诞下病婴或畸形的概率也越大,沈氏连生两胎,都是先天有缺陷的婴儿,这么高的概率,这说明桃源村的近亲通婚已经到了不得不兄妹之间通婚来保证村子人口繁衍生息。”

    “我问你,村子里这么高的亲近通婚,其他人生的先天有缺陷婴儿去哪了?为什么我只看到沈氏一家,而没有在其他村民家看到?”

    晋安目光冷冽望向还在篝火边手牵手围成一圈,正在载歌载舞的那些桃源村村民们。

    他们就像是没有看到这边的动静。

    依旧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用虚假伪装出一派祥和之景。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整个桃源村,都知道近亲通婚的弊端,所以为了保证存活率与保证村里有足够口粮下,只能抛弃掉那些生下来就先天有残缺的婴儿,只留下身体健全的婴儿养育成人。”

    “深山里的最不缺的就是饿绿了眼的豺狼虎豹,随便找个地方丢弃,那些婴儿绝对活不了一夜。”

    “但全村里偏偏有一个女人例外,她明知道自己一双儿女都是先天有残缺,可还是省下口粮,操劳一辈子,含辛茹苦养育一双儿女长大。”

    “也正是因为此,你们心生嫉恨,嫉恨沈氏一家三口的善良,嫉恨见不得别人好,嫉恨使你们想尽办法排挤与你们格格不入的沈氏一家三口。”

    “所以你们先是故意骗开沈氏。”

    “再用极刑处死了沈秋、沈少林姐弟俩,制成为你们改头换面的人皮旗鼓。你们是既杀人又诛心。”

    “所以按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死有余辜,整个桃源村里最无辜的三个人,只有沈氏一家三口。”

    晋安声音越说越铿锵,说到最后,他望向篝火方向。

    他是在说给那对苦命姐弟便听的。

    当晋安话落,点破桃源村里那些邪魔孽障事后,篝火边载歌载舞的村民们,变成了一群无头死人在载歌载舞。

    人皮旗鼓再次出现。

第167章 既然尔等皆是污秽,当尽诛之!

    当荒村重现。

    看着被人残忍扒皮制成的人皮旗鼓,沈氏悲恸哭喊。

    其余人的脸色同样也不怎么好。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真的面对这满村的无头尸体,老道士、李护卫几人脸上肌肉还是一紧。

    娘啊。

    这么多无头死人。

    太可怕了。

    而这么多无头死人聚集在一块,足足有上百人,光是此地的阴煞之气聚集,就搅得此地上空阴云密布,如黑云压顶城欲摧。

    那都是此地的阴气。

    煞气。

    尸气。

    怨恨之气。

    浓重得遮天蔽月。

    那些无头死人的尸体表面,都是皮肤铁青色,人死而不腐,坚若铁石,那是因为这些尸体都已经成煞。

    从棺材板里诈了尸。

    下一刻,满村的无头死人,齐齐围攻向晋安。

    “小兄弟,你不是说这满村无头死人,都是受到那对姐弟俩影响吗,我们现在替沈秋和沈少林姐弟俩伸冤,他们怎么还继续要杀我们?”

    “这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还不等晋安回答老道士的话,近在咫尺的无头族长,带着同样无头的宋放平夫妇俩和其他村民,共十来个无头死尸,身上阴风阵阵的扑杀而来。

    “来吧!我早就忍你们很久了!”

    “既然尔等皆是污秽,当尽诛之!”

    晋安不等猛鬼出笼扑近,他率先爆发了。

    《八极形意拳》之第五式!象魔腿!

    晋安身影拔高,咚!

    脚下土石炸裂,脚掌一踏,一圈气浪朝四周爆开,人一步直接冲出丈远,近在咫尺的桃源村族长,仿佛被一头横冲直撞的蛮象正面冲撞上,砰!

    第三式之熊靠背!

    连尸煞的铜皮铁骨身子,都抵挡不住晋安正面一撞,在晋安的横练功夫面前如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咔嚓!

    听到骨断筋折的声音,无头族长胸膛当场被晋安撞得上半身胸膛完全塌陷下去。

    可无头族长的身体才刚被撞飞出去,瞬间,又立马被一只手掌死死抓住小腿,然后被一股更大力量猛的往身后一带。

    呼!

    迅疾狂风从身边呼啸而过,无头族长在晋安手里被粗暴抡成大锤,砰,一声巨响,有若地动山摇的巨大动静,晋安把企图从后背扑杀向他的宋放平夫妇几个无头死尸,当场被砸得骨断筋折倒飞出去。

    可想而知晋安一抡锤般一砸的力道有多么霸道了。

    无头族长的尸煞躯体,承受不了如此凶悍的抡锤一砸,身体四分五裂炸开,晋安手里只剩下无头族长的一条腿还抓着。

    啪。

    身上气息勇猛凶悍的晋安,眸光冰冷的丢掉手里一条人腿。

    这些桃源村村民们,早已经是死人,不是活人,即便被砸得骨断筋折,没有痛觉的他们,依旧动作不受半分影响的继续凶猛扑杀而来。

    《八极形意拳》第二式之虎崩拳!

    砰!

    拳上寸劲透背而过,晋安一身横练武功,一臂之力早已经可以打出四千斤巨力,寸劲的霸道无匹爆发力,竟直接在宋放平的无头尸体胸膛上炸出一个大窟窿。

    与此同时,体内的火毒内气,顺着拳头灌入无头尸体体内,火毒内气炽热,阳刚,能克阴煞邪气,就像一锅沸油倒入一盆冷水中,水火不相容。

    轰隆!

    宋放平的尸体当场爆炸成漫天落下的血肉雨,噼噼啪啪,天上下起血雨与碎肉末,恶臭无比。

    哧哧哧。

    这些血雨打在晋安体表外的黑衫气罩上,又马上蒸蕴成雾气。

    晋安出手太凶猛了,如一头蛮象凶兽冲撞入尸群里,一阵横冲直撞,几乎瞬间就镇压了身边的十来个无头死人。

    没有一个能从他手中挨得住一招。

    甚至就连玉游子的出手机会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这位新掌教一点都不像是文质彬彬道士,倒更像是江湖草莽的战斗风格,看得呆若木鸡。

    他究竟给五脏道教找了怎样的新掌教?

    吼!

    吼!

    吼!

    猛鬼出笼。

    原本手牵手围着男女人皮旗鼓跳舞的无头群尸,这一刻,阴风阵阵的扑杀而来,足足有七八十人之多。

    晋安如虎入羊群。

    横冲直撞,横扫群尸,一地残肢断臂。

    可他很快注意到,这些无头尸体怎么杀都杀不死,就像当初第一次碰到宋放平时的场景一样。

    一次次杀死。

    又能一次次复活。

    每次都能从村子一座座石头房子里冲出,悍不畏死。

    这些尸潮怎么杀都杀不死,最后迟早要力竭累死在这些尸潮里。

    不过还好有玉游子事先封印了人皮旗鼓的一部分能力,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降临怎样大恐怖的尸潮围困。

    而这个时候的老道士,也没有闲着。

    老道士眼见那些无头死尸怎么都杀不死,他急忙从随身的太极八卦褡裢里掏出两样东西。

    分别是一卷墨斗线。

    和一瓷瓶雄黄。

    那墨斗线经过巧妙机关设计,一直被泡在混合了午时雄鸡血,能够辟邪的赤色朱砂血里。

    接下来,老道士让李护卫赶紧搭把手。

    就见老道士手脚沉稳,熟练的用墨斗线,在屋内地上快速弹出一个四四方方形状。

    然后又用手里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雄黄粉,围着墨斗线弹出的四方阵之外,手法快速的撒出一圈圆形。

    这叫天圆地方。

    借天地山川风水,有方有圆,有阴有阳,进可取,退可守。

    而老道士拿出来的雄黄粉,也不是普通的雄黄粉。

    这是从小暑开始就暴晒太阳,从小暑一直暴晒到大暑,吸足天地至阳火气,最能辟邪驱赶阴秽与毒虫。

    做完这些后,老道士还感觉有些不放心,于是把手里的辟邪雄黄粉与赤阳朱砂血混合,然后让李护卫和沈氏脱下外袍。

    他开始在李护卫和沈氏的外袍上,用混合了雄黄与朱砂的纯阳辟邪墨汁,各画下一道符箓,再让李护卫和沈氏重新穿回去。

    这是镇邪符。

    不管有没有用,先以防万一再说。

    “沈施主,你还记得当初来村里的那伙古董商人,除了害死你的一双儿女外,他们还有没有在村子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什么奇怪的话,带进来什么奇怪东西吗?”

    “虽然旧事重提,沈施主悲痛欲绝,但事情从急,还请沈施主尽快努力回想一遍那日的场景?”

    “我这小兄弟现在没砍旗,一直在努力抵挡那些无头死尸,那是因为他一直在想办法挽救你们母子三人,担心一旦砍旗,有可能无法真正解脱沈秋沈少林。但要是没有其它办法,为了避免桃源村将来继续害人,最后就只有砍旗了。”

    天圆地方阵内,老道士朝正望着人皮旗鼓方向伤心欲绝的老妇人沈氏,急急忙忙问道。

    身为普通人的李护卫,听了老道士的话后,连忙追问老道士是否有什么发现?

    老道士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老道我的确有一些猜想。”

    “老道我依旧坚信,沈秋沈少林姐弟俩不可能会弑母,可小兄弟为他们伸冤,这满村的无头村民,还是朝我们出手,所以老道我就猜想,那杆人…那杆旗鼓很可能并不是关键。”

    此时的沈氏,虽然看着儿女的凄惨死状,伤心欲绝,但没再像以往那么疯疯癫癫,瞳孔涣散没焦点。

    晋安的救人又救心,让她心头的多年郁积心病,发泄出来后,病症减轻了许多。

    她面对老道士的反复询问。

    暂时压下心头悲伤,为了能够使儿女解脱出来,她开始拼命去回忆。

    “我记得…袁先生他们最后一次来村里,带回来一,一口棺材…那天天太黑,具体没看清……”

    “棺材?”李护卫惊讶。

    老道士让李护卫禁声,不要打断了沈氏的回忆。

    沈氏毕竟年纪大了,有些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她艰难回忆:“接下来,袁先生他们好像…在村里找什么风水宝地,好像是想下葬那口棺材,还说什么升棺发财……”

    “刚开始村里闹挺大吧,一听在村里下葬棺材,大家都说这不吉利。”

    “然后,然后袁先生提到了什么桩…村里的反抗声音就不了了之了……”

    棺材?

    升棺发财?

    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玉游子。

    玉游子面色一变:“打生桩?”

    沈氏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说对对对,就是打生桩。

    当说完后,霜发驼背的老妇人沈氏,几次张口欲言看着正在沉思的玉游子,眼里带着不敢相信的惊骇与意外。

    但是一旁的老道士朝沈氏做了个微微摇头的禁声动作,有些话不疑当面点破。

    “陈道友,我终于想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了。”

    “不知道几位可有听说见棺发财,升棺发财这些民间俗语?改头换面的方法,从来就不是那杆旗鼓,而是被埋在旗杆下的一口棺材。那口棺材才是一切问题的真正根本所在。沈秋沈少林姐弟俩的遇害,只不过是为了打生桩,以邪压邪,以极深怨气压制极深怨气。”

    沈氏听到这,悲从心起,忍不住再次痛哭出声。

    老道士安慰沈氏后,赶紧仔细去看人皮旗鼓方向,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越是一对眉头紧紧皱起。

    “在地底下埋着口棺材,然后在棺材上插一杆旗鼓,这是坟头前的招魂幡啊。那些人头祭,可不就是坟包形状吗。”

    “有棺材,有招魂幡,有坟包,这完全是按照墓地规格来布局。”

    老道士越说越吃惊。

    “那杆旗鼓,既是招魂幡,将此地变成聚阴之地,又是打生桩,以邪压邪,再配合整个桃源村的阴宅风水局,暗合了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衍生出无穷变化来,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这样的风水布局,是出自高人之手。”

    “也难怪这桃源村里会摆放那么多棺材了,原来都是环环相扣里的一个环。”

    呃,一直老老实实旁听的李护卫,突然想起一个词:“棺棺相护?”

    老道士:“?”

    玉游子:“?”

    两人都被李护卫的话给惊得出现短暂失神。

    等短暂失神后,已经恢复过来的老道士,故意不去理李护卫,他怕李护卫又来个什么虎狼之词:“可惜这人误入歧途,阳光道不走,偏偏剑走偏锋,与天道人道背道而驰,尽走损阴德的道。此人心胸太过狭隘,阳光道越走越窄,当他与世不容时,就是曝尸荒野的那一天。”

    老道士不再去提这些邪道中人了,他转而皱起眉头,目露难色的说道:“既然破局的关键已经找到,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由生桩压制着地下的棺材,如果我们贸然拔旗或是砍旗,那么整个风水局都会被破坏。”

    “现在谁也不知道棺材里的情况是什么样。”

    “就怕万一放出个厉害大家伙来,我们这些人囫囵填进去也填不满窟窿。”

    闻言,玉游子胸有成竹的颔首一笑:“非也,非也,未必没有其它方法。”

    “贫道倒是可以用‘探囊取物’术试试看。”

    按照玉游子所说,他在不毁人皮旗鼓,不挖坟掘墓,不毁原有风水局的情况下,他可以用道术“探囊取物”把埋在地下的那口神秘棺材给取出来。

    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当玉游子说到道术“探囊取物”时,老道士眼神有点古怪,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站着一动不动的削剑,也是难得转动了下脖子,看了眼玉游子。

    玉游子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

    “贫道提议的这个‘探囊取物’道术可有什么不妥地方吗?”

    从削剑那自然是得不到答案了,老道士则是脸色有些尴尬的赶忙说没什么,没什么,然后老道士把一直在天圆地方圈外的晋安喊来,简要阐明了他们的发现与其中利害之处。

    晋安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同意了这事,事不宜迟,马上动手偷棺。

    偷棺?

    面对玉游子望来的狐疑目光,晋安干咳一声:“咳,口误,是取棺,取棺。”

    要说由谁来用探囊取物道术,随意商量几句后,大家都一致决定由玉游子这位钻研多年的老前辈来。

    要万一在取棺途中碰到个什么意外,也好有个高手压阵。

    避免因晋安又是取棺,又是压阵,要真碰到个什么意外,大家手忙脚乱。

    此时,又一波尸潮复活,围聚过来,当晋安清理完这一波尸潮后,晋安和玉游子来到人头祭近处,马上动手取棺。

    因为距离越近,对脏炁消耗越少,成功几率自然就越高。

50万字,新书《白骨大圣》漫画版权已卖出!

    这个月咸鱼叻,所以深夜分享个喜事给咱们这个一天一更的养老院冲冲喜吧,噗(ಥ﹏ಥ)

    本来今天打算奋发图强,知耻而后勇,码它个5k大章的(ಥ﹏ಥ)

    可深夜突然接到版权洽谈,我给整懵逼叻,所以时间不够,今天只有3500字。

    为表歉意,上一章的3500字,只收费3k字整,大佬们免费白嫖500字,另500字是后续添加的不收费。

    唔。

    按照《这里有妖气》的漫画改发进度,以一年算,《白骨大圣》的漫画,今年估计出不来,最快也要明年中旬出?

    新书《白骨大圣》的漫画版权费,比上本书《这里有妖气》给的待遇更高,更丰厚,更香。也许单靠《白骨大圣》这一本书的漫画版权能让我吃到老。感谢起点版权部!感谢阅文集团平台!感谢我的玄幻主编太山巨巨一直以来的提携!

    再分享另一个喜讯,在前天,还接到另一个版权合作,估计下个月要出差去趟上海阅文总部三四天。3天连着谈下2个版权合作,双喜临门!

    《白骨大圣》的成绩,远超我的预计,一开始真的只以为首订能有三千就是烧高香,香兄运势香的香!奥利给鸭!

    最后,感谢大佬们对某个一天一更的狗作者,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与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宽宏大量,才能让这本新书走向这么高位置(✪ω✪)…假如离开大佬们的日复一日支持,就没有这本新书的日新月异新高度鸭。

    所以。

    码字吧。

    进击。

    为叻不让漫画追上更新字数QAQ。。

第173章 落宝金钱与三次敕封六丁六甲符

    玉游子的遗物。

    除了以上这些外,还有整整一百零一枚的五帝铜钱。

    这些五帝铜钱。

    并不属于八卦布袋里的东西。

    而是晋安从无头村拾来的玉游子遗落物。

    只是当阵法破去,这些五帝铜钱都已经废了,似是因为消耗过大,灵性全无,最终都变成了普通铜钱。

    只剩一枚五帝铜钱还残留着些许灵性。

    那是一百零一枚五帝铜钱里,相对而言颜色较浅的铜钱。

    看着挺像幼齿的?

    或许正是因为幼齿,所以被它的一众老前辈保护在最外缘,深刻发扬了什么叫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

    此时回到道观,终于有了一个人僻静机会,晋安打算尝试敕封这枚五帝铜钱。

    没啥意思。

    就是单纯想为五脏道观保留份火种。

    听说五帝铜钱还有挡煞、防小人、避邪、旺财的奇效。

    望气术——

    阴德!

    壹万捌仟柒佰陆拾壹。

    如今的他,地主家余粮又阔绰起来了。

    这多出的二千多阴德,其中二千是来自沈秋沈少林这对姐弟俩的。

    随着晋安化解两姐弟心中怨气,化解母子误会,当把两姐弟人皮从人皮旗鼓上解脱下来后,晋安又获得两千阴德。

    至于另一百多阴德,是这十来天里削剑孝敬晋安这个师父的。

    尊师重道我削剑。

    安贫乐道我晋安。

    麤麤麤。

    “敕封!”

    阴德一千。

    当大道潮汐退去,晋安:“?”

    眼前的五帝铜钱好像没啥太大变化。

    接下来,晋安一直在研究五帝铜钱,可还是没研究出五帝铜钱有演化出啥功能来,莫非是驱邪方面带来大变化?

    只有面对妖魔邪祟时才能驱邪?

    在未具体知晓这五帝铜钱有啥效果前,晋安暂时先停住继续敕封的念头。

    先放下五帝铜钱,晋安接下来又拿出一张黄符,这是张一次敕封过的六丁六甲符。

    晋安先是用同心金锁内的灵性,给黄符灌输满灵性,然后:“敕封!”

    消耗阴德二千。

    “敕封!”

    第三次敕封,消耗阴德三千。

    晋安又默默给自己施展一个望气术,前后总共消耗掉六千阴德,现在还剩一万二千七百六十一。

    此时,晋安身上一共有三张敕封黄符,分别是一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三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三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

    看着手里已经大变模样的三次敕封六丁六甲符,晋安略有些按捺不住寂寞的搓搓手。

    当初一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时,让他在阳间如有神助,能短暂跨入一流高手的实力,更是在神魂出窍时屡建奇功。

    现在敕封三次,也不知道会强到什么样程度?

    晋安现在恨不得马上阴邑江断流,然后身怀两张三次敕封黄符的他,冲入千尸窟里大杀四方,拳打龙王,脚踢千尸,给五脏道观挣来不世功勋与名望。

    阴德不阴德的那都是其次。

    我晋安道人岂是那种俗气的人?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斩妖除魔。

    匡扶人间道正义。

    才是我辈初心。

    人间有正道,各自写沧桑。

    晋安心里美滋滋,爱不释手摩挲着手里的六丁六甲符,从黄符上的有一股龙精虎猛的精气,顺着指肚与符咒间的不停摩挲,丝丝缕缕传入晋安体内。

    那是阳神神道之力。

    符道上的阳神气息,正在润物无声般,不断温养,滋润晋安的肉身,筋肉皮骨膜。

    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如吃了人参果般,无不舒坦,气顺,四肢百骸温温热热,阳神气息在奇经八脉里不断游走,令人心胸广阔,念头通达。

    居然有淬炼体质。

    洗筋伐髓之效。

    晋安面露讶色,略一沉吟,就想明白了其中原由。

    六丁六甲符本就是道教武神,功德神将,厉行风雷,制伏鬼神,身怀六丁六甲者,能驱恶驱耶。

    是道教武神。

    是道教里的阳神。

    走的是武功大道,武破虚空飞升。

    所以此符能帮他洗筋伐髓,淬炼体质,也就能说得通了。

    思及此,晋安又突发奇想,如果我常年携带六丁六甲符在身,身怀六甲阳神,我的体质会不会慢慢被洗练成阳神体质?

    世俗界里的阳神吗?

    这么一想,晋安顿时乐了,这不就是游戏里的洗BB吗!

    此时不缺阴德的晋安,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如果常年携带六丁六甲符,潜移默化下,真能让他拥有阳神体质,六丁六甲符自然敕封越高越好,越早温养出阳神体质。

    哪怕短期内达不到阳神体质,光是每时每刻洗筋伐髓的用途,都是笔稳赚不赔投入。

    三次敕封是共六千阴德。

    第四次敕封应该是四千阴德。

    第五次敕封应该是五千阴德。

    以他现在还剩一万二千多的阴德,还能一共敕封两次,这么一算,晋安发现,他刚阔绰起来的身家,又不够用了。

    他很缺阴德。

    踌躇,犹豫了好一会,最终,晋安轻吐出一口气,他暂时打消了这个诱人念头。

    一张六丁六甲符,只能动用三次。

    属于快速消耗品。

    以他现在的身家,还是有些养不起这个无底洞的吞金兽啊。

    晋安发现。

    他再次很缺阴德。

    不是一般的缺阴德啊。

    就在晋安用指肚不停摩挲手里黄符,人烦恼的时候,屋子外头的空院,大晚上传来吭哧吭哧吭哧的剧烈运动声。

    那吭哧吭哧像极了男人的厚重喘息声。

    晋安这屋的窗户没关。

    他看到屋外的空院里,老道士大晚上睡不着,在屋外空院里来回跑圈,边跑圈还边脱衣服,精力充沛,一点都不知道累。

    面红耳赤,全身赤红。

    全身大汗。

    老道士跑圈了一会,又跑去井水旁给自己一头冷水,可全身该赤红的地方还是继续赤红,全身该大汗的地方还是继续大汗。

    空院里只听老道士的粗重喘息声和杂乱跑步声,久久不息。

    屋子里的晋安,无语看着正在窗外瞎折腾的老道士,早知今日,就别贪杯啊。

    这只是段插曲。

    晋安开始修炼精神武功,他眼热“赠术”好久了,说什么也要把神魂尽快提升上去,好尽快修炼上赠术。

    赠术需要神魂足够强,才能神行千里,这里的神是神魂的神。

    老用“探囊取物”道术偷桃子,偷苹果,偷水果吃忒俗气了。

    偶尔也要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

    ……

    一夜无话。

    次日。

    喔喔喔——

    道观里养的雄赳赳气昂昂雄鸡,才刚打鸣,被壮阳酒折腾了一整宿的老道士,天才刚蒙蒙亮,就精神抖擞的来敲晋安的房门。

    这鹿血酒药效挺持久的。

    折腾了老道士一夜都还未结束。

    “小兄弟,小兄弟,你醒了吗,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墓地,给沈氏母子三人找块风水好墓吗?”

    “一日之计在于晨,小兄弟醒醒。”

    老道士在门外咋咋呼呼喊道。

    吱呀。

    当晋安朝内打开门,看到了门外头因为一宿没睡而两眼血丝,眼窝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却依旧精神抖擞像二十岁小伙子的老道士。

    晋安无语道:“老道,外头才刚蒙蒙亮,你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也未免太早了吧。”

    “鸡儿才刚打鸣呢。”

    可不是嘛。

    看远处天边,才刚泛青色,现在还是黎明时分。

    老道士的理由倒是简单:“小兄弟等我们洗漱完,再出城门进山找墓,时间就不早了。”

    我信了你个邪。

    明明就是老道你生龙活虎,自己睡不着,强拉别人给你当垫背。

    咕噜噜啊啊啊啊啊~呸,晋安、老道士、削剑,师徒三人手拿葫芦瓢,一字排开蹲在道馆门口晨嚼齿木,拿柳枝刷牙。

    如今五脏道观扩建后,门庭又高有大,并排三人也不会嫌拥挤了。

    今天的林叔,精神抖擞,棺材铺开门时间比往日都要早些,两眼顶着黑眼圈和血丝,这一看也是一宿没睡。

    林叔刚打开店铺门,就看到才刚黎明时分,就已经早早蹲在道观门口拿柳树枝刷牙的晋安师徒三人,人一愣。

    “林叔早啊。”

    “林先生早,你也一宿没睡吗?”

    “林前辈早。”

    晋安、老道士、削剑口含柳树枝的含糊不清打招呼道,林叔与老道士同病相怜的唏嘘对视一眼,然后也开始拿柳树枝蹲在店铺门口刷牙。

    忽然。

    有凌乱脚步声在这条街响起,晋安转头看去,看到是两名腰环大刀的江湖草莽大汉,正在跟踪一名落单了的书生。

    估计是动了抢劫的歹心。

    那书生也发现到身后被人跟踪,他正慌不择路时,看到大清早就开门的五脏道观,尤其是看到五脏道观门口还蹲着三人,他慌忙跑来。

    “几位道长救小生,小生被几名歹人给盯上了。”

    书生哀求看向晋安三人。

    晋安和老道士啥都没说,配合默契的挪了下屁股,留出一个刚好够一个人过去的空隙。

    那书生道谢,连忙跑进五脏道观里避难。

    你两名江湖草莽,见书生躲进道观里,面露凶相,他们刚想要目露威胁的瞪一眼蹲在门口的三人时,迎面撞上晋安看来的目光,两人都觉心头发寒,感觉做贼心虚,心术不正的自己二人,居然不敢对视晋安。

    他们有种站在一面铜镜前。

    浑身哪哪都不舒服的别扭感觉。

    心里一阵发虚。

    他们站在离道观还有十来步远的地方,再也不敢再寸进一步,最后落荒而逃了。

    “印堂犯黑,最近在走背字,鼻头覆盖一层黑气,这是将要有财气外泄的面相。”

    “老道我观看他们这层黑气正在转浓向外扩散,逐渐侵占人中和印堂方向,导致嘴角下垂,天仓凹陷,这表明他们破财就在近期,要来次大出血了。”

    一手葫芦瓢一手柳树枝的老道士,看着用最硬气的大块头却走最怂的路,落荒而逃的那两名江湖草莽,摇头晃脑说道。

    说完,已经刷完牙的老道士,已经屁颠屁颠进观看看那位书生施主去了。

    刚才他可是留意到,对方进了观里后,可是直奔大殿去的,这一看就是五脏道观又多了一名香火信徒。

    大清早就有人来上头柱香啊。

    老道士积极热情的去推广符水去了。

    随后,晋安和削剑,也都相继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回观里。

    晋安眼尖。

    忽然发现远处地上掉了什么东西。

    当手里拿着葫芦瓢的他,走近一看,地上是两只钱袋,打开钱袋一看,一只钱袋里有三钱碎银,一只钱袋一钱碎银与五十七枚铜子。

    晋安乐了。

    果然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看看。

    他大清早就捡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跟在晋安身后的削剑,木楞看着师父手里捡到的两只钱袋,啥都没说,继续沉默寡言,站着一动不动。

    “削剑,你说这两只钱袋,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两名一看就是想谋财劫道的抢劫犯掉落的吧?”晋安乐开怀的收起钱袋。

    “师父,我们不上交官府吗?”

    晋安一本正经的教育削剑:“削剑,你觉得刚才那两人是好人吗?”

    削剑摇头。

    晋安继续谆谆教导道:“所以啊,我们这叫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官府会体恤民情的。”

    当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晋安,带着削剑回到道观里时,看到那名避难躲进道观里的书生,把包括主殿在内的六丁六甲武神殿、五雷大帝殿,三座大殿里的神像,都一一上香一遍,晋安就觉得这名书生越看越顺眼。

    符兄,我给你们挣香火钱了。

    今后咱们道观的日子会越过越好,香火信徒只会越来越多。

    香火钱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信徒,就不缺香火。

    那名书生在道观里又待了一会,在跟老道士买了一张辟邪黄符后,感恩涕零的离开了道观。

    送走了书生,当老道士得知晋安捡到几钱银子时,大眼珠子都羡慕得绿了。

    接下来,三人出门找了个路边包子铺,狠搓一顿灌汤包后,留下削剑看守道观,晋安陪着老道士开始出城找风水阴宅。

    阴阳罗盘定天上星宿,天干地支。

    两脚丈量脚下山川,风水。

    术业有专攻,有老道士出马寻穴,这堪舆阴宅风水的事自然是马到成功,然后就是花钱找人修建墓地了。

    关键是离府城也不远,适合每逢清明扫墓,上山祭奠烧香母子三人。

第175章 龙王上岸?龙王上岸!

    晋安借着浓浓夜色。

    快速朝爆炸火光方向奔去。

    可当他距爆炸火光还隔着一条街时,发现已经寸步难进了。

    因为府城里的守备军反应迅速,已经带着大批乡勇封锁附近。

    这里火把亮如火龙。

    一张张军弩对向屋顶,带着剑拔弩张的寒光,箭指四周屋顶,一旦发现来敌,就是毫不留情射杀。

    晋安又不是脑阔有饼蹦。

    当然不会强闯了。

    于是,晋安找了栋高层建筑的屋顶,悄悄趴下身子看着远处的火光。

    那个地方晋安认识。

    是府城大牢。

    劫狱吗?

    莫非是那伙盗墓贼来劫狱被看押在大牢里的同伴?

    晋安心里腹诽。

    此时那里火光冲天,附近有不少民房倒塌在火光里,火光冲天,吞噬了不少民房,也不知今晚会有多少无辜者惨死在这场爆炸里。

    因为隔得远,具体情况看不清,晋安只听到隐隐几声惨叫,他看到有乡勇和周围百姓正提着水桶在救火。

    只是人力在火灾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轰隆隆——

    轰隆隆——

    晋安听到甲胄的铿锵碰撞声与大部队行军声,夜幕下,火把绵延如长龙,从城门外一直绵延而来,一支身披甲胄,军纪森严,踏步声整齐划一的军队,杀气腾腾扑杀进城内。

    如一柄在战场冲锋陷阵的锋利长矛,直刺向府城大牢这边。

    是城外军营里的那些守军入城了!

    这支朝廷军队的领军,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绿蟒袍将军,在绿蟒袍将军身边还护卫着三十几骑的铁骑卫。

    这些铁骑卫在火把火光下,各个孔武有力,太阳穴鼓鼓,一身气血强壮像火炉,一看便知都是武林高手。

    尤其是那位绿蟒袍的将军,环头豹眼,三十岁许,身材高大修长,似儒生似带队南征北伐的将军,身上气势沉重如大山威压,不怒自威,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他目光如电,眼神压迫。

    这人一看就是位征战一方的猛人强者。

    “这位绿蟒袍的将军,莫非就是城外军营里那位擅长剿匪练兵的都头亲自进城擒贼了?”

    晋安讶色。

    不过稍一沉吟,也便想得通了,毕竟是大牢被炸,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在一州首府的府城里发生劫狱,这分明是不把府尹和他这位都尉不放在眼里,同时也是在挑衅康定国朝廷威严。

    军队浩浩荡荡。

    一路朝前开拔。

    当距晋安藏身处越来越近时,忽然,护卫在绿蟒袍都尉身边的那三十几骑铁骑卫里,有五六人手掌一拍马背,人在半空中几个梯云纵,身手矫健的冲天飞起。

    “武州府都尉在此办案,哪个宵小鼠辈也敢窥觊?妨碍我康定国缉拿真凶?找死!”

    那几名铁骑卫身上甲胄起码有百斤,可还是轻松飞身上附近几栋建筑的屋顶,如猛虎出笼。

    那几座看起来正常的乌漆嘛黑屋顶上,瞬间有两名身着夜行衣的人想要飞跃周围屋顶逃跑。

    但就在这时,街市上那些军纪严明的军队,训练有素的快速展开包围翼形。

    哆哆哆哆哆——

    军弩快速连发,箭矢如雨,当场射杀那几名夜行者。

    那些军队又马上回收队形,攻防有序,进退井然。

    这绝对是支精兵。

    今夜这一场爆炸,把潜伏在府城里的什么牛鬼蛇神都给惊动出来了,这支精兵所过之处,把沿途潜伏在屋顶上、巷子暗处的各路牛鬼蛇神都给围剿一空。

    至于晋安?

    自然是那条漏网之鱼了。

    以晋安如今的实力,真想敛息不出来,寻常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发现得了他。

    随着军队的到来,府城大牢的防守圈子又向外扩大一大圈,晋安被逼得一退再退,到了后来,除了火光,已经很难看清府城大牢那边的具体动静了。

    又逗留了一会。

    府城大牢那边一直平静,并没有传出战斗或是喊杀声。

    难道是劫狱的那帮人已经劫狱成功逃走了?

    晋安又逗留一会,在快要到黎明时,突然,一声怒斥!

    “我乃康定国镇守武州府府城的都尉在此,什么妖僧邪道,也刚在本都尉面前玩鬼神那一套!蛊惑我康定国民心,搅动我朝廷乾坤!”

    “我看你是在自找死路!”

    这声怒斥,是来自那名绿蟒袍都尉,只见他弯弓搭箭,那是一张牛角大弓,没个千斤巨力绝对拉不开满月。

    可那位看起来一点都不魁梧的身形修长都尉,却轻轻松松拉开满弓,对着看不见的虚空连射五箭。

    这位都尉臂力惊人,天生神力,连续弯弓五次,手中速度快若电芒,因为速度太快了,先后射出的五道箭矢,居然速度速度一致的齐头并进射杀向虚空五处方向。

    砰!砰!砰!

    箭矢快若奔雷,射出五声音爆。

    箭矢表面有练武之人的炽烈气血附着,离弦后当空爆炸,轰!轰!轰!

    轰!轰!

    在看不见的虚空中炸出五道血花,虚空里掉出五个人体残肢,东南西北各方向都各掉落一个。

    分别是两手,两脚,以及躯干。

    鲜血淋漓,血洒一地。。

    这东南西北掉落出来的人体残肢,恰好能凑成完成一个人。

    而这人身上穿着康定国的囚服。

    晋安吃惊,莫非这就是今晚被劫狱走的囚犯?那名疯掉了的盗墓贼?

    “不对,这盗墓贼的手脚躯干怎么会出现在完全不同的方向?被人分尸了,杀人灭口,然后劫走尸体吗?”

    “可这完全说不通,为什么这尸体的血还是新鲜的鲜红色,并不是人死后的凝固黑血。”

    “人又不是木偶,布偶,分尸后化整为零的分别盗走,然后再凑到一起重新复活……”

    晋安屏气。

    没有妄动。

    那位都尉刚才那一手满弓五连击,这种惊人臂力,要吗是天生神力,要吗就是绝顶一流高手。

    “原来是五鬼搬运。”

    “雕虫小技。”

    “我现在就把他的五段身体给挫骨扬灰,看怎么复活他,今日我倒要看看杀一儆百后,谁还敢在我武州府搅风搅雨,犯我康定国安定。”

    那位身穿绿蟒袍的都尉,身上气息一点都不弱,一身忠义正气,大气凛然,他手掌一挥,当众斩妖除魔。

    “给我千刀万剐地上五段肉身。”

    “然后用猛火油给我烧了。”

    “我倒要看看,今晚谁敢冒头救他,管你是妖道邪僧还是哪里道观佛堂,我明天就带兵围剿了他老巢。”

    “给我烧。”

    绿蟒袍都尉一声令下,手下那支由他亲手带出的精锐军队,立刻军纪严明的凌迟,火烧。

    晋安惊讶看着这位身有凛然正气,一点都不惧鬼神的都尉,心生敬佩。

    这年头不是哪个凡人都能直面鬼神的。

    因为是人就心中有鬼。

    当心中住进鬼。

    你就会怕鬼神来敲门。

    “嗯?”

    晋安惊咦,因为他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雾,这层薄雾带着厚重水汽,引起人呼吸困难。

    天地浊气清气交替所生的晨雾吗?

    可明明刚才这里什么雾气都没,这晨雾来得有点诡异与突然。

    晋安念头刚动。

    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种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间,人忍不住想要打瞌睡的浓浓困意袭来。

    滴答……

    水声?

    哪里来的水声?

    迷迷糊糊间的晋安,想睁开眼看看哪里传来的水声,可困意实在太浓,大脑思维慢了好几拍。

    不对劲!

    《天魔圣功》!晋安猛的惊醒!

    晋安转外呼吸为内呼吸,这才从浓浓水汽所带来的大脑缺氧状态中恢复过来。

    三头六臂大魔神观想镇住迷离神魂,六臂托举上苍,脚踏不屈厚土,三颗头颅仰天桀骜不驯咆哮,如大魔神视察人间诸邪。

    就在晋安从似梦非梦中醒来时,咚!

    咚!

    咚!

    府城内路面震颤,像是有什么极为恐怖之物降临,身影滔天,在水汽浓浓的水雾中正在一步,一步直立行走。

    连晋安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悸动感。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这些突然出现的水雾里行走?

    咚!

    咚!

    一道黢黑身影在水雾中,慢慢走近,离晋安越来越近,他眼皮直跳。

    那黑影。

    不止数丈高。

    惊若擎天巨人。

    晋安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又一遍遍运转精神武功,保持神魂清醒不迷失,他想要努力看清,这些诡异水雾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来劫狱?

    晋安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又一遍遍运转精神武功,保持神魂清醒不迷失,他想要努力看清,这些诡异水雾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来劫狱?

    是人?

    还是什么?

    那擎天黑影。

    在经过晋安附近时。

    似察觉到窥视其的目光。

    其脚步微顿。

    随后继续朝前走去。

    滴滴答答。

    一路上都在滴水,地上似滴落了一地水珠。

    莫非是从水里出来的东西?

    阴邑江?

    晋安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悄悄换了方向的他,这才敢再次探头继续眺望远去的黑影。

第176章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水雾深处一片死寂。

    平静。

    晋安静观其变。

    没有冒然接近擎天黑影消失的水雾深处。

    时间悄然流逝。

    人在这水雾中水汽越来越厚重,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更加困难了。

    空隙稀薄容易窒息,致幻,好在晋安蛰伏不动,尽量减少剧烈活动带来的氧气消耗。

    而且转为内呼吸后,空气消耗更进一步降低。

    晋安心里默默读数,约摸一炷香左右。

    咚!

    咚!

    大地震颤,消失在水雾深处的沉重脚步声,似乎去而复返的再次响起?

    每一步都沉重得好似黑山威压,带动得雾中细小水珠都在虚空中跳动一下,没多久,视野干扰严重的浓厚水雾中,有一道黑影出现。

    那黑影高大如擎天。

    如震世狂影。

    滴答——

    滴答——

    与此同时,水珠滴落地面的声音,也在朦胧水雾中逐渐接近。

    “这是劫狱成功了?”

    “都尉和那些守军情况怎么样了,一点反抗的动静都没有,这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都死光了吗?”

    “如果这上岸的庞然大物就是一直在阴邑江下的龙王,这龙王又怎么会跟岸上的盗墓贼扯上关系?”

    “盗尸?”

    “配**?”

    “这府尹之女到底有多漂亮,居然连龙王都垂涎她的盛世美颜,连人死了都不放过赶趟冰的?”

    咚——

    咚——

    “嗥!”

    一声龙吟,四野震动,诺大府城都听到了这边动静,周围一排排民房的屋顶被声浪掀飞。

    此刻。

    风卷云涌。

    水雾沸腾了,散开变薄的水雾里,露出一个朦朦胧胧的青色鳞甲巨影,似乎长着一对峥嵘头角?

    龙王显现!

    但龙王一个呼吸,如水龙卷,周围水雾重新覆盖它身周,继续变回那个擎天黑影。

    看着龙王显现,晋安目露几分古怪:“这龙王非傻即蠢,悄悄的来,悄悄的走,闷声劫狱不好吗?”

    “在最后都劫狱成功了,非要再来一个对月狼嚎,这就好比是某某到此一游,深怕世人不知道它是阴邑江里的龙王……”

    “这龙王这么高调,算是彻底把康定国朝廷得罪了,就不怕被康定国当今的真龙圣君给派大军围剿了,死无葬身之地,挫骨扬灰了?”

    此时。

    地面震颤剧烈,龙王走近,然后又从晋安身边走过去。

    蛰伏暗中的晋安,听到从身边走过去的恐怖脚步声,他忽然突发奇想,不知道落宝金钱能不能从龙王身上薅羊毛,落个啥法宝,法器?

    呃。

    晋安被自己的胆大妄为想法乐到了。

    正所谓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晋安的手,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摸向随身携带的落宝金钱,然后,他人一愣,落宝金钱怎么主动落人法宝来着?

    以往几次都是被动捡钱袋。

    这次还是他主动施展。

    关键是第一次他没经验啊,一切都是瞎子摸石头过河。

    晋安看着水雾中正越走越远,越来越淡了的黑影,他跟龙王急脸了,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晋安念头才刚落,蓦然。

    晋安感觉手里的落宝金钱发生了变化,可具体是哪里有变化,他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

    刚才落宝金钱肯定是被他无意中发动成功了。

    这有点类似隔壁老王和隔壁老张间的心照不宣默契,因为,他发现五脏仙庙里的脏炁消耗掉了一部分。

    “?”

    “!”

    晋安脸黑如锅底,这落宝金钱的咒语就这个?就这个!

    你这一点都不正经啊。

    说好的落宝金钱是先天灵宝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钱道友是一对土匪呢!

    晋安等水雾里的龙王黑影走远些后,他谨慎出现在龙王之前走过的原地。

    可这水雾范围太大了。

    视野很差。

    眼前朦胧胧一片。

    晋安撅着屁股,在地上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从龙王身上有什么法宝被落宝金钱刷落。

    晋安不肯轻易放弃,他很清楚,刚才落宝金钱的确是刷落了一样东西,突然,晋安感觉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

    那是一条绿色裤腰带。

    “裤腰带?”

    “!”

    晋安牙疼了。

    钱道友,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手里抓着裤腰带的晋安,独自一个人站在水雾中凌乱,落宝金钱一天就一次机会,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一次机会。

    我要这裤腰带有何用,我又不喜欢绿色啊。

    前面几天最不济还能落个钱袋,捡个钱啥的,这次索性连钱都没,直接给条最不值钱的裤腰带,是因为落宝金钱刷落人法宝跟实力差距有关吗?

    “不过,这条裤腰带的腰围怎么这么小,看着像人类的裤腰带?不是…龙王吗?”

    想要验证是不是龙王,除非用落宝金钱再刷落一次法宝。

    晋安沉吟了下。

    “敕封!”

    消耗阴德二千!

    然后,晋安听声辨位了下龙王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上龙王。

    晋安这次的运气很好。

    他没有跟丢龙王。

    瞅准一个安全距离,晋安两手把落宝金钱搓热,落宝金钱在他手里越是摩擦越是热乎,然后趁热打铁的晋安,对着龙王渐行渐远的背影,再次在心里默念那个让他好羞耻的咒语:“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叮的一声脆响。

    远处。

    有什么东西被落宝金钱刷落。

    好在被龙王迈步声遮盖住。

    若非晋安时刻关注,他也听不到这声动静。

    与此同时,晋安五脏仙庙里的脏炁,一下少了三分之二。

    晋安不惊反喜,人乐得龇开牙。

    果然。

    敕封次数多了,能增加落宝金钱使用次数。

    道术!

    探囊取物!

    晋安这次果断抬手朝龙王方向一招,这是他刚才琢磨出的探囊取物与落宝金钱的相互搭配。

    手掌微微一沉,一凉。

    掌心中已经多了一物,那是一枚碎玉,碎玉表面精致,似鬼斧神工般刻有神秘符号,道家符箓一样的神秘花纹,拿在手里厚实,历史古拙感。

    “……”

    这样的碎玉,在他身上就有一模一样的一枚,这是他见到的第三枚神秘碎玉了。

    碎玉就是血光之灾。

    而他身上现在有二枚碎玉,那就是二倍血光之灾。

    晋安有心想跟上龙王,继续薅龙王的羊毛,可他五脏仙庙里的脏炁已经不够,现在哪怕是敕封也施展不了落宝金钱了。

    除非是被动触发。

    可鬼知道落宝金钱什么时候被动触发?而且被动白送来的,一听就不会出啥好东西。

    没听过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吗?

    咳咳。

    刚才第一次刷落条裤腰带纯属是意外。

    晋安在水雾中,跟着前方朦朦胧胧的擎天黑影,跟了一段路后,最后噗通一声落水声,龙王入水,沉入阴邑江,彻底失去踪影。

    随着龙王的消失,弥漫在府城里的水雾,像是失去了维持,也开始了慢慢消散。

    当发现水雾有消失迹象时,晋安没有再逗留原地,而是直接回了五脏道观。

    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注定会是个不平夜了。

    他再逗留在外,平添许多暴露变数。

    要万一被官府视为劫狱同伙,跳进阴邑江都洗不清冤枉了。

    果然,当晋安一回到五脏道观,老道士匆忙追问他,刚才听到的龙吟声是怎么回事?

    听说阴邑江里有条龙王,难道是龙王上岸了?

    连老道士都能猜到是龙王上岸,满城百姓会更加坚信是阴邑江下的龙王上岸了。

    果不其然。

    天亮后,整个府城都沸腾了,满城百姓都在讨论半夜听到的龙吟声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还是私底下讨论。

    总以为是自己听错。

    可才半日后,就已经满城风雨,大家不再私下探讨了,改而茶楼、酒楼、肉铺、米铺…只要有人的地方,城中百姓都在讨论昨晚龙吟一事。

    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唯一谈资,变成了龙王与劫狱。

    到了黄昏,连说书先生都开始在讲有关龙王、龙王台的各种传说了,一时间满座爆棚,人气火爆。

    本来很平静的府城。

    一夜间。

    忽然一下子变得满城百姓都在讨论龙王了。

    现在民间一共有三种说法。

    阴邑江断流肯定是跟龙王上岸有关,龙王上岸是为了惩罚,惩戒冒犯祂的凡人。

    这种说法比较愚昧无知,大多是老人信得多,总把一切不顺都归为是上天惩罚。

    逆来顺受。

    主动接受命运。

    不敢反抗天意。

    老天爷要谁死,那都是命,被老天爷收走性命那都是活该,肯定是恶有恶报,平日里坏事做绝了。

    第二种说法是持中立态度。

    说最近又是阴邑江接二连三断流,又是死了那么多人,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估计是龙王台钉死了龙王的那四根旱骨桩失灵,龙王从龙王台、龙王庙脱困了。

    所以最近才会搅风搅雨,上岸掀风作浪,处处食人,目的就是报复武州府。

    报复它被困在暗无天日的龙王台下数百年之仇。

    武州府惹怒了阴邑江下的龙王。

    龙王放出了千窟洞里的千尸。

    誓要血洗武州府,沿岸村庄、城镇、府城,恶龙复苏了。

    这第二种说法,是流传最广的。

    因为这个说法,是最贴近民间对阴邑江龙王的种种传闻。

    这龙王当年就是害人太多,年年翻江倒海,阴邑江洪涝泛滥成灾,所以才会被风水高人用四根旱骨桩钉死在龙王台下。

    所以这种说法,信得人最多。

    人心惶惶的民间百姓们,已经开始讨论着,要不要继续拿猪马牛羊献祭给阴邑江里的龙王,把龙王喂饱了,就不会上岸害人,吃人了。

    至于最后的第三种说法,则听起来有些邪乎了,跟府尹有关。

    龙王上岸跟府尹有关,也不知是谁先流传出来的,虽然流传得并不多,但在茶楼、酒楼、饭馆…但总能听到有人在有意无意谈起这事。

    到底是谁最先传出跟府尹有关的,已经无从查起。

    第三种说法是,其实龙王上岸,其实是龙王看上了府尹之女,想娶府尹之女为妻,当龙宫里的水神娘娘,所以这才有了盗墓又劫狱的一出,娶不到活人就娶死人,一定要娶到美貌惊若天人的府尹之女。

    甚至有传言说,府尹之女其实没死,而是诈死的,要不然被抓到的那个疯掉盗墓贼,为什嘴里一直喊着陵墓里是空的?府尹作为朝廷大员,位极人臣,自然是看不上什么龙王,所以府尹用了个暗度陈仓之计,为的就是避开自己爱女被配**,献祭给阴邑江里的龙王。

    以前龙王还没被钉死在龙王台下时,人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没少把妙龄少女当作祭品投江给龙王,龙王龙宫里早就妻妾成群了。没后宫佳丽三千,也有美人一千,堂堂府尹之女去了估计连个正妻位置都没有。

    府尹不肯让爱女送死,哪知这龙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娶府尹之女当龙宫里的水神娘娘,人活着时候娶不了热乎的,死后连凉掉的尸体都不放过,当真是为爱痴狂,用情至深。

    ……

    ……

    “我呸它个用情至深。”

    “小兄弟,依老道我说,那龙王分明就是在馋弟妹的身子,下流,下贱。”

    “无耻!”

    一家茶楼,老道士脸上神情忿忿,为晋安打抱不平道。

    “小兄弟,看来你的猜想没错,有人在借龙王上岸的事,造谣生事,恶意中伤府尹大人。”

    “要是他们知道,弟妹连同心金锁都送给小兄弟你了,就不会再这么造谣了。”

    老道士继续为晋安打抱不平着。

    要说府城里哪里消息最灵通,自然是鱼龙混杂的茶楼了,今天,晋安、老道士、削剑都在茶楼里听着有关昨晚的消息。

    就在刚才,他们听到了邻桌有人在讨论龙王上岸,就是跟府尹之女有关。

    老道士立刻就表情忿忿。

    晋安对这些谣言,倒是并未太放在心上,他见天色已不早,于是开始返回道观。

    哪知。

    晋安这次回道观,却碰到了让他意外的人。

    道观门口他碰到了善能法师!

    晋安一怔。

第17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5k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晋安道长。”

    “陈道长。”

    “削剑施主。”

    “贫僧这次入夜来观里叨唠,没有打扰到晋安道长的休息就寝吧?”

    善能法师双掌合十,和善的脸上带着慈祥笑容,一一行礼说道。

    晋安怔了几息。

    这才反应过来。

    “善能法师太客气了,您是受到尊敬的释迦高僧,自然是欢迎至极。”

    晋安身子一侧,给善能法师让出一条路来。

    “善能法师你用过晚膳了没?”

    “正好小兄弟和老道刚从外头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晚膳,善能法师今晚在观里一行字用晚膳吧。”

    “老道我这就去后厨烧火做饭。”

    一直道佛是仇家的老道士,这次一改常态,对善能法师热情,客气说道。

    善能法师双手合十的宣唱了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陈道长太客气了,贫僧的肚子还不饿,怎能劳烦陈道长为我这么个不值钱的老和尚跑前跑后忙碌……”

    老道士热情说道:“不客气,一点都不不客气。”

    “善能法师你先跟小兄弟聊聊,老道我很快就做好晚膳喊善能法师。善能法师你今晚算是有口服了,能尝到老道我亲自大展身手,老道我最拿手的就是麻辣豆腐和地三鲜,全是素斋。”

    老道士说完,已经屁颠屁颠转身朝厨房方向走去,边走还边热情朝善能法师喊,晚膳很快就好,一定要留在观里吃顿晚膳。

    半个月前在岭前乡。

    晋安、老道士、善能法师三人一起做法事,替那些枉死胎儿做法事超度过几天几夜。

    几人间的关系并不算陌生。

    老道士跟善能法师早就熟络。

    “削剑你去帮帮老道,这么多人的晚饭,他一个人又是淘米,又是洗菜,又是烧火做饭,估计会忙不过来。”晋安朝削剑喊道。

    “好,师父。”削剑点头。

    目送削剑转身离去,晋安见善能法师还要开口,他哈哈笑说道:“善能法师,您不需要跟我们太过客气,大家在岭前乡怎么说也是共患生死,供同行做过法事超度亡魂,您的慈悲为怀胸襟,早已折服了我们几人,留您用晚膳是理所当然。”

    “善能法师不要再客气。”

    晋安一边说一边已将善能法师请进道观里:“善能法师不要站在外头,晚上夜风大,先进道观里喝口温茶暖暖身子。”

    “那今晚就叨唠到晋安道长和五脏道观了。”善能法师慈祥和蔼说道,然后抬脚一跨,进入入夜后的道观里。

    晋安则留在后面关门。

    此时的道观外,整片天地都已经入夜,天色完全黑沉,路面在月光下昏暗不清,善能法师来到五脏道观时,手里并没有火把或灯笼。

    黑夜一点都不影响善能法师的出行。

    善能法师是白龙寺的得道高僧。

    想来这点黑暗对善能法师的影响不大。

    就如晋安如今的实力,也能做到勉强夜视。

    砰。

    道观的门庭合上,晋安手里提着灯笼,在前头带路,一路将善能法师带往私人后院。

    这一路上经过还未修缮完毕的大殿,善能法师毫不吝啬赞叹。

    看着还没扩建完的道观,忽然,善能法师心生感慨:“贫僧自幼就被父母送入寺院出家修行,那个时候的贫僧,还不懂什么是佛,什么是世界大若浩瀚之海,只知进了寺院就能吃饱饭,所以从小便参拜佛祖,擦拭佛祖座前灯油,为佛祖看守香火不灭…每日兢兢业业,从一个小沙弥到小和尚,小施主,从小到大。”

    “那个时候的贫僧,天性愚钝,一段经文别人一日三省即可领会,贫僧十天半月都悟不了其中道理。所以贫僧自小开窍慢,不懂什么是佛法,什么是佛理,什么是佛性,也不懂为什么世人都喜欢跪下来参拜佛祖,只知道我爹娘养不起我,我只有留在寺庙里才能不饿死街头。”

    “所以,我比其他小沙弥,小和尚更要加倍刻苦,流汗,只能日日夜夜勤奋诵经参拜佛祖;别人一天抄一遍经书我便反复抄经书三遍、五遍,抄了三十几年经书,我甚至把白龙寺藏经阁里的经书目录倒背如流,重新将白龙寺藏经阁经义梳理一遍,让后世之人更好查找佛经;每天都尽力把佛祖座前擦得一尘不染;佛祖座前灯油、香火从未有一刻断过,每隔一个时辰都为佛祖换一次香烛,为佛祖守住清静、宁静……”

    “多亏我有一位好师父,我师父为我在方丈面前数次求情,所以即便我到了弱冠之年,而立之年,一直与佛无缘,依旧还是被方丈留在寺里,才能心无旁贷的抄经书抄了三十几年。每每想到恩师和方丈,贫僧都会心怀感恩。”

    “终于,勤能补拙,到了不惑之年,贫僧突然一夜开窍,藏经阁里的经发要义开始无师自通,十大佛经、十大般若经、四阿含经,贫僧在佛祖座前灯油感悟我佛慈悲,福慧两足尊,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晋安在前头带路,静静聆听着善能法师的回忆,人老了,最容易追忆过往岁月。

    此时两人恰好经过野隐亭。

    当初晋安修建这座野隐亭的用意,就如亭子上挂着的二块牌匾——

    小隐隐于山野,大隐隐市朝。

    借助山林清静隐修,沉浸于独立于世的世外桃源,妄称自己已看破红尘的,充其量只能算是逃避现实的小隐。

    反而是能在世俗吵杂的干扰中,依旧物我两忘,不忘初始,心境不沾尘埃者,才是真正得大道者。

    就如五脏道教。

    五脏道观。

    晋安对五脏道教给予了非常高评价。

    “小隐隐于山野,大隐隐市朝……”善能法师看着野隐亭里的牌匾,反复咀嚼其中意境。

    “阿弥陀佛。”

    “贫僧一直以为只要潜心修行,参悟佛法,就能寻找到拯救世人脱离苦海的方法,终有一日能找到我佛彼岸。可贫僧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在白龙寺躲了一辈子,却忘了佛祖经三大阿僧祗劫才成佛。”

    “贫僧直到此时才幡然顿悟,贫僧果然从小没有慧根。我还是那个我,从没有什么佛性,佛心。我还是那个怕饿死而苟且偷生躲在白龙寺里的小沙弥,小和尚。”

    “贫僧抄了一辈子经书,却还在那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以为接近了佛祖。实则连人心叵测都还未悟透,思想浅薄,目光短浅,又怎能领悟得了‘佛祖经三大阿僧祗劫才成佛’的典故,又怎能参悟佛的十一种苦:生、老、死、愁、悲、苦、忧、恼、怨憎会、爱别离、所求不得。”

    “南无阿弥陀佛。”

    “善能法师您过谦了,您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位得道高僧。”晋安也不知这时候的自己,该如何劝说这位白龙寺高僧。

    毕竟他未经历过善能法师的人生,并不清楚善能法师此刻看着野隐亭里的二块牌匾后的心境变化。

    他连佛祖三劫,佛有十一种苦的典故都不知道。

    才二十出头的他,不管是心境修行,人生阅历方面,肯定都不如眼前这位慈眉老僧。

    眼前这位白龙寺高僧摇摇头:“这并不是贫僧的妄自菲薄,过分自谦。”

    “在以前,贫僧一直以为,我自小入白龙寺,日日夜夜叩首念经,始终不忘初心的守在佛祖座前一辈子,从不让佛祖座前有一片尘埃,就是我对佛祖最大的献身。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认为全寺里没人能及得上我对佛祖的敬意。”

    “可今日看着五脏道观的扩建,五脏道观焕然一新,蒸蒸日上,从原先的一座大殿扩建为如今的三座大殿,处处都在日新月异,自从晋安道长入住五脏道观后,昔日的没落五脏道观,在晋安道长手中发扬光大,蒸蒸日上…贫僧不由心生感慨,晋安道长这种直面大黑暗,在黑暗中,打破天狗吃日,然后在万丈光芒中浴火重生,守得云开见晴朗,才是最难最困苦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贫僧那点沾沾自喜的小作为,在晋安道长面前,自惭形秽,自叹无法做到比晋安道长更好。”

    “晋安道长才是大隐隐于市朝的真正得道高人,贫僧抄了一辈子佛经,《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华严经》、《楞严经》、《金刚经》…却还没抄明白一颗佛心,贫僧活了这么久,依旧没变,依旧还是那个小时候被饿怕了肚子,一辈子躲在白龙寺只想吃饱饭的小沙弥,小隐隐于山林就是说得贫僧。”

    善能法师慈祥和蔼的面孔,说着说着,摇头叹息一句。

    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证悟成佛后,第一句话是:“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他这声叹息,是叹他看破虚妄得太晚。

    叹他为什么不早点来到五脏道观见一面晋安道长。

    叹他的菩提树就是五脏道观里的这座野隐亭。

    ……

    ……

    五脏道观的私人后院。

    这里只有晋安、老道士、削剑能进出,平日里是不对香火信徒开放的。

    晋安屋子里。

    灯油明亮。

    “善能法师,距上次在岭前乡一别,已快有一个月,不知肉身佛的事,善能法师调查得怎么样了?”

    晋安请善能法师在一张方木桌前坐下,主动为他和善能法师倒一杯凉开水。

    善能法师谢过晋安后,这位祥和老僧点点头:“还算顺利。”

    “多谢晋安道长挂心。”

    晋安好奇问:“不知这次有那么多肉身佛遭佛祖所弃,是因为什么原因?”

    善能法师双手合十,宣唱了句佛号,慈眉善目说道:“能在府城里,有晋安道长这里这么片难得的清静,贫僧就不让佛门那点烦心事叨唠了道观清静,佛门自会清理门户。”

    晋安见善能法师不愿多说,沉吟了下,倒也没再执意多问。

    或许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善能法师心有顾虑。

    免得把晋安和五脏道观的无辜者,都拖下了水。

    “好,此事不再提。”

    晋安松开皱起的眉头,然后朝面前的善能法师问起另一件事:“善能法师,不知上次在岭前乡走阴时碰到的那个鬼胎,后来善能法师返回白龙寺后,有没有调查出来线索来了?”

    当听到晋安这句问话,善能法师再次双手合十,低眉宣唱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贫僧知道晋安道长一直在等贫僧消息,所以贫僧不敢有怠慢,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

    “哦?”晋安眉头一动。

    然后迫不及待催问:“那鬼胎究竟是什么来历?”

    善能法师:“那其实并不是鬼胎,而是一个小旱魃。”

    旱魃?

    小旱魃?

    晋安一愣,这消息实在太令人意外。

    “等等。”

    “阴邑江最近接连几次断流,会不会就是跟这头小旱魃出世有关?”

    晋安大胆猜想道。

    然而善能法师却是摇摇头:“数月前的阴邑江断流那次,这头小旱魃还未成气候,应该不是这头小旱魃带来的干旱,赤地千里。”

    “而且旱魃有一特性,那就是旱魃出,则滴雨不下,沃野大旱。”

    “最近几次的阴邑江断流,只是断流,但梅雨季节正常,田埂里的庄稼长势也良好,应该不是这头小旱魃造成的一夜突然断流。”

    晋安仔细一想,也认为应该是跟小旱魃无关,可他接下来又想不通了,既然阴邑江的接连几次断流,都与小旱魃无关,那么那伙古董商人培养出小旱魃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

    晋安不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接下来,按照善能法师所说,那伙古董商人,应该是无意或有意,得到了一个小旱魃。

    然后利用淫祀五通神,本想让有贵人命格的何府大夫人怀上鬼胎,再把胎儿形态的小旱魃种入大夫人肚子中。

    借用大夫人的贵人命格来养尸气。

    让小旱魃脱胎换骨。

    变成更凶戾的东西。

    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

    那伙古董商人应该是在培养“犼”。

    但中途出了意外,大夫人是贵人命,又有何府里高人布局的风水大局护佑,淫祀五通神没害到大夫人,转而反噬向张氏,夜夜笙歌,鬼使神差的让张氏怀上鬼胎。

    后来没办法。

    那伙古董商人只能借张氏肚子,继续培养小旱魃。

    或许他们也是不得已,要尽早把小旱魃种入张氏肚子里,让张氏肚子里的阴物鬼胎献祭给小旱魃,助长小旱魃身上尸气、阴气、煞气,要不然小旱魃太脆弱,活不长久?

    小旱魃是僵尸里的凶物,把一个小旱魃种入活人肚子里后,张氏神智开始受到天性残忍嗜杀的小旱魃操控。

    一开始是先吃活鸡活鸭等活禽。

    随着小旱魃越长越大,胃口变大,开始吃其她孕妇肚里胎儿的胎气与三魂六魄。

    后来受到小旱魃控制的张氏,在岭前乡闹出动静太大,又或者在此期间张家上下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所以引来那伙古董商人的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所以当当地官府火速请来白龙寺高僧,大夫人带着晋安来到岭前乡时,才会什么线索都查不到。

    至于那伙古董商人在临走之前,为什么还要要走何老爷大伯的生辰八字,十有八九估计是贼心不死。

    还在惦记着大夫人的贵人命和肚子。

    想拿大夫人与何家人献祭给小旱魃,培养小旱魃成更厉害的“犼”。

    听完善能法师的话,晋安目露沉吟。

    他原本以为那伙古董商人种鬼胎,只是为了害人性命,拿人钱财,替人扫光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后来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那伙古董商人的真实目的,实际上盯上大夫人和何家上下,想要在无头村改人命格。

    可现在他又从善能法师这边听,到了另一个更为意外的消息。

    小旱魃出世。

    那伙古董商人的真实目的,居然是想培养出传说中的“犼”?

    晋安一双眉头,越皱越紧。

    接着,他把昨晚看见的事,跟善能法师一说,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善能法师,我怀疑昨晚的爆炸、劫狱、龙吟、龙王上岸,都是有人在借阴邑江龙王,在装神弄鬼,祸水东移。”

    “或许,这件事跟府衙最近打算下英雄帖,广招府城里各大道观、佛寺下阴邑江,千窟洞,铲除龙王,调查阴邑江最近为什么接连出现反常天象有关。”

    “这原本只是我的个人猜想,并没有太大把握,但您猜我今天在府城里听到了什么谣言?有暗中的大手,借着龙王上岸这事,开始造谣中伤府尹。”

    晋安眸光冷笑:“他们这是在逼宫府尹呐。”

    “逼迫府尹早下决定,下阴邑江找千窟洞,找龙王。”

    “恐怕府尹也早已看破背后大手的阴谋,有心跳出这个困局,但无奈现在满城风雨,正如‘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前的肃杀气氛,现在民心乱了,这事已经由不得府尹肯不肯了。”

    “府尹要想稳住民心,就必须尽快下阴邑江,平定龙王。”

    “善能法师您说,这次龙王上岸的幕后黑手,会不会也是那伙古董商人在推波助澜?”晋安深呼吸口气。

    “只是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这些人这么大费周章,推波助澜想下阴邑江寻找龙王,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真有那么好心,斩妖除魔,斩下龙王龙头,还阴邑江两岸百姓平安?”

    晋安之所以会猜想是古董商人所为,他心中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阴阳先生村子里的斩蛟刀被夺。

    府城这边又是龙王台,龙王庙,又是龙王。

    这一切太巧合了。

    所以他才会联想,这次的龙王上岸案,跟那伙一直神神秘秘的古董商人有关。

    斩蛟刀斩龙王吗?

    “或许,贫僧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听完晋安关于昨晚的事,善能法师目露惊讶。

    说着。

    善能法师从袈裟内拿出一物。

    那!

    赫然是一枚晋安再熟悉不过的碎玉!

    “四相局里的昌县白虎局已破。”

    “这个白虎局,是昌县的一座棺材寺庙、一尊被封困了千年之久的女子。”

    晋安闻言一怔。

第178章 断天绝地四象局:少阴局、少阳局、太阴局、太阳局

    “四象局?”

    “昌县白虎局?”

    “那是什么?”

    晋安看着善能法师拿出来的熟悉碎玉,忙问善能法师这碎玉究竟有什么用?

    他脸色肃然。

    凝重。

    或许有关这碎玉的秘密,今晚通过善能法师,终于能全部知晓了!

    “通道出现?”

    “大争之世要来了?”

    “这又是什么?”

    晋安看着面前的善能法师,心中有太多太多疑问了。

    “晋安道长你见过罗庚玉碎片?”

    “贫僧在晋安道长脸上看到了惊讶表情?”

    善能法师抬起一对白眉望了眼晋安。

    晋安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容易就把内心变化表现在脸上。可他仔细一想,或许这也正是因为他对善能法师内心充满敬重,所以对善能法师的戒备之心减轻许多,所以在善能法师面前才不会那么刻意伪装自己。

    “我的确见过…罗庚玉碎片。”

    晋安主动承认。

    还不等晋安解释,善能法师已经慈眉打断晋安:“晋安道长秉承本心行事即可,无需向世人解释。”

    接下来。

    善能法师开始详细说起他所知道的一切。

    罗庚在道家又名罗盘、罗经、罗庚、罗经盘等,能分阴阳,定日月。

    大约十年前,长盛不衰的阴邑江,离奇一夜断流,石牛驼着石椁现世,一位道家高人效仿圣人骑牛化胡出关的典故在修炼屍解仙。

    这事虽然在民间知道的人不多,但在当时的道佛修行界震动很大。

    只可惜。

    顺应天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

    最后这位修炼屍解仙的道家高人前辈,还是没能躲过天劫毁尸,被一伙村民给开椁毁尸了。

    当时石椁里除了半肉半骨的道长外,还有几样道家宝贝,但都被村民们,连同屍解仙的高人尸体一起,用一把大火烧掉了。

    当时那些村民们都很害怕,以为自己从干涸的阴邑江下打捞出一具邪尸,都担心会诈尸起来食人,所以一把火烧掉后便逃命一样的离开了。

    只留下一名老实巴交的村民负责看守大火烧光尸体。

    但这名村民人看着老实巴交的村民,看着雄性燃烧的火光,心思却起了歪念。

    他在村里穷苦了一辈子,打了四十年光棍,连个娘们的手都没牵过,走在路上看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因此。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发笔横财,然后娶个大奶大屁股的婆娘,为他生几个儿子,也算是留了后,不至于到他手里断了根。

    人越穷越容易得穷病。

    这人一旦得了穷病。

    连死都不怕,一根死脑筋走到底的只想发财。

    于是在那晚。

    这村民从石棺里偷出了一件道家东西,这件东西,就是后来的罗庚玉。

    这罗庚玉可不是普通的罗盘。

    民间常见的罗盘,有三合罗盘、三元罗盘、玄空飞星罗盘、阴阳罗盘、八宅罗盘等。

    但这罗庚玉,却结合了三合法、三元法、玄空法、八宅法、乾坤国宝、龙门大八局水法等于一身。

    所以可想而知,这罗庚玉有多么不凡了。

    它是道家至宝,能定十天干十二地支,二十八星宿、七十二龙……

    屍解仙修行方法里,有坐死空谷、有立化幽岩、有水火荡炼、有火解、有水解、有兵解、有剑解等,这位屍解仙前辈修的就是水解法。

    屍解仙条件苛刻,逆天改命,容易引来各种天灾人祸劫数来毁尸,所以这位修屍解仙的前辈,给自己找了一个洞天福地宝地当墓地,专心修炼屍解仙。

    而那枚罗庚玉,就是路径图,记载了一处洞天福地的路径。

    这位道家高人原本是在洞天福地里修行屍解仙的。

    但十年前康定国四象局被破,康定国龙脉受到惊动,洞天福地震裂出缺口,让屍解仙的尸体流落到外界,被天道视察到有人在逆天改命修行屍解仙,于是降下劫数,堂堂屍解仙高手被一伙村民毁去了肉身。

    真是时也命也。

    天道循环。

    谁也躲不过去命中终有一劫。

    可悲。

    又可叹。

    说清了罗庚玉的来历与作用,再说明那名村民偷偷盗走罗庚玉后,一直想找人出手掉这枚罗庚玉。

    可哪知。

    这罗庚玉或许是与世隔绝太久,然后又是接触空气,又是经历火烧,又是保存不当,再加上历史太久,罗庚玉还没找到上家,已经如琉璃镜一样裂成了无数碎片。

    那村民不死心,继续找上家接盘,这碎了的玉石自然是值不了几个钱,根本就没人要。

    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舍得卖碎玉的那村民,把碎玉埋在自家屋子地基下,继续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直到几年后,一次泥石流把这位村民埋死,他都没做成发财梦,这就叫天道循环,苍天从不饶过谁,不义之财如流水。

    倒是这次的泥石流,把被埋在地基里的碎玉给冲到了出来。

    后来有下游村民陆陆续续在溪流里捡到碎玉,拿到城里卖钱,屍解仙石椁里还有一枚罗庚玉流传事就此轰动传开,被修行界人知道。

    于是。

    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就此展开。

    因为这罗庚玉不是普通罗盘,它是地图,能指引大家前往在阳间已消失数千年之久的洞天福地。

    是进入洞天福地的重要钥匙。

    洞天福地。

    那可是道教圣地。

    钟天地之灵秀。

    天下能人异士心中的修行圣地,天材地宝多如牛毛,千年神药多如路边萝卜、野草。

    连佛祖见了都要起贪欲。

    道教洞天三十六,福地七十二,在阳间消失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康定国甚至鲜少有人能知道有关四象局,山神的传说。

    就着灯油,一道一僧继续秉烛长谈。

    善能法师继续往下说。

    四象局分别是少阴局、少阳局、太阴局、太阳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每一处方位都打下一根生桩,当作镇物,用来镇压山川风水,龙虎变幻,使康定国变成一个潜龙在渊局。

    太阳局的镇物是南方离火朱雀。

    少阳局的镇物是东木青龙。

    太阴局的镇物是北水玄武。

    少阴局的镇物是西金白虎。

    ……

    这四象局究竟是谁人布局的?又是谁人改变了万万人的命运?因为历史长河太过长远,亘古以来,有关的笔札、古籍、宫廷记载,早已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下大势更迭中,在战火里消失殆尽,成了道佛两家至今以来的未解之谜。

    若非善能法师早年在白龙寺藏经阁抄录了半生经书,重新整理藏经阁经书目录,他也无法详尽得知这些上古秘辛。

    因为四象局的记载早已遗失,自然也就无人知道这四象局分别设在哪里。

    但这一切在十几年前。

    发生了变化。

    那一年,武州府昌县里有一座棺材寺庙被神秘者毁去,世人这才知道四象局的西金白虎局居然在武州府昌县。

    而这西金白虎局的生桩镇物,是一名被封困在喇叭瓮棺材寺庙里千年之久的女子。

    当道佛高手赶到时,四金白虎局已破。

    作为镇物的泥塑像头颅丢失。

    白虎断头。

    凶兆之相。

    后来,道佛两家高手联手,重新封禁了棺材寺庙。

    但四象局的西金白虎局已破,恐怕是有人在故意破坏四象局,企图打破禁锢,放出传说中的山神……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时间流逝十几年,四象局剩余的三局未出现异象,说明破坏西金白虎局的人,暂时还未找到剩余三局方位。

    可即便如此,四象局如今不全,四象八卦出现缺漏,天地大势不再完整,剩下的三局迟早也会相继出现松动。

    到那时,禁锢消失。

    潜龙在渊失败。

    山神复苏。

    生灵涂炭。

    “白虎断头,白虎断头……”

    晋安总感觉这话怎么越听越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他仔细一回想,这不就是当初他在昌县第一次遇见老道士时,老道士给白棺凶主迁坟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

    这一刻的晋安。

    心头思绪如潮涌。

    掀起惊涛骇浪。

    西金白虎局的生桩镇物,就是白棺里的那位大凶主吗?

    山神……

    又为什么要以人命去填一个天地大局,不计代价的去禁锢山神?

    这里的山神,会是神话里的山神吗?

    晋安思绪杂乱。

    一双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许久,晋安才慢慢压下心中的吃惊,他深呼吸一口气平稳心绪后,然后吃惊问善能法师:“为什么善能法师您每次谈到四象局时,一直反复提到山神?”

    “山神是什么?”

    “为什么要防止山神复苏?”

    然而,就连善能法师也不知道山神的具体情况,因为四象局已存在了数千年之久,有关四象局的历史真相与秘辛,早已经随着岁月黄土,长埋在黄沙下,不复存在了。

    善能法师也只是从先人的零星笔札中,知道一星半点。

    “山神,大恐怖。”

    “举世皆敌。”

    “这片大地上的曾经几大王朝,面临山神时,都会同仇敌忾,放下所有恩怨,共同抗击山神。”

    “这是贫僧在白龙寺藏经阁的先人笔札中找到的,有关于山神的少有记载。”

    “可惜有关山神的记载不多,似乎关于山神的任何字眼都是讳莫如深的存在,先人们不愿意多提及。”

    善能法师继续说道:“据先人笔札描摹的上古世界,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人命在那时候就是食粮。后来有了四象局,禁锢天地灵秀,给世间套上枷锁,灵气稀薄,沧海化为尘土,佛祖全都圆寂,道祖全都羽化,洞天福地寂灭,世间强者都不复存在,死的死,隐匿的隐匿,苟延残喘的苟延残喘,山神全都在幽雾中生死不知,人类这才有机会主宰天地一角,繁衍生息出了如今的人道盛世。”

    “那是一场悲壮的牺牲。”

    “人道大能们甘愿牺牲自己,化作枷锁,也要为后人向天借来万世太平。”

    “但是这四象局有利也有辟,天地灵气稀薄,给世间套上枷锁,既禁锢了最恐怖的山神,同时也禁锢了人道高手的境界极限。”

    “算是得之东隅失之桑榆。”

    “只是,如今随着四象局不全,阳间枷锁被打开,贫僧发现,这十几年里康定国各地出现高手的人数,明显在增多,每年都有天赋异禀的天才冒头,高手突破越来越多。这说明枷锁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弱,人道高手、天才、能人异士数量在变多,就连民间近些年出现的阴祟难度也开始越来越难以应付。当枷锁彻底打开的那天,桑田重新化为沧海,枯竭的黄泉再次人头漫漫,山神复苏人间。”

    “大争之世…要来了。”

    /

    Ps:3k500字,只收费3k字,又是免费送500字的一天QA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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