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佛光普照,降伏四魔,护我六道慈悲
“我定住了禅心又如何?”
“我镇压住心中魔猿又如何?”
“可今日!”
“又有谁可怜我徒儿善能?”
“我一颗禅心定不了!”
“我今日已无法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我今日要破杀戒,清理门户!我心有佛祖,众佛护法!”
慧真法师目眦欲裂,白须怒张,未持禅杖的左手开始结佛门大手印。
以左手中指、无名指、小指,并屈掌中,直头指,以大姆指捻头指中节上,头指直竖大拇指捻中节,左手印咒云散日光出。
“若有雷电霹雳毒龙,卒风恶雨者!”
“唵,咈咶,啒魯,摩訶般囉!”
慧真法师左手结佛门大手印,口中吐字如雷,浑身佛气沸腾。
这是佛门秽迹金刚手印!
止雷雹印大手印!
“佛光普照,降伏四魔,护我六道慈悲!”
慧真法师的佛咒声音振聋发聩,这位高僧佛法无边。
蓦然!
屋外天上下着细雨的阴天,突然散开一片阴云,有金色阳光似佛光普照,驱散人道乌云,佛光照洒人间,最后那金光照在矮山白龙寺上里的清梵堂。
当佛光照到门口的两位老僧。
佛主没有怜悯。
直接破去了两位老僧的一身佛气。
原本膨胀如金钟的袈裟,顿时像破功泄了气,袈裟干瘪下去,露出两个风烛残年的迟暮老僧。
没了佛气护体,慧真法师手中精钢禅杖再次一摇,禅杖上刻满佛文的精钢环一晃,再次有漫天佛光刷向门口两个老僧。
佛光排山倒海,普度众生。
就算是佛陀也要被其普度。
轰隆!
“啊!”
“啊!”
两声惨叫,一道人影在空中口吐鲜血的被佛光击飞出去,这次被击飞的是那名中气足些的古稀老僧,他口吐鲜血被击飞,身体撞在门外的雕梁画栋走廊木柱上,身体一震,骨头折断,口吐鲜血不止。
佛光普照只是一瞬间来临。
又瞬间马上消失。
但这神迹般的一幕。
被白龙寺上的香火信徒看到。
这些普通百姓不由自主的朝清梵堂下跪磕头,口中直呼佛祖显灵白龙寺!佛祖显灵白龙寺了!
却没人去怀疑。
那不是佛祖显灵白龙寺,而是金刚怒目,菩萨低眉,有京城镇国寺来的高僧在清理佛门藏污纳垢。
有高僧正在白龙寺斗法。
白龙寺内,有很多和尚也朝着佛光方向盘腿坐下念经,有不少人想靠近清梵堂去查看,却被武僧持戒棍阻挡在外。
早在来清梵堂前,白龙寺有人就对这些武僧下了命令,等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任何人靠近清梵堂。
虽然他们也好奇清梵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感受到,清梵堂内有佛威无边。
这些只是普通武僧。
哪里能直视佛威。
这些世俗普通武僧各个噤若寒蝉,不敢靠近清梵堂一步。
此时的清梵堂,三位老僧,只剩了最后一人,是那名满脸老人斑的老僧,此刻他手里举着一枚晶骨,晶骨不大,散发佛光宝光。
一尊金身佛陀从晶骨中显化在虚空,形成金刚结界,抵挡住了排山倒海冲击而来的茫茫佛光。
这是舍利子。
是佛门高僧死后火化留下的佛光晶骨。
高僧日日夜夜念诵佛经,日日夜夜受到功德熏修,肉身超脱了凡俗,肉身充满了佛性,佛光,人死后会在因缘际会下结出舍利子。
举着晶骨舍利的满脸老人斑老僧,虽然抵挡下了慧真法师手中禅杖上的佛光冲击,但他此刻早已没了一颗静禅之心。
只剩下心头无比骇然。
这就是镇国寺高僧之威吗?
想不到他们几人联手都不是慧真法师的敌手。
慧真法师去京城镇国寺才十几年,为什么佛法精进这么快,他们连一招之敌的资格都没有,慧真法师一出手就让他们见识到了佛门圣地镇国寺的厉害。
心头越想越是惊骇欲绝。
“舍利子!”
“这舍利子是法门功德至宝,原本是白龙寺高僧坐化后所留,让后人用舍利子庇佑白龙寺,没想到却被你拿来同门相残!”
“你为什么要同门相残!”
“你们为什么要弄虚作假肉身佛!”
“说!”
慧真法师字字诛心,声若洪钟。
可他的声音,却一点都没引起外界注意,这只能说明,这里被布下了结界,阻挡了清梵堂的斗法动静传到外界。
“这舍利子落到你手中属实玷污了!”
“让我重还先祖耳根清静。”
慧真法师步步紧逼,伸出手掌,就要去剥夺舍利子,那满脸老人斑老僧苦苦支撑,就在快要支撑不住时,一个冷静,平淡的声音响起。
慧真法师的手上布满无边佛法。
一寸寸,慢慢穿透舍利子的金刚结界。
离老僧手中的舍利子越来越近。
这是白龙寺佛法与镇国寺佛法的较量。
最终还是镇国寺佛法更加精妙,更胜一筹。
但白龙寺高僧坐化所留下的舍利子,是佛门至宝,即便慧真法师在一寸寸突破金刚结界要取走舍利子,可他自身同样也不好受,两股佛力在他身上角逐,角力,身体骨骼在咯咯咯响。
像是随时要不堪重负折断了臂骨。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生变故,一只大掌,从背后偷袭,朝慧真法师后心位置按去,那只手掌金光灿烂,似乎徇烂如金焰。
黄金的光焰,带着释迦的气息,那是释迦大手印。
原本正全力剥夺走老僧手中舍利子的慧真法师,修为到了他这种高度,对危险感知敏锐,他强行收回左手,然后仓促间对掌向身后的偷袭者。
在慧真法师的手掌上,同样有黄金光焰如绚烂佛光神力。
大手印对轰大手印。
轰隆!
两掌对印,两人掌间爆发徇烂金光,如同江河决堤,狂石投湖,一石惊起千层浪,脚下青石板铺就的路龟裂,爆炸,形成一圈向四周狂推的气浪。
这股爆炸气浪,把身后屋檐下的走廊撕裂成四分五裂,并在空中剧烈相撞,最后撞成粉碎。
这是两人掌上角力的力量外泄所致。
慧真法师纹丝不动。
反倒是身后的偷袭者,蹬蹬蹬,脚下连退三步,每退一步都在脚下坚硬地面留下一个尺深脚印。
直到退出三步后这才卸掉所有力气。
可慧真法师是来自京城镇国寺的高僧,在白龙寺里有人能在他手下稍弱下风,能接下他一掌,这本身就已是了不得的事。
这偷袭者。
不是别人。
正是那名二十岁出头,有着三莲佛心的年轻和尚禅远。
他居然欺师灭祖,背后玩阴的偷袭慧真法师这位师叔。
想不到能接下慧真法师一掌的人,不是白龙寺里几位修行了一甲子还久的老僧,反而是这个才二十出头的气度沉稳和尚。
禅远和尚对自己被慧真法师击退三步,全然不在意。
他挥了挥腕骨有些震麻的右手。
“师父,要成大事就不能优柔寡断。我早就说过,这慧真留不得,他在这个敏感时间突然来到白龙寺,肯定是来调查善能之死来的。”
“你看他现在要杀你,要杀我们所有人,根本不顾及同门旧情,你还在犹豫什么?”
禅远朝满脸老人斑的老僧平淡说道。
他身上有一种气质,气度雍容得不像是个和尚,轻描淡写几个字,却是欺师灭祖,杀人灭口。
心狠手辣。
一点都没有我佛慈悲。
“慧真法师师弟,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白龙寺会记住我们今时今日做出的贡献的,白龙寺只有在我们手里,才能香火继续繁荣昌盛一百年。”
老僧状若疯狂,朝慧真法师说着胡言乱语的话。
“魔佛!”
慧真法师白须怒张,轰隆,手中精钢禅杖重重顿地。
把禅杖下的土石直接被炸出个巨大土坑,天崩地裂。
这镇国寺来的高僧,除了佛法厉害,连肉身都在佛性渲染下,隐隐有成就佛陀金身之像,肉身已经发生脱胎换骨的蜕变。
即便已经到了年老体衰的八九十岁,依旧能把手中二十斤的精钢禅杖舞得虎虎生风。
慧真法师手中精钢禅杖上的佛文,似与慧真法师心意相通,禅杖感受到慧真法师的怒火,禅杖表面纂刻满的佛文,随着慧真法师的愤怒佛火,也跟着绽出一朵朵佛火怒莲,清梵堂里都是金灿灿佛光。
慧真法师刚要准备动手,蓦然,噗!
他吐出一口黑血。
身上生命气息猛的一弱,像是马上要熄灭,但慧真法师口绽佛文:“嗡!阿!吽!”
这是释迦点灯咒。
能祛除邪祟影响,重新点燃灯芯,防止被邪祟阴煞熄灭灯芯,防止灯灭如人死。
可即便重新点燃灯芯,慧真法师的身体情况同样不好受,已经伤到根本,这位高僧脸上气血灰白,气血亏空巨大,需要及时疗伤。
“找死!”
“你们知道在茶水里下毒对我无效,故意带我见善能肉身,让我在大悲之下,放松警惕,接触到善能肉身上的剧毒!善能生前最是尊师重道,你们却在他死后还要借他手欺师灭祖,你们都该诛!”
慧真法师虽然受了重伤,但他是镇国寺的高僧,他手中结释迦大手印,一声怒喝:“世尊若有众生,多被诸恶鬼神之所恼乱。若令恶鬼自归降人者,嗡,俱嚕,馱曩,永离苦难!吽!”
却见之前还偷袭的禅远,居然当众下跪,他想反抗,想挣扎站起来,可身体像是背着一尊佛陀。
佛陀压得他直不起身子来。
咚!咚!咚!
面色灰白的慧真法师,拄着禅杖走近禅远,怒目厉喝:“欺师灭祖,心狠手辣,留你不得!”
“不杀你,白龙寺难有清宁!我愿为佛投身杀戮道,扫净佛门污秽!”
慧真法师举起手中禅杖,就要击穿跪在地上的禅远身体时,身后金刚结界里的满脸老人斑老僧却恳求慧真法师手下留情。
“慧真师弟手下留情!”
“慧真师弟,就当我求求你,不要断了白龙寺的香火希望,禅远还年轻,心性还没沉稳,他可以改,他还有改恶为善的机会!”
“我们平日里不是常教诲别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徒儿禅远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让我来可怜你徒儿,当你们同门相残时,又有谁来可怜过我徒儿善能?这种欺师灭祖的孽障留不得!”慧真法师不听解释,再次要动手。
“慧真师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金刚结界里的老僧急得大喊一声,慧真法师手中要落下的禅杖果然顿了一下。
那老僧见此立刻为禅远求情,急促解释道:“慧真师弟,白龙寺在我们手中,繁荣昌盛了十几年,可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现在是太平盛世,像慧真师弟你这种思想保守派,整日在寺院里吃斋念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已经跟不上大流。太平盛世时,我们僧人才更应该要入世,尽一切可能的发展香火信徒。”
“唯有香火信徒众多,香火箱,功德箱里的香火钱多了,佛祖座前的长明灯才能一直长明不熄。”
“世人都只知白龙寺的和尚富裕有钱,每天香火箱功德箱里投满了信徒香火钱,可出了武州府,哪家寺院肯承认白龙寺在佛门中的地位。就只因为白龙寺擅于经营世俗生意,武州府外的僧人寺院凭什么看不起我们白龙寺,这凭什么?”
“我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我们白龙寺除了铜臭味,还有高僧,还有佛法,还有佛界僧人们都渴望却不可求的肉身佛!”
“只要我们白龙寺有了肉身佛,全国各地的佛寺就会尊我们白龙寺为上首。”
“所以你不能杀禅远,我徒儿禅远可以为白龙寺诞生一具肉身佛,二具肉身佛,更多的肉身佛,名气迟早有一天会盖过京城的镇国寺,让我们白龙寺成为众佛圣地!”
“而我徒儿禅远又是三莲佛心,现在肉身佛有了,将来我徒儿肯定能成金身,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异禀者,白龙寺压过镇国寺指日可待!”
老僧越说越癫狂。
已经疯了。
“看来你真的疯了,越活越魔。”慧真法师目光冷冽。
“那只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私欲的白龙寺,不是众生眼里的白龙寺。”
第186章 金身法相!法相御物!
此时的禅远和尚姿势很诡谲。
他掩面朝上,身体被一根精钢禅杖钉死在地上,地上染红了一大摊鲜血,身体却在一点点的站起来。
释迦禅杖一节节被染上更多鲜血。
那些鲜血与精钢禅杖上的佛文发生激烈震荡,好像他的血液正在污染佛门法宝。
再配合上他的头颅反转,他此上的慈悲佛正脸,非但一点都没慈悲感,反而给人鬼佛的黑暗诡谲感。
慧真法师看到自己的精钢禅杖法器受到污秽,他二目怒意圆睁,袈裟隔空打出气劲,气劲震动钉住禅远的禅杖,锵锵锵!
顿时。
禅杖上佛文闪耀。
精钢环扣剧烈震响。
那佛文和精钢环在两相配合下,此刻仿佛成了音波攻击和佛法能刷肉身的双重攻击法器。
禅杖威力更加猛烈,霸道了,爆发出慑人的可怕佛光涟漪。
噗!
禅远一口大血吐出。
咔嚓!咔嚓!咔嚓!
就见他肉身寸寸开裂,似乎受不了音波的震荡攻击,才刚起死回生的他,全身筋骨被齐齐震断,又马上濒临死亡。
禅远和尚裂开的肉身,伤口深可见骨,那些伤口里更是血流不止。
锵!锵!锵!
精钢禅杖上的精钢环扣震荡还在继续,音波、佛光,一遍遍冲刷禅远和尚的肉身,金色的佛光,化作风暴,可怕的佛光风波将四周建筑物造成了惊人破坏,房屋倒塌,走廊粉碎,比被飓风横扫过还恐怖。
镇国寺来的高僧。
果然名不虚传。
手段层出不穷。
释迦的佛法,招招都是至刚至霸,霸道无匹。
正是在这种佛门法器精钢禅杖的汹涌澎湃杀伤下,才刚起死回生的禅远和尚,还没复活五息,就又被气息断绝。
再次死在慧真法师的禅杖下。
被活生生震碎全身内脏而亡。
虽然禅远和尚已诛杀,但慧真法师没有打算就此放过禅远和尚,慧真法师双手合十走向依旧被禅杖钉死在原地的禅远和尚尸体:“相传九面佛有九条命,每一面,都能复活一命,既然你是九面佛的徒子徒孙,只有把你彻底挫骨扬灰,才能阻止你再次活过来。”
就在慧真法师手掌即将握住精钢禅杖时,原本一动不动的禅远和尚尸体,忽然,头颅猛的一个反转,已经死了的慈悲佛朝下,后脑勺重新朝上。
在释迦中,说佛祖有十一个善心,后脑勺反转的一瞬间,慈悲佛脸不见,已变成另一张佛脸。
这次是笑佛脸!
这禅远和尚的修为,比扑智和尚还更精进,能够复活第三次。
那明明是张笑佛脸,笑容可掬,面善,包容,肚量大福量大,容天下难容之事,笑世间可笑之人,但笑佛到了这禅远和尚的脸上,却变成目光恶毒,怨恨,戾气浓重的直勾勾盯着慧真法师。
这种割裂感剧烈的画面冲击,反而让他更加邪恶了。
这次禅远和尚复活后,没再继续挣脱钉住他的精钢禅杖了,反而从身上拿出一只金刚杵。
这金刚杵大小若小儿手臂。
是佛门法器。
但这只金刚杵表面纂刻着邪恶画面,都是邪恶黑佛与各种人间惨状,尸横遍野,通体漆黑。
与佛门金刚杵大相径庭。
更像是件魔器。
“老祖!救我!”
噗哧!
禅远和尚毫不犹豫,把金刚杵插进自己心口。
噗通!
心跳似擂鼓,禅远和尚被金刚杵捅破的心脏重重勃动一次。
金刚杵上的黑色物质,像是堕入魔道的黑色佛血,瞬间融入禅远和尚心脏里。
这一切反转发生得太快。
慧真法师第一时间出手阻止时,却还是迟了一步,金刚杵上的黑佛血已经灌入禅远和尚体内。
禅远和尚被笼罩在黑气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气机暴涨。
这股气机有邪,有恶。
强大。
汹涌。
也有一股苍老,古老意志。
像是打开了身体封禁。
砰!
钉死住禅远和尚的精钢禅杖,居然直接被他身上这股恐怖暴涨的气机,给瞬间崩飞出体外。
铛!
精钢禅杖接连撞碎几堵墙,最后远远钉在一根石柱上,这才止歇了冲势。
这股突然暴涨的气机太恐怖。
直接让禅远和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连慧真法师都面色一变。
“九面佛的气息?”
“九面佛亲临?”
“不对!这是请九面佛上身!”
“九面佛把一部分精神意志封存在金刚杵里,使人短暂借取到九面佛的一部分修为!”
慧真法师面色变了变,脸上神情凝重,面对九面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场景,连镇国寺高僧都能面色大变,这九面佛似乎曾做过什么,让天下各路高手都忌惮。
释迦大手印!
手掌上金色光焰汹涌澎湃,璀璨夺目,这佛光裹着锋芒,锋芒毕露,无坚不摧,锋锐无匹。
一掌近距离拍向被黑气笼罩的禅远和尚。
轰隆!
两掌对撞,爆发出慑人的可怕能量涟漪,一边是黑佛,一边是金佛,两股力量对撞,爆发出刺目光芒,然后恐怖炸开,那爆鸣声比天雷还震响。
砰!
脚下地面土石塌陷,爆炸成漫天土石,这些土石又在冲击波的横扫下,在半空中撞击一起,撕裂成粉碎。
就连远处的古木都被飓风连根拔起,在空中断成两截。
居然旗鼓相当。
谁都没有后退。
这时黑气被冲击波冲散,也终于露出禅远和尚的真面目,他全身变成一尊黑佛,一尊充斥邪与恶的黑佛。
只是脸上那张笑容可掬,面善,包容的笑脸佛,与这尊黑佛格格不入。
变成黑佛的禅远和尚,一身气机暴涨,恐怖绝伦。
慧真法师面色一沉,双手结出释迦手印。
“世尊若有众生,多被诸恶鬼神之所恼乱。若令恶鬼自归降人者,嗡,俱嚕,馱曩,永离苦难!吽!”
慧真法师怒目喝声。
哪知。
这次的禅远和尚膝盖微微弯曲,然后又马上站直身体,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身负佛陀下跪。
九面佛降临。
哪怕只是一部分精神意志。
都已非人力可对付。
慧真法师知道普通手段已经无法镇杀禅远和尚。
“金身法相!日游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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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白龙寺里哪…哪来的道士!晋安的怒火!
那几名信徒看到的有道士冲进白龙寺。
自然就是晋安了。
其实早在天生异象,有佛光普照在白龙寺顶上时,晋安就已察觉到白龙寺有变故,立刻赶往白龙寺。
只是。
那个时候的清梵堂被结界隔绝。
白龙寺其它地方又无异常。
所以晋安没有贸然去闯白龙寺。
免得跟白龙寺里的僧人发生冲突或误解。
他心中一直很敬重白龙寺高僧的善能法师,连带着他对白龙寺也有一些特殊的连带感情。
直到慧真法师法相在白日显现,法相举着肉身才冲破结界的那一刻,晋安终于看到了一直被封印住的清梵堂内真实景象,以及后来佛祖金身神像显灵,佛掌从天而降,惊天动地,他这才明白,白龙寺的确发生重大变故。
于是他乘着白龙寺里的百姓们都在纳头跪拜佛像,全寺和尚都往清梵堂跑去的混乱画面,乘乱潜入了白龙寺里。
当晋安乘乱来到清梵堂附近时,他正好看到了这里一片废墟,以及废墟中的一具黑佛尸体。
虽然晋安身手敏捷,是最早到的人。
但这时的的废墟上,已经聚集满了不少寺里僧人,这些正在废墟上寻找有没有生还者。
而当这些僧人找到五指印凹坑里的黑佛时,引发了不小骚乱。
晋安隐约听到了禅远师兄几个字……
晋安皱眉,这一看就是很邪门,邪乎的黑佛也是白龙寺里的和尚?
莫非康定国也有昆仑奴?
昆仑奴和尚?
别说这事还真有可能。
就说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昆仑奴的主要来源是靠近昆仑山脉的印度土著黑人,以及热带雨林的南蛮土著黑人。这两个地方,不就是地地道道信仰佛教吗?
虽然印度佛教被灭已经有两千多年,本土人早就不信佛教,只信白人用来奴化土著的印度教。
如今也就只剩下东南亚诸小国的佛教了。
不过,晋安对这些并不关注,他更多关注的是,在五指印一地碎石瓦砾废墟里,唯一还保留完好的一小截建筑物,在烟尘里半遮半露,有些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此时也有另一批僧人进入那唯一完好的一小截清梵堂里,不久后,传出惊呼声还有狂喜声。
“肉身佛!”
“天啊是肉身佛!”
“我佛显灵,善能大法师修成肉身佛了!”
建筑传出如排山倒海般的惊呼和狂喜。
晋安愣神。
肉身佛?
这一幕绝对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只在和善能法师走阴时看到过肉身佛,但那些肉身佛都是遭到佛祖所弃,各个面目狰狞,绝望,充满怨恨,是鬼佛,不是真佛。
想不到他在白龙寺里也出现了肉身佛!
晋安心神涌现错愕。
就在晋安凝神仔细望向那摇摇欲坠建筑里到底有什么时,突然,五指印的土坑里传出几声凄厉惨叫声。
他转头看去。
结果看到五指印土坑里的那具黑佛尸体,在被几名武僧从深深的坑洞里艰难扒出来后,他体表的黑色肤质化作黑气,快速消散,重新变成了正常人的肤色。
当变回正常人肤色后,更为诡谲一幕发生了。
那浑身被血迹浸染满的禅远和尚尸体,脑袋咕噜噜一个反转。
瞬间正脸朝下,后脑勺朝上。
当后脑勺朝上刹那,后脑勺变成了人脸,那是一张庄严佛脸。
可这佛脸转换没多久,虚虚实实的变幻了几次,又重新反转回来,重新变回笑脸佛。
但这笑脸佛却一点都不心善。
一点都不宽宏大量。
但凡所有接触到他的武僧。
都在一瞬间被吸光生命精元与一身精气神。
然后。
浑身都是血迹的人,在废墟中,摇摇晃晃的重新站起来。
晋安惊讶看着眼前这幕。
这一幕何其相似,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昌县碰到过的朴智和尚。
紧接着,晋安转头看向白龙寺广场上矗立不动的那尊高大,宏伟的佛祖金身神像。
他早就在佛祖神像里感应到了强者气息。
那佛祖神像里有活人!
虽然生命气息微弱,似乎受了某种严重创伤,但佛祖神像里的确有活人。
晋安想到了此前看到的有佛光遁入佛祖神像里的场景。
那佛光!
应该就是有释迦高手出手在清理门户了!
“前辈,有人在白龙寺里藏污纳垢,扰乱佛门清净,你还在等什么?”
“为什么你闭目?”
“是因为你见到太多的人间疾苦,藏污纳垢,人心叵测,所以已经彻底失望吗?”
此时的笑脸佛禅远和尚,带着与笑脸佛迥异的淡漠,冷漠目光,转头看向惊恐躲远的白龙寺武僧,然后又目光淡漠,冷漠的转头看向白龙寺广场上矗立不动的那尊高大,宏伟的佛祖金身神像。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脸佛禅远和尚忽然仰头大笑,那是劫后余生的笑。
“纵然你是镇国寺来的高僧又怎样?纵然你半只脚已经跨入第三境界,能日游御物又能怎样?修为没到,强行在白天出窍,到头来还不是神魂修行不够而强行在白日出窍,无法回壳肉身。。”
“这就是白龙寺早已经注定的命。”
“你一个人挽救不了。”
“因为白龙寺早已经烂到根里,枯木倒塌,大厦倾倒,没人能违抗早已经注定的命运。”
“你现在肉身和神魂都双双被困在佛像里出不来,我要你亲眼看着,白龙寺是如何被摧毁的!”
禅远和尚他脚下僧鞋已经破烂,索性光着古铜色的脚掌、脚趾,在废墟中行走,气度雍容,双目明亮,一张笑脸佛的他,仿佛带着立于纷扰尘世的恬静,干净,行走苦海人间。
“你是谁?”
“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禅远师侄?”
“快站住!你到底是谁!”
此时有几名白龙寺老僧赶来,他们出声喝问阻止禅远和尚,但笑面佛的禅远和尚如从地狱走出来,他杀人如麻,连眼睛都不眨下,一路屠杀过去,废墟里倒下一具具死人。
他手里沾满鲜血与人命。
唯有赤脚的脚掌上没有沾染一滴人血,光洁干净。
人挡杀人,佛挡弑佛,禅远和尚一直走到一处废墟下,然后从废墟下挖出一枚晶骨,正是被废墟掩埋了的舍利子。
在取到舍利子后,他转身看向废墟里唯一一块净土,废墟里唯一的建筑物,那座只剩下一小截的清梵堂。
他赤着双脚,一步,一步,走到清梵堂。
禅远和尚手掌一挥,废墟中的烟尘被吹拂开。
露出了烟尘里的清梵堂内真正场景。
晋安终于看清了清梵堂里的景象。
轰!
晋安脑子一声轰鸣,他错愕愣住了。
清梵堂里的佛法高僧善能法师肉身,在大破败中,始终没有染一丝尘埃,就好像是留在人间废墟的唯一净土。只是他的尸体却不是正常人的肤色,而是浑身皮肤似黄玉、香油颜色,如同金色肉身。
晋安进入白龙寺后一直平静的脸上,在这一刻,终于露出动容,和哀凉、伤感。
为什么善能法师圆寂已有半个月,他的尸身还没入土安葬?
为什么善能法师的尸体…跟在走阴时看到的那些被佛祖所弃的面容绝望肉身佛那么像?
善能法师成肉身佛了?
晋安伤感的眼神里,慢慢的,化作一点点凛然和冰冷。
那是愤怒啊!
善能法师因为调查肉身佛而死,如今却又成了肉身佛,这一刻,晋安脑海中一下浮现出善能法师头七回魂夜那天来五脏道观时说的那些奇怪话。
佛门清理门户……
佛祖三劫,佛有十一种苦……
他未悟透人心叵测……
羡慕五脏道观的清静……
晋安在愤怒中,想到了在过去,一些寺院为了骗取官府补贴,年年都有高僧成肉身佛,然后这些和尚拿着官府补贴,各个吃得肥头大耳,和尚不念经,却年年都有僧人坐化成肉身佛。
后来官府生疑,为什么这家寺庙里能出那么多肉身佛?
于是暗中调查。
然后官府发现,这些所谓的肉身佛,都是寺院里的年老体衰的老和尚,被关在油缸里泡着,强行给人灌香油,排空肠胃里的屎尿和食物残渣,在油缸里泡久了,因为香油已经浸入肉中,类似于古时的防腐剂,能保持肉身不腐,并且肉身能形成黄玉般颜色。
等老僧杀光了,就开始拿中年和尚做成肉身佛,等寺院里的人死得七七八八了,就开始抓路边无牵无挂没人会报案的老乞丐或是抓光其他小寺院里的和尚,如法炮制的泡制成金身肉身佛,从官府那骗取来更多补贴。
而寺里那些吃着人血馒头的和尚,整天拿着从官府那骗来的钱银大鱼大肉,大吃大喝,各个吃得满脑肠肥,一个比一个心黑。
因为这些肉身佛是假的,并不是真的肉身佛,只能算是枉死的孤魂野鬼,所以死后不能渡过苦海彼岸抵达佛国,而是跟其他孤魂野鬼一样坠入九曲黄泉,沉沉浮浮,得不到解脱。
康定国也有人在利用肉身佛行恶吗?
这一刻的晋安!全身血液越来越滚烫,身体里的血液越流越快!那些怒火就像是滚烫岩浆,浇筑上他的血液!一颗颗,滚烫炙热!填满了他整个胸膛!
有愤怒!
有悲愤!
善能法师因挺身而出调查假肉身佛一案而死,死后却成为了这位高僧最憎恨的那些假肉身佛,不被佛祖接渡彼岸!
这他妈的就是对善能法师最大的羞辱啊!
就在禅远和尚刚想抬步跨入清梵堂时,轰隆!
一道狂影,从天而降,地上废墟爆炸,巨大的力道,在地上冲击起巨大土龙,连大地都狠狠震颤了一下,似乎承受不了怒火,这措不及防的一幕,笑面佛禅远和尚身体就像是一块破布般被炸飞出去。
什么气度雍容。
在这一刻连狗屁都不是。
《八极形意拳》第三式,熊靠背!
禅远和尚刚摔飞出去瞬间,根本不等他反应,迎面感受到一头巨大棕熊碾压来的气势汹汹压迫感,轰隆!
上半身狠狠重创。
仿佛全身都要在这一刻撞散架。
噗!
一口大血喷吐而出。
轰!人重重摔砸在地上,后背剧痛。
“该死的!白龙寺里哪…哪来的道士!”
禅远和尚感受到身体像是骨断筋折的剧痛,这回他终于惊怒看到自己的正面敌人,想不到他是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道士打伤的。
那道士年纪与他相仿。
同样都是二十岁左右。
赫然是晋安眸光冰冷的出手了!
晋安并未拔刀,因为他今天,想一拳,一拳,亲手打死了眼前这个邪佛啊!
只有这样,才能解他心头怒火!
朴智和尚并非善类,那么眼前这个和尚也不是善类,刚才佛祖金身像里的那位佛门高僧很有可能就是在清理门户此人!
善能法师之死,此人绝对逃不了干系!
此时此刻,禅远和尚双眸里又惊又怒,但他脸上始终只有一个笑面佛表情,哪怕身体受伤再痛,也只有一个笑面佛表情。
禅远和尚在这突变中很快回过神,他刚想要反击,哪知!
《八极形意拳》第一式,鹤云手!
禅远和尚想躲,可晋安的鹤云手中却藏着千变万化的玄妙变化,招式精密到找不到破绽,他仓促应战间躲无可躲,只感到脖子一痛。
禅远和尚想躲,可晋安的鹤云手中却藏着千变万化的玄妙变化,招式精密到找不到破绽,他仓促应战间躲无可躲,只感到脖子一痛。
他脖子被被一只大手牢牢钳住。
手上力道重若千钧。
咚!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撞击声,晋安手掌箍住禅远和尚的脖子,一个头锤,坚硬脑门重重砸在禅远和尚的面门上。
《八极形意拳》第七式,蛟骨头!
晋安一出手,根本就不给禅远和尚任何反击机会,一连串连续出手,把禅远和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禅远和尚面门血污横流,口鼻塌陷,风度不再,只剩下狼狈,他强忍着口鼻剧痛,手上结出一个手印。
释迦大手印!
轰隆!
仿佛撞到钢板的沉闷巨响,禅远和尚的释迦大手印,并未击中晋安肉身,而是轰在晋安体表的黑衫气罩上。
第189章 三把阳火!三花聚顶!
面对晋安的强势,禅远和尚视为奇耻大辱。
现在他的口鼻依旧还剧痛着。
每每想到刚才被晋安头锤砸中面庞的一幕,他就恨欲狂。
恨不得立刻杀了晋安。
他一向强势,自信惯了,连镇国寺高僧都杀不了他,他自信自己在同辈中无敌,不容许自己人生有污点,所以晋安想杀他,他又何尝不想亲手宰了晋安这个道士。
废墟周围白龙寺的其他僧人,早在禅远和尚击毙几名试图上前阻拦的老僧后,这些僧人就一退再退,根本不敢靠近废墟中的两人。
这两位都是狂人。
一个是狂僧。
一个是狂道。
他们全都怕自己会成为禅远和尚手下的亡魂,全都自知自己不是禅远和尚对手,而能够在一开始就碾着禅远和尚打是晋安,就更加让他们觉得惊世骇俗。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突然在寺院里冒出来的突兀道士,对他们是敌还是友。
就怕又碰到个杀人魔头。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刚才如果不是你偷袭我,就凭你,也敢配与我相提并论?”
“今天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禅远和尚朝地上吐了口鲜血,目露滔天杀意,杀!
禅远和尚手中施展释迦拳印,手结释迦大手印,金光汹涌,佛力伟岸弥漫四周。
“来得好!正好我也看你不爽,管你是八面佛还是九面佛…来吧,好好厮杀一场!”
晋安无所畏惧,横空炸在废墟里的他,体表浮现赤色,那赤色裹挟滚烫,炙热高温,人所过之处,把空气中的水分蒸发挥散,就像是吞云吐雾,氤氲笼罩,像个世外高人的真道士。
赤血劲!
四十二层!
咚!
咚!
两人一个拳印磅礴金光,一个拳印赤色灼浪,这两个一僧一道仿佛两头巨兽在五指印废墟上横冲直撞,地动山摇,振聋发聩,每一脚掌落地,脚下废墟寸寸开裂,烟尘漫天,足迹所过之处留下一个个深坑脚印。
轰隆!
一声震撼爆炸,两拳交击的刹那,禅远和尚与晋安脚下地面狠狠震荡,龟裂,然后冲天而起的隆起两条土龙,朝四周爆开,形成数十丈之广的汹涌浩瀚土石冲击波。
啊!啊!
原本小心翼翼围聚在四周的白龙寺和尚,被这些土石冲击波砸中,纷纷抱头跑远。
一边抱头跑远,一边心头惊骇得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原本以为站在十丈外已经够安全的了。
想不到两人的战斗余波,居然波及数十丈外,这还是人力吗!惊世骇俗啊!
这两位都是横练功夫达到登峰造极的猛人啊!
这次他们躲开足足三十丈外,忍不住心头好奇的他们,好奇这场战局究竟谁才是第一的他们,又回头围观这场厮杀的结果。
废墟里,晋安与禅远和尚各自震退,谁也奈何不了谁,刚才的正面全力碰撞,两人都是虎口发麻。
两人不多废话。
轰!
脚下地面冲起惊天土石,身影如冷电射出,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废墟里烟尘扬天,一道金光澎湃汹涌的身影,一道赤色氤氲包裹的身影,不断来回对撞,分开,又对撞,又分开…两人都没有闪挪腾移,而是硬碰硬的正面硬撞。
那飞速移动的身影,没人能看得清两人的出手场景。
只看到每一次碰撞,巨大力量贯入地下卸力,两人脚下地面都会塌陷出一个大土坑。
短短几息间,两人互攻,全都放弃防守,拳拳到肉的正面对轰,拳印如飓风般疾速轰出上百拳,在五指印废墟里塌陷出上百个土坑。
恐怖得让人头皮发麻。
场中战斗恐怖骇然,上百拳印的短时间硬碰硬对轰,使得废墟里一切砖石瓦砾飞上半空,又马上相互碰撞绞杀成粉碎,形成一股风暴,在废墟上空旋转,那漫天烟尘形成盘旋云。
到了后来,外人已逐渐看不到两人身影,只能在烟尘盘旋云里,朦胧看到有金光与赤光,速度快到极致的来回碰撞。
每一次碰撞,声如霹雳爆炸,震耳欲聋。
此时的晋安,虎口剧痛发麻,指骨开裂,拳头上肌肉撕裂,有鲜血滴落空气中。
他虽然有五脏仙庙里的脏炁,时时刻刻愈合身体伤势,又有身怀六丁六甲符,时时刻刻温养肉身与一身精气神,但因为战况激烈,几息间正面硬干上百拳,伤势愈合已经跟不上拳头上不断有新伤出现。
但他不仅没有惧意,反而越战越勇,一身气势勇猛,刚强。
目光中被磨练的战意,越来越坚定,二目灼灼有神似阳神般宏大起来。
晋安这是在有意借禅远和尚,磨练自己的战意,磨练自己的拳法、身法、一身修为。
最近几个月修为精进太快,只闭门造车,却缺少了武道意志磨练,他需要磨练自己拳意,武道之意,不断垒实自己精进太过快速的精气神。
随着拳意磨练,武道意志磨练,晋安越战越是酣畅淋漓,感觉全身血液沸腾,气血畅通,五脏六肺之气畅通,念头畅通,精气神越来越磨练到无漏……
当一身气血沸腾到了极点后……
轰!
晋安左肩点燃一把火苗。
那火。
是世间的阳火。
秉承世间大道不折的阳念。
此刻,晋安怀中六丁六甲符上的阳神气息越来越炽盛了。
晋安眼中那有若阳神般的灼灼阳念更加明耀了。
轰!
晋安右肩又点燃一把火苗。
轰隆!
他头顶第三把阳火也点燃。
人有三把阳火,这三把阳火是人的气血与一身刚阿不正精气神所凝聚,是人都有三把阳火,只不过是孰强孰弱的区别罢了。
强者,鬼神不可近身。
鬼神还没走近百步,就已经感受到如火炉贴身焚烧,自取灭亡。
弱者,精神恍惚,体弱多病,容易遭来邪祟上身。
修行武道,点燃自身三把阳火,三把阳火具现现实,映照在虚空中,晋安这是在磨练自身意志中,实力再次突破了!武道修为精进到更为玄妙,深奥的境界,他离阳神大道更近了一步。
在道教,说人有三把阳火。
而在道教中,也有道门武功,真武大帝,武碎虚空的神话传说。
晋安这是逐渐有了以武入道的意境,他逐渐摸到了真武大帝曾经走过的那个“道”!
这个时候的禅远和尚,手上伤势并不比晋安好多少,他一双手臂骨骼震出数不清裂痕,肌肉撕裂开,双臂鲜血淋漓。
可禅远和尚发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眼前这个牛鼻子小道士,居然在拼死搏杀的生死境中,借他磨练自身意志,他怒不可遏。
他大怒啊!
“你居然敢小觑我!”
“居然胆敢在这个时候借我之手磨练你的武道意志!”
“啊!”
禅远和尚气得怒吼,五指印废墟上飞沙走石,声浪在不停爆炸,即便相隔三十丈外的白龙寺僧人们,都抱着刺痛耳膜一退再退。
他们的耳膜受损,流出鲜血。
有不少修为低的僧人,无法用真气抵御音波灌耳,直接被耳膜穿孔震聋,一瞬间,惨叫声连连。
这是释迦狮吼功!
三十丈外的人都被震聋双耳。
而近在咫尺的晋安,受到的伤害,更是可想而知了,晋安气血震荡,像是翻江倒海,经脉、气血、真气紊乱。
他当即搬运脏炁镇压五脏六腑中庭。
脏炁就如大将军。
坐镇中央。
稳住体内翻涌的气血与真气。
《黑山功》第七层!浮屠!
浮屠,是把《黑山功》前六层统合,形成无漏之体,进一步提升火毒内气、气罩、皮膜坚硬、洗髓伐经、百毒不侵的威力。
释迦狮吼功的音波攻击,如一圈圈锋利刀锋,切割在晋安体表。
晋安居然主动放弃黑衫气罩,居然要借狮吼功的音波攻击来磨练自己的一身横练武功。
锵!锵!锵……
如同刀枪剑戟碰撞之音,火毒内气在晋安体表形成的黑衫,不停震荡涟漪,越削越薄。
啵!
黑衫气罩破裂。
噗!噗!噗……
音波继续切割晋安身体,留下一道道细微伤口,可这时的狮吼功已经后继无力,晋安已经无惧。
反而借助这狮吼功磨练他的浮屠。
让浮屠的无漏之体,磨练得更加完善。
练武不是闭门造车。
练武是要磨练自身浩瀚意志,身坚,意更坚。
“啊!”
“你已在羞辱我!你这是在找死啊!”
“我今天一定要拿你挫骨扬灰了!方能解恨!”
禅远和尚何等自负,他敢把慧真法师都不放在眼里,在他眼里,镇国寺来的高僧又如何,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成为强者道路上的踏脚石而已。
他的自负,他的自信,都让他觉得是在同龄人中无敌,可今天我却一而再在眼前这个牛鼻子小道士手里吃瘪。
这让他怒不可遏。
此时此刻的禅远和尚,一双怒目,目眦欲裂,他眼里杀意无边,对晋安动了澎湃惊人杀意。
“我是三莲佛心!”
“我注定要在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崛起!”
“怎么可能会败在区区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杂毛牛鼻子道士手里!”
“三莲佛心!三莲怒火!三身佛!”
佛门有三身佛的说法,佛有三身,分别是法身、报身、化身。
此时禅远和尚咬破舌尖,连吐三口心头精血,然后手结释迦手印。
手印越结越快。
身上金色光焰越来越浩瀚汹涌。
绚烂如神光闪耀,金光灿灿。
这一刻的他,体表血污、污垢、灰土全都被体表一层金漆刷下来,那金漆并不是真的金漆,而是从毛孔里流出的一滴滴金色血液。
那金色血液给禅远和尚镀上一层金身。
仿佛成了一座罗汉金身。
如佛国罗汉亲临人世间,气机暴涨,佛力浩瀚,如璀璨浩瀚金河起伏,气息惊人,推演到巅峰。
这尊镀了金身的年轻和尚,一身金光更加惊人了。
他一身佛力、佛法、佛禅,宏大,伟力,三莲佛心,那就是数倍气机暴涨。
禅远和尚这次是真的发狂了。
不惜燃烧自身气血,燃烧自己寿命,也要今天亲手斩杀晋安这个道士于白龙寺里。
可晋安此时一点也不怵了禅远和尚。
他刚修为大进,更何况他此前也没出尽所有底牌,所以他目中战意沸腾,身上战气沸腾,咚!咚!咚!
大地震颤,他施展象魔腿,两腿一路踩爆地面,土石飞天,一步跨出就是踏出十步之外,身上气势越拔越高,如上古蛮象发狂,身后带起震天狂澜般的烟尘。
“让我看看你的三莲佛心强,还是我的拳头硬!”
“来吧!”
“最后时刻的决一死战!”
晋安战气沸腾了。
他带着道家三把阳火,正面迎战向释迦三身佛。
举手投足间,气血激荡,阳气澎湃。
毛孔张开吞吐天地阳间,把天地当作烘炉,汲取头顶东日的浩瀚火气,给双肩与头顶的阳气当作染料,越烧越旺。
他双眸如冷电,爆发阳念神芒,瞳孔中有冷电在游荡、激荡、划破黢黑瞳仁,仿佛那不是黑瞳,而是化作了一座雷池,既有阳神的神芒,又有雷池的天地正法之首。
轰隆隆!
他脚下大踏步,有战无退,决一死战,不留退路,武道之路本就是勇猛精进,逆流而上,怀揣一颗劈开生死路的勇猛之心。
虎崩拳!
轰隆!
咔嚓!
拳印碰撞,当晋安把一身实力推演至巅峰,一拳轰出时,手臂上空气爆炸,打出了音爆,而就在他打出音爆的同时,有一道霹雳雷霆裹挟着火环与电环,如魔神,如泰山压顶般的声势惊天打出。
两道身影,如两座山峰般凶狠撞上,轰隆!
拳拳对撞。
蓦然!
禅远和尚察觉到不对,可已经晚了,有闪电通过拳头上的皮肤劈进他血肉里,劈得他皮肤焦黑,劈得他手臂一麻。
虽然他的肉身强度并不惧怕这点闪电高温。
只要一瞬间,他如今的三身佛实力全开,自然可以马上恢复过来。
然而,随着手臂被震麻的瞬间,紧接着一股寸劲,携着前所未见的爆发狂力与滚烫沸腾的气息,穿透拳头皮肤,狠狠贯入他手臂,肩胛骨,直至胸腔的五脏六腑里!
虎崩拳!寸劲!
《血刀经》!千炎!
这还是晋安第一次动用千炎,他瞬间燃烧三分之一气血,换来比赤血劲更为狂猛霸道的爆发力。
咔嚓,骨断筋折的声音。
“啊……”
一声不甘心的惨叫,禅远和尚被击飞出去,可他还没飞出多远
第191章 阿弥陀佛,道友请留步
罗庚玉盘碎片在晋安眼里是啥?
那就是血光之灾啊,自带能招来杀身之祸。
晋安无语看着手里的碎玉片。
如今他已经掌握四枚罗庚玉盘碎片,那就是相当于四倍的血光之灾。
他能不蛋疼吗。
晋安摇摇头,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抛到脑后,他随后拿起那根金刚杵。
在他碰到金刚杵时,身上的几张黄符都同时起了反应,这说明眼前这根金刚杵是件大凶法器。
所以晋安给带了回来。
那么。
问题来了。
这金刚杵该怎么度化,免得留在人间,继续遗祸千年?
“看来还是得靠物理驱魔的老法子了。”
晋安摩挲下巴思考。
接下来,他手掌温度迅速升高,空气里热浪滚烫,炙热,手掌附着火毒内气,然后抓起金刚杵,开始不断灼烧这件法器。
他并没有用肉掌直接接触。
因为他不知道这雕满黑佛的邪器,有没有污秽阴气能污染人精气神。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起初这金刚杵还纹丝不动,可随着晋安加大火毒内气威力,持续煅烧,正所谓真金也怕火烧,随着时间持续,隔着火毒内气拿着的金刚杵,开始出现熔化迹象。
大道感应!
阴德一。
阴德一。
阴德一。
随着金刚杵表面的黑佛血熔化,那种熟悉的大道感应,不断降临晋安身上,晋安一看顿时乐坏了。
最后。
当手里金刚杵熔得面目全非,表面黑佛血全都烧光,只剩西黄灿灿的铜疙瘩时,金刚杵再也没有贡献出阴德了。
他从金刚杵上一共获得三千阴德。
现在的他,一共有阴德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五。
原本他是有阴德一万八千七百六十二的,后来二次敕封六丁六甲符,消耗五千阴德。
二次敕封五帝铜钱,又是消耗三千阴德。
再加上在此期间的精神武功修行,也消耗了六百阴德。
所以最后还剩下一万零一百六十二。
至于多出来的五十三阴德,则是削剑给的,晋安有事没事就找削剑唠唠家常,师父每天都关心几遍徒儿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穿好,有没有睡好,这很合乎逻辑对吧。
看着手里熔得面目全非的铜块疙瘩,晋安打算明天找个时间,丢给铁匠铺彻底熔成铜水了。
然后再扔进茅坑里遗臭万年。
彻底污秽了金刚杵上的玄法妙术,免得再出来伤天害理。
处理完金刚杵的事后,已经快要天黑,屋子外头的天色偏暗,日沉西山。
晋安思考了会今日白天与禅远和尚对战时,曾在他肩头与头顶出现过的三把阳火,他心想这会不会就是道家俗称的三花聚顶?
“三花聚顶吗?”
晋安呢喃一声,结果他这次尝试时,并未出现三把阳火。
《血刀经》的千炎爆发威力虽然大,比赤血劲还刚猛霸道数倍都不止,可对气血亏空太大了。
他体内气血亏空三分之一左右。
这就是导致他现在阳火不足,无法点燃三把阳火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实力太弱,没有真正稳住新进阶的境界啊,看来还得要想办法稳住新境界才行。不然这练武的道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始终要保持一颗勇猛精进的武道之心。”
此时外头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晋安吃过晚饭。
又喝了一碗三百年份的参归大补汤,这才把白天亏损的气血给补回来,他静心打坐了一会,平定体内气血后,元神出窍!
晋安魂儿再次离体而出。
再次从手掌上揭下三张黄符后,魂儿飘啊飘,视察一圈道观附近,见没有什么异常,他如一只阿飘,一路离地丈高的飘向白龙寺方向。
自从身怀三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后,他即便离地丈高也能轻松做到了。
所以不必再像以前那样,离地一丈高都有些困难,人像陷入泥沼,神魂夜游的速度大降。
而这也省去了晋安一路穿屋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后,担心自己会不会长针眼的烦恼。
晋安还有些不放心白龙寺,所以想元神出窍,晚上乘着夜深人静看看白龙寺情况,看看白龙寺的混乱有没有平息了。
而在去白龙寺的路上,会顺路经过三大药材商之一的贾家府邸。
说来也是奇怪,这贾家近些日子倒是平静得很。
算是三大药材商里面唯一还平静的了。
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三大药材商里面的其余何家、薛家都接连闹邪,却唯独这贾家置身事外。
然而。
当晋安今天路过贾家府邸时,却惊讶发现贾家今晚特别热闹。
敲锣打鼓,唢呐喧天,喜喜庆庆,好不热闹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贾家在晚上白婚宴呢,吹唢呐迎喜庆。
晋安目露讶色,他特地飘上高空俯瞰整个贾家,他发现,这次贾家的喜庆氛围,居然连贾芷蝶小姐楼阁所在的那片小院里,也都是一片红红火火,张灯结彩,人气热闹。
看到贾芷蝶小院里的热闹,晋安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昨天他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贾芷蝶楼阁所在的那片小院,还是贾家的禁地,人气凋零,冷冷清清。
比个无人凶宅还更像个凶宅。
方圆一圈都没人。
一片荒废之景。
但反观现在呢?
贾家热闹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大摆婚宴,贾家要嫁女儿呢。
说到嫁女儿,晋安目露古怪……
他冒着被贾家风水局发现然后被误以为孤魂游鬼反煞的风险,特地又飘近贾家一些,他这回终于确认,贾家那些敲锣打鼓,摆宴席喝酒的人,全都是大活人,身上阳气重。
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龙王这位女婿又来贾家摆婚宴闹洞房啥的,死人干扰活人在阳间的秩序。
“难道是丧事办喜事的冲喜?”
晋安皱眉思考,按理来说贾芷蝶都死这么多年了,要办丧事早就办过了。
带着疑惑,他围着贾家绕一圈,见贾家除了敲锣打鼓唢呐热闹,并无看出什么异样来,在又逗留一会后,晋安沉吟片刻后,这才魂儿继续飘飘荡荡的飘向白龙寺方向。
只不过,白龙寺有香火烘炉与众生愿力形成的特殊结界,孤魂野鬼,野神邪神连百步都接近不了。
就连那些金顶瓦。
白天时候不觉有什么,晚上神魂出窍后才看见,那些金瓦上刻了云纹或佛经,蕴含佛法流光。
这些都是府城第一大寺白龙寺的真正底蕴。
没有历史沉淀,无法积累起这么厚的底蕴。
晋安以前没神魂出窍来过白龙寺。
今天他第一次来白龙寺,发现白龙寺对元神的阻力,远比何府、薛府、贾符那经过高人指点的风水局还要更加厉害。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是集合了香火烘炉与众生愿力。
白龙寺入夜后,灯火如昼,经过白天的混乱与主持重掌秩序后,入夜后的白龙寺已经恢复平静。
看起来一切正常。
夜幕下,整个白龙寺最显眼的,还是要数矗立在白龙寺广场上的那座金身大佛像。
那座数丈高的金身大佛像,在晋安看他时,他也在看晋安。
正确的说,应该是佛像体内的慧真法师正目光温和,和善的望着夜游而来的晋安。
神魂出窍状态下的晋安,摆脱了肉眼的局限,以神魂视察天地,看破虚妄,照见真实,能看到更多平日里看不见的虚虚幻幻,他看到金身大佛像里盘腿端坐着一名老僧。
那老僧长须皆白,面色红润,神魂坚固,双手合十于胸前朝晋安点头问好。
晋安以道家礼仪,也回了一礼。
出门在外,不能落了道家的礼仪与风度。
既然由这位京城镇国寺来的高僧坐镇白龙寺,而且这位镇国寺来的高僧气血旺盛,神魂稳固,一身实力巅峰,晋安也不再担心白龙寺的内乱是否还没平定。
因为只要这位高僧在白龙寺,白龙寺内乱已经不用多虑。
晋安朝金身大佛像里的慧真法师行礼后,正要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他神魂念头一动。
“阿弥陀佛。”
“道友请留步。”
白龙寺里飞出一道金光,那金光是一尊法相,那法相身着释迦的袈裟,脑门光溜溜,双手合十持念珠在胸前。
正是白龙寺老主持神魂出窍,以法相之身现身在晋安身前。
“这位道友可是晋安道友?”
“老衲是白龙寺住持,今日我白龙寺之乱,多谢晋安道友出手相助,老衲原本是打算等平息白龙寺动乱后,想要再亲自上门道谢道友。想不到今晚还能再遇见道友,道友请受老衲一拜。”
虚空上,白龙寺住持的法相神魂,双手合十在胸前,朝晋安元神郑重行礼一拜。
晋安吓得朝白龙寺住持隔空虚扶,说住持你不必行此大礼,你岁数都这么大了,向我这个小辈行这么大礼,这是要折我这个晚辈的寿元啊。
住持哈哈一笑:“想不到晋安道长年纪还这么轻,倒是出乎了老衲的意料之外。”
“五脏道观兴盛有望了,可喜可贺。”
然后白龙寺住持问起晋安来意,当得知详情后,住持神色一肃,再次感谢晋安,夸晋安不仅是少年英雄,功德高,而且宅心仁厚。然后,白龙寺住持提出邀请,邀请晋安入寺做客。
“深夜就不叨扰寺院休息了,等改日白天时候再来拜访白龙寺。”晋安委婉回绝。
白龙寺住持见晋安婉拒,倒也没有坚持:“既然道友睡不着,老衲也睡不着,不如今晚道友与老衲一块神魂出窍,去探探阴邑江龙王台的虚实?”
第192章 夜游龙王庙,龙王娶亲(5k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既然道友睡不着,老衲也睡不着,不如今晚道友与老衲一块神魂出窍,去探探阴邑江龙王台的虚实?”
面对白龙寺住持发出的邀请,晋安心头浮现讶色。
“住持今天怎么想到想去龙王台?”晋安问。
阿弥陀佛。
白龙寺住持依旧双手合十在胸前,摇头苦笑回答道:“老衲被同门相残设计陷害被囚地牢的这些日子里,想不到府城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就在今日,老衲被人救出地牢时,有人将一封书信递到老衲手中。”
“那封书信是府尹大人昨日命人送来白龙寺的,在今日平定白龙寺内乱时,这封书信从慧长的屋子里搜到,然后又转交到老衲手里。”
“书信内容大体是府尹大人打算就在这两天内,聚集各路能人异士高手,平定龙王案祸患。”
“所以老衲想亲自动身前往龙王台,探探阴邑江的虚实,好提前做一些准备。”
白龙寺住持说完后又笑笑说道:“本来,老衲对这趟之行,还有些心存顾虑,这次前往龙王台恐怕前路会有些危险。只是想不到会在寺院外遇到晋安道友,这真是意外之喜。”
“晋安道友的高明本事,自然是毋庸置疑,如果有晋安道友出手相助,今晚大事可成,所以老衲想厚着脸皮邀请晋安道友随我一起去龙王台。”
“若真的说起来,老衲这也是在沾晋安道友的光。”
白龙寺住持对晋安的赞赏颇高。
咳咳,晋安被住持一顿夸得面红耳燥,好在现在的他是神魂出窍状态,脸上没毛细血管让他脸红,面露尴尬。
不过,晋安倒是对白龙寺住持的提议,的确有些意动。
只是一想到龙王台距府城几十里水路,晋安稍稍有些犹豫。
就在此时。
一个元神声音在晋安心头响起,晋安面露讶色。
他朝金身大佛像行礼道谢,然后答应了白龙寺住持的邀请。
刚才佛像里的慧真法师向他许诺,若晋安信得过他与白龙寺,晋安可以把五脏道观的安危托付于他跟白龙寺。
他慧真法师在,则五脏道观在。
对于慧真法师和白龙寺住持,晋安倒是放心信任,因为一切心怀鬼胎者,或对他图谋不轨者,都不敢直视他二目。
而眼前二人都对他坦然相待,目光真诚,则表明二位都是行事光明磊落的高僧。
既然有了慧真法师的许诺,早已对龙王台、龙王庙好奇的晋安,当即答应了白龙寺住持的邀约。
随后,一位五色道袍的道士元神,与一位袈裟拉僧的释迦法相,共同在黑夜虚空下飞遁向数十里外的阴邑江龙王台。
不过晋安有点好奇。
龙王台距府城有上百里遥远水路,哪怕是直线距离也有数十里,眼前这位白龙寺住持神魂出窍后,是如何夜游出那么遥远距离?
他因为有三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他曾做过尝试,他如今的夜游极限大概是在百里左右。
很快。
晋安便得到了答案。
眼前这位白龙寺住持手持一件佛门至宝,那是一串释迦禅珠。
那串禅珠有一颗特别大,刻有佛门卍字。
白龙寺住持双手合十在胸前,一边拨动禅珠,一边口念佛经,只见禅珠上有佛光金灿灿,与他一起乘风破浪,离地十丈高的向府城外夜游出去。
“住持,我能否”
当神魂一出府城,迎面江风呼啸,狂风大作。
入夜后的阴邑江水浪声滔天,大量阴煞水汽裹挟着江面上的锋利风罡,四面八方横扫,能伤人神魂。
好在晋安和白龙寺住持都不是普通之辈,一人是寺院住持的佛法厉害者,一人是自恃有十二神道护魂,所以在寻常人眼里能落人神魂的江风与湿寒水汽,在他们两人神魂眼里倒是司空见惯般平常。
只要不是想不开,不神魂主动钻入水面下,不主动去沾那阴煞玄水,就不会对神魂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当出了府城后,一道一僧神魂沿着江岸一路往龙王台方向飘去。
但这时,他们经过昨天白日时候,有新娘服水神娘娘被打捞上岸的地方。
晋安惊讶看到,大晚上的,在江面上居然又漂浮着一名身着红嫁衣的妙龄少女。
“难道又有上游村子在向阴邑江献祭祭品,给龙王娶水神娘娘?”
晋安不悦皱眉。
“晋安道友,我们过去看一看。”
白龙寺住持心有不忍的宣了声佛号,朝晋安说道。
晋安点头,两人靠近后才发现,这并不是尸体,居然是一具魂魄,那女子魂魄一动不动漂浮在水面下,可也不肯离去。
晋安诧异。
“住持,我怎么觉得,这女子的年龄和相貌,都与昨日官府捕头从江水里打捞起来的水神娘娘那么像?”
“该不会这个魂魄就是属于昨天那位从江里打捞起来的水神娘娘的吧?”
水既是黄泉路,可渡人下黄泉,水又是玄煞,可困亡魂,防止落水溺死或枉死的死者,跑上岸作乱。
因为在水里淹死的人,不是自杀就是枉死,枉死怨气重,自杀同样也是死于人心的勾心斗角。
所以这淹死在水里的人,更容易跑出来作怪。
所以晋安才会以上的猜测。
他猜测该不会是魂魄追不上肉身,肉身被打捞上岸后,魂魄还依旧被困在水里,所以一直徘徊原地不肯离去。
“阿弥陀佛,老衲今天也听人提起过府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倒是对昨日打捞上岸的水神娘娘事有些印象。”
白龙寺住持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不如我们今日先将这位女施主的亡魂暂时收走,待明日确认过水神娘娘的省分行后,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我们将女施主的亡魂重新归还尸身。”
“这三魂七魄找不到尸骨,就好比没了根的浮萍,离了家的游子,最后的下场只会成为孤魂野鬼,死不瞑目,喉咙中堵着一口怨气。而有这口怨气在,人就没法投胎转世,生生世世永不入轮回。”
“这位女施主也是一位苦命人,身陷苦海,却身不由己,也是被人所害,死得心不甘情不愿,已经够可怜,没必要再做只孤魂野鬼。阿弥陀佛。”
晋安对白龙寺住持的提议,自然是没啥意见。
随后,就见身旁这位白龙寺住持,从袈裟的宽大袖口里取出一只刻有卍字的铜钵。
“阿弥陀佛。”
“冤冤相报何时了。”
“施主莫要执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白龙寺住持在江岸边蹲下身子,一只手拖着袈裟袖口,另一只手举着手里的卍字铜钵,对着江水轻轻一舀。
奇事发生了。
那卍字铜钵像是能海纳百川一样的大,看似体积不大,可其在江水里轻轻一舀,就把连带江水与魂魄,一起收入卍字铜钵中。
晋安目露奇光看着眼前一幕。
卍字铜钵中,清水幽幽,投映着头顶上方的明月。卍字铜钵明明才只有二三个巴掌大小,可给人感觉像是明月照在幽幽古潭里,给人一种岁月打磨的古潭痕迹,而妙龄女子魂魄漂浮在古潭里静静不动。
看来这白龙寺的底蕴还真丰厚。
连佛门法器都能被神魂出窍带出来。
白龙寺住持在收走水里亡魂后,把卍字铜钵往袈裟袖口里一放,看起来这位高僧似乎并不担心卍字铜钵里的水会打翻。
然后两人继续沿江夜游。
此时江岸上一片黢黑,寂静如地狱之门,江面幽深,漆黑,普遍一二十丈水深,甚至最深处达到了四五十丈水深。
所以月光投映在广阔的江面上,都被幽深江水吞噬,连点水波粼粼的反光都没有。
“按照以往,府城江道上各路船只来往茂密,繁华,即便入了深夜后,江上客船、商船依旧络绎不绝,码头上更是灯火如昼,脚夫,牛车一天忙到晚都在忙着卸货,真的是不夜城一样……”
“可看看现在,码头的长明灯熄灭,江面上的船只消失,码头上的脚夫生计一落千丈,妻儿都在等着丈夫赚钱养家,这龙王案闹得满城风风雨雨,最后苦的还是普通的普罗大众的普通百姓,哎,阿弥陀佛。”
白龙寺住持说得不胜唏嘘。
毕竟晋安才刚到府城几个月,晋安对府城的繁华到凋零,或许感触还不那么深,但从小便在府城长大的白龙寺住持,对府城最熟悉,也是对府城如今变化感触最深刻的人。
……
……
阴邑江。
大拐口。
龙王庙。
连日来的降雨,上游江水暴涨,龙王庙所在的这处阴邑江最狭窄的大拐口,江水滔天,奔涌的江水如龙虎咆哮,震耳欲聋。
江水每次冲撞两岸山崖,掀起十丈高的狂风巨浪。
天崩地裂。
雄壮磅礴。
沉沉夜幕下,看不清晚上的江水颜色,但如果在白天,这怒浪江水肯定像一条蜿蜒千里长的黄浊蛟龙,通天贯地,山河磅礴。
距龙王上岸案已经过去好些日子,随着龙王上岸案发生后,阴邑江大拐口这里的龙王庙,早已经被官府完全控制起来。
官府向外张贴了一张告示。
大致意思是是说,近期来有人借助龙王上岸案妖言惑众,造谣生事,导致武州府不明真相百姓受到蛊惑,来龙王庙上香的百姓数量与日俱增,已经造成数次严重踩踏,骚乱事件。龙王庙临时被府衙控制,暂时不对外开放。
若有私闯者!
若有冲撞府衙办案者!
若有造谣生事者!
轻者杖刑二十,重者就地正法!
如今的龙王庙,已经被一圈衙役、兵卒严密把守,没有上头的手谕,普通百姓根本就进不去。
哪怕是到了夜里,依旧有不少官兵在龙王庙外巡逻,一支支火把照亮龙王庙。
天上阴雨绵绵。
这雨持续下得连负责值守巡逻的官兵们,都有些心烦意乱。
大家只喜欢闲赋在家时安静听着雨声,雨滴叮咚敲打青苔古巷、石头台阶。没人喜欢外出有事时下雨,因为路上的泥泞和沾湿了的鞋很容易破坏人心情。
当晋安和白龙寺住持的神魂飘到龙王庙时,便是看到了眼前之景。
这还是晋安第一次见到龙王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参观龙王庙,这龙王庙是修建在崖壁一块凸出来的平台上的。
龙王庙的整体风格是,崖壁被修庙的人凿出一个大洞,然后把庙宇建造崖洞里,只露出屋檐与门楣。
而在平台上,打着四根汉白玉石雕刻的龙柱。
那四根龙柱,每根都有二三人合抱粗。
这便是钉死住阴邑江下龙王的旱骨桩了。
而眼前这座从崖壁凸出来的平台,便是龙王台了。
那四根龙柱的顶部,各打有一根手指头粗的铁链,铁链悬空在半空,一直延伸入龙王庙里。
夜下的龙王庙,江风呼啸,如这江水里自古以来被洪涝淹死的无数冤魂,被困在水下鬼哭狼嚎,哀嚎伸冤。
哪怕龙王庙内烛火通明,点了不少蜡烛,可依旧给人一种忽明忽暗的阴气森森感觉。
或许这就是天下所有庙宇的通病吧。
庙宇既不是佛寺,也不是道观,很容易变成藏污纳垢,招来野神的场所,所以一些小些的庙宇通常都会给人阴宅感。
两人神魂飘飞入龙王庙内,倒是一路无阻。
他们一个是白龙寺高僧,秉承一寺香火与众生愿力,一个是身怀十二正神的神道气息,这龙王庙只能算是地方庙宇,连正神牌位都没有,自然挡不住二人神魂自由出入。
进入龙王庙后,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因为崖壁山石坚硬,崖洞开凿难度大,所以崖洞里只有一座大殿,一览无余。
大殿也就二间房间般大小,神魂一入大殿,首先看到的是大殿正对门口的一颗硕大的龙头。
那龙头是在崖壁上雕刻出来的,龙头呈岩石的灰白色,雕刻得栩栩如生,头角峥嵘,头生鳞甲,怒目圆睁,怒视人间。
仿佛要从崖壁里挣脱而出,朝人间倾斜它被钉死在阴邑江下的滔天怨气,降下磅礴雨泽,水漫天地。
而在硕大的石雕龙头两侧,左右两边则各放着一排在寺庙里常见的那种上蜡烛铁架。
每排铁架都分好几层,此刻都点满了蜡烛。
而在龙王庙的干燥地上,摆放着一具女尸,那女尸身穿大红嫁衣,年纪轻轻,应该还是十五六岁之间的妙龄少女。
大红嫁衣女尸身下地面,还流淌着不少水渍,就连身上嫁衣也还没干透,看起来像是刚从江水里打捞出来不久。
“住持,这莫非又一名被民间愚昧百姓献祭给龙王做水神娘娘,祈求风调雨顺,龙王息怒的可怜女子?”
晋安脸上神色难看。
这是草菅人命啊。
阿弥陀佛,白龙寺住持叹息一声,这世间又多一名亡者,苦海里又多一缕无辜亡魂。
这时,外面的夜色渐渐夜深,让负责站岗的官兵有些昏昏欲睡。
呜呜咽咽——
就在这时,有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和唢呐声传来,唢呐声喜庆,像是一支迎亲队伍走在夜里。
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居然是在朝龙王庙这边来的。
谁家白天不娶亲,非要在大晚上娶亲?
这娶亲的人,恐怕不是娶的活人,而是娶的死人吧!
晋安和白龙寺住持惊讶对视一眼,晋安皱眉:“住持,我有一个猜想。”
白龙寺住持此时也皱眉:“阿弥陀佛,老衲也有一个猜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晋安道友你的猜想是一样的。”
“不如晋安道友你先说?”
晋安没有矫情,直接说出自己猜想:“龙王娶亲!”
“有沿岸村民献祭妙龄少女给龙王做水神娘娘,现在尸首被官兵从江水里打捞出来,恐怕龙王打算要来龙王庙强行娶亲!”
白龙寺住持听完,宣唱了声佛号,原来晋安和他猜想的都一样。
晋安眸光冷笑:“今日我倒要看看,这龙王娶亲到底是在摆什么道,我让它今天喜事变丧事。”
阿弥陀佛,白龙寺住持宣唱了句佛号,表示他也赞同。
此时,呜呜咽咽的唢呐娶亲声音,更加近了,说来也是奇怪,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守夜的官兵们却无一人发现异常。
那些守夜官兵们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这时,娶亲队伍的敲锣打鼓唢呐声音,已经走到龙王庙的门外,接下来两人目露惊讶,那迎亲队伍居然毫无阻拦,庙外门口站岗的官兵一点都没有阻拦,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就进入了龙王庙里。
一台大轿被轿夫抬着,进入龙王庙。
而在轿夫前后,跟着一大队敲锣打鼓的热热闹闹人,而在最前头开道的,则是几名无面男子。
大花轿子里坐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虽然盖着红盖头,看不清五官,可看衣着、身形、衣服上的花纹细节,轿子里的女子分明就是龙王庙地上的大红嫁衣女尸。
这是女子落在水里的亡魂!
这支迎亲队伍进入龙王庙后,并未看到晋安和白龙寺住持,他们还在继续朝地上的女子尸体走去。
第195章 阴阳袍老人!
寅时。
是黎明前的日夜交替之际。
当晋安和白龙寺住持回到府城时已是寅时时分。
距卯时日出天亮只剩最后一个时辰了。
道士元神、老僧法相,一路上边走边聊着王龙的事,现在距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时间还尚早。
在白龙寺门口,与主持辞别后,晋安继续往五脏道观返回。
当路过贾家时,贾家的热闹宴席还在继续,晋安目露讶色,这贾家居然办了一整夜的流水宴席。
果然不愧是家大业大的贾家。
晋安留意了会,见贾家没啥异常,他目露沉吟,神魂飘走。
喔喔喔——
此时的府城里,已经时不时有公鸡打鸣声雄亮响起,雄鸡在神话中是上古朱雀,鸡鸣意味着快要天亮了。
也正因为此,民间有传言,雄鸡打鸣声能辟邪,能吓走阴祟魈魅。
晋安有阳神黄符庇护神魂道,所以他现在还能神魂在外游荡,不惧怕公鸡打鸣声。
而随着公鸡打鸣,府城里早起百姓开始了又一天忙碌。
书生的朗朗读书声……
豆腐店老板娘开门准备卖豆腐……
馄饨摊老板挑担子打着竹棒开始走街串巷叫卖馄饨……
河滩口的渔夫开始又一天的打渔撒网……
生意一落千丈的码头脚夫们顶着半饱的肚子来码头找工……
世间百态都画在了这幅日出图前。
“喝!”
当晋安神魂飘到一户大户人家附近时,听到有两人的厮杀声,期间还夹杂着女子练武时候的娇喝声。
晋安抬头好奇看向练武声传来的方向,方向正是从那户大户人家传来的。
“江府?”
“我记得府城有一个最大商会就是姓江来着,掌握着府城大部分的商船往来贸易和造船厂。”
“这个府邸修建得好大气,光是门前两尊石雕的霸下就有一层楼高,纵观全府城都很难找出比这江家还更霸气的府邸里,连何府、薛府、贾府都稍差了点意思。看来这个江府,应该就是本城最大商会的那个江家了。”
根据晋安平时听到的有关江家情况,这江家好像的发迹,也就是近十来年左右。
从一个小富商,只花了十来年时间,便吞并府城大大小小船商、船帮、码头、造船厂、码头帮…壮大成府城第一大商会。
而且这江家好像是不止于满足于一个武州府的生意,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最近几年更是有传闻,这江家的船队开始有意在向海航发展,一直在努力寻找黄金航道。
倘若真让江家找到黄金航道,等又一个十年后,这江家足以发展到富可敌国。
其实这话一点都不危言耸听。
商船在一望无际的汪洋上,浩渺如一粒尘沙,一望无际,似有千里之遥。
假若没有安全的航道,商船不是倾覆在海上变化多端的暴风雨里;就是迷失在汪洋上,漂泊十几年都未必能碰见一艘船。
但最可怕的是人还没扛过几天就已经渴死在海上了。
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上,除了迷路、暗礁、风暴、海浪,最怕碰见的是中途没能及时找到岛屿补给淡水。
所以说,谁若掌握一条安全的黄金航道,谁就能积累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个世界的汪洋广袤无垠,人们偏居一隅,各大大陆间被无边无际汪洋割裂开,这个世界终究会是黄金航道的世界。
不说其它,光是内陆河一个月两个月的行程,如果换作海商们,在顺风下也许半个月就能抵达。
而且海船可以建造更大,吃水更深,一次载货是内陆船的数倍有余。
两者此消彼长下。
差距越拉越大,海商们拥有更大船队,造更大的海船。
将来占领某个大的岛屿,自立为王都不足为奇。
具体可以参考箕子、暹罗、星洲、吕宋等等。
晋安很快在诺大江家里找到了比武声传来的方向,主要是对方在夜空下太明显了,一身气血强壮如火炉,血气方刚,在神魂眼里就好像是看到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那是名十八九岁左右的长相清理女子。
此女别看年纪小,就像是头小母豹,性格刚烈,凌厉,正在一块演武堂空地与人比武。
两人搏击得很激烈。
一男一女身上气血都是熊熊如火团燃烧,普通宵小邪祟恐怕靠近不了两人就已经被阳刚血气逼死了。
与小母豹比武的男人,是名五六十岁的老者。
他手掌通红似烧红的高温烙铁,看来是走掌上功夫的上路高手。
“好强壮的气血,这两人都是一流高手之列,尤其是那女子,年纪还这么年轻,又是一代天才崛起。如果能安然成长下去,不出现早夭,又是武林界里一颗武曲星新秀吧。”
“可惜,这场比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老怕少壮,那老者纵然也是一流高手,但年老体衰,气血爆发不足,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败局。”
噗!
晋安念头刚落,果然,那老者自知体力不足,急于求功,被女子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贴身后,人反应不足,被对方连续追击,身子连连倒退,气息紊乱,最后一个贴心掌轰在老者胸口。
老者当即口吐鲜血倒地。
失去了战斗能力。
晋安以为这场比武就此点到为止了,哪知,老者在失去抵抗能力后,那女子并没有停手,继续下死手。
她双风贯耳,双拳上裹挟虎扑之力,重重拍击在老者太阳穴位置。
“噗!”
老者再次口喷鲜血,满脸赤红,两眼充血的倒地暴毙。
他这是脑血管都被女子打爆了。
当女子毫不留情杀死老者后,马上有江家下人拿着手帕递给女子擦拭手上血迹。
晋安皱眉。
此女有些心狠手辣了。
不过,在不了解实际情况前,晋安也不好轻易批判那江家女子的对错,如果那老者是夜闯江家的刺客前,江家人击毙对方倒是无可厚非。
接下来,开始有江家护院上前清理血迹和尸体。
看着江家护院们熟练清理尸体的动作,好像他们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不止一次为自家小姐在演武堂清理过尸体……
晋安原本皱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接着他神魂飘走。
返回五脏道观。
就在晋安离开后的没多久,他没有看到,江家府邸的一座漆黑小院里,屋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名颤颤巍巍的老人。
那老人身穿阴阳袍,他脸上、手上,长满了青灰色老人斑,老人斑多到密密麻麻,像是死了很久,长满尸斑的尸体。
身上气息阴郁,阴沉。
带着暮气沉沉的棺材阴冷气息。
他走出屋门后,抬头朝江家上空的某一处方向淡望一眼。
那个虚空方向,正是晋安刚才神魂所处的方向。
此时,有一直此后在屋外的下人,看到走出屋子的老人,赶忙毕恭毕敬的上前搀扶。
那下人年摸十三四岁左右,正是一身气血最健康,最旺盛的少年年纪,人长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
那老人实在是太老了。
老到连走路都困难,需要人搀扶他才行。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年龄,看着比九十高龄还苍老许多。
而就在老人走出屋子,人站在屋檐下此,他有一部分身子恰好被头顶月光照光,然后诡谲一幕发生了。
老人露在袖子外的手掌,那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青灰色老人斑,在月光下,发生诡变,老人斑快速变成尸斑。
体温越来越冰冷。
身上阴气越来越重。
就连皮肤都开始向死人的灰白色转变,血气快速衰败。
地有秽土之气,头顶月亮有月阴。
死人最忌讳两脚占地,和尸体照到月光,所以民间在处理死人尸体时,杜绝尸体两脚落地和照到月阴,防止诈尸。
眼前阴阳袍老人的情形,就跟诈尸一个德行。
老人注意到了手掌的变化,他不动声色的用袖子遮住手掌,然后慈眉善目的看着伺候在门口,过来搀扶住他的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少年,露出和蔼亲切笑容:“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面生得很,我好像没在江家见过你?”
那少年下人慌忙低头回答:“我叫元言,是才入江家的下人,管家说伺候老爷您喜欢年轻人,喜欢年轻人有朝气,所以命我来伺候老爷您。”
少年人一边局促说话,一边鼻翼动了动,似乎在老人身上闻到了什么怪味。
但他身为下人。
此时根本就不敢抬头。
怕冲撞了眼前这位老人
油尽灯枯老人依旧和蔼亲切笑说道:“不错,不错,老头子我最喜欢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了。”
“跟年轻人在一起,仿佛连我自己都感觉年轻了许多。”
“只要能伺候在老爷身边,这是元言的福分。管家说老爷您人很好说话,只要伺候好老爷您,元言很快就能凑齐给娘亲买药看病的药了。”少年下人鼓起勇气说道。
老人听后,脸上笑容更加和蔼了。
一直低头回答的少年下人,没有注意到,此刻老人脸上的老人斑,在月光下,也逐渐转为尸斑,快速蔓延。
“想不到还是个孝子,真叫老头子我感动。老头子我这辈子最喜欢年轻人和大孝子了。”
“元言你家里除了生病的老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油尽灯枯的老人,身上死气沉沉。
而顺着满身老人斑的老人身后,看到他屋里光线漆黑,看不清屋内其它布局,只看到一口刷着黑漆的铁木棺材。
但此时黑棺材打开。
“我就母亲一个亲人。”少年下人毕恭毕敬回答。
“年轻真好呐……”
“细皮嫩肉……”
“真叫人羡慕和怀念……”
“元言,我有些困乏了,搀扶我回屋吧。”
少年下人毕恭毕敬道:“好的,老爷。”
当少年搀扶阴阳袍老人回屋,砰,屋门关上,屋子里陷入漆黑,不久后,居然传出骨肉大口大口咀嚼声。
像是有什么怪兽正在狼吞虎咽血肉。
有血腥味在月阴下弥漫。
骨肉咀嚼声大概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原本漆黑的屋子里,亮起了灯烛火光,然后屋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名阴阳袍老人。
阴阳袍老人的衣服上与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但他脸上、手上、身上皮肤表面的尸斑都已经退去,就连老人斑也都退去不少,仿佛一下年轻了几岁,就连腿脚都利索了些。
这次他出门,不再像之前需要人搀扶的油尽灯枯样子。
就连身上体温也回暖不少。
气血旺盛。
当这次阴阳袍老人出来时,门外院子里已经站了一名青年男子。
“先生您怎么提前从沉睡中醒来了,您不是说要等到通道开启才会醒来吗?”
那青年男子毕恭毕敬问道。
此时已经恢复气血旺盛的阴阳袍老人,即便站在月阴下,身上老人斑也不再诡变为尸斑了,他如正常人站在院子里,抬头望月:“我感应到通道开启在即,所以提前出来活动活动睡得僵硬的身子骨,免得一直躺在棺材里睡觉,把身体睡僵硬了。在我沉睡的这些日子里,府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在先生沉睡的这些日子里,府城的确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阴邑江断流,官府死了几百人;二是龙王案;三是白龙寺内乱;四是贾家当年落水溺死被龙王抓去当水神娘娘的小姐,又回来了,昨晚贾家大摆了一整夜宴席,先生您可一定要救救我,那个臭娘们上岸肯定是来杀我的。”
那青年向阴阳袍老人求助。
这人赫然是叔侄相杀,抢走罗庚玉盘碎片的宗仁侄儿!
想不到他在那晚回来后,混进了江家里。
“哦?她溺死在阴邑江里,又被龙王抓去当了水神娘娘,一身怨气,三魂七魄都在这阴邑江里,她是怎么上岸的?”
宗仁慌慌张张说道:“肯定是有人下水捞尸,背起了这个臭娘们!”
“那晚我没有带她上岸,多亏我上岸前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得早,把船给凿沉了,连她带船一起沉入岸边的江水里,没有我告知具体位置,没有人知道她跟船沉尸在了哪里。可就在昨天,贾家给她大摆宴席!她昨天上岸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给打捞上岸的,她是死人,只有活人下水捞尸才能捞起她,捞尸上岸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水神娘娘有多可怕,这府城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先生,我把罗庚玉盘献给了您,您这回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阴阳袍老人面露沉吟:“明日我亲自登门贾家看看什么情况。”
等老人说完这句话后,他不再管宗仁,而是转头看向院子门口方向:“八小姐来了。”
“大师父。”
院子外走进来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朝老人抱拳行礼。
正是那名下手无情的江家小姐。
第199章 庙上的门、杀猪的盆、大姑娘的癸水、朱砂血
“不好!墓塌了!”
“救人!”
“赶紧救人!”
狂风夹着斜雨,贾家祖坟这边一下乱作一团,大家赶忙冲进墓地救人。
好在老道士此前让人提前架好防水油布,没让雨水量流进墓地,没让雨水泡软土壤,避免了造成更大的坍塌。
这回贾家人更是把老道士奉若神人了。
“陈道长,您是怎么料事如神,料到墓地会坍塌,提前架好棚布的?”贾家人一边看着棚布下大量贾家下手在抢挖土壤,一边钦佩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现在可没空跟贾家人攀谈,墓地坍塌,救人要紧,虽然墓地坍塌不严重,可还是埋了好几个人进去。
这时。
晋安身影一冲。
他冒雨冲进墓地,也开始参与进抢救被埋的人。
老道士也跟着冲上去救人。
当晋安参与进救人,贾家人这才惊讶,错愕的注意到,一直一声不响的晋安,居然天生神力,他手里的铁铲就像是化作了轻若无物的飞铲,手里动作如风火轮,快得看不清动作。
有了晋安的加入,很快便救起被坟土掩埋的三个人。
只是坟墓经过这么一坍塌,要想取棺,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一来是要重新清理土壤,并且要重新加固竖井葬的坟土,避免发生二次坍塌;
二来是要重新去找工具,架设新的滑车来吊起竖葬棺材,这滑车工具主要包括了木架、滑轮、短轴、绳索,刚才那一场坍塌几乎把滑车都毁掉了。
此时已经被雨淋湿的老道士,看着正在紧急抢挖坟土的墓顶,面露忧色道:“取棺这事,即便没滑车也不要紧,有我小兄弟在场,他命格是在场人里最硬的,可以临时充当背棺人下墓地背棺材。”
“现在最麻烦的,是清理坟土和加固坟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希望能尽快重新加固完墓地……”
咔嚓!轰隆!
突然。
一声闪电霹雳,撕裂长空,劈在众人不远处的一棵老柏树,居然直接把那棵老柏树从中间劈开成两截,树心冒起焦黑黑烟。
在墓地风水里,柏树寓意正气、高尚、长寿、不朽。
所以,后人都喜欢在先人墓地旁种上一棵柏树,既是后人对先人的敬仰与缅怀,也是蒙受余荫。
看着就距众人二三十步外的老柏树突然被雷劈成两截,此时正围着贾家祖坟的几十号人,都被吓一跳。
一时间有些不敢继续动土了。
“几位施主,赶紧贾家的人继续挖,你们放心,这不是贾家先祖显灵,而是刚才墓顶开裂,有尸气冲天而出,所以才遭来天打雷劈。”
“现在墓地已经挖开,如果不继续往下挖,尽早取出棺材,马上就要到天黑了,一旦天黑,孤阴滋长,这坟墓里的煞尸就要跑出来吸人血,借人阳气来修行了。”
老道士见贾家下人都不敢挖坟土了,他用道袍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顾不得身上狼狈,朝贾家人着急喊道。
贾家的人此时也自知已没退路,同时他们也都见识到老道士和晋安都是有真本事的道长,于是,贾家人亲自下场催促下人赶紧挖坟,并提出丰厚报酬。
贾家下人一看连自家主子都不怕天打雷劈,亲自下场挖坟了,他们也都一咬牙,继续挖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次果然挖坟土、加固坟土的速度快了不少。
此时就连晋安和老道士都一块下场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挖出第一口棺材,那是口红馆,意寓是寿终正寝的喜丧,借助滑车成功吊出沉重棺材。
还好滑车及时抢修出来,不然光是这口八九百斤重的沉重木棺,墓地里的坟土塌方后松软没法借力,晋安感觉他现在两脚像是踩在棉花地上,他还真不一定能轻松背出棺材。
他虽然力气大。
那也得要有脚踏实地的借力地方。
此时天色愈加黑沉了。
由于阴雨天没有太阳,天色黑得早,距天黑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
而墓地这边,已经点燃起不少火把用来照明。
“这块祖坟里,一共葬着两口棺材,是我们的父母。”
“这口红棺大一些,里面葬着的应该是我爹,墓地里应该还有一口细小些的红棺,那口红棺是我娘的棺材。”
贾家兄弟仔细辨认棺材后说道。
那口新鲜挖出来的棺材,还沾着不少土壤,那几名贾家兄弟顾不得脏,仔仔细细给棺材擦去表面的黄土,防止棺材被雨水打湿。
墓地里还在继续抢挖坟土,这边老道士和贾家人,在头顶遮雨的棚布下,开始开棺验尸。
“小兄弟,这口棺材在刚才的坟土坍塌下,被砸得有些变形,棺材钉不好取,你一身力气强壮如龙虎,你来帮贾家人撬开棺材盖。”
“好。”晋安点头。
砰!
晋安一掌拍在棺材盖边缘,百来斤的沉重棺材盖,居然直接被晋安一掌拍飞出去。
“这……”贾家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一巴掌要是拍在他们天灵盖上,恐怕直接要找不到脖子了,脑袋直接被拍扁进胸腔里吧!
开棺后,晋安丝毫不怵怕棺材里的尸骨,也不怕诈尸,离棺材最近的他,低头往棺材里一看,棺材里的贾家先人早已经烂成枯骨,只有一堆骨骼粗壮的男人骸骨。
“不是贾芷蝶。”
“贾芷蝶不在你们父亲的棺材里,那应该就是藏在母棺里。”
就在这时,墓地坑道里传出惊喜喊声:“找到了,找到了,我们找到第二口棺材了。”
终于赶在彻底天黑前,挖出最后一口棺材。
可惊喜叫声还没响起多久,突然,墓地里传出集体惊恐声,所有挖坟土的人全都手脚并用的狼狈跑出来。
这些人一边跑一边惊恐大喊:“血!血!都是血,好多的血!”
“是血土!这底下有会流血的土!”
地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一道五色道袍人影,唰的劲步冲出,逆势而上,一头扎进墓地竖井里。
老道士这才反应过来,人急忙跑向墓坑边。
晋安一下墓坑,就看到竖井土壤下,正在咕噜噜的往外不断冒出像血一样的液体。
就像是他们挖穿了血池,墓地里正在咕噜噜往外流血。
而在被鲜血浸红的血色土壤里,正歪斜倒着一口红棺。
那红棺有一大半部分都埋在厚重的血土下。
此时红棺被血水浸得已经变了色。
变得黑红。
黑红。
棺材表面被黑血包成黑红色。
这是在由红棺向着黑棺转变!
红棺是喜丧!
见黑棺则是大凶!
此时贾家人跟随老道士跑来,他们站在墓坑边看到墓地竖井里的血土和不断往外冒血水的邪门景象,吓得啊的惶恐大叫一声。
有一人直接被吓晕过去。
“邪东西最喜欢八字轻或者是属相小的人,属相小的人都不要靠近墓地十步内,都退开,这风**已经变成了十足的聚阴凶穴。”老道士急声喝退贾家人。
见贾家人被吓愣站着不动,老道士继续语气急促说道:“在民间传着四大缺德事,分别是‘扒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打瞎骂哑’,这叫缺德事干多,不得好死。”
“但比这四大缺德事更能要人命的,是他娘的四大红。”
“‘庙上的门、杀猪的盆,、大姑娘的癸水、朱砂血’,这四大红一个比一个血煞重,碰到一个都是血光之灾。这里的朱砂血可不是指辟邪朱砂,而是指会流血的血土。”
当说到这,老道士似想什么,赶紧催贾家人:“你们快去把贾老爷子的棺材钉取来,这血棺里的煞尸马上就要破棺出来了!”
“现在用朱砂墨斗线封棺已经没用了,朱砂墨斗线一弹棺材,就会马上被血土污秽掉。只能用煞镇煞,拿棺材钉给血棺多钉几层,然后等取棺后再想办法镇压里面的煞尸了!”
老道士声音越说越急促,他要下来帮晋安,但被晋安阻止了:“老道,你别下来。”
“这血棺交由我来处理。”
万事从急,晋安头也不回的说完后,不等老道士回话,他猛吸一口气,眸光似绽冷电,不惧邪祟。
手掌浮现黑山功内气,火毒内气包裹住手掌,五指如猛虎扣爪,砰!
五指洞穿倾斜竖立的血棺,人想要把血棺提上来。
但是这坟土都被血水浸染湿透,湿土黏性太大,附着力太大了,几百斤的棺材此刻变得几千斤重都不止。
最关键是脚下土壤变得松软,晋安一使力就脚掌下陷土里,一身力气使不上力。
“冥顽不灵!”
“不知死活!”
晋安冷喝一声,他目无惧意,镪,无坚不摧的虎煞刀,直接一刀劈开血棺。
看着暴力破棺的晋安,老道士这下傻眼了,心脏都被吓得骤停一下。
老道士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我的娘啊!这下连棺材钉都用不到了!
此时外头,天色愈发黑沉了。
塌方后深入地下数丈深的墓地竖井里,就更是视线昏暗,已经黑漆漆一片。
“老道,扔一支火把下来。”
一直站在墓坑边的老道士,依言跑去找来火把:“小兄弟接着。”
啪。
晋安身子一跃,把两只脚掌从松软血土里扒出来,人跃上棺材盖上,稳稳接住火把。
然后弯腰将手里火把捅进血棺里,弯腰直接往血棺里看。
噗通!
一声水花异响吓得站在墓坑上的人心头重重一跳!
最新章节被屏蔽,原因:疑似涉黄
噗。
23:59分刚更新就被屏蔽叻。
猜测,应该是被系统自动捕捉关键词屏蔽叻。
一开始我以为是灵异恐怖被屏蔽。
结果系统消息提示:疑似涉黄屏蔽,emmm……
!!!居然不是灵异太恐怖被屏蔽,而是涉黄被屏蔽,赶脚这是对本书最大的羞辱,起点要是因为灵异恐怖屏蔽我认叻,可本书写到现在明明还是个0女主,难道让晋安对着空气涉黄嚒?(ಥ﹏ಥ)
这本书写到现在,终于迎来第一次被屏蔽,结果居然是涉黄,自闭▄█▀█●
现在责编已经下班,只能是明天白天等我责编上班后,找责编帮忙解禁下~
跟大佬们说句抱歉。
明天中午左右应该就能放出来叻。
最后的最后,大佬们晚安鸭~
第215章 活过来的人猲镇墓与看门人
眼前变故都来得太突发了。
从所有火把一下离奇熄灭,人视野猛的一暗。
再到木筏一沉。
有东西登船……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瞬间里。
完全没应变机会。
有血腥味!
血腥浓郁得熏人欲呕!
“小兄弟!”
“削剑!”
“你们没事吧?”
两眼抓瞎的黑暗中,老道士的急切低喊声,从船尾方向传来。
但是人从光亮地方,一下进入黑暗,人眼短时间内无法立马适应,老道士只觉得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直接抓瞎了。
“老道我没事,有东西上船了,你躲好别出声!”黑暗中马上传来晋安回应。
晋安话落。
有热浪滚滚的赤色匹练,在黑暗中亮起,是晋安果断出手了。
他直接挥刀朝黑暗中登船那东西的隐约方向劈去。
赤色刀光劈出的同时,也照亮了木筏一圈。
呼——
晋安这一刀劈了个空,只劈中了空气,手中赤色刀光在黑暗里只照到他和老道士的两张红光人脸,削剑,不见了。
当火把的火光再次燃起后,木筏上原本站着削剑的位置,只剩下半具尸体站着,肠子和鲜血流了一船,只有下半身,腰腹以上的身体消失不见。
这一看就是被头顶什么东西给一口咬掉了半个身子。
封闭洞窟里的血腥味更加浓了。
“削剑,你死得好惨呐!”
老道士眼眶一红,当即就急哭了,就要悲伤欲绝的去抱那半具尸体。
可老道士刚走近半具尸体,他哭声一顿:“小兄弟不对啊,这人身上的衣服不是削剑衣服,怎么是件深灰色的长褂?”
“他不是削剑,老道你看我们头顶上方。”晋安手举火把照向头顶洞顶,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听到不是削剑尸体,老道士用道袍袖子一把抹掉眼泪鼻涕水,顺着晋安手里火把的火光,抬头看洞顶。
“!”
老道士愣住。
之前还悬在他们头顶的人猲镇墓兽雕像居然不见了,露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那洞口黑乎乎的,即便有火把,都照不进里面有什么。
因为之前被被人猲镇墓兽挡住,所以都没发现到头顶还有这么个洞口。
呼——
呼——
洞口里有气流刮出,应该是与外界相通的。
刚才他们的火把就是被这洞口里刮出的风,给吹熄灭了。
“难怪我们下入洞窟这么深,一直没觉得空气憋闷难受,感情这千尸洞还与外界相通的,刚才火把就是被这些风给吹熄灭的。”
“老道我刚才还以为碰到鬼吹灯了呢……”
当得知死的不是削剑后,老道士大松一口气,然后也把脑袋凑过来打量头顶洞口。
“老道,那具只有下半身的尸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跟渡河人走到一起的其中一位阴阳先生或风水先生的,你看这洞口附近还有血迹,明显是被偷袭叼走了人,然后拖入洞里遇害,被吃掉了。”
晋安手举火把,仔细观察洞口说道。
“看来我们没走错,跟渡河人他们走的是同一条正确路线。”
“渡河人他们走在我们前头,也遇到了跟我们一模一样的接连怪事,也看到了人猲镇墓兽。”
“然后跟我们一样,火把一下熄灭,受到了来自头顶的偷袭。”
“至于我们船上多出来的这半具尸体,应该是躲藏在头顶洞里的东西,在趁黑偷袭我们时,遗落下来的没吃完人体。”
老道士担忧起削剑安危,目露焦急道:“那岂不是说,抓走削剑的东西,跟吃掉这人上半身的凶手,是同一个,削剑危险了!”
“人猲镇墓兽好吃人,果然有人猲镇墓兽的大墓,总会发生不详怪事,削剑现在该不会已经被人猲镇墓兽给吃了吧……”
老道士更加担心起削剑安危了。
在木筏上急得团团转。
晋安皱眉。
现在连他都陷入两难境地。
头顶洞口很大,进他一个人并不难,可现在削剑消失,生死未知,如果他贸然进洞,留下老道士一个人在千尸洞里,万一老道士再发生什么意外,削剑又没下落不明,他会悔恨一辈子。
削剑和老道士都重要。
他们三人谁都不能出意外。
沉吟了片刻,晋安跟老道士说道:“老道,你等我一会,我进洞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削剑,如果头顶洞顶里的洞很深,一时半会走不完,我会及时退出来,然后再另想对策去找削剑。”
老道士听后没意见,急忙催促晋安赶紧找削剑要紧。
让晋安不用担心他安危。
他过去独自一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懂得在险地里怎么一个人自保。
洞顶虽然离木筏有点高,但这丝毫不影响到晋安。
他身子轻灵一跃,双手就已经扒住洞口。
双臂一用力。
人已经顺利进入洞口里。
结果人才刚入洞口,晋安差点没被洞里的气味给熏回去,血腥味、尸体腐烂臭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奇奇怪怪气味。
洞里很暗,空间狭窄,只能留一个人匍匐前进,连转身都转不了,只能前进或倒退。
……
木筏上只剩老道士一个人。
他没有坐以待毙,打算在木筏上画符咒,画《行炁金光篆》。
老道士对于抄写《行炁金光篆》,那可谓是无它,唯手熟尔了。
可老道士还没抄写几个符咒,刚刚才进头顶洞口的晋安,又很快退了回来。
“不行,上面的洞口四通八达,就跟千尸洞里一样有许多分叉口,人在里面很容易迷失方向。”晋安重新退回木筏后,朝老道士摇头说道。
老道士担忧削剑安危,这时间拖越久,削剑就越是危险,晋安想了想,打算元神出窍试试看。
就在两人商讨对策,怎么找削剑时,忽然,只有他们两人的幽寂,黑暗千尸洞里,一声噗通落水声,溅起水花。
这声落水声,在空荡荡的幽寂,黑暗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回音出很远。
“小兄弟!这次又是从我们身后来的方向传来的!”
老道士和晋安同一时间转身看向身后。
“嘘,仔细听,好像有什么动静!”晋安朝老道士做了个禁声动作,然后仔细听身后黑暗处的动静。
老道士马上屏气。
哗——
哗——
水浪压着水浪,一声急促过一声,这次的千尸洞并不平静了,有东西正从水里朝他们这边游来了!
“老道,你站中间,保护好自己,有东西朝我们来了!”
晋安一手火把,一手虎煞刀,声音低沉的朝老道士喊道。
老道士已经从他的太极八卦褡裢里急急忙忙掏出几样宝贝,全身肌肉紧绷的紧紧注视着身后黑暗处。
他手里抓住一把糯米用来对付邪尸的,一口桃木剑用来防身的。
万一水里有什么东西要上船他直接一剑捅下水,老道士全身肌肉紧绷的紧紧注视着身后黑暗处。
黑暗水面下的动静越来越近,水浪声越来越急促。
“这么大的动静,这次绝对是来了个大家伙!”
老道士满脸紧张。
可火把照向水面,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黑,还是漆黑一片。
忽然。
水浪声骤然消失。
消失在了木筏底下。
就在晋安和老道士做好从木筏下受到冲击的准备时,两人才刚做好准备,砰,木筏一震,一条人的胳膊搭在木筏上,有人从江水下跃上木筏,浑身湿漉漉往下滴水。
“削剑!”
“削剑!”
晋安和老道士惊喜开口。
上船的人,赫然是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削剑,而且在削剑手里还捏着一个怪尸。
砰。
全身湿透了的削剑,把手里抓着的怪尸扔在木筏上。
“师父,徒儿抓到了这个,刚才就是这个东西偷袭的我们。”
阴德一。
熟悉的大道感应再次降临
还是晋安所熟悉的那个削剑,一点都没变。
原来,刚才火把被吹灭的瞬间,头顶上方有东西,立马偷袭向削剑,但削剑作为盗爷,机警很高,马上展开反击。
仓惶间。
偷袭削剑的东西重新逃回头顶的洞口里。
削剑展开追击。
头顶的洞口里还另有乾坤,能四通八达到各处,削剑胆子大,一直追着那东西不放。
而削剑抓回来的东西,是一具背着人猲镇墓兽的怪尸。
这怪尸死而不腐,长得栩栩如生,面貌就跟还活着的人一样,只是说来也是奇怪,这人皮肤居然白如蜡,跟晋安以往碰到的那些古怪邪尸、煞尸都不一样。
这怪尸的背上,背负着只人猲镇墓兽石像。
但这人猲镇墓兽石像跟它血肉相连。
居然是经过特殊手法,把人猲镇墓兽石像跟人背上的皮黏连到了一起。
这人即便死了也不得安生。
要生生世世驮着个人猲镇墓兽。
无法入土为安。
“小兄弟小心,先别碰这尸体。”老道士凝重皱眉,阻止晋安。
“小兄弟你看这尸体表面,皮肤、血肉蜡白,这是活着的时候,被人硬生生灌入水银害死,专门制作的不腐尸体,给墓主人殉葬,陪葬的。因为人死后,血液无法流通,所以要想给尸体做防腐处理,只有在人活着的时候逼迫其喝下剧毒水银,通过血液流遍全身,才能做到最完美的防腐效果。”
“这具尸体不是普通邪尸那么简单,这人是被活人殉葬,他还没死前,被人活生生把后背皮肤跟石像黏连到一起,用来当作镇墓兽,替墓主人看守墓门入口的。”
“等把人皮与镇墓兽黏连到一起,等后背的伤口重新愈合,彻底跟镇墓兽长到一起后,再给人活生生灌入水银,以此来保持肉身千年不腐,永不入轮回,永生永世都要替墓主人背着人猲镇墓兽看守墓穴入口。”
“这墓主人,好歹徒的心肠,用这么恶毒的方法,来给他打造墓穴看门人!”
老道士说着说着,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墓主人这是草菅人命。
水银有剧毒。
所以老道士刚才才会阻止晋安碰尸体。
为啥削剑不惧这些剧毒,应该是跟他捞尸人身份有关,每个捞尸人的培养手法都很特殊,本身就已经不能归于正常人范畴。
说是百毒不侵也不为过。
此时这看门人已经被削剑杀死,半边胸膛不见,伤口锋利,就像是被利刃切割的。
切开的半边胸膛里,露出蜡白色的纤维化肺。
这些都是活着时候,被人强行灌水银,通过血液流遍全身后沉淀在身体各个器官里的水银。
“削剑,头顶洞口里,只有这一个看门人吗?”晋安问向削剑。
削剑点点头。
这看门人全身都是水银,有剧毒,不能带在身边,虽然有些可怜他的身前遭遇,但晋安和老道士还是决定把人重新封入头顶洞穴里。
当忙活完这些后,木筏开始继续上路。
……
接下来的一路,倒是再没看到人猲镇墓兽了。
一路太平。
而有了削剑带路,这如迷魂阵一样的千尸洞,对晋安他们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
总能找到对的那条岔道。
人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没了参照物,时间概念越来越模糊,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千尸洞里已经走了多远。
谁也不知道这千尸洞到底有多大。
是不是把整个山脉都掏空了?
人在黑暗中,总觉得时间过得漫长无比……
在黑暗中,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原本黑漆漆的千尸洞里,居然开始出现绿光,星星点点,越来越多。
这些绿光,其实就是只有墓地才有的磷火。
而有磷火,说明这里有大量尸体。
随着木筏越往前进,路上磷火开始多起来,水道也开始变得狭窄起来。
一开始晋安以为是地势原因导致的水道变狭窄,可随着水道越来越狭窄,当他拿火把往身边一照时,尸体!
无数尸体!
大量的密密麻麻尸体!
在这里堆积如山!
这些尸体多到,在水道两边堆积成山,甚至淤堵了水道,把水道变狭窄。
这些尸体全身被江水常年泡得发白,却无一具腐烂。
他们进入了积尸之地。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康定国服饰,也有别的年代服饰,有普通人,也有兵卒,这是历年来被江水冲刷进千尸洞里的溺死人尸体。
第216章 麻绳与拔舌地狱
此时。
晋安他们被几具吊死在头顶上方的拔舌尸体,挡住了前路。
看到这些拔舌尸体,晋安想到了老家里逢年过节,都会晾在阳台阴凉处被的酱油肉。
那些拔舌尸体的血肉被风干。
身体黑乎乎,干巴巴。
身体被绳索静止吊死,吊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静止。
这些人全都死不瞑目,眼珠子早已腐烂没了空洞洞眼眶,注视着从外头进来的人。
他们嘴巴大张,伸出不见了半截的舌头。
似乎是因为生前被割掉舌头后,死得很痛苦,所以嘴巴痛苦张开,吐出半截舌头。
“这些拔舌尸体看着真凄惨,让老道我想到了拔舌地狱。”
在民间传说里。
地狱有十八层。
其中有一层地狱就是拔舌地狱。
相传堕入拔舌地狱的人,都是挑拨离间,背后中伤他人的小人。
现在晋安他们,就被眼前这些拔舌死人挡住前路,这些死人四肢低垂,脚尖离水面很近。
他们要想过去,势必会碰到这些拔舌死人的脚尖。
这些拔舌死人,一动不动的静止吊死着,也不知道如果有外来者惊动了这些拔舌死人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结果?
就着积尸洞里的大量磷火,隔着远远观望,晋安忽然惊诧一句:“老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拔舌死人里,其中一个死尸有些眼熟……”
老道士闻言,仔细看去。
他眼角肌肉一跳:“娘嘞,有一个拔舌死人是刚死不久的人,嘴巴里还在滴血呢。”
“这人老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跟阴间摆渡人同船的其中一名民间驱魔人吧。”
可不是嘛。
之前因为隔着远,虽然有尸体磷火照明,但洞内视线昏暗,终归是视野有限,所以一开始没察觉到异常。最后晋安还是通过衣服新旧程度不同,这才察觉到其中一具尸体的异常来。
那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就跟其它死人一样,嘴巴大张,舌头被拔掉半截,嘴里还在血琳琳的往外滴血。
他脸上表情痛苦的两眼大睁。
死不瞑目的痛苦,狰狞两眼,直勾勾盯着一切外来者。
画面诡异。
瘆人。
“小兄弟,你说这位驱魔人是怎么被吊上去的?又是怎么被拔掉舌头的?”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求死,自己狠心拔掉自己舌头,然后再拿绳索套上自己脖子给吊死的吧?”
老道士好奇说道。
晋安同样是讶色看着驱魔人被拔掉是舌头后的上吊尸体,身为驱魔人,各个本事不凡。
尤其是这次府尹大人为了斩杀龙王,品定龙王案,所选的这些民间驱魔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驱魔人,绝不是那种骗吃骗喝的江湖神棍。
连驱魔人都栽在这里,死得这么诡异,晋安也很惊讶,这些驱魔人究竟是怎么遇害的?
“有驱魔人死在这里,却没看到剩下的阴间摆渡人、风水先生他们,难道他们又比我们快一步,通过了眼前这个拔舌地狱?”
老道士在到处都是被江水泡得发白的积尸洞里,四处转头寻找阴间摆渡人那些人的下落,但的确是没找到一个人影。
“看来阴间摆渡人他们应该是真的通过了……”老道士思索道。
“老道我咋觉得,这阴间摆渡人载着的一船人,每通过一个险地,就会必死一个人,小兄弟你说这些死的驱魔人,会不会是被故意献祭给死人的买路财?”
“有句话不是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人生前的阳寿、阴德,对于死人,正是最值钱,最诱惑的。”
老道士越说越觉得他的猜想有道理。
“献祭活人,借阴路?”
“这就是阴间摆渡人跟风水先生所说的摆渡借阴路规矩?”
经过老道士这么一提醒,晋安目露恍然与讶色。
“摆渡借阴路,借的是死人路,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从死人堆里借阴路,就要付出等价的代价,而这一命换一命,也算是等价代价,然后让鬼帮阴间摆渡人借到阴路,安全通过去。”
能草菅人命。
做事这么冷血无情。
晋安已经把这阴间摆渡人归纳为邪修。
既然有驱魔人死在这里,那么如此说来,这些拔舌死人出现在这里挡住他们去路,果然决非是墓主人用来单纯吓人的无聊把戏。
本着慎重考虑,晋安打算尝试从两边绕过去。
可很快发现。
木筏想要从两边找空隙绕过去并不现实。
这个积尸洞里,到处都是绿色磷火,水道两边堆满了高高尸体,那些尸体死而不腐,高出水面,在尸体上燃起很多磷火,照亮了这片尸洞。
这些高出水面的大量堆尸,除了是视野照明的源头外。
也是一种障碍。
阻挡了木筏从两边绕路的可能。
现在摆在晋安他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了。
要吗是硬闯拔舌地狱。
要吗就只能放弃木筏,上岸后,踩着尸山绕过去了。
晋安找老道士和削剑商量,上岸绕行的可行性。
“老道我咋觉得,上岸走在那么多尸堆里,比单独面对眼前几个拔舌死人,反而更加凶险,总有种心神不宁的预兆。”
老道士看着水道两岸的那么多尸山,总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紧张说道。
晋安沉吟。
说实话,老道士的担忧,其实也是晋安的心底担忧。
所以他才会问问二人意见。
“削剑,那你觉得我们是继续乘坐木筏前进,还是上岸绕行?”晋安问向削剑这位盗爷。
好在自从进入积尸洞后,一路就只有一条水道,削剑没再弯腰喝水了。
不然。
即便强如晋安和老道士的心理素质,都实在不愿去想那个画面……
一脸木讷,木然表情的削剑,木然望望吊死在几丈外头顶的拔舌死人,又望望两岸的积尸洞。
“徒儿觉得三师弟说得对,岸上有更大的危机。”
老道士:“……”
果然他刚才担心削剑安危时白哭了,这一口一个三师弟,老道士表示他那老当益壮的心灵很受伤呐。
就在三人在商量着该怎么过去眼前这些拔舌死人时。
哗——
哗——
哗啦啦——
“嘘,有动静!”
晋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水声越来越近,从积尸洞的另一条水路,有一条木筏穿破黑暗,在积尸洞的幽幽磷火中,也进入了积尸洞,出现在与他们有十丈之隔的地方。
那木筏上。
是一名乡下神婆。
“小兄弟,是那名乡下神婆,他比我们先进入千尸洞,想不到反而比我们晚到。”老道士悄悄说道。
若非这积尸洞里搁浅了大量尸体,磷火充当了光源,老道士也不可能在封闭环境的洞窟里看清那面远。
黑暗里,晋安乐得咧咧嘴,露出一口白洁好牙:“这才更能说明,我们的削剑,本事比这些乡下神婆、阴阳先生还更厉害。”
老道士一听。
还真是这个道理。
顿时也乐呵呵。
“小兄弟,看来这千尸洞里的复杂水道,最终都会聚集到同一处地方了。要想进入千尸洞里的大墓,必须得先过了这些拔舌死人一关。”
老道士再次轻声说道。
十丈外的那名乡下神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转头四处寻找,然后发现到比她先一步到的晋安、老道士、削剑三人。
但这名乡下神婆性格孤僻,乖戾。
习惯了一个人活动。
并没有要来打招呼的意思。
也没有要跟晋安他们的联手的意思。
而是重新转头打量起拔舌死人。
乡下神婆对着拔舌死人思考了会后,终于开始行动。
只见乡下神婆随身拿出几样物品,她先是在木筏上铺开一张亚麻布。
然后又拿出一罐东西,倒在亚麻布。
从陶瓷罐里倒出来的是细土,但这些细土不是普通细土,而是阴气重的坟头土。
然后她食指点动,开始在坟头土上勾勾画画起来。
最后她拿出一只灵位。
因为隔着远,晋安没看清你灵位上供奉着的是谁,不过应该是乡下神婆的先祖吧。
最后,那乡下神婆又拿出一直碗碟,倒扣在坟头土上,请碟仙?
晋安一怔。
这跑到都是死人的古墓里玩碟仙,这乡下神婆倒是连晋安都被惊到了。
别人都是活人跟活人玩请碟仙。
这位倒更绝了。
跟祖宗灵位玩请碟仙?
“扶乩?”
还是老道士见识比晋安广,然后解释起什么是扶乩。
扶乩,是民间最常用到的占卜方法,但根据地理不同,也有一些地方狭隘的称为降笔、请仙、卜紫姑、架乩等。
像是请碟仙、请笔仙、请筷仙,就都是请仙里的一种。
这请仙分请鬼仙和神佛。
除了请碟仙、请笔仙、请筷仙等,还能请菩萨、佛陀、神兵神将。
“这里是千尸洞和古墓,最多的就是死人,还有阴气了,老道我倒是觉得,这位乡下神婆在这么个阴气重的地方,应该请不到啥真神德君,她要请的应该是鬼仙。”
“而那位鬼仙,应该就是灵位里的那位了。”
就在老道士跟晋安解释时,乡下神婆那边的扶乩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
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整个积尸洞都开始阴风阵阵起来。
此地尸气的爆发。
咔嚓!
谁都没想到,在最紧要关头,被乡下神婆放在自己对面的灵位,居然咔嚓的断为两截。
灵位里的鬼仙没请出来,倒是乡下神婆受到反噬,噗!
一口大血喷出。
可反噬远不止如此。
那乡下神婆面如死灰,就像是大限已到,居然神色木然的走到拔舌死人下方,她解开一根绳索,放下其中一具拔舌死人。
解开拔舌死人脖子上的绳套。
然后她把绳套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绳索居然自己上升起来,那乡下神婆没有挣扎,神色平静的任由吊绳上升,人自己把自己活活吊死在了洞顶。
噗!
喉骨被绳索勒断,咬断半截舌头,掉进脚下尸水里,嘴巴里水流如注。
那血量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咬断舌头血量。
反倒像是全身所有血液都倒流,从口中伤口喷涌而出,把全身血液生生流光,人体所有血液都流进了脚下的江水里。
而在江水里,搁浅着无数被泡得发白,膨胀的尸体。
死人脸直勾勾盯着水面上的拔舌吊死者。
当乡下神婆自己把自己吊死时,晋安就已经撑篙,想要前去救人,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乡下神婆死得太快了。
全身血液倒流,瞬间就没了生机。
反倒是那只木筏,或许是因为乡下神婆上吊自尽时的动作幅度带动吧,木筏还在缓缓往前飘去。
飘过那些拔舌死人的脚下。
顺利通过拔舌死人。
就在晋安为无法救到乡下神婆,看着乡下神婆就这么离奇自己吊死自己,而目光一沉时,那飘过拔舌死人的木筏上,忽然无风起风。
吹动那些坟头土。
那被吊死在头顶的乡下神婆身体里,居然像蝉蛹蜕壳一般,从身体里蜕下一具躯壳。
赫然是那乡下神婆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木筏上。
但此刻的乡下神婆,一脸气血并不好看。
气血苍白。
像是失血过多。
受了重伤。
而原本吊死在头顶的“乡下神婆”,反而变成了一个死人尸体。
那死人尸体身上穿着船商衣服,是淹死在江水里,搁浅在这积尸洞里的原本尸体。
那乡下神婆用了一招金蝉脱壳。
居然用死人替她死了一回,骗过了拔舌地狱这关。
晋安和老道士都被乡下神婆惊到了。
那乡下神婆安然通过拔舌地狱后,神色一松,朝晋安他们得意一笑后,面色苍白的撑篙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乡下神婆要离去前,异变惊起!
那些被吊死在头顶,原本一动不动的拔舌死人,忽然无风摇摆起来,套在他们脖子里的绳索,一个旋转,那些拔舌死人,齐刷刷转圈,直勾勾看向原本已经安然通过他们脚下的乡下神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吓得乡下神婆面色煞白。
“不!”
乡下神婆一声惨叫,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在劫难逃了。
第219章 不是不想入土为安,而是根本无从落脚
随着越是深入。
晋安逐渐拧紧了眉头。
他也察觉到老道士和乡下神婆的情绪变化。
只有他与削剑不受影响。
削剑是因为生性木讷,木然,原本性格就那样,或许也是因为跟他盗爷身份有关吧。
而晋安。
则是因为他身上的六丁六甲符起了作用。
揣在胸口衣襟里的黄符,溢散出丝丝阳神神道能量,六甲阳神护住他心脉,六丁阴神护住心性与神魂,使他不受污染与堕落。
当贴着胸口而放的六丁六甲符越来越滚烫时,晋安当机立断的停下脚步,叫住老道士和乡下神婆别再前进了。
“这里有古怪。”
“我身上的辟邪黄符起了反应。”
晋安拦住老道士和乡下神婆,然后拿出一直贴身而放的六丁六甲符。
果不其然。
黄符上的朱砂符咒,正有阳火炽热气息溢散而出,微微发烫,发光。
然而,老道士和乡下神婆就像是没听到晋安的话,脸上神情越来越狂躁不安的嘟嘟囔囔着,还在不停往前走。
一副中了邪的样子。
听不进去人话。
晋安一看这架势不对,他把手中火把往天上一抛,双手果断拿出身上那二张三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脚踏罡步挡住老道士和乡下神婆。
“六丁六甲符,行风雷,制鬼神!”
“六甲太岁召阳神,甲子神将王文卿、甲寅神将明文章、甲辰神将孟非卿、甲申神将扈文长、甲午神将书玉卿、甲戌神将展子江!”
“六丁太岁召阴神,丁丑神将赵子任、丁卯神将司马卿、丁巳神将崔石卿、丁未神将石叔通、丁酉神将臧文公、丁亥神将张文通!”
“六丁六甲太岁在此,什么邪祟孽障也敢在我六甲六丁太岁头上动土!”
晋安的话,就如当头喝棒,当召阳神的六甲太岁贴在老道士心口,召阴神的六丁太岁符贴在乡下神婆心口后,像着了魔障,脾气暴躁,狂躁,不停往前走的两人,身体剧烈一震,人终于彻底清醒回来。
呼——
也就在这时,半空中的火把重新掉下来,又稳稳被晋安接住。
人气息平稳。
气不喘。
“小兄弟,刚才怎么了?”
脸上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的老道士,这时候惊愕看着晋安和贴在他心口处的黄符。
乡下神婆也是同样吃惊看向晋安。
“先别说话,守好心台清明,这里有古怪,看似平静,什么异常都没有,可恰恰是这种太过反常的平静与两边层层叠叠看不到头的悬棺葬,能在不知不觉间,污染、堕落人的神魂与心智。”
晋安手举火把,看着两边密密麻麻堆叠在黑暗中的无数棺材,凝重说道。
“这两张黄符,你们先贴身拿好,这里太古怪了,等出了这古怪的一线天悬棺葬后再给我。”
乡下神婆担忧看着晋安:“晋恩公,您把自己身上的黄符给了我们,那您自己呢?”
晋安自信一笑:“放心,我自己还有呢。”
晋安身上还有一张三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
而削剑这位盗爷本事高强,一点都不受这里的影响,自从下入千尸洞后,一路上也都不用晋安为他担心安危的问题。
估计还是跟削剑的捞尸人身份有关。
捞尸人从小吃特殊的死肉长大,遍体死气,能专走活人去不了的地方,在阴祟眼里,捞尸人就是行尸走肉的同类,是死人,而非活人。
不过,晋安还是特地关心问问削剑,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削剑摇摇头。
“多谢师父的关心,徒儿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熟悉的大道感应又来了。
阴德一。
晋安乐呵,他这回终于相信削剑没问题了。
“好徒儿。”晋安朝削剑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咱徒儿削剑老牛逼了。
“削剑,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熟悉?能不能找回一些熟悉记忆?”
晋安有些期待的问削剑。
手里同样举着火把的削剑,抬头环顾两边的一线天悬棺葬,摇头:“徒儿还是没找回记忆。”
“不过,徒儿在脚下感应到了残存的活人魂魄正在快速消散。”
残存的活人魂魄?
晋安一怔。
就连老道士和乡下神婆也是有些愣住了。
“削剑你能知道具体在哪里吗?”晋安问,现在他们有了黄符护身,暂时不受邪恶影响,所以晋安想先搞明白这一线天悬棺葬的名堂。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安然走出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一线天悬棺葬。
削剑果然不愧是削剑。
在削剑的带领下,晋安拿着虎煞刀,削剑拿着刀鞘,两人临时把手里工具当作铁铲,去挖开地面。
哪知。
异变发生了。
他们才刚挖开地面,结果地面汩汩流血,他们挖开的不是泥土,而是一坨血肉。
那坨血肉像是活的一样,血管居然还在鲜活的一涨一缩的跳动着。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怎么挖土,挖出血肉来了!”
老道士低呼一声。
他们脚下哪是泥土,晋安用手里虎煞刀,分开几处地方挖开泥土,脚下挖出来的全是的肉。
这泥土下全是白花花人肉,白生生的,虎煞刀切开人肉后,这东西还会慢慢蠕动,并且还在汩汩冒着鲜血。
这些人肉全是活的。
这邪门一幕,惊到了晋安,还有其他人。
一时间,他们居然觉得无从落脚了。
就连经历过这么多离奇古怪事,已经变得胆子奇大的晋安,在这一刻,面对这前所未见的怪诞一幕,也不觉后背涌上一股寒气。
“难怪这里都是悬棺,没有一具棺材落地,娘嘞,原来不是他们不想入土为安,而是这根本就无从下脚啊!”
“也难怪我们一进来就着了魔,这里就是块魔地,邪门禁地啊!”
“小兄弟这里太邪门了,老道觉得比什么积尸洞还邪门,我们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
老道士心底直冒寒气,朝晋安催促说道。
晋安面色一沉,但没犹豫多久,他叫削剑搭一把手,两人继续挖开这些白花花的蠕动人肉。
他倒要看看。
这些人肉泥土下埋着的死人究竟是谁。
当晋安和削剑合力挖开人肉泥土,血腥气息扩散,让本就压抑的幽暗气氛更加压抑,压迫人了。
一直挖了几尺深。
挖出来的全是白花花人肉。
仿佛这些人肉泥土没有尽头一样,能一直通往九幽黄泉里。
此刻,气氛越显诡异起来,哪怕有六丁六甲符在身,老道士和乡下神婆也都觉得后脖子阴风阵阵,被眼前越挖越深的人肉泥土惊得心惊胆颤,心底涌起无边寒意。
大概挖了有三尺深左右,晋安和系哦啊见果然从人肉泥土下挖到一具死人尸体。
当看到尸体的真面目时,老道士低呼出声:“这,这…这不是跟阴间摆渡人走到一起的驱魔人吗!”
“果然这阴间摆渡人是在用活人的命当买路财,拿活人的命给他借阴路。”
“可奇了怪了,这人全身衣服完整,身上也没有一处伤口,他又是怎么死的?”
“而且又是怎么被埋在这些处处透着邪门,怪谲的人肉泥土下的?”
“小兄弟?”
“小兄弟?”
老道士连喊了几句,才把自从挖出死人尸体后,一直满脸沉重表情打量周围环境的晋安给唤回神来。
当晋安的目光,重新转回到眼前三尺深人肉坑里的死人尸体时,他来不及说话,面色凝重无比:“削剑,我们赶紧把这尸体重新埋回去,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埋坑可比挖坑容易多了。
草草把血水横流的人肉泥土重新填回去,埋好死人后,晋安带上三人匆匆离开。
这一路上,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人肉泥土的影响,队伍里气氛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老道士最开始忍受不了这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气氛,率先开口打破队伍里的沉默:“小兄弟,你是不是有发现到了什么?”
“你别一人藏在心里,可以跟我们大家一起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
晋安没有隐瞒,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我们脚下的人肉是活的,它在吃东西进食。”
不等老道士惊骇出声打断,晋安继续往下讲:“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路走来,太过干净了。”
“这里这么多悬棺葬,光是我们这一路上看到的,就有几千口棺材了,就更别提头顶更高地方,那些藏在黑暗里看不清的更多悬棺了。”
“这么多悬棺,数量恐怕早已经过万吧……”
“按理来说,这么多口棺材腐烂,总归会掉下些烂木料,烂棺材板吧,可你们看两遍悬棺腐烂这么严重,里面有不少尸体都暴露出来了,可有在地上看到过一丁点的掉落棺木?”
“而且这么多悬棺,假如每口悬棺都不是空棺,而是都殉葬着人,这么多尸体腐烂,人尸腐烂滴落后的尸油、人体组织去哪了?为什么地上始终干干净净,连一点尸油汇聚的痕迹都看不到?”
晋安越说越让人倒吸凉气:“我终于明白了,这些悬棺葬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了,这么多尸体腐烂滴落的尸油,就是专门用来培养我们脚下的人肉泥土的!”
“这些人肉泥土能存活这么多年而不死,肯定需要进食,那些尸体腐烂的尸油,就是我们脚下人肉泥土的食物!那个驱魔人就是这么死的!而那个驱魔人的下场,恐怕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下场了!”
听完晋安的话,老道士惊了。
他头皮发麻的喊了一声娘啊,这地方比养尸地还更要邪门啊,起码养尸地是养死人,这他娘的哪是死人,而是满满一峡谷都是活人的人肉啊。
第220章 那些死而复活的人
吸——
呼——
……
吸——
呼——
……
在这个幽深,幽静的人肉峡谷里,突兀响起动静。
一开始还是声音轻微,随着时间过去,动静越来越大,晋安终于认出来,这是呼吸声?
四人紧张靠拢,老神棍紧张说道:“哪来的呼吸声?”
可四人拿火把去照四周。
什么都没发现。
拿火把照照头顶,黑漆漆一片,高不知有多远。
拿火把照向身后的来路,同样是黑漆漆一片,不知来的路在何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这声音的影响,一线天峡谷两边的那些层层叠叠悬棺葬,越发给人邪恶感。
那种两边棺材里站满了鬼神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了。
“晋恩公,好像是这个峡谷在像活人一样呼吸……”
乡下神婆警觉说道。
此时的乡下神婆,手里多了一物,是那个装有坟土的黢黑陶罐。
那陶罐上约摸一只手掌高,表面刻有镇邪法咒。
乡下神婆见晋安、老道士、削剑三人齐齐看向她手里的陶罐,于是解释了一句:“老婆子我这陶罐里装的是把一具百年老尸挫骨扬灰后的坟头土。”
“当年这百年老尸四处害人,有村民请老婆子我出手驱邪,老婆子镇住邪尸后,顺带把它挫骨扬灰,物尽其用,也算是给它赎罪的机会了。”
在这种紧张气氛里,老道士还不忘舔了下乡下神婆:“老妹厉害,百年邪尸到了老妹手里都要被老妹你挫骨扬灰。”
乡下神婆没接老道士的话,而是手里捧着黑陶罐,警惕环顾四周。
“师父,声音是从我们身后来的方向传来的。”
削剑直直盯向身后方向。
蹬!
随着削剑话落,原本幽静,空荡荡的一线天悬棺葬里,忽然响起人的脚步声。
蹬,蹬,蹬——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周围又是寂静无声,又是空旷无人,这脚步声显得尤其清脆,传出很远。
身后有人在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会不会是其他也相继上岸了?会是最后下阴邑江的都尉将军带的人马吗?”
“如果不是活人…该不会是被人肉峡谷吃掉的那位驱魔人受到阴气滋养,尸变,起尸了吧?”老道士乌鸦嘴的嘀咕了句。
“别管那脚步声了,先出去再说。”晋安没打算坐以待毙,四人在都是烂棺材的悬棺葬峡谷里快步奔跑。
可奇怪事发生了。
晋安他们跑快,他们身后的脚步声也开始急促加速跑来。
而且急促跑步声比他们还快。
他们跑越快。
身后跟近的脚步声就更快。
步步紧逼。
当晋安察觉到问题,让大家放慢速度时,身后的急促脚步声也放缓速度。
就好像是身后的人在亦步亦趋学他们走路。
“看来真被老道我这张乌鸦嘴说中了,果然是有不干净东西跟上来了……”老道士话音才刚落没多久,身后黑暗中,亮起火把的火光。
好几支火把驱散黑暗,拉长出几道长长人影,快步接近他们。
在火把光影下,是三名身穿法师长袍的和尚追来。
“晋安道长、陈道长,想不到会在这个悬棺葬峡谷里碰见五脏道观的诸位,阿弥陀佛,刚才我们师兄弟二人还在好奇,是谁走在我们前头,我们越是追近,对方走得越快,原来是二位道长。”
三名法师长袍和尚里,一名最年长的老和尚,双手合十的率先开口说道。
这三名和尚见到晋安四人,他们终于在这个都是悬棺的一线天峡谷里碰到大活人,都大松一口气,然后欣喜靠近。
这三名和尚,晋安和老道士都认识,可不就是这次下阴邑江的府城里其中一座寺院和尚吗。
对方三人都是来自“西山庵堂”的和尚。
并不是白龙寺住持他们三位僧人。
虽说自古道佛是仇家,可这时候难得能碰见活人,哪还管那些仇怨,老道士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把刚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下:“原来不是被这个吃人峡谷吃掉了的那位驱魔人跟上来,原来是西山庵堂的三位老哥。”
“刚才我们听到身后越跟越紧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这个吃人峡谷里的什么不干净东西要谋害我们呢。”
西山庵堂三名和尚大吃一惊:“吃人峡谷?”
“这位五脏道观的陈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名和尚紧张追问。
于是,老道士把这个峡谷会吃人的事,告诉西山庵堂三名和尚,和尚们听了都是露出骇然神色。
就跟晋安他们刚发现真相时的表情一样。
“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啊,造孽!”和尚们目露不忍。
“老衲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西山庵堂和五脏道观联手,一起杀出这个悬棺葬峡谷,多几个人多几份力量,古语有言众志成城。”
这次老道士还没说话,晋安首先开口了:“好。”
他同意了西山庵堂三位和尚提出的联手请求。
“三位大师,我们中的老道和神婆,刚才在阴邑江通过积尸洞时,受了些伤,体力有些不支,恐怕我们赶路走不快。”
“不如由三位大师走在前头,我们跟在三位大师的后面?”
“既是负责断后,防止来自背后的偷袭,也是为了不拖累三位大师的脚程,我们会尽力跟上三位大师的速度,绝不会成为三位禅法大师的累赘。”
黑暗中,晋安一边说,一边暗暗掐了一把老道士胳膊上最厚的那层五花肉。
“啊!”
老道士措不及防,一声惨呼痛叫。
老道士开始配合晋安,哎哟哎哟的装病惨叫起来。
和尚不疑有他,双手合十说好。
然后主动走在前头。
晋安主动侧身让行。
就在和尚刚经过晋安,背朝向晋安,准备由他们负责在前头探路时,镪!
虎煞刀出鞘。
刀光若奔雷一闪。
是晋安悍然偷袭出手了!
走在前头的西山庵堂三位和尚反应很快,一察觉到身后不对劲,三颗头颅居然非人的旋转一百八十度,齐刷刷怒瞪向身后悍然偷袭的晋安。
但他们反应快,晋安手里的刀法更快,和尚才刚头颅反转,还没来得及展开反击,已经被刀光削掉三分之一脖子血肉,无力向后倒垂,露出脖子里的白花花的人肉。
砰,砰,砰!
三具死人仰面朝上的重重倒地。
“连直视我五雷斩邪符的勇气都没有,都是有违天地正法的邪魔外道,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晋安面色平静,镪,归刀入鞘。
仿佛他刚才拿刀剁的不是三个人。
而是拿刀剁的三块猪肉。
这一切来得太快,晋安说偷袭就偷袭,丝毫没半点拖泥带水,乡下神婆愣了下,感觉自己脖子升起特别凉意。
看着三名和尚脖子被切开三分之一倒地,她吓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还好,自己脑袋还在。
晋恩公没把她也脑袋也砍了。
“小兄弟,你看老道我刚才的配合,算是天衣无缝吧?”老道士一脸神色轻松的朝晋安邀功道,脸上一点都没有吃惊与意外表情。
“只是可惜了,三位来自西山庵堂的法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个吃人峡谷里,连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悬棺葬峡谷里,到底吃了多少活人,哎……”
老道士朝地上三具尸体叹息一声。
削剑依旧一脸木讷,木然站在晋安身旁不动,对晋安的突然偷袭,连杀三人,同样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时,老道士见乡下神婆还在捂着脖子怔怔发愣,还没从晋安突然出手连杀西山庵堂仨和尚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于是主动凑上去解释一句:“老妹,你有可能不知,我家小兄弟有一向绝强本领,那就是瞪谁谁就必须死,小兄弟那双眼睛能看透心怀不轨的恶人。”
“但凡被我小兄弟瞪上的恶人,最后都活不到见第二天月亮。”
晋安:“!”
晋安脸黑打断老道士的不着边际鬼扯,赶紧带人离开这个愈发诡谲起来的吃人峡谷。
因为晋安发现。
当他斩杀三名和尚时,居然没有阴德。
这个吃人峡谷充斥着太多古怪和怪谲,不宜恋战,必须得赶紧离开再说。
然而。
就在他们还没走出几步。
吸——
呼——
……
吸——
呼——
……
之前听到的那个古怪呼吸声,在这个满是死人悬棺的漆黑一线天峡谷里,再次诡谲响起。
啪嗒——
幽寂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有火把的昏暗火光,在漆黑,幽静的远处,如一缕飘在半空中的鬼火,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快速朝他们这边飘荡过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把四人都惊到。
“晋恩公,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乡下神婆手举火把往地上一照,面色一变。
在火把照明下。
原本脖子被切开,倒在地上的三具和尚尸体,都不见了,连地上血迹都跟着消失,干干净净。
他们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
这么短时间里。
地上尸体居然悄无声息的直接消失了
“这么短时间里,尸体悄无声息消失,莫非是这吃人峡谷在捣鬼,当着我们眼皮底下把尸体给吃掉了?”
老道士这张嘴,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这次那火把火光快速接近,一张熟悉面孔在火把的昏暗火光下,阴晴不定变化,阴森森的出现在四人身后。
是那名被晋安和削剑挖出来过的驱魔人!
啪嗒!啪嗒!
有更多脚步声接近,有三支火把接近,是西山庵堂的三名和尚,“死而复活”,去而复返了!
但是!
死而复活的人远不止眼前的四人。
还有更多脚步声,更多火把光影接近!他们脚步声密集走来!
这次出现了道士身影!
第221章 晋安道长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啪嗒——
啪嗒——
在密密麻麻悬棺的吃人峡谷里,火把照明到两名道士。
晋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身份。
是这次下阴邑江的的两家道观的其中一家道观,明月道观的两位道士。
“这吃人峡谷里,究竟已被吃了多少人!”
老道士紧张的拿火把在满是破败棺材的吃人峡谷里,不停照来照去,担心在身边看不见的黑暗中,也暗藏着别的死而复活死人。
早在一开始。
大家都很清楚。
眼前这些人早已全是死人了。
“明月道观的二位道长,西山庵堂的三位大师,今天多有得罪了!”
“我今天倒要看看,今天这吃人峡谷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晋安厉喝一声,气势无惧。
主动负责断后。
咚!咚!咚!
晋安手持杀业之刃的虎煞刀,面无惧色,居然不退反进的主动冲杀向面前六人。
以一敌六。
他每一步跨出,都是丈多远。
声势惊人。
随着晋安冲出第一步,他左肩点燃一把阳火。
第二步,右肩再次点燃一把阳火。
当大踏步冲出第三步时,头顶又点燃一把阳火。
他气势节节攀升,一身血气方刚与战气沸腾,推演至巅峰。
每一脚踏出,脚下血肉泥土崩裂,撕裂,喷溅出血肉碎块,揭露开这吃人峡谷的邪恶一面。
“晋安道长,太好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五脏道……”
赤血劲!四十二层!
《八极形意拳》之第三式熊靠背!
但迎接明月道观观主的,则是一道裹挟赤红血影,轰隆隆冲撞而来的人形大棕熊。
蓬!
明月道观观主当场被炸飞半边身体,宛如被一块巨大磨盘砸中,当即骨头碎裂,血肉横飞,半边身体爆炸开。
这位明月道观观主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如此近距离下,晋安彻底大爆发,他目光凌厉,冰冷如冷电,左手近距离抓起明月道观最后一位道士的头颅,砰!
他单手提起人,重重往地上一砸,道士脖子被砸断,直接在他手里扭曲成非人的九十度弯折。
他右手的虎煞刀带着赤血劲爆发的赤红光影,一个果决横扫,西山庵堂的和尚,瞬间被晋安腰斩成六段。
《八极形意拳》之第七式蛟骨头!
晋安丝毫不给这些邪魔孽障反应机会,在瞬间制服五个人后,一个近距离头锤,他的前额重重凿中驱魔人的面门。
咚!
额头狠狠凿中驱魔人面膜的刹那,居然打出了音爆的嘶鸣声,轰击出爆炸冲击的气浪。
那是狂猛力道爆炸带起的凶狠冲击波。
咔嚓!
驱魔人面门血肉被狠狠头锤凹陷,人以比晋安冲杀而来的更快速度,倒飞出去十几丈外,消失在看不见的黑暗里。
砰!砰!砰!
直到这时,和尚被拦腰斩的六段身体,才砰砰砰落地。
然而。
这六段身体却没有想象中的肠子内脏掉落一地,画面血腥。
在他们躯干里,居然全是实心的白花花人肉。
并没有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
“晋安道长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晋安道长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
喃喃细语声,在这个吃人峡谷里,像是黑暗阴影在耳畔细语。
能污染人心智。
堕人神魂。
“邪魔孽障!装神弄鬼!”
“五雷正法,天地至阳,今天就让我揭露了你们到底是什么邪魔孽障!”
点燃三把阳火的晋安,一身浩然正气冲霄汉,无惧这些邪魔外道,眸光冰冷喝声道。
身怀五雷斩邪符的他,丝毫不受这吃人峡谷的堕落意志影响。
然而。
就在晋安转头看向明月道观观主尸体方向时,却发现那里尸体不见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爆碎一地的肉沫、碎骨渣、血迹。
那里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当他再看向脚下的六段尸体时,却发现脚下和尚尸体再次不见。
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捏着一具脖子被他砸断成九十度弯折的尸体,此前的战斗,就像是一场幻觉,什么都没发生过。
晋安看了眼手里的唯一战利品,他知道,这些尸体,已经不是正常死人尸体,而都是像那些白花花人肉泥土一样的人肉俑。
身体里早没心肝脾肺肾,只有填满了的白花花人肉。
就跟西山庵堂的和尚尸体一样。
早就不是他所熟悉的明月道观道士了。
“管你们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我把你们都挫骨扬灰了,还不信你们还能死而复活!”
晋安手臂腾起黑焰。
那是《黑山功》的火毒内气,点燃了人肉俑尸体,这才叫真正的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的同时,晋安也没忘了,一刀割下尸体脑袋。
“老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逗留在这里,没出去?”
晋安处理掉人肉俑后,跟老道士他们汇合。
老道士见晋安安然回来,松了一口气,然后苦笑说道:“小兄弟,我们走不出这吃人峡谷了。”
“刚才不管我们怎么往前跑,都一直跑不到出口的墓室门。”
“鬼打墙?”晋安首先想到这个。
哪知,老道士摇摇头:“刚才老道我和老妹仔细研究过这个地方的古怪,我们并不是中了鬼打墙,困住我们的,是我们脚下的吃人峡谷。”
“那些血肉泥土是活的,一直在不停生长,不停把我们拉回到原处,所以不管怎么跑,最终都还是在原点,只是白费力气。我们要想出去,不能在路面上行走,只能踩着那些悬棺才能出去。”
老道士详细解释道。
就在这时。
那种古怪呼吸声,还有人影幢幢的脚步声,再次在这个压抑的吃人峡谷里响起。
“娘嘞,这还没完没了了,这次的脚步声更多,人更多!”
老道士变了脸色。
峡谷远处的幽暗处,火把药液,刚才被晋安斩杀的六人,再次完好无损的出现。
而这些在六人身后,还跟着影影绰绰的更多人肉俑。
那些人肉俑,身上服饰各异,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殉葬人,数目足足上百多人。
“杀,杀不死!”
“反而越杀,死而复活的人更多!”
“这地方简直邪性得让人绝望啊!”
第223章 你有看到我的孩儿吗?没有!滚!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谁有看到我的孩儿……”
“你有看到我的孩儿吗?”
水神娘娘身后长发拖曳悬吊着上百具人肉俑,一步,一步走来。
滴答。
滴答。
她所过之处,除了留下一滩一滩水渍外,腿上还流下黑色尸血,似是裙子内的腿上受了伤,连白纱裙的裙角也被染黑了一块。
当水神娘娘来到离晋安他们的悬棺下方时。
洁白如玉的赤足顿住。
然后抬头望向悬棺上的晋安他们。
那是双带给人森冷寒意的麻木双眼,只看一眼,就让老道士有种头皮炸起的手脚冰冷感。
嘶呼!
老道士看着身后长发散开在半空吊着上百个人肉俑的水神娘娘,他与水神娘娘对视上的刹那,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这他娘的!
要死人了啊!
老道士感觉自己心肝都在哆嗦。
晋安和老道士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来眼前恐怖女子是水神娘娘,是因为此女的手臂、脖子、赤足的一些皮肤上,长着一些鳞片。
而且这名怪谲女尸腿上有伤。
以上几点细节,都表明了眼前怪谲女尸就是水神娘娘!
悉悉索索——
悉悉索索——
黑暗中,有大量黑色头发在疯狂生长。
水神娘娘披散在身后的乌黑长发,从地面快速疯长至离地有二丈高的悬棺上,此时,上百个被洞穿嘴巴还没死的人肉俑,五官扭曲的盯着站在悬棺上的晋安四人。
开始有邪恶气息,在黑漆空间里弥漫。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你有看到我的孩儿吗?”
这上百个人肉俑,口中一边吐血,一边凄惨嘶叫着。
他们疯狂嘶叫。
状若疯狂,失去理智。
眼睛斜转至两边眼眶边缘,不敢直视晋安。
可它们受到水神娘娘长发操控,如提线木偶直视晋安,避无可避,所以只能眼睛诡异斜转至眼眶两侧。
此时此刻,晋安他们被漫天张牙舞爪披散开的女人长发与上百个人肉俑抱包围在悬棺上,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这上百个人肉俑冲在最前头的,是手里举着火把的两名道士、三名和尚、一名驱魔人。
他们手里火把既照亮了悬棺上四人。
也照亮了被洞穿口气吊在半空中的眼珠子斜视的上百人。
此刻的气氛更加诡异,悚然起来。
“你有看到我的孩儿吗?”
“你有看到我的孩儿吗?”
上百个人肉俑一遍遍吐血重复着水神娘娘的话,。
晋安无惧这些人肉俑。
他目光默然的站在悬棺上,穿过围困住他们的女人长发,隔空与水神娘娘对望。
这一刻,黑暗中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时刻。
老道士站在另一口悬棺上,神色紧张的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晋安,他担心再这么僵持下去,会不会真的激怒了水神娘娘。
他们现在是在阴邑江下。
这下了水后。
可就是水神娘娘的天下了。
不过,老道士紧张归紧张,但他识得大局,晋安没开口说话,他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候贸然出声说话。
“你有看到我的孩儿吗?”
被洞穿嘴巴,手举火把的道士、和尚、驱魔人,被漫天长发吊着,越来越贴近晋安四人。
这几个人肉俑被破贴晋安越近,它们眼珠子斜视越严重,那是对晋安的恐惧,不敢直视,它们眼角肌肉撕裂,有血珠滴落,对晋安恐惧到目眦欲裂。
雷霆是万法之首。
鬼神无法直视雷霆。
“没有。”
“滚。”
“五雷纯阳!天地正法!再问我打得你形神俱灭!”
晋安祭出身上的三次敕封五雷斩邪符。
黄符上的五枚雷符,此刻似受到极阴之气影响,升起耀耀金芒,有雷法在其中勾动,好像马上就要破符而出,裹挟无匹纯阳霸道能量,涤荡人间炼狱,诛邪天地。
唰!
当水神娘娘目光直视上五雷斩邪符的瞬间,漫天围困住晋安他们的张牙舞爪乌发,猛的一缩,重新缩到脑后。
然后带着怨恨、凄凉的尖锐声音,转身离开,继续深入吃人峡谷深处,不再搭理晋安他们。
老道士目瞪口呆看着晋安。
“小兄弟你牛逼了。”
“这回真的是生肖属牛的牛夫人见了你都不敢吭声啊。”
就连乡下神婆都是目露钦佩的看着晋安,果然不愧是救了她一命的晋恩公,当属人中龙凤,道教高人。
“小兄弟,你说这水神娘娘是怎么下阴邑江千尸洞的?小旱魃不就在……”虽然水神娘娘已经离去,可老道士还是带着心有余悸。
然而。
老道士的话还没说完。
立马被晋安严肃打断。
“老道,慎言。”
“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
晋安严肃瞥一眼老道士,老道士马上反应过来,慌忙闭上嘴,然后心有余悸的望了眼水神娘娘方向,就怕水神娘娘突然来个尸回头。
接下来,晋安他们只字不提小旱魃在阴邑江那名神秘道士高手手里的事,水神娘娘能下阴邑江千尸洞,说明水神娘娘并未找到小旱魃。
这里面估计有两点原因。
要吗是小旱魃被他人抢走了,比如被那伙古董商人给突袭劫走了。
要吗就是小旱魃被那名神秘道士高手,通过某种秘术给封印了气息,让水神娘娘找不到。
而现在阴邑江还在断流,并没有涨回江水,说明小旱魃还在府尹大人与都尉将军的掌控之中,暂时还是安全的。
不管如何。
在他们没重返外界,重新上岸前,这小旱魃不能有失。
“娘嘞,连水神娘娘都下阴邑江了,这下真的啥牛鬼蛇神都齐聚了,又是那伙喜欢搞事的古董商人,又是水神娘娘,又是龙王的。不过万幸的是,这水神娘娘好像还不知道小兄弟你当初差点杀了小旱魃,她居然没找小兄弟你拼命。”
老道士说着,看了眼晋安。
乡下神婆表情惊愕看一眼晋安,晋恩公他们究竟经历了多少事,不仅知道小旱魃的真正来历,当初还差点杀了小旱魃。
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的晋恩公。
乡下神婆看着晋安的目光,更加钦佩了。
不过,接下来老道士的话,让大伙再次齐齐惊诧看向晋安:“小兄弟,你和水神娘娘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老道我咋觉得水神娘娘跟小兄弟你认识,她看你的目光很不一样,小兄弟你别否认,刚才水神娘娘为啥只逼问你一个人,却不问老道我还有神婆和削剑?”
“老道我这双眼睛,看过的人情世故,比吃过的米饭还多,绝对不会看错的,小兄弟你肯定跟水神娘娘早就认识。”
老道士说得很笃定。
“故人?”
“老乡?”
“也不对啊,贾家小姐是府城本地人,而且溺死也有好几年,小兄弟你不是府城本地人,又是第一次来府城,不可能会认识贾家小姐才对啊。”
老道士苦思冥想着。
晋安诧异看了眼老道士,想不到老道士能看出这么多细节,接下来,他也没再隐瞒,就把他第一次来府城,元神出窍看到宗仁弑叔夺罗庚玉碎片,然后带水神娘娘上岸的事,解释了一遍。
“虽然我不清楚,当初那个宗仁是怎么发现水神娘娘,没有带上岸的,但最后的结局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水神娘娘最终还是上了岸,还在贾家闹邪了几天。”
晋安摊摊手,说他知道也就这么多了。
“老道你也别瞎琢磨了,我与水神娘娘真的就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熟不熟的。”
“也许正是因为几个月前的那次一面之缘,所以水神娘娘碰到我们四人时,对我印象深一些吧。”
老道士听完晋安的话,口中啧啧称奇的琢磨说道:“小兄弟,你说水神娘娘跟我们都有着共同敌人,都是那伙古董商人…而且现在又曝出,你跟水神娘娘是老相识,你说当我们跟那伙古董商人起冲突时,水神娘娘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晋安瞥一眼正朝他一阵挤眉弄眼的老道士:“我和水神娘娘是一面之缘,别乱拉关系,刚才老道你还差点就要死在水神娘娘手里了。”
晋安见老道士还想再开口说话,抬抬手,打断了老道士的话,提起另一件事:“贾家小姐溺死后,是被龙王迎娶进龙宫当了水神娘娘,所以这水神娘娘肯定熟悉古墓了一切,包括现在困住了我们的吃人峡谷。”
“我提议,我们跟上水神娘娘,或许能让水神娘娘带我们走出吃人峡谷。”
晋安的提议,说实话,有些疯狂,也有些凶险。
可四人短暂商讨了会后,都一致同意了这个有些冒险的办法。
于是。
黑暗中。
四个人再次上路,在悬棺上跳跃,追向水神娘娘离去的方向。
然而。
晋安他们在黑暗中追了一会,忽然,前方的水神娘娘,诡异消失不见。
晋安一怔。
四人加快脚步,赶到水神娘娘最后失去踪影的地方,然而,那个地方依旧在吃人峡谷里,四周都是层层叠叠的悬棺葬,并没有找到出口。
他们依旧被困在吃人峡谷里。
依旧是望山跑死马。
古墓的墓门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甚至。
晋安冒着惊动人肉俑的危险,独自一个人下地探查,也找不到水神娘娘究竟是怎么在这里消失的。
晋安重新跃上悬棺,目光沉重的找到老道士他们。
“老道、神婆,你们确定,这里不是鬼打墙幻境吗?如果不是鬼打墙幻境,那我们怎么会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晋安皱起眉头打量四周。
老道士和乡下神婆对视一眼,老道士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兄弟,你说那些人肉泥土,除了地面外,这整座峡谷,甚至整个大山内部都是人肉?”
晋安一言不发,当即走到一处岩壁前,手中杀业之刃虎煞刀用力一劈岩石。
镪!
虎煞刀破开大块岩石,露出崖壁里的坚实岩石,并没有那些白花花人肉。
老道士和乡下神婆也都见到了这一幕,他们也都各自挖开点崖壁,里面的确全是岩石。
两人不等晋安开口询问,已经很有默契的又换了另一个方法验证。
就见乡下神婆拿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两滴凝而不散,纯净无瑕疵,露珠一样的两滴水珠,往眼睛上一抹,然后看了一圈四周,最后摇摇头。
老道士则是拿出一张驱邪黄符,待黄符燃烧殆尽后,周围一切都没起变化,老道士朝晋安摇摇头。
此时的老道士,在悬棺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这,又看看那,带着坐立不安的焦虑,浑身不自在。
“老道你怎么了?”晋安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不自在的说道:“小兄弟,不知道为什么,老道我刚才祭出驱邪符,都会有一种被无数眼睛盯上的惊悚压抑感,像是这些悬棺里都躺满了死人,在那一刻,悬棺里无法入土为安的死人,从头上、脚下,四周都盯上了老道我。”
晋安看向乡下神婆:“神婆,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乡下神婆摇头,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晋安静立悬棺上不动,他仔细打量四周,可惜,手里的火把照明有限,周围除了无止境的黑暗,就只能看得到他们几人脚下的悬棺。
“水神娘娘走到这里突然失去踪影,肯定是有原因的。”晋安沉吟说道。
“老道,给我一张驱邪符,我来试试看。”
听到晋安要驱邪符,老道士从他一直背在肩头上的太极八卦褡裢里,掏出张黄符递给晋安。
乡下神婆也跟着老道士要,老道士也分一张驱邪符给乡下神婆。
虽然削剑没开口说话,老道士也还是分给削剑一张驱邪符。
当乡下神婆和削剑动用驱邪符的刹那,老道士所说的那种被两边峡谷一双双邪恶目光注视的压抑感,压迫感,果然席卷上他们。
然而。
在他们眼里,分明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那种被无数邪恶目光盯上的压抑感,始终没有消去。
而随着驱邪符的灵性失去,这种压抑感正在快速消失。
就在他们还在寻找这种压抑感究竟来自哪里时,晋安忽然毫无征兆的纵身一跃,他朝一个方向,一刀劈出。
咔嚓!
砰!
在老道士和乡下神婆的吃惊目光下,黑暗中,一面琉璃镜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