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已死之人
“你是什么东西？”
两个雾人一齐发出惊叫。
此时的周磐看到自己识海里突然出现两个人，也被吓得不轻。
这五色石碑乃是他最大的秘密，只告诉过爷爷周嵊一人。现在若是被这两人暴露出去，岂不是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天大的麻烦！
好在自己和那两人中间隔着石碑，自己被石碑挡住了，那两个年轻人暂时未发现周磐的存在。
但随即周磐又发现，这进入他识海的这两人，身形都是极其模糊的，跟不要说看清楚他们的五官了。而远处那两人抓瞎一般地胡摸，互相保持戒备，也说明他们的视野情况其实更为不堪。
周磐觉得，当务之急是要立马弄出这大动静，镇住这两个闯入者。
两个年轻人本来就是在情绪的顶点处，倏忽间被扯进这一方世界，旁边还有一个无脸怪人，当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而此时，只见得湖泊中水流翻涌，如同沸腾一般。当即，一道白石造就的栈桥从水下升起，出现在两个青年面前，直通向那湖心坛。
神迹一般的变化，加上朦胧看不清的视界，两个年轻人当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获得了什么机缘。这里或许是某位强大修士以某种手法造出来的洞天！
两人看看栈桥，又看看彼此。
“两位后生，且到湖心一聚吧。”
“洞天”中响起悠远之声，两个年轻人当即明白身边的“无脸人”和自己乃是萍水相逢，一齐被拉进这个世界的。
两人犹豫着，最后其中一人率先说道：“兄台，鄙人姓许名白，字匡黎。此间主人邀我等前去湖会面，兄台若放心不过，小生便先行一步。”说着许白率先一步踏上了栈桥。
剩下那个年轻人犹豫片刻，也跟着走上栈桥。
两人直走到湖心坛，果真看见一个盘坐于空中的“大能”。
此时周磐已经调整好心情和语气，他变声期去得比一般人早，身材长得也高，故也不怕身形和音色暴露了年龄。此时故意不说话，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许白上前一拱手，不卑不亢道：“小生许白，谢过主人家盛情。”
另一个年轻人也跟着道：“小子赵钦，谢过主人家盛情！”
“无语客气。”周磐说，“两位后生能进入此地，说明也是与我有缘。”这里本就是周磐的识海，加上他多年的做梦经验，让他对识海的掌控是易如反掌。此刻他就让自己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吓得两个年轻人一愣一愣的。
许白压抑住自己心底的震惊，问道：“主人家邀我二人进此玄妙洞天是所为何事？可有用上小生之处？”
——我有什么要你俩帮忙？一个丝毫修为没有，一个堪堪元知境界……等等！
这时周磐的内心已经被激起千层浪，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清这两人的修为！
与此同时，一个名词也出现在他的认知中——诡工·洞悉。
诡工之洞悉，赋予他看穿一些东西的能力，虽然目前只能看到人体内的元气流动。
周磐情绪一激动，整个识海空间突然开始激烈地震颤起来，一时间天昏地暗，山峦倾覆。
两个年轻人东倒西歪，被吓得不敢动弹，心想自己的小命是不是要交待在这了。
周磐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惊喜，这里是他的识海，情感波动很容易引起各种气象变化，所以他赶紧将湖心坛与识海其他地方做了隔绝。
假装无事发生，周磐淡淡地说道：“这五座石碑，乃我一生修行之所得，能在其中获得什么机缘，全看尔等自己。”
赵钦大喜，“这是点符文？”随后意识到自己言语失礼，不敢看向周磐。
周磐倒是无所谓，只是用“洞察”打量着两个闯入自己识海的年轻人：许白完全就是一普通人，毫无修为可言；赵钦虽有点修为，但却是最弱的元知境，看样子还是停滞了好几年的。
这修行境界，总共划分为三大境界：道启、识涯和无止。
“道启”大境，为修行大道伊启，其中又可划分为五个小境界：元知、辟凡、镇煞、通玄和觉遮。
“识涯”大境，又可分为：归命、叩心和化道三境。
至于“无止”大境界，那是只存在于神话和传说中的修为。
在天下人的共同认知中，化道境修士被称作“道君”，而道君在这方天下已经是顶尖的存在。
这两人虽然修为低下，但一进来，周磐的石碑便觉醒了一个能力。不管是不是他们的功劳，周磐见他俩方才哭得可怜，便打算让他们接触一下这石碑，指不定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机缘呢。
周磐心想，自己本就打算平平淡淡过了这富足的一生，能给这些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带来些机缘也是好的。
两人一听周磐的话语，就知道自己撞上了大机缘，赵钦忍不住就要上前去观察接触石碑。
许白赶紧又是一礼，问道：“谢前辈，只是晚辈尚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周磐叹息一声，沉默了良久，结合方才赵钦的怪话才想出一个大格局的名字，说道：“本座乃磐符天尊。”
“小子见过天尊。”
周磐点点头，心道：这许白真是懂事。
赵钦赶紧也道：“小子见过天尊！”
“去吧，能不能把握住机缘，就看你等的灵性了。”周磐说罢，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许白和赵钦围着五座石碑踱步，许白选择迅速，停在了石碑“天青”之前。
“生机的气息……”许白手抚天青碑，喃喃道：“若是早点，若是早点……”随后又落下泪来。
赵钦内心倒是挣扎，这五座石碑气息皆是不同，料想是带来的机缘也不同。
——这“天青”的生息如此浓郁，莫不是有起死回生之力；嘶……这“赤冥”，盯着就让人发怵，莫不是什么恶毒之法；“巫星”打人措手不及倒是好使，自己也安全；“诡工”之巧技，得了莫不是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伐将”，好强的攻伐气息，莫不是专门的克长敌之法，就选这个吧。但是“天青”似乎能起死回生……
第168章 御使的平衡性调整
“对，是我。”
路离不太喜欢这种目光。
“不错，很帅。”瘦削男子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有我年轻时作为女性杀手的风范。”
“嘿，你年轻的时候。”楚南嗤笑道，“整得你现在很老似的。说正事，给我小兄弟整个保密等级高点的身份。”
“行，没问题，来这边坐着说。”瘦削男子指着一旁的茶几和沙发，“来这边坐坐，很快就能搞定。”
三人坐下，瘦削男子看着路离谄笑道：“身份好办。不过先说好，事成之后，小兄弟你可得帮我打一把武器，和渣南那把要一个等级的。”
路离点点头。
“爽快！”瘦削男子一拍脑门，“我叫沈杰，真名。”
路离看向楚南。
楚南点点头，“这家伙信得过。”
路离也便说了自己的真名。
“嘿嘿，我这就帮路老弟你搞定保密身份的事。”沈杰点开了自己的手表，对着全息投影操作起来。
约莫半小时过后，沈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身份卡。
“这是b级保密身份，用的人比较多。什么地方执政官、企业老总、家族继承人之类的都用这个。”沈杰把卡递给路离，道：“虽说用的人数多不显眼，但你还是要小心。少用非官方的软件，执政大厅不查你，不代表那些大家族不查。”
路离接过身份卡，粗略地看了下。
卡上没有照片和名字，镀着一圈黑边。
“你的新身份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狩猎者，名字叫做洛源，今年28岁。
“信息都在执政大厅的数据库里了，设个密码，平时就你自己能看到信息。”
结果新的身份卡，路离心道：这人能黑入执政大厅的数据库，更改官方信息，对工程灵文的造诣着实深厚地恐怖。
……
搞定新身份的事宜，路离就跟着楚南离开了天悦夜总会。刚出门，就有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竟然空无一人。
“无人驾驶！”路离惊奇道。
“别有什么新奇的，a级区早就普及了。快上车，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出租车一直开到明璃区中心地带的边远，驶到了一处小区前。楚南把身份卡伸出车窗外，拦车横杆自动上升，放他们通行。
这片小区实行人车分流。出租车绕开中心的灯光大喷泉，驶入了西北的一条路。
一路上有伪装成树木的路灯，花草微芳弥漫。社区中的浅水池、灰空间、运动场无不在诉说着这片地方的高贵。
“楚大哥，你家在这里？”
“嗯……其中一个家吧。”
“其中一个？！”
嬉戏草坪上有玩耍的孩子，让路离想起他在g65区见过的那些山区小孩——他们脸上的天真无邪和这里的孩子一样，但未来却比后者难走无数倍。
就像穹顶外的怪物，弱小种族被强大种族捕食，本质也是一种注定。
但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当真巨大到已经演化出不同种族的地步吗？
路离看着那些在高档草坪上玩得满身灰尘的幼童，发现他们与其他地方的孩子并无区别。
车停门开，原来已是到了单元楼前。路离抬头看去，一时间数不清这楼有多少层。
“这小区叫‘明璃皇品’，这栋是“天心”楼，我们去第六层。”
楚南在前面带路。
“第六层？”路离跟上问道：“门牌号呢，六零几啊？”
楚南回头看他了一眼，嘿嘿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进门有两个面容姣好、举止端庄的管家在柜台后点头哈腰，楚南没管她们，拐弯走向了电梯，路离紧随其后。
“刷住户卡进电梯，电梯就会到你住的那一层。”楚南拿出一张深蓝色的卡，刷开了电梯门。
两人走进电梯，很快就到了六楼。
电梯门开，楚南说道：“出了电梯就到你家门口了。”
路离走出电梯，发现前面的空间很狭隘，只有面前的一扇门。
“这门老贵了，”楚南说，“顶级防盗门，五阶强者都打不坏，价钱抵得上几辆差点的豪车了。”
整层只有一扇门，路离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问道：“楚大哥，这里是一层只有一户人家吗……”
楚南边往防盗门输入密码，边笑着说：“明璃皇品天心楼，每一套都是四室两厅两卫，一共480平。”
路离感觉有一团棉塞自己的嗓子眼，让他无法表达出现在的心情。
“这套房就送你了。”打开门后，楚南把卡递给了路离。
路离被他吓到了，连忙拒绝道：“不行，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这套房一看就价格不菲，他仰仗楚南已经够多了，怎么还能接受这份贵重非常的豪宅。
楚南啧一声，挑眉道：“都是兄弟，别客气。”
“这要多少钱。”
“六千多万吧。”
“那我不能要。”
“不要你住哪？”
路离一时语塞。他现在是个死人，新的账户里一分钱没有，而且这里还是高消费的a3明璃区。
——对啊，住哪？
楚南见他被问倒了，就说道：“给你就拿着，这又不花我钱，是别人送我的。”
“前女友送的？”路离本来只是打趣一句。
但楚南却尴尬地眼睛乱瞟起来：“咳咳……拿着吧，你要过意不去，以后赚了钱再还我，给你大打折。”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正色道：“这套房以前一直没人住，现在你住进来，未免惹人怀疑。过段时间你表面转点钱给我，打消那些好事者的怀疑。”
路离点点头，接过了住户卡。
说不高兴，那指定是假的。谁白白赚了好几千万不高兴啊？
这时，楚南的手表响了。他点开手表说道：“房子我叫人收拾过了，用具都是新的。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约了人，就先走了。”楚南说完，抛给路离一个“你懂”的眼神。
目送楚南乘电梯下楼，路离心想他多半是又约了异性。
虽然接受不了楚南这种频繁换女友，把感情当游戏的作风，但楚南却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本来无法接受的，触及道德底线的事，却又能容忍自己的朋友去做。
咱只能把自己管好咯……
很快，路离的思绪就被其他事情牵走了。
首先是那位真神的问题。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如何应付祂的到来？
路离虽仍不知道答案，但却有了一种感觉。
五尊魔神就是关键。
念及此处，路离进入魔神视界，通过链接看向那些穹顶外的白衣人。
这一次，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能看透所有御使的信息了。
但随着这份惊喜之后，到来的就是震惊。
路离看到那位圣女正在低声和什么交流着。
“主，您的倒影即是您的信标，向您显示这方世界的污秽与堕落。”
在他目光投过去的一瞬间，五尊魔神一齐怒吼，一双由无数镜面和白光构成的眼睛和路离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以超越人类可理解的速度从星空深处朝路离飞来，一路上随意地碾碎了无数的世界和星辰。
这时，魔龙一声引颈长啸。路离赶紧把所有贡品灵能传输给魔神。
在路离无法理解的领域之内，恐怖的无限伟力互相厮杀起来，在法则和权柄的夹缝之间，路离仿佛一只多余的蚂蚁。
最终巨眼消失了。五尊魔神也沉寂下来，路离只能听到圣女的祈祷声。路离赶紧通过御使空间窥探那她的想法。
这一看，路德就得知那位真神正是通过圣女来定位这个世界的。而距离它到来竟然只剩一年时间不到了！
路离大惊。而圣女还在等待真神回应。
路离赶紧对她说道：“我说，你们行错了路。你们视自己与他人为污秽，不以自己为尊，就是不以我为尊。因为我是在你们那心里面的，是你们的善良与美德，是你们心境的反照。你们若是以我为尊，就应首先以你们自己为尊。省去不必要的祷告与祭祀，摧毁多余的教堂与地牢，那才是可见的污秽与堕落。去做你们心想的事情吧，我永远与你们同在。”
路离感觉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接下来他必须借助魔神来干扰那个镜子真神对这个世界的定位，尽量拖延祂到来的时间。
回想刚才忽悠圣女的那段话，他自嘲道：“我还真有当神棍的天赋。”
暂时处理完真神的事情。路离就开始苦恼于【御使】这一职业的公平性问题了。
御使的强弱主要取决于契约怪物的力量，对御使本人没什么战力加成，目前看来只适合当辅修。
更何况，之前白家可是能强行抽取高阶怪物的晶核，让14岁的孩子直接成为拥有两只【天灾】级怪物的御使。
这明显违背了路离的想法。他是想让御使这一职业成为穷人上升的阶梯，而不是给他们的前路再添堵。
正在路离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发现，【魔龙】比之其他四尊魔神，气息要更为强大。
他聚精会神，通过锁链去感应魔龙，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大脑被无数信息灌入。就像在海里溺水，数不尽的信息潮汛一遍遍冲击他的精神，填满大脑皮层的每一道褶皱。
等一切都结束，路离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墙角，额头和背后全都是汗。
魔龙的知识显示，那只秘境中的【圣骸·点钢手】是它最忌惮的东西。
如今【点钢手】被摧毁了，所以魔龙的力量得到了初步的复苏。
路离想起了那只金属手臂，想起了那些被自己同化的【点钢手】碎片。
那些碎片散落在世界各地，每一块碎片都钢化了一小片区域。
路离顿时感觉拨云见日，他控制那些斩龙钢变成一座座空井，井上刻着御使灵文，还有一道召唤随机幼体怪物的灵文。
第一次抽要50点灵能，第二次100，第三次200，第四次400。如此翻倍下去，每人最多能抽四次。
随后路离又修改了【御使空间】的设定：
其一，如果契约怪物对契约御使心生厌恨，则晶核会自动弹出御使空间，契约解除。
其二，如果御使空间容不下契约怪物，或者过于逼仄，契约怪物会对契约御使心生厌恶。
其三，御使空间中的治疗、饮食、居住条件会随着御使本人阶位的上升而变好。如果上述条件无法满足契约怪物，契约怪物会对契约御使心生怨恨。
其四，低阶御使空间无论大小，其资源都不能满足高阶怪物。
其五，如果契约怪物自出生起就与主人缔结契约，上述设定一律作废。此情况下，只要契约御使不厌恨契约怪物，契约怪物也永远不会厌恨其主人。
最后，路离进行了设想中的方案——让【御使】获得【契约怪物】的能力。
第169章 获取怪物能力
路离觉得御使实在有点太弱了。
因为这一职业是靠契约怪物来战斗的，对御使本人的战斗能力没有任何加成。再加上御使们要不断给魔神“交租”，导致御使无法在低阶的时候辅修其他职业。
路离越看觉得御使越发鸡肋了。
——那能不能让御使获得契约怪物的能力？
路离的权限在魔神之上。他只稍微一试，就能轻易地使用老黑和老白的所有能力。
豪宅内的温度一时间极端地变化起来。
那其他御使呢？
路离给五尊魔神下令道：“让御使可以随机获得契约宠物的能力。随着阶位提升，获得能力的数量也会越多。”
随后，路离就给楚南打了电话。等了将近一分多钟，手表那边才传来楚南的声音。
“喂，干嘛？”
接着路离又听到有女人一边喘气一边问：“谁啊？”
尴尬无匹，路离以最快的语速吐出要说的话：“楚大哥，御使可以使用契约怪物的能力，你试试。”挂断电话，路离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
明天去竞技场看看吧，以后少点麻烦楚大哥，他心想。
翌日早早出门。路离的新身份“洛源”的账户里有两万金点，想来是沈杰送他的小礼物。
坐上无人驾驶出租车，路离又开始苦恼了。
当初上飞机的原因是来明璃区找学姐，没想一场意外过后，所有东西都乱套了。
如今作为一个假户，该以什么样子的身份去见她呢？
作为假户上不了大学，父亲不知所踪，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总不能一辈子仰仗楚南吧……
思绪一团乱麻，出租车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竞技场。
下车后，路离草草吃了早餐就买票入场了。这一下子就花掉了上万金点，让他心疼不已。
——这a区的消费水平真是要人命，如果以后和学姐出来玩还得花双倍……
好位置早早被预约走了，路离这种没个人渠道的只能坐在视野不怎么好的小角落。
好在魔神之眼已经升级，不仅让他的视力得到强化，还使他能看到更多信息了——方才他在路上就已经观察过路人，五阶以下的修行者在他眼里是一点秘密没有。
平时这个竞技场是随便进入的，只有在承包比赛的时候才会收费。今天刚好有一场大学生交流赛在这里举行，让路离给碰上了。
路离之所以愿意花大价钱看这场比赛，是他因为在选手名单上看到了一个御使——虽然只是一个辅修【御使】的【术士】。
这场比赛是来自c6区的【云亭大学】，对阵a3区的【明璃大学】。
一般正式的大学有四个等级：普通大学、重点大学、先领大学、天品大学。
明璃大学自不必说，看名字就知道是穹顶下最顶级的天品大学之一。而云亭大学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罢了。
不过这场交流赛倒是云亭大学自己申请的。因为这是他们要升级成“重点大学”所必经的一步——在交流赛中战胜随机一所比自己高级的学校。
只不过这云亭大学的运气属实是臭到极点，竟然随机到了最顶级高校之一的明璃大学。
观众席逐渐被坐满，主持人拿着麦克风上台了。
“欢迎各位来到明璃燎武竞技场……”
场面话说完，选手是时候出场了。
“让我们掌声欢迎参赛双方的选手，首先有请我们的明璃大学代表队！”
大灯光照在赛场正中间，从右边的通道里走出来一队意气风发、满脸笑意的年轻人，灵能都在400以上。他们身穿黄色队服，各个都佩着一把刀，或挂在腰间，或背于身后。一行十一人，竟然全是刀客。
主持人解释道：“明璃大学代表队的11名选手均来自‘明璃大学【刀客】专业’。”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云亭大学代表队！”
左边的通道走出来11个人，灵能在350到400多不等。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看不出沮丧，但也完全看不到一点自信。
作为来自小城市的人，路离自然是希望云亭大学赢，能狠狠地挫一下这些a区人的威风。
加之云亭大学这边的选手中有一位御使，让路离更是心向他们。
打开手表，路离想查一查云亭大学的资料，搜索之后却被推送了一个直播间。他点开一看，直播的正是他现场观看的这场比赛。
弹幕像流水一样狂涌。
“郭钰灵加油！”
“灵妹妹加油！”
“灵妹妹加油！”
“云亭大学是什么臭鱼烂虾？”
“明璃大学给我爆杀！”
“垃圾大学要升级失败咯~”
“钰灵加油！”
“钰灵加油！”
这郭钰灵就是那个辅修御使的术士。路离一看她人气那么高，还以为是【御使】受到了大关注。
结果一查才发现，这郭钰灵是个有千万粉丝的美女主播，直播间里都是她的粉丝在应援呢。人气和他路离的【御使】没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很失望，但路离心想这样也好——如果云亭大学赢了，御使这一职业必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路离下定决心，他要引导这场比赛的胜败走势。
“第一场，个人战。”
比赛采取三局两胜制，包含一场1v1个人战和两场5v5团队战。
两边各自派出选手上场。明璃大学这边走上台一个高视阔步的长发青年。他高视阔步，抽出直刀挽了个刀花，傲视对手。
“第一场比赛，明璃大学代派出了李秀殷选手。
“云亭大学派出的是褚岩选手。”
云亭大学这边派出一个敛容屏气的平头青年，双手持一柄大斧，恭敬地注视对手。
擂台上的两人都是四阶初期，但褚岩已经是云亭大学这边修为最高的了。
比赛马上开始，云亭大学的褚岩率先挥斧，一道暗黄的灵能劈砍朝对手飞去。其中充斥元素的气息，有着岩石般的沉重和坚顽。
“快躲开！”
“哇哦！”
“他都不躲的吗？”
这道砍击的犀利，连观众都能看出来。但那明璃大学的李秀吟却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里只有笑意。
“他不会要正面挡吧？”
“对面也是四阶，他能挡住吗？”
只见李秀吟轻蔑一笑，同时横刀斩出，褚岩的灵能砍击就停滞在了刀刃前。
观众的欢呼还未发出，就硬生生转化成了惊呼。
因为褚岩已在这时持斧近了李秀吟。两者距离恰好一米。在这种情况下，褚岩的重斧有绝对的优势。
褚岩近身一斧劈下，斧刃上的灵能光亮有山岳巍峨之势。而李秀吟的刀还在咬住褚岩的灵能砍击。
“内裤看穿。”
路离从李秀吟的嘴型中读出了这句话。
下一刻，李秀吟持刀的手腕一振，褚岩发出的灵能砍击被震散。他一个舞步似的扭身，让褚岩的近身一击打在了空气上。
看出李秀吟身法极好。褚岩知道不能与他近身缠斗过久。于是脚下一跺，狂暴的灵能由内到外似沙暴一样扩散，把李秀吟逼得横刀倒退出数米。
“和你好好玩玩。”李秀吟虽被逼退，但笑容却更加猖狂。他随手一刀挥出，擂台上狂风骤起，远处的褚岩就被打了个踉跄。
观众席爆发一阵惊呼。同样是远程的灵能斩击，李秀吟的威力就比褚岩的大得多。
李秀吟再次出手随手一挥，这次却是三道风刃分三个方向朝褚岩攻去。褚岩抵挡不及，只能灵能覆盖全身，硬接了这三次攻击。
见褚岩已经气息不稳，李秀吟吹了一声口哨，他身形一动，三两步接近了褚岩。
褚岩本以为李秀吟要远程压制，没想他还敢近身来。褚岩抬起斧子一个横扫，恐怖的破空声在整个竞技场中回响。看向那李秀吟，他竟一个鬼魅的弯腰躲过巨斧，随后手中刀刃一划，褚岩闷哼一声，左腿已经被重创。
褚岩见势不妙，将斧子往地上一砸，厚重的灵能气息呈炸开，如一个半球展开。众人看向李秀吟，以为他要再次躲开。没想李秀吟直起长刀，利刃如蛟蛇往前一刺。
嗡的一声，擂台上的一切都静止了。保护性阵法触发，选手已经不能再行动。
定睛看去，李秀吟的刀尖已经在褚岩的喉咙前。
“比赛结束，第一场，明璃大学胜！”
路离感叹李秀吟不愧是明璃大学的学生，虽与褚岩境界相同，但无论是反应速度、近战基础，还是灵技掌控、灵能变化都远远超过对手。
两人境界相同，但就因为李秀吟的【臂使灵能】比褚岩多出10点，两者的实力就不在一个量级之上了。
台下选手席处，明璃大学一方正有说有笑，云亭大学这边则是阴沉沉的，半天没人说话，只是在默默照顾受伤的褚岩。
赛间的半小时很快就过去，第一场5v5团队战就要开始。
见那郭钰灵也上了场，路离才松了口气。
“云亭那个妹子长得挺好看啊。”
“听说还是个网红。”
路离通过魔神连接郭钰灵的御使空间，打算看看她的契约怪物。
“我去，怎么回事？”
路离瞪大眼睛。这郭钰灵的灵能只有395点，臂使灵能更是只有302点，远远说不上是什么天才。但她的契约怪物却是一条【天灾】阶的青色小蛇。
这条青蛇明显是她从路离的魔井中抽取的。但路离的魔井只能抽取处幼体怪物，难道……
小蛇的旁边还有半个蛋壳。
这让路离想到了一种可能——某些【天灾】阶怪物在晋升【厄难】阶的过程中会回到幼体状态。
不过这条小蛇的状态看起来不大好，估计是晋升时遇到了什么意外，被郭钰灵召唤才得救。但晋升肯定是失败了，如今实力也只相当于【成年】阶，相当于人类五阶以上，六阶未满的实力。
路离打开手表，想搜一下网上有没有资料能证明自己想法，结果刚打开网页就听到了一阵欢呼。
他抬头一看，见场上云亭大学这边就只剩下郭钰灵一个站着了。
“怎么回事？”路离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这么好的宣传【御使】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
场上明璃大学的队员摆成一个阵列，通过精密无缝的配合秒杀了云亭这边除了郭钰灵之外的队员。出于一些恶趣味，他们留下了郭钰灵这个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治疗术士】，打算看看她怎么办。
“郭钰灵，我是你粉丝，可喜欢看你的视频了。”有一个明大的学生阴阳怪气道。
“可以送我一件衣服当礼物吗？”另外一个猥琐的明大学生嘿嘿笑道，一双三角眼在郭钰灵身上乱看。
随后明璃大学这边就笑作一团。
郭钰灵满脸厌恶，缓缓后退，打算跳下擂台结束这场屈辱的比赛。
“你不给，我就自己拿。”那猥琐三角眼狞笑一声，持刀朝郭钰灵冲来。
郭钰灵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天来备受打击。现在面对这种局面，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别傻站着，喊一声也好啊！”有人在对她说话。
“滚开！”她尖叫道。
一股无形的风暴以郭钰灵为中心，扩张席卷了整个竞技场。猥琐的三角眼停了下来，把刀一扔，趴在地上滚动起来。其他在台上的明璃大学选手也纷纷效仿，一个个在台上以各种姿势乱滚。
由于有灵文阵法隔绝，观众席没有受到影响，看客们只觉得搞笑，竞技场里只剩下哄然笑声。
路离暗骂这郭钰灵笨，关键时刻竟然能被吓懵。而且一上来就使出范围打击，消耗如此多灵能，第三场比赛怎么办？
没多久，五名明璃大学的选手就全都滚下台了。主持人宣布道：“比赛结束，第二场，云亭大学胜出！”
场间休息的半小时过去了，双方选手登场，郭钰灵自然还是在场上，她已经是云亭大学的唯一希望。
第三场比赛打响，明璃大学的学生顷刻间列阵。眼见上一场被秒杀的惨剧就要再次发生在云亭大学的身上。
路离赶紧通过御使空间对郭钰灵说：“攻击中间那个。”
郭钰灵虽然不知道这声音是哪来的，但至少那人是在帮她。
就像大脑控制双手一样，她自然而然地运起灵能，使出了刚才那招精神控制。
明璃大学这边五人合力，灵能气势犹如一辆战车，打算直接碾压过云亭大学这边的选手。
只是在倏忽之间，他们的气势就瓦解了。众人看去，见阵列中的明大学生已经跪倒在地。
随着观众席的倒彩喝起来，剩余的四位明璃大学选手恼羞成怒，提刀就往云亭大学这边杀过来。
“保护钰灵！”
云亭大学的选手没有丝毫露怯，径直上前迎敌单挑。只是由于境界和硬实力上的差距，他们只能被压着打，只几秒钟就倒了两个。
没有对手的两个明大学生立刻朝郭钰灵冲过来，要除掉这个唯一对他们有威胁的因素。
但只看郭钰灵眉头一蹙，他们就往前倒下，不再动弹了。而与此同时，剩下的两个明璃大学选手也解决掉了选手。
“这么厉害的灵技，一定不能频繁使用吧？”一个明璃大学选手盯着郭钰灵，双眼微眯。
郭钰灵面不改色道：“你可以试试。”
“你没继续用，证明确实是这样。”
郭钰灵笑道：“那你怎么还不上，怕了？”
另一个明璃大学的选手抬起刀，就要以灵能远程攻击郭钰灵。
郭钰灵一个眼神过去，他就像根木棍一样，往后躺了下去。
“我建议你认输。”郭钰灵抬起手，细细的手腕上缠着一条青色小蛇，她幽幽道：“遭到精神攻击的话，精神源可能会留下无法治愈的暗疾，你好好想一下。”
仅剩的明璃大学选手被郭钰灵的气场镇住了，竟然不敢再有动作。
“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郭钰灵轻轻一笑，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最后的对手。
深呼一口气，明璃大学最后的选手说道：“对。”
灵能汇聚上他的刀刃，他打算拼了。
与此同时，小青蛇在郭钰灵的手上咬了一口，只见郭钰灵打了个响指，仅剩的明璃大学选手也倒下了。
场上只剩下郭钰灵一人还站着。
主持人愣了好一会，才宣布道：“恭喜云亭大学二比一取得比赛的胜利！”
第170章 便宜女儿
郭钰灵昂首挺胸，走下了擂台。刚一回到队友旁边，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真是不要命了，路离心想。
这种透支精神力和灵能的打法属实是剑走偏锋。
方才若不是他帮郭钰灵稳住精神源，这美女网红估计就废了。
普通大学战胜天品大学，网上已经传疯了。大家都在讨论郭钰灵，一时间关于她职业、家境，甚至情感经历的流言充斥各大平台。
所幸大部分声音都是关于【御使】这一新职业的，各大主播争相复盘那两场5v5。
郭钰灵也出视频现身说法：“当时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能什么也不做。然后我就很自然地用出了绿影的招式。来，绿影和大家打声招呼。”一条青色小蛇爬上了摄像头……
路离买回大堆零件和材料，电视上放着网络上关于御使的视频，手里做着沈杰的订单。
沈杰说他的灵能擅长雷属性变化，喜欢使用长柄武器，戟用得最习惯。
每一个零件上都要刻上多种灵文，拼装起来之后每种灵文都要自成一体而互不干扰。
路离在沈杰的这把武器上尝试了一种新的加固灵文。这种加固灵文可以吸收那些逸散的灵能，进行持久的熔火，让武器在使用过程中越来越坚固。
武器要便于携带，就得能伸缩和折叠。路离得在不破坏灵文完整性的情况下加上这些功能，而且这些功能不可以被加固灵文影响到。
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又灵活又坚固。
忙活到第二天，路离终于把沈杰的武器打造完了。
这天傍晚，他就孤身一人来到天悦夜总会，在地下见到了沈杰。
“沈大哥，你的武器。”路离把一个挎包放在茶几上。
沈杰怀里揽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亲了她一口后打发道：“你先上去，我和兄弟说两句。”女子愤愤地瞪了路离一眼，下了沙发快步走开了。
等女人上了楼，沈杰迫不及待地抓过挎包：“路老弟你是不知道。我只要一看到渣男在你家买的拿把刀，我心里就发痒。”
“快试试吧，不合适我可以调一下。”路离笑道。
“平时就跟一根钢管一样，不显眼好啊。”沈杰拿起武器左右打量，随后他注入了灵能。
零件翻折，武器发出咔咔的轻响，一把通体漆黑，冒着幽幽蓝光的长戟出现在了沈杰手中，上面闪烁的电弧内敛而威严。
沈杰耍了几个招式，越发满意。他爱抚着手中长戟，一时说不出话。
“沈大哥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
良久，他才把武器折叠放好，对路离说道：“执政大厅每年都会注销大批逝者的账户，有些会连带照片也删除。到时候我把你的资料也混进去，这样你不小心以本来面目示人，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那就谢过沈大哥了。”路离苦笑道，“以后我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沈杰哈哈笑道：“这有什么，我有十几个账户，自己都快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再说，等你以后有本事了，光明正大回归原名便是。”
“沈大哥说得在理。”路离心想目前也只有变强一个办法了。穹顶之下的不公、星空之外的真神来犯，这些他都必须去解决。
“兄弟，要不要上去玩玩，给你找两个妞？”
“不了，我得先回去，还有要紧事。”
路离不太想和夜店沾上关系，他多少是有点精神洁癖的。
出了天悦夜总会，路离打算徒步四公里，这样就能沿途看看明璃区的夜晚终生相……
其实就是舍不得花钱打车。
人行道很宽敞，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有说有笑。候车厅下有精神萎靡的人在等公交车，马路上的车子都是出名的品牌。
路离拐进一条商业街，扑面而来的玩乐气息更重了。街的两旁全是小吃店、饮品店、玩具店还有电玩城。情侣们挽着胳膊甜蜜至极，时而当街来一个深情的接吻。
这里仿佛是没有人贫穷的天堂，所有人都生活在幸福中。
路离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个商业街，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走过了四公里。只是他还想走，他想走出明璃的内城区，去看看外围的那些地方。
过了璃江就是明璃中城区，这里的灯光比之内城区明显暗了不少。车来车往，商业街也少了很多。只是小白球运动场却有很多。
路离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也许只有几个小白球场，是因为它们太大才让自己误以为有很多小白球球场。
中城区是很无聊的，乏味得可怕，这里有很浓的工作、商务气息，每个人、每辆车都走得匆匆忙忙，没有谁愿意慢下来。
这无形中也影响到了路离，他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片地方。
又走了差不多四个小时，路离离开了中城区，踏进了一个灰暗的地方。
这里的灯光太过黯淡，黯淡到让人无法喘气。这里荒地很多，而灯光正好是集中在那些荒地上，因为那里全是大型的施工机器。
明璃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盛产明璃——一种珍贵的材料，先民用它驱赶野兽，现代人把它用在各种器械和灵文中。
外城区到处都是这种机械。燃烧产生的废气、机械扬起的灰尘都是这里房价比内城和中城低的原因。
路离看到一个中年人睡到在自助银行的灯光下，随后又看到一个老人在掏垃圾。一家小餐厅内，有几个穿着破旧衣服，背着蛇皮袋的人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服务员轻手轻脚在拖地，生怕吵醒他们。
路离拐弯走进一片街区。这里的楼年久失修，墙上的瓷砖已经掉得七七八八了。
旁边就有一个大型的废品站。在大堆废品中间夹着一张床，一个老人躺在上面看着全息投影。
街区的路已经能用粉碎来形容了。有小孩在嬉戏打闹，小电车在穿梭。
“在这里住的，都是些送外卖的、收破烂的，还有打零工的。都是外地来的，都是啥也不懂，都是一辈子灵能超不过二百的。”
这是一个收破烂的老大爷告诉路离的。
老大爷又指着一栋楼，说：“那栋楼，住着好几个得重病治不起的嘞。以前有过一个很多天不出门的，房东拿钥匙打开门，喔嚯，都臭了！”
路离的心头猛然一跳。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些必须活在富地方的穷人才是最可怜的。
一路逛到晚上十点，路离打算回去了，他不忍心再看这样的众生百态。
他从荒山野岭处召来一块【点钢手】的碎片。一处魔井被安放在这片充满不幸的街区，或许它能给这里带来些许希望。
原路返回，他突然停下脚步。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路离在一个垃圾桶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正翻着垃圾。
小女孩抬起头瞥了路离一眼，不再管他，低头继续往垃圾桶里翻找。
“是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吗？”路离也看向垃圾桶里面。
小女孩不作声，只继续翻，直到最后找到了一块黑黑的饼干，就要塞进嘴里。
“喂喂！”路离一把抓住她的手，柔声道：“饿的话，我带你去吃饭，这个太脏。”
小女孩虽然只有四五岁，但眼神里却带着同龄孩子没有的成熟。
“怎么样？”路离问。
小女孩点点头。
找了一家特色餐厅，路离给小女孩点了些健康能吃饱的。结果小女孩指着菜单上的炸鸡和肉堡，执意要吃这个。
路离没办法，只好说：“你先把这份吃完了，我这就给你点好不好？”
见路离去柜台点餐了，小女孩才默默吃起了饭。
餐厅的另一边坐着一对父女，路离看向他们时才知道小女孩为什么一定要炸鸡和肉堡。
原来是对面那个**岁的女儿在往这边炫耀，她手里拿着的正是炸鸡和肉堡。
等服务员把炸鸡和肉堡，小女孩才瞪了回去。
这一幕看得路离想笑。
“爸爸，我们走。”对面的女儿对路离和小女孩做了个鬼脸，拉起了她父亲的手。父女俩离开了餐厅。
店里只剩下路离和小女孩两个顾客。小女孩突然抬头看着路离，说了第一句话：“你能当我爸爸吗？”
第171章 路思然
“爸爸？”路离慌道：“吃完我送你回家，不然你家里人会着急的。”
“我没有家人。”小女孩说。
路离一愣，“那我们去找执法者，他们都是好人，让他们帮你好不好？”他随后又补充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小女孩虽然不知道执法者是什么，但听到路离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东西，路离就带着小女孩就近到了一处执法厅。
小女孩突然不愿往前走了，他说：“执法者也是要把我抓回去的人。那些人，要把我装回罐子里，淹到水里去。”
罐子，淹到水里……怎么听着像某种人体实验？！
路离对上小女孩畏缩的眼神，最后说道：“那你今晚先住我家吧。”
如果小女孩真是某种不人道实验的受害者，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那你是爸爸吗？”小女孩问。
“呃……”路离支吾道：“算是吧。”
“爸爸。”
“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就叫……思然吧，路思然。”路离蹲下来，背起小女孩：“我叫路离。”
“爸爸叫路离，我叫路思然。”
“真聪明。”
“有名字的感觉真好。”路思然把小小的脑袋靠在路离的背上。
徒步往回走了一段时间，路离在一片昏暗的街区招了一辆摩的。
“师傅，去内城区，走隐秘点的路。”
作为在明璃阴影中谋生的人，摩的师傅自然知道路离要避开某些人的耳目，“收你两百块钱。”
“成交。”路离爽快答应。
灵能摩托车载着路离和路思然没入阴影中，兜兜转转回到了明璃皇品小区。
“师傅，钱转过去了。”
“行，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生意可以接着找我，风雨不改。”
“好，谢谢。”
回到天心楼六层，路离开始发愁了，这家里也没有适合思然的衣服。就连他自己穿的衣服也是不久前买的。他打开房间里的衣柜，看到了几件浴袍。
在给楚南打电话确定过浴袍是新的之后，路离拿来了剪刀和针线。
“还好现在不是冬天。”
智能家居可以通过手表远程操控，女生房的卫生间的浴缸已经准备好了适合小孩高度的热水。
“会自己洗澡吗？”
“会。”
“那快去吧。”
和思然交谈过，路离发现她真是个很奇怪的小孩。
她知道大部分生活常识，但心理上却又还是个几岁小孩。
于是路离上网搜索了一番，最后在几个不入流的自媒体频道里找到了一些几年前的报道——关于白家进行“基因预设”的。
当时各界对白家的做法都持反对态势。因为这种“基因预设”必定导致富人的后代更加优秀，违背了“穹顶之下，人人同等”的初衷。
——那现在呢？现在不反对了吗？
路离着急接着往下翻，却找不到更多信息了。似乎白家已经在舆论压力下放弃了“基因预设”。
“爸爸，洗完澡了！”
“头发擦干了吗？”路离关掉手表，跑进了女生房。
……
“我白家最重要的样品丢失，诸位就不着急吗？”圆桌前，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斯文男子环视一圈。
一名装着机械假肢的老人说道：“白葵先生这是何意？各大家族同为【守望者】成员，自然是替白家着急。”
“对，白葵先生切莫过于敏感。”一个脑后飘着三颗冰珠的青年笑道。
白葵反唇相讥道：“是要敏感一点。否则像你蓝家大意，误判秘境强度导致死伤惨重，最后还要靠一个灵能35的御使帮忙才能脱身。”
“你！”
“诸位冷静！”有人出言制止了争吵。
“方家主有何高见？”
此时的方家家主已然不是别人，正是路离心心念念的方染。她朗声说道：“我们联合的目标是应对真神到来的劫难，不是坐在一起为利益吵架。如今白家的样品丢失，十大家族应该协力为其寻回才是。”
白葵微笑道：“方家不愧是【守望者】的召集者，说话最是在理。”
方染心中鄙夷，自己出来圆场，这白家人还要捧杀方家一番。她说道：“白医生言重了，方染人微言轻，只不过是希望白、蓝两家不要伤了和气。我方家子弟会全力协助白家寻回样品。”
“我沈家愿意鼎力相助。”
“我杨家也是。”
……
方染离开会场，方胜早早在外面等候：“族长请上车。”
方染无奈道：“胜叔，现在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再说，你现在可是半神了，没必要毕恭毕敬的。”
方胜笑道：“快上车吧，尊敬的小族长。”
车内，方染说道：“白家这么着急，是因为他们的样品丢了。”
“样品，是‘基因预设’的产物吗？”方胜问。
方染从打开手表，投影出一张照片，“嗯，自己打碎培养罐跑掉的。但除了这个培养罐，实验室里没有其他被破坏的痕迹。”
“监控有拍到了什么？”
“白家没说。”
“确实诡异。”方胜道：“样品的实力怎么样？”
“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希望尽早找回来。”
“其他家族的态度呢？”
“a1区和a2区的家族都表示要鼎力帮助白家，我们a3的家族就不太愿意了。”
方胜看向车窗外，平静道：“这是当然，毕竟谁也不愿意让邻居进自己地盘搞事。只不过是我们方家在明璃扎根不久，暂时没这种顾虑。”
随后他又看向方染：“我方家能在明璃站稳脚跟，全靠你那道灵文培养出的众多半神。族长你是当之无愧的，不必太紧张。你爸妈也要回来了，他们现在一定很骄傲。”
方染叹了口气，道：“希望那道灵文的主人不会怪罪我外传。”
方胜说：“能创造出这道【安全灵文】的天才，你完全可以邀请他做家族的外姓门客。族内肯定会愿意的。”
“那得看他愿不愿意。”方染知道路离看上去随和，其实性子也很倔。他最讨厌老爷作风，恐怕不愿当方家的门客。
“他能把这么珍贵的灵文送你，和小族长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吧，还怕他不愿意做门客？”方胜打趣道：“就算他不愿当门客，当夫婿总是愿意的吧。”
方染脸红道：“胜叔，别取笑我了。”
“我可没说当谁的夫婿啊，是某个丫头自己对号入座。”
“那我的老手表可以拿回来了吗？我想和他说句话。”
“不行，等你至少到六阶再说。你现在是一族之长，实力不够之前用非加密通讯太危险了。”
方染也知道个中轻重，道：“胜叔，派人手去帮白家找样品吧。”
第172章 灾祸之始
给思然讲了有十个故事才把她哄睡着。路离离开女生房回到主卧。洗了个澡把疲劳冲走后，路离又开始烦恼起来。 迫近这方世界的真神、穹顶之外的狂信徒、穹顶之内的不公……还有思然的读书教育以及目前窘迫的收入问题。 想到此处，路离一夜未眠，通宵打了五把武器。 第二日，路离就收到了楚南的消息，叫他去天悦夜总会。 心想正好可以通过楚南和沈杰把武器卖出去，路离装好武器，背起挎包赶紧下楼打车。 乘出租车一路来到天悦夜总会，路离一下到负一楼就见楚南和沈杰黑着脸。 “两位哥怎么了？” 楚南见路离从楼梯下来，赶紧站起来道：“小离，你的身份信息早就被执政大厅紧急删除了，其他遇难者也是。” “这不是好事吗？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出门了。”路离一时间没明白他们为什么满脸愁容。 “好什么，坏透了。”沈杰向路离招手示意。 路离走到沙发处坐下，沈杰指着桌上的全息投影道：“身份信息被删掉，说明‘路离’这个人已经死了。” 路离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遇难者信息》，点了点头。 “那你想想。你的死活还没确定呢，身份信息被紧急删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想让我赶紧去死？！”路离才反应过来。 “确实。”沈杰一拍手，关掉了全息投影。 楚南问路离道：“你在飞机失事之后有看到什么吗？比如那两位半神的某些秘密。” 路离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就说道：“我本来看到他们正围殴那只袭击飞机的厄难级徵云鹏，可就在他们要赢的时候。不知道那大鸟干了什么，他俩就被吓跑了，就这样丢下所有幸存者。”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楚南问。 “有位六阶强者救了我，他强行突破到半神，带我去杀了徵云鹏。” “强行突破，后患无穷啊。”沈杰道。 楚南问道：“那位半神呢？” “杀掉徵云鹏后就力竭死了。” 听到这里，楚南和沈杰齐齐扼腕叹息。 “世间当有如此侠义之人，可惜竟上不得‘登神阁’。” 路离想起江巍变成白光消逝的那一晚，正惆怅之际，听到了“登神阁”这一词，赶紧问：“登神阁是什么？” 沈杰解释道：“这世间修行者，能成就半神阶位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只要突破到半神境，都能进‘登神阁’青史留名。” 听完解释，路离赶紧问：“官方说徵云鹏是谁杀的？” “就是那两个去救人的半神，【玄霆圣尊】邹紫和【狂炙刀皇】白锐，当代登神阁中有名的强者。”楚南说。 路离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拇指把食指掐出深深的指甲印。 “对了，这两个家伙都快赢了为什么还要逃？”沈杰表示奇怪，“难道有什么把他们吓破胆了？” 路离摇头表示不知。 楚南不屑道：“可能是怕那只徵云鹏拼死自爆，伤了他们宝贵的神体吧。” 沈杰感慨道：“可惜了那位半神强者，死后竟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老爷们抹去了。” 楚南拍拍路离的肩膀，说道：“这段时间小心点，别和人动手。” 路离点头。接着他拿出五把武器，让楚南和沈杰帮他卖出去，两人爽快地答应了。他拜托沈杰给思然做了个身份，沈杰亦没有拒绝。 在坐车回家的路上，路离一只想着怎么让江巍位列“登神阁”。 江巍是为救他路离而死，是为穹顶铲除一大害而死。 路离决心一定要让江巍位列登神阁。 就在思绪万千之时，路离突然打了个寒颤。 原来他已经走到了天心楼的门口。 楼内的电梯前站着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的斯文男子。男子看人的眼神是带着笑意的，但却让路离产生了极大的不适感。 他就像一棵被柴夫盯上的树苗。 路离强装镇定，屈起仿佛已经生锈的腿关节往前走去。 中年男子眉毛一挑，似乎很诧异。电梯来了，他迈步走了进去，通过渐渐消失的门缝留给路离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不到那人之后，路离感觉莫名地轻松，他赶紧上了另一架电梯。 一进家门，思然就扑了过来，她紧张道：“爸爸，那些人来了。” 路离心道不妙，抱起思然就想朝门外走去。 他刚站起来，就听到了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这么着急去哪啊？” 阳台上站着一个人，正是路离在楼下碰到的那个斯文男子。 “你是谁？擅闯民宅可是犯法的。”路离抱紧思然，缓缓后退。 斯文男子笑道：“我是谁不重要，是不是擅闯民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偷了我家的东西。” 听他称思然作“东西”，路离怒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油腻做作还以为自己很优雅帅气的雄性激素缺失货？” 斯文男子的微笑僵住了，他推了下他的金丝框眼镜，道：“要是你的修为也和你的嘴一样硬就好了。” 路离刚想再出言讥讽，可没等他开口，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了起来。紧接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往大脑传输痛觉，述说着被切割的痛苦。 灵能辙域。 六阶。这人的修为比路离高出整整五个阶位，在他的灵能辙域里，路离连呼吸都不能顺畅，更别说动手反抗了。 斯文男子走将过来，一脚把路离踹翻在地，随后伸手扯住了思然的头发。 “爸爸！”思然痛呼出声。 “你这条没种的烂狗，你有种冲我来！欺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你这条没种的贱畜！”刚骂完，路离就被男子一脚踩在了胸口上。 路离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塌陷了，突出一大口血来。 “爸爸！” 思思然大喊一声。随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在路离和斯文男子的视线下，小女孩竟然消失不见了。 匆忙打开魔神之眼，路离看到了一团人形灵能。 “原来如此……”斯文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角度，有点癫狂道：“成功了，成功了……” 趁男子兴奋之际，路离拿出了江巍留给他的折叠弓。朝男子的裆下狠狠地来了一下。 半神的武器果然非同一般，男子六阶的的修为也被这一击打得痉挛倒地，自然也维持不住灵能辙域。 “跑！”路离大喊。 思然听话地朝阳台飞去了。 “一阶修为，还真是小看你了。”斯文男子艰难地站起来，懊恼道：“接下来就请你去死吧。” 铮铮利刃声传出，辙域再现。周遭数米内出现无数把手术刀，从各个方向往路离身上刷来，只需一瞬间就能把他切成一堆细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一声弓弦紧绷之声传来，手术刀被尽数震碎。路离手中折叠的长弓泛起一阵灰色的光晕，推开男子，笼罩了路离。 “半神的武器？”斯文男子诧异了一下，取消了灵能辙域，随后嗤笑道：“但你一阶的修为又能发挥它多少威力？” “你大可以试试，你这条贱畜。” 路离挽弓，灵能箭矢掠过。 只见残影一抹，斯文男子躲开了箭矢。路离看出他眼神里带了慌张。 “等这把弓的力量耗尽，你还是得死。”男子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不再掩饰凶相。 路离再次挽弓，淡然道：“我死没关系，她跑了就行。” “我现在就去抓她。” “你敢转身，我就一箭射死你。不知道你用后背能不能躲开半神的灵能箭矢呢？” “那我就先杀了你。” “那你倒是过来啊。”路离讥笑道。 路离能看出斯文败类的焦急。但他用【臂使灵能】驱使的半神力量箭矢，这家伙是绝对不敢硬接的。且只要时间拖得越久，这家伙就越烦躁。 男子数次想靠近路离，都被路离射箭逼了回去。他想走，又怕路离给自己背后来一箭。 局面僵持住了。然而长弓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微弱了。 斯文男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看来弓里的力量快用完了。告诉我她跑哪儿去，或许我可以饶你一条贱命。” 路离摇摇头，笑道：“你这条贱命怎么有资格绕我的好命的，这不符合逻辑啊。”他勾起弓弦，射出了最后一箭。 男子在躲开的同时到了路离身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可以不说，但我可以自己看，还要让你生不如死。” 随后男子直接入侵路离的精神源，打算直接窥探到思然的去向。 男子正得意，却突然听到了路离的声音： “好了，欢迎来到我的主场。” 男子愕然。 按常理来说，精神源被入侵时，受害者的精神应该是混乱的，这虫豸一样的废物怎么…… 沉重的锁链碰撞声传来。男子猛然回头，正好对上了五只被拴着的庞然大物。 在魔神位格的冲击下，他的理智在瞬间瓦解。在僵直之中，他看到巨大的魔龙一口朝他咬下，随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葵，白家的基因总工程师……基因改造成神……【守望者】联盟、十大家族……” 魔龙咀嚼吞咽，路离接受到了巨量的信息。
第173章 同盟
路离推开白葵的尸体，踉跄地走到阳台。
一团人形的灵能逐渐凝实。
看着蹲在阳台角落的小女孩，路离怎么也说不出责备的话语。
“为什么不躲远一点？”
“我担心你。”思然哭着说。
“好啦，已经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打败了。”路离揉了下思然的头发，“答应爸爸一件事，以后再碰见坏人，一定要远远躲起来，等爸爸来找你。”
思然点点头，一双眼睛盯着他嘴角的血迹。
“先回房间洗澡睡觉吧。”
把思然捂住眼睛送回房间，路离走向白葵的尸体。
人体实验，基因工程，器官交易，拐卖绑架……
根据白葵的残缺记忆，路离接触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密。
白家是一个以基因改造立业的家族集团，其背后的勾当恶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连孩童和孕妇都是他们的实验材料，而这些无辜的可怜人，往往来自那些偏僻的地区。
穹顶之下除了白家之外，还有另外的九大顶级家族。平日里为了争夺资源和市场没少进行勾心斗角。
但是现在，这十个庞然大物为了抵御某种东西，自发结成了一个隐秘的【守望者】联盟，共同寻找成神的方法。
这十大家族里，方家赫然其中。
路离想起之前楚南说过，方家不过是一个需要依附蓝家的小家族，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跻身十大顶级家族之列。
很自然地想起方染来，路离不住担忧，只希望心心念念的学姐别被卷进去这些权力的斗争中去。
路离召唤出老黑，让它把白葵烧成了灰，一边又召唤出老白，让它给周围降降温，以免引发火灾警报。由于害怕它们被白葵杀掉，路离刚才根本不敢召唤它们。
“恐怕没多少御使会像我这样。”他自嘲道。
老黑处理得很干净，等收拾好现场，路离走进了女生房。
灯还开着，思然刚洗完澡。小女孩逐渐变得虚幻，头发上的水珠全落在了地上，等她的身形凝实回来，头发就已经干了。
路离想到，那白葵会摸上他们家来，恐怕是感觉路离身上有思然的灵能气息。
想到这一点，路离对思然道：“思然，你先灵能化。”
思然乖乖照做。接着路离用手表投影出了【御使】灵文：“变成这个形状。”
思然化作漫天光粒，重新汇聚成了一道灵文。
“变回来吧。”
小女孩重新出现在路离面前。
路离问：“有什么感觉吗？”
思然点头:“感觉身体里混进了五种新的力量，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控制。”
路离心想果真如此。御使灵文沟通魔神，在创建御使空间的同时向魔神进贡，换取御使空间内的适宜环境。而思然由于体质特殊，并没有构建出御使空间，但还是建立了与魔神的联系。她的灵能变得驳杂，白家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追踪到她了。
夜深了，路离把灯关掉，只剩下一盏台灯照明。
“快睡觉，爸爸在这里陪你。”
第二天一早，路离就被通知下楼，说是要配合检查。让思然呆在房间里别出来，他匆匆下了楼。
执法者早就到了楼下，后面跟着一些明显身份不简单的人。路离的魔神之眼完全看不穿他们的修为。站在大厅的还有其他楼的住户，正在接受执法者的询问。
路离表现得十分拘谨，支支吾吾地答着“不知道”和“没”，摆出一副经典的弱者卑怯样。随后执法者就要求一层层检查。
知道和执法者来的是白家人，业主们也不敢拒绝，纷纷答应了。但让路离没想到的是，所谓检查，竟然只是让人抬头每一层看一眼。
一个倨傲的中年男人仰起了脖子，散发出的威压和那晚晋阶的江巍一样恐怖。
路离知道他绝对有半神的修为，不免心生不安。但很快，这半神就笑出了声。
“这小屁孩灵能这么杂，这辈子也就是个废物了。”
众人面面相觑。路离知道他可能是看到了六楼里的思然，赶紧摆出尴尬的脸色，一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白锐先生，检查完了吗？”一位执法者问。
白锐。
听到这个名字，路离的心脏霍地一跳。
当天丢下所有幸存者逃跑，冒领大叔功绩的两个半神，其中之一就站在自己面前。
那白锐似乎感觉到了路离的情绪波动，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终于，执法者和白家人都走了，看表情就知道他们是无功而返。路离只庆幸昨晚白葵绕开了监控，看来白家也并没有强大到能无视法律的程度。
想起白锐被真神吓跑的狼狈样，路离猜想那些大家族会联合起来，恐怕就是因为害怕那位真神的到来。
这样一想，这些家族似乎也是可以合作的对象，只是这样做会违背路离自己的初衷。
他想建立一个同等的世界，但在真神入侵的威胁下是否该有所妥协呢……
路离只感觉头大。
隐秘的房间内，一张大圆桌前坐着十个人。
“白代表，何事这么着急？连顿安稳早饭都不让我们吃。”
“这位白家代表很面生啊，我记得前几天的白家代表还是白葵先生来着。”
“诸位莫急，先听白代表怎么说。”
白家代表的脸阴沉得像一片白瓷，等到在场的诸位代表不再怪声怪气，他才带着若有若无的恼怒说道：“白葵死了，莫名失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连半神都找不到端倪。”
“白代表这话就搞笑了。”一位家族产业和白家有竞争的代表说道，“不知所踪怎么能说是死了呢，莫不是把执法者当笑话看。”
白家代表冷语回击道：“你们李家没本事做到的，不代表我们白家做不到。”
李家代表则讥讽道：“那白家一定是因为没本事才查不出自家人死因的吧。这样我们其余九家自然是该派出些人手帮助帮助才是。这也是白家急着开这次会的原因吧？”
“好了各位。”
见白家代表已经伸手指向李家代表，方染赶紧调停道：“十大家族既然结盟，彼此就该有同盟的样子。白葵先生的失踪连半神查不出原因，很可能和真神有关。这种时候我们更是应该好好商谈，而不是在这里争吵。”
两位代表也顺台阶而下，不再看向彼此。他们毕竟是大家族派出的结盟代表，对情绪的把控能力自然极强，再加上方家作为如今半神最多的家族，实在要给几分面子。
白家此次紧急召开会议，肯定也和白家丢失的“那件东西”有关。
方染对此心知肚明，便说道：“我代表方家，允许白家在方家的商业区进行搜查。”
其他家族的代表暗自鄙夷。方家不过是因为近段时间半神数量暴涨才跻身顶级家族，家族产业和其他九家根本没法比，商业区自然可以大方让人搜查。
而所谓“商业区”只是个好听点的名字，直白点来说就是各大家族的地盘。
自家地盘怎么能随便让其他家族进来翻个底朝天？
只是如今方染扛出了“共同抵御真神”这面大旗，结盟协议上可是有各族家印的，就算各位代表在族内地位不低，也不敢轻易替整个家族违约。
不过a1区和a2区的六个家族倒是对搜查无所谓，纷纷表示会派人手支援。
但蓝家代表和图家代表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因为他们的家族和白家一样，都是扎根在a3区的顶级家族，让白家人进他们的地盘搜查无异于引狼入室。
“杨家愿全力协助白家调查。”a2神京区的杨家表态。
“沈家也愿意。”a1斗衡区的沈家也表态了。
“赵家愿意。”
……
大势所趋之下，蓝家和图家最终也只能无奈同意了白家的搜查。
这正合了方染的心意。
方家要想在a级区落脚，就必须选择最晚建成的a3区。因为它是最大的a区，能容下除了蓝、白、图家之外的另一个顶级家族。
方家初来乍到，刚得到的地盘里鱼龙混杂，甚至有不少蓝、白、图三家的枝叶。方染正是要借着白家追凶这个机会，将自家地盘内的不稳定因素连根拔除。
此外，十大家族如今作为同盟，互相之间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迟早是要敞开秘密的。方染不过是借机小小推动了一把。
她也不避讳，微笑道：“作为同盟，这种需要各家施以援手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多，各位最好赶紧适应。他日我们其他各家有临难时，还请各位仍能像今天这样鼎力相助。”
她看向白家代表，道：“既然各家已经同意鼎力相助，白代表是否可以坦诚一点。就比如，说一说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家代表也不再遮遮掩掩，道：“我们猜想的‘成神’就是灵能化，身体能在灵能和物质之间随意转化换。现在看来，实验初步成功了，实验样品变成灵能逃走的。”
“难道白葵是那个样品杀的？”有人问。
“不清楚。”白家代表道，“我们给样品设定的灵能强度很低，理论上它还不足以杀死六阶的白葵。况且我们的半神在白葵的住处也没发现样品的气息。”
“那它怎么逃出你们实验室的？”
白家代表道：“这正是它危险的地方，实验样品的力量是不可控的，一旦它暴走伤人，必定会引起骚乱还有执政大厅的注意。你们也知道执政大厅一直觊觎我们各家的成果，我怕他们以此为借口……”
此话一出，各家当真是不鼎力相助都不行了。
第174章 救世法门
自【点钢手】被摧毁，魔龙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路离也从它那得到了很多隐秘的知识——比如神存在的方式。
所谓的神，就是精神与形体归并、能量与物质统一的存在。所谓“成神”，其实就是将自己转化成一种概念体。神可以在物质状态与能量状态之间随意切换，并且能凭意志随意操控法则。
作为概念体，神可以借助智慧生物的精神永存。而精神力量中，最纯粹且获取简单的就是“信仰”与“恐惧”——对于无法理解的力量，智慧生物最容易产生这两种情绪。
所以【神】需要【信仰】，而【恶魔】偏爱【恐惧】。
比如路离体内的魔神【魔龙】。在无数年以前，祂既是恶魔【魔龙】也是神祇【元素领主】，本质是这方世界中“元素”这一概念的集合体。
“随意更改所处空间的法则，如果真让祂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路离想象到一个以一片死寂的世界，这里除了横生曲折的镜面以及信徒麻木的尸体之外别无他物。
心想到这，路离马上借助御使空间联系了那些信徒。
“我主。”圣女动听而恭卑的声音传来。
路离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不由心生怜悯。他们的祖先被穹顶抛弃，在这个满是怪物的世界艰难求生，唯一向他们施以援手的只有星空外的存在，变成这副狂信徒模样也是理所当然。而那位星空外的镜子之神，竟只他们当作武器和养分。
“我最珍贵的倒影啊，我将永远睡去。”路离又开始故作高深，“我的权柄将尽数归你。”
圣女闻言浑身一颤，脸色顿时苍白，如堕冰窟，“您……”
感受到圣女体内的真神印记已经愤怒到了极致，路离赶紧给了她仅次于自己的魔神权限，并且用魔神的力量裹住了那道印记，“我已把力量赐予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该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了。”
圣女跪倒在地，悲痛道：“但我主，没有您的指引，您的倒影将不知何去何从。”他们的神刚显露不久，竟这么快就要离他们而去了。
“力量、知识我已一并留予你们。即使我睡去，你们仍是走在我的道上，只因我即一切。沉睡才是我存在的主旋律，曾经我因你们绝望的祷告而降临，如今我因你们已有的幸福而离去。我走之后，你们不必强令他人信奉我，因为‘不信’亦是我的倒影之一。这个世界即将遭到来自星空外的威胁，去吧，用我赐予的力量，守护你们的世界。”进一步破坏了那位镜子神的教义，抢走祂的信徒，路离获得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所有信徒哭作一片，路离不再多说什么，继续一层又一层地用魔神力量裹住圣女体内的真神印记，直到他感受不到那股神明气息。
“再见了，我的倒影。”
切断和圣女的联系后，路离心知自己必须赶紧采取行动了。那十大家族的人竟妄图采取“成神”的方式对抗神明，实在是滑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个世人称作做的【半神】修行阶位，与【真神】之间的鸿沟根本无法逾越，除非他们掌握了什么真相和底牌。
既然真神作为概念，依托智慧生物的认知而做到不死不灭，那么精神上的攻击就一定能伤害到他们。基于这一点，路离打算借助魔神的力量打造武器，打造能储存人类意志和精神，给神明造成伤害的武器。
这必定是一项大工程，若想施行，路离必须得到执政大厅和那些大家族的支持。可他的修为如此低下，要如何才能走进那些庞然大物的视野呢？
“幸好我还是有一技之长的。”
拥有家传的灵文和锻造手法，路离的锻造技艺已经处于当时顶尖水平，这无疑是他最硬的一块敲门砖。只可惜灵能的同化效率随着他突破一阶后降低了不少，否则他早就六阶了。
穹顶外的人不用担心，有信仰的加持，他们的组织动员能力比蚂蚁还强，想必已经开始筹备路离的武器计划了。而穹顶之内，由于各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要团结起来恐怕十分之难，路离必须亲自去引导。
要想打入上面的圈子，路离就得找到一个能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
工匠协会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路离带着思然打车来到了工匠协会的办事处。这栋老旧建筑倾吐着古朴的风韵，里面有几个年轻人正在锻造，抓耳挠腮的样子一看就是遇到了不少麻烦。
路离走到前台叫醒了睡着的顾问，询问道：“请问入会需要什么条件吗？”
顾问是个睡眼惺忪的女生，约莫二十来岁，她整理着刘海，慵懒地问道：“有推荐信吗？”
“没有。”
“那就要走流程，做入会测试。”顾问打着哈欠，在全息屏上点了几下，“姓名。”
“洛源。”
“身份码。”
……
填完信息，路离就牵着思然跟随前台上了楼。
“你是刚来明璃吧？”顾问打听道。
“刚来没多久。”路离如实答道。
“那就不奇怪了。”顾问说，“这入会测试难得很，一般没有本地人来。要想加入协会，还是得要推荐信。”
“是机器评定吗？”
“对，主要看你手法的标准程度和速度。”
“成品呢？”
“由资深会员评定。”
“评定完，成品还是我的吗？”
“你想拿走也可以。”
路离点头表示了解。
“进去吧，测试十五分钟后开始。”顾问推开一扇门。
“爸爸进去考个试，很快就出来。”路离揉了下思然的头发。
思然把被搓乱的头发拨好，看着他点了点头。
走进房间，路离看到了墙上的全息投影。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在离考试还有三分重的时候，路离看到了全息投影出来的题目。
“水属性软兵。”
……
秦汝娟回到前台，继续趴在了桌子上。前台顾问这份工作虽说是无聊到了极点，但胜在轻松非常，偶尔还能打造点东西挂在协会的窗口上，卖出去还能赚点小钱。若是其他协会，如剑阁、浣刀台，前台大殿中一定很热闹。
不过还好，我也乐得清闲……
想着想着，她又酣然入睡了。
“你好。”
秦汝娟被惊醒，她赶紧把乱糟糟的刘海拨好，“我睡了多久？”
路离说道：“测试通过了，成品应该放哪？”
“通过了？！”秦汝娟大吃一惊，她看着眼前这年纪轻轻就带娃的男子：“你真通过了？这才多少分钟！”
“考场的全息屏都提示我离开了。”
“成品我看看。”
路离把一捆通体幽蓝的长鞭递了过去。
秦汝娟拿着长鞭左右端详，她又打开考场的监控回放看了一遍，随后欣喜道：“我现在就帮你联系资深会员。”
“最迟明天。”
“那我回去等消息。”
“可以。”
“评定完可以帮我把鞭子挂在靠街的橱窗上吗？”路离问。
秦汝娟点头道：“可以可以，那里本来就是会员展示作品的地方。”
“谢谢，麻烦你了。”路离转而问道：“如果卖出去了，分成怎么算呢？”
“协会和会员三七分成，协会拿三。”
路离点点头，“如果真卖出去的话，我分你一成怎么样？”
“啊？”秦汝娟张口结舌，“分我一成？”
“就当交个朋友，对我这个外乡人，你态度挺好的。”路离笑着说。
“那就谢谢了。”秦汝娟还以微笑。她可不认为这根长鞭能卖出多少钱，收下好意，早早结交一位未来同事也好。
路离看着那根长鞭。
他的宏图，就从这里开始了。
第175章 洛大师
“喂，起来！”
正睡觉的秦汝娟被桌子的猛然震动惊醒。
显然是有谁用力踢了前台一脚。
秦汝娟强忍住怒气，她毕竟上班睡觉也有错。“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鞭子，去拿给我家少爷看看。”眼前的彪形大汉凶相毕露，身后还站着十数人。
“罗海，语气给我放尊重点！”保镖拥簇来一个气泡音贵公子，他把大汉呵斥到了身后。“美女你好，在下蓝家蓝远，请问可以打听一下锻造那根鞭子的工匠吗？”
对自我介绍都要把家族挂在前头的家伙，秦汝娟自然没什么好态度：“那您真是来错地方了，我们协会有规定，工匠有权不透露姓名的。”
虽说他蓝家在明璃区权势滔天，但各个协会好歹是官家的地盘，还容不得他们为非作歹。
得罪工匠协会，不怕武器掉螺丝钉？
“噢，原来是这样。”蓝远恍然大悟的样子就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浮夸，“那鞭子可以拿下来让我看一下吗？”
“你要买吗？”秦汝娟略带鄙夷地看着蓝远。
秦汝娟的语气早就让蓝远不爽了，若不是她长得俏丽清秀，他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但此时他还是憋出了优雅的气泡音：“难道不买就不能看看吗？”
“当然不是。”秦汝娟站起身走向橱窗，“只是这鞭子定价可不便宜，就怕只看不买的人太多，把它给摸坏了。”
“你什么意思？”蓝远身旁的罗海大喝。
“什么意思”？我哪有什么意思啊。”秦汝娟回头瞥了眼这一行人，随后用钥匙打开橱窗，拿出了路离昨天锻造的那根鞭子。“小心点，这可是连何先生都赞誉有加的作品。”说着她把鞭子展开，随手一挥，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我的灵能可不擅长水属性变化，但这长鞭就是这么神奇。”
“何先生……那位何先生吗？”蓝远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汝娟手里地长鞭，双眼一刻也不愿挪开。
秦汝娟讥诮似道：“还能有哪位何先生？”
听到是那位“何先生”，蓝远兴奋地连气泡音都忘记憋了，激动到：“快让我试试。”
“不行。”秦汝娟一口回绝。
“你……”蓝远强压怒火，他也知道这里是公家地盘，“为什么？”
“上手的话得先签协议，损坏照价赔偿。堂堂蓝家少爷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秦汝娟诡笑道。
蓝远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协议在哪里签？”
“过来吧。”秦汝娟走向前台，蓝远一行只得乖乖跟过去。
协议签完，蓝远终于拿到了长鞭，感受到自己的水属性灵能在其中畅行无阻，蓝远的心情就像憋了很久的尿意总算得到了释放一样欢畅。
他一双眼直盯着秦汝娟，下达命令式地说道：“你赶紧帮我联系那位大师，让他帮我打一把剑，多少钱我都能出。”
秦汝娟笑盈盈道：“不好意思呢，这位工匠说，要等这件作品卖出去才打下一件。”
“好，这鞭子我买了，报价吧。”蓝远把鞭子扔给罗海。
秦汝娟心想，既然洛源还没定这鞭子的价格，她不妨整一下这位蓝家少爷。
“一个亿。”她狮子大开口。
“才一个亿？”蓝远眼都没眨，“罗海，把卡拿过来刷一下。”
这下轮到秦汝娟呆了。蓝远一行人已经交完钱拿货走人了，她还是没从惊讶中缓过来。
家境殷实，她自小没过过苦日子。顺利读书毕业出来工作，被家里安排了这份底薪一万的公家活，每星期还能从父母那拿一笔零花钱。这让秦汝娟有了一种自己身处“上层社会”的错觉，而如今这种错觉终于被蓝远的一个亿给砸碎了。
——才一个亿，才……
“喂喂喂，发什么呆呢？我来拿会员证了。”
秦汝娟被人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洛源！”
“怎么了？这么兴奋。”路离看她这副古怪的样子，不明所以。
“两个消息。”
“说。”
“好消息是你的武器卖出去了。”
“坏消息呢？”
“我好像卖便宜了。”
“你卖了多少？”
秦汝娟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路离表示很满意：“已经不错了啊，我说话算话，分你一成。”他想着那根鞭子能卖几万块顶天了。
秦汝娟摇头摆手道：“不是一百万，你怎么对自己的作品这么没信心啊。”
“我有信心啊，难道是一千万？”路离的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
“不是……”
“难不成卖了……”路离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亿。”秦汝娟懊恼道：“看那个冤大头不喘气的样子，本来能买更多的。虽然也只比何先生的作品便宜一点点，但还是害你亏了。”她完全没想到路离的作品能值这么多钱，现在也只当是蓝远人傻钱多。
“不亏不亏！”路离赶紧道，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按照三七分成，协会拿三千万，再按约定给秦汝娟一千万，材料是协会的，也就是说他两天就净赚了六千万。
而那根鞭子不过是他用来应试的。
“是哪个冤大头买的？”他问。
秦汝娟嫌恶道：“蓝氏本家的二公子，蓝远，出了名的纨绔。”
路离诧异，没想到这明璃这么小。“就算他再怎么不学无术，那也是四阶修为啊。”
秦汝娟嗤之以鼻，“就是条靠灌顶的懒虫罢了，论修行天赋，我能甩他十条街。”
“他是蓝家二公子，那蓝家大公子是谁？”
“他亲哥蓝临呗，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没有。”
“你平时上网都看的什么啊？蓝临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半神之一，19岁的时候就突破了半神境。现在21岁已经被钦定成下一届的蓝氏族长了。”
路离心想，我平时可不怎么上网。“现在我知道了。对了，钱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现在就可以。”秦汝娟在全息屏上操作了几分钟后，路离收到了汇款通知。
七千万。
“来，加个好友，分你一成。”路离对着秦汝娟摇了摇手腕。
“这怎么好意思……”
路离看她这么扭捏，道：“我说话算话，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再说，要不是你，指不定还卖不出这么高价钱呢。”
“可一千万也太多了……”
“你这么客气，以后有好处我可不给你了啊。”
“嗨，来就来吧，今晚吃顿好的！”
“这才对嘛。”
“那就先谢过洛大师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
“那是。”
“对了，那蓝远说要预订你的下一件作品。”
“好啊。”路离说，“是时候让‘洛大师’的名号响彻明璃了。”
第176章 考验
加入协会的第三天，路离再次被叫到了协会。
他一进协会大门，汝娟就小跑了过来：“何先生想见见你。”
“等下你见何先生的时候记得注意点，何先生的脾气有点古怪。”
听她这样说，路离心里也有些紧张，“怎么个古怪法？”
“就是喜怒无常，你快上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他在哪？”
“519。”
路离快步走上五楼。站在519门前，他调整好呼吸，敲响了门。
“进来吧。”一个浑厚的嗓音传来。
路离推门走了进去。房间内光线很不充足，窗口透进来的几缕阳光刚好集中在一个坐着的男人身上，仿佛在人为营造一种威势。“你好，我是洛源。”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点，”男人坐在桌后，双眸竟然散发着淡光，“你作为狩猎者终日以刀口舔血为生，是怎么有时间习得这一手锻造技艺的。”
路离打开魔神之眼，边打量男子边道：“鄙人自小学习锻造，后因家庭变故只得靠狩猎为生。只不过时来运转，有幸于秘境中得到一份远古灵文，借其才侥幸打造出能入先生法眼的作品。”
这何先生是一个看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额前悬挂着几缕白发，脸庞瘦削，喉结突出，眼神和饥肠辘辘的盘桓孤鹰一样。魔神之眼看不透他的修为，可见必定四阶之上。
“我看你灵文刻录毫不生疏，不像是才得到灵文不久啊。”
“在得到那份灵文之前，我一直练习基础的灵文刻录。”路离早准备好了一根便宜的储物腕带，从里面倒出一大堆品相层次不齐的武器，“这都是以往练手的产物，有卖相好的已经被鄙人拿去补贴家用了。”
“过往的日子很不轻松啊。”
“确实。”
“那你为什么要随手送出一千万？”何先生的眼神更加锐利了，仿佛想在路离的表情中抠出一些什么，“我去过穹顶外，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狩猎者，可没有不贪财的。”
路离心知何先生在怀疑他的来历和目的，大方道：“狩猎者中穷凶极恶之人虽多，但也不乏仗义疏财之人，更多是为了混口饭吃的芸芸众生。先生何故以偏概全？鄙人虽为狩猎者，但绝非言而无信之人，既答应过给秦小姐一成，便一定做到。况且若非秦小姐，鄙人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听到这，何先生的语气柔了一点，“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起身拉开了窗帘，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下次开会的时候记得来，我们几个老家伙还要综合评定一下你的水平。”
“什么时候？”
“就明天，他们正赶回来。先加个好友，我把你拉进群。”
路离走出519，边下楼梯边看起刚才加入的群聊。群里共有一百多号人，但没人说话。群文件有不少，不过大多是关于升职、竞赛以及各种评选的，有价值的锻造资料相较之下就少得可怜。
突然想起那蓝远已经说要预定他的下一件作品，路离当即走到了一件服装店里。不知道行情，路离花费了不小的价钱才买下了所需的布料和丝线。
回到家，他立即打造了一套可以遮盖气息和面容的斗篷和面具。
思然一直在旁边看着，路离见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笑问道：“学会了吗？”
路思然抬起头来看他，说：“学会了。”
路离惊奇，道：“真的？”
“我可以试试吗？”思然看着桌子上的工具，双眼里充满了渴望。
路离本来想拒绝，但想到思然不同于普通小孩，便说：“可以，但要注意安全。”
把材料和工具搬到比较低的位置，路离就蹲在旁边看思然操作，她的手法沉稳得就像有几十年锻造经验的老工匠，一些步骤甚至给让路离都被惊艳了。
“爸爸我做好了。”
路离拿起思然做的衣服细看了一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思然你真是个天才！以后爸爸每天都教你锻造怎么样？”他单单知道思然常识与成人无异，没想到她竟是个锻造天才。
“好啊。”
“今晚爸爸就打造一把武器，你在旁边看着。”
……
翌日，路离在协会大楼见到了要评定他的五位巨头。
何先生也是其中之一，他给路离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协会的会长菊秋明，负责统领穹顶下工匠协会事务，是个大忙人。
“薛开良先生、唐鸣先生和屈伟良先生是我们协会的资深会员，都是我们协会的门面。
“我是协会副会长，全名何逸轩。”
路离一一打过招呼后道：“晚辈洛源，见过诸位先生。”
会长菊秋明是个脸上写满和蔼的小眼睛男子，约莫五十多岁，顶着个大肚子很有福相，他道：“今天的考验很简单，就是我们几个老头拿出自己最得意之作，和你的作品碰一碰，你觉得如何？”
听到竟是这样评定，路离心下紧张，道：“要是弄坏了……”
“没事。”菊秋明哈哈一笑，“弄坏了赔你。”
“好。”路离从储物腕带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方盒子，活像一块板砖。
“小子，这就是你的得意之作？”资深会员薛开良疑惑道。这是一个蓄着白色长胡子的精神老头。
“确是如此。”路离掂量一下手里得方盒子，“开始吧，诸位前辈。”
“好，让老夫先来试一试你的斤两！”薛开良从座位跃起，落至路离身前十米处，手持一杆红色长棍甩了个花：“来，小子，和老夫练练。放心，老夫不用灵能。”
只听得话音刚落，薛开良就提棍朝路离攻来。棍棒像一条窜出的怪蛇，直取路离胸口。
好快！
路离不敢大意，抄起了手中黑盒。两兵相交之际，只听得铛的一声，路离手中的黑盒已经变化作一杆长枪。
“这怎么可能？”薛开良大惊。盒子变长枪，质量都不守恒了，就连半神境也做不到凭空创造物质。
但很快，薛开良就看出了端倪：“小子，你这杆长枪是中空的吧？”
路离收枪后退，道：“前辈慧眼。”
“据老夫所知，能操控变形态武器的人，灵能都是不可塑的。小子，你很不一般。”
路离苦笑道：“哪有什么不一般，就是没天赋。”
一旁的菊秋明笑道：“你们怎么还聊起来了呢。”
薛开良横了他一眼，收回了棍子：“这小子的武器能和我的拢风棍碰一碰，我这关他已经过了。”说罢直接退到了一旁。
菊秋明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那我们就进行下一个环节吧。”
原本默不作声的唐鸣站了出来，“我有一个灵技【心言】，它能看穿一切谎言。”
路离皱眉道：“前辈的意思是？”
“洛源，是你的真名吗？”
第177章 威慑与坦白
“洛源，是你的真名吗？”
面对这个问题，路离没有开口。今日敢踏入协会，他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这个问题，晚辈不想回答。”
唐鸣冷哼一声，属于半神的气息迸发而出，锁定了路离的气机。只要路离有任何轻举妄动，他都能将他就地格杀。
低下的修为、来历不明的出身、诡奇的锻造术。
这三样东西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们已经认定路离有问题。
路离淡然道：“诸位前辈，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的。”
他话音刚落，另外四道半神级别的气息也在瞬间升腾而起。五种杀机糅合在一起，犹如一只巨掌压住了蛆虫一样渺小的路离。
“到底是哪个家族派你来的，如实招来！”
这回路离是真地连说话都做不到了。但他心念一动，只听得一声不存在于物理世界的吼叫响彻虚空，五位半神汇聚的气息被瞬间冲破。一道巨大无比的模糊身影出现路离身后，映入了五位半神的眼帘。
“看清楚了吗，诸位前辈。”路离淡然道，“邹紫、白锐那天看到的也是这种存在，是真正的神明。”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薛开良的胡子直跳，不知是因恐惧还是愤怒。
唐鸣黝黑的脸看不出喜怒，菊秋明会长的笑容不自然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屈伟捏紧了拳头，似乎内心十分焦灼。
“我说过我没有恶意，咱们完全可以坐下谈一谈。”路离真诚道，“你们也能看出来我身后这个东西有多恐怖，但你们也要知道我是它们唯一的枷锁。”
祂们……
“说出你的目的吧。”何先生的眼神依旧凛冽，但始终不比从前了，“虽然你身后的虚影确实古怪，但我们五人要杀你这只有一阶的本体还是易如反掌的。”
路离闻言微笑了一下，收回了魔龙，“何先生说的，晚辈自然清楚。既然晚辈敢只身一人面对半神境的诸位前辈，自然是打算坦白。”
菊秋明适时大笑道：“你们四个就听小兄弟的，坐下来谈一谈吧。”
沉默寡言的唐鸣道：“洗耳恭听。”
“你们这一个个当真怕了他？唉，也罢，老夫就听听你们能唠出什么来。”长胡子老头薛开良看向一旁，“小屈，你怎么不说话啊？”
屈伟支吾起来，道：“先听听洛源怎么说吧。”
转眼间，本来还剑拔弩张的六人就坐在何逸轩的办公室519里喝起了茶。
“在我回答诸位前辈的问题之前，诸位前辈请先告诉我，你们对【穹顶】的看法。”路离扫视这位五位锻造界巨头的脸色。
菊秋明眯眼笑道：“这穹顶，还是太小了。”
何逸轩把手放在嘴唇上方，沉重道：“九大家族太嚣张，愚民、垄断、压榨……如今又新来一个方家。”
薛开良吹开一缕白胡，道：“依我看，现在的穹顶，就是下面的人想往上面爬，上面的人想把下面的人踩住。每个人都想骑在别人头上。”
唐鸣道：“执政大厅与十大家族之间的平衡一旦打破，受苦的还是普通的底层百姓。”
“小屈，你怎么看？”菊秋明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屈伟，“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路离这时说道：“诸位所说的，晚辈均有解决办法。”
其余众人虽不大相信，但想到路离身怀真神，也便削了疑虑。
“诸位应该都知道十大家族近段时间结盟了吧，叫【守望者】。”路离问完，在场的几位半神均是点头。
“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要干嘛。”何逸轩说，“这些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根本撬不开嘴。”
路离凭着白葵的记忆道：“他们是为了对抗来自星空的神明，在共同探索成神的途径。”
“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完全不知情。”
路离笑道：“屈前辈就知道。”
其余四位半神齐齐看向屈伟。
屈伟只好说：“我这也是从内部消息，家里有人在上头。是说最近那几个顶级家族都跳得欢，，明璃还新来了一个半神特别多的方家。这些家族聚在一起研究成神的方。起因是那天飞机失事后，被派去救援的两个半神被吓得抛弃幸存者跑了回来，说是看到了真神，他俩其中有一个是白家的人。”
“洛源又是怎么知道？”何逸轩发现不对劲了。
屈伟看向路离，路离对他点了点头。
“我前段时间辅修了御使，洛源他是所有御使的统领。”
这个真相更是一个重磅炸弹，把其余四位半神轰得两眼一黑。
路离说道：“创造【御使】的初衷，就是让底层的人们能有一种新的上升途径。所以御使相对其他职业门槛要低得多，也要公平得多，这个我相信屈前辈是清楚的。”
屈伟赶紧道：“是这样的，御使的实力很大程度取决于与契约怪物的亲密程度。说来惭愧，我原先之所以成为御使，是为了能在契约怪物身上免费获得锻造材料。结果在我取材的时候契约怪物的晶核掉出了我的御使空间，没有了契约关系，我只好将它就地斩杀。后来我又重新去穹顶外重新抓了一只契约怪物，这次我好好待它，几个月后它不仅自己把身上褪下来的材料给我，还和我共享了一项天赋。”说罢他从掌心放出一个七彩气泡:“这是天灾级【维梦蝾螈】觉醒的天赋——轮回梦气。”
“这招如果由你使出，威力是不是会上升？”薛开良问。
路离解释道：“共享天赋的强度取决于【御使】和【契约怪物】两者中更强的那个。屈前辈用出来确实会更强，但也达不到半神级的灵技强度。”
“这也太诱人了。”菊秋明眯眼看着屈伟道：“可惜我们四个的灵能已经定型了，倒是屈伟有福分。”
屈伟苦笑，“会长别开玩笑了，谁都知道灵能无法塑型，战力就高不到哪去，之前我的实力在半神中可是垫底的。”
何逸轩问路离道：“你是想打破十大家族的垄断？”
“是也不是。”路离打开手表，投影五个尖塔模型：“这五座塔的设计图我就交给各位了。记住，这是你们的作品，无关我洛源。”
“这是干什么的？”
“新的穹顶。”
“什么，此话当真？！”
“诚如会长所说，这穹顶还是太小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可以自由扩张的穹顶，玻璃罩外还有许多未开发的资源，能给底层的人们带来很多机遇。”路离点触模型，弹出一行行数据，“更重要的是，它们还是针对真神的武器，是我们对付末日的底牌。”
何逸轩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各位都是义人。这是屈前辈对各位的最高评价，而我绝对信任去前辈。”路离看向屈伟。所有御使在他眼里都没有秘密。
何逸轩又问：“你明明可以先成长起来再显露自己，为何急着来我们这里，难道星空外的存在已经迫近了吗？”
路离无奈笑道：“确如先生所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178章 灵神608号
能遇到工匠协会这五位半神，路离是极为幸运的。虽然性格各异，但这五人都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才加入的工匠协会。
有的因年轻时的一腔热血，有的因一腔热血得罪了人……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想为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做些什么。只不过在时代的浪潮冲刷下，这五个人只得无奈被挤入这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工匠协会。
路离交给协会五巨头的五份设计图，记录着五座却邪塔的结构和制作方法。
接下来不论用什么方法，他们必须取得执政大厅的信任和建造批准。
路离相信这不会很难。
毕竟执政大厅不会放过这个能开拓资源区、收拢人心以及顺便打压大家族的机会。
路离则打算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被五座却邪塔吸引，把思然带到穹顶外去躲避一会，毕竟穹顶内还是太危险。
如今在他的影响下，穹顶外那些信徒可比穹顶内的人可靠多了。那位圣女有半神境修为，信徒中高手不少，如今更是有众多御使，加上快建成的却邪塔，思然在那里的安全不成问题。
回到家，思然正拖地，一见路离回来就赶紧跑过来道：“爸爸，我做好饭了。”
路离蹲下来惊讶道：“你能够得着橱柜？”
思然认真道：“我飞上去就行了。”
“思然真棒！”
“爸爸去洗手，我等下就把菜端过来！”思然拿起拖把走进了她房间的卫生间。
晚饭时间，路离看着思然高兴的样子，一时间难以开口。
思然见路离沉闷的的样子，问：“爸爸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不是不是。”路离赶紧摇头，“只是爸爸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爸爸和你要分开一段时间。”
……
思然虽不想和路离分开，但遭白葵袭击的经历还是告诉她暂时离开穹顶为好。
路离买了列车的头等舱。在人多的地方，私密的房间总会带来安全感。
看着思然闷闷不乐的样子，路离安慰道：“爸爸一工作完就去找你，那边有个人很好的大姐姐，她会照顾你的。”
“嗯。”思然看着窗外。
她这么懂事反而让路离有些不知所措。
“爸爸。”思然转过头。
“你要工作多久啊？”
“要……爸爸也不知道要多久。”路离有点不忍，他赶紧补充道：“但爸爸可以答应你，工作完一定马上去找你。”
“嗯。”思然又看向窗外。
一路平安无事，他们花了两天坐列车从明璃区到穹顶东边的边境。当初路离乘坐的客机也是在这个方位坠落。
路离已经通知了圣女，让她收敛气息在两公里外接应。
跟随一众狩猎者走出穹顶，路离兜兜转转，远离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朝圣女的位置走去。
但反常的是，在路离魔神之眼的视界下，仍不断有看不透境界的人朝他们走过来。路离连忙披上斗篷，抱起思然加快了脚步。
“快，朝我这边过来。”
“是，我主。”
察觉到路离的气息消失，那些包围过来的人也加快了速度，更有几个朝着其他方向走去了。
看来他们当真是奔着路离和路思然来的。
“爸爸，我以后也可以去上学吗？”思然突然问。
路离加快了速度，道：“当然可以，思然想去上学吗？”
思然想了会，道：“我不知道。学校里教的东西我都会了，但我想要朋友。”
“想交朋友当然要上学。”路离环顾四周，“等爸爸把工作做完，就接你回穹顶读书怎么样？”
“好。”
“在学校读书要开朗一点，这样才能交到朋友，别像爸爸一样，整天不和人说话。”
路离抱着思然跑进了森林，突然听到圣女焦急的声音：“您的倒影遇到了敌人的半神，解决他们需要一些时间。”
“好，你注意安全，我尽量往你那边靠。”路离并不担心圣女，以她半神的实力加上魔神权限，对付任何半神都绰绰有余。
自从【点钢手】被摧毁，魔龙的力量在呈指数级的与日俱增，如果不是锁住它的锁链坚硬如故，路离都担心世界会在外神到来之前毁灭。
魔龙离开路离的身体，套着锁链朝另一个方向飞去。果不其然，魔神视野中的那些人影都朝着那边过去了。
现在路离只需用魔龙争取时间，自己带思然全力赶到圣女那边即可。
看着那群人影离得越来越远，路离终于松了口气。
“爸爸。”
“怎么了？”
“以后让我做饭怎么样？”
“好啊。”路离慢下脚步，“我们家有钱了，思然有什么兴趣都能做。”
他已经想好了，信徒那里的五座却邪塔已经快建成，先让思然到那里避一下风头。等穹顶的却邪塔也安排好之后，看局势在选择留在穹顶还是去信徒那。
信徒们获得路离所传授的技术，又开始学习穹顶的普世观念，他们的思想正在改变，去那里不会比呆在穹顶差。
“洛大师，这么着急去哪啊？”
突来的一句问候。路离差点被吓得心肺功能停止，他回过头，“谁！”
魔神之眼竟然完全察觉不到周围有人。
紧接着，路离面前唰地出现三道人影，都是看不穿境界的存在。
“我很好奇啊，洛大师。”为首的一人说，“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墨家呢？”
路离冷静道：“诸位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时候针对过你们墨家。”
“哈哈，洛大师还真是爱装糊涂，看来是扮猪吃老虎习惯了。”为首男子狞笑道，“我们墨家的飞升成神之道，可是被洛大师的却邪塔卡得很难受啊。”
“却邪塔？”路离佯装不知，“你到底在说什么？”
“工匠协会那几个老家伙的水平已经停滞有上十年了吧。结果你一加入，他们就拿出了却邪塔。加上你那根鞭子的工艺是如此地超凡脱俗，很难不让人联想啊。”
路离不屑道：“各位当真懂锻造吗？那什么却邪塔，洛某可是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你们单凭我的锻造水平就怀疑我针对你们墨家，没有这个道理吧。”
“不不不，还是有道理的。”为首男子道：“洛大师能放出微弱的真神级力量把白家引走，证明你身上可有大秘密啊。”
路离意识到了魔神之眼察觉不到这三人的原因。
墨家研究的成神方式是融合星空异质，那是一种外神遗骸和各种成分混合反应的产物。或许正因为体内有真神的遗骸，他们才能躲过魔神之眼的探查。
“洛大师，你的力量对我们很重要，对这个世界也很重要。”为首男子说，“跟我们走总比被白家那群家伙抓取解剖好。”
路离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们的行踪，是白家调查的吧。”
为首男子坦率道：“是的，我墨家的根基可不在明璃。”
“他们愿意这样帮你，你答应了他们什么？”路离笑了。
“我说我们可以证明你怀里的小孩就是他们逃走的实验样品。”为首男子笑道，“其实我骗了他们，我本来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不是他们的东西。想着如果是误会，道个歉就行了，毕竟同盟之谊可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破裂。你说对吧。”
他又补充道：“再说，现在我很确定这小女孩就是白家丢失的样品——灵神608号。”
思然的小脸忽地煞白。
为首男子继续道：“洛大师既然知道放出真神力量能引走白家，自然就是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加之大师你刚才那么确定是白家在调查你的行踪。这种种都在证明，你抱着的这个孩子就是白家的东西!”
路离的怒火涌了上来，但还是冷静道：“听你的意思，我们不算人是吧。”
为首男子深以为然，点头道：“不愧是洛大师，一语中的。那么你该怎么办呢？”
第179章 神怒
路离哈哈笑道：“就连怕死也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他把思然放下来，对她柔声道：“还记得在阳台那答应过爸爸什么吗？”
思然开始哽咽，“有危险就躲起来，等爸爸来找我。”
“对，往爸爸身后跑，千万别回头知道吗，那里有个大姐姐在等你，快走。”
路离一推思然，她化作灵能朝他身后飞去。
“果真如此。”为首男子眼神阴冷，但仍不敢轻举妄动。
路离站起来，缓缓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靠什么说服了工匠协会的五巨头吧？”
如今魔龙离体，对面这三人只要出手他必死无疑。但他又必须拖住时间，好让思然能尽量跑远一点。
“实不相瞒，我也不了解自己体内的这力量。”路离诓道，“但一旦它们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多不堪设想？”为首男子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没什么，也就末日提前这样子。”
双方僵持在原地，墨家三人不敢出手，路离出不了手。远处白家有百来人，路离已经控制魔龙干掉了几十个，其中有五个是半神境界。
只要能再拖下去，拖到他杀光白家的追踪者，魔龙归体，近距离面对这三个墨家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但时间明显不站在他这边，紧张的对峙被铃声打断。墨家为首男子按下耳机接通了电话，双眼中笑意渐浓。
路离心中大呼不妙，在一瞬间召回了魔龙。
而下一刻，一股粘稠的紫黑色液体从为首男子的背后伸出，化作锥状刺向路离胸口。同时属于半神境界的共鸣升起，周遭的空间变得诡异的诡异，带着呜咽、恐惧和不甘。
没有任何悬念，一股使大脑暂时休克的剧痛过后，路离的胸口被刺穿了，紫黑色锥体的尖端上，本属于他的心脏正在滴血。
“放心。”为首的墨家男子嗤笑道，“我们会给你一个新的心脏，星空异质版。”
路离双手抓着紫黑色的锥刺，刻出一口血。
心脏没了，按道理他应该马上死去。但还没有，他使出全力，火焰和冰霜从他的双手生出，沿着黑色锥体蔓延。
墨家为首男子十分谨慎，他心知路离身怀诡异的恐怖力量，不敢懈怠，当即抽回了锥刺在空中用力甩动。但出乎为首男子意料，火焰和冰霜竟完全没被影响，它们继续在其上蔓延。为首男子赶忙锥刺变回液态，紫黑色的液体翻滚流转，却依然无济于事。
“这是什么鬼东西！”
随着为首男子的一声惊呼，周遭空间也染上了火焰和冰霜。
就连半神的共鸣也被影响到了。
为首的墨家男子心生恐惧，随后解除了灵能。
只听见砰的一声，为首男子的位置只剩下冰渣和焦灰。前方还有一团饱受冰火两重天折磨的星空异质。
很明显，为首男子是想收回灵能，让路离的攻击停留在他舍弃的星空异质上。但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愿，他本人只剩下残渣。
路离胸前的伤口被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粘液，魔神们无法清除，只能帮他维持着血液的流动。他用无神的双眼盯着剩下两个墨家人：“下一个是谁？”
共鸣瞬间响起，这余下两人竟也是半神。只不过他们都没敢出手，空间疯狂的脉动揭示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怎么回事？”突然又有大群人赶到。
白家的人。
路离干笑着咳出一口血。
——看来今天是走不掉了。
眼前的墨家人十分兴奋，对着白家的人就嚷叫道：“这家伙果然有针对我墨家的邪法，请诸位白家兄弟帮我墨家斩杀此獠。”
白家的人四顾问：“我们的东西呢？”
墨家人赶紧指着路离，“这家伙让她跑了，是个会变成灵能的小女孩。”
白家人各个喜出望外，但笑容的面容无不是凶相毕露的。
“不过是一阶的废物，再诡异砍下脑袋来也是个死。”
白家有人自告奋勇，半神共鸣响起，一柄灵能巨斧凭空出现，随后是毫无犹豫的一扫。
只听见轰得一声，这个白家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岿然不动。
“什么玩意？”
“是样品！”
路离看着挡在眼前的人型灵能，失声道：“你回来干嘛，快走啊！”
思然回头看他，笑了笑。
随后她化作灵能四散开来。紧接着空间中的气息变得极度驳杂。各种法则融合交汇，白家带来的六阶强者在不停死去，甚至连半神也会因一个不注意倒在血泊之中。
“你们白家没办法对付这个吗？”墨家的人急得大叫。
路离看着空间中不稳的法则风暴，大喊：“思然别做傻事，快走！”但下一刻他就力竭倒在了地上。失去心脏，肺部被捅穿，如今五位魔神也只能勉强吊住他的性命。
“大家开启共鸣，把她切割开！”随着白家领头人的一生大喊，上十种共鸣一齐响起，空间被它们分割成块状。
化身灵能融入空间的思然自然也被分割。
“思然……”
路离的喉咙已经被血填满，呼不出声了。
他艰难抬起头，看到敌人们的如释重负。
随后一张小女孩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她说：“如果思然不回来，爸爸就再也不能去找思然了，是爸爸先说话不算数。”
灵能不会流泪，但路离知道她在哭。
“现在该怎么办？！”敌人大叫着。
“装进罐子里运回去。”
“可我们只有一个罐子，又让她聚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那就装一部分行了，她是灵能，应该没有分尸这种说法，剩下的扑灭掉。”
……
路离想伸手去摸一下思然的脸，却连这点力气都没了。
“爸爸不要伤心，因为思然已经在伤心了。爸爸记得要想思然，因为……”
女孩的脸骤然消散。
“这气息突然好不稳定！”白家有人惊呼。
“快躲开！”
爆炸声响彻云霄，路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裹住，此后他眼中的世界除了混乱的法则别无他物。等待他的视界恢复正常，森林已经被夷为平地，那些追杀而至的半神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低头看，一颗透明的心脏正在胸前穿孔中跳动。魔神之力运转，加上他的体质特殊，胸前的伤口很快复原了，思然留给他的最后礼物也再看不见。
“我主。”
路离回头，见浑身是伤的圣女朝他踉跄着走来。
“我主，敌人有很多，您要小心。”说罢她就软倒下来，幸好路离接住了她。
第180章 人
圣女受伤极重，身上有十几种伤口。路离只能把她背回到信徒的聚居地，一路上帮她慢慢疗伤。
“我主！”圣女大叫一声，惊醒。
“在呢。”坐在旁边的路离看向她，面无表情。
“您的倒影无能……”
“这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的喉咙已经干涩了，很难再吐出多几个字。
圣女不敢再说话，她知道那个小女孩对主很重要。
良久，路离才打破沉默道：“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圣女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没名字吗？”
圣女赶紧点头。她在出生之时就被选为圣女，没有凡世间的姓名。
“每个人都该有名字，你也该有一个。”路离说，“这里也该有个名字。”
“您的倒影……”
“别。”路离打断她，“我说过我已沉睡，我的力量全部留在了你们心中，我与你们同在。现在的我和你们无异，你们不再是我的倒影，你们也是光，懂吗？”
虽说之前已经听路离所过了，但圣女还是愣了良久才道：“可是您的倒影不知自己该叫什么。”
路离看她苦恼的样子，想了一会道：“就叫‘吟光’吧。”
“吟光明白。”
“以后这里就叫光启吧。”路离走出神殿，吟光紧随其后。
这里的五座却邪塔已经建了九成，不日就能竣工。
路离回过头，看着身上多了几分人味的吟光，“你觉得光启的人们最需要谁？”
吟光嘴唇微动，最终放弃了那个答案。
“我们最需要的是自己还有彼此。”她说。
“很好。”
……
带着从吟光处得到的欣慰，路离离开了光启。回穹顶的每一步他都走得格外用力，这样他才能忽略自己凄恻的心跳。把魔龙的力量注入老黑老白的体内让它们进入了休眠成长，或许等它们醒来之后，路离就能放心召唤它们了。
已是下午。
路离正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是小孩，看样子应该是正读初中的年纪。
那小孩也看到了路离，对路离挥手道：“你好！”
路离正奇怪穹顶外怎么会有小孩时，小孩跑过来对他说：“你是狩猎者吧？这里是我们山门，禁制多得很，乱走很危险的，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师父会带你去穹顶的。”
路离问他道：“令师是半神修为吧？”
小孩脸上顿显骄傲，“那是，我师父在登神阁里也是有名的强者。”
“敢问令师尊名。”
“邹紫。”
“可是玄霆圣尊？”
“没错！”
“久仰令师大名啊！”
“哈哈，我师傅他老人家可厉害了。”小孩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鄙人洛源。”
“我叫阳承涛，我叫你一声洛大哥吧。”
一路上，阳承涛和路离讲了很多这处“玄霆域”的事，比如哪里哪里有机关，他师父对他有多么多么好之类。
“令师现在何处？”路离问。
阳承涛道：“我的女友乱走迷路了，师父帮我去接她回来。”
“女友？”路离心想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苦练灵能。他不禁看了眼阳承涛的修为，发现这小子竟也是四阶以上的强者。
阳承涛见路离好奇自己的感情，脸红道：“是之前在穹顶读书时暗恋的女生。我师父他老人家心直口快，直接就去帮我说了，结果发现人家也喜欢我，师父就把她也请来陪我一起修炼了。”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又带上了有一位半神师父的骄傲。
路离假意奉承道：“小先生能被半神收入门下，定然是资质不凡，不像我等只能在刀口舔血，终日与怪物作伴。”
“洛大哥说笑了，我师兄师姐的天赋可比我高多了。特别是我大师兄，前段时间已经突破到了半神！”阳承涛神色透露出向往。
路离跟着阳承涛走进一处大院，进去后到了一处偏房。
阳承涛推开房门，尴尬道：“希望洛大哥不要介意。师父他老人家对外人孤僻得很，只让客人住这。”
十几平方的房间很整洁，除了整洁之外也别无什么优点了。
路离道：“贵山门让鄙人不用流落荒野，鄙人感激不尽，又怎会介怀。”
突然，大院那边传来响动。阳承涛大喜道：“我师父回来了！洛大哥你先在这休息，我去看看。”
好奇这玄霆圣尊的样貌，路离也开启了魔神之眼。
“小晗你怎么乱跑啊，可担心死我了。”阳承涛抓住名叫小晗的女生的双手。
小晗看了眼玄霆圣尊，道：“就想散散步没结果不小心迷路了。放心吧，我没事。”
阳承涛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女友，确认她没受伤之后道：“还不快谢谢师父。”
小晗支支吾吾道：“谢，谢过圣尊。”她的修为刚好四阶，路离魔神之眼下的她内心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这和阳承涛说的有出入啊，小晗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
这夜，路离走出偏房来到了阳承涛的住处。“小先生在吗？”
“来了！”
阳承涛打开门，路离迅速往房间里瞥了一眼，小晗果然也在里面。路离装作尴尬道：“这里可有方便之处？”
“哎呀！”阳承涛一拍脑门，“洛大哥对不起，都怪我疏忽了，我这就带你去。”说罢他一手把门带上了。
去厕所的路上，路离故作笑道：“小兄弟年纪虽小，房中就已有娇娘，怕不是已经身经百战了吧。”
听到这个，阳承涛的脸顿时就红了，“洛大哥别开玩笑，小弟还是童子之身。”
“怎么，是小女友不愿意？”
阳承涛不由惋惜道：“是啊。若不是前几天师父发话，我们还要继续分房睡呢。女生还是太腼腆了。”
话说到这，厕所也到了。路离拍了拍阳承涛的肩膀：“别的不说了，今晚加油。”
阳承涛用力点了下头，带着满腔豪情走了。
路离转头就进了厕所，因为他是真有点尿急。
朱晗坐在床沿，眼神呆滞。今天的遭遇让她彻底断绝了逃出去的念头，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是噩梦。
“小晗我回来了。”阳承涛推门而入。
朱晗的脸上瞬间凝聚出笑意：“你去哪啦？”
“带一个迷路的狩猎者去找厕所。”阳承涛笑眯眯地看着朱晗。
朱晗往后缩了一下，脸上还是要维持住笑容：“又是狩猎者啊……”
“小晗。”
“你喜欢我吗？”
“怎么这么问，当，当然喜欢啊。”
“那就好办了。”阳承涛扑了上去，“忍了这么多天，我已经够正人君子了。现在让你看看我野兽的一面！”
“不要！”朱晗下意识尖叫起来，伸手推开了阳承涛。
阳承涛兽欲已发，想再次扑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左眼被突如其来的亮光闪得刺痛。
“什么东西？”阳承涛见自己左肩的衣服上竟有一道灵文在闪烁着光芒。
与此同时，御使、御使空间、契约宠物等一系列概念传入朱晗脑海。
“咬断他的脖子！”随着朱晗一声大喊，阳承涛左肩的灵文竟蹿出一只青色的巨狮。它张开血口，毫不犹豫地朝着阳承涛脖颈咬下。
只听得一阵噼啪声，青狮被电得痛叫。它一抓拍飞阳承涛，回身趴在了朱晗身前。朱晗也毫不含糊，跃上狮背。青狮背着女孩撞破墙壁跑去。
阳承涛这才反应过来，朱晗是想要他的命。
“师父！”
朱晗骑着青狮往一个方向狂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底有声音告诉她往那里能活命。
“大胆贱婢！”
一声怒吼有如霹雳划破夜空。雷声大作，在半神的共鸣中凡人无所遁形。
突然间，狂奔中的青狮减慢速度，一颠把朱晗抖飞出去。随后一声雷鸣，青狮被天上的降雷劈了个焦黑。朱晗爬起来，想冲上前去把青狮收进御使空间，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别激动。”路离按住她，“那边危险。”他放出虚幻的魔龙，把青狮抓了回来。“让它进御使空间疗伤吧。”
朱晗万分确定就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她赶紧躲到路离身后。
空中飘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阳承涛，还有一个身着长跑的老头。阳承涛看着朱晗，愤怒道：“你这贱女人，我真心待你，你竟然想杀我！我那些师兄师姐，个个不是三宫六院，玩死的都不在少数。我明明只爱你一个，你究竟那里不满足！”他指着路离：“他是你在穹顶的情郎吧，等下我就折断他的手脚，再让他看着你被极尽凌辱的丑态！”
路离看着那位玄霆圣尊，问：“所以只要是你徒弟看上的人，你都帮他们会抓过来？”
老头嘿嘿笑道：“那又如何。”
路离又问：“那些不小心闯进来的狩猎者呢？”
“老夫给他们指了出路。”老头满脸正气，“只不过出路上的阵法可不少，闯不过去就只能变成我徒弟们的补品咯。”
听到这里，阳承涛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师父，难道我平时吃的那些都是……”
见阳承涛要反胃的样子，玄霆圣尊慈祥地说道：“我的宝贝徒弟，为师之所以不立刻杀了他们，就是想在今天教你一个道理。”他指着路离和朱晗：“当你能随手碾死这些家伙，它们和你就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路离回头对朱晗道：“看来我们被开除人籍了。”
玄霆圣尊继续道：“你走路踩死了蚂蚁，有必要对蚂蚁抱有负罪感吗？”
阳承涛摇头。
玄霆圣尊淡然道：“当你和他们已经事实上成为两个生理相差巨大的物种，你就没有了对于他们的道德责任。因为道德是种族内的事，对于低你几等的生物，我们没必要抱有人类的情感。就比如现在，我可以瞬间按死那个小子，把那个女奴抢过来给你，就像杀猪吃肉一样，我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歉疚。”
路离看向朱晗，“他是以你家人的性命作要挟，逼你演出一副很喜欢阳承涛的样子是吧？”
朱晗点头。
“这老头真不是人。”路离放出了魔龙。
第181章 高等低等
玄霆圣尊瞳孔一震。路离的气息之恐怖已经超出他作为半神的认知，但他又确确实实能看清楚路离的修为确实只有二阶。
“你小子修的和墨家一样的邪道？”
想到墨家那群敢于亵渎外神尸体的家伙，玄霆圣尊的心里的恐惧就宽解了：眼前这小子，不过也是个借用了某种古老力量的纸老虎罢了。
路离没有回答玄霆圣尊的问题，反问道：“刚才你那番以灵能强弱论物种的话，我觉得很恶心，就像是有一条浑身长满烂藓的臭狗对着我狂吠一样。”
阳承涛也被魔龙的气息吓到了，颤巍巍道：“师父您快杀了他吧，用最强的招式，把那贱人一起杀了也没事。”
玄霆圣尊作为半神自然惜命非常，他见路离只有二阶修为就敢这么嚣张，不由得警惕起来。
路离可没管他的心态，自顾自道：“灵能的运用方式千奇百怪，可惜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元素类。”
雷声震天撼地，玄霆圣尊周身雷光骤起。
但雷声却不是来自他的共鸣。
路离的身后，一道虚影愈发凝实，竟是一条由雷霆组成的巨龙。紧接着玄霆圣尊一声惨叫，他被龙爪捏起，丝丝缕缕雷属性灵能从他的体内被抽出，融入魔龙之中。
等魔龙松开它的巨爪，不可一世的玄霆圣尊掉回了地面。他刚反应过来，想催动灵能反击，却发现没有一丝雷芒听他的号召。
只见邹紫砰地跪了下来，对着路离不断磕头：“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都怪这孽徒蛊惑老夫对您出手，孽徒还不过来跪下！”
阳承涛用脚底磨着地面走路，颤抖着跪了下来。
路离过去蹲在他们面前问邹紫道：“按圣尊您方才的理论，你说你们现在还算人吗？”
邹紫嘴角抽搐着笑道：“先生言重了，那不过是老夫个人的歪理邪说，入不得先生法眼，先生必是宽厚之人……”
“闭嘴。”路离打断这老头的谄媚，看向阳承涛：“你觉得呢？”
阳承涛脸色煞白，一句话不敢说。
邹紫见徒弟不回答路离的问题，怒斥道：“孽障，先生问你话呢！”说着一耳光招呼在了阳承涛的脸上。
突然，接下来的一幕让路离也大开了眼界。只见阳承涛被扇脸之后，竟直接一拳砸在了邹紫的太阳穴上，还用上了灵能。
被抽干灵能的邹紫哪有抵抗能力，只有他的脑浆夹着血水炸开而已。
路离用魔龙挡下了溅射。满脸血污的阳承涛可顾不得肮脏，他开始磕头，说着“都怪这个老家伙”“大人大量”“饶命”之类的话。
路离站起来，对着朱晗招手示意她过来。“你觉得他该死吗？”
“该死。”朱晗冷漠地说。
阳承涛瞪大眼睛，停止了磕头，转向对朱晗求情道：“小晗，平日我都是平日真心待你的啊。知道你不愿意，我都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啊。你跟这位先生交情匪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替我求求情吧。”说罢夹着眼泪鼻涕又开始磕头。
见他这副样子，朱晗上前就是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你这种人还敢妄谈情分！”
鼻梁被踢断，牙还掉了几颗，修为还在的阳承涛却不敢反抗，只哼哼地含糊不清说着什么。
朱晗冷漠道：“永远抛开自己该死的行为不谈，只会高高在上地阔谈自己付出了多少。你这种人渣从来没就想过我被关在这里当童养媳是因为谁，家人的性命受威胁又是因为谁，你给我去死吧！”
青狮子跃出，一口咬向阳承涛的脖颈。这回阳承涛可没有他师父的灵能护体了，腿一蹬死在了青狮的嘴下。
路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不要太激动，小心落了心魔。”
没想朱晗转身就跪下：“请先生收我为徒。”
见朱晗拜师，路离想起来这里还有邹紫的其他徒弟，就操纵魔龙去解决了。
“还想着邹紫说的话”他问。
朱晗五体投地，没作声。
路离叹了口气：“起来吧，我答应你。”
“师父！”朱晗站起来，脸上全然没有青春期少女的朝气。
路离道：“这个世界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很残酷，就好像邹紫说的一样。但我们还有改变它的机会，跟我去看看吧。”
路离带着朱晗回到穹顶，过检查时，路离问：“是不是很奇怪我的身份信息上显示名字是‘洛源’？”路离看着他的小徒弟，“这是假名字，真名是之前告诉你那个。”
两人休整了一番后，路离就带着朱晗去买了票。在到一处e区下车出站，路离就带着朱晗开始闲逛。
这种欠发达地区，蕴藏的不公现象肯定不会少。
没走多久，在正午的一处建筑工地后，师徒二人停在一片垃圾堆前。
朱晗震捂住嘴，大脑一片空白。
路离道：“从g级区过来打工的农民，青年丧偶，两个儿子的学业就靠他在打工撑起。因为讨薪被工头找人打断了全部手脚。”
朱晗哭出声来：“师父你能救救他吗？”
“可以，但有点难度。”路离如是说，但紧接着重伤的男人就爬了起来。
男人对着路离鞠了一躬：“谢谢先生救我一命，谢谢谢谢。”他想去握路离的手，但想到自己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只好作罢。
路离道：“跟我来。”说着拉起朱晗走进了那片工地。
男人跟上之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工头，还有那些打断他手脚的混混，一个个都被绑在承重柱上。
路离对他说：“你可以继续讨薪了。”朱晗躲在路离身后，希冀着男人能去讨薪。
男人看看被塞着嘴绑在承重柱上的工头，又看看路离：“先生，这，这不太好吧……”
路离淡然道：“他们能打断你的手脚欠薪，你就不能换个手段讨薪？”
“可这，可这违反律法啊……”男人怯道。
路离点头道：“对，断人手脚确实犯法，讨完薪我陪你去报案。”
男人更怕了，对路离诉苦道：“先生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带我的孩子去其他地方，你行行好……”
路离看向男人，“是因为他们人多才不敢吧。”说罢，所有混混都被顷刻成了冰雕，捆着他们的绳子突然断开，冰雕们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块块冷藏肉。路离指着工头：“现在就剩他一个了，敢去讨薪了吧？”
“大人，你饶了我吧……”男人反而向路离求饶。
“好，好。”路离把工地工头抓下来摁在男人面前，“我不难为你，你只要给他几巴掌泄愤就行。我来帮你你讨薪。”
男人缩手缩脚，良久才道：“先生，我，我……”
路离说：“那只要你骂他几句就行，我一样帮你讨薪。”接着又补充道：“放心，他已经被我废了，没有任何修为。”
男人紧张得双眼乱瞟，他嘴唇颤抖着，好几次都是欲骂又止。
终于，他忍不住了。
一下跪倒在路离身前，男人涕泗横流道：“先生，不，恩公。您就让小人走吧，他家有权有势，背后还有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是我们低等人能得罪的，今日我得罪了他，往后他不知道要几倍报复我。恩公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小人，恩公好意小人心领，小人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带两个孩子到别的地方去混口饭吃。这工资小人也不要了，希望恩公成全啊！”
话说到这里，路离也只好让男人离开了。至于欠薪的工头，路离随手把他焚烧成了渣滓。
“小晗，没事吧？”路离推了怔怔出神的朱晗一下。
朱晗回过神来怅惘道：“师父，为什么那个人他不……明明坏人已经被绑到他的面前，手无寸铁。为什么他还是不敢？”
“救他，不只是要救他的命，所以我才说有点难度。”路离说，“他在心里就已经把自己摆在‘低等’的位置上。就像邹紫说的那样，低等生物就该被高等生物剥削，就像牲畜被人屠宰一样。再说，他是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人勇敢不起来。”
朱晗黯然神伤道：“可为什么没有人来保护他们呢……”
“因为人保护不了谁，”路离说，“只有人们能保护谁。力量的本质被人隐藏了。”
朱晗的悟性不差，诧异道：“难道有什么力量是人越多越厉害的吗？”
“嗯。”路离将他屠杀半神所得的感悟说了出来：“任何存在，灵魂都会受限于他们的存在形式。如果半神当真是所谓的高等生物，那他们的灵魂和思考方式也相应地要‘高等’才对。可你看那些半神还是避不掉七情六欲，所以他们还是人。只要是都人，无论修为高低就一定有共同点。”
朱晗恍然：“就像所有人都想活着，都有物质的要求，还有‘人人同等’的追求！这就是【人】这个概念**同的部分，由这种共同信念汇聚起来的力量将会无比强大！”
路离赞赏道：“不愧是我徒弟。”
朱晗身上属于青春的气息回来了，她欣喜道：“那我们要怎么用这种力量呢？它和灵能一样吗？”
“不一样。”路离一手点在朱晗的额头上，“灵能是从属于灵魂的力量。但我说的那种力量是灵魂自发的，仔细感受它。”
朱晗只感觉脑内有涟漪泛起，如细雨入湖，灵魂泛起的波纹交汇又消失，此起彼伏。
“这是信念的力量，一个人的信念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有足够多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才能展现其威力。那时，再强的灵能在它们面前都不堪一击。”路离解释道。
“那这种力量有名字吗？”
“就叫【凡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