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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老师     路渐行渐远txt下载     路渐行渐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临危受命

    滕颖被调到三分监区任副职分监区长,三分监区共有女犯50多名,算是个小监区。

    值得一提的是,三分监区的监舍并不在楼里,而是单处楼后的平房,设施陈旧,条件艰苦。几年前监狱计划将这里改造成为电子培训中心,用于女犯电子计算机知识的学习,但计划却迟迟没有推进。后来监狱计划取消三分监区的编制,合并到一二分监区内,但当时迫于干部职数调剂的问题同样没有得到推进,一来二去导致分监区一直在这破旧的平房屹立不倒,成了历史遗留问题,搞的民警和犯人均怨声载道,最后这里也获得了一个外号,“太平岛。”

    而分监区长周锐年龄大,心气儿不高,疏于管理,干警犯人心里存在落差,工作还改造的积极性都不高,久而久之,三分监区的各项考核成绩均后数,干警的绩效也在监狱垫底。成了真正的“太平岛”

    无巧不成书,滕颖还未上任,周锐突发心脏病,病退了,本就风雨飘摇的三分监区又群龙无首,而对于位置的空档,监狱并没有递补的意思,而是决定观察一下这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监区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先由三监区指导员庞燕兼任。

    此时路途中第一道交叉口出现了,滕颖面临选择。去,庞燕已经表态,权利下放,让自己履行一切职务,全面主持监区工作,自己临危受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同时还要面临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功难成,过易出的情况。不去,监狱顺理成章启动分监区合并议程,三分监区将消失,这次提职也便作废,自己依旧原地踏步。

    天时地利人和滕颖一样没占,面对这种境遇,滕颖自知机会来之不易,别人可以用监区合并这个台阶,迎难而退,可是她不行,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刘源在力挺自己,她必须迎难而上,最终她决定,前往三分监区任职。

    办公室

    王甜和秦勤正在楼道,秦勤看了一眼办公里收拾东西的滕颖,小声道:“我说,这滕颖自负到没边了,想当官想疯了,这三分监区可是出了名的乱,连指导员都不愿意带,逞这能无异于引火烧身啊,看样子滕颖在任务上失败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甜心中充满侥幸,早知道是这里,这个职务她就不争了,这地方就是个黑洞,吸进去就出不来,领导视察都绕着走,换句话就是你干不出成绩日后提拔升职也就无从谈起了,从一定程度上王甜这次是因祸得福。

    王甜哼笑一声,“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啊,她真以为自己到了那里能够扭转乾坤?人家病退撤销监区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儿,这可好,她这横叉一杠子,两面不讨好!”

    “就是,这分监区的人是让她得罪干净了,我看她怎么把工作开展下去。不过也好,是骡子是马溜出来才能分辨,接下来又没人能够跟你竞争了。”

    “她跟我竞争?开什玩笑,给她个甜枣别不知道咋回事,她啊就在这里蹲着吧,等看到她绩效奖励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秦勤听闻,道:“不过,我觉得王姐也要大度一些,适当的雪中送炭,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雪中送炭?呵呵,我倒是很愿意往她的脸上涂一层碳。

    三分监区

    已经决定的事儿,滕颖也不想再耽误了,当天晚上就搬了过去。

    同事们见这位新领导来了,并没有多么的热情,反而有些冷清,表情都不是很和善,本以为苦尽甘来,逃离苦海,竟然楞被这位瘟神给拽了回来,心情能好么?

    大队长梦溪只是象征性的介绍了人员情况,随后未经滕颖同意便对众人交代道:“去吧,都去巡监。”

    几个人听闻答应一声离开了,此时并不是巡监时间,其实梦溪就是想给滕颖一个下马威,看得出,目前梦溪在这群人中,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在这阵子她应该主持这里的日常所有事务。

    滕颖也不在意,对梦溪道:“我住里屋?”

    “恩。”梦溪没好气的推开里面的门,开门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潮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些发霉的气味,这宿舍甚至没有那边的监舍条件好,“领导,您克服下,咱们这儿条件有限,等到冬天冷下来就好了。”

    “没关系。”说着滕颖朝着靠墙的一张空床走过去,梦溪道:“领导,咱们换一下您住窗边吧,我给您收拾了。”梦溪明着说话毕恭毕敬,又是领导又是您的,实际上就是在挤兑滕颖,当然滕颖也听得出。

    “不用了,这里就行。”

    “也是,哪里都没阳光。”梦溪阴阳怪气道。

    铺好之后,滕颖回到办公室,又将那盆蔷薇搬了进来,放到办公室的窗边,梦溪见闻,“呦呵,领导您怎么养这个啊?太没品味了吧。”

    “个人爱好。”

    之后道:“梦姐,咱们把人召集过来,开个会,至少要自我介绍下,了解下这里的情况。”

    “开会?行。”梦溪无精打采回答道,说着拿起对讲机,可是紧等慢等依旧没有一个人回来,梦溪无奈道:“不好意思领导,监区估计比较忙。”

    “那就改天吧。”

    晚上,宿舍潮湿闷热,电风扇打出来的湿气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墙角蟋蟀有节奏的合唱,让人不觉身临大自然。滕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并不是不适应这艰苦的条件,而是在想日后将要何去何从。有些时候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艰难,也更能体谅同事们此时的心情,自己的决定拉着一群人垫背,但事情已经决定了,那么就没有回头路了,只有分监区发生质的提升,这事儿才有可能继续实施下去,加油吧。

    若说分监区长病退是天灾,那么监区指导员庞燕作为自己的主管领导那就是**了,她并没有给滕颖配备专职政工人员,而是让滕颖一肩挑,这意味着滕颖不仅要忙碌事务性工作还要分担一部分政工工作。这临危受命真的不只是一个成语,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动词........

第十六章:奇葩的分监区

    一缕晨光顺着窗户照射在床沿上,早上起床滕颖感觉有些浑浑噩噩,床上汗水和潮气凝聚,附着在被褥上,黏在身上,让人睡得极为难受,也不知道是蚊虫叮咬还是皮肤过敏滕颖的腿上个胳膊上长满了红色的小疹子,奇痒难忍。

    看着胳膊上一被自己抓挠一道道的血印,滕颖心中涌现出一丝委屈,拨出电话,“喂,强,我这周不回去了,刚来很多事情要处理。”

    “行,注意身体,别太累着。”

    “恩我知道。”

    “颖,我稍等一会儿在打给你,我先关机了。”

    滕颖听闻,“恩,注意安全,我爱你。”

    “我也爱你。”

    挂断手机,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一切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洗漱过后,回到办公室,监区长李芸来了,当李芸看到滕颖满身的红点的时候,惊讶道:“哎呀,你怎么弄的。”

    “没事儿,可能是咬的。”

    李芸抬起滕颖的胳膊,“这是被捎了。”

    之后极为不满的看着无精打采坐在办公左前冷眼旁观的几个人道:“这都这样了你们都不问一声?”

    听这话,这时候才有一个管教从座位上挪起来,地给滕颖一瓶药,“涂上这个就好了。”

    李芸见闻,当时就急眼了,“咋的!你们故意的吧。”

    滕颖连忙解释道:“姐,不是,刚她们没看到,这举手之劳谁不能帮啊。”

    “你不用给她们解释,她们几斤几两我清楚,为啥副职不在她们中选出,她们自己明白!”

    几个人站着全部低头不语,挨k对于她们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左耳听右耳冒呗。

    李芸道:“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在这个工作态度,即使搬迁你们也给我驻守这里,都给我看仓库去。”说着扬长而去。

    等李芸走后,滕颖将药还给那人道:“行了,李姐就是随口说说,咱们好好干,出点成绩我去跟领导说,咱们举家搬迁。”

    那人抢过药哼了一声,坐回去了,显然她们并不领情,反而觉得这一对骂起因就是因为滕颖。

    今天是周六,监区休息,管教自然也就彻底放羊了,说着话,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到滕颖的鼻子中,滕颖抬起头,此时梦溪竟染手指甲,“姐,这不合适吧。”

    梦溪斜了滕颖一眼,“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人看,再说了我这是透明的。”

    说着隔壁桌的竟然开始拿出化妆品,“女人啊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这一天天年纪轻轻,操着一副老木卡赤脸,这要是不是衣着上的差异,跟犯人都分不出谁是谁了。”

    滕颖一声叹息,走进档案室,开始规整常年不整理,堆放乱七八糟档案资料,查阅监区女犯的基本情况,认脸,这一来二去就是一天,当规整完毕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滕颖伸了个懒腰,欣赏着档案柜里面整齐的档案盒,心中涌现一丝成就感,随后又将一些缺项补充完毕,此时至少在这方面已经不比其他监区落后了。

    吃过饭,滕颖起身走出办公室,对坐在凳子上玩着手机的梦溪道:“姐,我下去巡监了。”

    听这话,梦溪脸色一变从凳子上起来,一改语调带气儿,话里带刺的作风,赔笑道:“这么晚了算了吧。”

    “不了,溜达溜达,顺便认认脸。”

    “那我陪你。”

    滕颖看着梦溪手机上激战正酣的游戏道:“算了,你忙。”

    梦溪关闭手机,“没事儿。”说着将手机揣进兜,滕颖道:“姐,手机就别带了,纪律。”

    梦溪思索一会儿,“那行!”

    路上梦溪磨磨蹭蹭,仿佛有什么事儿,滕颖问道:“姐,怎么了?不行就回去吧。”

    梦溪自知失态,加快脚步,道:“没事儿,没事儿。”

    监区

    平时虽然也总在二监区门口路过,但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比外面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此时,只听到楼道尽头的水房传来女人们嬉笑的声音,门口还堆了一堆衣服,走过去一看,滕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只见十几个女犯正拿着盛满水的水盆,相互泼洒,嬉戏打闹玩的不亦乐乎,再看水房的水已经要漾到台阶上了,而旁边的管教竟然视而不见,就在站在哪儿背着手站着,似乎还在欣赏。

    梦溪怎么给管教使眼色,那管教愣是没注意。

    滕颖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儿。”

    “嗨,天太热了,冲个凉。”管教不以为然道。

    “不是天天都可以入浴的么?而且这样也太危险啊。”说着,就一名女犯溜一下摔了个底朝天,尾椎着地发出砰的闷响,看的滕颖都疼。

    管教眉头一皱显然这人给自己上眼药了,没好气道,“摔到没?”

    那名女犯起身,踮着脚揉着自己的尾椎呲着牙,“没事儿。”说罢似乎还意犹未尽,竟然又端起盆。

    “还闹!”梦溪,呵斥道。

    几人犯人听闻,一个激灵,踮着脚离开了,但看得出还是那样的不以为意。

    闹了这一出,也没来得及介绍滕颖,临走的时候,梦溪使劲瞪了一眼管教,而管教则是调皮的伸了下舌头。

    路上梦溪解释道:“这几天实在太热了,这监区的条件又不好,所以......”

    “我理解。”

    说这话,一名犯人从监舍横冲直撞的跑出来,正好跟路过的滕颖撞了个满怀,犯人一愣,马上立正道:“报告。”

    但她并不认识这个年轻的新面孔,遂将眼珠子斜像梦溪,梦溪则是轻轻的甩头,示意她赶紧走。

    “去哪里?”滕颖问道。

    “放茅。”

    滕颖看了下表,“现在不是时间吧,为什么不打报告?你是上厕所么?”

    女犯低下头,不说话。

    此时梦溪呵斥道:“见到管教的规矩呢,面墙低头站好!”

    女犯听闻,答应一声,夹着腿朝着墙挪去,确实是憋坏了,身后的滕颖道:“算了,去吧。”

    那女犯如临大赦,快步朝着厕所跑过去。

    “这......”

    “我理解。”

    话音未落,监舍里面的女犯似乎并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冲着外面喊道:“‘甩完瓤’问管教有没有‘稀料’。”

    梦溪听闻脸都绿了,马上冲着里面喊道,“都干什么呢!是不是今天还不累!”这下里面才自知失言,变得鸦雀无声。

    滕颖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梦溪,这分监区竟然还有自己的高墙文化,当了这么多年的管教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些暗语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样子这里被称之为“岛”不是没有依据的。

    但滕颖还是问道:“她们说的什么?”

    梦溪:“没没没,可能是一些方言,也可能她之前是干装修的,我也没听明白......”梦溪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

    “哦。”

    梦溪见滕颖没听懂,长出一口气。

    继续往里面走,这时候不远处的监舍里面又传来呵斥声,走过去一看,只见一名中年女犯正在数落的一个年轻的女犯,滕颖看了一眼门口的公示栏,数落人的是监舍长顾荫被骂的是刚入监不久的章华,看管教来了,顾荫马上起身喊道:“起立。”

    监舍里面的犯人全部起立,异口同声道:“报告。”

    章华则是手忙脚乱,工具掉了一地,及其狼狈。

    顾荫道:“报告管教,章华太笨了,一件毛衣都没做成了。”

    听闻,梦溪道:“都学了多久了,你的劳动指标完不成大家都得跟你加班!”

    章华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道:“是是是,我加快。”

    “快,马上就要就寝了!”梦溪不悦道。

    随后梦溪介绍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监区的新来的副职监区长,滕颖。”

    “领导好。”女犯异口同声道。

    滕颖也不想多说了,只是点头算是回应了,便往门外走,可这脚还没迈出门槛,刚那名上厕所的女犯竟然又撞了个满怀,梦溪的脸一黑,不用说滕颖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这犯人窜监了.....

    滕颖不想多说,捂着脑门,这里不是一般的乱,不管是狱警还是犯人好似整个监狱的奇葩仿佛都集中在这里了,“回去吧不看了。”

    ......

第十七章:清监风波

    回到办公室,梦溪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仿佛对刚才的巡监意犹未尽,但是更多的是心有余悸。先是非常深刻的对自己的失职进行检讨,之后大表决心,日后开始加强纪律,绝不会在发生洗澡,窜监的事情。

    话虽义正言辞,但梦溪显然在避重就轻,说了一大堆,却丝毫没提及暗语的事儿。而这里最严重的问题恰在暗语上,无功不受禄,罪犯敢在监区那么大张旗鼓的要东西,若说只是一个人情谁也不信。看似小小不言的一颗烟,但性质却很恶劣,拿处分,丢工作事小,搞不好还会涉及到贪腐问题,后果更加的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在办公室溜达的滕颖坐到了梦溪的办公桌上,梦溪脸色微变,但是有没有办法拒绝。

    看滕颖不说话,梦溪若无其事道:“嗨,监区长甭太往心里去,咱们这儿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儿’,不如跟我们一样......”

    滕颖打断,问道:“你说的甭往心里去指得什么?让我跟你一样,指的是如何一样?”

    梦溪脸色一变,心想滕颖不会是听懂了吧,应该不会,遂马上缓和过来,解释道:“哎,就是跟我一样自由自在呗。”

    “自由自在?”说着,滕颖毫无预兆的将梦溪的抽屉拉开,一个很精致的塑料铅笔盒的盖子随之被掀开,只见里面熙熙攘攘插着几颗香烟,梦溪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看着滕颖兴师问罪的表情,她也不示弱,解释道:“我自己吸烟。”

    “你自己吸的?我怎么没从你身上闻到烟味,而且,监狱的男同志也有吸烟的,只要在吸烟区,不至于如此乔装隐藏吧?”

    “我......”

    滕颖又拿起一个很精致的香水瓶,拧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飘了出来,“你也喝酒?喝酒没必要用这么精致的瓶子吧?”

    梦溪不想在解释了,她已经确认滕颖完全听的懂暗语,此时再怎么解释,也有些苍白无力了,遂将滕颖从座位上拉起来,推到一边,自己坐回去,道:“我不是犯人,你没有权利随意动我的东西。”

    滕颖站在梦溪旁边,并没有离开,“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咱们是一个集体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我都解释了,还怎么跟你说?”梦溪狡辩道。

    “是么?”滕颖反问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时候其他巡监的管教也回来了,看到桌子上的铅笔盒,知道露馅了,大家谁也不说话,场面陷入了冰点。

    对峙被突然被进门的李芸打断,二人见闻手忙脚乱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李芸疑惑道:“你们干什么呢?”

    “没事儿。”二人异口同声。

    李芸也不在意道:“出俩人,监狱长清监。”

    听闻,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愣了,刘源竟然亲自带队清监来了。

    此时,梦溪用几乎冒火的眼神盯着滕颖,她知道滕颖是刘源的人,这个时间来,肯定就是有备而来,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刘源真的不是滕颖叫过来的,而且滕颖也不是那种有点事儿就麻烦领导的那种人,她正琢磨了解情况,若可以控制的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事情就难办了。

    看所有人不动,李芸急了,“麻利点啊,在磨蹭天亮了。”

    这才门口的几个管教才挪着脚跟着出去,待人都走光,梦溪阴沉的脸,“真没看出来,做事一点余地不留。”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她要来。”

    “哼,谁信啊。”

    之后道:“滕颖,我告诉你,纵使你能解决问题,你也得不到人心。”

    滕颖知道,此时是百口难辩了,干脆不解释了,静观其变。

    良久后。

    办公室地上散落一地查获的违禁品,里面有毛绒玩具、便服、游戏机、随身听、私人药品......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里面竟然夹杂一颗抽一半的香烟。

    刘源坐在办公桌上,翘着腿,“怎么回事儿,说吧。”

    众人低头不语,梦溪道:“是我们看管不严,我们严肃处理的。”滕颖还没说话,梦溪却抢先一步说了,她还在挣扎,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但这里没有是傻子,刘源哼笑一声,“你倒是会说啊,看管不严,严肃处理,这倒霉都是罪犯啊,合着是我们的同志‘生病’,这罪犯反倒是吃了一剂猛‘药’这些东西流进去难不成是她们自己用手搬的?”

    “我们也有责任......”

    随后脸色一变,哼笑一声,“也有责任?就一个问题,这香烟是怎么点的?”

    梦溪低着头,不说话,这理由编的自己都不信,而且刘源是监狱里面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此时她心中正忐忑的等待着刘源的爆发。

    ......

    终于,刘源爆发了,“纵使你们在不严格,这里没有打火机,难不成她们是砖木取火!”嗓门大的甚至监区都能够听的清楚。

    “梦溪啊,梦溪,你真出息了,你敢利用摄像头的盲点,协助犯人违纪,胆子好大啊,你知道后果么?跟我说,还有谁参与了?”

    梦溪继续低头不语,在看其他管教已经面如土色,显然这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份。

    刘源道:“不说是吧,那行,交由纪委严肃处理。”之后对李芸道:“找技术从新调整摄像头的位置,等我们梦大队长在回来的时候,咱可别漏了。”

    听这话,梦溪腿一软,她知道今天横竖是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个人担着了,“我......”

    梦溪的话刚说出口,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是我干的。”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滕颖,刘源眉头一皱,“你干的?开什么玩笑。”

    梦溪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滕颖,而滕颖则是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随后从兜里掏出几根烟,“确实是我干的,这是我......的证据。”

    刘源眉头皱的更深了,脸阴沉的可怕“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滕颖低下头,磕磕巴巴道:“分监区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我急功近利,想走个捷径,让她们多配合工作,所以就贿赂......罪犯,不过就一根......。”

    旁边的李芸急了,道:“小颖,你别瞎说话!你知道后果么!这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滕颖咬着牙道:“我知道,确实是我干的!是我想要投机取巧,跟同事们没关系。”

    梦溪知道滕颖说这话的后果,“监区长是我......”

    但又一次被滕颖打断,“是我干的,处理我吧。”

    刘源脸色铁青,从桌子上跳下来,朝着卧室走去,“滕颖你跟我进来。”

第十八章:收买人心

    滕颖怀着恐惧和不安跟随刘源进了卧室,看刘源的表情她就知道,今天是难有善果了,但她没有选择,这一关她必须挺过去。

    门关上后,背着滕颖的刘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让滕颖有些迷糊,暗道刘源是不是被自己气的迷糊了,但是刘源转过身,那挂在脸上的笑容,证明了刘源此时很清醒。

    “警察贿赂犯人,这理由亏你想的出来。”刘源笑道。

    滕颖知道自己被识破了,“您都看出来了?”

    “没有逻辑性的理由,怎么看不出来呢。”

    滕颖无奈一笑,道:“姐,这是事儿能不能就这样,处分我一个就行了,毕竟这事儿不小。”

    “你还知道这事儿不小?就凭你说贿赂两个字,纪委就可以查办你,还想不想好了。”

    听刘源说,滕颖才后知后觉,“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看滕颖低头不语,刘源又一次问道:“你确定这事儿是你做的?”

    滕颖犹豫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恩,是我做的。”

    刘源有些无奈,轻声问道:“孩子,值么?”

    “姐,我是他们的领导,出了这事儿我责无旁贷,而且与其处理所有人不如就处理我一个。”

    “可是你才刚来,要负责也是前任负责。”

    滕颖摇了摇头,刘源看滕颖态度坚决,道:“你可想好了,这次是剔除刺头帮你换人的好机会,以后我可帮不了你,而且这奖金扣的是你的。”

    滕颖也想过这个问题,从感情层面来说,已经拉上这些人垫背了,这一次在被调任挨处分,心里过不去,正如梦溪所说,自己最终会不得人心。从工作层面来说,三分监区此时是多事之秋,里面的水很深,新人根本就无从下手,或许会适得其反,所以,这利用好这些骨干,必定事半功倍,“姐我想好了,给她们一次机会。”

    “嘿,这年头还有自己捡处分的。”刘源无奈一笑。

    嘱咐道:“小颖你记住,恩威并济,一味地姑息迁就最后可能会得寸进尺,收买人心和讨好人心,你一定要心中有数不可混淆,避免最后真的引火烧身。”

    “明白。”

    刘源道:“这次就算了,情况我也大概了解,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但我要提醒的是,下次出现这种情况,你难辞其咎,明白么?”

    滕颖长出了一口气,“明白。”

    出门后,李芸正在指着几个人鼻子,一脸深恶痛绝的说教,看刘源出来才停止。

    刘源阴着脸巡视了众人,道:“违禁品全部没收,按照性质扣掉相应的分数。”停顿一会儿道:“滕颖扣除一个月的绩效奖金,再犯直接免职,交由相关部门处理。”

    梦溪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看向滕颖,她没想到滕颖竟然全部扛下来了,只见站在刘源身后的滕颖调皮的冲着自己吐了下舌头,不只是梦溪其余的几个管教的眼窝都有些湿润了。

    “行了,你们好自为之。”这一句话是冲着梦溪几个人说的,说罢走出了门。李芸临出门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滕颖,微微的点了下头。

    待刘源走后,所有人如梦初醒,梦溪凑过来低头道:“监区长,对不起。”

    滕颖拉住梦溪的手,“姐,咱们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儿翻篇了。”

    “恩。”

    “你们都是我的大姐,以后叫我小颖就行了。”

    “行。”

    此时有人道:“我去帮小颖收拾下屋子。”

    “恩,我帮小颖打水去。”

    ......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分监区的搜出违禁品的事情很快便在监狱传的沸沸扬扬。

    滕颖履职仅仅48小时,就被罚了一个月的奖金,“挂彩”速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人惋惜,惋惜滕颖生不逢时,被提拔到监狱的“死角”仕途尽毁。也有人幸灾乐祸,例如王甜,她想到滕颖会栽跟头,但却没想到这么快,此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她虽然无法证明自己比滕颖强,但此时滕颖的表现却反证了自己绝不比她弱。

    办公室

    滕颖用心剪裁那盆蔷薇花,梦溪道:“小颖,真对不起,害的你的名声都不好了,再说的话姐就找他们理论。”

    滕颖小心的掐去一根枯枝,“没这个必要,我又不在乎,咱们只要干好手头上活儿就行了,没必要在情绪上计较这些事儿。”

    裁剪完毕后,滕颖转过身,看着满地的违禁品,拿起那件小熊毛绒玩具,“这是谁的?”

    “章华的,她是判刑的时候正在哺乳期,收监的时候,孩子还不足一岁,我们也是为人父母,能多帮点就多帮点吧,所以就让她将孩子的玩具带一件,以作为感情的寄托。”

    听这话滕颖有些心酸,虽然她没做过母亲,但也能够理解将一个孩子从母亲的襁褓中夺走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可事出有因,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时刻以掌握之中自诩,等到东窗事发后才发现代价是自己根本承受不住的。

    滕颖端详着这件小熊,很干净看的出章华平时对她是保养有佳非常爱护,思索一会儿,“还给她吧,对她改造有好处,不过跟她说清楚,要是敢在里面藏违禁品,直接没收销毁。”

    “行。”

    之后又看堆在地上的一堆便服,实际上全是t恤,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是怎么回事儿?”

    梦溪将一件t恤叠好,“咱们监区你也看到了,太潮了不通风,又赶上桑拿天,两件囚服根本就换洗不过来,湿漉漉的穿在身上,难受不说还容易得皮肤病,又不能裸身,所以家属就送了一件t恤在监舍里面穿,这样三件衣服就倒开了。”

    楼房的通风确实要比这里强的多,衣服也很好干,所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滕颖想了一会儿,“没收吧,毕竟这是监狱是有规定的。”

    听这话,梦溪停顿了一会儿,她还想争取一下,可之前的事情,她已经欠了滕颖一个大人情了,实在不好意思在顶撞滕颖了,放下正在整理的衣服,“行。”

    说着,滕颖起身,道:“我出去一下,对了,一会儿你把‘甩瓢的’、‘搞装修的’还有那个顾荫,她们三个人的具体资料给找出来。”

    梦溪不知道滕颖要去做什么,但还是答应一声。

第十九章:忍辱负重

    滕颖从办公室出来直奔主管后勤的监狱长白琳的办公室。门口正巧碰到从办公室出来的王甜,王甜边打招呼边往外面走,“那我先走了啊,姐。”

    “恩别着急,慢慢来。”门的另外一面传出白琳嘱咐声,当王甜转过身看到滕颖的时候,一愣,“小颖?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甜只从那一次,几乎没跟自己怎么好好说过话,滕颖有些紧张道:“我那个,我找监狱长申请一批囚服。”

    王甜听闻,眉头微皱,“你找她?”

    之后马上舒展开道:“啊,行,那你赶紧进去吧,一会儿白姐走,我还有事儿先忙了。”说着离开了。

    身后,王甜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滕颖敲响了白琳的门。

    白琳当看到是滕颖的时候,脸色微变,“有什么事儿吗?”

    “监狱长,我想申请一批囚服。”

    白琳问道,“什么意思?”

    “是这样......”滕颖将情况汇报给白琳,“请您批准。”

    白琳用手敲着桌子,整个过程似乎并没有在意,看白琳不说话,滕颖小声的问道:“行么?”

    “批不批准也轮不到你吧,你跨几位领导找我合适么?”白琳阴着脸道。

    听这话,滕颖心一沉,暗道坏了,自己犯了大忌了,但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平时找刘源找习惯了,这会儿忽略了。此时她也明白为什么王甜会漏出种奇怪的表情,合着她知道自己肯定挨骂,但却没有提醒自己。

    “你们三监区的人都这么没大没小,不懂规矩么!以为提一个小小的副职就目中无人了?”

    滕颖低着头,这白琳本身就对她有意见,她不想辩解,因为这一次自己真的错了,她自知没有资格辩解。

    看白琳不说话,滕颖低头道:“我下次注意,监狱长,我先走了。”说着便往门外走。

    当滕颖刚转过身,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等等,我让你走了么?”

    ......

    当滕颖再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门外的人都知道,滕颖被白琳骂了。

    路上,正巧碰到刘源,看滕颖的眼睛红红,“怎么了。”

    滕颖赶紧用手擦了擦眼睛,“没事儿,眯眼睛了。”

    “你骗不了我,是不是梦溪她们有气你了,我收拾她们去。”

    “不是,不是她们非常配合我的工作。”

    此时,1监区的监区长走过来,从刘源耳边小声捣鼓几句,刘源听闻,顿时就炸了,“咋的,我的人轮得到她教育,不就要衣服么?办公室等我,我直接找监狱长签字去。”

    可刘源的脚刚迈出去半步,又缩了回来,情绪也缓和多了,只不过脸依旧黑着的。找监狱长签字行么?行,没问题,监狱长也签,但之后的问题呢,白琳不痛快,这账肯定算在滕颖的头上,滕颖的羽翼太单薄了,弱不禁风,明枪自己能帮着她挡,暗箭呢?以后的路呢?总不能总护着她在襁褓之中不见风浪吧。

    有些时候,吃亏才能成长,想到这里,刘源转过身,问道:“你道歉了么?”

    滕颖哽咽道:“还没,她不让我说话。”

    “走。”

    最终,刘源又拉住滕颖回到了白琳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门,看刘源领着滕颖进来了,白琳脸色一僵,不悦的看着滕颖,暗道滕颖一准是告状,挑唆领导矛盾来了。

    遂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对刘源道:“嗨,你看这事儿整的,我就说了她两句,您还过来了。”

    刘源笑道:“白姐,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孩子不懂规矩,我是带她道歉来的。”

    说着对滕颖道:“给监狱长道歉。”

    滕颖此时很委屈,但是还是低头道:“对不起监狱长,我以后不会了,是我欠考虑。”

    这一来反将了白琳一军,人家不失礼节,登门道歉,自己却以为是兴师问罪,确实有些小肚鸡肠了,遂马上回答,“没事儿......”

    刘源道:“平时散漫惯了,没大没小的。”之后呵斥道:“以后一级一级汇报知道么!”

    “恩我知道了。”

    ......

    看刘源当面教育滕颖,白琳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都是女人,从这里挨了一顿憋,回去又挨一顿,换谁都受不了,遂走到滕颖身边,将滕颖让到沙发上,“算了,小颖别往心里去,你有出息,记住成大事者,不能不拘小节,尤其是在咱们这个单位。”之后地给滕颖一纸巾,“行了,别哭了。”

    “我错了,我知道了。”

    之后道:“小颖你的要求,我之前也关注过,监区条件确实存在特殊情况,这事儿我批了。”

    刘源道:“姐,这不合适吧,我让李芸找您来。”

    “不用了,难得这孩子这么上心。”

    滕颖抬起头,感激道:“姐,谢谢您。”

    “都是为了工作。”之后叹息一声道:“哎,大家如果都能像你这么走心的话就好了。”

    “我看她是没心。”刘源道。

    “行了你别说了,孩子都这样了,你还想咋的。”

    又聊了一会儿,二人告辞,

    待刘源出去,白琳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办公室,刘源将批条给了滕颖,“领去吧。”

    “谢谢您。”

    “知道为今天是为什么要你再受一次委屈么?”

    “我冒失了。”

    “按本色做人心系工作没错,但在这里,更要注意按角色做事,多留意,别让人挑出理,落人口实,例如今天,合情合理最后却捡了一顿骂。我让你跟她道歉,不是为了让你记仇,是为了示弱,不树敌,你的路还有很长,记住,你还羽翼未满,想要走的更远,就要忍辱负重,领导们都是一把双刃剑,想办法将他们的资源转为你的能量,得到你自己想要的那是本事。”

    “明白了。”

    “记住你是一条孤狼,现在需要是静行、长本事,在你没有变得足够强的时候,千万不要贸然攻击猎物。”刘源说这话,实际上是在打消滕颖心中怨气,引导她正确心平气和的看待这件事儿,不要与白琳为仇,事实证明,刘源多虑了,滕颖是个非常明是非的人,她知道对抗得到的结果远不如合作,而且自己也没有对抗的资本。

    “我知道了,我走了。”

    “等等,把眼泪晾干再走,不要把你软弱的一面展现给你的下属。”

第二十章:痴人说梦的考核成绩

    回到办公室,滕颖将提单递给梦溪,“姐去吧,每人在给发一件。”

    梦溪本以为滕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正为这事儿发愁,想不到滕颖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儿,而且从监区长到监狱长不到一小时就批下来了,可谓神速。可她并不知道这是滕颖受了多少委屈换来的,遂竖起大拇指道:“小颖,你真行。”

    滕颖挤出一丝笑容,“应该的。”

    梦溪看滕颖表情不自然,问道:“小颖怎么了?”

    “没事儿,跑的有点累。”显然,现在滕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后道:“我已经跟监区长汇报了,鉴于咱们特殊,以后洗澡放在7点30新闻联播之后,入寝之前结束。”

    “行,小颖。”梦溪兴奋道,别看梦溪工作情绪化,但她在管理罪犯上还是非常走心的,在她们的身上真的是投入了感情。

    “还有姐,咱工作压力大我就不集中将大家叫到一起了,你下监区的时候嘱咐下大家,尽量多一点耐心,别总板着个脸,笑也一天,苦也一天,至少不要把咱们自己的情绪传递到犯人身上,不利于她们改造。”

    “明白!我回头给她们提溜过来开个小会。让她们‘微笑服务’。”梦溪玩笑道。滕颖有些无奈,微笑服务?听起来怪怪的,当然在这里是不可能实现的,若没了威吓力哪儿还有国家机器的效力呢。

    当犯人们收到新衣服的时候,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感触,她们能够感觉到这位新来的年轻领导真的是在她们身上用心了。丑陋的囚服远不及t恤美观,但这一件却要比t恤穿在身上温暖的多。一系列的政策,促使滕颖的威望在分监区提升的很快,基本上得到了管教和犯人的肯定。

    晚些时候,滕颖翻阅着档案,正在对号入座,“搞装修”的叫钱瑞,“甩瓢”乱窜的叫温晓月,最后的是顾荫滕颖知道她。从这三个人的表现上来看,应该就是“刺头”了。

    之所以把顾荫也含进去,是因为当天晚上她的作为滕颖看的门清,她分明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分摊给了章华,明显在“欺新”,没有遭到举报,就说明她有一定的煽动能力,或者是控制能力,别的监区她不管,但是在自己所辖的监区,她不容忍这种狱霸的出现。

    “这三个人的其他情况呢?”滕颖问道。

    “钱瑞有些背景,一直受到照顾,上面领导也知道的;温晓月家境很好,有些地方打点的也明白,超市开放日她都会疯狂采购,分发舍友,群众基础不错;顾荫二进宫,老油条挺难斗的。总之三个人各有千秋,有一定的号召力吧,所以分别任命她们各自监舍的监舍长。”

    滕颖思索一会儿,问道:“效果呢。”

    梦溪自嘲的一笑,“如您所见。”

    梦溪知道,滕颖可能是要对这几个人下手,杀鸡儆猴了,“不过......”

    “不过什么?”滕颖问道。

    “这几个人不好对付,会有压力,毕竟她们只是作风问题,不存在抗改。”

    滕颖明白梦溪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得罪人,但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怕得罪人就姑息纵容违纪行为,若是她们抗改倒还好,毕竟只是孤立的个人行为,现在她们是有一定的号召力,一定程度上决定整个分监区的风向。

    滕颖想了一会儿,道:“这样,犯人从新分组,把她们三个分一组,调到一号监舍。”

    “这不合适吧。”梦溪为难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由顾荫任组长。”

    “行。”梦溪答应道。

    “将温晓月的消费权限降级,只能消费一些生活用品,这里是监狱又不是旅馆。”滕颖继续道。

    “直接降不好吧,咱们没有理由啊。”

    “理由,昨天晚上的事儿,还不算么?这是为她好,从这里都这样,出去后还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寄生虫。”

    “行。”

    “钱瑞这一次扣罚5分,若再犯剥夺劳积,减刑从严。”

    若说前两个人,办就办了,但这个钱瑞可是有背景的,这就不得不让梦溪多说几句了,“小颖,三思而后啊,钱瑞他哥是市领导,这烫手山芋还是别碰了。”

    开弓没有回头路,瞻前顾后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最后受伤的一定是自己,这一刀她一定要切下去。而且在领导层面,示弱后白琳应该不会插手,刘源又一定会支持自己,剩下几个副职监狱长应又不涉及这边的问题,监区长就更不用提,所以,滕颖认为这事儿有谱儿。

    “纵使她有在大的背景,在这里都是一视同仁,建立特权上的改造,那意义又是什么?去安排吧,有事儿我兜着。”

    梦溪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下去,吩咐调整了。

    这样一来,将她们三个划分到一个监舍,避免了风气的传播感染。温晓月的消费等级别降低,也就没有什么感召力了,钱瑞不仅分数垫底而且还被亮黄牌,想出头也是不可能的了,顾荫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前有狼后有虎,想要保住这个组长的位置,没有危机感是不行的,这样,三个人就相互制约上了。除此之外,滕颖又安排了两个新的监舍长,其中就有章华,一个心系骨肉,充满母爱的人是最值得信任的了。

    果然,调整之后没两天就有人打电话,想要约滕颖出去坐坐,但被滕颖婉言拒绝。期间还有人去滕颖家登门拜访,不过滕颖早就嘱咐过父母,不管是谁,一概送“闭门羹”。

    随后的一段时间,滕颖精心组织集训提升监区的精神面貌,犯人们一改之前的陋习,监区井井有条。

    而三分监区比较闭塞,自给自足,足不出户劳动多是在监舍内进行简单的手工制作。劳动项目技术含量不高,接触面比较窄,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出狱后再就业竞争力不强。为决绝这个问题,滕颖特意找到刘源调任了两名服装生产线上的业务骨干,进行培训,分监区的女犯们告别闭塞的监舍,走向车间,进行机械作业,极大的了提升自己的技能水平。

    滕颖刚柔并济,笼络了下属;解决了分监区犯人生活上实际的问题;收拾了三名“刺头”,沉寂了几年的三分监区突然变得活跃起来,队列、内务明显提升,大有壳变之势。

    但在很多人的眼里,表现只是假象,最主要的还是“里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分监区的水有多深,众所周知,内外因决定了它就是一块朽木,根本就没办法雕琢,凭借滕颖扭转乾坤,那是在痴人说梦。

    而就是这样一个痴人说梦,却缔造了奇迹。

    办公室,李芸拿着当月考核成绩表,一、二分监区没有悬念得获得一级评定,奖金绩效大大的有,两名监区长也欣然受之,对她们来说,这并不难,只要按照剧本走就行了。当到三分监区的时候,滕颖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看着紧张的滕颖,梦溪安慰道:“别紧张,咱们是保三争二,反正已经习惯了。”

    旁边的王甜哼了一声,心里暗道,还保三争二,这是没有第四档,等着出洋相吧。

    李芸面色凝重的来到滕颖身边,看着李芸的表情,滕颖心彻底凉了,暗道还是不行。李芸道:“滕颖,你说你是怎么搞得。”

    听着话滕颖低下头,“对不起......”

    王甜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此时心早就乐开花了,正琢磨看滕颖被爆批的窘态呢。

    “我说你是怎么搞得,这千年老三楞被整到一级!”想不到李芸的话只说了一半。

    这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王甜那得意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就这样僵到了脸上,不可能吧......

    滕颖抬起头,“真的?”

    李芸道:“你怎么就不自信呢?你的作为难道换不来这个结果么?”

    听闻,梦溪等几名分监区的同事兴奋有些忘乎所以,自己终于不垫底了,而且,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奖金竟然真的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李芸道:“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现在还不是你们得意的时候,你们分监区欠的账太多了,想要年底评优,你们还得加把劲!”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第二十一章:难缠的家属

    分监区逐渐走入正轨,巡监之后,滕颖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表盘,下班了。

    遂将电话拿出来,每每拨出电话的时候,滕颖的心总是提着的,但这一次,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滕颖激动道:“强,我今天休息。”

    “我知道,我已经到了你们的门口了。”

    滕颖一惊,“真的啊!我马上出去。”挂断电话,滕颖换上便装,抄起包,“姐我男朋友接我来了,我先走了啊,您费点心。”

    “赶紧去吧,多久没休息了。”梦溪道。

    停车场

    滕颖看了几圈,没有看到孙玉强,咦人哪儿去了?

    此时旁边一台豪车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人,笑容满面的迎着滕颖走过来,“你好,腾管教。”

    滕颖满脸问号的跟这人握手,“您是。”

    “啊,我是温晓月的父亲。”听这话,滕颖便知道什么意思了,这是从家里吃了闭门羹这会儿到这里围追堵截来了。

    老爷子边打招呼,边回头嘱咐车里的司机将后备箱面的东西搬了出来,滕颖连忙制止,“我知道您的来意,您放心,在监狱我们会保证每一个服刑人员的权益,您女儿不会受委屈的,您放心吧。”

    温父道:“您说的我都懂,我也放心,我相信政府,但是为人父母,总想为女儿做点什么,您看您这一降级,我们这心就不踏实了。而且这也是我们自己的钱,从另一个范畴上来说,还是为监狱增收了。”

    “这话是这么说,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不能只为自己的女儿衣食着想,也得对她的未来负责吧。而且,您女儿在分监区的表现我也跟你沟通了,确实不符合条件。”

    此时,车里一名打扮讲究的妇女出来了,应该是温母,从后面使劲戳了一下温父,“你个死老头子,我都说了,哪儿有送礼送到人家单位门口的,坏事儿。”随后对滕颖商量道:“姑娘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回家谈,或者说你找个地方。”

    “您就是去哪里谈东西我也不会收的,等您女儿表现好了,我自然会做出调整的。”

    “通融,通融。”

    “真不行,这是制度。”

    说话间,又有一台车停了下来,下车的是一名穿着西裤,白t恤的中年男人,他先是往这边看了一眼,看有人犹豫一下,但还是走了过来,不用说一准也是同道中人,果然,那中年人打断温母,操着浑厚的声音,道:“你是滕颖?”

    “啊,是的。”

    温母见自己**话有些不高兴,“哎哎哎哎,有没有先来后到,没看我们商量事儿呢。”

    中年男人脸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滕颖。温母还想理论,却被车里出来的温父拉住,温母不悦道:“哎,你拉我干什么啊。”

    温父眨眨眼,“先让人家说吧......”

    此时孙玉强不声不响的凑到了滕颖身边,“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先在车里等会儿我。”

    “不用了,我陪着你。”

    “我们家那位,不知道怎么得罪您了,腾管教。”中年人说话虽然很客气,但语气中却带着刺儿。

    “没有得罪我,就是她的表现不太好。”

    中年人很不客气的问道:“不好?怎么在你之前都没事儿,你一来就出问题了呢?就算是小小不言的出了些问题,是不是有些用典过重,太过上纲上线吧。”

    想不到对方竟然反打以耙,把责任推给自己,遂反问道,“那您说,在监舍抽烟喝酒这问题是大是小呢?”

    中年人没想到滕颖竟然顶撞过来,脸一黑,“就算是有,也仅仅是一次。”

    “是一次么?我要真较真上纲上线的话,我想着120分不够扣了吧。”

    听闻中年人脸一黑,沉声道:“你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

    滕颖也不怵,迎上中年人的眼光。

    几十秒的沉寂后,中年人长出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提职还是......”

    旁边的温母此时附和,道:“就是,岁数小,脾气不小,多大的事儿啊,你就直说了吧,你想要什么,就当我买个安心。”

    “你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么?”滕颖问道。

    温母根本就不理会滕颖,有些不耐烦道:“知不知道也就这样了,你们我还不知道,开价吧。”

    中年人很平静,这人应该就是那个梦溪口中钱瑞的哥哥,市领导,中年人递给滕颖一张记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回去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只能找你们领导了。”说罢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车走过去。

    “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回头我也找你们领导去。”温母道。

    此时孙玉强向前一步,“你这是在公然贿赂国家公务人员知道后果么?”

    温母道:“呦呵,还国家公务人员,就一小小的狱警,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孙玉强也不生气,只是道:“您敢在重复一下您的话么?”

    “重复怎么了,她不同意只不过就是因为诱惑还不够!我们有的是钱,砸死她!”

    孙玉强微微一笑,从身上取下执法记录仪,道:“您说的一切都在这里,我会将其递交纪检部门,对此事进行处理。”

    温母倒是不感觉什么,但刚走不远中年人,却停住了脚步,他刚才就看孙玉强面熟,这回儿算是想起来了。

    “你告去呗,我们又没违纪,吓唬谁啊。”温母道。

    “小孙?”钱瑞家属此时又回来了,打断道。

    温母不悦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旁边的温父一把拉住温母,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其实孙玉强早就认出了他,他是市财政局的一把手,钱彤。但还是佯装思索道,“您是?”

    此时钱彤态度做了个180°的转变“我是你钱哥,前几天你跟程队到我那里去过。”

    孙玉强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钱局,你好,你好。”

    钱彤此时的态度好多了,看着滕颖道,“这是?”

    “这是我媳妇。”听这话,钱彤大惊,“哎呀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实际上他就是没话找话,两个人站的那么亲昵,看不出来才怪呢。

    “小颖啊,今天不好意思了,钱瑞是我妹妹,嗨都怪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教育好,但毕竟都是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我这也是着急。”钱彤满脸歉意道。

    滕颖道:“没事儿的。”

    温父是生意人,他不傻,早就认出了钱彤,但是却不敢点破,这才一直拉着自己的媳妇,“快走吧。”紧拉慢拉,才把温母拉进车,临走的时候温父道歉道:“对不起了,今天叨扰了,以后我不会了。”说罢,把东西又放回后备箱离开了。

    温父走后,看钱彤还没有走的意思,滕颖面带难色道:“局长,这事儿真的不行,既然都是体制内的还请您能够理解我,我向您保证,您的妹妹绝对不会受委屈。”

    “嗨,怪我,怪我太着急了。”

    滕颖看不出钱彤的意思,孙玉强当然明白,一拍脑袋,“啊呀,你说我这记性,执法记录仪怎么弄丢了。”说着啪叽一声,将执法记录仪扔在地上,滕颖脸都黑了,刚想说话,却被孙玉强拉住。

    钱彤见闻,弯下腰将执法记录仪捡起来,放进挎包,之后道:“行了,不叨扰了,改天带着弟妹到那我哪里吃饭。”

    待钱彤走后,滕颖问道:“你抽风啊,你把执法记录仪丢了怎么交差!”

    孙玉强目送车开走,一脸轻松道:“怕什么,不久后他就会给我送个新的来。”

    “你什么意思啊?搞什么鬼!”

    孙玉强叹了一口气,“录了不该录的东西,你说怎么办?你以为他在等你解释?他在等我呢!人家一把手局长,正处级,会跟你我这么客气的说话?”

    “可咱们占理啊,怕什么。”

    “那又如何?他敢亲自找你来,就肯定有他的底气,小颖在你没有足够强之前,更应该学会好如何保护自己,而不是愣头青。”

    之后道:“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第二十二章:冲动

    车上滕颖板着脸,她认为孙玉强的做法不妥。

    孙玉强看了一眼滕颖,道:“颖,别在意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给你个惊喜。”

    滕颖叹了一口气,也罢,问道:“什么惊喜啊?”

    孙玉强故作神秘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切谁愿意知道啊。”

    车停在海边一处搭建讲究售楼处边,孙玉强下车后指着不远处的空地道:“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这回滕颖算是明白了,这是孙玉强要来买楼了!

    即使是期房,但是这个位置的海景房,肯定也不是自己和孙玉强的工资能够承担的起的,“这里?太贵了吧,你我还不起啊,你不会让我陪着你下半辈子不吃不喝,圆你的海景梦吧。”

    孙玉强嘿嘿笑着,道:“先进去再说。”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在孙玉强的拉扯下,进了门,滕颖边走边道:“我看你不是给我惊喜了,你是给我惊吓去了,也是,看到价格后咱们才会死心。”

    刚进进屋,一名售楼小姐便迎了上来,道:“两位是要看看房么?”

    滕颖支支吾吾,毫无底气的说道:“看看。”

    看看?确实,看到上面的标价,也确实是停留在看看了,一套80平的,就要150多万!按照首付百分之20的话,两个人,一个月甭干别的了,不吃不喝还得啃老,在她心中,一半价格还勉强能够接受。

    此时,孙玉强指着沙盘道:“颖你看那边的怎么样。”

    滕颖其实根本就没去看,但她知道,还是要给孙玉强做足面子道,附和道:“嗯还行,挺好的。”

    售楼小姐,道:“先生好眼光,这一片是我们最好的户型,全天阳光,通透舒适,而且还面海北山,能够吸收天地精华。”

    滕颖道:“这里应该很潮湿吧。”

    “小姐,这一点大可不必担心,楼体采取国外先进材料和著名设计师设计,极大程度上利用天然因素降低海边带来的潮湿,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在每一户都安装了中央除湿器,全天候启动,即使在桑拿天,屋内也不会感受道任何的潮湿。”

    孙玉强突然道:“这户型有样板间么?”

    “当然有。”

    滕颖无奈,但想想也是,看一看又不多啥,索性跟着过去,到了样板间,滕颖霎时间就被震撼到了,讲究的装修,合理的布局,让她心旷神怡,不忍挪步。最吸引还当属侧厅的儿童房,抬头为天,低头为地,天蓝地绿的装修别具新材,仿佛婴儿一落生就生活在了大自然内,看到这里,滕颖紧紧的抱住了孙玉强的胳膊。

    孙玉强能够感受到了滕颖的力气,侧过脸,轻轻对滕颖道:“喜欢么?”

    滕颖微微点头。

    孙玉强道:“这个是多大平米。”

    “先生,这个是130的。”

    130这个数字再一次将滕颖拉回了现实,可孙玉强却没有什么反应,道:“我是你们李总的朋友。”

    售楼员听闻有些惊讶,道:“您是孙先生,李总早些时候打过招呼了。”

    滕颖大惊,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过开发商的朋友。”

    孙玉强道:“嗨,谁还没几个有钱的朋友。”

    “这倒是......”

    售楼小姐道:“女士,参与这次我们公司内部的团购还是很合适的。”

    滕颖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这一平米1万8 就算员工内部也不会便宜多少,但出于礼貌还是问道:“那多钱。”

    “我们员工都是打的5折,早起李总交代过,所以在送您精装修!”

    听到这里,滕颖眼睛瞪的大大的,“真的假的!”

    这样算来的话自己这些年有了一些积蓄,两家凑一凑的话,交个首付,剩下的慢慢还其实也没与什么压力!最主要的是,这房子怎么都不亏!未来的升值空间肯定非常大!

    售楼小姐微笑的点点头。

    滕颖问道:“那,你们能装修成样板间一样的么?”

    “当然了!”

    滕颖听闻看向孙玉强,孙玉强微微一笑道:“定了,就它了!”

    车上,滕颖还在云里梦里,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咱们这就是有房一族了?”

    看滕颖呆萌的脸,孙玉强,轻轻的点了一下滕颖的鼻尖,道:“是啊,但咱们也成为房奴了。”

    滕颖道:“不过,便宜这么多,没关系么?拿人手短,人家以后万一要咱们帮忙怎么办?咱们的身份又这么铭感。”

    “你想多了,这李总是我一个朋友的铁哥们,算是人托人,根本就知道咱们是谁,而且颖,我感觉目前为止咱们还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而且他们员工比咱们买的更便宜,这房地产的利润太大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随即道:“不过,这不是咱们的终点,我要带着你远离城市的喧嚣,搬去山水之间,在属于自己院落里,看日出东升,看夕阳西沉,看山水地连天,看孩子们渐渐长大,直到咱们慢慢老去。”

    孙玉强所说,已经在滕颖心中形成一幅画面,多美啊,“要是那样的话,我愿意放弃一切,去追随这份恬然,若是这是一个梦,我要让他永远不醒来。”说完将头缓缓靠在了孙玉强的肩膀上。

    晚些时候,二人来到一家餐厅,滕颖本不胜酒力,但在孙玉强再三的邀请下,还是喝了足有两杯红酒,已是头晕目眩。

    孙玉强小声道:“今晚去我那儿?”

    此时滕颖眼神迷离,眼睛半闭,喃喃道,“行。”

    到了孙玉强家,滕颖以站不稳,在孙玉强的搀扶下才到了床上,“我给你接杯水”。

    待孙玉强回来,只见此时滕颖躺在床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一字眉下,微闭的双眸中笼罩着她那云雾般忧愁的气质,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水润的脸庞,身体构成的曲线简直让人心旷神怡,欲罢不能。突然,滕颖像触电一样,猛睁双眼,下意识的推开孙玉强,孙玉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小颖怎么了?”

    此时滕颖已经酒醒过半,用手梳理了下微乱的秀发,“强,现在不行。”

    孙玉强道:“怎么不行,直到现在你还不信任我么?”

    其实,滕颖也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她就是下意识的抵触,没有理由强烈的抵触,“不,我不是。”

    此时,孙玉强的脸色不好看,坐在床头自顾自的点燃一颗烟,屋内安静的可怕。

    几分后,孙玉强道:“颖,明天我要出任务,我一会儿送你回家吧。”

    出任务这个词,总是让滕颖提心吊胆,尤其是瑜麟案,更是险象环生,滕颖竟然无意识道:“你......能不去么?”

    孙玉强无奈的摇摇头,“蝰蛇找到了,明天展开抓捕。”之后抱住滕颖道:“颖,我已经申请离开刑警队了,这个案子之后就走。我有个大哥,在区司法局帮你想想办法调出来,之后我们就结婚。”

    “行!强。”滕颖几乎不加迟疑的答应了。

    她明白孙玉强对刑警队的感情是有多深,之所以这样,全部都是因为自己,让自己结束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比起孙玉强的大度,滕颖感觉自己太卑微了,“强对不起。”

    孙玉强微笑,“我可以等。”

    滕颖鼻子一酸,“对不起,我爱你。”

    孙玉强亲吻一下滕颖的额头,“我也爱你。”

第二十三章:公然挑衅

    清晨一缕阳光顺着窗帘照射进卧室,滕颖掀开窗帘,十指交叉,冲着朝阳道:“我愿用我的一切,换挚爱一生平安。”

    ......

    根据多日的侦查,目标锁定在城北的一处老旧小区,警方在此处锁定了疑似“蝰蛇”的嫌疑人,准备引蛇出洞。

    城北小区。

    这是一座老旧小区,20世纪80年代的产物,楼体外墙已经破旧不堪,黝黑的楼道内,小广告到处可见,挂在楼道口的通风玻璃窗,摇摇欲坠。用贫民窟形容这里在确切不过了。

    不多时,一名身着运动装,带着鸭舌帽的青年出现在视线里,“哎哎哎,来了来了。”李彦坐在车里兴奋道。

    “别说话!”孙玉强不悦道。

    李彦是周凡的秘书,虽然是文职,但一般出任务周凡不能来的情况下,都会让他跟队,为此,他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督战员自诩,实际上呢?说好听点,叫战地记者,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传话的。

    李彦被憋,瞪了一眼孙玉强,将嘴闭上。

    孙玉强低声道:“程队,这人是片警王宇,他应该就是蝰蛇了。”

    程国忠脸色不佳,王宇是片警,其涉猎范围与专案组完全就是不着边,若他真的是蝰蛇,可能还会扯出其他的警务人员。

    说话间,王宇进了单元楼,孙玉强看了一眼程国忠,程国忠点了点头,“准备行动!”

    临下车的时候,孙玉强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李彦,“你不去?”

    李彦脑袋遥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在这里等结果就行了。”

    孙玉强轻蔑一笑,将车门关上。

    家门口

    一面生的便衣刑警站在门口,其余人位列楼梯两侧,孙玉强长长了吸了一口气,抽出手枪,之后朝着便衣微微点头。

    “咚、咚、咚。”

    “谁啊。”里面传来王宇的声音。

    “我们是社区的,做个入户调查。”

    “社区的谁?你稍等啊。”

    “啊,我是新来的。”

    “等会儿。”说着就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这“蝰蛇”竟然丝毫没有警觉性,这让大家有些吃惊。

    门掀开一个缝隙,“你们找谁?”

    当门掀开缝隙的瞬间,刑警队员找准时机,一拥而上,“警察!”众人一拥而入,王宇瞬间被几名刑警控制,“警察!不许动!”

    王宇惊慌道:“你们做什么!抓我干嘛!”

    “做什么?你自己知道!你这条蝰蛇害得我们好苦啊,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我知道什么啊!谁是蝰蛇!”王宇依旧使劲的挣脱。

    “你给我老实点!”说着将王宇摁在地上,上了背拷。王宇嘶喊道:“你们抓我行,但不要吓到老人!”

    当看到坐在沙发上,一只脚正放在水盆里的老妇人时候,程国忠脸色一变,“等等!”

    ......

    前厅

    王宇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搓洗着老人骨瘦如磷的脚。

    众人环视老人的家,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边角还有一些捡来的纸壳塑料瓶子,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土,应该是很久没有动过了,老人家的条件应该非常不好。

    老人的眼神有些木讷,对这些警察的闯入的反应也不大,“常大姨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就是老年痴呆,平时都是大叔照顾。”王宇平静道。

    众人不说话,不知道王宇想要干什么。

    说着,王宇开始揉搓老人的另外一只脚,“你们想问什么,问我就行了。”

    “你是蝰蛇么?”

    “不是,我接受你们的调查。”

    其实,此时大家心中也都料到了,一项缜密的蝰蛇,怎么可能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在这里坐以待毙呢,这王宇是被张冠李戴了。

    孙玉强继续问道:“大叔呢。”

    听这话,木讷的常大姨突然有了反应,“老刘回来了?是老刘回来了么?”王宇轻声安慰道:“大姨,大叔回来了,就在您身边。”

    常大姨听闻,“看着旁边的一本相册,哦,老爷子你怎么才回家啊。”说完这话,大姨又一次没电了。

    “大叔前不久过世了。”王宇道。

    “过世了?”众人皆惊,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了门口不远处的遗像。

    孙玉强看了一眼常大姨道:“从这里问没关系么?”

    “没关系,大姨已经记不住挂在墙上的这人是谁了,刚才可能是潜意识对大叔的挂念吧。”

    程国忠:“大叔是怎么走的?”

    “心肌梗,猝死。”王宇一边给大姨擦脚一边道。

    之后道:“程队我是这里片警,对每一户都很了解,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

    程国忠思索一会儿道:“她的女儿是不是在监狱服刑?”

    “没有,二老无儿无女。”说着,王宇开始给大姨按摩。

    程国忠问道:“那大叔为什么去?”

    王宇缓和了下情绪,道:“前一阵子在大叔跟我说,他在遛弯的时候偶遇了一个人,那人说是姐姐在监狱服刑,因为不方便,想让他去一趟,但是他们素未平时,提出要求怕是心怀不轨。”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他?”

    王宇起身将洗脚水倒进厕所,环视一下周围,“人家给了5000块钱,二老没儿没女,我知道这钱对于大叔大姨是多重要。”

    “你见过这个人么?”

    “没有。”王宇走到沙发前,搀扶起大姨,“大姨进屋休息休息吧。”

    突然,大姨似乎想起什么,道:“我见过那个人,我见过那个人!”

    “你见过!”程国忠道。

    ......

    楼下,孙玉强搀扶着老人,众人见闻皆是警觉,程国忠道:“都给我出来,列队!”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几十名专案组人员站成一排,孙玉强搀扶着老人,从老人耳边小声道:“大姨,您看好就行了,要是有的话,你就轻轻地拉我一下。”而大姨只是木讷的走着,像似没听到一样。

    此时此刻不像是办案,而像是检阅,但大家也没办法,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孙玉强慢慢地扶着大姨从这些人中走过,突然,大姨在李彦面前停住脚步,李彦见闻,竟下意识的低下头。

    众人警觉,孙玉强小声问,“大姨?”

    程国忠道:“你把头抬起来。”说这话,李彦才不情愿的把头抬起来,“干什么啊。”

    “你别说话!”程国忠警告道。

    大姨停顿了几秒后,大姨又一次开始走,最后在孙玉强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

    “有么?”

    大姨不再说话,又一次断了电,这应该是条件反射。

    另一边程国忠质问李彦道:“你低头干什么!”

    李彦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说话。”

    “我怕他们打击报复......”众人听闻差点载过去,人民警察办案,竟然怕破相遭嫌疑人打击报复?这觉悟也是没谁了。

    屋内

    王宇简单收拾一下,将大姨安抚好,道:“程队,我知道我违反了纪律,隐瞒了情况,对于老人去监狱的事儿我应该及时汇报的,那样的话,大叔也许也不会死,我知道这是有人在作祟,可我依旧一错再错,没有向你们汇报的勇气,只想在这里弥补我的过错。”

    停顿一会儿,“我不做任何解释,调职也好开除也罢,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但程队,我现在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大叔走了后,在没有人照顾大姨,我深感自身力量渺小,我希望您能够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救助一下这位老人,谢谢了。”说着深鞠一躬。

    “你是怕涉案后大姨会得不到照顾,或者被打扰,加重病情,所以才不去汇报,想一个人扛过去?”程国忠问道。

    王宇低头不语。

    “你把我们看的太冷血了,也太小瞧我们了,如果连一名老人都处理不好,我们还干个屁啊!你记住,你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群众的事儿就是我们全体公安干警的事儿!没有例外。”程国忠道。

    王宇听闻有些感动,“是我想的少了。”

    孙玉强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会意,出门凑了3000块钱,“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常大姨只是木内的看着前方,并没有理会,孙玉强将钱放到了常大姨的身边。

    程国忠交代道:“王宇,大姨这阵子你还得多照顾,我这边尽快汇报联系有关部门对大姨进行救助,案子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

    王宇感激道:“谢谢你了程队,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您还帮我兜着。”

    “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儿,一名片警能做到你这个份上,着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了。”

    王宇叹了一口气,“只怪我太渺小,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每个人都很渺小,单凭一己之力无法左右什么,但是凝聚起来,同心协力就不一样了。记住,我们渺小但不卑微,将公道正义常怀于心,问心无愧的去做事,光明就一定会战胜黑暗。”

    王宇有些激动,“我,知道了,”

    出来后,专案组直奔医院,调取老人的记录。

    果然,在从监狱回来的当天晚上老人就被到医院,抢救无效辞世,从记录看确实是心肌梗猝死,因为是远房亲戚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进行尸检,老人已经火化,具体引发猝死的原因很难查证,但**不离十是人为原因。

    再者,远房亲戚仓促料理后事,没有任何仪式,隔天就火化了,这个时间正恰好是侦查的空档,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老人已经死亡。而这看似打了时间差的巧合,却细思极恐,生老病死就算安排的在缜密,也不会逃过公安机关的眼睛,别的不说,没有死亡证明的情况下火葬场入殓,这就足以让人心生疑窦。

    这说明,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有人在刻意安排,而且能够将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其后背的能量可见一斑。

    警方本以为设计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却想不到最后却成了被人玩弄股掌之中的戏子。这条“蝰蛇”不是露出马脚,而是故意漏出破绽,他在戏弄警方中刷成就感,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是在向警方公然挑衅。

    警方将这条蝰蛇想的太简单了。还有这条蝰蛇背后那股神秘的能量太大了。

第二十四章:故弄玄虚还是百密一疏?

    蔷薇花成长的很快,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已经枝繁叶茂,肥硕的叶子将枝干覆盖,层层相叠,茂密的组成一个绿色的圆球。梦溪看着外面的色彩各异的蔷薇花,“我说,小颖你蔷薇怎么不开花啊,骨朵都没包。”

    滕颖也纳闷,“是啊,真奇怪了。”

    “我觉得应该是盆太小了,养分不够了。”

    “移盆的话肯定还得受折。”滕颖道。

    梦溪思索一会道:“这样吧,我爸也养花,我明天给你带点肥料来。”

    “成,那谢谢了。”

    “嗨,谢什么。”之后道:“姐,这个月咱们成绩应该还不错,这样下去,季度考评优秀有戏,我们的绩效要更上一层楼了。”

    “革命尚未胜利,同志仍需努力啊。”滕颖道。

    梦溪道:“只要有你领导,咱们肯定没问题。”随后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听说监狱这次下决心迁移三分监区了,据小道消息,说是迁移后要扩大咱们分监区,增加管制人员的同时,壮大干警力量,监区长,指导员各配正副职,咱们这回五脏俱全了。”

    “那可真好,到时候我也可以省省心了。”

    梦溪道:“省什么心,我可跟你说,这事儿你得上心,监狱可是还有一些有职无级的科室负责人呢,周姐走的时候留下一个副科级职数,在咱们这里不提则已,一提就是副科实职,相当于一把提了两格,诱惑太大了,狼多肉少,你付出多少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千万别让人把你到嘴的肉给抢走,窃取了你的劳动果实啊。”

    滕颖是正常人,这种诱惑当然对她当然大,不过她认为只要天道酬勤,自然水到渠成,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将监区管理的更好。

    今天是孙玉强的生日,滕颖拿起电话,但准备拨出去的手却停了下来,案情进展的不顺利,使得她更加恐惧电话那一头传来忙音,遂抱着鸵鸟心态,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老公,生日快乐,爱你的颖。”

    短信没有回复,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孙玉强出任务了。

    这一天滕颖都心神不宁,朦胧的意识支配她不停得拿出手机,甚至她在午休的时候梦到孙玉强回了自己的短信,她从梦境中挣扎出来后,却发现手机上还是空空如也,那种失落、恐惧、焦躁瞬间涌现全身,在乎一个人深入到骨髓的感觉,太煎熬了。

    滕颖心中默念,“求你了,快让这种日子结束吧。”

    青县山沟。

    一台锈迹斑斑的捷达车横躺在碎石边,车身损坏严重,内饰也被人刻意破坏,可以说这台车没有留下任何有意义的线索,甚至连一块指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其缜密的处理方式可见一斑。

    孙玉强看着手机一直显示发送中的短信,“怎么搞的?这信号这么不好,时断时续的。”

    一边的连同道:“你这破手机早该换了,用我的。”孙玉强斜了连同一眼,接过一看,信号也是零格,“你还说我!”

    连同,程国忠另一干将,因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导致他在刑警队存在感不强,因案情的深入,程国忠将他调回专案组充实力量。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初中、高中时代劣迹斑斑,在片区“生灵涂炭”是出了名的混子,直到警校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这一身警服上依旧散发出那种痞气,个性十足。不过与孙玉强、滕颖是铁三角,关系非常要好。

    “行了,一会儿再说吧,先办案。”孙玉强放下手机,随后围绕着捷达车转悠。

    车里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伪装,但唯独发动机号是在娘胎里带来的,难以更改,想到这里,他尝试性的用手指甲在挡风玻璃跟部划了几下,拨开泥土,只见一排数字若隐若现,果然在!

    众人将车扶正,与此同时车内掉出一张浸湿了的a4纸,隐约看的出上面写得一行字母,j....buzoukong。虽然有些字母看不清了,但也不难拼读下来,这是贼不走空的汉语拼音,而且贼还拼错了。孙玉强有些疑惑,这什么意思?遂交给程国忠,程国忠也没看明白,应该是车主孩子练习时候用的,遂没有在意。

    打开前机盖检查发动机,发动机上也有编号,与挡风玻璃下的相一致。但这车毕竟年代久远,不排除更换过发动机的可能。但经过当地车管部门的查证,这车确实属于原车!车主是南郊大型饲料化肥厂的老板。

    这蝰蛇是继续故弄玄虚,戏耍警方?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是一个懂车的人,知识上的缺位造成他的百密一疏了。而且,这家近千万的企业,完全具备作案能力,难不成这一次真的要连锅端了?

第二十五章:两个活宝

    简单向魏成栋汇报后,市局调查后有更大的发现,这家化肥厂竟跟王熙有生意往来,遂当即下令,立刻控制捷达车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程国忠将警力部署在了外围,自己带着孙玉强、连同便衣前往。

    一进厂房,便飘来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几个人警觉,难不成这里还制毒?但走到车间的时候发现,刺激的味道并不是毒,而是肥料发出来的。

    看来了几个生人,一名体型微胖的人走了过来,很不客气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连同看的态度刚想发作,孙玉强抢先一步,非常客气道:“您是?”

    “我是这儿的经理”那人没好气道。

    “啊呀,那正好,我们想买一点饲料。”孙玉强故作兴奋道。

    “对不起,我这里不针对个人,只针对企业,要是想买的话,市面随便的店就有我们的品牌。”

    孙玉强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外面......不是贵吗。”

    经理失笑一声,斜了一眼孙玉强,“呦呵,您到是会算计,不卖!”

    “我们买的量大,通融通融。”说罢,孙玉强抽出一根烟,递上去。

    经理推开烟,“这是化肥厂房,找死啊抽烟!”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但还是将整盒烟塞给经理,顺势凑到经理耳边道:“我买的量大,这样您通融通融,价格呢,您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行么?”

    听到这里,经理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暗道孙玉强上道,从人家手里拿货,一点回扣不给人家,人家怎么给你权限,遂问道:“你买多少吨。”

    “先拿100吨。”孙玉强也是随口一说,随后看着程国忠道:“这是我们的领导,咱们详细谈。”

    听到100吨,经理眼睛一亮,态度发生了180°的转变,加上程国忠有那种领导的气质,还带着两个小弟,一准是大企业的采购负责人,或者是老板到这里私谈价格来了,遂凑到程国忠身前,赔笑道:“咱们回办公室详谈。”

    几个人相视一眼,暗道对方上套了,“成!”

    路上,经理不停的向几个人凑几乎,程国忠则是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摆出一副暴发户的样子,仰着头一脸傲娇,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几十斤,几百斤你卖东西的是爷,可这几十吨,几百吨我买东西的就是祖宗了。因为头仰的过高,路上没看到电线还差点拌摔了,好在经理手疾,要不这一脑袋肯定扎化肥堆里面,摔个大白脸回去了。

    整个过程孙玉强,连同二人都在憋着笑,极力控制自己。

    经理将几个人让进办公室,自己座到办工作上,道:“说说吧,你们想要多少,价格呢,我可以优惠。”

    程国忠给连同和孙玉强使了一个眼色,孙玉强不动声色的带上门,连同则是上前,控制住经理。

    “唉,你们干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经理有些不知所措。

    程国忠亮出证件,“警察!”

    看到警察,经理的脸一下就白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私自兜售化肥被发现了。老板报警自己被钓鱼了,一时间声泪俱下“我错了警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孙玉强道:“让你们老板过来。”

    经理已经吓蒙了,“唉行,我打电话 叫他来。”对方拨通电话,孙玉强道:“你给我小心点。”旁边的连同抽出配枪,装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敢耍花招,老子特么毙了你!”

    经理看对方掏枪,竟然吓尿了,一五一十的按照交代的说,“喂,头儿,有人想从咱们进化肥,嗯,嗯好,我让他们等一会儿。”

    经理挂断电话,磕磕巴巴道:“稍等。”

    狭小的办公室里面,那名经理的不停的手帕擦额头上的汗,脸已经吓得不成人色了,办公桌下流出一股黄褐色的液体,看样子是上火了。

    不多时,老板来了,看到一屋子人,在看到坐在一边如丧考妣的经理,脸色一黑,“你们想干什么!”

    门边埋伏的孙玉强顺势将老板拉了进来,用脚将门关上。

    亮出证件,“警察。”

    老板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比那经理差不多远,道:“警官,咱们有事儿好商量,我可是合法商人啊,几证齐全,不信您看。”

    程国忠道:“你也别紧张,我们就是想跟您调查个事儿?”

    “您说。”

    “你们跟一个叫王熙有生意往来?”

    老板听闻,脸更白了,“是,确实有生意往来,他最近从智利鼓捣一批鱼粉,想要往内陆销,但他没有资质,所以就借用了我们的资质,我从中收取佣金。”

    “还有别的么?”

    “别的就真的没有了!”

    突然,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惨白,泪如泉涌,“王熙进口的不会不是鱼粉,是**吧!”

    之后苦着脸对经理责备道:“都是你财迷心窍,我就说这笔买卖不能做,现在出事儿了吧,毒品那可是要枪毙的啊,我好冤枉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

    经理捶丧个脸道:“我到是想,我敢吗!”

    本来挺严肃的场合,愣是被这两个活宝搞的轻松雀跃,从海关走正规渠道进口几百吨**?这想象力也是没谁呢,真是两个活宝。

    从目前来看,他们应该并不知情,程国忠放缓语气,道:“你们别太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们核实一台车。”

    这话一说,老板连珠炮似的眼泪戛然而止,“啊,不是毒品啊。”

    孙玉强厉色道:“你最好配合我们工作,否则这事儿比毒品严重。”一说这话,老板竟然一屁股做到地上了。随后孙玉强将照片递给老板,问道:“这是不是你的车?”

    老板换了几个角度,“有点像。”

    之后又将照片递给经理,经理一看,道:“这车是我们的,但在1年前就已经去做报废处理了,注销了。”

    “不可能吧,这是上个月在高速口的监控上拍摄的。”

    “你不信,我给你们拿来资料。”

    说罢将报废的材料拿出来,仔细对比后这车果然去车管所做报废登记了。这里应该只是一个踏板,蝰蛇的真正行踪可能在车管所!

    化肥厂的线索就应该到此为止了,这一天已经转战2个地方了,此时已经下午2点半了,队员们又累又饿,早已疲惫不堪了,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一气呵成才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趁其不备抓捕蝰蛇,道:“走车管所!”

    “那他们呢?”孙玉强问道。

    这两个人虽然有很大可能与本案无关,但坏人两个字不会写在脸上,一脸无害并不代表内心无恶,同时他们也存在通风报信的可能,至少要控制他们一阵子,确认无误后,遂道:“先带回去。”

    二人听闻,又哭了,程国忠道:“放心吧,调查清楚就放你们回来。”

第二十六章:聋哑人说话了

    当一行人来到车管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说明情况后,所长当即让工作人员调阅档案,查阅当时的报废资料,很快,所长拿着档案道:“唉,奇怪了这车还真的没上线!”

    几个人相视一眼,所长继续道:“这种事儿确实很少见,而且还被开走了,更不可思议了。”

    程国忠看周围没有人,小声道:“会不会咱们有人把这车给卖了?”

    “较比这个,我更担心“蝰蛇”混迹在我们的同志中间,你稍等着,我马上查。”

    其实这里只是搜寻“蝰蛇”踪迹的一部分,倘若“蝰蛇”在车管所工作的话,根本不用那种极端的处理方式,把车推下悬崖。人不知鬼不觉,回来上线报废就万事大吉了。所以,弄清这台车的来龙去脉,才是顺藤摸瓜抓住蝰蛇的关键。

    看所长没有思绪的乱查一通,程国忠道:“你先等等,大张旗鼓的查耗费精力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这样,把你们涉及到此项工作的工作人员找过来,我们谈。”

    “成。”

    相关工作人员,陆续进屋,可是这不谈不知道,一谈吓一跳,谈的是风生水起、头大如牛、抓耳挠腮,今天程国忠算是带着孙玉强和连同开眼界了。

    这些人中,年轻积极向上的,以为是组织部考察干部来了,极力表现自己,疯狂表决心;岁数大一些不得志的,谈着谈着就偷换概念,自顾自的点燃一颗烟开始诉苦牢骚自己是如何的壮志难酬,程国忠出于礼貌,还不得不跟人家聊;最狠的就是那些有背景的,趁机托关系走后门往局里调,非要过一把公安瘾,但也不想想,虽然都穿制服,但交管、公安压根就不是一个系统的,没在一个频道上调个求子啊。

    总之除了跟案子无关什么信息都问出来了,心疼组织部门。

    最后一个终于送走了,孙玉强脸色煞白,道:“杀人不犯法我能在这屋子里生灵涂炭。”旁边的连同道:“我的手枪早已饥渴难忍,再来一个我就毙了他!”

    一看表这都5点了,一下午没干别的,光陪这些人扯淡了,这所长还真是负责,除了刚入职没叫,其余都来了。

    说话间所长进来了,道:“就剩下我了吧。”

    程国忠马上道:“哎呦,咱们不用了。”

    ......

    “有线索么?”所长问道。

    线索?这帮人那我们找线索那才是真的!

    程国忠回答,“没有,不过除了这些工作人员,还有别人么?”

    “在有的话就库管和门卫了。”

    所长面有难色道:“门卫倒还行,只不过库管的耳朵有点问题。”

    “聋子?”

    “还有点哑,时好时坏。”

    “装聋作哑呗。”

    所长摇摇头,“也不确定,或许是能听到一点?看心情。”

    ......

    之后道:“半年前招的门卫是领导家小舅子,结果来的时候竟然还一拖一,带了个残疾人来。”

    “白干?”

    “开什么玩笑。”

    “你们就没问问?”

    “问那干啥,得罪人的事儿,再说一个月没几个钱,反正也缺人,谁干不是干,权当顺水人情了。”

    程国忠道:“叫他们来!”

    不管是孙玉强还是连同,对察言观色都已经驾轻就熟了,程国忠更别说了,老油条了,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就有问题,遂交代,将二人分开同时谈。

    孙玉强负责谈聋子库管,“你听不到是吧?”

    “阿吧,阿吧。”聋子点头,示意自己听不到。

    听不到?孙玉强心中一笑,听不到你丫点头干什么?

    随后,孙玉强开始认真的对其分析了案情的严重性,以及若参与其中的严重后果。在阐述过程中,孙玉强精准的捕捉到了聋子额头滴落下来的汗,心中更加确定这货是装聋作哑了,遂微微一笑,“我跟你说,这事儿可不小,抓到一准枪毙!”

    聋子一愣,但还是在极力控制自己情绪,孙玉强合上本子,翘起二郎腿,道:“哎,你知道怎么执行死刑么?这么长的枪,嘿,那叫一酸爽!我见过我给你讲讲。”说罢,就开始添油加醋的长篇大论,最后竟然绕到聋子背后,一手拿出手机,一只手摆成枪的样子顶在聋子脑袋后面,“恩,你这天灵盖行,飞不出去多远,不过你要是还有意识就完蛋了,那叫一疼!”

    虽然孙玉强在聋子背后,但他能感觉到现在聋子的心里阴影面积,汗已经浸透衣领。

    “哎,跟你说这些干嘛,反正你也听不见,还是赶紧完事儿,等着回家呢,忙一天呢。”孙玉强叹气道。

    这时候连同推门过来了,在孙玉强耳边小声说了几声,之后又出去了。

    孙玉强将桌子上的纸笔整理一下,长出一口气,“可算下班了。”之后随口对聋子道:“行了,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我没事儿?可以走了!”高度紧张的“聋子”一听自己没事儿了,一兴奋,竟然说话了。

    孙玉强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又有事儿了。”

    ......

    这些都是孙玉强编造出吓唬他的,真实情况孙玉强哪里知道,那都是秘密进行的,换做另外一个人都不可能被忽悠,没办法,读书少是硬伤。

    在绕到聋子身后的时候,孙玉强发短信让连同配合一下自己,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另一边,领导小舅子的嘴很紧,滴水不漏。

    孙玉强提着包进了屋,看着门卫道:“你老小子还没招呢,那边可都招了。”

    门卫轻蔑道:“不可能,他是聋子怎么说话。”

    “是吗,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偷偷将c牌捷达卖给他人的!”

    门卫听闻,脸色骤变,但马上缓和,“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之后孙玉强说了一些聋子和门卫的日常琐事儿,这一下门卫泄了气了,“我说可以从宽处理么?”

    “看你了。”

    原来二人狼狈为奸,里应外合,将送来报废但车况较好的车记录下来,之后通过渠道转卖,目前为止已经作案多起,获得非法所得十几万元。

    孙玉强交代一声,聋子被所长带了进来,“小兄弟,这老小子什么都不肯说啊。”

    这话让门卫差点摔过去,问聋子道:“你什么都没说?!”

    聋子,“阿吧,啊吧......”

    “我去你大爷的!”

    门卫看着孙玉强恨得不抽他的筋,剃他的骨,这人太可恶了,“你诈我!你怎么知道那车的?”

    孙玉强满脸无奈,“我们查的就是那台车,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听闻,门卫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自己不打自招了。

    聋子根本就没招,孙玉强只不过随便问了一些聋子和门卫的二三事儿,结合捷达车一忽悠这门卫就上当了。

    聋子一看装不下去,也干脆放弃治疗,道:“警官,这都不管我的事儿,都是他小舅子让我这么干的。”

    “他小舅子是谁?”

    “......副局长。”

    真热闹啊......

    想不到这一调查竟迁出副局长安插小舅子偷卖国家财产的案件。在日后的调查中,通过二人上交所有购车人的联系方式,公安局逐一进行调查,追回赃车10台,赃款20余万。

    不过,那台捷达车的购买者联系方式已经是空号,经过调查,号码未经实名认证,蝰蛇的行踪到此为止了,此时大家才明白,那个拼音是什么意思,没有拼错,并不是贼不走空,而是警不走空。想不到“蝰蛇”利用这条产业链,回首竟来了个黑吃黑,过河拆桥将警方引向车管所破获大案,送警方一个大礼。但是这礼物,无疑是对警方极大的挑衅和侮辱。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起点,警方本想通过两条线索,抓捕蝰蛇,揪出幕后黑手,追回国宝。却想不到反而给了对手时间寻找何超然、于文鸯两个人。将监狱方面剥离出案子,本意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但现在一切又回到原点,还是得从吕莹身上找线索。

第二十七章:斯德哥尔摩症

    天空如同一张画纸,任由晚霞这只神奇的画笔挥洒。夕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消失,周围的光也慢慢地被黑暗代替。

    “从来不曾忘记晚霞中的你,踏过青青草地夕阳在心里,总是有点伤心梦中没有你......”远处飘来优美的旋律,杨钰莹《晚霞中的红蜻蜓》

    滕颖孙玉强并肩坐在海边,沐浴着带有一丝清凉的海风,十指紧扣,仰望天空,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以至夏末。

    孙玉强看着滕颖,“颖,晚霞中的你真美,我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滕颖埋进孙玉强的怀里,“恩,我想时刻都在你的身边,在天上,在地上,在梦里在任何地方。”

    “答应我,以后不管怎样,不要离开我。”孙玉强道。

    滕颖深情的看着孙玉强,“恩,不管你是贫穷是富有,是健康是疾病,你我不离不弃,终生厮守,还记得咱们的约定么?”

    “当然记得,在中央公园的喷泉边,暗号就是,你好,我叫孙玉强。”

    “你好,我叫滕颖,做我男朋友吧!”

    孙玉强听闻,“嗯,我答应你了。”

    说着,二人激吻到了一起。

    此时,月亮缓缓从海平面爬升,周边环绕着点点星辰,孙玉强道:“颖,以前奶奶总跟我说,人就是天上的星星,人的生老病死,都会伴随着星星的新生与陨落。”随即指着天空中两颗一闪一闪的星星,道:“你就是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我是旁边那一颗,在你身边,永久守护你。”

    一滴泪落到沙滩,滕颖的头埋得更深了,“谢谢你的守护,我会用我的毕生照亮你,强,我爱你。”

    “颖,我也爱你。”

    随后滕颖从手里拿出盒子,“这是上次你过生日没来及给你的生日礼物。”

    孙玉强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圆形挂件,但是却可以一分为二,一半是新郎,另一半是新娘,合在一起就是喜结良缘。

    滕颖道:“我拿新郎,你拿新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等咱们结婚的那一天,就将他们永远合起来,永不分开。”

    “恩永不分开!”

    ......

    整合分监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曾经那个“太平岛”也变得引人注目。

    另一方面滕颖也发挥出了极强的管理能力,犯人的家属来信反应自己的亲人变化很大,变得不再悲观,非常积极,分监区已经彻底改头换面。

    下午,滕颖小心的将化肥埋进花土里,不出意料的话,这颗蔷薇很快就会盛开出光彩耀人的花朵。

    突然,办公室电话响了,滕颖接过来,“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滕颖拍拍手上的土,“我先去一趟白姐那边。”

    梦溪疑惑道:“她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

    梦溪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悠了几圈,道:“你小心点,我感觉她不怀好意。”

    滕颖有些无奈道:“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坏了。”

    路上竟然碰到钱瑞的大哥,市财政局长钱彤了,滕颖上前招呼道:“你好 ,钱局长。”

    可钱彤却跟没看到一样,径直走了过去,根本就没有理会滕颖。

    这是......

    难不成他去找领导,被领导憋了,这会儿心情不好?还是怎么了?一路上滕颖一直在思索着。

    白琳办公室,敲开门,白琳笑容满面热情道:“小颖,来座”将滕颖让到沙发上后,白琳开始跟滕颖随便聊一些工作的事儿,滕颖小心的回答着,但她知道,白琳肯定不只是找她聊工作这么简单。

    终于白琳切入正题,道:“小颖,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领导也是看在眼里的,但你看你现在一直是个副职,就没什么想法。”

    来了!就说白琳肯定有目的,“没有......”

    “那哪儿行啊,姐都给你抱委屈。”

    滕颖有些听不明白,以她跟白琳的关系,怎么都轮不到帮自己说话。

    白琳继续道:“这样,我所分管的监区,有一个分监区缺少指导员,我呢对你也很认可,考虑考虑?”

    要提拔自己?这吹的是什么风?滕颖并没有着急回答,看滕颖不说话,白琳道:“我知道你留念三分监区,但这人挪活树挪死别听什么传言,出来才是最关键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得到消息,即使是整合,肯定也是撤销编制,融入其他监区的,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而且监狱那么多人,你能干人家也能干,论资历能力你都不算是最出众的,到时候花落谁家还不知道,不如先站住一个位置!”

    白琳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自己确实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自己在分监区确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之前的领导太不上心了,这才给了自己发挥的余地,而且,那也恰好是吕莹所在的分监区。

    看滕颖动摇白琳道:“我们一会儿开会就讨论这个问题,你要是同意姐就帮你办了。”

    话说这么说,但她却始终不明白,白琳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我先去问问......”

    “嗨别问了,就是刘源的意思,我帮她传达了而已!”

    刘源的意思?听到这里,滕颖心放下了,可能是上一次骂了自己白琳心中有愧,这一次借花献佛,拉近关系,“那行吧。”

    班子会结束后,刘源脸色铁青的找到了滕颖。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刘源发着颤音道。

    “不是您跟白琳监狱长商量好的么?她不是帮您传达了么?”

    “我跟她商量什么呢!你就答应了!”

    “你们没商量?”滕颖瞳孔放大,刘源道:“我跟她有什么好传达的,直接传达给你不就的了,而且你就是现在问她她也不能承认了!”

    滕颖心紧成一团,“人怎么能这样呢?”

    “人心就这样,谁能掀开给你看,更何况是老油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善恶能写在脸上么?这招棋人家早埋好了,就等你往里跳呢。”

    “三监区整合扩充的消息你不是不知道,这个监区长的位置就是你的,现在可好了,你调去其他监区当指导员了!这位置便宜人王甜了!”

    “那不是一样的吗?”

    “怎么一样,那指导员是副科级职数么?”想到这里滕颖心一沉,这才彻底明白,自己被明升暗降了,被算计了。

    “这样可好,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便宜人家了。”刘源气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说什么没用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呀,长点心吧。”

    ......

    人都会多少存在一些斯德哥尔摩症,有一些人质情结,会对自己惧怕的人产生好感,为了保持一种平衡,去依赖相信她。滕颖亦是如此,为了避免白琳不在工作中给自己找麻烦,对其一些好感,甚至产生了一些讨好的情节,放松了警惕,却想不到反遭其害。

    钱彤其实找的就是白琳,换掉滕颖,白琳早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钱彤对滕颖视而不见的一幕。

    原因很简单,滕颖没有利用价值了。

第二十八章: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白琳口中所说的分管监区,实际上就是三监区,根本就不是白琳所说自己分管的监区,而那指导员的空位,也正是刚退休的一分监区的指导员,白琳竟然撒了个弥天大谎,而滕颖彻头彻尾被忽悠了。

    白琳敢于喧宾夺主,利用会前时间节点的是同时,更主要的还是因滕颖中肯老实,料定她绝对不会找后账,即使翻后账也无所谓,嘴大嘴小一目了然,众口一词也能证死滕颖,识时务的话,这打掉的牙,她就得往肚子里面咽,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另一方面,得到了滕颖的首允,也就堵住了刘源的嘴,还落了个推荐人才伯乐的美名,当了**还立了牌坊。

    正如白琳所想,刘源吃了这么大的亏,虽不想善罢甘休,但毕竟滕颖落了人家口舌。她跟白琳表面上相敬如宾,但在下面却斗的很厉害,若闹翻脸,以白琳的为人,滕颖肯定首当其冲,她毫不怀疑白琳会将挑唆领导关系的帽子扣给滕颖,站队公开对付领导这可是大忌,到时滕颖就麻烦了。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所以这一口气,她要憋着。

    对于滕颖来说,虽然受到了打击,但还不至于一蹶不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吃亏不是好事儿,但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她看清了人的一些本质,有些时候,最危险的陷阱往往是藏在灿烂的笑容之下。善良中肯,有时候并不一定就能换来将心比心,也有可能是**裸的利用和伤害。

    可是,能量是守恒的,调整状态并不代表怨愤气得到了发泄,这些负能量依旧在体内,逐渐堆积,当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带来令人始料未及的后果。

    远山的枫叶如同夕阳般映红了整个山坡,仰望天空,一行大雁南飞,人们在不舍中,送走了夏,迎来中秋。干爽略带寒意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又夹杂一丝忧伤。

    清晨,高墙外,传来高昂的口号声。一缕红色的阳光,缓缓越过高墙,照射到了监区的操场,女犯们队挨队,排挨,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出操。远远望去,蓝色的囚服如同汇聚成为一片蓝色的海洋,后肩上蓝白相间的条纹则是为这片海洋中插上了偏偏浪花,只不过,制造这片海洋的代价,太大了。

    滕颖看着队伍中的心不在焉,机械的跟着队列的吕莹,心中暗苦。

    女儿的事儿,让吕莹坐立难安,若说,散漫、漫不经心,是她发泄的窗,那么当她关闭这扇窗的时候,很难想象她现在是有多么的痛苦。

    但这一切,滕颖现在都无能为力。

    正在此时,滕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

    “您是腾女士么?”

    “啊,是的,您是?”

    “我是吕倩倩的班主任,咱们见过面的。”

    滕颖听闻心中一紧,“啊,您好,老师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这样,吕倩倩又出了点问题,我找不到别的联系人了只能将电话打给你了。”

    听闻滕颖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最近她越来越糟糕,我担心她误入歧途,要不您在过来一趟?救救这个孩子。”

    听到这里,一股无助涌现心头,若在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赶过去,但是,现在她不能,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对此,她能做的就是祈祷案件能够快一些结束,那时候,她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帮助这对母女。

    话筒迟迟不传来声音,那边问道,“喂,滕女士,您在听么?”

    “嗯,我在,这样,我最近有些忙......”

    那边听闻,有些失落道:“行,那等你有时间在说吧,不打扰您了,再见。”

    挂断电话,滕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感叹吕倩倩命运多舛但更多的是深思。

    由于思念女儿加上长时间的心理包袱,导致吕莹的精神状况每况日下,在工作的时候精力不集中,不小心手卷到缝纫机里面,一块指甲被掀翻。

    上午犯人们都在上工,楼道里非常安静,大理石的地面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亮。透过监舍的窗户看进去,每张床都是那样的整洁,粉红色的床单上豆腐块一般的被子,若非被头写着女子监狱四个红色大字和这周围的铁窗栏杆,谁也不会将这里于监狱联系到一起。

    滕颖来到吕莹所在的宿舍门前,犹豫片刻打开门。

    吕莹是在上铺,看到门开了,马上从床上坐起来,作势就要下床,滕颖阻止道:“没事儿,你躺着吧。”

    吕莹听闻,回答一声,但还是坐了起来。

    吕莹气色很不好,较比之前富有光泽的脸庞,暗淡了很多,平时梳起的短发,也略显凌乱。

    滕颖看着那只被绷带缠起来的手,轻声道:“疼么?”

    吕莹摇摇头,滕颖道:“十指连心,怎么能不疼呢?”

    “这些天多休息,等手指养好了再说。”

    滕颖说一句,吕莹答一句,显然她现在的情绪非常的低沉。

    “这样,你跟李晓荷换一下,你住下面,让她住上面。”

    吕莹听闻,感激道:“谢谢您腾管教。”

    滕颖没有回答,坐到对面的一张床上,仰着头道:“这么久了,还没找你谈过话,今天借机咱们谈谈吧。”

    吕莹并没有反对。

    滕颖道:“在这里觉得怎样?就是说,这些时间,有没有什么思想上的改变?”

    吕莹沉思了一会儿,道:“人都会犯错,犯错就会遭到惩罚,就要付出代价,这里就是赎罪救赎自己的地方。”

    “之后呢?你赎清了你的罪,救赎了你自己之后呢?你将怎么开始你的新生活?或是说,你刑期满之后的生活你规划过么?”

    听到新生活,吕莹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这个我真的没想过。”

    “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

    吕莹迟疑一会儿,道“算是不敢想吧,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爱情、事业、自由还有亲人,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恐怕到时候在监狱里面终老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求了。”

    滕颖道:“那你怕什么呢?你一无所有,在未来你做的一切都将是得到,或许一些东西在咱们的努力下会失而复得。”

    吕莹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滕颖用了咱们这个词,她知道这是话中有话。

    滕颖继续道:“其实,你并不是一无所有......”

    可能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吕莹渐渐没了精神,滕颖也不再多问,道:“你好好休息吧。”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滕颖突然停下脚步,“我希望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与你分享的痛苦,即使那是一个不愿提及的秘密,或许我能帮助你重燃希望。”

    吕莹听闻,眼睛一亮,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动摇了,她想要将吕倩倩的事儿托盘而出,她信任滕颖,她想将吕倩倩托付给滕颖。

    滕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入戏太深”竟下意识的引导吕莹。但自己已经不再执行任务,不可能也不允许去接近吕倩倩,若是吕莹真的提出要求,那么问题将难以收场,遂没等吕莹在说话,自己先一步的出了门。

    滕颖走后,屋内又剩下吕莹一个人,吕莹燃起的冲动又一次熄灭,一滴眼泪顺着吕莹的眼角滑落到脸庞上,“倩倩,妈妈好想你......”

    滕颖出门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靠在门外的墙上,闭上了眼睛,“对不起,现在我无能为力。”

第二十九章:梦

    一分监区管理到位,不像三分监区那样乱套,滕颖的工作量较比之前要轻松,闲暇的时间多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也就伴随着增加了。

    晚上12点,滕颖失眠了,因为孙玉强电话一直没有拨通,这说明他还在执行任务。

    滕颖知道,案情的进展的非常不顺利,警方准备与王熙正面交锋,而这个“地下皇帝”下手狠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至极,任务的风险越来越大。自己这种煎熬的日子又不见出头之日了,但她心中依旧存有希望,希望明天醒来,孙玉强高兴的对自己说,破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滕颖只觉得耳边传来汽车发动机怠速的声音,四周还有一股淡淡的**味,这是?

    滕颖缓缓睁开眼,车窗外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孙玉强一手扶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正在拨打手机,焦急的说着什么,但滕颖却什么也听不到,“强?”

    听闻,孙玉强放下手机,道:“颖,你醒了?”

    滕颖木讷的点点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强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遭到了袭击......有人追杀我。”孙玉强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击穿车窗,顺着滕颖的下颚击中车门,留下一个大洞,滕颖此时才恍悟,孙玉强在呼叫支援,警方被袭击了。

    可是当滕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滕颖愣住了,随后失声惊叫!

    这颗子弹没有打空,而是击中了孙玉强的左臂,大口径子弹,直接将孙玉强左臂击碎,此时孙玉强腋部以下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粘连物。伤口处血流喷涌,溅在滕颖的脸上,身上,嘴里。

    “不!”滕颖大喊。

    豆大的汗水顺着孙玉强的额头留下来,脸色惨白,“颖,你快跑。”

    “不不不,别这样。”滕颖一时间惊慌失措,胡乱的从车里乱翻,找一些能够止血的东西,但什么都没有。

    孙玉强忍受剧痛,咬着牙,利用右臂挂挡,握紧方向盘,踩死油门倒车,朝着最近的马路驶去。可是车还未开出多远,只觉得对面一道强光,造成滕颖短暂失明,恢复的时候,迎面一台车已经到了眼前,径直撞了过来。

    砰!周围发出一声闷响,车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停了下来。

    滕颖恢复意识后,一股浓烈的汽油味传来,不好,漏油了!

    滕颖不多想,使劲全身力气踹开车门,来到另一边,将孙玉强从车里拽出来,“强,快跑。”

    孙玉强有气无力,道:“颖,不要管我了,他们要杀的是我,你快跑吧。”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说着一使劲,将孙玉强搀扶起来,二人刚跑出没几步,身后的车突然发生爆炸,气浪将孙玉强和滕颖掀翻在地。

    当滕颖缓过神,只见远处一个黑影缓缓走过来,她看不清这人的脸,但能感觉到身上满满的杀气,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那种死亡的气息,另滕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恶鬼无声无息的接近二人,孙玉强,见闻痛苦道:“颖快跑,!”

    将孙玉强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必死无疑,滕颖做不到,也不能做,滕颖哭道,“不,不要!”

    说话间,恶鬼已经飘到了二人的不远处,滕颖虽然心中极度恐惧,但她知道,恶鬼接近的那一刻,孙玉强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滕颖看了一眼孙玉强,“强,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说着遂不顾一切冲向恶鬼,飞身一脚踹向恶鬼的面门,但恶鬼却化作一团浓雾消失了,滕颖这一脚踢空了,哪去了?当滕颖在回头的时候,恶鬼已经飘到孙玉强面前了。

    只见那张看不清的脸传来诡异恐怖的笑声,“呵呵呵,你认为你能救他?可笑。”

    说着缓缓端起枪,指向孙玉强的面门。

    此时滕颖已经赶不回去了,她甚至能够看清恶鬼操纵扳机的手指正在缓缓发力。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孙玉强痛苦的脸,突然变得平静,是那种濒死回光返照的安详,孙玉强微笑的看着滕颖,但那微笑中尽是不舍和无奈。

    滕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此时那恶鬼缓缓转过头朝着滕颖看过来,当滕颖看到恶鬼的面孔的时候,霎时间毛骨悚然,与此同时自己的脚却如同粘在地上一般,这恶鬼的面孔她太熟悉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滕颖一动不能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降临在挚爱的身上,“不要!”

    “碰!”随后一阵眩晕,“不要!”

    ......

    “小颖?小颖?你怎么了?”滕颖猛地睁开眼睛,同事正面带惊恐的看着自己,“指导员,你怎么了?”

    滕颖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做梦了......”

    一名新来的同事拉着哭音道:“指导员,你吓死我们了。”

    滕颖接过水,喝了一口,看时间凌晨3点20分,有气无力道:“你们睡觉吧,我可能是太累了。”

    “那你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去吧。”

    屋内又一次恢复了安静,躺下后,滕颖没有一丝睡意,那个梦让她心有余悸,梦中的一切都太真实了。不会预示着孙玉强出事了吧,想到这滕颖心嗡的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不要,不要。

    说着,也不顾几点了,将手机拿出来毫不犹豫的播了出去,“嘟......嘟......嘟.....”电话竟然传来忙音,拨通了。求你了,求你了强,接我电话吧,接我电话吧,滕颖近乎绝望的哀求着。

    “颖?”

    “啊!”滕颖听到孙玉强的声音,喜极而泣,跟着闹夜的婴儿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强,你终于接电话了。”

    那边道:“怎么了颖,哭什么?”

    “强,你担心死我了。”

    “嗨,对不住了宝贝,回来的时候太晚了,以为你睡觉了,就没回,我向你保证,下一次不会再犯了,什么时间回来都第一时间通知你。”孙玉强安慰道。

    滕颖此时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声答应,“嗯嗯嗯。”

    平静自己的情绪后,滕颖道:“强,你知道么?我刚做梦了,梦见你出事儿了......梦醒之后,我都以为我要失去你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那边孙玉强轻声安慰道:“傻姑娘,我这不好好地么?你老公命硬着呢,能够杀我的人现在还没出生了,别胡思乱想了。”

    “恩,我爱你。”

    “我也爱你,早些休息吧。”

    “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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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渐行渐远介绍:
她如同一朵蔷薇花,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又在风暴中倒伏断折;在绝望中沉沦堕落,又在救赎中涅槃重生;在现实中沉寂迷惘,最后在希望中光彩绽放。这一路艰辛坎坷,悲欢离合,阅尽人生百态。这一路荆棘遍布,由警变囚,尝尽人间冷暖。这一路举步维艰,岁月荏苒,相爱终成厮守。最美的年华伴随着青春的悲伤渐渐消逝,回首已然不见来时的路,这条路渐行渐远。路渐行渐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路渐行渐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路渐行渐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