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源将两个人让到办公室,沏了一杯水,道:“您是?”
“哦,我是王村的。”听闻,刘源恍然大悟,滕颖最后的时候就是在王村,而在哪里的所作所为,自己也早就知晓了,想不到今天竟然过来了,“您是王大叔,这孩子是婷婷吧。”
婷婷有礼貌的道:“您好。”
刘源道:“你也好。”之后道:“你们想见滕颖吧,我马上就安排。”
王大叔看了一眼婷婷道:“在等等吧,不着急的。”
而婷婷则瞪着大眼睛道:“为什么啊,你不说阿姨在这里工作么,我可想她呢。”
原来,村长回去之后并没说滕颖被捕的事情,而是说她回工作单位了,婷婷自然也不知道。
听闻,刘源深深地看了一眼婷婷,道:“阿姨这几天比较忙,过一阵子才能抽出空来,在等等行么?”
婷婷撅起嘴,但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刘源转而问王大爷道:“那您这次来是?”
听闻王大爷从身后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包,刘源道:“咱们都是自己人真的不需要,滕颖就是我的孩子。”
王大爷没有说话,而是将袋子拉开,当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刘源顿时就愣住了,布包里是一沓沓的百元大钞,刘源惊讶道:“你是什么意思?”
此时婷婷说话了,“这是阿姨留给我治病的,但爷爷说这个钱不能拿,拿了阿姨就变成坏人了。”
听闻,刘源的眼眸红了,王大爷道:“这钱,我们还了,滕颖是不是能......”
刘源平复一下心情,并没有回答王大爷的问题,而是问道:“婷婷的手术?”
王大爷笑道,“没事儿,在滕颖的帮助下我们拿了赔偿款,买药了。”
刘源道:“那就是还没有做手术?”
王大爷有些为难,但还是摇摇头。这么多钱,不说王大爷了,即使一般的家庭谁又能一起拿出来呢。
此时的刘源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此时涌出一股冲动,就是让他们把这钱拿回去,为婷婷做手术,把病治好。
她道:“要不这钱你们......”
说道一半,被王大爷打断道:“这钱我们不能要,滕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再连累她了。”说着便拉着婷婷往门外走,“我们先回去了。”
刘源马上追出去道:“先吃点饭再走吧。”
“不了。”
待二人走后,刘源看着桌子上的钱,叹了一口气。
办公室。
魏成栋道:“钱的话不是什么大问题,已经处理了,不会对滕颖不利,算是没收的。不过这孩子的病不能耽误啊。”
刘源也是这么想的,道:“是啊,我也知道,但咱们现在身上背着滕颖的房子,这60万怎么凑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别说这样的巨款了,魏成栋想了一会儿,道:“你别管了,我去凑。”
“你拿什么凑啊!”
魏成栋道:“不行我就把房子抵出去,应该能贷款60万。”
“你别逗了,你怎么还啊,每个月吃西北风。”刘源道。
魏成栋道:“救人要紧,滕颖对这孩子多上心,咱们都知道,若是期间婷婷发生意外,滕颖的情况可能会更严重。所以,我最多就紧这两年,等滕颖出来就好了。”
魏成栋的话不无道理,刘源思索一会儿道:“这样,我问我姐借一点,钱呢咱们一起还。”魏成栋想说别的,刘源道:“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下午咱们就去起结婚证,复婚。”
几天后,王村
刘源和魏成栋一前一后,下了旋梯,这里的交通还是那样的不方便,陌生的人到来很快便传来到了村长的耳朵,赶来迎接。
路上
刘源道:“这里的路也太难走了。”
村长有些无奈道:“是啊,当时说修,但因为投资方的因素,搁浅了。”
刘源知道所谓的投资方,就是古风。
村长将二人引到王大爷家,此时院子里传来婷婷的声音,她正在与一名小男孩争执,“我阿姨可厉害呢,前两天我还去看她呢,她在监狱工作,专门抓坏人!”
小男孩道:“不是的,我听说老师犯了罪,她不是在监狱工作,而是被关在监狱里面了。”
“才不是呢!”婷婷道。
“就是的!”
刘源和魏成栋相视一眼,而村长则先一步走过去,给那个小朋友屁股轻轻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师对你不好么!”
小男孩道:“好,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又是你妈吧,就会扯老婆舌没一点正形。”
而婷婷注意到了刘源,她兴奋跑过来,道:“奶奶,你跟他说,阿姨是不是在监狱工作,专门抓坏人。”
刘源轻轻抚摸婷婷的头发,“恩,你说的没错,阿姨非常勇敢。”
婷婷听闻,得意对小男孩道:“我说对了吧!”
小男孩还在犟,问道:“那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刘源呵呵一笑,道:“因为她很忙啊。”
婷婷冲着小男孩哼了一声,“不懂装懂!”
村长道:“回去找你妈去,还有跟她说别瞎传话。”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快步离开了。
此时里面的王大爷出来了,看到刘源忙走过来,边将两个人往屋里引,边道:“哎呦,你们怎么来了,这大老远的。”
刘源将礼品放在屋里,道:“看看您。”
婷婷也想进屋,但却被村长赶走。
魏成栋环顾一下,这屋子非常简陋,太穷了,他记得当时滕颖说是三口人,遂问道:“大娘呢?”
王大爷听闻,脸色有些暗淡:“前几月走了。”
听到这里,刘源心中更不是滋味,“那您一个人照顾这孩子太辛苦了。”
王大爷道:“还行吧,村里不少人都帮衬着。”
其实,在这一刻,刘源真想将婷婷接回自己家,但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有心无力。
聊了一会儿,刘源道:“大爷,这孩子的手术不能在耽误了,那边我们都办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后天就带着婷婷过去就行。”
王大爷听闻脸色一变,“不行,这可不行!我们已经欠你们够多的了!”
魏成栋道:“大爷,您就不要客气了,不是冲您,是冲滕颖,算是帮她了了一个心愿。”
王大爷依旧推辞,最后村长说话,才勉强答应,刘源道:“养病的时候,就先住在我们家。”
“那太不方便了吧。”
“没事儿,我的房子是空着的。”之后道:“您千万不要在推辞了,为了婷婷,为了滕颖。”
听闻,王大爷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了。”
回去的路上,刘源道:“我无家可归了。”
魏成栋一笑,“你还有几个家啊?”
听闻,刘源也是一笑,随即将头靠在魏成栋的肩膀上,“希望一切都能如常所愿,化险为夷。”
魏成栋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十七章:哥们来了
窗外雾气萦绕,贴近窗户看,才发现这雾非雾,而是蒙蒙细雨。
平房最怕就是这种梅雨天,辛辛苦苦晾干的被褥用不了多久就被潮气打透,能够拧出水的被面儿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屋内晾衣杆上换洗的囚服正往下淌水,为本就潮湿的屋子添了一台“加湿器”。
监舍里面有上了岁数的犯人,风湿病严重,一到阴天下雨关节就疼痛难忍,这会儿滕颖换洗的囚服拧都没拧直接就挂上了,一定程度上加重了病情。
通过上一次的事儿同寝的人敢怒不敢言。认为没有跟烂人争执的必要,影响减刑太不值得。
突然,门开了。
所有人连忙起立问好,当滕颖抬头的时候,瞳孔放大,管教竟然把吕倩倩带来了。
吕倩倩的手里还端着一盆花,这花滕颖在熟悉不过了,就是那个无论如何悉心照料都不开花的蔷薇。
虽然身陷囹圄,但对倩倩的关心确实本能性的,滕颖一时失态,走过去接过花,问道:“倩倩,你怎么来了。”
突然她反应过来,停住脚步,管教也不在意,对道:“这是新来的。”之后对吕倩倩道:“介绍一下自己。”
吕倩倩高声回答,“是,罪犯吕倩倩,因故意伤害判处有期徒刑......”
她已经完全改变了,改变成滕颖希望的样子,但滕颖却高兴不起来,心中涌出一丝别样,不觉产生了落差感,潜移默化中她认为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如一个孩子。
待管教走后,吕倩倩一把扑到滕颖的怀里,紧紧抱住滕颖,“姐,我想死你了!”
滕颖也将吕倩倩紧紧抱住,失声道:“姐也想你。”
吕倩倩的出现让滕颖展现出了最初的一面。
滕颖拉住吕倩倩的手,道:“恩手暖和多了。”
吕倩倩道:“当然了,我现在被世界上所有人爱。”
滕颖听闻,心中涌现失落,与吕倩倩相比现在被抛弃的人变成了自己。
吕倩倩看出了滕颖的心思,先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你看我这乌鸦嘴,该打!”
之后道:“姐,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我懂你!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滕颖无奈一笑,入狱以来,今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
吕倩倩她将花摆在阳台边,边修正枝叶,边道:“姐,风雨后才能见彩虹,我想这花就要开了。”
滕颖凝视着那盆蔷薇,“但愿吧。”
吕倩倩并没有着急整理内务,而是将那件湿漉漉的囚服取下来,放进盆里走了出去。
看着吕倩倩的背影,回想那个出口成脏,无法无天的小太妹,此时此刻,她倍感欣慰,但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时候,自嘲一笑,树人不树己。随即,那扇半开的窗再一次被迷糊笼罩起来。
不一会儿,吕倩倩端着盆回来了,将囚服挂回去,而这一次,囚服已经彻底的拧干了,她走到滕颖身边,“这穿在身上多舒服啊。”
此时的滕颖有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爱答不理道:“不需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之后小声道:“哥们,咱们这回彻底是一条战线的了。”
之后看着顾荫放大音量道:哪个老妖精要是在敢欺负你,别怪我不客气。”
噗嗤一声,滕颖笑了,吕倩倩是让滕颖想不笑都难的人,“谁是老妖精啊。”
“说谁谁心里明白!”吕倩倩拉着长音道。
这都不能算是指桑骂槐的范畴,就差指名点姓了,顾荫气的脸都黑了,但却不敢再多说了。
吕倩倩跟滕颖促膝长谈,聊得最多如何调皮捣蛋的,“哥们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使劲折腾争取跟你一起出狱。”
滕颖责备道:“胡闹,你不减刑了,你喜欢在这里呆着啊。”
“喜欢啊,不愁吃穿,姐您不也是么?”吕倩倩满不在乎道。
听闻,滕颖面色暗淡下来,“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决定,咱们共进退,一起出去,一起找工作,我可听说了,咱们这样的出去可是香馍馍,一些工厂特别需要咱们这样的专业型人才,每个月能赚个4000多了吧。”
滕颖呵呵一笑,吕倩倩冰雪聪明,她知道,这是吕倩倩在给自己灌输希望,但一张白纸折皱了,想要恢复谈何容易,更何况是一颗扭曲的心,自己要面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晚些时候,看着熟睡的吕倩倩,滕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轻声道:“对不起,姐没有履行承诺。”
这一切,刘源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将吕倩倩调整到滕颖的监舍,是她一手操办的,正如她所预料,预期效果达到了。
但是,现在滕颖依旧过不了心坎的这一关,难以接受角色上的转变,而监区的特殊性,致使犯人改造都在监舍,除了出操,很少与人交流,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闭塞,更加容易让滕颖胡思乱想钻牛角尖,痛苦的度日。
所以,刘源要让滕颖接触更多的犯人,帮她找一些朋友,让她从心里变得不再特殊,逐渐同化。
翌日,滕颖被调到监区食堂工作,食堂算是最好的工种了,收收碗筷,打打下手,平时还可以为自己开点小差,一般不特别过分,管教都是睁眼闭眼的,最主要的是,炊事班的班长是吕莹。
管教将滕颖领过去,对吕莹道:“这是新来的,你教教她。”
吕莹答应一声道:“是。”之后对滕颖道:“你去把碗筷洗了,快点,一会儿就要开饭了。”
滕颖看了一眼吕莹,一丝敌意从眼神中流露,吕莹明白滕颖的心思,道:“你在想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我,但我要告诉你,这里你就得听我的。”
滕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带上胶皮手套,坐在水池边开始作业。
就这一会儿,碗摔坏好几个。
滕颖是个心细的人,如此毛糙,肯定就是故意的。
吕莹岁数大了,经历的多了,看事情的层面也不一样了。她像教育孩子一样,呵斥道:“你怎么变成这样!”
滕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真是看错了人!”吕莹道。
滕颖听闻,怒从心生,“是啊,你干嘛要把证据给我!我又没问你,你不说谁会知道,我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可笑,我把证据给你可不是让你私下变通的,造成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
滕颖不在争执,露出一副怜悯的样子看向吕莹,“哎这个世界最可怜的人无外乎就是你这样的,自作聪明。”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吕莹问道。
“多说无意。”
吕莹刚想再问,却被管教叫住,“你们在干嘛!”
吕莹答应一声,不在说话,而滕颖依旧是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吕莹。听得出出滕颖话中有话!但现在这个状态想要问出来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观后效。
人心都是肉长的,滕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女儿的再造父母,但滕颖入狱以来的所作所为她也听说了,此时对她的纵容才是对她大的危害,她要用自己的方式点醒她,让她回到那个锦绣的人生轨迹上来。
却不料,这种方式却将滕颖送进了严管队。
第二十八章:一勺热汤
西区别墅
本市u公司董事长吕竟呈府邸
客厅,张荔温文尔雅的坐在沙发上,无论是相貌长相还是言谈举止都深得吕竟呈夫妇的青睐,单独这方面,他们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非常满意。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又多了几分担心,张荔的年轻有为,这个年龄站在如此高度,在这些久经沙场的成功人士眼中,并不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儿,加之x公司现在深陷税务泥潭,这就不得不让吕竟呈多做些考虑了。
双方聊了一会儿,吕竟呈将话题引到案子上来,“小张,我听说你们公司......”他必须探一探张荔,若是此人城府深,他将会出面阻止,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乃至自己的集团卷进去。
吕子杨似乎看出了父亲的顾虑,道:“张荔跟那个案子没有关系,她是去年才上任的。”
张荔道:“伯父,但我虽然是财务总监,但我资质太浅,很多账目都是由副总过目决定,更大一些的由m国公司总部决定,调查部门也找过我,我也非常的配合,下周就将整理的账目是送过去,到时候一切就会真相大白,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张荔的开诚布公让吕竟呈暗中点了点头,之后转移话题,“你的父母是?”
“哦,我妈是老师,我爸是工程师。”
“哦怪不得这么优秀。”吕竟呈欣赏道。
吕子杨看父亲满意,自己的心也放下些许,吃过饭,天色已经渐暗,张荔收拾过后道:“伯父伯母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
二老将张荔送到门口,“让子扬送你回家。”
“谢谢招待。”张荔礼貌的鞠了一个躬,随即坐进车里。
待车启动的时候,吕竟呈对吕子杨道:“子扬啊,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去吴叔的店里拿一件红酒,要好的。”
吕子杨摸了摸脑袋,有些奇怪,这家里的酒不是很多么,自己今天不想在别墅住的,但也不多问,答应一声离开了。
小区门口
二人在楼道口缠绵一会儿,张荔依依不舍道:“那我走了。”
吕子杨道:“恩,明天我来接你,我爸妈对你非常满意。”
去吕子杨家之前,张荔心中忐忑,自己虽然现在小有成就,但是距离豪门还相差甚远,这一次见面,自己的心也算是踏实一半了,她答应一声,道了句爱你上了楼。
烟酒店,吕子杨推门进入,“吴叔,我爸让我拿件酒。”
吴叔道:“不是今天上午刚拿走的吗?”
吕子杨也算是聪明人,顿时恍然,这是父亲让他送完张荔回去有话说,同时她心中一沉,难不成老爷子对张荔有意见?
他道了一声谢,开车回到别墅。
进了家果然老爷子还没有休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吕子杨小心的走过去,道:“您有事儿?”
吕竟呈道:“张荔这个孩子人挺好,我跟你妈都很满意,只不过有一点,就是我们希望她辞职。”
吕子杨一听这个道:“为什么啊,人家干的挺好的,而且x公司是大公司,日后少不了合作的。”
吕竟呈道:“有些事儿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张荔轮学历资本和背景都远达不到这个层面,短时间内x公司进行了极为密集的人员调整,之前的财务总监已经调m国总部了,并且获得绿卡。”
“人员调动这是很正常的,咱们公司不也是如此吗?这有什么联系么?”
“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细品味就会发现存在问题,调动的全部都是要害部门,你想想偌大的一个公司怎么将要职交给一些乳臭未干的愣头青接管。”
吕子杨也非等闲之辈,“你是说x公司确实有问题,他正将知情人士转移,留下一些愣头青背锅!”
“若是案件获得突破,那么背锅的人一定是她们,而财务总监是首当其冲的,到时候她百口难辩,甚至她会被卷入案子之中。”
听闻,吕子杨脸色阴沉下来,张荔的脾气他是知道的,非常的要强,还很倔强,在自己面前她总是想证明自己,缩短落差,若是不找出一个得当的说辞,她是肯定不会答应的,甚至适得其反。
但是老爷子的话确实在理,他隐约觉得x公司没安好心,日久张荔恐怕不只是背锅那么简单,道:“我明天就去找她。”
吕竟呈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不早了睡觉吧。”
女子监狱
随着午饭铃声响起,女犯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高唱着狱园歌曲走入饭堂,滕颖看着外面满满堂堂的人不觉眉头一皱,至今她依旧怕见人,怕见到那些自己熟悉的面孔。
吕莹对滕颖道:“你窗口去盛饭吧。”
滕颖犹豫的看了一眼窗口外长长的队列没动地方,“快去吧。”吕莹将饭勺递到滕颖的手上,之后推着滕颖走过去,路上吕莹故意放慢速度,对滕颖小声道:“盛饭要注意,不要厚此薄彼,有所偏袒也不要太明显,她们这些人可是斤斤计较。”
滕颖到了饭口,她拿起勺子,将饭汤分别放进饭盘,但她始终都没有抬头,待犯人们将餐盘放在石阶上后一股脑将午饭放进去,做一只鸵鸟挺好。
或许是机械行的重复,终于出现了问题,一不小心将一人的汤弄洒了,那犯人叽歪道:“你怎么回事儿。”
这声音滕颖很熟悉,这声音里面包含了滕颖太多不愿回想的记忆,她不想与之争执,又一次崴了一汤勺,准备给她补上。但那人却将汤盆拿走了,滕颖的勺子悬在了半空,“你到底要不要。”
那人拉着长音道,“要,怎么不要。”说罢,将汤盆放在台子上,但滕颖往下倒的一瞬间,盆儿又被拿走了,汤撒了一地。
吕莹见闻,连忙过来,“王甜你干嘛!”
没错,这人正是暴露情报,险些害死滕颖的王甜!
王甜拉着长音道:“又不是我倒在地上的,她这么废物连个汤都倒不好。”之后道:“怎么没了后门连这点活儿都不会做了!”
滕颖听闻,缓缓抬起头,王甜变化很大,没了化妆品的滋养,腮红变得很重,穿着同样的囚服,留着同样的短发,当时那种的优越感的气质再也不见,在这满食堂的犯人中,没有任何特殊,真的应了那句人靠衣服马靠鞍。
转而滕颖心中自嘲,那么自己现在又如何?或许比她更锒铛吧。
王甜得意的看着滕颖,道:“是不是啊。”
吕莹拦住滕颖道:“小颖,你不要在意。”
滕颖与之对视,之后从汤池里面又舀了一勺汤,阴沉道:“把你盆拿来。”
王甜哼笑一声,“还真是贱皮子。”
这边发生了争执,管教马上过来,询问道:“什么情况。”
滕颖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看着王甜,重复道:“把你的汤盆拿来。”
王甜脸也沉下来,“凭什么听你的,你现在不是领导了,你是女囚,服刑赎罪的女囚!”
与滕颖一样,王甜心中也有一道过不去坎儿,她始终认为自己命运的改变在于那次意外提职,若那一次成功补位副职分监区长是自己而不是滕颖,一切都将变得不同,她此时恨透了滕颖。
管教见闻,道:“都干什么呢!赶紧吃饭。”
滕颖并没有理会管教,脸色更沉了继续道:“我再重申一遍,把你的盆拿过来!”
王甜凝视滕颖,“我也重申一遍,你以为你是谁!”
话音未落,只听王甜惊叫一声,一勺热汤泼在了她的脸上。
医务室。
刘源脸色铁青,待白琳走出来马上问道:“孩子怎样了?”
白琳道:“没什么事儿,汤的温度不高,就是吓到了。”
之后道:“你别啊,事情的经过我听说了,是王甜有错在先,而且滕颖这孩子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
刘源心中无奈,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这次的影响实在太恶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在这里服刑的谁没有家人,谁没有孩子,谁不疼人,谁又不被人疼,还是那句话,滕颖没有任何特殊。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姐,这事儿你别管了。”说着离开。
回到办公室,她拿起电话,道:“滕颖送严管队。”
第二十九章:诱惑
进入严管队会被记录在档案,这算是在滕颖人生的污点上又点上一层浓墨。
滕颖抱着洗漱用品,停在严管监区门口,这里是她工作几年很几乎没有涉足的地方,除非送一些东西从门口经过,但也没有串门的经历,这里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而今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这扇门。
门开了,管教催促道:“走。”
滕颖没有挪步,而是道:“王甜呢,她为什么不受罚。”
管教道:“这不是你问的,快进去。”
滕颖的拧劲儿上来了,转过身道:“她当时说什么大家都听到了,若非她言语过激我能用汤泼她。”
管教道:“她的事儿监狱自有安排,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地反思。”
说罢使劲的推了一把滕颖,将其推进禁闭室。
门关了,四周又一次恢复了安静,幽暗的灯光一晃一晃,这是滕颖第二次被关闭了,只不过这一次更加的严重,禁闭之外还要从新接受入监集训,这里要比普通监区的约束性强得多,在这里她必须要适应那种一步一报告做机器人生活。
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就说明天将自己拉出去处决,自己也泰然处之。
这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世界,滕颖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她抬眼望去,是刘源。
刘源看着满脸颓废的滕颖,不觉的叹了一口气,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过来的,但见面后,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不知道是骂她,打她,还是安慰她,劝她。
几分钟的沉默后,滕颖先说话了,道:“这次若是不处理王甜,我绝不善罢甘休。”
刘源眉头一皱,坐过来道:“小颖,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呢。”
滕颖面无表情看向刘源,道:“不是我的错,是她逼我的。”
“就算她言语过激,那你也不能用热汤泼人家啊,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好在温度不高,否则真就不好收场了。”
话音未落,滕颖反问道:“过分么?”
刘源不觉一愣,她想不到滕颖竟然说出这话,“怎么不过分!”
滕颖道:“哼,您还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将那天旅馆的事儿忘了,她个吃里扒外的险些害得我万劫不复。”
那一晚不仅是滕颖,就连刘源也是永生难忘,放缓一些语气,道:“我知道委屈,但你不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泄愤,你这样只能令仇者快,亲者痛。”之后道:“出去后,你比她出息,就是对你最好的证明,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干嘛非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滕颖哼笑一声,道:“亲者?谁是亲?”
刘源面楼无奈,想不到几句话双方又一次进入了死角,她苦口婆心道:“小颖,姐求你了,你别在这样了,这里不是你的终点而是起点,你的路还非常的长,你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当着监区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后就回去吧。”
滕颖将头低下,垂下眼,有气无力道:“既然你处理不了王甜,那就让我一个人静静。”
刘源看劝不动,也不多言,缓缓起身,沉声道:“那你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承认错误,跟管叫说。”
滕颖沉声道:“我没错。”
刘源道:“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
公园
吕子杨和张荔牵着手游走的河边,岸边垂柳随风飘扬,吹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张荔道:“子扬,有时间去我家坐坐吧。”
吕子杨点头点头道:“行,听你的。”
张荔的手握的更紧了,但看了一眼吕子杨,道:“子扬,今儿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儿么?”
吕子杨犹豫片刻道:“荔荔,你看咱们也快成亲了,我的意思是你就别再x公司干了。”
张荔想了一会儿,道:“行,咱们成亲后我就辞职。”
吕子杨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就辞职。”
听闻,张荔停住了脚步,道:“为什么啊。”
吕子杨道:“早晚不都一回事儿么,给别人点机会。”
张荔很聪明,吕子杨一说这话便知道一二,一定是他家老爷子那边发难了,道:“我辞职可以,但在之前,我必须证明我自己。”
吕子杨道:“你证明什么呢?你可以在咱们家的公司来证明自己。”
“不,我不接受让别人说我傍大款。”
吕子杨眉头一皱,“这都是哪儿的话啊,而且,你走到这个位置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也得到了我父母的认可,这就足够了。”
“不够,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至少要等公司摆脱泥潭之后,那样我也算功成名就,我不是那种知难而退没有担当的人,更不会做甩锅的事儿。”张荔态度坚决道。
吕子杨劝道:“荔,x公司这泥潭你摆脱不了,若是时间久了怕是你也会陷进去,到时候问题就复杂了。”
之后道:“我们家老爷子见多识广没问题的。”
听到老爷子,张荔脸色一阴,道:“这么说,你们家还是对我不满意?!”
看张荔理解出现偏差,吕子杨道:“你别瞎想,要是我们家老爷子不满意,肯定就是另一套说辞了,听我的辞职吧,那烂摊子谁愿意接,谁去接。”
张荔松开吕子杨的手,退开一步,沉声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老爷子的意思?”
吕子杨一时间语塞,他年纪轻轻,在商场可以过关斩将,但在情感上却是个非常愚钝的人,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荔眯起双眼,随即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身后的吕子杨追上去,拉住张荔的胳膊,“荔,你别这样。”
“我嫁给的是爱情,不是你那什么狗屁家规!”
吕子杨心中疑惑,“什么家规啊,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啊!”
张荔似乎不想听吕子杨解释,快步回到自己的车里,一脚油门消失,吕子杨望着渐行渐远的车,使劲甩了一下拳头。
张荔将车开到没人有的地方,停下来,使劲的发泄,她是一个集自负和自卑于一体的人,他渴望成就做出事业,实际上就是想弥补她与吕子杨的差距,她需要积累足够的资本,来摆脱豪门中那些陈规旧俗的束缚。
突然,电话响了,见来电她马上整理下情绪,“喂,什么事儿?”
那边道:“p.李先生找你。”
张荔一惊,p.李是x公司的懂事之一,居住在m国,他来了,什意思?
张荔答应一声,迅速朝着公司开去,风尘仆仆的来到办公室门口,此时一名金发秘书迎出来,将门打开道:“李先生在等你。”
张荔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走了进去。
空旷的屋子里面,只做一位金发中年人,他看到张荔先一步起身用不太标准中文招呼道:“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这让张荔有些受宠若惊,用流利的英语道:“非常荣幸见到您。”
李先生将张荔让到座位上,之后,拉拉家常,聊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东西,而张荔却知道,他飞了十几个小时,找到自己肯定不会跟自己拉家常。
很快李先生切入正题,将一个本子递给她,道:“这次找你来是让你看看这个。”
张荔结果本子打开,瞳孔瞬间放大,因为这一封m国总部的任命信,任职为分公司副总,张荔不可思议道:“这是?”
李先生道:“你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签个字的就行了。”
天下没有白给的晚餐,张荔十分明白的这个道理,但这职位对自己的诱惑太大了,大到她可以放弃理智,不为别的,这是她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而期间,李先生一直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张荔。
终于张荔拿起笔,但被李先生打断,“你先等等,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讲清楚了。”
就知道,张荔道:“您说。”
李先生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四个字,递给张荔。
张荔看着上面的几个汉字,失声念道,“兰亭集序。”
“是的,我们希望你将这幅字画找到。”
这兰亭集序可是国宝,找到谈何容易,“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啊。”
李先生道:“据我们的情报,一个叫滕颖的人可能知道这幅画下落。”
“她在哪儿?”
“正在灵市女子监狱服刑。”
听到这里,张荔心中一紧,她与监狱没有交际,又无亲无故凭空接触到一名罪犯谈何容易。
李先生似乎读出了张荔的心思,道:“你当上公司副总办法会很多。”
张荔明白李先生的话,身为副总手中的权利就大了很多,身为服装制造业接触到监狱并非难事,但她深知《兰亭集序》是国宝,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一失足必将成千古恨。
李先生微微一笑道:“没什么的,那只是我们丢失一些东西罢了,并不是什么国宝。”
听到这里,张荔心中一沉,丢失的东西?丢失了什么?是账目么?
而李先生则一直凝视张荔,张荔在做着心里斗争,或许吕子杨说的对,是时候收手了,张荔抬起眼,“我想我还是......”
话说一半被李先生打断,道:“我今天跟你的都是不该说的,因为我们信任你,若你放弃这次机会,那么剩下的事儿我不敢保证......”
张荔猛然的抬起头,李先生在威胁自己,但自己却又无助,主要是副总的诱惑对自己太大了,经过一些列的思想斗争后后,张荔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三十章:你并不孤单
专案组
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材料,屋内人来人往,弥漫着各种快餐的味道,殷文边端着方便面边查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褚帅在坐在旁边打瞌睡,x公司递交了近10年的公司各种账目明细,因为时间有限,几十个办案人员几乎无间隙的查看,多数人一天一宿没有合眼。
褚帅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对殷文道:“你去休息休息吧,我来。”
熬红双眼的殷文将面汤一饮而尽,“没事儿,咱们这卷要完事了,你在眯一会儿。”
褚帅知道殷文是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儿,她与殷文虽然是同事,在单位各有各的工作,这个案子后两个人才做了搭档,不知道是日久生情还是如何,褚帅渐渐对这个年长于自己的大哥哥产生了依赖。
褚帅道:“没事儿,你休息休息吧。”
殷文无奈的摇摇头,将手里的文件推开,脾气败坏道:“那女人分明就是在溜咱们!谁能把自己的证据交给别人!”
褚帅看了眼组长办公室,连忙道:“你小点声音,人还在呢。”
殷文道:“就是她在才说的,咱们直接把她拿了什么问不出来!”
褚帅笑道:“你困迷糊了吧,咱们凭什么抓人家啊,你想闹出国际纠纷啊。”
“谁怕谁!”
褚帅将卷宗抱到自己身前,随后像哄小孩子一样,道:“行了,我的殷大侦探赶紧休息休息吧。”
“我真不用。”
褚帅道:“听话。”
这话一说,殷文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真的靠在座椅上闭上眼,不到1分钟便入睡,困坏了。
看到殷文这样,褚帅心中一甜,拿起卷宗一页页翻起来,这里的每一笔交易都有凭有据,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殷文说的对,谁会将破绽拿给人家看呢。
但是纸包不住火,若是有问题,就一定存在破绽。
褚帅看着标记为税务档案盒陷入沉思,这盒子里应该不会存在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又将日常开销流水拿了过来,翻看里面10年的公司流水。
从前往后看,公司的流水多是汽车保养,办公用品,接待等日常开销,但是在第8年也就是2年前账目发生了变化,所有项目费用全部井喷增长。增长最多项是招待费,竟然高达2千万,相当于每年的2倍,在之后所有账目又恢复了正常。
看到这里,褚帅问旁边的同事,“李哥你是z府办抽调的,知道前年灵市出过什么大事儿么?有关于x公司的,谁来访调研什么的?”
李哥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既然没有,为什么那一年的费用那么高,从之前的接待记录来看,x公司在招待方面很谨慎,费用也很低,但为什么在这一年却这么高。
纵观整条线,账目流水两边细中间鼓像个葫芦丝,这样流水非常不正常,说明2年前这个公司发生了过什么,但又没传出任何风声,那么就说明x公司肯定有问题。
她又将2年前档案规整,发现明显薄了很多,产出那么的多的流水却记载的这么少,那说明里面的东西可能是被人刻意抽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拿起卷宗朝着组长办公室走去,敲进门张荔正在和组长于强交谈。
看来人张荔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
于强起身道:“麻烦你了。”
张荔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不善的看了一眼褚帅离开了。
人走后于强对褚帅道:“有什么事儿吗?”
褚帅道:“我想着重查x公司前年的所有档案。”
于强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褚帅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道:“我想,咱们要校对几年的名目,这样才能发现被抽走的东西。”
于强道:“你要知道,你这么一来会增加太大的工作强度,同志们已经快撑不住了,所以,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褚帅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2年前灵市国宝失窃案,!”
听闻,于强眯起双眼,之后起身道:“让同志们下班!好好休整!明天中午开会!”
女子监狱
一排女犯昂首挺胸,高喊口号,走着标准的正步,滕颖尽显疲态,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月,每天的三点一线让她甚至失去对时间的概念。
一名管教走过来,对滕颖道:“滕颖。”
滕颖答应一声:“到。”
随后齐步走到管教面前,管教打量滕颖道:“跟我来。”
“是。”
在这个小圈子里,滕颖在不引人注目,所以,渐渐的,她放下了那份所谓的尊严,变得服从,也可以说在身心上完成了角色的转变,变成了一名罪犯。
监舍
李芸正在等着她,看到滕颖心不觉心中一酸,道:“孩子你受苦了。”
滕颖没有回答,而是贴着墙立正站好等待训话,看到滕颖这样,李芸心中相似打翻了五味瓶,她不知道应该为滕颖高兴还是为她悲伤,道:“感觉怎么样。”
滕颖低头不语,李芸无奈的摇头,劝道:“写一份检查吧。”
滕颖道:“为什么我写检查,难道王甜做的就对吗?为什么她可以逃脱惩罚,一碗水没有这么偏的吧,若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总钻牛角尖!”
滕颖又一次将头低下不再说话,李芸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别这么早下定论,你先跟我走有人来看你了。”
听闻,滕颖面色一惊,难不成自己的父母知道了,同时一股极为憎恨涌上心头,暗骂刘源不讲信用,她问道:“谁!”
李芸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你的父母。”
听闻,滕颖有些疑惑,“那是?”
李芸道:“去了再说吧。”
接待室
这里算是滕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她常来的地方,不熟悉的是,这一次坐在那玻璃窗前座椅上的人是自己。
焦急的等待中,滕颖的号到了,但当滕颖透过玻璃看到外面人的时候不觉一愣,这人竟然是婷婷!
滕颖快步走到窗边,拿起电话,“婷婷,你怎么来了,病好了么?”
“恩好多了,多谢阿姨。”之后道:“我想死你了!”
滕颖听闻,心放宽了一些,但随即而来的是失落,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婷婷看到自己这样,会留下什么样的印象。自己信任依赖的阿姨竟然是罪犯,会不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婷婷,这里你不应该来的,快跟着爷爷走,过几年阿姨去看你。”
婷婷噘着嘴道:“婷婷不走了,以后每个月我都要看阿姨来。”
滕颖叹了一口气,“阿姨让你失望了。”
“阿姨,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
听完滕颖鼻子一酸。
婷婷继续道:“阿姨,你要好好的尽早出狱,同学们都在等着你回去教课呢。”
滕颖问道:“怎么?学校和路?”
婷婷有些失落道:“没有修。”
这个滕颖是知道原由的,一定是资金链断了。
说着,婷婷从凳子后面拿出一盒东西道:“阿姨,送你的。”
这是一盒巧克力,滕颖见闻,道:“别别别,你赶紧拿回去,你现在需要补身体。”
“用不着,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滕颖问道:“对了,病看的怎么样了?”
“正准备做手术呢。”
滕颖惊讶道:“还没做,钱不够么?”
婷婷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道:“钱已经退给警察叔叔了,爷爷说这钱不能用,用了阿姨就成坏人了,婷婷不能做这样的人!”
听到这里,滕颖鼻子一酸,平静一会儿后,“但问题是没有钱你怎么做手术啊?”
婷婷道:“刘奶奶和魏爷爷帮我凑够了,还给我找好了医生,下周我就做手术了。”
听到这里,滕颖的眼睛被一层薄雾遮挡住,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停的嘱咐婷婷。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到了,婷婷很不情愿的被带走,临走的时候道:“阿姨,长大后我要好好学习,做陶叔叔,程叔叔还有连叔叔那样的人,惩恶扬善,用我的实际行动报答您,报答叔叔阿姨们。”
听到这里,滕颖几乎到了临界点,一点眼泪已经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滕颖背过身,点了点头,之后离开了。
出了门,滕颖双眼红红的,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芸道:“本来不想让婷婷来的,你入狱的事情是瞒着她的,但因为她下周要做手术非要见你,没办法,只能拖出实情,但这孩子真的很懂事。”
滕颖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摸了摸眼角,道:“谢谢。”
“别谢谢我,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爱你的人还很多,你一点也不孤独。”李芸道。
滕颖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要做出样子来。”
滕颖低下头,“是。”
第三十一章:破冰
路上李芸又将刘源经常去看老人和帮自己还贷款的事儿告知了滕颖,这些深深的触动了滕颖的心。
握在手上笔悬在空中迟迟不肯下落,这不是因为滕颖不肯承认错误,而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刘源,她有怨气,但对于刘源的付出,就是一块木头嘎达也感动了,现在滕颖突然害怕见到刘源了。
监狱办公室。
一滴泪水掉落到检讨书上,这不是一封单纯的检讨,而是那颗被迷雾笼罩心门芡开的一道缝,这上面不仅仅承认错误,字里行间流露出更多的还是感恩,自己的付出真的收到回报了,滕颖这条渐行渐远的路,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监狱超市
这里定时对犯人们开放的,除了那些出身富贵人家的犯人大手大脚,绝大多数犯人只会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她们不忍心在给家里制造负担。
这里对于滕颖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卡里是不会有余额的,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家人。
滕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人问她,她只是随便搪塞几句,每一次购置用品的时间,也是滕颖最难熬的时间。
突然,滕颖身后传来一声既熟悉又害怕的声音,“为什么不进去。”
滕颖回过头,是刘源。
滕颖的心嗡的一声,随即将头低下,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一语不发。
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刘源,此时,利用这样的方式,不乏是缓解尴尬的最好办法。
刘源当然知道滕颖是怎么想的,轻声道:“去吧,你就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滕颖猛地抬起头,双眼红红的,她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刘源微笑道:“去吧。”
滕颖只是拿了几包方便面和卫生纸,在结账的惊奇的发现,自己卡上的额度竟然有2000多!她不可思议的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冲自己微笑的刘源,而刘源则是微微的朝她点了点头。
刘源竟然一直在给自己打钱!
刘源走到滕颖身边道:“我应该早提醒你的,不知道你从来没进去过,怪我太粗心了。”
诀别已久那份感动突然渐渐的涌现出来,“您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刘源轻轻的抚摸滕颖的头,“这个李芸嘴巴真大。”
滕颖道:“谢谢,但我用不了这么多,我出去后会还给你的,还有您为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加倍换给您的,真的非常感谢您,您以后真的不用为什么做什么了。”
刘源道:“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不多时,监区购物的时间到了,滕颖看了眼集合的队伍,为难的看了一眼刘源,刘源道:“咱们聊聊?”
此时的滕颖很害怕与刘源独处,但还是点了点头,“行。”
刘源对监区管教道:“滕颖我送回去。”那边答应一声之后,带着犯人们回监区了。
看着滕颖不自然,刘源一笑,“跟我走吧。”
滕颖答应一声,先一步走在刘源的前面,而刘源则是快走一步,与滕颖并肩而行,滕颖已经完全适应了罪犯的生活方式,见闻,竟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刘源一笑,“走吧,还像咱们以前那样。”
滕颖为难的答应一声,但她潜意识里总是担心被主管自己的管教看到,训斥自己没大没小,不守纪律,所以,一路上总是不自觉的东张西望,像似做错什么事情一样。
刘源心中无奈,道:“咱们没关系,但对别人你要遵守纪律明白么?”
滕颖回答一声,“是,我知道了。”
二人来到了4监区,这里是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聚集的地方。在这里,监狱主要的工作就是帮她们更好的回归社会,适应社会,她们不需要穿囚服,不需要上工劳动,规章制度的束缚也不是特别的强,而最主要的是,这里是唯一能够看到监狱大门的监区,这里是女子监狱距离自由最近的地方。
刘源道:“小颖,我没有办法带你出去散心,只能从这里感受一下外面的气息,希望对你的心情有帮助。”
滕颖看着那铁门,但此时的她向往的并不是自由,而是在忧患她失去的东西。
期间一名刑满释放的女人走出铁门,又有一台满载女犯的囚车开进来,“走进来的人迎来绝望,走出去的人又面临未知!”
刘源道:“除此之外呢?”
滕颖摇摇头。
刘源与滕颖刚破冰,付出的再多,不意味滕颖原谅自己的过失,消除二人的误会,所以她也不想多说,这次带她来只是想趁热打铁,勾起她向往自由的冲动,从而回归到那一条本就属于她自己的康庄大道上来。
滕颖看刘源不说话,问道:“您说呢?”
刘源道:“我不知道,这个答案还需要你自己去找。”
滕颖点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往回走,在走入监区的时候,滕颖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铁门。
路上,刘源道:“小颖,听我一句话,不要在这样了,做回你自己吧。”
听闻,滕颖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刘源的前面,这道坎儿她似乎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处理。
刘源也不着急,此时耐心比什么都重要。
她继续道:“监区又从新去车间上工了,我之前做的很多也不到位,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这一次你可以选择。”
滕颖停下脚步,不加迟疑的回答道:“我去。”
“你可想好了哪里可能熟人很多。”
滕颖自嘲一笑,“都这么久了,谁还不认识谁,自欺欺人罢了。”
刘源暗中点头,“这样也好,也算学一门手艺,出去之后设计师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听到设计师这个字眼,滕颖愣了一下,随即又自嘲一笑,“您别逗了,谁会要我这样的设计师。”
刘源道:“不要妄自菲薄,是金子哪里都发光,你要做的就是,寻找一双能够发现你的眼睛。”
听到这里,滕颖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
河边,吕子杨和张荔并肩而行,吕子杨道:“听说你任职公司副总了?”
张荔轻描淡写答应道:“恩是啊。”
吕子杨沉默一会儿,道:“荔,上次的事儿我很抱歉,我非常认可你的能力,但这种公司的调动是极为不正常的。”
现在的张荔已经不在抵触了,因为李先生的作为,完全印证了吕家的猜测,而此时她已经身不由己,那份提职书,实际上就是自己的卖身契,她已经无路可退。
“或许是吧,但这也证明我自己的极佳机会,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就半年,半年后不论我做的如何,我都保证辞职。”
张荔是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子,今天竟然这么求自己,吕子杨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答应,“行,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张荔心中感动,伏在吕子杨的胸口,“谢谢你。”
“谈什么谢啊。”
此时,张荔的电话响了,是自己秘书打来了,“我先接个电话。”
吕子杨答应一声,随后很识趣的退开几步。
电话那边有些急促道:“张总,您赶快回来一下。”
“什么事儿?”
“专案组刚来电话,要求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里,张荔心嗡的一声,脸一下就白了,半天没说话,那边道:“您在听么?”
“啊,我在,我在,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张荔对吕子杨解释公司有急事,先一步离开,车上,张荔魂不守舍,一般的情况都是专案组派人来公司,但这一次,自己竟然被传唤,那么肯定出事儿了。
专案组
气氛并没有像张荔想象的那样凝重,她先去了于强的办公室,“您找我?”
于强道:“没有啊?我还纳闷了,您这怎么突然光临寒舍。”
“啊?”张荔一愣,但随之心放下些许,这件事儿中她宁愿接受误会的现实,什么时候这里的账目拿回去了,什么时候这心就落地了。
于强道:“会不会是我下面的人找你啊?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既然不是于强,那么就好说了“那就劳驾了。”
于强挂断电话后褚帅敲门进来,看张荔来了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可能通知的不到位,把您请来了。”
于强笑道:“你说说这些孩子们办事儿真是越来越毛糙,”
看样子这真的是误会了,张荔心中虽然窃喜,但脸上去表现出不满,“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褚帅突然道:“对了,既然您来了,就直接跟您说了吧,我们还需要贵公司提供如下材料。”说着将一张a4纸交给张荔。
张荔接过纸看到上面的内容的同时脸煞的一下就白了,褚帅道:“您怎么了?”
张荔自知失态,连连摇头,“没事儿,我马上去准备。”
“劳驾。”
x公司
张荔面色凝重,她按照李先生的指示,将公司那一年的账目做了消减,抽出去部分支出,但可能是太过紧张,竟然忘记更改当年的汇总明细,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张a4纸上所要提供的就是那些被抽出去后的明细,这下麻烦了。
第三十二章:膨胀
看滕颖回来,倩倩一把扑到滕颖的怀里,不停埋怨自己的母亲,还带吕莹道歉。
倩倩人小鬼大,滕颖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和吕莹结怨。实际上滕颖也并不在意,错不在吕莹而是王甜。
王甜的所作所为,滕颖绝不会善罢甘休。
写检讨完全是为了迎合刘源,或者说是作为一种人情来还,所以这并不代表冰释前嫌,毕竟在滕颖的心中刘源是造成她现状的“罪魁祸首”。
她依旧没有认识到,或者是不想认识到造成今天现状的前因后果。谎言说的久了,自己也就深信不疑了,滕颖把造成这一切恶果的原因都推给刘源,而对自己信念的背离却不加反思。
在她看来,刘源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的,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是可以还清的。
x公司
张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自己彻底将事情办砸了,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交代,一个疏忽可能断送整个公司,而自己也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候,秘书推门进屋道:“李先生找您。”
听到这里,张荔的脑袋嗡的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李先生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大发雷霆,而是慈眉善目的坐在沙发上,像似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这倒让张荔有些不自然。
看张荔的样子,李先生道:“年轻人,不要沮丧,谁都会犯错,你也不例外。”
听这话,张荔猛然抬头,“您......”
李先生将张荔让到沙发上,安慰道:“更应该反思的是我们,反思我们是不是没有给你充足的准备时间。”
张荔心中感动,道:“对不起我还是办砸了。”
李先生点燃一根雪茄,翘着二郎腿道:“不要提前给事情下定论。”
张荔道:“那?”
李先生笑道,“那只是一笔未经公司允许超支的个人行为罢了,说到头,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儿。”
张荔一愣,道:“您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总部已经处理了当年在任的相关人员,公告也已经在网上发布,遗失的这几页我已经帮你送过去了,他们不会在找你了。”
听到这里,张荔愣在原地,公司弃车保帅了。
此时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既庆幸又担心,庆幸的是这一次公司既往不咎,帮她度过难关。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弃车保帅的人。
李先生道:“你们有一句老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尽快拿回东西。”
没等张荔回答,李先生就披上衣服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为了公司的利益,任何个人的牺牲都微不足道,我给你更多的权限,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滕颖。”之后转身道:“总部那边还有点事儿,我需要回去一趟。”说罢,伸出一只手,张荔马上跟过去,握住李先生的手,“我会尽力的。”
李先生微微一笑,“不要做傻事。”说罢,消失在电梯里。
李先生走后,张荔的身体像似被抽空,瘫坐在椅子上,这会儿她经历了地狱到天堂,但李先生最后嘱咐那句不要做傻事,实际上就是在警告自己。
之前自己有机会,但当她做了那笔账后,自己便没了退路,若是东窗事发,她知道后果,想要全身而退,唯有将这条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她起身,对秘书道:“开会。”随即交代道:“对了,你给我拿一份女子监狱的具体情况。”
秘书有些疑惑,“这个咱们没有交际啊。”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在15分钟之内拿到灵市女子监狱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
秘书无奈,但还是答应一声,“行,马上。”
会议室,张荔座到了正位,此时分公司的代总裁就是李先生,李先生离开,除去股东,张荔算是这里职务最高的了。
而这一切,也全部都是李先生安排的,他在想尽一切办法为张荔行方便。
当然,树大招风,这也引起公司诸多高层的不满。
不多时,秘书将女子监狱的情况报告递给张荔,张荔翻看了几眼,对人事经理道:“我们公司今年准备招多少人。”
人事经理道:“按照计划150人。”
“成分构成呢?”
“主要是销售和售后。”
张荔想了一会儿,道:“车间工作人员呢?”
“这个今年没有计划。”
张荔用手点了文件,道:“扩招100人呢?”
这话一说震惊四座,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荔。
人事经理听闻,眉头微皱,道:“这恐怕不行,咱们车间已经饱和,而且车间工人专业性较强,一次性招这么多人,有可能影响咱们的质量。”
张荔道:“我有一个想法,招收一批咱们市女子监狱刑满释放人员。”
话音未落,会议室传来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张荔并不在意,道:“我看过她们的资料,监狱主要也是做加工,里面的犯人手头上的功夫还是很硬的,咱们可以......”
还未说完被公司另一名副总李添打断,“咱们可是国际品牌,招收一名专技人员甚至比中层的要求还要高,你一口气招收100人,你知道后果么?还有女子监狱你去过么?她们的技术功底你了解么?”
张荔的话被打断,心中不爽,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直勾勾的凝视李添。
此时另一名副总陈梢道:“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提高效率,增加收益是我们一直致力的,女子监狱我听说过,正如小张所说,犯人的功底还是不错的,而且我们公司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与其合作也是不错的办法,但咱们调研还是必不可少的。”
李添起身道:“用不着什么调研,就算是一口气来100个国际设计师,也通不过。”
张荔脸色黝黑,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看着李添,李添则是横眉冷对。
而此时,局势几乎一边倒,除了老好人陈梢,张荔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她不想多说,起身道:“那就由公司董事会来决定吧。”
李添哼笑一声,“开什么玩笑!”
回去的路上,李添找到陈梢,“我说老陈,这丫头这么胡搞,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啊,我真不知道公司怎么想的,让这黄毛丫头掌事儿。”
陈梢叹了一口道:“我岁数大了,还有100多天我就退休了,拿到绿卡去安享晚年了。”
李添道:“那也不能任由她这么损害公司的利益啊!”
陈梢眯着眼反问道:“她是在损害公司的利益么?”
李添一愣,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陈梢这一次没有说话,摇着头离开了。
很快公司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董事会竟然通过了,张荔的提议,今年在女子监狱招收100名刑满释放人员。
这一下让整个公司炸了锅,董事会通过这么不着靠谱的决议让所有人摸不到头脑。但想到张荔的上位,也便觉得很正常了,公司是要放弃治疗为了。
李添一气之下告病休假,而张荔通过会议上参会人员的态度,将那些不配合的与之调任,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公司上下的不满,但李先生对于张荔的作为无脑支持,这也使得张荔变得炙手可热,变得越发膨胀。
第三十三章:交心
张荔坐在办公室用手敲打着桌子,她正焦急的等待公司与监狱方面沟通的结果,她此时的心情非常矛盾,既希望合作能够达成,又不希望合作达成。
达成,她就有机会接近滕颖,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越陷越深,回头的可能将越来越小。
正在此时,秘书诗瑶敲门进屋,面带喜色道:“张总,监狱那边同意了并且非常支持我们的想法。”
张荔激动道:“真的?”
“恩。”之后道:“主管人事的总管正准备与监狱详谈具体实施方案。”
张荔听闻,眉头微皱,这事儿确实不需要自己出面,但若是如此也就没机会接近滕颖了,她犹豫片刻道:“还是我亲自谈吧。”
“张总,不用了吧。”秘书诗瑶道。
“有必要,这毕竟不是小事儿。”之后道:“你去与监狱沟通,咱们定地方详谈。”
“行。”
不一会儿,诗瑶回来了道:“张总,监狱那边希望咱们去他们那里谈,说这样能够更加直观的看到那里的面貌。”
其实这也是张荔希望得到的答案,但女子监狱对于她来说太陌生,在她的想象中,监狱那高墙电网之内是阳光永远照射不进去的,铁窗内关押的是一个个难以管教的犯人,监狱的一切都是阴森恐怖的。
想到这里,张荔不觉打了一个冷颤,诗瑶问道:“您怎么了?”
张荔道:“啊,没事儿,你跟她们定时间吧。”
“行,张总。”
诗瑶临出门的时候道:“对了,你跟我一起过去。”
诗瑶听闻眉头微皱,显然她也不想涉足那地方,正琢磨如何请假呢,但张荔先一步说出来了,她为难的答应一句,“行。”
张荔微微点头,道:“我比你年长不了几岁,以后你管我叫姐就行了。”
诗瑶有些受宠若惊,答应道:“恩,我知道了。”
待诗瑶走后,张荔叹了一口气,她不傻,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已经不是高处不胜寒的问题了,公司上下能得罪的人她几乎得罪遍了,虽然这并非她的本意,但至少需要培养一个能够交心的人。
女子监狱
今天监舍有人离开了,这是这个月第三个离开监舍的人了,她即将前往4监区,为出狱回归社会做最后的准备。
同寝的人纷纷告别,送去祝福,但从她们的眼中不舍之余,更多的还是羡慕,对自由的向往和期待。
滕颖隔着窗户看着那人渐渐消失的身影,直至消失。此时她的内心的深处产生了一些异样,究竟是什么?
这些日子滕颖与刘源虽然没有对抗,但却也不配合,毕竟那道坎不是说过就过的。刘源自然也不着急,只要滕颖的状态一天天好起来,她就足够了。
搬入新监舍除了吕倩倩,刘晴也被调过来了。
对于刘晴,滕颖其实没有敌意,只是因为她在很长一段时间让自己处于自责之中,滕颖心中明白问题并不在刘晴是任务需要,从一个层面来说,她也是受害者,也是棋子。
所以滕颖对其更多的是同情,二人的关系也得到了很大的缓和。
周末监区休息,刘晴脱下换洗的衣服,锁骨处一道丑陋疤痕露了出来,恐怕刘晴要永远跟抹胸裙子告别了。
这一道疤痕不说刘晴,就是滕颖自己也是心有余悸,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对不起。”
刘晴将衣服穿好,满不在意道,“我咎由自取,你只是例行公务。”
滕颖无奈的摇摇头,刘晴坐到滕颖身边,“我听说你为了我自责好久。”
滕颖又一次无奈的摇摇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中特舒服。”
“恩,确实是这样。”刘晴回答道。
滕颖叹了口气,刘晴继续道:“不过,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
“因为你自己?”滕颖问道。
“恩,因为我能活着,大飞哥,哦不是陶警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好好珍惜,真正做一次人。”
“他是在利用你。”滕颖道。
“我不这么认为,他是在救我,不管是生命还是灵魂。”
“死亡对你来说就这么恐怖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死过。”
滕颖听闻,有些激动道:“我没死过,我曾经无数次从容面对死亡。”说着,滕颖的脸色暗淡下来,“直到,最后一次,我失去了我的一切。”
刘晴坐到滕颖身边,轻轻握住了滕颖的手,“那你就更应该珍惜自己,我想,为你付出生命的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九泉之下一定也不能瞑目。”
听闻,滕颖沉默了,心中暗叹,是啊,玉强到了最后的关头,还是选择了正义,而自己却跌入深渊,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自己变得这么不堪入目!
但玉强说过,人要死了象征的星星就会陨落,但她每晚依旧能够看到守护在自己身边那颗璀璨的星星。
他真的死了么?
滕颖长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功夫?”
“我学过防身术,小时候我曾被侵扰过,我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很老实,那人有势力吓唬几句我爸妈就怕了,最后只能忍气吞声。从此,我便知道,要保护自己的只靠自己,随后我便苦学防身术。”说罢她露出尴尬的笑道:“但跟你比却还有一点差距。”
滕颖对刘晴的身世好奇,问道:“讲讲你自己。”
“那年我到了本市的一家ktv工作,当然我有原则,只是端茶送水,干一些很干净的工作,虽然苦点累点,但工资还算是比较可观,我也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人很老实与我非常触的来。”说罢,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前几天他来看我了,说等我!”
“这不是挺好吗,你跟王熙完全不是一类人,怎么混在一起。”
刘晴停顿了一会儿,眼神阴沉下来,沉声道:“直到有一天,那给我留下阴影的男人又一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那时候他已经年过半百,发展的更好了,她专门点我,我当然不同意,但老板却威胁我不去就开除,为了生计我没办法,因为我真的很难找到比这工资高的工作。”
“开始还好,但慢慢他喝多了,开始不老实了,我反抗,但是无济于事,后来他生气了,打了我。”
“你不会防身术么?”
刘晴苦笑一声,“有什么用,人家一个保镖就给我制服了。”
“但我还是挣脱开,跑到楼道,我哭,我挣扎,我呼救但是同事们都是冷艳旁观,任由那人无情的厮打我。”
“这时候王熙来了?”
“恩,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陶飞一个飞踹将那人踹翻在地,那人看到王熙当时就吓尿了,连连求饶,之后给我扔下1万块钱屁滚尿流的跑了。”
“当时我才知道若是你自己不够强大,任何功夫都是徒劳,那天之后,我找尽机会接近王熙,我毫无尊严的迎合他,我放弃了一切,堕落来的如同洪水一般凶猛,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有一天我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竟然发现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你最后得到了什么了?”
刘晴苦笑,“什么也没得到,只有后悔,若非陶警官,我恐怕连生命都将失去,但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是洁身自好,是知足长乐,是安分守己,最重要的是法律!”
滕颖继续问道:“你很聪明,你没发现陶飞是卧底么?”
“开始不知道,但是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何超然的老婆孩子,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卧底就是陶飞了。”
“你为什么不告发他。”
“那样会增加我的罪孽,那样我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滕颖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杀人谋命的事儿。”
“是诱惑和贪婪,王熙答应我说事成之后就跟她的原配离婚,可谁知道,这却是一场骗局,我答应那一刻,王熙就早已起了杀心。”
“陶飞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我知道他是卧底,避开他了。王熙又多疑,当然不完全相信陶飞,若非那天我在储物间被他发现引起警觉,我们就得手了。”
刘晴继续道:“我挺对不起他的,但他还是救了我,最后他对我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什么话?”
“他对我说,希望我的新生能够站在正义的一边。”
“后来你自首了?”
“恩。”
“你后悔么?”
“不后悔!他不惜暴露身份救我,单凭这种信任就足够了。”刘晴不加迟疑的回答。
滕颖叹了一口气,“可是他却在利用你。”
“谁又不是互相利用呢,只不过看利用取大义还是居小节罢了。”
“我对你这样,你为什么还选择包容。”滕颖问道。
刘晴道:“因为我理解你,我理解你的痛苦。”
滕颖心中感动,没想到刘晴能够与她如此开诚布公的交心,道:“谢谢你。”
刘晴玩笑道:“谢什么啊,其实呢我是想近水楼台,先走走后门,先溜溜须。”
滕颖道:“什么意思?”
“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你出去后肯定发达啊,到时候我找你去,你可别说不认识。”
滕颖笑了,“你可真会想!行到时候我绝对忘不了你。”
刘晴笑道,伸出手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三十四章:思绪
春天,是一个既温暖又寒冷的季节,虽然花红柳绿,万物复苏,但倒春寒却给人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寒流过境,一夜风雨,清晨旭日东升,半绿色的山尖竟被白雪覆盖。压在树叶上的寒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便化作雨水,滋润春泥,孕育生命。
寒雪与树叶之间的博弈,亦如同人生。
胜利了,那些压力、挫折和不如意便会成为人成长和绽放的源泉。
女子监狱
经历一夜的风雨,道路上落满了海棠花的花瓣儿,清洁区的女犯们拿着清扫工具,却迟迟不肯作业。因为,她们不忍破坏这花瓣,希望这些花瓣能够从回到花枝,以此来挽留住这彩色的春天。
滕颖凝视眼前悠长的小路,心中荡漾,她清晰的记得,在这条小路上,她拯救了那颗垂死的蔷薇,在这条小路上,她与刘源谈话并加入了专案组,在这条小路上她有了憧憬,有了梦想,并为此奋斗。
这里是路启程的地方。
但而今,自己回到这条路上,但已是物是人非,那条梦想之路,时下只不过是自己需要清理的一片区域而已。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落差感涌入心头。
“滕颖,想什么了动作快一点,下午考察团要来。”滕颖的思绪被管教打断。
滕颖答应一声,俯下身子清理脚下的落叶。
当她清理蔷薇秧下面的杂叶时候,一栽在花盆里面的花映入眼帘,这花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的那盆,当时吕倩倩带回监舍,自己没有心思照料,而且这花遍布荆棘,一不小心就会划伤人,所以就挪到外面了。
而此时,这盆蔷薇不仅长势旺盛,绿叶间竟涌现无数花苞,它要开花了。
滕颖瞳孔放大,看着这盆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蔷薇,心中相似打翻了五味瓶。是自己连一盆花都养不好?还是说,这花根本就不屑于绽放在自己的眼前?
难不成自己真的如此不堪?此时的滕颖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滕颖马上起身她要挨骂了,“我马上清理。”
但一只手却轻轻的搭在滕颖的肩膀上,道:“你知道为什么?”
来人是刘源。
滕颖没有转身,刘源继续道:“虽然它受折,但它毕竟是生长在野外的花,温室能让它茁壮成长,但却无法让它绽放,因为它缺少野性,缺少风雨,缺少在百花丛中争相斗艳的机会。”
滕颖心中微微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
刘源沉下声,道:“而你也是一样,只不过你是一匹野狼,只要你为了目标不断,追求,静行,你现在所经历的风吹雨打,都将成为你绽放那一刻的修行和突破,小颖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这话她太熟悉了,那时在她接受接近王熙时候刘源嘱咐自己话,此时就如一道电流,穿透层层迷雾,击中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回忆如同电影片段,一帧一帧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那颗浑浊的双目,正缓缓的变得清澈。
此时,她仿佛回到了在专案组的峥嵘岁月,她似乎看到了身着制服英姿飒爽的自己。她下意识打量自己,但当她目光扫过衣服,看到那标志性蓝白条纹的时候,身上的囚服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滕颖自知失态,低下头。
刘源心中欣慰,她知道,那个她所熟知的滕颖渐渐回来了。
但此时滕颖心中却是挣扎的,她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自己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别人造成的,都是刘源造成的。
她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认错,因为认错,就意味着自己真的有罪,就要像这里的犯人一样,忏悔救赎。她不敢想象那时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象未来的一切将如何面对,所以她不能,她不能认错!她要始终坚持自己没有错!
随即,那稍显清澈的眼眸又一次变得浑浊,滕颖低声道:“我知道了。”
刘源理解滕颖,转移话题道:“婷婷的手术很成功,不日便将康复。”
“谢谢,钱我会还给你的。”滕颖回答道。
刘源轻声答应一声后离开了。
x公司办公室。
张荔搓着手,今天她要前往女子监狱详谈招工的事宜,但她却格外的紧张,可能是动机不纯或者是心中有鬼,此时此刻的她坐立难安。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答应一声。诗瑶进屋道:“张姐,您男朋友来了。”
张荔眉头微皱,吕子杨要来直接打个电话约自己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在这里?
她看了眼墙上的表,还有时间,“让他进来吧。”
诗瑶答应一声,将吕子杨引进办公室。
待诗瑶走后,张荔将头扶在吕子杨的胸前,柔声道:“子扬,你怎么来了?”
吕子杨顺势抱住张荔,平静道:“来看看......”
话未说完便被张荔打断,“先别说话。”张荔将耳朵贴在吕子杨的心口,良久后道:“你很紧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吕子杨也不在绕圈子,道:“我想找你谈谈。”他的话说的很柔,但眼神中却异常严肃。
张荔早就知道吕子杨的目的,将头从他的胸口挪开,认真道:“子扬,给我一次机会。”
吕子杨道:“荔,这不是机会的问题。”
张荔坚毅道:“我只是在证明我自己。”
吕子杨道:“没有人怀疑你的能力。”
张荔凝视吕子杨双目片刻后,转身走向落地窗前,背对着吕子杨道:“可是,我在你的眼神中看的只有怀疑。”
吕子杨跟过去,道:“我时刻都信任你!”
张荔无奈一笑,“不,你不相信,你怀疑我正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你所谓的认可和信任不过是哄我收手措辞!”
“我没有哄你,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有些事情我希望咱们能共同面对。”
张荔哼笑一声,“你还是在怀疑我。”
吕子杨心中无奈,张荔太轴了,他放缓语气,“这件事儿咱们还得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别两句话不到就掰了。”
“是你不心平气和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若是怕我出事儿连累你,咱们现在大可划清关系。”
“你怎么又这样啊。”吕子杨满头黑线道。
张荔道:“我就这样。”话音未落,诗瑶敲门进屋,道:“时间到了。”
张荔答应一声,披上衣服,边往外走边道:“要么就离开,要么就支持,我保证待我实现价值后自会急流勇退,做个贤妻良母。”
说话间,张荔消失在吕子杨的视线中,偌大的办公室内又一次恢复安静,吕子杨孤零零的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
他太爱张荔了,为了张荔他甘愿付一切,若是赶在平时,他会不予余力的支持张荔。而今却不能,虽然不知道此时的张荔正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与案件有关。但他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荔坠入深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停车场的,启动车子,上了主路,也许是注意力不集中,没有注意前方出现的红色小轿车,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他一脚踩死刹车但为时以晚。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追尾了。
第三十五章:命运交织
待车停稳后,吕子杨下车查看情况,自己的车倒是没什么事儿,保险杠轻微变形,但前车就没那么幸运了,车尾窝进去一大块,肯定是开不了了。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红车里面的坐着一对男女,女的正在责备男的,“你怎么开的车,这一下好了肯定迟到了!”
而驾驶位上的男的似乎很委屈,“他追我尾!”
看到人没事儿,吕子杨松了一口气,轻轻敲了一下车窗,“真对不起,您没事儿吧?”
两人这才反应下车查看情况,女的不色不善的打量一下吕子杨,又看了眼后面的宝马,“呦呵,我是影响你起飞了?”
吕子杨面有难色道:“实在对不起,您看咱们是私了还是走保险?”
男的看吕子杨态度不错,道:“私了吧,您看我们这车也不值钱。”
这也是吕子杨最希望听到的,“那行,你开价吧。”
吕子杨肯定是不差钱得主只要不太过分,多少都会答应,但女方则是不依不饶,非嚷嚷自己因为撞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迟到了,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男方道:“现在走不是还赶趟么!”
“关键是这个时间哪儿打车去啊!”
这话一说,吕子杨道:“要不这样,我这车也没啥大事儿,我送你们去!”
听闻,女的答应,随即拿出手机多个方位拍照后,几个人将车推到路边的停车位上,随即吕子杨带二人离开。
车上
吕子杨不停道歉,随即问道:“二位要去哪里?”
“先不着急,我们想找你谈谈。”男的回答。
吕子杨一愣,转而看向二人,疑惑道:“你们是?”
男首先开口道:“我们是专案组的,我叫殷文。”女的道:“我叫褚帅。”
听闻,吕子杨脸色煞变,他没想到专案组竟然会找到自己,但马上恢复,平静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褚帅道:“是这样,吕先生我们想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吕子杨面色不善道:“配合?我想咱们没什么好配合的吧。”
此时殷文道:“是这样我们希望通过您,能够更多的了解一下张荔的情况。”
话音未落,吕子杨猛踩刹车,吕子杨沉声道:“你们什么意思?”
褚帅看吕子杨翻脸,解释道:“您先别急。”
吕子杨怒极反笑,“更多的情况?是以前发生的还是未来没有发生的?”
看吕子杨把话说到这份上来了,也没必要在兜圈子了,殷文道:“未来的,是关于案子的。”
吕子杨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沉声道:“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
之后道:“真的需要搭车我会继续送你们,其他还请自便。”
殷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道:“我希望你能够明白现在张荔的处境,我们调查张荔不是没有依据的。”
吕子杨脸更沉了,手放在方向盘上并没有说话,殷文不想过多解释,“你是聪明人,你明白她这么执迷不悟的走下去后果是什么,她涉案越多,她将面临的惩罚也就越重!这不是危言耸听,弃车保帅是x公司的一贯作风,别指望东窗事发x公司会出面庇护她。”
吕子杨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要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钱我会让我的助理打给你们。”
看吕子杨态度坚决,二人也便不多说,临下车的时候,褚帅道:“吕先生,虽然不能达成合作,但我希望你能够保守今天的秘密,因为这关系到国家的利益。”
吕子杨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我知道。”说罢启动车子离开。
待吕子杨离开后,褚帅有些无奈道:“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吕子杨非得把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不可,真不明白头儿是怎么想的。”
殷文道:“他不会张扬的。”
“为什么?”
“吕子杨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只有咱们才可以救张荔。”
“那为什么不配合?”褚帅问道。
殷文思索片刻,“或许还对张荔抱有希望吧。”之后道:“收队吧,吕子杨迟早要合作的,到时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褚帅答应一声往回走,突然恍然大悟惊道:“咱们现在怎么办!车坏了!”之后埋怨道:“都是你,干嘛让他撞啊。”
殷文满脸冤枉道:“哪儿啊,我就想跟着他,谁知道他撞上来了!”
褚帅叹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回去等着挨骂吧。”
回去的路上,褚帅陷入沉思,她不明白张荔身上究竟什么东西值得x公司对她这样一个无辈分无资历的外族人如此信任,张荔真的是案件的关键么?
车上。
张荔倚着车窗,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诗瑶以为张荔和他的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也不做打扰。
车离开闹市不久,诗瑶轻声提醒道:“姐,咱们要到了。”
透过前挡风张荔看到不远处那连成片的围墙,那里就是女子监狱了,但随之那忧虑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沉重。
诗瑶小声道:“姐,您今天不舒服的话咱们改天?或者我去谈,我是服装设计专业的,挑人绝对不会走眼!”随即她对司机道:“慢一点。”司机答应一声将车速降下来。
张荔自知失态,稳定一下情绪道:“没关系。”
车在监狱外停车场停下,张荔看着窗外,吸了一口气后走下车,公司同行的考察人员浩浩汤汤紧随其后。
刘源代表监狱方早已等候多时,当她看到张荔的时候,不觉得一愣,太年轻了!心中迸发出羡慕,但转而又是一阵失落,若滕颖不出事儿,或许......
但随之便又是一股兴奋,她似乎为滕颖的未来找到了定位!
刘源快走两步,先握住张荔的手,热情道:“欢迎张总莅临。”
对于监狱方面的热情张荔竟有些不知所措,在诗瑶的提醒下才恍惚,“您客气了,咱们这是双赢。”
同行的还有两位副总,一位是李添,另一位是陈梢,李添见状哼笑一声,“哼,这点场面就吓迷糊了,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等着闹笑话吧!”
陈梢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寒暄后刘源言归正传,将考察团引入监狱。
登记后,考察团走过铁门,这是一扇神奇的门,大多数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跨过这道门槛,但也有人迟迟不肯下脚,因为这里给他们带来的是恐惧,这种恐惧不是高墙电网,铁窗栏杆而是源于心中的那份邪念。
就例如此时的张荔,看着她迟迟不肯迈步,刘源轻声提醒,“张总?”
张荔又失态了,她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道:“啊,不好意思,昨天没睡好。”
跨过铁门,映入眼帘的是洁净的路面,优雅的花园,宽阔的操场和暖色的监舍楼,这与印象中的监狱大相径庭,但这并没有缓解张荔的紧张,因为她紧张的根源在于心中的鬼。
刘源作为向导详细介绍监狱的情况,这种工作本来不应该她来做,但她知道这次合作的重要性生怕出一点问题,她真切的希望每一名服刑人员出狱后都找到自己满意的归属。
路上诗瑶问一名管教道:“要是有成就的人进来了,咱们这里会不会有一些?”
管教回答道:“绝对不会的,不管来人在外面如何,是贫是富,有多大成就,有多大贡献,到这里所有的光环都将被抹去,只做为一名普通的罪犯,一视同仁的被管理没有任何特殊。”
听这话,张荔心又是一沉,但转而使劲摇摇头,心中自嘲,自己今儿是怎么了,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说话间,远处传来口号声,一排女犯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考察团这边走来,考察团驻足。当犯人经过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看向考察团,在管教的带领下旁若无人的继续前进。
张荔驻足看向队伍,她的目光停留在队伍中一名女犯的身上。虽然她穿着同样的囚服,梳着同样的短发,但身上却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这个人就是她要接近的目标,滕颖!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如何,她竟感觉滕颖在转头看自己,她不自觉低下头避开滕颖的眼神,但在抬头的时候滕颖已经随着队伍离开了。
她使劲揉揉眼睛,自己幻看了。
至此,几名年轻人的命运开始交织在一起,他们的命运交汇到了同一条路上,抱着不同的目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下去。
第三十六章:单选题
车开出一段时间后,吕子杨将车靠边停下,他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冷眼凝视前方。
此时的他心情非常复杂,专案组的要求令他愤慨,让自己亲手将挚爱送进监狱,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拿自己开玩笑。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殷文的话又不无道理,张荔在x公司既没有辈分又缺少资历,x公司在其身上那种过分的“溺爱”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而张荔性格要强,崇尚独立,善意的帮助都会被她理解为“嗟来之食。”更别提那些行方便,走后门的行为了,在这方面,她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但此时的状况是,x公司给张荔提供的便利都不能用后门来形容了,而是一条高速公路,面对完全有悖于自己理念的行为,张荔却一反常态,来者不拒,甚至连转变的过程都没有,他琢磨不明白,x公司到底在张荔身上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吕子杨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张荔问个明白,但号码还未拨出,有电话先一步接进来了,是公司。
吕子杨接过电话,那边要求他马上来公司参加董事会,吕子杨看了看手表,心中疑惑,这个时候开会是什么意思?随即他启动车子,朝公司驶去。
会议室
吕子杨轻轻推门,放眼望去,公司的所有高层和股东们都到了,看到这场面,吕子杨不停的回忆,是不是之前通知自己给忘了,“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老爷子正襟危坐,沉声道:“没关系刚通知的,座吧。”
吕子杨坐定,随之感觉到会议室里面的气氛非常沉重,他知道可能出事儿了。
此时,老爷子说话了,“现在公司正是困难期,还望老哥几个三思而后。”
这话是对在场的4位股东说的,吕子杨心生疑虑,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在场的4人面色凝重,其中一人为难道:“公司经营每况愈下,早已如不熬出,我们将股份撤出也是迫不得已。”那人停顿一会儿道:“我们不在考虑了。”
这4个人原来是撤股,怪不得老爷子这么着急开会!公司老爷子占有百分之51的股份,其余4人占有百分之49。若是按照每股200万,那么退股费用将高达9800万,这足可以压垮整个公司了。
本就心情不佳的吕子杨当场就毛了,他激动道:“几位叔叔,这样做不妥吧?受苦挨累的时候没看到你们,享福的时候你们都来全了,这会儿公司有难,你们竟然落井下石!”
之后指着几个人道:“你们忘了我爸当初找你们帮忙你们是如何拒绝的么!不图知恩图报,但咱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几个人听闻,不觉的将头埋下,公司会议室鸦雀无声。
良久后,一人道:“我们明白,但我们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
“我看你们是穷怕了吧?”吕子杨沉声道。
随即他又打量几个人道:“这些年你们是什么都长了,就是志气没长!”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在不要脸的人此时也心虚了,但他们是真不忍心将这真金白银往坑里扔,道:“不管如何,反正这股我们是撤定了。”
“你说撤就撤?!”
话未说完便被老爷子打断,道:“那行,拟合同吧。”
想不到老爷子竟然同意了,吕子杨道:“爸,他们撤了公司就完蛋!”
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签吧。”
几个人相视一眼,随即将一沓子文件从包里掏出来,这几个人的合同竟然早就拟完了,今天就是来逼宫的。
吕子杨哼笑一声,“还真是积极。”
经过鉴定确认合同无误,老爷子在上面签了字,百分之49的股份全部收回,同时公司也失去了将近1亿资金。
几个人小心的将合同装进去,一人问道:“那钱?”
老爷子有气无力道:“这不是小数目,容我准备准备。”
此时又一人道:“据我所知咱们公司账面上很难凑出来吧。”
老爷子明白他说的意思,道:“我关闭东、北、南三个厂区,变卖财产后结钱给你们。”
吕子杨大惊,“爸那咱们就只剩下西区了。”
老爷子只是无奈的摇头,他又何尝不知道,但西区是最大的厂区,较比那三个来说集中,便于管理。
老爷子示意吕子杨不再多言,对几个人道:“那行了,我们还要继续开会,几位请移步。”
听闻那几个人相视一眼,起身匆忙走出会议室。
几个人走后,会议室的高管们一言不发,老爷子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良久后,老爷子道:“开会。”
经过公司研究决定,缩小企业规模,裁减现有员工的三分之二,开源节流以维持企业的运转。但这也只是缓解燃眉之急,勉强维持,企业的资金链依旧风雨飘摇,随时有断裂的危险。
众人无异议,大家散会,吕子杨用手搓了下脸,今天他经历的太多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静一静。
可他刚起身便被老爷子叫住,“子扬,你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待人全部走后,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老爷子和吕子杨二人,“爸您还有什么事儿么?”
老爷子面露疲惫道:“你有什么办法扭转局势么?”
从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吕子杨就不停的在想这个问题,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资金链运行困难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还未等吕子杨说话,老爷子突然问道:“要是现在我把公司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吕子杨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爷子,“爸这......”
老爷子摆了摆手,道:“公司现在虽然困难,却远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经营得当一定能够度过难关。”他停顿一会儿,有些无奈道:“只不过我老了,拼不动了,要是我继续领导公司,公司必然与我一样渐渐老去,最终走入坟墓,公司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吕子杨道。
“世间没有那么多让你准备好捧着手接的,临危受命你成长的才会更快。”
听闻,吕子杨不在推辞,“我知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子扬,咱们公司已经风雨飘摇,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
吕子杨知道老爷子话中有话,问道:“您的意思?”
“x公司正处于风口浪尖,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从今天起断绝与x公司的任何联系。”
这话开始吕子杨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恍惚后惊讶道:“您是说让我与张荔断了!”
老爷子微微点头,道:“不管张荔如何,但她代表的毕竟是x公司。”
“爸,您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是这一点我真的做不到。”吕子杨祈求道。
“做不到也得做,你要知道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而是公司,关系到公司上百人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发下个月的工资呢!”老爷子厉声道。
“但是我......”
老爷子背过身,沉声道:“是要你个人的爱情,还是让公司几百名员工失业,你自己衡量吧。”说罢,缓缓走出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只剩下吕子杨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凝视着会议室那扇棕黄色的木门。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有些让他不知所措,若是在总裁和张荔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但此时他身上肩负的使命太重,实际上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这是一道给出答案的单选题。
第三十七章:无路可退
刘源没有马上切入正题,而是带着考察团在监狱参观,她要用严明的纪律,整洁的环境来提升印象分,从而尽可能的增加考察团对服刑人员的信任。
考察团来到监舍,看着里面整洁的内务连连称赞,若非这铁窗,谁第一眼也不会将这里与监狱联系起来。
此时此刻人们不觉都会产生换位的联想,假设是自己在里面会是怎么样?但这在多数人中也只是一个不成立的假设。
而张荔则不同,在她设想的时候,不觉一个激灵,因为这个设想在她的身上或许是准现实。
当她对着窗户看到玻璃反射出自己影子时候,不觉一个激灵,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正在透过铁窗看着的自己,那影子的双眸里看到的尽是绝望、悔恨和恐惧。
她无法想象与亲人一墙相隔的悔恨,无法想象每天在这里周而复始的恐惧,更无法想象与自己挚爱铁窗相隔的绝望。
更加恐怖的是,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只要在迈一步,这一切或许就会成为现实,那种固执的执念,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监狱的所见所闻,让她恍悟,能够依偎在自己挚爱的怀里,能够孝敬自己父母,能够养儿育女看着他们成长,这些看似简简单单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幸福,而执迷不悟,这简单必然成为奢求。
想到这里,她决定收手不干了,她打断刘源道:“监狱长,您看我们时间有限,咱们能不能?”
刘源听闻,道:“行,那咱们就去车间。”
退意已决,在这里招工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到时候简单找个技术上的理由就结了。
路上,诗瑶被张荔叫到身边,“姐有什么事儿么?”
张荔道:“简单看看就行。”
这话说的诗瑶有些不理解,怎么就简单看看,她刚想问,突然恍悟,心中便有了数,她知道张荔一定是对此不满意,“明白了。”
车间
数百名犯人,整齐划一的操纵这机器,车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杂乱,比x公司的车间只强不差。陈梢见闻微微点头,略带赞赏的口吻道:“这丫头还是有些眼光的,若真的成了,不仅提升了公司的实力还会提升咱们的信誉,可谓一箭双雕。”
从刚才到现在李添都是背着手,操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没错,到现在他依旧对这个计划嗤之以鼻,他只想看张荔出洋相,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陈梢只是摇头一笑。
今天x公司来选人的风声早就在监狱传开了,犯人们如临大敌,将自己的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毕竟若是被选上,她们的人生有可能就此被改写。
刘源问道:“我们需要做什么?”
张荔道:“没关系,我们的人下去看就行了。”
“行。”
张荔给诗瑶一个眼神,诗瑶会意,之前她已经跟同行的几名设计师打好招呼,只看不说。
这里的每一帧画面都会给张荔带来刺痛感,张荔现在只是想尽快结束今天的行程,然后回公司去找李先生辞职。
但她知道,想要迎难而退并未简单的事情,她害怕李先生的威胁。但转念一想,自己就目前的作为,完全可以亡羊补牢,只要与专案组承认错误,将功补过,问题就不会太严重,她不相信李先生赶在这片国土对自己做什么。
或许是心不在焉,她完全没有意识自己正在朝着面前一个抱着布卷的女犯走过去,只听咚的一声,张荔被厚重的布卷撞倒,重重摔在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刘源连忙将张荔扶了起来,“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伤到了么?”
张荔自知是自己的过失,也不在意,“没关系,都怪我。”
此时一名管教对那名“冒失”的女犯道:“滕颖,你怎么走的路!”
张荔一抬头,想不到撞她的人竟然是滕颖,近距离接触,张荔心中不觉暗叹,真漂亮。
滕颖低着头,道:“对不起。”
李芸也是有些无助,虽然知道滕颖不是故意的,但这撞谁不好,偏偏将公司的副总撞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滕颖垂着肩,低头重复道:“对不起。”随即她看了一眼张荔,但是张荔却避开了滕颖的眼神。
张荔马上起身,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撞的她,你们千万不要怪她。”
看对方不追究,大家的心算是沉了下来,算是本次考察的一个小插曲,但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却为滕颖蒙上了不白之冤,合作失败的帽子被扣在了她的头上。
大约一上午的时间,考察结束,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刘源叹了一口气,身边的李芸问道:“监狱长叹什么气啊?”
刘源自己都不明白这口气叹的究竟是什么,是滕颖的未来?是考察团的虎头蛇尾,还是......
车上,诗瑶有些兴奋道:“姐,这里面技术达标的至少有20人,其余的设计师也认可,咱们第一批次可以招满。”
张荔满不在意的回答,“我知道了。”
看张荔兴趣平平的样子,便知道,尽管如此,张荔也并没有改要放弃的念头,也不再多说。
办公室门口
那名金发女郎操着标准的笑容道:“张小姐,李先生在等您。”
张荔答应一声,但却没有马上推开门,至此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突然门开了,李先生先一步走出来,露出慈祥的笑容道:“怎么不进来?我会吃了你么?”
这个玩笑并没有缓解张荔心中的恐惧,她跟在李先生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李先生看着张荔不自然的表情,点燃一颗雪茄,道:“我在一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了犹豫和恐惧。”说罢,停顿一会儿,之后继续道:“但我看到最多的还是退却。”
张荔心中一颤,难不成李先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干脆开门见山,用近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道:“李先生,我......想辞职,我无法胜任这个岗位。”之后道:“那些事情我保证永远不会说出来。”
李先生听闻,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缓缓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你很能干,你也向我证明了你自己,但是,你终究不适合。”
张荔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先生,他竟然答应了,“您答应了?”
李先生摊开双手,“这是的你的决定,我有什么权利干涉呢?”随即打开一瓶红酒,分别倒在两个高脚杯里。
张荔欣喜若狂,但介于之前的事情还是问道:“那之前档案的事儿?”
李先生起身,端起两个杯子,将其中一只递给张荔,“放心吧,早就过去了。女孩,回去追求自己生活吧。”说罢,与张荔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
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容易的就像做梦,她深鞠一躬,道:“谢谢您。”
说罢转身离开,但刚要出门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李先生叫到,“你很有能力,x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张荔心中迸发一丝感动,但她此时的心思早已不在事业上了,“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栽培。”
李先生轻轻的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张荔离开,李先生嘴角微微扬起,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这微笑中却多了一丝的诡异。
张荔辞职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公司,这毫无理由的辞职,让但凡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射弧都有些跟不上趟。
停车场,张荔将最后一件行李装进车,握住诗瑶的手,“再见了。”
诗瑶到现在还是满脸懵,上午还好好地中午怎么就走了呢?“姐这一切您都放弃了是不是有些?”
张荔看着远处的青山,憧憬道:“有些时候,看似放弃的是一颗巨树,实际上得到的确是一片森林。”
诗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伸出手道:“再见。”
路上,张荔直接去了吕子杨的公司,她要当面给吕子杨一个惊喜。
u公司
刚进门,便与吕子杨的老爷子吕竟呈撞了满面,张荔马上恭敬道:“您好伯父。”
吕竟呈见闻,先是一愣,之后笑道:“呦呵,小张啊,找子扬来了吧。”
“恩,是的。”张荔回答道。
吕竟呈道:“先别急,我找你还有点事儿。”
听这话,张荔心中一沉,老爷子竟然找自己有事儿?但还是答应道:“行。”
二人到了车上,吕竟呈道:“我将我的公司交给吕子杨了,他从今天开始,正是成为u公司的总裁。”
听这话,张荔心中激动,道:“是您栽培的好。”
吕竟呈不想多客套什么,切入正题道:“你也知道,u公司今年效益不佳,今天董事会几名股东撤资,子扬算是临危受命,u公司在禁不止风吹雨打了。”
听这话,张荔心中涌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您的意思?”
果然,下一句吕竟呈道:“你在x公司担任副总,而此时x公司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你很优秀,我也很看重,但你毕竟代表x公司......”
听这话,张荔的脸沉了下来,道:“您的意思是,怕我连累吕子杨,让我以后不要接触吕子杨了?”
吕竟呈道,“u公司此时非常脆弱,我的意见是,你们的事儿暂时搁置,在这一点上吕子杨已经与我达成了共识。”
张荔听闻如同五雷轰顶,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车里走出来的,她更没有解释自己已经辞职的事情,吕竟呈的操着命令的口吻,完全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而自己也不想解释。
她无助,悲哀,痛苦,此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自己。
她拿出电话,打给吕子杨,她要亲自听到吕子杨的解释,但电话里面传来的只有忙音,吕子杨没有接电话。
这一切,都是真的。
张荔黯然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在她关上房门的一刻,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如雨水一般滴落,她无助的喊道:“怎么了,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良久后,眼泪哭干了,她坐到镜子旁,凝视着自己红肿的眼泡,陷入沉思。
此时此刻她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保护你的人可能变成伤你最深的人,执念追求的爱情可能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她明白,自己短短的转变是多么的愚蠢,依托只能让自己任人宰割,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任人左右。
想到这里,她打开化妆盒,将脸上的淡妆擦净。
良久后,张荔的脸上在看不到泪痕,转而是一副略带邪气浓妆,她咬着后槽牙道:“今天开始,没有人能够在站在我的头上!是你们逼我的!”
她快步走出家门,朝着x公司的方向驶去,此时此刻她已经无路可退。
第三十八章:深深的误解
吕子杨使劲甩着沾满水的手机,刚走神在洗手的时候将手机掉进水池了。手机入水的一瞬间,屏幕就黑了,整个手机报废了,这让本就万事缠身的吕子杨更烦躁了。
他脾气败坏的将手机扔在茶几上,烦躁的用手抓挠自己的头发,飘逸的发型被抓乱,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凌乱。
他并不知道张荔辞职的事儿,也不知道吕竟呈单独找到张荔的事,更糟糕的是手机鬼使神差的报废导致他错过张荔的电话,加深了误会。
对于张荔的取舍,虽然是一道单选题,但吕子杨明白这并非无解,只要说服张荔,从x公司辞职,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他的想法没错,但他在萌生这个想法的同时就应该将电话拨出去,可他没有,那潜意识里的回避衍生的拖延,让其错失了挽回张荔的最后时机。
这一切的阴差阳错,都太巧了了,巧的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当吕子杨明白这些不可思议的巧合的时候,已无力回天。
x公司
大家向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三进三出的张荔,几乎张荔辞职的同时,公司便宣布暂停与监狱的合作,而计划夭折似乎也为张荔急流勇退给出了合理的理由,那就是,张荔决策失误被迫辞职。
电梯门口,站满了等待电梯的人,这些人都是她以往的下属和同事,期间有不少对其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之流。而今他们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争先谦让,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她们眼中流露出的是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此时张荔在他们的看来只是一名失业者。
张荔阴沉着脸,抱着肩一言不发,电梯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与张荔不对付的人更是刻意将张荔往队伍后面挤。
正当张荔准备走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招呼声,“李总,李总......”
转过头一看,是李添,大家恭敬的让开一条路,李添看着正准备走步行梯的张荔,“呦呵,张总啊,怎么不做电梯走步行梯啊。”
张荔停下脚步,转过身道:“人多。”
李添听闻,摆出一副责备左右的样子,“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礼让么?!”话是这么说,但脸上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甚至露出一丝得意,随即对张荔道:“走吧。”
张荔也不谦让,转身上了电梯。
电梯上
李添问道:“怎么,张总忘了什么东西?还是对公司有什么不舍?”
张荔沉声道:“是啊,我有东西遗漏在公司了,现在我来取回它。”
“哦,那得赶紧的,办公室已经腾出来了,别让人拿走了。”随即道:“不过,张总你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就一小玩意至于么?”
很快李添的楼层到了,他下了电梯,在电梯们关上的一刻,李添拉着长音道:“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懒那瓷器活,这里是公司,不是幼儿园,什么牛鬼蛇神都在这作祟!”话音未落,只听周围人一阵哄笑。
电梯内,张荔眯眼凝视着电梯门。是啊,人太现实了,你若在位,什么都是好的,若落魄,就连坐电梯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记在心里。
下了电梯,那名金发秘书马上起身,问道:“张小姐怎么又回来了?”虽然操着疑问语句,但从她的脸上却看出任何吃惊,相似本就知道一般。
张荔道:“我想找李先生。”
“实在不好意思,李先生刚出去。”
“什么时候回来?”
金发美女有些为难道:“这个不好说,要不您先回去我电话通知您。”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
“那好吧,想喝点的什么,我为你准备。”
“谢谢。”
表盘上的指针一圈圈的转着,外面的天色由亮变暗,天空由蓝变黑,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30分了。张荔已经在这里等了3个小时了。
金发秘书打了一哈欠,道:“张小姐还是先回吧,李先生今天是不会来了。”
张荔道:“不,我就在这里等。”
秘书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披上外套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您自便吧。”
“好的。”
待秘书走后,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张荔一个人,周围安静的有些渗人,唯一发出声音的就是那表盘上的指针。
晚上10点30分,李先生依旧没有任何回来的消息。
其实张荔心知肚明,李先生不会来了,但她不知道明天自己会不会还有勇气走进公司的大门,她不知道能否面对通往这间办公室路途中的那些冷漠和讥讽。
12点10分,张荔站在公司门口,操着疲惫的身体转身看公司那扇大门,随即黯然的离开。
李先生,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女子监狱
x公司与监狱的合作夭折的消息已经传递开来,而在这闭塞的环境中,大家所知道的就是滕颖制造的意外。
介于滕颖之前的所作所为,这起意外被扣上了故意的帽子,不仅是犯人,就连一些干警也对其产生意见,认为她不识大体,故意破坏,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滕颖,成为众矢之的。
监舍传来微弱的抽泣声,声音是16床林霖传来的,她剩下不到3个月的刑期,技术过硬,加上管教对考察组的极力推荐,本一只脚已经迈进了x公司的大门,而今却......。
顾荫一直对滕颖耿耿于怀,见缝插针,不放弃任何攻击滕颖的机会,凑过去开始安慰,实则添油加醋,重伤滕颖。
为此滕颖只是冷眼旁观,不做任何辩解。
旁边的刘晴小声道:“小颖,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保持沉默。”
旁边的吕倩倩也道:“就是的,当时我看到了,是她撞你的。”
而滕颖也只是无奈的摇头,不作回应。
不知道顾荫说了什么,林霖突然情绪激动的朝着滕颖冲过来,她激动的责问道:“滕颖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样的害我!凭什么为了发泄你自己的不满拿我们垫背!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而我呢!”说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我可怎么办啊......”
林霖很老实人,进来的时候孩子还未满一周,刚入狱不久丈夫便提出离婚,林霖刑期不长,监狱做了大量工作最终还是没有挽回。
但林霖执意留下孩子,这几年一直由身体不好的父母照料,家里非常拮据,眼瞅孩子就要上学了,这以后的花销少不了,而这门工作是她补偿母爱,补偿尽孝的唯一途径,这门工作对她太重要了。
林霖的一番话带动了监舍的气氛,袁莎沙和雪骊最先站出来,其余人也紧随其后,她们将以来对滕颖的不满借着这件事儿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对滕颖指指点点,说着对人不对事的话。
滕颖面对指责,只是则垂着肩,低头不语。而滕颖的沉默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宽恕,大家越说越激动,有人开始出手推搡滕颖,“你哑巴了,说话啊!这事儿就想这么过去了?!”
终于滕颖开口说话了,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就完了!?”大家似乎并不想让事情这么容易过去,拉扯的更厉害了,虽然刘晴和吕倩倩护在滕颖的身边,但衣服上的纽扣还是被拉扯掉,显得极为狼狈,整个过程滕颖都站在地上,不做任何反抗。
突然门开了,“都干嘛呢!”管教来了。
......
监舍里面的一切监控室的刘源和李芸都看的清清楚楚,刘源脸色铁青,质问道:“为什么不马上派人过去制止!”
李芸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姐,咱不能总这样帮她,她应该承担自己作为的后果。”
刘源脸一黑,随即沉声问道:“就连你不相信滕颖?也认为滕颖是故意的?认为合作夭折是滕颖造成的?”
李芸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刘源黑着脸,激动的用手指着李芸,半天说不出话。
李芸看刘源生气,道:“姐,不管是不是误会,但现在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们监区商量了,给滕颖一个通报,一方面给大家一个发泄的渠道,另一方面也算是帮滕颖解围了。”
刘源一听,“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给滕颖通报!还给她解围?这通报一发,滕颖的事儿就算做实了!”
说罢,她摔门而出,朝着滕颖的监舍走去。
第三十九章:大孩子的奖励
办公室
刘源看着衣着狼狈的滕颖心中不是滋味,问道:“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滕颖低头捶肩,消沉的回答,“没什么好辩解的。”
刘源边帮滕颖整理衣服,边道:“谁都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或许有呢,或许是我故意的呢?”
滕颖的语气中满是消极,刘源理解滕颖的处境,现在监狱众口一词,滕颖百口难辩,所以她并没有延续话题,而是将滕颖的外套脱下来,从工具箱取来针线。
滕颖见闻,道:“监狱长,我自己来。”
刘源微微一笑,之后将脱落的纽扣一颗颗的缝上去,整个过程滕颖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源,那一针一线的样子,让她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
她的内心不觉发出呼喊,爸妈,你们好么?
很快纽扣全部缝好了,刘源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之后帮滕颖穿好,“恩这样精神多了。”
滕颖打量自己,无奈道,“囚服能精神到哪里去,它只不过时刻提醒我身份的工具罢了。”
“那你就做回自己,争取减刑,尽早的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就可以脱掉它了!”刘源道。
刘源的话没有让滕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期待和向往,此时她的心中被绝望充斥,出去的路如何走,她根本就没想过,换句话来说,她根本就想过如何面对未来。
现在的滕颖,对这里并不排斥了,甚至把这里当做“避风港”。
刘源看滕颖不说话,鼓励道:“小颖,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滕颖哼笑一声,“好孩子?好孩子有在这里的吗?”
“小颖,你的罪并不能磨灭你的本性。”
“我没罪!我只是选错了路!”滕颖突然激动道。
刘源微微皱眉,苦口婆心道:“小颖,你怎么还不能接受现实!”
“我凭什么接受!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反复了,滕颖心中那抹黑雾依旧没有散去。
“不管怎样,你都触犯了法律,现在你就要为你的作为,以一名罪犯的身份,在这里服刑改造,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代价!你必须接受!”刘源自己都没想到话题怎么会转移到这里。
滕颖针锋相对,道:“刘源,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金钱,就能救赎你自己?就有资格对我说教?我欠你的,我出去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但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说罢转身走出办公室。
刘源没想到滕颖竟然说出这一番话,自己付出的爱在滕颖的眼中竟然只是一种等价于金钱的补偿。
这样的结果换做谁也难以承受,刘源怒由心生,厉声道:“站住,谁让你走的!”
滕颖停下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
刘源看着滕颖的背影,心中又怜又气,此时此刻的她真想狠狠的扇滕颖一个耳光,打醒她。但她不能,她知道现在她们彼此最需要的是冷静。
良久后,刘源有气无力道:“你走吧。”
......
滕颖走后,刘源的眼圈红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不好,此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魏成栋。
车上,魏成栋看着心事重重的刘源,问道:“又跟小颖吵架了?”
刘源木讷的点点头,魏成栋握着方向盘,道:“多给她一点时间,她是好孩子。”
话音未落,刘源突然靠在魏成栋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老魏,我受不了了,我为她做了那么多,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没有办法救赎我自己,我更没有办法救赎她,就这样吧。”
对于刘源情绪的失控,魏成栋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任由刘源发泄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良久后,刘源哭到没有泪,她哽咽道:“老魏,我是在挺不住了,我准备打报告换单位,或许逃避并不是一条错的路。”
魏成栋并没有对刘源想法给出什么意见,而是反问道:“咱们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刘源红着眼,想都没想回答道:“补偿她。”
魏成栋微微一笑,继续问道:“还有呢?”
刘源思索片刻,“因为,她是......”
话说一半,魏成栋便将话接过去“对!因为,她是咱们的女儿,母爱没什么理由!”
听闻刘源恍悟,是啊,这才是本意!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钻牛角尖了,魏成栋一语让刘源茅塞顿开,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部烟消云散,作为一名母亲,多给孩子一些耐心又能如何呢!
她擦干眼泪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魏成栋道:“二老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去看看。”
“行。”
从滕颖家出来,刘源的心情非常沉重,老人的身体每况愈下,思念成疾,老年丧女,让他们几乎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魏成栋看着脸色凝重的刘源,“我想不管滕颖什么样,都没有活着更能让二老欣慰。”
这一次,刘源动摇了,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魏成栋心中一喜,转身便往楼道口走,但却被身后的刘源叫住,“老魏,你干嘛去?”
“去跟二老解释啊。”
“不行!”
魏成栋转过身,有些无奈道:“这么快就变了?”
“不是,我是想先做滕颖的工作。”刘源喃喃道。
魏成栋满脸无奈,从楼道里面走出来,“行。”
车上。
魏成栋道:“多一些耐心,小颖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我知道,但是这孩子倔强的狠,自己什么扛下来,监狱的同事们对她也心生芥蒂,我现在是孤军奋战,百口难辩。”
魏成栋笑道:“不用解释,用事实说话便罢。”
刘源知道魏成栋话中有话,问道:“别卖关子了。”
“张荔在访问监狱的当天下午就辞职了,合作是因为这位主导者的辞职而被迫中止的,跟滕颖没有丝毫关系。”
刘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吧!为什么啊!”
魏成栋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企业内部的事儿。”之后道:“我想监狱也很快收到这个消息,到时候滕颖也就洗脱了。”
这算是刘源今天最宽心的事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正为如何帮滕颖开脱伤尽脑筋了。
魏成栋此时竟然像个孩子一般,斜了一眼车后座上的红酒,道:“心情好了吧,是不是也应该适当对提供情报给与一定的奖励,要的不多,找一家饭店咱们共进晚餐就行。”
刘源瞥了一眼魏成栋,哼道:“呦呵,借花献佛你还提奖励,不值!”
魏成栋似乎早知道这个结果,道:“就算是借花献佛,那下一条看看值不值。”
看着前方的不远的岔道口,刘源道:“快说。”
魏成栋小声的低估了几句,只见刘源的瞳孔渐渐放大,嘴巴张合到最大的限度,“这绝对不可能!当时我可是在场的!”
“你听我解释。”
......待魏成栋解释后,刘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似平静,但心中却激动有些颤抖。
魏成栋道:“怎么样?这个消息是不是振奋人心!”
刘源脸色一变,竟然操着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道:“你行啊,老魏,你长本事了,保密工作做得越来越好了。”
魏成栋脸一黑,“哎,你怎么又扯到这儿了!”随即露出一幅扫兴的样子,“行啊,今天这顿饭我看是吃不成了,我还是识趣的回家吧。”说着驶入回家的岔道口。
这事儿别人不理解,刘源还能不理解,在她们中纪律代表一切,魏成栋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掉头!”
大孩子的奖励得到批准,魏成栋心中一喜,马上答应。
但刘源同时又道:“别了,继续开。”
魏成栋满头黑线,“又怎么了,你晃我呢!”
“把车放回去,坐公交,喝酒叫代驾太贵!”
“得嘞!”
机场
吕子杨举着手机,他已经不知道给张荔打了多少电话,但话筒里传来的只有忙音,张荔辞职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他认为,张荔的杳无音信应该只是出去散散心,过一阵子就好了。
最主要的是,对于张荔,他失而复得了。
此时,秘书走过来,轻声提醒道:“张总,飞机要起飞了。”
吕子杨刚上任,为了让其更快的进入角色,u公司马不停蹄的安排了一次出国考察。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飞机腾空而起,看着越来越小地面,吕子杨心中思绪万千,担任总裁是极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事儿。
亲兄弟,父与子为此不惜勾心斗角,撕破脸皮,反目成仇大有人在,其目的只是为了坐在那间办公室里运筹帷幄,得到那望尘莫及的财富,为自己的人生添加几分轰轰烈烈。
不知道是一切来的太简单,还是志不在此,吕子杨完全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财富,更对那轰轰烈烈职场商战提不起兴趣,从始至终他都是被推着走,那种从从容容,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他的向往和追求。
第四十章:一道菜的寓意
时下虽然已至盛夏,但夜幕下的灵市,却给人一种初秋的感觉,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燥热。
路灯下一对中年男女,踏着鹅暖石铺成的小路依偎而行。
刘源停下脚步,身边的魏成栋道:“怎么了?”
散步的过程,刘源明显感觉到此时魏成栋的步子沉了,不远的路,竟让这位公安局长力不从心,那挺拔的胸膛,此时竟有些佝偻,这不是这个年龄应表现出来的,他的身体正在被快速侵蚀。
侵蚀他的不是岁月,而是他心底的那些承诺,对职业至高无上承诺,对牺牲同志承诺,对那些寄托他的人的承诺,对那一句我不会再让我的同志受到伤害的承诺。
一滴泪珠顺着刘源的眼角滑落,“老魏你太累了,该歇歇了。”
魏成栋听闻笑道:“是啊,在过几年就退休了。”
他用手轻轻掀起刘源的头帘,青丝下是一层层白发,“你不也是。”
刘源挤出一丝笑,道:“现在只要这孩子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是啊,滕颖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想她会回来的。”之后道:“对了,那件事儿先别跟她说。”
刘源微微点头,“我尽快做通滕颖工作,毕竟二老的身体每况愈下耽误不得了。”
话音未落,刘源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外地的陌生号码,以往这样的号码刘源都是直接挂断,不是打错了,就是诈骗。但今天她犹豫片刻后摁了接通键位,“喂,哪位?”
“请问您是刘源监狱长么?”那边问道。
这声音刘源似曾相识,问道:“我是,您是。”
“啊,我是村长。”
听闻,刘源想起来了,这人是当时送请愿书的村长,“您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突然,刘源脸色煞变,道:“孩子现在在哪?”
......
“行,行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魏成栋问道:“出什么事儿?”
刘源道:“婷婷的爷爷去世了。”
婷婷的情况魏成栋是知道的,父母早亡,算是与老人相依为命,选如今老人去世了,婷婷就成为孤儿了,“我买车票。”
“行。”
x公司门口人来人往,过往的人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等待的张荔,这已经是她连续几天在这里了。
这几天,李先生就如同人间蒸发,电话也打不通,张荔只能蹲守,可而今,不说李先生的办公室,就连公司的大门张荔都已经进不去了。
“回去吧。”保安劝道。
“我一定要等到李先生。”说着便要往公司里面走,但是却被保安拦住,“您别去了。”
“你别拦我。”说罢便继续往里面闯,保安见闻急了,上面已经交代过了,这要是放她进去,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
他上前拉住张荔的胳膊,便往门外拽,“得罪了,我也是没办法。”
张荔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她认为李先生就在办公室,这时候又过来多名保安帮忙,将张荔连推带搡往门外拉,“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大厅里的人全部将目光投向张荔,但再无那种畏惧或是尊重甚至连幸灾乐祸都没有,此时的张荔,在大家的眼中只是一个小丑。
张荔不停的挣扎,保安下手也开始重了,一名保安拉住张荔的头发,非常野蛮的将张荔外门外拽,场面一顿混乱。
突然,一名穿着保洁服装的人冲了下过,她推开了保安,“你们干嘛啊!”
张荔看来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人竟然是自己的秘书,诗瑶!
......
饭店
诗瑶涮了涮杯子,先将张荔的酒杯倒满,之后又倒满了自己的杯子。
张荔从刚才看到诗瑶到现在满头的疑问,就算在怎么样,诗瑶也不可能在公司干保洁啊,“你是怎么回事儿?是因为我?”
诗瑶并不否认,她举起酒杯,“姐我敬你。”与张荔碰杯后一饮而尽,道:“我认了。”
“你认什么啊,你是高材生,当保洁?亏你还答应!”
诗瑶无奈一笑,“你也知道,我是公司委培的,简单说就是只有他们开除我,我却不能开除他们,我无法支付巨额违约金。”
“那也不能让你干这个啊!这帮人的心胸怎能狭隘到如此地步!”
“嗨,从哪儿不是干呢。”之后玩笑道:“等你发达了过来赎我就行了,我可听说了姐夫可是实力派。”
听到这里,张荔的脸一变,诗瑶道:“怎么了姐?”
张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什么,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不会分手了吧!?”
张荔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诗瑶也没有多劝,举起酒杯,“咱们现在同算是天涯沦落人了。”
.....
桌子上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啤酒瓶,来往之人都向这两个时而笑,时而哭的女人投去异样的目光,不知道在她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诗瑶支支吾吾道:“姐,这我就得说你,干嘛一棵树上吊死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之后竖起大拇指,“随便找一家你都是这份的!”
张荔用手杵着头,道:“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里有什么东西啊,烂摊子倒是不少。”诗瑶道。
“我一定要回去!得到我要的,还要将那些不属于我的全部还回去!”
诗瑶无奈的摇头,道:“你说的我理解,但现在的局势想要扭转,除非出现奇迹。”随即又端起酒杯,“来吧,喝酒吧,把那些烦心事儿都先放一放。”
张荔也举起酒杯,兴奋道:“对,去他么的烦心事儿!”
“就是,去特么的烦心事儿。”
酒杯还未放下,耳边传来一声很不标准的国语,“二位小姐,建不建议也给我一个杯子?”
二人同时看向来人,异口同声道:“李先生!”
想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先生,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廉价的小饭店。
“您怎么来这里了?”张荔问道。
李先生没有回答,而是问老板一副碗筷,张荔道:“别了,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寒酸。”
李先生摆摆手道:“不用,我认为这里非常好。”说着夹了一块菜刚进嘴里,之后竖起大拇指,陶醉道:“good!”
“这只是一份普通宫保鸡丁而已。”张荔道。
“这多钱?”
“22块钱。”张荔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份菜是我吃过味道最正的,毫不客气的说,在高档酒店它绝对会被认可,价值会翻几十倍,还会获得一些高雅的名字。但是在这里它是一份家常菜,为什么?”
“平台,他缺少展示它的平台,或者是一个机会。”李先生指的是一道菜,而张荔的回答指的却是做人,泛指自己。
李先生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么这道菜对你的价值有多大?”
张荔听闻,严肃道:“很大,非常大。”
“那么你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去高档酒店吃一个普通小店就能做出来的菜么?”
张荔明白李先生所述的代价是什么,“我愿意。”张荔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李先生佯装不解的笑道:“为什么,这不花冤枉钱么?”
“因为我并不在乎它的味道,而是它的价值,能够让我升华的价值!”
听到这里,李先生起身,看了看左右的环境,“恩,这里确实太低端,有伤文雅。”说罢便朝门外走。
诗瑶听不明白两个人说的话,但看李先生要走,马上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李先生道:“那就把这份菜端到我的办公室来吧。”说罢离开。诗瑶满脸茫然,直勾勾愣在原地,而张荔则马上起身跟了出去,诗瑶见闻,也追出去,老板见闻急了,“还没给钱了。”
张荔从兜里掏出一张大票,仍在桌子上,“不用找了。”
诗瑶突然停住脚步,道:“姐,李先生不说把菜打包么?”
张荔满脸无奈,拉住诗瑶的手,“打个头啊,快走,李先生在门口等着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