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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老师     路渐行渐远txt下载     路渐行渐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最危险的人

    滕颖不卑不亢,并非软弱,本来作为试探文莉随口一说的却歪打正着,虽然遭到了鄙视,但却彻底打消了这些人对自己身份的猜测,她决定就这样度过这三个月。

    晚上,监舍里面传来鼾声,滕颖没有睡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对床的李冉抬起头,小声道:“嗨,没睡呢?”

    滕颖点了点了头。

    李冉看了眼下面的郑玲,小声道:“她今天太过分了,什么东西。”滕颖早就知道她肯定得出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滕颖挤出一丝笑容,依旧没说话。

    李冉道:“你这身坯子不比她差,怕她干嘛。”

    “这里不让打架。”

    “没让你打架,但你也不能这样啊,你是被她彻底拿住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你不好过了,整不好入监服刑后又分在一起。”

    看滕颖依旧不为所动,李冉道:“但作为一名前辈,我给你说,这里就是弱肉强食,你这样以后饭都吃不饱。”这话几乎是太次了,滕颖甚至都能够背得出来。

    但还是佯装问道:“那我......?”

    “这里是监狱,我们是罪犯,这张脸蛋在外面可能能赚钱,但在这里不行啊,要想得到的多,你就得不要脸,骂你的骂回去,打你的打回去,抢你的抢回去。”随即看了一眼熟睡的文莉道:“你看她,变化多大。”

    滕颖无奈道:“确实变化很大。”

    李冉并没有说文莉高密的事儿,而是道:“对付郑玲那些都是我教她的,只要你听我的,一切没问题的。”

    滕颖拉了下被子,道:“我困了。”

    “哎,你别睡啊。”

    可是滕颖已经不在回话,李冉看了眼上面,摇摇头钻进被窝。

    监舍

    此时文莉生正在与郑玲吐沫星子满天飞的吵得不可开交,相互用不堪入耳的语言攻击对方。

    滕颖只是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她亲眼见证了这名端庄斯文的天之骄子是如何一步步学会反抗的,从胆小怕事任人摆布到心存不满消极怠工再到现在的出口成脏锱铢必较。

    李冉不动声色的坐回到滕颖身边,得意道:“看到了么,都是我教她的,怎么样毫不落下风,只不过嗓门还需要训练下,气势不够。”

    滕颖没有说话,李冉道:“她之前比你还面,还老实,结果呢?想要改变现状就要撕破脸皮,你看她现在哪儿还有一点斯文,就一泼妇。”

    滕颖斜了一眼李冉,“你不会觉得这是在帮她吧。”

    “不然呢,我只是唤醒了她的本性,她犯罪是因为冲动?都他妈扯淡,她骨子里就是一流氓。”

    “没听过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句话么?”滕颖道。

    显然,李冉没有理解滕颖这句话,正准备问,闻讯赶来的管教进屋了,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管教黑着脸,“怎么回事儿。”

    还未等郑玲开口,文莉道:“管教,她骂我。”

    郑玲道:“是她先开口的,她恶人先告状。”

    今天的事儿,郑玲确实有些委屈,确实是文莉找的茬。

    管教道:“监控我就看到你对着文莉撒泼,而且监控里面也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此时,郑玲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文莉套路了,整个过程文莉都是背对监控,而且她不是说话细声细语,而是在故意压低声音。

    管教继续道:“我警告你,别看人家好欺负就欺负人家,你给我注意点,这里是监狱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把外面那股子歪风邪气给我带这里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在之后后果自负。”

    郑玲急了,“真的不是我......”

    管教早就对郑玲是去耐心了,没等郑玲把话说完,直接道:“你还狡辩,那行,拿着东西跟我走。”

    这一下郑玲慌了,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关禁闭了,道:“管教......我错了。”

    “一句错了就能解决问题,还要监狱干什么!立刻马上,拿东西跟我走。”

    看郑玲被带去禁闭,文莉嘴角流出一丝得意的笑,刚才的委屈全然不见,一切都是装的,她就是在害郑玲,此时郑玲已经第二次进禁闭室,相当于两张黄牌,再出一张就是红牌了,很有可能会影响考核,这样的话,她可能会被调剂到别的监狱,全省只有两所女子监狱另一所在远隔千里的文市,离开了灵市,意味着她的生意离开了自己的控制,那个坐吃山空虎视眈眈的哥哥一定会趁虚而入。

    郑玲只是在文莉身上发泄自己的不满,而文莉却用郑玲的事业报复,用心不可谓不狠毒。心机非一日两日可以练就,更不是李冉三言两语便能教会的,这两次完全就是讲心机发挥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此时滕颖意识到,文莉极有可能在进来的那一刻就是装的,而且对于她的身世,她没有说实话!

    这个屋子里,最危险的人是文莉!

    李冉找到了滕颖,“看到了吗?郑玲完蛋了。”

    滕颖低着头并不想跟她搭茬,李冉则继续道:“我说,你不是真想好好改造,从新做人吧。”

    滕颖轻轻的点了点头,极小的声音道:“恩,是的我犯了罪,我要在这里改造赎罪。”听闻滕颖的回答李冉相似听了笑话一样,这是那个抗改分子说的话么?难不成真的是下傻了,道:“行,你想好好改造是吧,去把衣服洗了去。”

    滕颖没有迟疑,拿起李冉的衣服就像水房走,刚走半路,被文莉拦住了,“等等。”说着将自己的换洗的衣服也扔给滕颖。

    滕颖双眼看着文莉,文莉用怜悯的口气道:“怪就怪你太傻了,千万不要随便相信一个人。”

    但滕颖回来的时候,饭已经打回来,一行人正坐在板凳上端着碗吃,滕颖将衣服晾好,从厨子里面拿出自己的碗筷,盛满一碗,还未做好,被文莉拦住,文莉将自己的鞋踢了过来,“刷了去,再回来。”

    看滕颖没动,文莉起身抱住滕颖的肩膀,背对着摄像头,她竟然用了郑玲的招数,边走边道:“你要知道你的立场。”滕颖没有说话,但随即小腹传来剧痛,“这回知道了么?”滕颖吃痛,惊恐道:“知道,知道了。”

    “那还不快去。”

    滕颖答应一声,依依不舍的看着桶里饭,朝着门外走去。

    整个过程,李冉都津津有味的看着,她到现在还认为,文莉是自己训练出来的,而滕颖临出门的时候,却用极度怜悯的眼光看了一眼李冉。

    当滕颖回来的时候,桶里的饭所剩无几,滕颖用饭勺在桶壁上刮了很久才勉强够一碗。文莉似乎并不是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在滕颖坐下的一瞬间下脚踢飞了滕颖的椅子,害的滕颖险些做了个屁墩儿,站起来之后,滕颖发现自己的椅子腿折了一根,再也立不住了。

    文莉嘿嘿一笑,“没办法了,你只能蹲着了。”

    就这样,滕颖蹲着吃完了这一碗冰凉的米饭。

    吃饭的时候,她流泪了,她怎么会想到自己竟然狼狈这样,没有任何尊严的被一名犯人蹂躏。她想放弃,她想反抗但理智最后还是战胜了冲动。

第十二章:熟人

    寒风凛冽,吹落了树梢上所有的枯黄的叶子,清晨起床,窗台上堆起了一个小雪包,在往下看,整个监狱被皑皑白雪覆盖,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悄然而至。

    说来也巧,滕颖从未在当班的时候,赶上过一场雪,想不到,平生第一次在监狱里面看雪,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每次下雪的时候,她都会猫在被窝里面,好好地享受一天的宁静,不巧的是,孙玉强都不会让自己得偿所愿,他总会在下雪的时候,恰到好处的休班,然后在9点前准时打来电话,用各种理由剥夺自己享受被窝的权利,没有选择跟他去享受雪的清新和宁静,在雪地上画上一个大大的心,这也让她对雪有了一种的期盼,一种与孙玉强见面的期盼。

    当滕颖还在憧憬着孙玉强的电话的时候,一声开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这里没有温存,只有命令,而她同样没有选择的去服从命令,拿起工具,跟其她犯人去清扫洁净所属的清洁区。

    即使是在监狱,也有轻松的时候,就例如今天,一些调皮的犯人借机回去攒一个雪球,不动声色的砸向某些人,当然也会引起残忍的回击,只要在不影响进度的情况,狱警不会多说什么,这样也是减轻压力的一种方式,甚至一些性格开朗的还会参与其中,与犯人们打成一片。

    可能这样一场大雪勾起了人们的兴奋点,也可能是,一些调皮的犯人遇到了调皮当班的狱警,一颗误伤的雪球,引起了两个班的大规模战争,或许她们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这里的函数关系,没大没小起来,雪球满天飞,狱警一边攒着雪球,一边指挥,砸向另外一个班,另外一个班的也不示弱,一边保护着自己的管教,一边朝着这边还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迎来了自己少有的轻松。

    就在滕颖愣神的时候,一个饱满坚实的雪球在她的头上开了花,雪花顺着头发流进了领子里,粘在身上,激的滕颖打了个激灵,没等滕颖反应过来,又一颗雪球砸过来,旁边的管教道:“滕颖愣着干啥呢!”

    这滕颖才恍然大悟,同时也被这种环境感染,加入了战团,随手抄起一个雪球,砸向了两次进犯的手的敌人。双方互有胜负,到处都是雪球砸在衣服上碰碰的声音,大家都显得狼狈不堪,气喘吁吁。

    此时,随着战斗的白热化,场中间的积雪也越来越少,犯人们开始争夺弹药,滕颖左顾右盼,发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硕果仅存的雪堆,遂拔腿冲了过去,来不及多想,随手抓起一捧雪,几乎是同时另一双手也抓向了雪堆。

    这双手不大,但手臂上却问着一只显然的玫瑰花。而这双手,自己确是似曾相识,而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二人同时缓缓抬头,直至视线相对,脸上灿烂的笑容同时消失。

    “是你!”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让滕颖深感内疚的“女警”刘晴,滕颖满身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她不是警察么?但转念一想一切也就真相大白,陶飞是卧底,那么一定不会杀刘晴,可为什么自己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秘密!

    而刘晴惊讶的是会在这里遇到滕颖,而且还是以同样的身份。

    但下一秒,滕颖便避开了刘晴的目光,侧过身离开了。

    而滕颖和刘晴自从相见后,在无心参与,但是刘晴似乎并不在意,继续享受着短暂的时光,笑的依旧那么灿烂,这在滕颖看来,是一种幸灾乐祸。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失落,因为这样的时光,以后怕是屈指可数了。

    10点,因为白天疲劳,同寝的人都睡得很早,唯独滕颖还在盯着天花板,此时,她的眼神中添加了几分的愤怒,刘晴的出现,让滕颖明白,为什么当时魏国栋几个人面对同志牺牲是那样的轻描淡写,莫不关心。与之后的陶飞,程国忠,连飞形成鲜明的对比,因为,刘晴根本没有死,而是被警方控制住,做了污点证人。

    然而,在这里,最可悲的人莫过于自己,始终背负着不该背负的自责,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此时,滕颖将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刘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姐妹,实际上是盗墓黯然的伪君子,牺牲自己一切换取名利,口口声声或是栽培自己,但最终自己得到的是什么?是悲剧。

    此时,滕颖的心态发生彻底的变化,认为这一切都自己做了刘源的奠基石,她开始后悔,后悔那一枪为什么不是打在刘源的心口,她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想到这里,滕颖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刘源!

    清晨,天还未亮。

    监狱不大的操场上便挤满了人,这些天滕颖很担心,担心再一次碰到刘晴,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因为那天过后,刘晴就通过了考核,去女子监狱服刑了。

    “一、二、一”操场上响起了嘹亮的口号声,这些天滕颖的“进步”很大,不在扯后腿,她已经埋没在这片蓝色的海洋之中,自己也成为了那一朵浪花。

    空间本身就很小,队伍很挤,加上天寒地冻,几乎是人贴人,几乎零下20度的天气让女犯呼出的气瞬间凝结成为水蒸气,白色的雾扬在后人的脸上,甚至可以闻到前面女犯嘴里发出的气息。

    开始滕颖会下意识的屏息,也会尽量减少用嘴出气的次数,但很快滕颖发现,你在意的太多,只能让自己更加的疲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意一名女囚的形象举止,女囚之间更加不会在意谁的嘴里呼出的气息是香,还是臭。

    滕颖的心态发生慢慢的变化,设身处地使她明白这里是另一个社会,融入其中就要遵从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应该或者不应该,谦让为别人着想只能让自己的重蹈覆辙。

    却不曾想,潜移默化间,距离以前的自己渐行渐远,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距离滕颖越来越近。

第十三章:卑鄙

    几天后,郑玲回来了,挂在脸上的那副高傲已然不见,转而是疲惫沧桑。郑玲不在盛气凌人,她只想顺利过完剩下的时间,她知道按照文莉的户籍,她会被分到另外一所监狱,二人死生不相往来。

    郑玲虽然选择退让,但监舍内郑玲的势力还是占据上风,这让文莉很是不爽,她并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女人,对于郑玲的退让,她选择得寸进尺。

    李冉越发的发现文莉这个人不好控制,转而要培养滕颖,双方形成僵持,这样才更有利于自己的管理,但文莉又怎能不知道根本就不给李冉接近滕颖的机会。

    滕颖则是将自己的另一面深深的隐藏起来,为了一点利益便会阿谀奉承,变得毫无尊严。而这些,监区长和管教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在几次冲突后,监舍变的相安无事,谁都知道这种平衡根本不能打破,但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天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晚些时候,郑玲被叫了出去,二人在门外说着什么,说着说着郑玲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管教只是安慰,待郑玲情绪稳定后给郑玲地上一沓子文件,郑玲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签,管教收好后往郑玲手里塞了一个东西,道了一声对不起,离开了。

    郑玲双目红肿,脸上尽是泪痕,这样一个女人哭成这样,那一定是出了大事儿了。

    不管是平时怎么样,作为女人此时都要上前问候,李冉凑过去道:“咋了。”

    郑玲缓缓的将手摊开,只见手心里面黑色圆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孝字,“我妈爸,在我入狱的之后的几天出车祸身亡了。”

    “啊!那怎么才知道。”

    “管教怕我听了情绪波动,我理解,我不怪他们。”

    这一点滕颖是知道的,一般家属死亡,除非特别情况一般管教都是尽量压下来的,因为不知道要比知道双亲死亡的消息却不能尽孝好的多,想到这里,滕颖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还好么?

    李冉哦了一声表示同情,之后问道:“那你的生意?”

    “关停了。”

    “你不是有个哥哥么?”

    “他?哼好吃懒做,无所事事!我宁愿赔光了也不愿意让他败个精光。”

    “那这么大的买卖。”

    “不做了,我安排亲戚处理善后。”

    “那也行,这么多年也赚了不少了。”

    “赚?全在货上,能把贷款平了就不错了。”之后叹了一口气,强颜欢笑道:“哎,一无所有了,大家不好意思了。”

    李冉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其他的人表情各异,虽然安慰到没关系,但实际上已经渐渐和郑玲的关系疏远了,人就是这样,当索取成为习惯的时候,你要是不给他,他就会恨你。

    这一下李冉在极短的时间,建立了绝对的权威,此时,郑玲反倒被孤立了。

    而文莉则依旧对郑玲之前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在她的心中根本没有怜悯二字,在郑玲伤心欲绝之际,竟然趁火打劫,开一些父母双亲的玩笑,终于郑玲忍无可忍,郑玲忍无可忍,发疯一般的厮打文莉,结果显而易见,郑玲被亮出红牌,她将被移送到千里之外的文市监狱,减刑也泡汤了。

    正当李冉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被举报偷东西,果不其然,在她的柜子里发现了别的犯人的生活用品,接连三次之后,李冉同样被亮出红牌,还被调离其他监舍。

    放弃治疗,整天昏昏沉沉毫无斗志的郑玲和调离建设的李冉现在,文莉在这里建立了绝对的权威,大家为她马首是瞻,当然,这里面是有另类的,那就是滕颖,她甚至已经沦落为文莉的劳务和发泄的工具,文莉的权力**极高,滕颖越是没有尊严她就越兴奋,甚至滕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她同意。而这一切她做的天衣无缝,在外人看来整个监舍都是和和睦睦,认真改造的根本发现不了异样。

    柜子门后面,文莉正揪住郑玲的头发,用拳头击打郑玲的**部位,恶狠狠道:“这些都是我还给你的,你个贱人,还敢跟我动手!”郑玲神色木讷,双目浑浊,毫无斗志,任由文莉摆弄,不做一丝的反抗,郑玲精神已经临近崩溃。

    文莉发泄一番后,亲切的帮郑玲梳理了下头发,整理下衣襟,之后用卫生纸擦干净脸颊上的泪痕,仪态大方的从柜子后面走出来,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用卑鄙来形容了

    看着文莉的样子,蹲在一帮擦地的滕颖嘴角露出难以察觉诡异的微笑。

第十四章:秩序

    晚些时候,犯人们开始排队洗澡。

    洗澡的时间上有要求,通常越往前排,时间就相对来说充裕,对于滕颖来说,一定是排在最后的那一个。

    今天,文莉来的有些晚,向滕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滕颖排在最后,可这一次滕颖并没有理会,同寝的人见闻,推搡一下她,“往后去。”

    滕颖只是斜了一眼那人,没有挪动。

    哎,这滕颖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不想好好混了,文莉有些不高兴道:“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儿。”

    滕颖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文莉脸色一黑边拿着脸盆往里加便恶狠狠道:“你晚上回去等着啊,衣柜后面等我。”

    滕颖眼神阴沉,“不知道先来后到么?还大学生呢,有人养没人教么?”

    这话一听,文莉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滕颖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喝多了!但此时不远处便是狱警,不可能发作,遂使劲的拉了一下滕颖,“你给一边去!”

    可谁知道这一下,滕颖纹丝未动,文莉自己脚下,拖鞋打滑,差点摔倒。文莉恼羞成怒,“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我回去让你变成废人信不信。”

    滕颖嘴角微微扬起,道:“谁变成废人还不知道呢,我警告你,不要惹我。”文莉彻底被激怒,非常粗鲁的拉了一下滕颖,可谁知道,滕颖不仅没动,而且脚下一绊,胳膊轻轻用力一拉,直接将文莉四脚朝天的放倒地,在看滕颖依旧靠着墙,面无表情,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此时狱警也注意到了,缓步走了过来,文莉狼狈的爬起来,似乎失去了理智,将手里脸盆甩向滕颖,滕颖只用一只手接住脸盆,之后将塑料脸盆狠狠的砸在墙上,砸得粉碎。文莉的秉性彻底漏了出来,冲过去便要厮打滕颖,可想不到还未过一招,就又被滕颖放倒在地,被滕颖死死的压住。

    文莉毫无反击的余力,仰着头瞪着滕颖,滕颖握紧拳头,拉足架势朝着文莉的面门打过来,文莉自知无解,闭上眼睛等待这一拳的下落,但自己的脸上却迟迟没有感到疼痛,再一会儿,文莉睁开眼睛,只见滕颖这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滕颖起身,像提溜兔子一样,将文莉提起来,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摁在墙上,脸贴着脸,文莉有气无力道:“你到底是谁!”

    滕颖用极小的声音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冰雪聪明的文莉此时恍然大悟,滕颖才是这里心机最深的一个,“你骗我!你不是做那个的。”

    “是的,我当然不是。”说话,滕颖将嘴贴到文莉的耳边,小声道:“我以前是一名警察,是一名狱警!”听到这里,文莉瞳孔放大,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的太多了,你的那些小伎俩我第一天就识破了。”

    “你利用我,渔翁得利!李冉是你举报的!”文莉不可思议的看着滕颖。

    “人犯了错就要承认,她那点小聪明想蒙混过我,太难了,你知道么,在监狱工作这么对年,你们就是站着不动我都知道你们想什么!”

    “我很负责人的警告你,剩下的日子你给我好好的听话,否则的话我保证在之后的日子不好过!”文莉明白滕颖这句话,到了灵市女子监狱,滕颖一定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自己不好过。

    “我的事儿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十个你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要跟我耍小聪明,你没有任何胜算,听明白了么?”滕颖警告道。

    此时的滕颖哪儿还当时那种软弱的眼神了,转而是一副冰冷到可以杀人的眼神,文莉吓得一机灵,此时她根本就不再怀疑滕颖所说的话,“我听明白了。”

    滕颖满意的点点头,之后继续道:“你要是敢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后果自负。”

    滕颖越说脸贴的越近,文莉下意识的躲闪但此时她已经靠在了墙上,没有任何空间了,最后在二人的嘴唇几近贴上的时候,滕颖停住了,道:“听明白了么?”

    文莉如释重负,“明白。”

    突然滕颖亲上文莉的嘴唇,吸住了她的舌头,这......大家都看愣住了,这两个人难不成都是。

    滕颖太漂亮了,即使是女人也无法抗拒,可正当文莉准备放弃的时候,只觉得舌头上传来剧痛,随之而来的是满嘴的甜腥味。

    文莉捂住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滕颖,滕颖竟然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头。

    滕颖阴沉的脸道:“父母双亲不可玩笑,这你对郑玲已逝父母不敬的教训!给我记住,下一次我就咬断你的舌头。”

    文莉怕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虽然嘴中传来剧痛,但还是使劲将积聚在口中的血咽下去,小声回答道:“恩,我知道了。”

    此时管教快步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碎渣,“怎么回事儿?”

    没等滕颖回答,文莉道:“报告,是我不小心摔倒弄坏了,滕颖扶我去来还帮我看了看伤势。”

    管教听闻,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

    “那行,赶紧收拾了吧。”

    “是。”

    这一下,同寝室的都蒙了,不管滕颖跟文莉说什么,但有一点就是,滕颖用短短的几十秒,制服了文莉。滕颖拿起自己的脸盆,继续排队,但这一次,旁边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将路让开,直至滕颖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在身上,冲散了2周的疲劳,舒服至极,滕颖用脸迎着水,让水柱冲刷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失去的才知道珍惜,以往的随意性的洗澡,只是例行公事,而今,却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享受。虽然在这里只有短暂的三个月,之后这些人会各奔东西,但即使时间在短暂,滕颖也要证明自己,自己可以换个活法,即使在监狱她也要改变那种受人指使的生活。

    回去的时候,文莉的嘴里依然流着血,不停的漱口,但效果甚微。而大家此时已经用另外一种眼神看滕颖了,是一种臣服、恐惧、讨好的眼神。

    看着表情痛苦的文莉,滕颖从衣柜里面拿出软膏,走到文莉文莉身边,文莉见闻,下意思的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恐惧。

    滕颖上逼近一步,用手卡住了文莉的腮帮子,稍微加力,道:“把舌头伸出来。”文莉不敢怠慢,乖乖的将舌头伸了出来,滕颖见闻,暗道自己这一口确实重了。

    滕颖打开软膏,涂膜在文莉的舌头上,“行了,应该能得到缓解了。”随后将软膏扔在文莉床上,又从自己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橙子,“出血的话在抹,把这个吃了。”

    文莉看着床上的橙子感动,“谢谢。”

    滕颖沉声道:“我只是担心你感染,找我的麻烦。”

    时光荏苒,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枯黄尖瘦的柳条上已经挂满了翠绿色的柳叶,3个月的入监教育进入了尾声,这3个月来,滕颖完成了从一名警察到一名罪犯的角色转变,对监狱的一切从抵触到适应,自己也从一个人壳变为另外一个人。

第十五章:抗改分子

    一辆囚车缓缓停下,没有意外,滕颖被分配到她曾经的单位,灵市女子监狱服刑,这一次负责押解任务的是三监区的李芸,下车后,她就抬着头,找寻滕颖。

    虽然,之前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滕颖的后,心中还是一酸,女犯们被陆续的压上囚车。

    轮到滕颖的时候,李芸实在不忍心将手铐拷在滕颖的手上,正在李芸为难的时候,滕颖却攥着两个拳头,将手举了起来,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早就已经变成了习惯。

    车呼啸的离开教育中心,开往灵市女子监狱,当下了高速之后,滕颖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3个月,灵市的变化不大,街边的小摊还是如此,人还是那样的稀疏,但是,几年之后,这里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着路边的叫卖的小贩,夹着包西服革履的白领,不急不慢坐进奔驰的老板自己出来以后,会变成那一类人?应该只会是第一种吧。

    车里面每个人的眼神都流露出的极度的留念,今天一别真就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呢。但囚车似乎并不想给她们更多的机会,加快速度,前往本次之行的目的地。

    随着一扇扇铁门的打开,车停了,上面的人被陆续的压下车,当然,外面的人最多关注的还是滕颖,刘源也在其中,当滕颖下车后,众人心中无不一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然不在,本就消瘦的身材又瘦了一圈,脸色黝黑,两腮多出了一抹高原红。

    大家知道这是缺乏保养和长期风吹日晒的结果,这样长期下去,不管多么水灵的皮肤,都会变成粗糙红肿。

    看到这里,刘源的心已经绷到极点,不自觉的对上了滕颖的目光,当她看到滕颖的目光的时候,不觉得打了个寒战,她从未见过滕颖有如此的目光,双眸中再没有了那时候的亲和,善良,转而是,绝望、恐惧以及......

    滕颖在监狱的所作所为刘源也有所耳闻,今天能够确定,那个听话善良的孩子,可能变了。不久后,滕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对上滕颖的目光,刘源不觉得打了一个机灵看着滕颖怨念,憎恨的目光,刘源不自觉的避开滕颖的眼神,其实,滕颖出事儿以来自,刘源一直处在深深地自责中。

    其实不只是刘源,监狱很多领导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滕颖的事情,在分监区这方面就很为难,最后刘源建议将滕颖分3监区,这引起了不少的争议,滕颖以前是三监区的监区长,分到3监区服刑肯定不合适,刘源知道滕颖正在渐渐改变,朝着不好的方向改变,分到一个不熟悉的监区,放任她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而三监区有她的“朋友”有她帮助过的人,在这里她才最有可能跨过心坎,三年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若是这期间滕颖揭不开心结,很有可能滑向堕落的深渊,变得无药可救。

    监区

    监舍的犯人们都在窃窃私语,上午监区管教过来交代她们,说下午要来一个身份很特殊的犯人,这么多年她们根本就没听过特殊这两个词,这让这些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而且最让她们吃惊的是中午的时候,刘源竟然亲自巡视,并在空的置物柜里面放上一些护肤品,身为女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护肤品全部都是名牌,价格不菲,在监狱里不说犯人就连狱警都很有用的起的,这让这些人更加的吃惊了,也极度期待,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下午,监区内传来开门的声音,大家知道人来了,随着监舍门的缓缓打开,这个特殊的人物缓缓漏出了庐山真面目。

    众人起身,同时看向门外,随之异口同声发出啊的一声,有的承受能力弱点的直接倒载床上。

    “这这这不可能吧。”

    此时,滕颖正站在门口,穿着跟她们制式一样的囚服,梳着一样的头发也变成了短发,抱着自己的生活用品。

    周玉兰惊讶道:“这玩笑开大了。”

    周玉兰道:“监区长,现都这么接地气的体验生活?这也太真了吧。”

    管教没有理会周玉兰,对滕颖轻声道:“进去吧。”

    滕颖跨进一步,走进监舍,管教道:“这是新来的滕颖。”

    平时入监的犯人都要做一个自我介绍,等轮到滕颖的时候,管教想要打断,可滕颖却大方道:“我叫滕颖,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汇报完毕。”

    管教叹了一口气,小声交代道:“柜子里有你需要的东西,都是监狱长买的,多注意保养。”

    滕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管教临走的时候交代大家道:“之前滕颖如何自己明白,你们自己看着办!否则后果自负!”

    “明白!”

    看这样子是真的,滕颖真的犯了罪,他们之前一直都认为滕颖因任务立功,调到市局了,这今天,所见所闻与传言可是大相径庭。

    这个监舍的人一年算是变化很大,除了周玉兰所有人都不在了,包括吕莹都不在了,但一个不应该在的人却在,刘晴。

    刘晴早就知道来的这个人是滕颖了,之前刘源也找过她希望她能解释,知道她是滕颖的一个心坎。

    此时,刘晴上前一步,接过滕颖的东西,热情道:“我帮你。”

    滕颖使劲的推开刘晴,道:“别碰我!”

    刘晴险些被推了一个趔趄,但还是热情的凑过来,“那我帮你打理下内务。”

    “我说过了,你别碰我!别碰我的东西!”

    刘晴依然微笑,“那行,妹妹有需要我帮你。”

    滕颖不说话,朝着自己的床位走,此时周玉兰走过来,接住滕颖的东西,“来姐帮你。”

    “别碰我!”想不到滕颖竟然也如出一辙,这一句话吓得周玉兰一个激灵,“咋了?”

    滕颖撞开围过来帮忙的众人,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床位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奈,那个和善的滕颖哪里去了?

    随后,滕颖躺在床上,直勾勾的而看着天花板,就像断了电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这些日子刘源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了解下滕颖的情况,但滕颖分到监狱服刑之后,刘源却突然对滕颖的情况下不闻不问,大家知道刘源不是沉默而是选择了逃避。

    而随后的几天,滕颖变得非常消沉,与在教育中心的时候判若两人,不仅不与人交流,而且不参加劳动,在监狱不参加劳动就是抗改,减刑各种嘉奖全部都会泡汤。

    刘源当甩手掌柜,对滕颖的事儿不闻不问,可把李芸这帮人急坏了。

    办公室。

    滕颖看着之前自己工作的地方,心中难受,当时的点点滴滴又一次在她的脑中浮现。

    李芸亲切道:“小颖,你是怎么想的?”李云的话打断了滕颖的思绪,将滕颖拉回了现实,滕颖看着李芸,但并有说话。

    李芸道:“小颖,发生的已然发生了,你得接受现实。”

    “我接受,我早就接受了。”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劳动,后果你知道的,这是在抗改,你这样怎么减刑?按照你现在情况,你的刑期还剩下3年7个月,表现好的话最快的话2年多就能出狱了,你不会想把刑期坐满了吧。”

    滕颖面无表情,刑期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数字,她心在反而有些惧怕,惧怕出狱后的事儿,若是说入监服刑是她必须走的路,那么刑满释放回归社会则是一条她不知道如何走的路。

    “这里有吃有喝有穿的不是挺好的么?”滕颖道。

    这话差点把李芸的鼻子气歪了,站起来道:“不管你怎么样,监狱的劳动的改造是强制性的,你必须参加劳动,明天开始你下车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滕颖没有说话,眼漏寒光看着李芸,李芸被滕颖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滕颖这种眼神,下意识的避开了滕颖的目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道:“这是你的卡,按照劳动指标情况嘉奖金额。”

    滕颖并没有拿,李芸将卡拿起来,塞到滕颖的兜里,“不求提升生活质量,至少你得消费卫生品吧!”

第十六章:激烈冲突

    回去后,滕颖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

    周玉兰凑到滕颖的身边,道:“滕颖,想什么呢?”

    滕颖没有理会,继续望向窗外。

    周玉兰并不在意,用比较暧昧的声音,道:“小颖,跟姐说说话呗。”

    滕颖转身,斜了她一眼,“没时间。”

    周玉兰又一次被憋,但她还是不在意,同寝的女犯有人提醒道,“注意啊。”

    周玉兰才不在意,突然,她毫无预兆的抓住滕颖的手,同时整个身子铺了上来,一把抱住滕颖。

    周玉兰因为长时间的刑期极度缺少爱,遂染上了些特殊的爱好,对于这种事儿,虽然这事儿不提倡,但也不是特别的反对,长期的幽闭造成女人性格假性扭曲,出狱后一切一般都会恢复正常,所以,若两厢情愿一般监狱不会直接干涉。

    滕颖当然知道周玉兰这个毛病,想不到以往的纵容却成了胆大包天不要脸的资本,轻薄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滕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周玉兰,怒道,“你干嘛!”

    “小颖,我喜欢你好久了,你太漂亮了。”周玉兰有些失去理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开始往滕颖身上上下其手。

    啪监舍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滕颖使出全身的力气,抡圆了给周玉兰一个大耳光,滕颖不是国考公务员出身,而是正规警校科班出身,使出全身的力度可想而知,这一巴掌将周玉兰打了一个托马斯,踉跄了几步身体撞在门上才停下来。

    周玉兰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滕颖,她怎么也都不想不到滕颖竟然会打人,在她的印象中滕颖是个温柔,善良的管教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打人。”周玉兰激动道。

    “不要脸!”滕颖阴沉着脸,咬牙道。

    刘晴见识不妙,马上上来拉开滕颖道:“消消气,消消气。”

    滕颖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他妈的滚!”刘晴被骂的一愣,面色有些失落。

    受到震惊的还有同寝的人,在她们的脑中不停的重复一句问好,这还是那个滕颖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周玉兰怒火中烧,快步走到滕颖身边,指着滕颖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还以为你是监区长呢!我呸。”

    滕颖捶着肩膀,低头不语。

    周玉兰上下打量滕颖道:“你看看你现在,你就一罪犯,还说我不要脸,我可听说了,你为了私吞赃物竟然开枪打监狱长!要说脏,你比谁都脏,不要脸你比谁都不要脸!”

    她这话彻底激怒了滕颖,上来就是一脚将周玉兰踹翻,“你骂谁!”

    这下周玉兰情绪也失控了,发了疯一样的朝着滕颖扑了过来。

    监舍的空间非常狭小,滕颖没有舒展拳脚的空间,二人就在过道处扭打在了一块,屋内顿时一片混乱,架子上的洗漱用品散落了一地。刘晴见势不妙,想要上去阻截,可此时二人正在地上打滚,她使劲全身的力气也拽不动任何一人。没办法,她只能朝着门外大喊道:“打架了。”

    门开了,李芸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脸顿时就黑了。

    只见二人正躺在地上,滕颖拽着周玉兰的头发,而周玉兰则拉着滕颖的衣服,扣子已经全被拽开了。

    李芸不相信,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是滕颖,但事实如此,她怒火中烧,吼道:“都给我住手!”

    周玉兰被这一声震慑住了,下意识的放开手,而滕颖却没有,反而越来越紧。

    一名管教冲过去,使劲的掰滕颖的手,“都说住手了,没听到是不是!”就这样滕颖还是拽掉周玉兰一撮头发,疼的周玉兰龇牙咧嘴。

    办公室,李芸看着二人气的脸色发紫。

    周玉兰挨打,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但滕颖,那个曾经善良,内向的姑娘,这种事情怎么会出在她的身上。

    周玉兰:“报告,她......”

    “你先别说话。”话说一半被李芸打断,转而冲想滕颖道:“我刚跟你说啥来着,左耳听,右耳冒么?还打人,你真长本事了。”

    滕颖仰着脑袋,吊儿郎当,一言不发,她根本就不想解释什么!李芸越看滕颖这样越生气,“你说话啊。”

    毕竟以前都是同事,这必须的有唱白脸,这样下去滕颖肯定遭到重罚,一名管教直接将矛盾转移到周玉兰身上,“活该!你不招人不惹人,人能打你,告诉你监控我们可看了,你自己干啥你心里不明白。”

    周玉兰听闻有些没有底气,但还是道:“那她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你承认你做了不该做的了吧,打你?打你算是轻的,早就想收拾你了。”

    听到这里,周玉兰道:“管教,您不能拉偏架啊。”

    “嘿,你说啥呢!”

    突然,门开了是刘源。

    当她听到滕颖打架的时候,第一时间的反应也是不敢相信,但当她看到滕颖的时候,知道这事情是真的了。

    看到刘源周玉兰算是彻底冷静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色心冲破了她的理智,在她轻薄滕颖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滕颖在监狱里面的利害关系,这一下,自己算是死的不能在透了,嘉奖减刑肯定是泡汤了。

    李芸虽然生气,但此时此刻她肯定是要护着滕颖的,把这个场圆了的,走过去,解释道:“姐,没啥大事儿,我来处理就行了。”

    刘源看着滕颖,脸由白变黑,由黑变紫,大家都知道,这个**桶要爆发了。当大家以为刘源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刘源竟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刘源几乎是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她将门反锁,蹲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嘴里不停的念叨,小颖,小颖,是姐对不起你,姐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姐的错,受到惩罚的不应该只有你一个!姐错了,姐这就去赎罪。

    ......

第十七章:堕落给你看!

    市财局

    局长办公室走出一对青年男女,他们转过身道:“您留步。”

    男的伸出一只手,“谢谢您的配合。”

    钱彤道:“这都是应该的,若真是这样的话,我看这个职位我也是干到头了。”

    “您别这么说,现在我们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一封举报信说明不了什么。”

    “那样是最好的。”

    寒暄一会儿二人离开。

    这二人是本次专案组成员,男的叫殷文,女的叫褚帅主要负责走访工作,回到车里,褚帅坐在副驾驶,“咱们这么来回的溜达有什么效果么?跟个没头苍蝇似得。”

    殷文启动车子,“哎,不然呢,现在所有线索都停留在举报信上,这127个亿哪儿来的?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而且现在很多部门不配合,矢口否认自己存在问题。”

    “这么大的数字,谁敢认啊。”褚帅道。

    殷文挂挡,“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流,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这个局布的不小,牵涉的人可能人不少,总之,咱们听招呼吧。”

    女子监狱

    监狱长办公室

    监狱长汪强翘着二郎腿,看着刘源的辞职报告,“怎么的,想当甩手掌柜了?”

    刘源此时的情绪非常低落,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汪强道:“我记得你一直把滕颖当自己的女儿吧,也正是因为这原因,你才跟我推荐了她,你也想栽培她。”

    刘源无助的一笑,“那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事实证明我错了,那些只不过是要满足我自己的私欲,借自己是领导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罢了,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滕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一步错,步步错,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若非我不让滕颖接这个案子,一切可能就不会这样,滕颖也绝对不会走这条路。”说罢,刘源的眼睛一红,泪水顺着眼角缓缓留下来。

    汪强将辞职报告放进抽屉,道:“但这就是你放弃她的理由?”

    “我没有放弃她,我只是不忍心!”刘源抬起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心结,只有你能打开,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是很乐观,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下去,而且就算她某一天不在抗拒了,那么恐怕也跟木头一样了,重归社会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到时候咱们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就舔着这张老脸跟人父母说,对不起是我们没照顾好您的女儿么?”

    汪强停顿一会儿,口气稍加强硬,“滕颖是有功,但这不能低过,不管情况如何,也不是她开枪的理由!更不是她潜逃的借口!而且这个案子就她付出牺牲了吗?数以千计的公安干警哪个不是夜以继日奋战,哪个不是舍家撇业?连同、程国忠、陶飞他们的牺牲小么?他们把青春和生命都献出去了!”

    刘源低头不语,汪强语气稍加缓和道:“所以说,你不要总认为是自己的错,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咱们监狱关押着不少与她情况类似的犯人,这些人中也曾为国家做出过贡献,但法不容情,滕颖与这里所有人一样,只是一名普通的服刑人员。”

    刘源缓缓抬起头,“可我下不去手......”

    汪强一笑,“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吧,这我就批评你两句了,白琳和王甜的情况跟你是差不多,王甜进来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抵触抗改,破罐破摔,结果呢?白琳上手没多久就**老实了,这次王甜已经成功申请减刑了。”

    之后道:“在这件事儿很多同事都有意见,说她不讲情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等等,这事儿你也知道,可最后呢?王甜变得积极乐观,屡次受到表扬,还成功申请减刑,你说这结果是好还是坏?”

    “她是一名警察的时候,你教她如何惩奸除恶,维护正义。现在她变成一名犯人,你就要教她如何正视错误,积极改造,想想如何把她管理好,改造好。”

    汪强几句话,点醒了刘源,但还有她还有一个坎过不去,就是滕颖的未来应该何从何从,“小颖的未来已经......”

    “哎啊,你怎么也跳不出这个圈啊,塑造一个人不非得在体制里有所成就吧,三百六十行,哪一行不出状元啊。”汪强无奈的笑道。

    刘源彻底被点醒了,此时她才恍悟辞职是一件多么不负责任的决定,自己就这么走了,她不敢想象滕颖会在这里变成什么样子。

    汪强道:“单凭这铁窗是感化不了一颗扭曲的心,别跟个姑娘一样!回去睡一觉,再出问题,我免了你!”

    “是。”刘源刚转身开门,之后又回来了,“那辞职信?”

    汪强踢了下脚下的垃圾桶,“我帮你处理了。”

    办公室

    李芸来了,道:“刘姐,您找我。”

    刘源沉着脸问道:“处理的怎么样了。”

    怕什么来什么,就怕问自己的意见。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滕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大家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此时更多的还是理解和同情。

    可问题是滕颖动手打人,这在监狱可不是小事儿,首当其冲处理的也一定是滕颖,按照同事们的意见就是批评教育,毕竟周玉兰有错在先,但她摸不清刘源的想法,“我说,不行这事儿就算了吧,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刘源问道:“怎么算?打人这事儿算了,那以后犯人们还不随便打人了。”

    “毕竟是周玉兰有错在先。”

    “她有天大的错,犯人们自己擅用私刑解决问题,还要咱们做什么?她把这里当哪儿呢?还以为是自己的狱警呢!按照规章来,走上线惩罚。”

    李芸听闻,小心道:“刘姐,这是要关禁闭和扣分的,影响滕颖减刑,不是小事儿。”

    “那她打人就是小事儿?”

    看刘源态度坚决,李芸也不再说什么,“那行。”

    当李芸准备出门的时候,身后的刘源问道:“她现在什么车间。”

    李芸心一沉,滕颖刚进来,心里需要缓冲,所以她就和几个分监区长商量一下,暂时不安排滕颖劳动,但这是违规的行为,“还没......”

    刘源脸一黑,“给你们的权利?”

    就知道刘源得翻脸,李芸低头不语,刘源叹了一口气,“关完禁闭,马上安排她下车间,还有交代你们下面的人,都把脸给我撕破了,好好教教她规矩!要是在不见转化,直接严管!”

    “明白!”

    禁闭室。

    “你好好反思一下吧。”外面传来一声。

    滕颖没有回答,做到床上,她抱着双腿,看着墙壁上警示的红色大字,她没有恐惧,只有仇恨,自己一切不幸,全部拜刘源所赐,若当时刘源不那么着急的要证据,自己会失去理智么?自己可是失去了挚爱啊!那种痛谁能够理解!想到这里,滕颖的眼中泛起一层薄雾。

    若是当时答应孙玉强呢?当初的梦想是不是已经实现?走入婚姻殿堂,此时正在家抱着自己心爱的宝宝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海边,等着父亲的归来。

    当时的坚持是不是错了呢?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那是一身臃肿锒铛的囚服和一个不太认识的自己。她摘下胸牌,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内容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语道:“确实,我大错特错了!”

    滕颖恨由心生,反思?为什么让我反思?我凭什么反思!此时的她恨不得将刘源碎尸万段,抽筋剔骨,你不是看的不得我好么?那行,我就堕落给你看!

第十八章:下马威

    书记办公室

    屋内换来一阵咳嗽声,刘书记使劲的捶打自己的前胸,“有进展么?”

    秘书道:“还没有。”

    “涉事企业调查的怎么样了?”

    “涉事企业不配合,正在交涉。”

    “他们凭什么不配合!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交涉完,咱们的部门都干什么的!”刘书记有些激动。

    秘书小心道:“毕竟x公司关系咱们市的财政税收,所以在这方面很慎重,换句话就是存在多方面的阻力,专案组四处碰壁。”

    话音未落,刘书记道:“我说过,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次得过且过,他们就敢得寸进尺,更加大张旗鼓的做税务的文章,那些与之同流合的幕后推手就将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侵蚀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我马上安排。”

    “尽快找到突破点。”

    “是。”

    ......

    女子监狱

    一缕红色的晨光越过高墙,照射在监舍楼上,为这冰冷的铁窗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禁闭室

    滕颖坐在床上,木讷的看着前面的墙壁,这狭小的空间里并没有给她带来恐惧,压抑,更没有反思,而是一种安全感,一种能够避人的安全感。来到这里之后,她怕见人,她怕见到曾经的领导、属下、同事还有那些管理过犯人。

    这么久,她都在拼命的作贱自己,试图通过让自己变成一名小丑来放弃、忘记一些东西,可有些东西想要放弃谈何容易,直到现在她还无法放弃尊严,接受自己变成一名女囚的现实。她无时无刻在回避现实,在回避自己的错误。

    所以,她害怕阳光,害怕将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害怕众人投来的嘲笑、连闵、幸灾乐祸的表情。若是有可能,她愿意永远呆在禁闭室内,哪怕这里是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她也不愿意走出门外,饱受这阳光的灼烧。

    禁闭室的门开了,滕颖缓缓抬起头,是梦溪。

    这是自滕颖入狱二人第一次见面,刘源下命撕破脸皮,但自己却变成了“鸵鸟”将问题抛给李芸,而李芸又将问题抛给了梦溪,同样做了“鸵鸟”,作为滕颖属下兼最好的朋友,梦溪无法回避,也不想回避,因为大家的初衷都是一样的,就是更好的保护滕颖。

    梦溪看到滕颖后,眼睛一红,座到滕颖身边紧紧握住滕颖的手,使劲揉搓她那毫无温度的双手,梦溪哽咽道:“小颖你别这样。”

    滕颖面无表情的低头不语,梦溪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道:“小颖,你有什么埋怨就跟姐说吧,只要你心里能够舒服一点。”

    滕颖继续低头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梦溪继续道:“小颖,事情已然都这样了,该忘了就忘了吧。”

    滕颖哼笑一声,沉声道:“忘?”

    梦溪非常理解滕颖,也不多劝,“小颖,监狱领导经过考虑决定将你换到一分监区服刑。”之后表情放松道:“到了那里,咱们姐俩什么都好说了。”

    滕颖将头缓缓抬起来,当梦溪直视滕颖眼睛的时候,心中不觉一颤,曾经那双明澈纯净的双眸已然不见,转而是浑浊疲惫和绝望。

    此时滕颖脸上露出一丝轻蔑,操着阴阳怪气的口吻道:“升官了啊?看样子我果然是罪有应得,耽误了这么好的干部。”

    梦溪并不在意滕颖挤兑自己,而是滕颖现在的状态,要比自己预想的糟糕很多,她起身走向门口道:“穿好衣服,跟姐走吧,从这里呆久了对身体不好,那边我给你安排了一个阳面。”

    滕颖像没有听到一样,坐在床上一动没动,梦溪停住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哪儿都不去。”滕颖低头沉声道。

    走到门口的梦溪又一次回来,轻声道:“小颖,姐理解你,但在这里得服从命令,所以......”梦溪怕伤了滕颖的自尊,所以说的很含蓄。

    听到这里,滕颖微微仰起头,“你是说犯人必须服从命令吧,所以你现在命令我?”

    滕颖是梦溪的领导,虽然滕颖比自己小,但她却被滕颖的领导魅力深深感染,对于这个小妹妹,梦溪是心服口服,马首是瞻,对于滕颖的决策言听计从。

    而此时滕颖的质问,梦溪不觉的低下头,这种落差不说滕颖,就连自己都很难适应,可是没有办法,犯人要遵守命令,自己同样也要遵守命令,她轻声道了一句:“是的,所以你必须跟我走,听从我的安排。”

    听闻,滕颖不在迟疑,起身先一步走出禁闭室,身后的梦溪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路上滕颖在前面走,梦溪跟在后面,一路上无语,二人来到了通往操场的路口,透过通道可以到操场上的女犯们正在列队准备出操。

    梦溪停住脚步,“总窝着身体会吃不消的,先去出操吧,舒展舒展筋骨,来迎接新的一天。”

    这操场聚集了整个监狱的犯人,之前处于李芸理解,一直为她开绿灯以整理内务的理由规避了早操。

    而今这种情况让自己走出去,无外乎是将自己的脸晒出来,公之于众,无外乎是向整个监狱犯人宣布,我滕颖也是一名失足堕落的女人,与你们在这里一起忏悔改造。

    同样为难的还有梦溪,这是刘源亲自交代的,说在今天早上的早操上必须看到滕颖,否则将按照有关的纪律处分滕颖,若是滕颖在挨处分,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不过,对于刘源的用心,她也能够理解,与其改变不了的事实,不如尽快接受,帮助滕颖突破心理障碍,融入进去,这样才有可能转变她,不再抗拒,积极乐观。反而那些出于同情的包容和照顾对滕颖却是一点好处没有,只会加重滕颖的问题,甚至转变成为不可逆的心理疾病,所以于公于私,她一定要狠下心。

    这时候滕颖说话了,她阴声道:“这是刘源安排,让你收拾我的吧,这算不算是下马威?”

    梦溪有苦难言,更不想多解释,看着早操时间的临近,她将语气放沉道:“犯人必须遵守纪律,你马上入列。”

    滕颖听闻,又一次抬起头,而这一次的眼神中则是满满的幽怨,梦溪避开她的眼神,叫来一名新来的管教,道:“你去带她入列。”

    新管教并不认识滕颖,答应一声,命令滕颖道:“向后转。”

    这是滕颖入狱以来感觉到的另一种无助,是那种愤怒至极的无助,“快点!齐步走!”新管教催促道。

    滕颖阴沉的看了一眼梦溪,之后缓缓迈开步子走出通道。

    一路上她将头埋的深深的,就连余光都怕扫到任何一个自己熟悉的目光。从通道到自己所属的队列短短的几十米的路,对于滕颖来说就像走了几光年。

    她以为眼不见,心就不烦了,但却忽略了听觉系统,当她路过一个队列的时候,微小的议论声传到了滕颖的耳中。

    “哎哎哎,你看这是谁?”一人带有吃惊的口吻道。

    “这不是三监区长滕警官么?!”旁边的人震惊道。

    “真是啊。”之前的人附和道,但却操着幸灾乐祸的口吻。

    下面更多的人加入了议论,“看样子,传言是真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亏我们那么尊敬她,还‘治病救人’呢?不要脸,先把自己改造好吧。”队伍中满是嫌弃的口吻。

    “哎,看样子分到咱们监区了。”一人有些吃惊道。

    另一人调侃道:“行,回头咱们好好教教她,礼尚往来嘛。”

    “切,别吹了!她可是堂堂的监区长,腾管教啊,用得着你教么?再说了你敢么。”这话的声音比较大,似乎就是故意说给滕颖听的。

    “哼,走着瞧。”

    ......

    滕颖不知道说话的声音是谁,更没有勇气抬头去看。

    这些非常微弱的声音,在她耳廓内无限放大,每一句话都触动她身上每一根神经,如同无数把尖刀,深深扎入了她的心脏,疼的让她喘不过气,近乎窒息。

    滕颖的承受能力已经临近极限,现在任何一句调侃和议论,都有可能让她崩溃。她加快脚步,迫切想要找到自己的队列,之后狼狈的汇入队列。

    此时队伍中在难找到滕颖身影,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穿着统一囚服,梳着齐耳短发,挺胸抬头正在等待训话的女犯们。而滕颖已经完全融入在这蓝色的“海洋”中,化作那用巨大代价换来的白色“浪花”。

    一声令下,操场上几十个方队同时启动,女犯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每一步、每一声都充满了对过去的悔悟,都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都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和对未来的希望。

    但在这队列中,却有一颗冰冷至极点的心,一双令人胆颤的双眸,正在看向主席台上的刘源。

第十九章:重回太平岛

    监区。

    滕颖低着头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她被调走的事情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但却只是冷眼旁观,刘晴上来伸手帮忙道:“我帮你。”

    滕颖则是使劲推开刘晴,放大嗓音道:“你别碰我!”

    刘晴被憋,让开距离,垂下手不再说话。从始至终滕颖都没有在抬头说一句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离开。

    滕颖离开了楼房,在梦溪引导下走向那个最初给她带来升华的三分监区“太平岛。”

    梦溪有些为难,道:“小颖,你先克服一下,用不了多久咱们搬入新楼,那边环境和条件都是一流的,这次领导特照顾咱们分监区,优先搬住。”

    话音未落,滕颖沉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梦溪有些无奈,之后走到滕颖面前,“小颖,你别这样,姐理解你,你的遭遇换做谁都无法面对,但事实已然如此了咱们还得向积极的方面看,我一直坚信好人有好报,善良的人运气永远不会差。”

    滕颖哼笑一声,“好人有好报?善良的人运气好?呵呵。”说罢朝着监区走过去。

    进入监区之前,梦溪先去了库房,对值班的民警道:“领一套劳动工具。”

    而今的分监区已经是物是人非,除了梦溪,当时共事的同事都已经调离别的岗位任职,现在这里都是实习阶段的新管教,所以对滕颖并不熟悉。

    她答应一声,取来一个盛有针线的竹筐放在滕颖面前,例行公事的道了一句,“你要遵守纪律,爱护劳动工具,积极改造。”

    话音未落,滕颖就顶回去,“我没有错,为什么改造!”

    管教没见过这样的犯人,足足愣了半秒,没等管教说话梦溪先一步将竹篮接过来,道了一声谢带着滕颖走进监区。

    路上

    “小颖,听姐一句劝吧,别在这样了。”

    “呦呵,刚来就嫌我给你找麻烦了?那你让我走啊,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啊。”滕颖阴阳怪气的回答道。

    梦溪苦口婆心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你这样抗改对你没有好处。”

    滕颖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看着滕颖的背影,梦溪心中暗叹,你能够救赎别人,为什么救赎不了自己。

    监区门口,两名带着胳膊箍的执勤女犯见来人同时起身,这两个人滕颖认识,一个是那个当初被欺负的章华,另一个是跟自己有串监被自己抓现行的温晓月。

    二人见到滕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心思却完全不同,章华一直心存感激,对于滕颖的遭遇多是同情,但温晓月就不同了,看到如今滕颖锒铛的样子,自己心里甭提多爽,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报仇。

    二人将门打开后,滕颖快步朝着监舍的方向走去,她想快点离开梦溪,因为梦溪时刻让她感觉到落差感。

    突然,滕颖毫无预示的被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几乎是飞着栽在地上,手中的用品脱手,脸盆被自己压碎,生塑料制成的板凳甩飞出去,砸在墙上掉了一条腿,脚上的一只帆布女工鞋也被甩飞。

    梦溪当时就急眼了,冲着温晓婷怒吼,“你干嘛!”

    与此同时章华连忙跑过去,扶住滕颖道:“你没事儿吧。”

    滕颖身体伏在地上,推开章华,“别管我!”她用手杵地,蹲在地上将鞋子穿好,然后起身阴着脸看向温晓月。

    而那边的温晓月则是毫无避讳的与之对视,她出脚的一刻都没想到滕颖能够摔得这么狼狈,实在大快人心,此时她的脸上尽是得意,但心中却不满足,滕颖与她的过节,绝不是一跤能够解决的。

    她拉着长音对梦溪道:“不好意思,脚滑了。”

    梦溪哼了一声,连忙走到滕颖身边,上下打量着滕颖,“没事儿吧。”

    滕颖摇摇头,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但脸盆和板凳已经坏了,梦溪道:“别要了,明天我给你发一套新的。”

    监舍门开了,里面的女犯在通道坐成两排,熟练的织着毛衣,见管教进屋,同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大声问好。

    梦溪示意众人坐下,之后对最前面的顾荫道:“别的我不想说了,你知道怎么办。”

    顾荫监舍长又官复原职,对于滕颖分到自己的监舍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她操着一副热情的脸,道:“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脸上是言听计从,但手却趁着梦溪不注意,非常野蛮的将站在门口的滕颖拽过来。

    “那样最好。”梦溪道。

    之后梦溪有看向钱瑞,“听明白了吗?”

    钱瑞大声答应道:“是,听明白了。”

    温晓月、顾荫和钱瑞都在这个监舍,这几个人对滕颖都意见,但是但平房的条件确实恶劣,唯独这间比较干燥,条件相对来说好一些,这一点上滕颖能少遭一些罪。至于这些刺头,梦溪不担心,她不相信这些人敢拿滕颖怎么样。

    梦溪指着靠近窗户的床位道:“滕颖,你住12号床。”之后将手中的竹筐交给滕颖,道:“开始慢慢来,不会的话多问,劳动指标可以少一些。”

    滕颖低头看着竹筐里面的针和线,自嘲的一笑,12号床位,是她当时处于应急考虑特意留下来的,一直没有人住。

    谁能想到,这床位竟然留给了当时安排它的人,谁能想到一心改变这里的人,如今却在这里被改变,老天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自己走后,除了这张床没有变一切都变了,也可以说是恢复了最之前的面貌,自己最终还是没有被认可啊。

    待梦溪走后,大家各归各位,忙碌手中的工作,在没有人理会滕颖。

    滕颖杀一儆百的时候,钱瑞是被处理的最严重的一人,若不是后来钱彤做工作,减刑肯定泡汤。

    不过钱瑞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审时度势要比报复更加的重要。温晓月在外面的作为她也知道了,但她敢这么做,是因为她没多久就要刑满释放了,所以赚点便宜是一点。

    但自己不同,还有很长的刑期,她需要考虑的就很多,最主要的是钱彤现在遇到了麻烦,泥菩萨过江,这些日子几乎不再来监狱探望,以往那丰厚的生活费也变得很拮据,习惯了被照顾的她必须想办法延续下去。

    所以她不急于表态,先看看风向。

    看滕颖坐在床沿无所事事,顾荫转过头,道:“你在干啥呢?”

    顾荫看滕颖没有应答,捡起地上的竹筐,扔到通道里滕颖应该坐落的位置,道:“滕颖,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是这个监舍的监舍长,在这里你要服从我的命令,现在你马上坐过来好,开始劳动。”

    滕颖知道顾荫开始发难了,没有说话,转身走向窗边的柜子,开始整理。

    顾荫跟了故去,“我在跟你说一遍,马上劳动,否则我将汇报。”

    滕颖继续整理柜子,哼笑一声道:“是打小报告吧,这会儿就要发挥了啊?”

    顾荫无奈一笑,将柜子门拉开,挡住二人,之后脸一沉,将脸贴近滕颖的鼻子,小声道:“你现在不是警察了,放下你的臭架子,别以为你有靠山就牛b,我不怕,在这间屋子我有一百种方法治理你,不想吃苦头,就给老娘听话点!”

    滕颖像似听到笑话,顺势用脑门顶住顾荫的脑门,道:“你也不以为你很牛b,以前我治你,现在老娘照样治你。”

    没想到滕颖竟然变的出口成脏,顾荫多少有些吃惊,但还是轻蔑一笑,将脸让了出来,“你不就会打架吗?有本事你来,照这儿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滕颖不屑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头一次见到讨打的,你还真是个二。”

    顾荫脸一下就黑了,失态的抓住滕颖的衣领,“你骂我什么!”

    滕颖小声道:“是啥你自己心里有数。”

    顾荫气的脸色发白,但还是稳定了一下情绪,“哼,你刚蹲过禁闭,不敢吧。”之后她瞄了一眼门外,道:“就算我现在打你,你敢还手么?”

    滕颖一笑,之后身体外一侧,将身体暴露在监控之下,然后高举双手,大声道:“顾荫你打人!”

    顾荫一惊,没想到滕颖竟然出此下策,连忙推开滕颖,扒着门看向门外,看没有惊动管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滕颖,咬着牙道:“卑鄙,你给我走着瞧。”

    滕颖得意的笑道:“我说过,收拾你就收拾你!”

第二十章:利用

    小区楼宇门

    刘源提溜着手中的水果先一步进入楼道,身后的魏成栋叫住刘源,“这次还这样?”

    “不然呢?”

    魏成栋道:“我觉得还是跟二老交代实情吧,你也看到了老人有多么思念腾颖。”

    之后道:“我想他们只要听到腾颖还活着的消息,不论腾颖犯了多大错一定都会原谅她的。”

    刘源犹豫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在伤害腾颖了,而且腾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合适。”

    魏成栋不在多说,跟着上了楼,他了解刘源,刘源隐瞒实情,不是腾颖无法面对,而是自己无法面对,她始终无法从那天晚上的阴影中走出来,始终无法从对腾颖的愧疚中解脱出来,至今她依旧把一切责任归结为自己工作的失误,无法原谅自己。

    十几分后二人走了出来,刘源脸色不是很好,魏成栋道:“二老的心病可越来越重了,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上了岁数的这么熬着可不行啊。”之后道,“要不我陪你上去。”

    刘源怎能不知道,但她自己真的没有办法释怀,“等腾颖状态好点的吧。”说着先一步离开。

    身后的魏成栋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去把手搭在刘源的车门上,“对了跟你商量个事。”

    刘源道:“我说了复婚的事等过一阵子再说。”

    “不是。”

    “那是什么?”

    “想问你借点钱。”魏成栋为难道。

    魏成栋竟然开口问自己借钱,刘源吃惊道:“干嘛。”

    “是这样,经查腾颖在名著小区有一套商品房,130平米,单位这边贷款就停了。”

    这话一说刘源的脸就黑了,她并不在意贷款的问题,而是那是高端小区,按照腾颖的收入和家庭条件不可能买得起那么大的房子,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房子的来路不正。

    魏成栋解释,“你别紧张,我们调查过了,来路没问题,钱也不是非法所得,开发商是孙玉强的一个亲戚,给他挺大的优惠,而且是期房,贷款买的。”

    魏成栋继续道:“后来孙玉强预料自己要出事,瞒着腾颖结了大部分尾款,算是为腾颖留下的财产,但却想不到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

    听闻刘源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人害己,铤而走险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魏成栋道:“事都过去了......”

    话未说完,刘源就不加迟疑道:“不用你了,剩下的我还。”

    而魏成栋拿出一张商贷的缴费单,刘源看完惊讶道:“你都办了。”

    魏成栋道:“二老身体不好,平时看病花销大,生活压力挺大的,当时也没多想,我就编了个借口,谎称转手给我了,不让二老在还贷款了。等腾颖出来,有了偿还能力咱们在把实情说出来,毕竟这房子放弃太可惜,也算为腾颖做点什么吧。”

    刘源惊讶,“关键是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你买人家房子不给钱么!”

    魏成栋尴尬一笑,“一直欠着,人家虽然没要,但咱们不能不给啊,但我这里勉强凑一半,这不找你来了么。”

    “几十万先斩后奏,你胆子好大!”

    刘源嘴上埋怨,但心里却极为感动,魏成栋不是没有积蓄,问自己借钱是因为他每个月坚持去探望程国忠,连同和陶飞的家属亲人,消耗特别大,现在也只是吃老本了。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涌入心头,自己为他分担的太少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魏成栋,心底默默道了一句谢谢。

    魏成栋明白刘源的心思,笑道:“就是损失点利息,等腾颖以后发达了连本带利还给咱们呗。”

    “算了吧,你把钱拿回去,我找我姐借点,我一个人就行了,还有下次别自己一人去,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魏成栋道:“哎呀,你咋就跟我分的这么清楚,腾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再说,给咱闺女花点钱怎么了。”

    一听这话,刘源的眼角红了,是啊,她多么希望腾颖是自己的女儿啊,魏成栋道:“行了,我有个会,先走了。”

    临上车的时候对刘源道:“你好好管管闺女。”说罢关上车门离开了。

    魏成栋最后的一句非常随意的话,却点醒了自己,母亲教育自己的女儿那是天经地义,想到这里她拧开钥匙门,驱车离开了。

    3监舍

    腾颖和两名刚入狱不久的女犯袁莎沙、雪骊编在一起,3个人组成一个互监组。

    袁莎沙和雪骊是3号监舍里面最年轻的犯人,均大学刚毕业,二人同一寝室,志气相投,毕业后相约创业,但因迷信爆发不劳而获,误入歧途,卷入诈骗案,最终二人以犯诈骗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3个月和6年1个月,闺蜜变成了狱友。

    即使梳短发,穿囚服也无法掩盖她们骨子里散发而出的青春,在狭小的圈子里令人羡慕,令人嫉妒但更多的还是惋惜。

    因为在这里,缺少的并不是青春,而是束缚青春的自由。这对异姓姐妹花将在这里脱胎换骨,洗去身上的贪婪和**,作为代价,她们要留下宝贵的青春。凝视深渊,深渊必然回以凝视,将其拉向深渊。

    宣布后袁莎沙先走过去,很友好对腾颖道:“我们是一个组的了,以后多多关照。”

    雪骊也过来招呼道:“请多关照。”

    但是腾颖跟没听到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二人相视一眼,对于新人,她们还没有主人翁的意识,吃了瘪也便不在多说。

    突然,一言不发的滕颖说话了,她操着那不屑的口气,“想不到我竟然落到与两个诈骗犯为伍的地步。”

    那二人听闻一愣,来到这里几个月了,虽然经常被数落,但还是第一次遭遇语言攻击,诈骗犯那三个字深深的触碰了她们的心。

    同样是大学毕业,但她们不像文莉有极深的城府,她们甚至不知道如何反击,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滕颖不屑的看了一眼二人,不在说话。

    钱瑞眉头微微一皱,从刚才的出口成脏到现在的戳人弱点,眼前的这个滕颖她都已经不认识了,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顾荫见闻,嘴角一扬,凑到二人的身边道:“行了行了,算了吧。”

    厕所。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她文质彬彬,实际上骨子里面坏的很。”顾阴说。

    “不过我听说她在办案的时候非常勇敢,立了大功,而且听说自己男朋友还在任务中牺牲了。”袁莎沙道。

    顾阴说:“我纠正你一下,不是牺牲,她男朋友与犯罪分子是一丘之貉,最后东窗事发,落了个横死的下场。”

    旁边的雪骊问道:“哦,这也算是罪有应得,那腾颖呢?”

    顾荫说:“哼,你看她那样,能是什么好东西么?”

    “也是。”

    之后道:“她与自己的男朋友狼狈为奸,竟然开枪打伤了咱们的刘源监狱长,你们不知道,刘源可是待亲闺女一样待腾颖,生活工作无微不至,一步步将她提拔起来,结果哪知道是个白眼狼。”

    “恩将仇报这也太过分了!”雪骊道。

    “可不是。”

    袁莎沙心有余悸道:“那我们两个该怎么办啊,以后还不得被她欺负死,而且她会不会有特殊照顾啊?”

    “就是啊,以后我们还不得总被穿小鞋。”雪骊附和道。

    顾阴微微一笑,问道:“知道为什么腾颖打架被走上线处理么?知道好好的楼房不住却被调到咱们这艰苦的监区么?”

    “因为她得罪了刘源?”二人小心的问道。

    “聪明,刘源的态度决定了腾颖在这里的日子,谁敢逆着监狱长干?而且她得遭遇丝毫不值得同情,反而是唾弃,鄙视。”

    “你是说她现在四面楚歌?没人会帮她。”

    “没错!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到在这里她就是一个新来的,所以咱们有义务教她规矩。”

    听着话二人犹豫了,“这样行么,总感觉心里犯怵。”

    袁莎沙有些抹不开,为难道:“就是啊,而且我们也不会吵架。”

    顾阴一笑,“妹子们啊,你们两个还斗不过她?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违反纪律,只不过是将她那些臭毛病版过来。”

    之后道:“你们在这里怎么样,又不会被传出去,出去后该嫁人嫁人,该生子生子,反正这次你们要是抹不开面子,她肯定得寸进尺,以后就等着被压吧。”

    听到这话二人的心存的顾虑被打消了,雪骊愤愤不平道:“就是,看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哪里像犯了错到这里改造的。”

    袁莎沙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谁装呢,在这里谁比谁强啊,我呸。”

    “走,我们去会会她。”

    二人离开后,顾阴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在两朵洁白的花朵上染上颜色最容易了,她才不在乎后果如何,只要利用她们教训滕颖就足够了。

第二十一章:城府

    顾荫传递错误信息误导二人,最主要的是她隐瞒了梦溪和滕颖的关系,两个愣头青必然横冲直撞,正面与滕颖发生冲突,而以滕颖的度量,绝对会针锋相对,到时候必然是一出好戏,不管结果如何这口恶气算是出了。

    回去的路上,雪骊自己没什么主意向来都是听袁莎沙的,有些担心道:“莎沙,这样真的可行么?若是真的闹起来,不会被处分扣分吧,而且,你也知道,我嘴笨。”

    这也是袁莎沙所担心的,只听顾荫的一面之词实在太片面,顾荫说的话是带有感**彩的。

    雪骊看她犹豫,小声道:“姐,咱们在观察一下?”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两个人同时转头是顾荫,这她们才意识说话没有注意避人,表情尴尬道:“监舍长。”

    顾荫则是沉着脸,没好气道:“马上回去劳动。”

    “是。”二人同时答应一声。

    顾荫先一步进屋,跟在后面雪骊表情凝重道:“她生气了,一定是因为咱们没有听她的。”

    袁莎沙叹了一口气,道:“骑虎难下了。”

    雪骊不说话,小心道:“要不,咱们就搏一把,监舍长说的挺有道理的。”

    袁莎沙思索片刻,“行!”

    袁莎沙先一步进屋,雪骊跟随其后,进屋后,袁莎沙看了一眼顾荫想要她一个首允,但是,顾荫并未理会只是坐在凳子上织毛衣。

    无奈,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带有质问的语气道:“滕颖,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

    雪骊马上跟着附和,“就是的,你是想撤我们的后腿么?”

    这话一说,一屋子的人都愣了,这是疯了吧,这**桶不碰还炸呢,还有上赶子点火的?而且你们二位点谁不好,你点滕颖!

    当然多数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没有人上前劝阻。

    钱瑞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顾荫,知道一定是她搞的鬼。

    滕颖一愣,转过头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实际上二人现在比谁都慌,腿都已经哆嗦了,雪骊稀里糊涂的指着架子上的水壶,“你是新来的去打水。”

    滕颖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凝视二人,但她们回避了滕颖的眼神,此时,钱瑞放下手中的针线,凑到二人的身边,“你们抽什么疯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袁莎沙有些强词夺理道:“她是新来的,就应该守规矩。”

    “哪儿来的规矩啊,门口的不是贴着值日表了吗?而且现在是打水时间么?”钱瑞道。

    听闻,二人才恍然,这一要求只不过就是单纯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秩序,给滕颖一个下马威,但却忽略了违规的事实,被冲动涨昏了自己的头脑。

    话音未落,只见滕颖已经拿上水壶朝着门外走去了,整个监舍的人都愣了,屋内时间似乎静止,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目送滕颖出屋,她吃错药了?还是没睡醒?

    而此时的监舍里面哪儿还有顾荫的身影,在雪骊提出要求的同事,她就先一步借口拉肚子上厕所了。

    平房不像楼房,水房设外面,想要打水需要经过一道铁门,而这道铁门是由犯人看守的,此时温晓月和章华正在执勤,看到滕颖拎着水壶走过来,章华脸一黑,跑过去,“腾管教......不,滕颖你拿水壶干啥去啊。”

    滕颖低着头,“去打水。”

    章华拉住滕颖,将其拽到一边,“这个时间不行啊。”

    滕颖没有理会章华,继续朝着门的方向走,到了门口,温晓月哼笑一声,抱着肩上下打量滕颖,滕颖这副锒铛的样子,她是百看不厌,她问道:“是谁让你去的。”

    “她们。”滕颖简单的回答一句。

    章华问道:“管教批准的么?”

    滕颖低头不语,温晓月道:“那就是了,行,开门吧。”

    因为监区特殊条件,打水时间也不是特别绝对的,特殊情况下在监舍对着摄像头请示一下就行,想到这里,章华犹豫的将门打开。

    滕颖提着水壶缓缓走向水房,因为此时正值交班时间,所以楼道里并没有管教值守,就这样滕颖一个人独自的走在楼道。

    虽然这楼道只有十几米,虽然她能够通过门仅此一道,但这是滕颖在入狱以来第一次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独自行走。

    以前,她最害怕孤独,但而今却发现孤独竟是如此的弥足珍贵,她放慢脚步,回味着难得的孤独。

    实际上,她所理解的孤独,其实就是自由。

    水缓缓的流入水瓶,突然,外面的门开了,几名管教急匆匆的朝着滕颖走过来,滕颖被监控发现了。

    其中一人用手指着滕颖道:“谁让你出来的!”

    见到这一幕,执勤的章华脸一下就黑了,而温晓月则是嘴角微微扬起,这下滕颖完蛋了,她早有准备,咬住滕颖是假传批准就行。

    此时,已经换好便装的梦溪赶来,她怎么都没想到滕颖才来不到一天就出了问题。

    监狱办公室

    实际上出入水房的距离只有一小段,犯人是不可能出去的,这道门只是一个形式,但是发生这种事情,却暴露出很多的问题。

    袁莎沙和雪骊被顾荫利用成了出头鸟,温晓月故意模糊的问询,导致了出现奇异,将滕颖放了出去,大多数犯人又众口一词,这里面足以证明滕颖被针对了,而且,顾荫和温晓月的势力超过了自己预想,同时说明自己的管理出了问题,这是梦溪绝对不允许的。

    “你怎么想的?”梦溪问道。

    站在一边的滕颖道:“我认处分。”

    梦溪起身,将滕颖扶坐下,“咱们姐俩就不要客气了。”之后道:“先别说处分,而是你现在的境遇,不行的话我找刘源还是把你调回去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们城府深,拧成绳我怕你吃亏。”

    听到刘源滕颖脸色一变,坚决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梦溪也不多劝解,她知道滕颖与刘源的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想了一会儿,梦溪对管教道:“你去把袁莎沙和雪骊给我叫过来。”之后对滕颖道:“你先回去,这事儿我来处理。”

    滕颖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回应,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梦溪见闻心中不是滋味。出门后,滕颖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晚些时候,雪骊被调走到2号监舍去了,这对姐妹花分开了,顾荫被撤销监舍长的职务,改为滕颖,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其中的原由,恐怕只有钱瑞看的明白。

    顾荫鼠目寸光,看不清局势,只在乎一朝一夕的得失,却殊不知滕颖来这里的一刻,梦溪就已经动了撤她的念想,她这么一作,正好名正言顺。

    而滕颖早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小管教了,监狱的规章她是在清楚不过了,依然明知故犯,实际上就是为了将矛盾展现出来,让那些针对她的人浮出水面,然后利用梦溪先入为主的观念和同情心将祸水东引,借力打力,她将这些年的经验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城府不可谓不深。

    结果显而易见,她得逞了。

    监舍

    袁莎沙虽然没有被扣分,但也被批评了,加上失去了依靠,正坐在凳子上哽咽,滕颖走过来,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柔声道:“莎沙跟我出来一下。”

    滕颖的亲和力是非常强的,纵使现在也是如此,这让袁莎沙心中产生了内疚,也对滕颖产生了好感。

    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似乎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短短的一段距离,袁莎沙就已经深深的被滕颖的人格魅力触动,与滕颖姐妹称,此时她的她心中充满了感激,感动。

    监控里面的梦溪,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厕所。

    滕颖刚一进入脸色就沉了下来,她指着一个隔断,阴沉道:“进去。”

    袁莎沙被吓了一跳,刚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变脸了。

    但还是按照滕颖说的,走进了隔断,滕颖跟上来,抓住了袁莎沙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拽。

    袁莎沙想不到滕颖会来这招,眼睛瞪得大大的,两颗露出门牙微微颤抖,她吓坏了。

    滕颖道:“看着我!”说着又加了一把力,袁莎沙被拽的半蹲仰视滕颖。

    滕颖道:“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情!同样的话,我不会说两遍。”

    袁莎沙带着哭音,极力的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错了。”

    滕颖出了一口气,松开手,走到袁莎沙身后,边帮袁莎沙梳理杂乱头发,一边道:“回去让我看到你的改变。”

    袁莎沙一动不敢动,小心的问道:“怎么改变?”话音未落,袁莎沙的头皮传来疼痛,滕颖道:“你长白头发了,我帮你拔了。”

    袁莎沙不敢再问,道:“我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你就是个胆小鬼

    x公司会客厅。

    殷文和褚帅坐在沙发上,他们已经从这里等了进一个小时了,殷文坐不住了,叫到门口的秘书,“劳烦催催张总监。”

    秘书道:“对不起,张总监事务繁杂,还请在稍等片刻。”

    殷文吹了下刘海,又座回到沙发上,旁边的褚帅安慰道:“在等等吧。”

    殷文有些无奈道:“你说咱们光明正大的查案,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检察机关直接介入上手段就完事儿了,惯得他们!”

    褚帅安慰道:“稍安勿躁,毕竟是x公司是咱们省的大企业,小心行事也无可厚非。”

    殷文拍了一下大腿,又过了近半小时,门外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

    秘书招呼道,“总监。”外面的人答应一声便进屋了,当看到来人的时候,两个人不觉一愣,眼前这人身着一身职业黑色西服,头发高高盘起,而看年岁,30上下,谁能想到远近驰名的x公司,财务总监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姑娘。

    张荔看到两个人同样一愣,同时娇美的脸上露出不满,她并没有马上与二人打招呼,而是对秘书道:“就他们?”

    “是啊。”秘书道。

    张荔脸上尽是无奈,仿佛自己被耍了一般,忙了半天,结果来了两个小兵,她很不客气的问道:“不是说李处长来么?”

    这女人长得好看,但一点亲和力也没有,上来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殷文也不客气了,“谁来是你说的算的吗?你只要配合就行了。”

    张荔眉毛一挑,双目凝视殷文,殷文也不客气,针锋相对,旁边的褚帅见势不妙,道:“哎,是这样,我们处长今天临时有事儿,所以就安排我们先过来,简单先了解下情况。”

    之后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给我们领导打电话。”

    张荔哼笑一声,“你简单了解一下,对于我们的损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你们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办案么?”

    殷文沉着脸,“有没有问题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你有没有听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词。”张荔道。

    还未等殷文反驳,张荔道:“行啦,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会儿还有会。”

    褚帅知道殷文的性格,没准一会就得吵起来,领导交办的任务就是识人面相,现在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道:“既然张总监还有会,那我们就不叨扰了,谢谢您的配合。”

    “那不送了。”说罢张荔先一步离开。

    下了楼,二人上车,殷文长叹了一口气,“一张天使的容貌,却长了一颗蛇蝎心肠。”

    褚帅一噘嘴,“禁不住诱惑就说禁不住诱惑,人家在温柔点,你不落个同流合污,算我白说。”

    之后道:“这事不简单,这么年轻就任区域总监,不是有过人之处就是另有原因,咱们要小心了。”

    “再狡猾的狐狸终究斗不过好猎手,作奸犯科,必然收到法律制裁。”

    “行了,别拽词了,回去汇报吧。”

    监狱办公室。

    梦溪黑着脸,看着满身狼狈袁莎沙和顾荫,“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两个人低头不语,梦溪起身,用手使劲点了一下袁莎沙的额头,袁莎沙吓了一个激灵,梦溪道:“你告诉我你咋想的,打架长本事了啊!是不是想牢底坐穿。”

    袁莎沙无言以对,冷静下来后她才明白,对腾颖的恐惧促使她做了一件糊涂事,自己竟然神魂颠倒与顾荫动手打起来了,以至于她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前因后果,当时她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讨腾颖开心。

    她决定将腾颖跟她说的全盘托出,告诉梦溪,可是还未等自己开口,梦溪又开始数落顾荫,“还有你,三番两次找麻烦。”

    “报告,我没有,是袁莎沙先挑起的。”

    “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主动找你茬,你自己信么?”

    顾荫一时语塞,转而道:“她是不敢,但架不住有人教她吧。”

    袁莎沙听闻心中一喜,想不到自己没来得及说的话顾阴说了。

    “谁?”梦溪问。

    “腾颖。”

    梦溪一愣,转而脸一黑,阴声道,“你知道冲你这句话我就能处分你么。”

    顾荫倒是没什么但是袁莎沙的心一沉,因为她看清了局势顾荫所云绝对是**裸的利用,自己好在嘴慢了半步。

    顾荫转而问袁莎沙道:“是不是她指使你的。”

    看到梦溪那双近乎喷射出火焰的眼睛,袁莎沙道:“没有,是她之前利用我对付腾颖,我气不过,找她理论打起来了。”

    梦溪沉着脸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顾荫低头垂肩,知道现在自己是百口难辩了,“我错了。”

    本来梦溪想要严惩这两个,但毕竟跟腾颖有关系,闹太大了对腾颖会有影响,“你们两个人每人写一篇深刻的检查,明天探监你们取消资格。”

    听闻袁莎沙猛的抬头,“监区长别,我爸妈......”

    梦溪道:“那行,打架先关禁闭。”

    听到这里,袁莎沙鄙鼻子不觉得一酸,眼角红润了,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在这里她只有服从。

    二人回来后,顾荫则斜了一眼腾颖,之后气冲冲的坐回到凳子上,显然很不服气。

    而袁莎沙则悄悄的哽咽抹泪,突然,一个手帕递到自己的眼前,柔声道,“不许哭了。”

    她一抬头只见滕颖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这种微笑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阳光的,但在她看来,是那样的冰冷刺骨。

    每个月最期待的就是父母的探望,而今却因为打架而泡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滕颖,此时她心中充满怨恨。

    她抬起头幽怨的凝视腾颖,随后站起来对腾颖道:“我不怕你。”监舍其他人听闻,同事放下手中的工具,暗道这袁莎沙是疯了吧。

    腾颖微微皱眉,但没有说什么,袁莎沙继续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的满满的不安和恐惧,你是这里最胆怯的人吧。”

    腾颖继续不语,此时有人上来,“少说两句吧。”

    袁莎沙对着腾颖道了一句,“胆小鬼。”之后坐回到座位上。

    整个过程,滕颖都是操着那副微笑,但微笑里面已然暗藏杀机,突然,她一捂肚子,“哎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一趟呗。”

    之后她对着摄像头道:“滕颖求茅,身体不适想让人陪同。”

    那边很快答应道:“去吧。”

    听闻,袁莎沙心里一沉,她才知道自己刚才又冲动了,想起上一次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此时,恐惧冲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怨气,她的双腿开始不自觉的哆嗦,她拽住滕颖手中的手绢,希望还有挽救的余地,但是滕颖并没有松手。

    滕颖缓缓收起笑容,袁莎沙眼中尽是祈求,但滕颖并没有理会,转身先一步出了门。

    袁莎沙此时在做心里斗争,去的话肯定要倒霉,不去,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犹豫片刻,缓缓的跟了出去。

    厕所,滕颖还是那样抱着肩膀看向窗外,袁莎沙低头垂肩走过去,“对不起。”

    滕颖转过身,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拍着袁莎沙肩膀上的头皮屑,整个过程袁莎沙一动不敢动,她如同一名等待被处决死囚,随时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你在害怕?”腾颖轻声问道。

    袁莎沙连连点头,“我错了。”

    腾颖微笑道:“你错什么了,你说的都对,我恐惧,不安。”之后拿出手绢,轻轻的拭去袁莎沙眼角的泪,“经常哭可能会感染,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你,只有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才行。”

    滕颖道:“我以前是一名狱警。”

    “我知道。”袁莎沙道。

    之后道:“你怕见到以前的同事?见到以前的领导?所以你恐惧,你不安。”

    腾颖道:“听我把话说完。”

    袁莎沙点点头,腾颖道:“我参加过重点任务,你想象不到一人在几十层楼上掉下来,陨在你面前是个什么感觉,想象不到在惊涛中抢救国家文物是什么感受,想象不到挚爱就在你的身前死亡是什么感受,你更感受不到被抛弃是什么感觉。”

    袁莎沙道:“你付出了很多。”

    “是啊,可是我的回报呢?我理应进入名人堂,受到重用,收获事业。而今我却在厕所里偷偷摸摸的对一名女犯倾诉心声。”

    袁莎沙道:“你我的身份不是一样的吗?!”说罢,她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知道又说错话了。

    腾颖哼笑一声,搭在袁莎沙头发上的手一使劲,同时厕所传来啊的一声。

    “我恐惧,不安,是因为我害怕在内心也变你这样的人!”腾颖贴着袁莎沙的脸道。

    袁莎沙忍着疼痛,鼓起勇气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回避错误!人都会犯错,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腾颖推开袁莎沙,“没有你教育我的份。”

    袁莎沙针锋相对,“不管你怎么想,事实就摆在面前,你犯罪了,如果你执意自己没有错,那你就去找法官,就去上诉。”

    听闻腾颖先是一愣,之后高挑的眼皮垂了下来,头也缓缓低下,不在言语。

    袁莎沙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道:“若是没有底气,那就踏实的服刑改造,忏悔自己的过错。”之后道:“不管你以前如何风光,做过多大贡献,但你现在连个诈骗犯都不如,至少我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敢于面对现实,而你就是个把脑袋扎进土里的胆小鬼,你的所谓的跋扈心机全部都是掩饰你的胆怯和心虚罢了,别再自欺欺人了。”说罢转身离开。

    袁莎沙刚出门,只听厕所里传来一声嘶吼。

第二十三章:兴师问罪

    滕颖打开水龙头,任由冰水浇在头发上,袁莎沙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在那一刻,那颗沉睡已久的心灵似乎听到呼唤的声音。

    但她并不想醒来,她要用这冰水浇灭那藏在心底的悸动。

    也不知过了多了,头皮麻了,衣领湿了,滕颖缓缓抬起头,对着镜子凝视着自己那双血红的双眸很久很久。

    日落日出,监舍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今天分管监区的副职监狱长跃姗视察,得到消息后,犯人们迅速放下手中的工作,直挺的站在床前准备迎接视察。

    终于,滕颖所在监舍的门开了,众人齐声问好,当然这里并没有滕颖的声音,跃姗走到滕颖的身边,关心的问,“还好吧。”

    滕颖只是低头不语,旁边的李芸小声提醒道:“监狱长问你话呢?”

    滕颖依旧低头不语。跃姗并不在意,在滕颖的经历中,她无能为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多给这位姑娘一些理解。

    之后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滕颖的肩膀,转身离开,可这脚还未迈出半步,身后的顾荫道:“监狱长,我有事情汇报!”

    陪同的监区长李芸,分监区长梦溪脸一黑,“你搞什么名堂!”

    跃姗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什么情况?”

    顾荫看了一眼滕颖道:“我汇报梦溪违规安排监舍长!”

    梦溪脸瞬间就绿了,跃姗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儿?”

    李芸脸也青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荫,之后小声对跃姗道:“咱们回去说。”

    路上,梦溪说了前因后果,李芸也表示知情,跃姗托着下巴道:“滕颖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这不仅有助于她的改造还能帮咱们提供诸多的帮助。”

    之后道:“但这种情况确实违规,合情但是不合理啊。”

    “是啊,但利大于弊啊,所以这事儿我看就......”梦溪和李芸异口同声道。

    跃姗思索片刻道:“我没意见。”

    ......

    办公室。

    白琳推门而入,正在沉思的刘源一愣,之后笑道,“呦呵,姐您怎么来了?”

    “没事儿,就是绕绕。”之后问道:“滕颖怎么样。”

    刘源无奈道:“不太好,心坎儿过不去。”

    “嗨,你也别太上心,要怪就怪这两个孩子太不争气。”

    刘源心中唏嘘,两个人的性质完全不同,王甜是自甘堕落,泄露机密,暴露滕颖的身份,险些至滕颖于死地让任务功亏预亏,而滕颖则完全不同,她只是受刺激过度做出的过激行为,所以白琳将两个孩子划等号,刘源打心眼里面是不认同的。

    但迫于面子,刘源还是道:“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白琳叹了一口气,“亏了咱们两个人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了。”拉了一会儿家常,白琳道:“行了,不打扰你了。”

    当白琳走一脚跨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听说了么梦溪被罪犯告了。”

    刘源脑袋嗡的一声,就知道她来肯定有话要说。提到梦溪,刘源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滕颖。

    看刘源愣在地上,白琳失声一笑,“哦,没什么大事儿,跃姐都解决了。”说着关门离开。

    分监区办公室。

    梦溪脸色不佳的问李芸,“李姐,你说这事儿咋办?这顾荫的胆子太大了。”

    李芸同样是一个头两个大,跃姗同意不代表刘源同意,“这事儿暂时不要在张扬,交代好的你的人,汇报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走嘴。”

    “这纸包不住火啊,而且顾荫咬着不放,到处广而告之咱们也没办法啊。”梦溪道。

    李芸思索片刻道:“说破大天,她不就想当个监舍长么?让章华下来,顾荫去1监舍当监舍长,咱们尽快做滕颖工作,等她状态好了咱跟刘源汇报,她肯定也就不追究了。”

    之后对一名管教道:“你去把顾荫给我叫来。”

    “是!”

    可管教刚开门,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监狱长。”

    两个人看向来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刘源黑着脸站在门口。

    刘源进屋,指着梦溪道:“说说你怎么回事儿?”

    梦溪和李芸相视一眼,李芸道:“啊没啥事儿,就是把一犯人监舍长下了,她有意见,跟跃姐嚷嚷几句。”

    李芸故意说得很模糊,就是想将这事儿搪塞过去,刘源听闻,心中一沉,问道:“下的谁?上的谁?”

    二人听闻,知道肯定是事情传到刘源的耳朵里面了,今儿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梦溪小声道:“顾荫,滕颖。”

    “谁给你们的权利!”刘源当即大发雷霆,洪亮的声音传递到楼道之间。同时,屋内落座的管教全部起身,低下头一言不发。

    刘源看着梦溪道:“你行啊,我把滕颖交给你,是让你感化她帮助她,你可好,帮她走后门,给她行方便。”

    梦溪道:“可问题是滕颖有丰富的管理经验,理所当然啊。”

    “理所当然?新收犯当监舍长?你告诉我怎么理所当然!规章制度你们都吃了?”刘源道。

    梦溪听刘源日此上纲上线,小脾气也上来了,语气不善反问道:“监狱长,若是你调到其他岗位,把您级别销了从小兵干起您愿意么?您被培养这么多年,若是如此,您不觉得这是浪费么?”

    李芸没想到梦溪竟然顶了回去,狠狠的拽了一下梦溪的袖口,小声道:“少说两句。”

    刘源听闻,脸色铁青,凝视梦溪一言不发。

    李芸马上打圆场道:“刘姐,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梦溪,毕竟她的初衷是好的,而且这事儿是我定的,这么多年咱都拿滕颖当自己的孩子看,现在总得做点什么吧。”

    刘源道:“你要做的就是如何教她做人!不是给她开小差,行方便,更不是睁眼闭眼,姑息纵容!”

    李芸:“姐我知道了,回头我批评他们,我自己也作检讨。”

    刘源转而看向梦溪,问道:“能不能干。”

    “不能。”梦溪几乎没有迟疑的回答。

    李芸使劲怼了一下梦溪,小声道:“你怎么回事儿。”

    梦溪抬起头,眼中转起泪珠,哽咽道:“监狱长,滕颖的作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今她落难了咱不求拉一把,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我的格局不大,但我懂得知恩图报,她当时付出的那些包容和耐心,而今我们还给她一些不过分吧?”

    听这话,大家都不说话了,因为梦溪说的有道理,人心都是肉长得,此时心里罪难受就是刘源了,这些道理她有何尝不懂呢?不说是包容和耐心,就是此时让自己代替滕颖坐牢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从改变,在这里,姑息纵容,只会害了滕颖。

    此时的情况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刘源的用心良苦,几乎没有人理解。

    刘源没有说话,表情黯然的转身离开。

    下午的时候监区进行调整,刘源经过批准和跃姗换了分管监区,梦溪被调离分监区,分监区暂时不设监区长,由刘源直接管理。

    监区格局的变化,滕颖和刘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也随之拉开了帷幕。

第二十四章: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么?

    监舍

    此时,监区的变化大家都听说了,滕颖的靠山梦溪被抽走,这让顾荫兴奋的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她自己都没想到,事情变得如此称心如意。

    而滕颖则没什么,她并不在意谁来谁走,因为那颗被黑雾笼罩的心看到景色只有黑色和敌视。

    当然,监舍的大多说人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因为她们获悉梦溪被撤的原因是顶嘴,不服从领导。而且刘源和滕颖的关系大家都是有悉知的,监舍的格局不会有改变。

    可到了下午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机发生了,梦溪之前的调换全部被刘源还原,雪骊被调了回来,顾荫官复原职,而滕颖又回到了那最边缘的12号床位,滕颖彻底失势了。

    傍晚,袁莎沙和雪骊看着坐在床沿上愣神的滕颖,相视一眼,之前有梦溪的袒护,即使滕颖拒绝劳动梦溪依旧帮她划上了任务。而今不同了,她首先需要探实的就是刘源的态度,否则作为一个互监组肯定要连带倒霉。

    随即,袁莎沙对着摄像头喊道:“报告。”

    喇叭里传来一声,“讲。”

    “滕颖拒绝劳动。”

    很快,一名年轻的管教进屋,走到滕颖身边道:“为什么不参加劳动。”

    滕颖低头不语,此时顾荫将任务明细表递过来,管教翻阅之后,狠狠的将本子甩到滕颖的怀里,拉杆夹散开,纸页散落一地,“这么长时间你都干什么呢!”

    管教粗鲁举动让大家有些吃惊,人走茶凉这句话印证的有些太过现实。

    滕颖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纸不言不语。

    管教厉声道:“捡起来!”

    滕颖几乎没有迟疑,回答一声,然后躬身蹲在地上,开始整理地上的纸页,之后递还给管教。

    管教阴沉着脸道:“我在问你话呢,回答!”

    滕颖低头,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滕颖竟然服软了!而对此管教竟露出了些许不知所措的表情,而这一瞬间的流露却被钱瑞捕捉到,她心中暗自点头,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但不是滕颖。

    管教叹了一口气,“下不为例,在一次严肃处理,把落后的指标任务赶紧补回来。”

    “是,我知道了。”滕颖回答。

    临出门的时候,管教道:“不懂得多问。”

    “是。”

    待管教走后,滕颖拿起凳子,终于坐在了内心抵制的工位上。

    另一边,监控里面的刘源看的真切,心疼的有些说不出话,但她没有选择,她必须一视同仁,甚至对她更严格。想起滕颖曾经那灿烂的笑容,想起那个近乎完美的孩子,一滴眼泪顺着刘源的眼角滑落,“对不起。”

    ......

    工作真正上手,滕颖才觉得的不简单,经常串线,她推了一下坐在自己身前的钱瑞,“你帮我看看这个怎么事儿?”

    钱瑞转过头,直接将滕颖的毛衣接过去帮其将线改好,“这里应该......”话说一半,顾荫咳嗽一声,“你都帮她做了,她做什么?”

    钱瑞道:“管教走的时候交代过多帮助她的。”

    钱瑞的情况顾荫也有所耳闻,对于她蛇鼠两端早就不满意了,走过去将毛衣夺过来,扔在滕颖的怀里,“馒头给她了,你还要嚼碎了喂?”

    钱瑞刚想发作,却被滕颖拦住,“我自己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第一件作品完成,还未等滕颖看,就被顾荫抢过去,特别粗鲁的翻看后扔给滕颖,“这就是你做的?全都不合格,拆了从新做!”

    顾荫三番两次找茬,在好的脾气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滕颖,而顾荫就等着滕颖爆发,这次一定送她进严管队。

    而滕颖却没有爆发,捡起衣服,道:“我自己拆不了。”

    这一点没错,顾荫对袁莎沙道:“你帮她。”袁莎沙道:“我自己的还没完成呢!”

    “行,反正你们是一个组的,一个完不成一起加班!”

    袁莎沙极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帮助滕颖拆线,嘴里念叨一句,“废物。”

    滕颖整个变了一个人,那个抗改分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大家看来,刘源的到来彻底降服了她,所以,对于她的忌惮也越来越小。

    卫生间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滕颖在水池里用手拧着拖布,那双纤细的手在冰水的浸泡下变得有些红肿。

    赶来上厕所的温晓月见闻,嘴角一扬,在靠近滕颖的瞬间,使劲用屁股拱了一下滕颖,毫无准备的滕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两条胳膊杵进还留有半槽水的水槽,墨黑色的污水瞬间将滕颖的袖子浸透。

    滕颖呀了一声,连忙将衣服脱下来,迅速拧着衣服上的水,旁边的温晓月嬉皮笑脸道:“不好意思,脚滑了。”然后得意的扬长而去。

    滕颖使劲拧着衣服,顾不得与她理论,此时衣服上传来阵阵腥臭味,只能全部都洗了,但之前的衣服还没干,无奈,总比身上浓厚的味道要好。

    此时章华走进来,道:“怎么又是你清理卫生间!”

    滕颖边拿着抹布擦拭水池,边道:“轮到我了。”

    章华道:“一周轮上4次?”

    滕颖不说话,章华道:“他们也太过分了!我去找管教去。”滕颖道:“别了。”之后小声道:“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

    章华道:“你谢我做什么,最该感谢的是我,不管你如何,你都是我的恩人!”说罢拉着滕颖的衣服,“走我带你去!”

    但章华拉住滕颖的瞬间,脸色一变,“你衣服怎是湿的。”

    “刚不小心弄湿了,没有换洗的了。”滕颖道。

    章华叹了一口气,道:“她们都是你以前的同事么!不拉一把也不能落井下石吧!”之后道:“这么穿不行,会生病的,咱们身材差不多,你穿我的。”

    “那不行,违反纪律。”说罢,滕颖又一次回到了水池边,躬身继续擦拭,任由章华拉拽也不动地方。

    章华站在门口,心中不是滋味,心中暗道:“滕颖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时,顾荫来了,不悦的看了一眼章华,之后对蹲在地上擦拭的滕颖道:“你动作快点啊,这边擦完去送一趟货物。”

    滕颖回答一声,加快速度。

    一**轮手推车搭载满满的货物停在监舍前,这是监区几天所有的制成品,重量足有百斤,管教道:“今天要的比较急,所以辛苦一点。”

    滕颖答应一声,双手提起把手,太沉了,吃力的朝着监区外推去。

    路上正直犯人们下工,滕颖迎着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去,另一边的刘源见到滕颖心被深深的刺痛一下,监督滕颖的管教像刘源投去目光,而刘源却回避了。

    管教无奈,对滕颖道:“走吧。”

    “是。”

    地点到了,犯人们正抱着货物装车,而此时副职监狱长白琳正在监督,滕颖见闻低下头,放下车便往回走,突然身后道:“这么没有规矩!”

    滕颖停下脚步,转过身,“报告。”

    白琳打量一眼滕颖,“正好这里缺人,你去帮忙。”

    管教听闻道:“监狱长,这不合适吧?我们不属于您所辖......”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是犯人就归属整个监狱管理调度。”

    管教听闻,无奈对滕颖道:“去吧。”

    滕颖答应一声,开始搬运沉重的货物。

    湿漉漉在衣服很快被尘土沾满,那藏蓝色囚服变成了深灰色,刺骨的寒风轻而易举吹透了衣服,将寒气带入滕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

    几个轮回,滕颖觉得身体的力量被抽干,双手撑着腰想要喘口气,一名岁数较大的女犯在身后催促道:“你快点啊,这么肉!”

    滕颖答应一声,连忙弯腰将脚下的箱子抱起来,正当她高举过头,准备将箱子抬上车的时候,突然觉得天昏地转,举着箱子半天不松手,身后的女犯着急,用箱子粗鲁顶了一下滕颖,“你别磨蹭了!”

    同时箱子从滕颖手里掉落,砸在身后女犯的身上,“你干嘛啊!”

    滕颖越来越晕,随即眼前一黑。

    医护室门口

    刘源匆匆赶到,正在门口的等待的白琳迎过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她生病了。”

    刘源现在不想和白琳计较,缓和了一下情绪,问道:“情况怎么样。”

    “就是重感冒,无大碍。”

    刘源松了一口气,此时汪强也赶过来了,“怎么了?”

    见闻刘源双眼一红,哽咽道:“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交代啊,我可怎么活啊。”

    汪强道:“先不要着急,不是无大碍么?”随即问医生道:“怎么回事儿?”

    “着凉了,她来的时候衣服是湿的。”一听这话,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汪强对管教道:“把情况弄清楚了,直接报我,这件事我处理!”

    病床前,看着滕颖禁闭的双眼,刘源擦了擦红肿的双眼,轻轻的抚摸滕颖的脸颊,哽咽道:“傻孩子,你这么做值得吗?你恨我,我知道,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用摧毁自己的方式来报复我,不认为这样太残忍了吗?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女儿啊,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啊。”

第二十五章:交锋

    通过调取监控录像,查明了是温晓月主观意识将滕颖拱向水池,经过监狱研究,取消温晓月一个季度评优的资格,并扣除相应的操行积分,温晓月极有可能错过最后一次减刑机会,那越来越近的自由,突然又变远了。

    监舍内的“欺新”行为,监区给与了不同程度的处罚,作为监舍长的顾荫负有失职责任,被扣除操行分。

    总体来说,算是比较严肃的处理了这次事件。

    在滕颖醒来之前,刘源先行离开,她至今还未走过那道心坎儿,不知道如何面对滕颖。

    可树欲静风不止,几天后的一次走访调查,让她不得不去面。

    监狱办公室。

    褚帅解释道:“领导,您先别急,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在案件的卷宗中,出现了ltjx几个英文字母,怀疑是兰亭集序,而那个案子目前参与最深的只有滕颖。”

    刘源脸色铁青,“案子早就结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兰亭集序这个东西,请你们不要妄自猜测。”

    殷文道:“但有迹象表明,古风与x公司有过往来,有可能古风想要将兰亭集序卖给该公司,反过来的话,滕颖又与古风有过接触,不排除她会知道一些什么。”

    刘源怒极反笑,“你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你们知道滕颖为了这个案子付出多大吗?是青春!是前途!是亲人!你们没有资格质疑她!”

    “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挽回国家的损失,理应相互配合。”褚帅道。

    听闻刘源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她阴声道:“错,我的职责仅仅是如何改造好监狱里面犯人,不要跟我扯别的。”

    刘源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两个人也便识趣的起身告辞了。

    殷文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刘源竟然如此不配合,对此褚帅倒是比较理解,只有知悉事情的前因后果,才会理解刘源最后那句“仅仅”包含了多少的无奈。

    待二人走后,刘源坐回到办公桌,待冷静下来后,两个人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这《兰亭集序》至今未有下落,不排除滕颖留了后手,若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回绝归回绝,但她绝对不容滕颖的人生中再一次出现污点,她要把事情问明白了。之后拿起电话,“叫滕颖过来一趟。”

    良久后,办公室的门开了,刘源抬眼一看是滕颖。

    滕颖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走了进来,垂着双臂,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面。

    刘源见闻,心中不是滋味,她多想先问一句好点了么,但现在她不能,严肃的质问道:“你就这么进来?没学规矩吗?”

    滕颖抬起头,垂着眼皮看了一眼刘源,操着阴阳怪气的语调,“报告,罪犯滕颖向监狱长报到,请监狱长训话。”

    刘源强压住自己的火气道:“滕颖啊滕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滕颖苦笑一声,自己打量了下自己,但并没有说话。

    “扮猪吃老虎,你的作为瞒不过我!滕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心计好深啊。”

    滕颖自嘲道:“我要是早有心机,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刘源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还有没交代的。”

    滕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一语不发。

    刘源道:“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你要是觉得有就走程序呗,交代?没什么好交代的,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头给我抬起来。”

    滕颖将头缓缓将头抬起来,幽怨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刘源的心,“我说话就这样,你要我跪在地上跟你说话么?”

    刘源终于受不了了,语气放缓,把滕颖让在沙发上,“跟姐说,你到底还知道什么,或者说你拿了不该拿的,玉强你也看到了,他们穷凶极恶,跟他们合作无外乎是与虎谋皮,最后受害的一定是你啊。”

    听到孙玉强,滕颖的鼻子一酸,但她忍住了,她发过誓,再也不哭!

    “不该拿的?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应该,付出就要有回报,我只是拿了我应得的,到现在,我才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刘源听闻,心一紧,“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呢?”

    “我就这么理解,我失去的太多了。”之后操着质问的口吻对刘源道:“刘源,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钱我给你了,东西我上交了,证据我一字不差的交代了。案子结了,所有人获得嘉奖了,而我呢!冒着被玷污的危险,冒着被杀的危险,最后确是这么一个结果?杀人不过头点地吧!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刘源被滕颖着一些列的话逼得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叹了一口气,“你的功劳谁也没有忘记,但你记住这并不是纵容你践踏法律的理由,没有人能够逍遥法外,即使你有天大的功劳,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啊。”

    话未说完,就被滕颖打断,“公道自在人心,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场是什么!”

    刘源并不在意,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就让我自生自灭!”

    “小颖,姐知道你心里憋屈,你恨姐,但是你以这样的方式报复,不觉得太傻了么?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路?呵呵”滕颖哼笑一声,“路还要怎么走,你告诉我,我失去了我热爱的工作,失去了挚爱的人,与亲人高墙相隔,我早就已经走投无路了。”

    “小颖,事情已然如此,一切无法改变,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之后道:“我知道,刘晴的事儿让你耿耿于怀,但当时情况非常特殊,那时候我们已经怀疑上了孙玉强,没有告诉你实情,怕对你不利。”

    “你是怕我终止这个任务吧?或者是泄密,说到头你们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这样的。”

    “刘源,你们太小看我了,我那么热爱这门工作,我连死都不怕。”

    “是我想的少了,我是太自私了。”

    “你总是把你的思想强加给别人,却从来没有问过别人愿不愿意,我是一张白纸,但不意味着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往上面乱写乱画。”

    刘源垂下头,“对不起小颖,是我害了你。”

    滕颖斜着头,眼睛已经红了,她在极力控制自己,“谁也不怪,我命该如此。”

    滕颖起身,“没有事儿的话,罪犯滕颖回监区上工了。”

    刘源脸色暗淡,扶着头,摆了摆手,“去吧。”

    看着滕颖的背影,刘源心中呐喊,刘源啊刘源,为什么你最想保护的人,却将她越伤越深,这一切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刘源失魂落魄的走出监狱,她想要一个人静静,突然,一名老人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您是刘源监狱长?”

    这种情况很多,不少家属都想通过这样的形式打点一下关系,让自己的亲人在里面得到些照顾,刘源道:“我是,但我先声明,你要是找我为家人办事儿,那我只能抱歉了,因为监狱对每一个服刑人员都是公平的,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老人道:“不是的我们想看看滕颖。”

    刘源脸色一变,“你们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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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渐行渐远介绍:
她如同一朵蔷薇花,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又在风暴中倒伏断折;在绝望中沉沦堕落,又在救赎中涅槃重生;在现实中沉寂迷惘,最后在希望中光彩绽放。这一路艰辛坎坷,悲欢离合,阅尽人生百态。这一路荆棘遍布,由警变囚,尝尽人间冷暖。这一路举步维艰,岁月荏苒,相爱终成厮守。最美的年华伴随着青春的悲伤渐渐消逝,回首已然不见来时的路,这条路渐行渐远。路渐行渐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路渐行渐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路渐行渐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