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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缜则折     裂天txt下载     裂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二 朗朗明月

    四十二朗朗明月月重阳眼神一寒,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南宫圣使赶快调兵遣将罢!”

    南宫冷哼了一声道:“这一阵么,自然是由我的徒儿书行出战了.”

    颜书行闻言迈开步子,走出人群抱拳道:“谨遵师父法旨。”

    “第二阵么……”南宫冷笑了笑,盯着无边的黑夜道:“就麻烦你啦,阿酒。”

    “嘿。”人群中有人轻笑一声,韩馥等人齐齐一惊,那人已走出人群,只见他身穿一袭布衣,满面络腮胡子,站在人群当中,并不显眼。他笑了笑骂道:“老子藏了这么久,到底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南宫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自然。”

    那人哈哈一下,忽而伸手在脸上一抹,登时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方正而英俊的脸孔来。

    “阿酒……”韩馥盯着那人,默然不语良久。

    阿酒也转过身来,瞧着韩馥嘿笑道:“三年不见,你我仍是对手。”

    韩馥哼了一声道:“老头子可还好?”

    阿酒哈哈一笑道:“我怎么知道?老子逃出来时,他还睡大觉呢。”

    韩馥闻言嘴角微微一扬,冷道:“阿酒,你要帮他们么?”

    阿酒嘿笑一声道:“不然我站在这里作甚?”

    韩馥默然的点了点头道:“那等下交手,可别怪我下手不容情了。”

    阿酒眼神一黯,忽而朝韩馥拜了一拜。韩馥当即一愣,奇道:“你这是作甚?”

    阿酒“呸”道:“老子最不愿欠别人人情,这一拜算是还你当年为我求情的,等下咱们交手之后,老子绝不会留手。”

    “好!”韩馥拍手笑道:“这样最好,不情愿的架打起来最没意思了。”

    阿酒嘿笑一声,退入人群之中。南宫冷哼了一声道:“这第三战么,自然是老夫和教主之战了。”

    月重阳眼中精芒一闪,冷笑道:“我已迫不及待了。”

    南宫冷哼了一声,对着颜行书道:“行书,第一战就由你上罢。”

    颜行书点了点头,步履悠然的迈出人群,来到大殿中央,朝着月重阳一抱拳道:“晚生颜行书,特来领教!”

    月重阳目光一冷,缓缓道:“欧阳太和,这一战你去罢!”

    欧阳太和眉头微微一皱,看表情颇为不愿,但他仍是叹了口气,走上人前道:“欧阳太和领教了!”

    颜书行温文尔雅一笑,手中折扇“嗤啦”展开道:“欧阳兄……祝兄,三年前你胜我半招,现在小弟能得你再度赐教,可是高兴的紧。”

    欧阳太和哼了一声,‘太古寒锋’忽而出鞘,剑气游龙,朝着颜行书咽喉刺去。颜书行哈哈一笑,折扇“嗤啦”展开,将这一剑挡住,继而手腕一转,将折扇抛入天空,腰间一晃,化作幻影朝欧阳太和攻去。

    欧阳太和丝毫不乱,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将颜书行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尽数挡下。颜书行见状哈哈一笑,折扇在手中一转,立时露出森森扇骨,他单臂一挑,扇骨荡起逶迤,直逼欧阳太和眉心。欧阳太和大喝一声,太古寒锋划起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架住扇骨,紧接着他小臂一震,将力道下引,登时将颜书行身子带的一歪。“撤手!”欧阳太和大喝一声,就要硬生生将颜书行兵刃夺下。

    就在这时,颜书行手臂忽而一展,竟借势将扇骨送出,带着劲风直冲欧阳太和咽喉。欧阳太和神色一变,赶忙用一招千斤坠沉下身子,这才将这招避过。颜书行哈哈一笑,将扇骨接到手中,双掌忽而起舞,竟如滔滔Lang潮,铺天盖地朝欧阳太和攻来。

    欧阳太和瞧他攻势凶猛,便将牙一咬,仗着太古寒锋犀利异常,挺剑直刺,直逼颜书行中路。颜书行“嘿”笑一声,扇骨“嗤啦”展开,在空中起舞,将欧阳太和剑招逼退。但太古寒锋刀刃太过锋利,双方交手不过十余来招,颜行书手中扇骨已被砍断半扇,已不能构成威胁。

    欧阳太和冷哼道:“扇骨已断,你也该用真本事了罢!”

    颜行书哈哈一笑道:“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说着,他身形一晃,双掌迷离叠错,竟舞出无边无际幻影,众人遥遥瞧去,只见颜行书招式潇洒,出掌诙谐,武者的劲力中带有一股子书生味道,却是说不出的英俊潇洒。

    饶是欧阳太和敌人身份,见此掌法,心中仍是叫了声好。他长剑一振,却是亢龙捣虚,直刺颜行书双掌中心。颜书行眉头一蹙,知太古寒锋太过凌厉,是以欧阳太和才能这般肆无忌惮,他冷笑一声,掌法又变,这次却是凝重迟缓,似是拖泥带水,但一旁修为高妙之辈,都瞧出颜书行这一手看似迟缓,实则威力奇大,若是欧阳太和被他打上一掌,不免重伤。

    欧阳太和心中明白,太古寒锋舞的更是凌厉,他长剑到处,剑气纵横,将大地划出沟沟道道。颜行书一套打过,丝毫奈何不得欧阳太和,他不免心中着急,冷笑一声又是变招。这次却是大开大磕,直来直往,大有一往无前的架势。

    欧阳太和长剑一转,划起三尺青锋,直奔颜书行左肩削去。颜书行侧身避过此招,手掌在剑身上一拍,欧阳太和立时身形巨震,长剑险些跌落在地。

    月重阳见了,不由得冷笑道:“好个‘天奇八变’,南宫圣使倒是肯下血本。”

    南宫冷闻言脸上古井不波,缓缓道:“行书乃老夫入室弟子,这些粗浅功夫传授给他,教主也不必大惊小怪罢。”

    月重阳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欧阳太和单剑撑地,废了好大力气才站起身来。他冷笑一声道:“颜行书,你和我打不必用‘残页诀’么?”

    颜书行哈哈一笑,倨傲道:“你方才已被我师父打伤,我现在用天奇八变已是瞧得起你,就凭现在的你,也配让我用残页诀么?”

    欧阳太和脸色微变,嘿笑一声道:“好个颜行书!”

    颜书行微微冷笑,脚下步子急变,听他猛地喝道:“接我这招‘秘诡变’!”话音未落,他身形忽而飘忽起来,就似鬼魂一般,让人摸不到头脑。欧阳太和不敢大意,将长剑横于胸口,仔细瞧他动向。正这时,一阵怪风猛地吹入大殿之中,将灯火吹的摇曳不止,众人脚下影子也跟着左右乱晃。

    欧阳太和微微一分神,颜书行登时趁虚而入,双手诡奇多变,直逼欧阳太和上中下三路。欧阳太和先是一惊,赶忙出剑防守。但谁料颜书行这招竟是虚招,他见欧阳太和一剑之下,一往无前,登时哈哈一笑,身形调转,跃到欧阳太和脑后。欧阳太和一惊,身形却是停止不住,“嗒嗒嗒”朝前方跑去。

    正这时,忽闻背后劲风袭来,直奔欧阳太和后心。欧阳太和一惊,拼着走火入魔之势挥剑自救,谁料颜行书比他更快,他还来不及转身之时,颜行书双掌已达,“噗噗噗噗”连出四掌,打在欧阳太和背后。

    欧阳太和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痛的昏倒过去。他踉跄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嘿。”南宫冷见此状况,不由得冷笑道:“看起来胜负已分啊。”

    谁料话音未落,欧阳太和陡然站起,长剑一挺,直刺颜书行胸口。颜书行正自得意,哪料到这人还有余力?他大惊之下,只好在地上顺势一滚,将这招避过。他虽然惊险躲过杀招,但这打滚的姿势未免太过不雅,他平时风度翩翩的公子形象登时荡然无存。韩馥见了,忍不住冷笑道:“颜兄,真是好一招狗吃屎啊!”

    众人闻言,登时哄笑不止。

    颜书行脸色一变,一腔怒气全然迁怒到欧阳太和身上,他大喝一声,掌法又变,这次却是阴柔无比,好似舒缓水流。欧阳太和方才勉强一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眼见颜书行招式攻来,他却连手臂也抬不起来,哪还有还击的力气。只听“嘭”的一声,欧阳太和胸口中掌,飞出殿外。

    韩馥脸色一变,暗叫不好,急忙追了追去。众人见此状况,谁也不肯落后,纷纷追出殿外,想一看究竟。颜书行见状冷笑一声,闪出殿外,要给欧阳太和致命一击。

    “轰隆!”狂雷落下,将天边映得通亮。

    “他……”突然间,有一名弟子惊奇叫道:“他怎么站在天上?”

    话音未落,无数双眼睛已转到了欧阳太和身上。只见他立于天地之间,手中太古寒锋熠熠生辉,寒芒越发逼人。在他背后,乌云渐渐散去,露出滚圆的明月。只见他长剑一抖,伸向天空。“天地乾坤,日月交汇!明月郎朗,降临人世!”

    “轰隆隆!”一道月光从天而降,竟似高山一般巨大,竟似大海一般不可一世。众人瞧去,眼中皆是惊恐。

    “小心了!”南宫冷大喝一声急道:“这是耀月宗绝学,行书你不可硬接!”

四十三 落败

    四十三落败话音未落,天际已被月光充斥.四周狂风咆哮,将一切席卷。

    欧阳太和立在天际,双眼被月光浸染,蓦然间,他太古寒锋一指,带起一片剑气。

    “九霄傲月诀!”欧阳太和大喝一声,长剑带着不可一世的神威蓦然落下,朝颜行书头顶斩去!

    “轰隆隆!”天地色变,狂雷咆哮,无尽的月光蜂拥落下,似斩不断的Lang潮,霎时间将颜行书吞没。

    瞬间,天地归于一片寂静,色彩退却,声音迟缓,天边挂着不可思议的透亮。在那其中,欧阳太和持剑傲立,俯瞰众人,在他眼中却是一片死寂。“我胜了。”欧阳太和悠悠道,脸上却瞧不出丝毫开心。

    谁料就在这时,忽然一**吼一声,从月芒中跳了出来。众人一见,均是大惊。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颜行书。他此时此刻衣衫尽数破烂,上半身不着片缕,往日公子哥形象荡然无存,留下一身的狼狈。

    他低吼一声道:“我不可能输!”

    欧阳太和盯着颜行书,眼中尽是孤寂神色,他长叹一声道:“你这是何必?中了我一招九霄傲月诀,怕是你连站也站不稳了罢!”

    颜行书“哇”的咳出一大口鲜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狞笑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种人?”

    欧阳太和摇了摇头,蓦地举起长剑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罢!”话音未落,长剑当空落下,直刺颜行书咽喉!

    正这时,忽然一声轻响清晰的传入在场众人眼中。欧阳太和一愣,眼中的孤寂终于演化成苦笑。“到极限了么……”他长叹一声,仰面便倒,手中的太古寒锋层层断裂,化成碎屑,消散在空气当中。

    “嗖!”一道青影从人群中闪出,那**袖一摆,将欧阳太和不偏不倚的卷入其中。紧接着他足下一点,跃出人群,将欧阳太和平放在地面之上。

    南宫冷嘿笑一声道:“月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一袭青衫,容颜憔悴,正是炼魂教教主月重阳。他摇了摇头叹道:“这一阵,算我们输啦!”

    南宫冷眼神一亮,冷笑道:“这就好!”

    月重阳却不瞧他,将欧阳太和平放在地面上道:“你这是何苦?”

    欧阳太和望着月重阳,眼中一片平和。“我……”他竭尽全力,一字一顿道:“早在十年前,我就该死啦!若不是你救了我,让我苟且在世……我早就该死啦!”

    月重阳长叹一声道:“你提这个作甚?”

    “我必须要提!”欧阳太和猛地提高声音,激动道:“你救我那日,你还记得说过什么了么?”

    月重阳神色一肃,端正道:“今生今世,吾绝不会忘。”

    “是么。”听到这话,欧阳太和似乎放心了许多,他猛地咳嗽一阵,咳出一大滩鲜血,这才又勉强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当日那话,我就算是死了,也记得清清楚楚……”

    月重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罢,我月某人就算穷极一生,也定会实现它。”

    “好……”欧阳太和用尽全力道:“我十年前相信了你……十年后……十年后我仍然信你……”说着,他神色一黯,苦笑道:“只可惜,我瞧不见这一幕啦!”

    月重阳叹了口气,忽而望向韩馥,蓦然间,他微微一笑道:“你且放心,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欧阳太和身子一震,忽而开怀大笑,他身受重伤,笑声中气不足,笑了片刻,已是笑不动了。正这时,忽而他脸颊一红,抚掌笑道:“好!好!好!”话音落下,此人双目一闭,溘然长逝。

    月重阳身子一抖,笑笑道:“罢了,罢了!老友,你就这么去罢!”

    微风忽起,细雨幽咽,众人此时谁也不言,在瞧了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后,谁又还能说的出话来?

    正这时,忽听南宫冷笑道:“月教主,第二战要延后么?”

    月重阳哼了一声道:“不必。”

    “是么。”南宫冷得意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阿酒你便上去领教领教那姓韩的神通罢。”

    阿酒冷笑一声,站出人群道:“韩馥,你不上来么?”

    韩馥正若有所思,陡然被阿酒这么一叫,立时打了个激灵,哈哈一笑道:“自然要来!”说着,他足下一点,轻轻巧巧来到人群当中。

    阿酒瞧着韩馥,冷笑道:“你憔悴了许多。”

    韩馥“嘿”了一声,望向月重阳,心中寻思道:“这人行事作风有情有义,当真是杀我全家的凶手么?我若是找错了仇人,又有什么意义?”

    阿酒见韩馥怔怔出神,还当他瞧不起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韩兄弟,你可听过一句古话么?”

    韩馥一愣,奇道:“什么古话?”

    阿酒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韩馥一惊道:“这话什么意思?”

    阿酒冷笑一声道:“三年前你虽然打败了我,三年后你却未必是我的对手!你若再小瞧我,等下可有苦吃了。”

    韩馥听了这话,倒激发起了他的兴趣。他嘿笑一声道:“这么说,你是有必胜的把握了?”

    “正是!”阿酒微微一笑,眼中精芒迸发。

    韩馥闻言默然半晌,忽而哈哈大笑道:“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个什么?”

    “说得好!”阿酒哈哈一笑,蓦地迈开大步,朝韩馥攻来。只见他双掌一合,掌中隐隐有青光闪动。韩馥眸子一冷,瞧出阿酒这一招威力奇大,心知不可硬接,便足下向后一点,飘然远离几丈。

    阿酒狞笑一声,手臂一吐,掌中霎时间青光大作,他身形奇快,转眼间已攻到韩馥面门。韩馥冷笑一声,在空中做了个旋转,将阿酒这一掌避过,接着便瞧他“噗噗”打出两掌,直奔阿酒胸口。

    阿酒笑了笑,挥拳一格,正要反击。谁料韩馥神通古怪,一股气劲就似小蛇一般,顺着阿酒脉络钻入其中,霎时间将他内息搅乱。阿酒脸色一变,嘿笑着倒退几步道:“这就是打倒宋妄的神通么?”

    韩馥微微一笑,双手负后,一股高手气度霎时间彰显无遗。

    阿酒哼了一声,体内将韩馥那股真气勉强镇住,他冷笑道:“看来三年不见,该刮目相看的不仅仅是我啊……”

    韩馥笑笑道:“现在知道还不算晚!”

    阿酒脸色一变,身形微晃,转眼间来到韩馥面前。却见他手掌一转,一团气劲霎时间凝结成型,化成气剑,朝韩馥咽喉袭来。韩馥眼神一亮,蓦地用出‘逐日魔幻步’,身体妙至毫巅的向后方飞去。

    谁知就在这时,阿酒足下一转,步法竟和韩馥一模一样,紧紧追着他不放。韩馥脸色微变,双拳“嘭嘭”打出,直奔阿酒胸口。阿酒哈的一笑,气剑迎着韩馥拳头削来,摆明了要他知难而退。

    韩馥哼了一声,不得已收回拳头,向后闪避。但阿酒手中气剑锋利无匹,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亦不在话下。韩馥心生忌惮,只好仗着‘逐日魔幻步’精妙无双,连连闪避。可谁知韩馥一动,阿酒也动,韩馥跃上高空,阿酒便瞬息而至,韩馥隐入黑暗,阿酒便气剑挥到,将韩馥逼出。

    二人斗了数十个回合过后,双方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只是韩馥几度被他逼退,不由得惊骇至极。

    “看起来……”韩馥冷笑一声:“你也从老头子那学了不少东西啊。”

    阿酒嘿笑一声道:“不过是偷学罢了。”

    “是么。”韩馥目光一冷,手腕一转,一团烈火瞬息放出。

    阿酒哈哈一笑,向后倒退三丈道:“这等神通可伤不了我。”

    韩馥哼了一声,火球接连放出,口中却道:“凭圣长卿的能耐,你也能逃出来么?”

    阿酒嘻嘻一笑,将火球尽数避开道:“我说若是他授意让我来的,你相信么?”

    韩馥闻言一怔,手中火球立时倾巢而出,化作团团烈火,朝阿酒攻去。“你胡说!”他大吼一声道:“圣老头要你来的?”

    阿酒嘿笑一声,随手辟散火球道:“是又如何?”

    韩馥闻言,立时默然半晌,忽而他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揍你一顿,再找圣老头问个清楚!”说着,他大袖一摆,指尖飞速的汇聚起一团紫电。

    “这……”南宫冷眼色一变,叹道:“这等神通,老夫已百年未见啦!”

    话音未落,韩馥陡然将那紫电抛入云霄之中,却见他眼神一亮,厉喝道:“雷帝子!”

    “轰隆隆!”霎时间,狂雷咆哮,天空之上,一团乌云飞速汇聚,它旋转着,怒吼着,放出令人心悸的声响。下一刻,狂雷落下,直落阿酒,旁人粗略一数,才发现那狂雷竟是成千上万,延绵不绝。

    阿酒脸色不变,嘿笑道:“徒有其表!”说着,他大袖一摆,顷刻间飞出一件褐色布衣。“酒浓衣!”他大喝一声,酒浓衣加身,竟是硬生生将韩馥这一招接下。

四十四 不战而胜

    四十四不战而胜“没完呢!”韩馥大吼一声,双手朝天高高举起.却见天际一阵颤抖,陡然间传出一声嘶吼!“昂!”

    “这是什么?”阿酒脸色一变,不自觉的朝后边退去。

    韩馥嘿嘿一笑道:“去!”

    谈笑间,一条雷龙从天而降,它大口怒张,猛地喷出一口雷电。阿酒暗叫不好,急忙向一旁闪去。但那雷电来势太快,顷刻间撕裂空气,到了阿酒身前!

    “轰隆隆!”狂雷到处,土裂山崩!

    阿酒如一叶扁舟,在怒海狂涛中勉力支撑。正这时,忽听韩馥大喝一声,双掌叠错,掌风到处,凝结成旋。

    阿酒只觉身子一轻,竟而被狂风吹离地面。他心中一惊,赶忙使一招‘千斤坠’将身子沉住。韩馥哈的一笑,提掌攻来,使得正是慕沛凝所传授的‘落月踏Lang手’。阿酒独身一人,勉强对抗怒雷与狂风已是吃力,再加上韩馥攻来,他哪还能招架得住?

    当下,只见韩馥双手一错,蓄力无匹朝阿酒推来。阿酒勉强一挡,登时被韩馥推的身子歪斜,跌入雷中!

    “轰隆!”狂雷倾斜落下,瞬间便将阿酒吞没。

    韩馥跃开数丈,盯着被狂雷击打出的巨坑道:“阿酒,你不会就这么输了罢!”

    话音未落,一人陡然跃上天空。他呸了一声道:“你才输了呢。”

    韩馥眸子一亮,忍不住纵声长笑,展开拳脚迎了上去。霎时间,二人化作两条狂龙,在空中尽情飞舞。劲力到处,开山裂石,狂风呼啸。在场低等弟子见了,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一生都没见过这等斗法。

    正此时,忽听阿酒大喝一声,韩馥应声而落,摔倒在地,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月若盈、洛媚儿见了,均是一惊,齐齐叫道:“韩馥!”

    正当二女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却听韩馥哈哈一笑,悠闲地站了起来,他掸掸身上的灰尘道:“阿酒,三年不见,你果真进境极大。”

    阿酒“呸”了一声,笑骂道:“你不也是?老子苦练三年,竟还胜不了你。”

    韩馥嘿笑一声道:“斗下去你也未必会输。”

    阿酒哼了一声道:“你若使出对付宋妄那功夫,八成我抵挡不住!”

    韩馥笑了笑,却不答话。阿酒默然半晌,忽而骂道:“他妈的,这斗得兴起,竟无好酒作伴?真是晦气!”

    话音未落,便听南宫冷怒道:“阿酒!你若胜了他,别说好酒,就是金山银山我也给你!”

    阿酒眼神一亮,嘿笑道:“当真?”

    “自然当真。”南宫冷傲然道:“为师说话几时不作数过?”

    “那好。”阿酒冷笑道:“你便将玉儿还给我罢!”

    南宫冷面色一变,冷笑道:“阿酒,你这说的什么胡话?玉儿分明是那姓月的女子所杀。”

    阿酒听了这话,随之望向月若盈。韩馥感觉阿酒身上瞬间杀气大炽,忍不住朝月若盈那边走了几步。谁料月若盈盯着阿酒,忽而一扬粉颈道:“不错!她就是我杀得!”

    韩馥暗叫一声不好,足下微微一变,就要朝月若盈奔去。但阿酒立在原地,表情极是复杂,他脸上忽晴忽暗,谁也敲不出是喜是怒。过了片刻,忽而听阿酒道:“就算玉儿是她所杀,但归根结底,也是师父您逼迫的不是么?”

    南宫冷脸色一变,厉笑道:“你这话听谁所说?”

    阿酒嘿嘿一笑,反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颜师弟!”

    南宫冷一愣,颜行书不知何时已换了行头回来,他一袭长衫,风度翩翩:“说的不错,正是师父所迫!”

    南宫冷面色大变,怒道:“行书!你胡说什么?”

    颜行书笑了笑,退居人后不再多言。南宫冷颜色倏变,他思索半晌,忽而笑道:“阿酒,这事的确是为师考虑不当,等此事一了,为师便上山祭拜玉儿如何?”

    阿酒嘿笑一声,反问道:“师父觉得如何?”

    南宫冷被他逼得一窒,勃然大怒道:“反了!反了!难不成你要为师自杀谢罪不成?”

    “不敢。”阿酒冷冷道:“徒儿被师父养育长大,怎能做那欺师灭祖之事?”

    南宫冷听了这话,脸色稍缓道:“还算你明白事理。”

    “只不过。”谁料阿酒又道:“玉儿已死,徒儿心已凉透,这一点师父要怎么补偿我?”

    “你……”南宫冷听他话里有话,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这样如何?”正此时,忽听有人远远道。众人一惊,旋即望去,却见月重阳立在高处,一袭青衫迎风起舞,既是沧桑又是孤独。他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将烁玉还你,但你要归顺于我,从今往后为圣教所用。”

    阿酒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我能相信你么?”

    “嘿。”月重阳笑了笑道:“我乃圣教之主,掌控天下大权,我说的话若是不可信,那这天下谁还有信誉可言?”

    阿酒闻言眼神一亮,抚掌大笑道:“那便好!”说着,他“噗通”拜倒,向着月重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从今往后,我阿酒便归顺于你,任你差遣!”

    这一下突如其来,让在场众人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尤其是韩馥,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酒嘿嘿一笑,陡然听闻南宫冷暴怒道:“逆徒!你竟敢背叛我?”说着,他足下一点,双掌成爪,就要将阿酒毙于掌下。

    正此时,忽然月重阳身形一摆,青衣渺渺,他双掌叠错,和南宫冷瞬息之间交了数掌。众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南宫冷和月重阳双双后退数丈。双方互相凝视,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阿酒……”南宫冷道:“这姓月的诡计多端,你不可听他胡言乱语,玉儿三年前已死,他又哪能还给你一个活人?你可别听他挑拨咱们师徒关系。”

    “是么。”月重阳嘿笑一声,开口笑道:“出来罢!”

    话音未落,只听一女子柔柔答道:“是!”接着,便瞧见一道倩影跃出人群,别人定睛一瞧,只见这女子相貌普通,不过是个寻常弟子罢了。

    月重阳笑道:“玉儿,这三年来辛苦你啦!”

    “不辛苦。”女子朝着月重阳盈盈一拜道:“多亏教主让我假死,这三年来的生活,是玉儿一生都不敢期盼的。”说着,她素手一扬,将脸上人皮面具揭下。众人一瞧,皆是惊呼,却见这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貌如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你……你……”月若盈和南宫冷齐齐惊呼:“你怎么没死?”

    女子微微一笑道:“多亏教主赐我龟息丹,这才能让烁玉逃过一劫。”

    南宫冷神色复杂,过了良久,这才嘿嘿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多年以前,你就瞧出老夫的计划了么?”

    月重阳哼笑道:“这世上还有许多你想不到的。”

    南宫冷哼了一声,转而望向阿酒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背叛老夫了么?”

    阿酒哈哈一笑道:“你毁我一生,现在总该到我报仇的时候了罢!”

    南宫冷蓦地纵声大笑,笑声中是说不出的凄凉,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罢了,罢了。老夫棋差一招,被你这兔崽子算计,也算得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阿酒笑笑,却不接话。

    正此时,忽听烁玉长叹一声道:“阿酒,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啦!”

    阿酒一震,登时脸颊上抹过一丝红晕,他嘿嘿一笑道:“也没什么,也没什么。”

    烁玉叹了口气,走到阿酒身旁,将他的大手拉住道:“幸亏教主开恩,若不是他,咱们今生今世怕都没有机会相见了。”

    阿酒心中一暖,反手将烁玉的柔荑拉住。

    南宫冷见二人亲昵,心中更是暴怒,他双手微微颤抖,正想给阿酒一记重手。

    月重阳见状一笑道:“如此说来,这第二阵算是我方胜利了么?”

    南宫冷哼了一声,挥手道:“罢了,这一仗输了也罢,但在第三场,你无论用什么花招诡计,也胜不了我了。”

    月重阳笑了笑道:“那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十方铸魔神功’罢!”

    二人针锋相对之时,韩馥却觉得一阵气闷。自己一战未觉过瘾不说,竟然连胜负之分已被月重阳安排妥当,想到这,他不由得悻悻一哼,暗中将月重阳骂了个遍。他正想着,忽然有人在他肩头一拍,韩馥一愣,扭头瞧去,发现那人正是阿酒和烁玉。

    阿酒嘿嘿一笑,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道:“架打不成了,喝酒总可以罢!”

    韩馥心中一暖,将酒壶顺手接过,听烁玉期期艾艾道:“韩兄弟……三年前对不住啦!”

    韩馥一怔,嘿笑道:“我早忘啦!”

    阿酒见状不由得奇道:“三年前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韩馥与烁玉相视一笑,齐声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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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约定

    四十五约定阿酒正疑惑之际,忽听南宫冷怒喝一声,声若滚滚惊雷,远远送去.

    众人皆是一惊,凝目侧望。见南宫冷和月重阳已斗做一团,韩馥见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寻思道:“重头戏来了。”

    正此时,忽而南宫冷肩膀一缩,招式诡奇莫测,双掌中黑气若隐若现,朝月重阳攻去。

    月重阳嘿笑一声,脸上憔悴颜色尽去,展现出不可一世的神威。见他摇身一摆,身上衣衫无风而鼓,却听“砰砰砰”数声脆响,天际竟而豁然洞开,展露出一线光芒。

    阿酒脸色一变,叫道:“来了!月重阳的独门绝学!”

    话音未落,月重阳信手一挥,一道神光蓦地从天而降,朝南宫冷攻去!南宫冷脸色微变,身形快的异乎寻常,他足下微微一点,已跃出三丈之远,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他脚下竟被炸的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众人脸色一变,听阿酒道:“这是月重阳成名绝技,唤作‘天神气剑指’,世上早有传说他能运用九天神光,杀敌于无形之中,想不到竟是真的!”

    正说着,月重阳身形摇摆,潇洒诙谐,他指尖到处,神光迸发,处处染上异彩。只听“隆隆”声不绝于耳,场上霎时间乱作一团。

    南宫冷处于下风,不禁冷哼一声,在神光中四处闪躲,毫无还手之力。月重阳哈哈一笑,意气风发道:“南宫圣使,你不用‘十方铸魔神功’么?”

    南宫冷还未回答,一道神光疾速而至!“轰隆!”一声巨响,南宫冷飞快的从中跃出,众人瞧他一脸狼狈,显然从月重阳手中吃了暗亏,有记恨者与好事者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嘲笑意味。

    月重阳双手背后,盯着狼狈不堪的南宫冷笑道:“南宫圣使,你再不用绝活,怕是要输了!”

    南宫冷哼了一声,随手将上身破衣扯落,露出枯槁的肌肤道:“你这等修为,若是老夫尚且年轻,应该还有的一战。”

    “那可遭了。”月重阳嘿笑道:“南宫圣使要怪就怪岁月不饶人,你这一把年纪,斗不过我也是应该的。”

    “是么?”南宫冷眼中一抹精光悄然绽放,他忽然间直起身子,盯着月重阳一字一顿道:“若是我真的年轻了一百岁,又该如何呢?”

    “你……”月重阳心脏突的一跳,一种极不好预感霎时间涌入心间。

    南宫冷“哈”的一笑,声音竟而不再那么苍老。“轰隆隆!”狂雷在远山落下,将天地间一切照亮。霎时间,南宫冷苍老的躯体上绽放出强烈的炽光,光芒强烈,将他包围,众人见了,纷纷遮住眼睛,不敢直视。南宫冷长吸一口气,霹雳般喝道:“十方铸魔神功!”

    “啪!”一声轻响,在众人脚下发出。有人一惊,奇道:“什么声音?”

    另一人也道:“我怎么知道……”话没说完,他朝脚下一瞧,立时尖叫道:“快看啊!脚下开花了!”

    众人一惊,纷纷低头瞧去。却见广场之上,不知何时万朵狂花怒放,犹如鲜花海洋,绝美非凡。月重阳脸色奇差,盯着这些鲜花,喃喃道:“这是……”

    南宫冷哈哈一笑,身上炽光更是强烈。蓦然间,脚下鲜花开始枯萎,那枯萎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便蔓延到了每个角落。一团五颜六色的光球从其中飘出,缓缓漂浮在空中。“月教主,难道你忘了先师所说,十方铸魔神功练到顶尖之处,返老还童不死不灭,亦不在话下?”南宫冷立在中央,况若顶天立地。

    慢慢的,他伸出手掌,将那团光球握住。

    “嘭!”一声巨响,南宫冷霎时间四分五裂。浓重的烟雾笼罩在场上,让众人瞧不清周遭景象。

    “月教主……”突然间,一个少年声音笑道:“我猜当年你一定不信。”

    浓雾散去,一个少年赤身**立在其中,他大约十七八岁,生的面如冠玉,俊俏至极。他身上的皮肤洁白光滑,竟如婴儿一般。众人见了,皆是一惊,纷纷道:“这人是谁?”

    月重阳脸色奇差,皱着双眉道:“许多年前,我都当那是一句笑谈。”

    那少年哈哈一笑,随手从颜行书手中接过衣衫穿好道:“这次你信了么?”

    月重阳“嘿”的一声道:“看样子不得不信了啊,南宫圣使!”

    ‘南宫圣使’四字出口,登时引起轩然大波,这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是那形如枯槁的南宫冷?这变化之间,未免太过巨大,叫当场众人不敢相信。韩馥与阿酒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谁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南宫冷哈哈一笑,盯着月重阳道:“月教主,你现在投降还不算晚。”说着,他顿了顿道:“你将教主大位交给我,我定然厚待于你,从今往后,由我为圣教开创一番盛世,岂不妙哉?”

    月重阳呵呵一笑道:“我斗胆问上一句,南宫圣使口中的盛世,该是什么样子?”

    南宫冷挥手大笑道:“那自然是八方臣服!万民敬畏!天下崇拜了!”

    “好个八方臣服!”月重阳冷笑道:“那南宫圣使为了做到八方臣服,又该怎么干?”

    “这还不简单么?”南宫冷得意笑道:“第一件事,便是平定耀月宗和拜天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这世上唯有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源。”

    “是么……”月重阳有意无意的瞧了眼欧阳太和的尸骸道:“那怕是不行了啊!”

    南宫冷毫不意外,狞笑道:“月教主的意思是不愿我中兴圣教么?”

    月重阳苦笑一声,盯着南宫冷道:“南宫圣使,你可知为何欧阳太和会为我而战?”

    “我怎么知道?”南宫冷笑道:“耀月宗叛徒的心思,谁又能猜测的到?”

    月重阳呵呵一笑,忽而道:“那正是因为我答应了他一件事!”

    南宫冷一震,寒声道:“什么事?”

    月重阳叹了口气,蓦地摆起袖袍,已指代笔在地上“唰唰唰”写了四个大字。南宫冷凝神一望,登时放声狂笑。“永无战争?”他大笑道:“你竟答应他永无战争?”

    众人闻言,也纷纷凑上来瞧,却见地上四个大字端端正正,龙飞凤舞,写的正是‘永无战争’四字。

    “永无战争么……”韩馥盯着那四个字,不觉间痴了。

    “不错!”正此时,月重阳高声应喝道:“我答应他的,正是这四个字!”

    南宫冷脸色微变,嘿笑道:“月教主好高的志向!照你这么说来,那吾等先辈,征战天下,都是错的了?”

    “不错!”月重阳高声叫道:“战乱一起,民不聊生!天下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不是错了么?”

    “民不聊生?”南宫冷狞笑道:“区区屁民,与我等何干?我等修仙问神,早已非普通人类,凭什么考虑他们是死是活?”

    月重阳一甩袖袍,冷冷道:“正是因为这样,当年师尊才选了我,而不是你!”

    “你找死!”南宫冷暴怒道:“既然你对先祖不敬,就由我来清理门户罢!”

    月重阳笑了笑道:“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南宫冷爆喝一声,蓦然上前。他身形诡异,速度奇快,转眼间便已到了月重阳面门。月重阳一惊,双拳蓦地送出,直逼南宫冷胸口。南宫冷狞笑一声,让过这拳,他双手一吞一吐,一股绝大的力道呼啸而至。

    月重阳闷哼一声,双掌回收,和南宫冷生生碰了一拳。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月重阳倒飞而出,在地上滚了几周,这才勉强站定。

    南宫冷立在原地,笑吟吟的盯着月重阳道:“这一次,怕是你年纪太大了些罢!”

    月重阳冷哼一声,正想进攻。忽而他眼前一黑,心肺处传来一阵剧痛,他竟支撑不住身子,“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大咳特咳起来。月充盈见了,身子微微一颤,嘴中喃喃道:“爹……”

    “发作了么?”南宫冷笑道:“你十三年前受的重创。”

    月重阳脸色一变,捂着心口艰难站起道:“受伤?你胡说什么?”

    “嘿。”南宫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事你还不肯说出来么?”说着,他故意的瞧了月若盈一眼,若有所悟的笑道:“是么?原来是这样啊!”

    月重阳脸色大变,怒道:“南宫冷!你要做什么?”

    南宫冷嘿嘿一笑,忽而问道:“姓月那小姑娘,十三年前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月若盈身子一颤,恨声道:“你要说什么?”

    南宫冷哈哈一笑道:“别那么激动,老夫只是提醒你一声,免得你恨错了人!”

    月若盈一震,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南宫冷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话音未落,月重阳蓦地发出怒吼,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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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圣舞陆冢

    四十六圣舞月重阳双手食指一点,两道气剑“嗖”的放出.

    南宫冷嘿笑一声,侧身避过道:“月教主,你就这么不想让我说么?”

    月重阳冷哼一声,蓦地足下一绕,身子就如一个陀螺般旋转起来,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望去,漫天覆地的气剑倾泻而出,朝南宫冷攻去。

    南宫冷脸色微变,施展起轻身修为,在剑雨中穿梭。只见他步法精奇,每一步均是妙到毫巅,剑雨未及,他已掠过,每根气剑都与他差之毫厘,却怎么也碰不到南宫冷半根汗毛。

    月重阳冷哼一声,忽而停住身形,双手一扬,身子就似一张满弓,向后弯曲。“分曹射覆!”他大喝一声,顷刻间,两道气剑划出一道鸿光,撕破空气,朝南宫冷射去。

    “嘿!”南宫冷眼神一亮,双掌分而击之,只听“嘭嘭”两声,两柄气剑齐齐偏离轨道,射向南宫冷身后弟子。那气剑来势太快,南宫冷身后弟子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气剑一剑穿心,哼也不哼就这么气绝身亡。

    南宫冷傲然道:“天神气剑指也不过尔尔!”

    月重阳轻哼一声,身形摇摆,转眼间攻到南宫冷身前。却见他双掌起舞,画出一道椭圆,朝南宫冷攻去。南宫冷双拳一架,将月重阳招式挡下,继而发出一声爆喝“去!”,却听“轰隆”一声闷响,月重阳便如断了线的纸鸢,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众人神色一变,烁玉已蹿了出去。只见她裙摆一扬,便轻轻巧巧的将月重阳接在怀中,她急忙问道:“教主没事罢?”

    月重阳脸色极差,容颜比往常更为憔悴,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事。”

    南宫冷闻言冷笑道:“中了我一记‘玄阴冥指’还能说没事的人,这普天下也只有教主了罢!”

    月重阳哼了一声,勉强站起身来道:“比试还没完呢!”

    南宫冷哈哈一笑道:“算了罢,事到如今教主还看不出谁胜谁负么?”

    月重阳“呸”了一声道:“你未免太过自大了!”

    “自大?”南宫冷哈哈一笑道:“教主恰恰说反了,我这叫有自知之明。”说着,他微微一顿道:“教主修为之高,旷古烁今。我南宫冷再是无知,又怎能看不清楚?当年您仅仅用了五年时光,便练就鬼隐七脉。”

    月重阳冷哼道:“你说这一番话,可是认为超越我了?”

    “非也!”南宫冷哈哈一笑道:“若论修为,我南宫冷就算将‘十方铸魔神功’练到顶尖,也绝非教主敌手。只可惜十三年前,教主受创,一身修为去了十之二三不说,还留下病根,从那以后,您别说修炼神通,就连原有的修为也在被点点滴滴的消磨着。”

    月重阳脸色极差,冷冷道:“那又如何?”

    “哈!”南宫冷大袖一挥激动道:“可我不同,我原本以为跟了教主,圣教必有中兴一日,却不料教主性子懒散,竟是个胸无大志之人。但你修为太强,以我之能,万不是教主对手,所以我只好含恨忍辱,装作教主身边一条忠实的狗,为你出谋划策。”说到这,他终于忍不住激动大笑起来:“但老天待我不薄,竟给了我这么一次机会,教主受伤之后,我便日夜练功不辍,终于练成‘十方铸魔神功’,返老还童。现在的我,教主是万万敌不过的!”

    月重阳捂着胸前伤势,血水流了一地,他勉强笑道:“胜负未分,你怎么知道我赢不了你?”

    南宫冷脸色微变,狞笑道:“既然教主看不形式,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罢!”

    说着,南宫冷大袖一挥,身上竟而放出七彩异芒,那异芒流走全身,越发强烈。众人见了,纷纷以手捂住双眼,不敢去瞧。却听南宫冷嘿笑一声道:“月教主,便请你接我一记‘十方铸魔’罢!”

    话音未落,南宫冷蓦地迈开大步,朝月重阳走去。月重阳脸色一变,赶忙摆出防御架势。南宫冷哈哈一笑,双掌吞吐,狂风霎时间大作,将周遭房屋吞噬,形成龙卷。“十!”南宫冷大喝。

    顷刻间,天地绽放出强烈光芒,远端好似连城一片,分不出是天是地。

    “方!”

    下一刻,滚滚雷声袭来,远处匍匐的群山隆隆作响,发生惊骇的声音。

    “铸魔!”

    南宫冷一掌挥出,天地寂灭,声响似乎一瞬间被彻底抹去,众人眼中,唯有他身上绽放的点点异芒。

    “嘭!”一声巨响,月重阳身形凌乱,飞入天际,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南宫冷姿势未变,凝立原地,盯着长空一言不发。

    “教主……教主他……”就在这寂静之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教主输啦!”

    一声落下,场上登时大乱,有庆贺的,有痛哭的,有呆滞的,有凄楚的。韩馥等人站在一起,满眼尽是不可思议,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词语:“输了?”

    正此时,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众人侧目望去。却见南宫冷立在人群中间,形似癫狂。“赢了!赢了!”他哈哈笑道,蓦然间,他大袖一摆,不可一世:“从今往后,天下三大高手易位,月重阳之名再不存在,有的只是我南宫冷罢了!”

    听了这话,月若盈“噗通”坐倒,心里空落落的,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忽听韩馥叫道:“天上那是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南宫冷抬头一瞧,见月重阳立在云霄之上,正冲他冷笑。

    南宫冷脸色一变,怒吼道:“这不可能!”

    韩馥心中一紧,寻思道:“方才那一掌毁天灭地,若是我中了,势必形神俱灭,他月重阳竟能安然无恙么?”

    正想着,天上云层散去,露出月重阳本尊。韩馥一见,登时脸色惨白,却见月重阳左侧臂膀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留下。“你……”韩馥惊骇道:“你的左手呢?”

    月重阳嘿笑一声,盯着那骇人的伤口道:“若不是南宫圣使拳头偏了半寸,只怕我现在已死了罢!”

    南宫冷脸色大变,怒道:“你竟自断一臂,挡我神通?”

    月重阳哈哈一笑道:“为了赢你,断一条胳膊又算得了什么?”

    南宫冷怒不可遏,吼道:“就算如此,你也胜不了我!断了一条胳膊的你,又能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月重阳笑了笑道:“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让你取胜!”

    南宫冷一愣,怒道:“为什么?”

    月重阳笑笑,盯着月若盈道:“那是因为我有不得不打倒你的理由!”

    说着,他脚下一点,从云层落下。南宫冷脸色微变,急忙后退两步,和月重阳拉开距离。月重阳笑笑道:“何必这么惊慌?”

    南宫冷哼了一声,月重阳又是一笑道:“在咱们你死我活之前,我先跳上一支舞如何?”

    “一支舞?”南宫冷疑惑道。

    但南宫冷话音未落,月重阳已展开脚步,舞动身形。众人望去,只见月重阳动作阳刚潇洒,尽显男儿本色,不少女弟子见了,纷纷双颊染红,心如鹿撞,“啪!”他一脚落下,踩在鼓点之上。

    众人不经意间,大地也发出“啪”的一声。

    月重阳笑笑,样貌俊逸潇洒,“啪啪!”他舞起身形,步法如游龙惊风。下一刻,拨云见日,寂寥的黑夜当中,太阳竟撕开天际,映入众人眼帘。

    韩馥大惊,仔细向天空瞧去。却见太阳通红滚圆,和一旁的月亮交相呼应,璀璨闪烁。

    “这……这是……”韩馥惊骇道。

    阿酒盯着天空,表情又惊又喜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们炼魂教千年之后,竟又有人练成了……”

    “练成什么?”韩馥问道。

    阿酒笑笑道:“……”

    正此时,忽听南宫冷大叫一声,怒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身受噬魂顽疾,又怎么可能练成“天地圣舞’?”

    “天地圣舞?”韩馥奇道:“那是什么?”

    阿酒笑笑道:“很快你就知道啦!”

    话音未落,月重阳舞步越发潇洒,“咚咚!”大地震颤,气流急转。

    南宫冷怒喝一声,合身扑上。

    月重阳微微一笑,舞步不减,“绝圣”他吐出二字,南宫冷应声而飞。

    “丛云。”月重阳舞步急转,好似立在云端。南宫冷惨叫一声,手腕硬生生向弯曲。忽听“啪”的一声,他手腕折断,垂在胳膊上。

    “天眷”月重阳又道。

    “不!”话音未落,南宫冷便咳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塌陷了下去。

    月重阳嘴边笑意不减,舞步更是潇洒。韩馥看得后背发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酒叹了口气道:“这‘天地圣舞’并非是我圣教神通,是千年之前,一位圣教奇人侥幸获得,据说是仙人用的功夫。”

    韩馥眉头一蹙,问道:“说详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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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功败垂成

    四十七功败垂成阿酒默然半晌,盯着不远处翩翩起舞的月重阳.就在这时,月重阳身形一晃,步法越加潇洒。“风乱。”他低低道。

    南宫冷闷哼一声,小腿处鲜血狂飙,显然是受了重伤。

    待看完这一幕,阿酒才道:“韩馥,你可知这‘天地圣舞’中的天地是什么意思?”

    韩馥一愣,摇头道:“我不知道。”

    阿酒笑笑道:“其实这‘天地’二字,正是咱们所熟知的天地。”说着,他指了指月重阳道:“你瞧月重阳的步法,是不是暗合韵律?”

    韩馥放眼一望,顿觉阿酒言之有理便点了点头道:“不错。”

    阿酒点了点头道:“但他这韵律又非一般韵律。”

    “一般韵律?”韩馥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阿酒道:“但凡懂音律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当咱们弹奏乐器时,乐器或多或少发出震颤,这个震颤便产生了旋律。”

    韩馥点点头道:“这个我倒听人说过。”

    阿酒笑道:“但这天地圣舞却有些不同。”

    韩馥一愣奇道:“怎么不同?”

    阿酒叹气道:“这天地圣舞,是将天和地当作乐器,自己成为鼓槌,他每动一步,便和天地产生呼应,到了现在你还没觉得大地在微微颤抖么?”

    韩馥面色微变,细细感受周遭动向,这才确认道:“你说的不错,地面的确在轻轻颤抖,只是我先前还以为是二人斗法太过激烈所致……”

    “嘿!”阿酒笑了笑道:“却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罢……”

    韩馥登时默然,阿酒见韩馥这番神色又道:“所以说,当月重阳起舞之后,便暗合天地之数,他每走一步,其实都符合天地运动规律,这时候的他,几乎就是天、就是地……”

    韩馥一震,惊道:“竟有此事?”

    阿酒点点头,望了眼南宫冷道:“现在的师尊简直就是在和天地战斗啊……”

    话音未落,月重阳舞姿又变,却见他双手倒立,大头朝下猛的喝道:“震世!”

    其余弟子听了,脸色均变,想着南宫冷这一次不知要遭受什么样的折磨。这个时刻,忽听一个弟子叫道:“他一个人,又受了重伤!大伙一起上啊!宰了他南宫圣使就是教主!”

    南宫冷手下众人一听,纷纷拔出兵刃,怪叫着扑了上去。

    阿酒长叹一声道:“蠢材,尔等与天地一比不过是萤火之辉罢了。”

    话音未落,却听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群弟子各个四分五裂,身首异处而死。别人见了,纷纷跪倒道:“教主神通盖世!我等服了!”

    南宫冷见大势已去,脸色一片惨白,他捂着断臂断腿,咬牙站起身来道:“月重阳!今日是我棋差一招!等我下次回来!再找你来报仇!”

    月重阳止住舞姿,眼中异芒迸发道:“你逃得掉么?”

    南宫冷脸色微变,陡然拉住颜行书道:“走!”

    颜行书心领神会,架起南宫冷朝远方逃去。众弟子此时着急立功,纷纷拔出武器,朝颜行书攻去。颜行书冷哼一声,掌风到处,人仰马翻。月重阳双手背后,盯着浴血奋战的二人,嘴角带着冷笑。正这时,忽然六道身影窜出,颜行书眼神一亮,喜道:“六大魂奴!”

    那六人对视一眼,抢入人群中叫道:“带主人走!我们垫后!”

    颜行书点点头,猛地跃出人群,向远方去了。

    烁玉一见,立即叫道:“大伙追,别让他们逃了!”

    谁料月重阳却一摆手叹道:“让他们去罢!”

    烁玉一怔,急道:“教主!”

    月重阳摇了摇头,捂着断臂坐倒在地笑道:“南宫冷跑不了,你安心就是。”——

    分割线——却说颜行书架着伤重的南宫冷没头没脑的逃了一阵,他方才与欧阳太和一战本就已伤了心肺,又这么苦战一番,奔逃百里,登时伤势发作,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正在这时,忽然南宫冷哼了一声,托住颜行书道:“没用的东西!”

    颜行书身子一颤,喜道:“师父!”

    南宫冷哼了一声道:“叫什么?还死不了!”

    颜行书点点头道:“您没事就好!”

    南宫冷见颜行书神色真挚,不由得心中一软,叹道:“放心吧,老夫有‘十方铸魔神功’护身,这点伤势三天便好了。”

    颜行书喜道:“那就好!”说着,他目露迷茫道:“现在咱们去哪?”

    南宫冷叹了口气道:“去我的秘密居所罢!”

    颜行书身子一震,惊道:“师父竟有秘密居所?”

    南宫冷“嘿”笑一声道:“狡兔三窟,老夫动手之前,自然要留好后路,待到将来东山再起!”

    颜行书拍手笑道:“正该如此!等咱们过些时候,定要打上炼魂教,让月重阳知道咱们的厉害。”

    南宫冷得意笑笑道:“说的没错,‘天地圣舞’三年才能用一次,我便不信下一次月重阳还有这么命大。”

    颜行书点了点头,托起南宫冷道:“师父,徒儿定然追随于您!”

    南宫冷笑笑道:“好啦!师父知道你衷心。”

    颜行书嘿嘿一笑道:“那咱们该怎么走?”

    南宫冷嘿笑一声,指着西方道:“我带你去就是!”

    颜行书生的潇洒风流,旁人看来,无不仰慕。他使出一些手段,便轻巧从路人那弄来一辆马车,他坐在车头,南宫冷坐在车内,二人便向秘密居所赶去。二人行了约莫一天半的时光,来到一座小镇当中,南宫冷挥手喊停道:“便在这停罢!”

    颜行书一怔,奇道:“师父的秘密居所就在这?怎的和凡人住在一起?”

    南宫冷笑道:“月重阳知道我心高气傲,定然猜不到老夫竟肯自降身份,住在凡人当中,这一来,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领,也别想抓到咱们师徒二人了!”

    颜行书一听,登时伸出大拇指道:“师尊高见!”

    南宫冷嘿嘿一笑道:“走罢,扶着为师进去!”

    颜行书道了声“是”,扶着南宫冷走入镇中。二人走没多久,便在镇上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南宫冷笑笑道:“就是这了!”

    颜行书精神一振,将大门推开。却见屋内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侍女佣人往来,他们一见二人,登时拜倒道:“欢迎南宫老爷回来!”

    南宫冷哼了一声,走入屋内道:“行书,你随我来!”

    颜行书道了是,跟着南宫冷脚步转入屋中。二人七扭八拐的走了一阵,来到书房之前。南宫冷四下打量一番,这才推门而入,颜行书跟着进屋,听南宫冷道:“将屋门关好。”

    颜行书点了点头将大门仔细合好,这才听南宫冷道:“行书,你跟着为师多少年了?”

    颜行书身子一震,笑道:“大约十年了。”

    “十年么?”南宫冷点点头笑道:“好!很好!你们三个师兄弟中,唯有你没有背叛于我!”

    颜行书笑笑,眼中迸发出浓烈异芒。

    南宫冷自顾自说着,忽而又道:“为师智计卓绝,修为天下无双,只可惜一直身边未有亲信,直到今天为师方能确信,行书你足以托付。”

    颜行书笑了笑,拜倒道:“徒儿愿意为师父赴汤蹈火!”

    “好,好!”南宫冷点点头,忽而在手边书架上一扭,却听“轰隆隆”声响起,二人右手边立时出现个暗门。

    颜行书神色一振,惊道:“这里是……”

    南宫冷笑笑道:“你以为为师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些准备么?”说着,他推开暗门笑道:“走罢!今日是师父传你宝物的时候了!”

    二人走入屋中,颜行书放眼一瞧,登时呆在原地。却见眼前一方洞天当中,矗立着无数书架,书架中一本本古书相邻安放,贴着标签。颜行书一本本书瞧去,脸上表情越发惊骇,原来这些书大多都是天下各门各派不传之秘,有些还是早已绝迹的神通。

    “这……”颜行书激动道:“这些是……”

    南宫冷嘿笑一声道:“从今以后,这些神通就都是你的啦!等不久的将来,咱们师徒两人率领天下众人,再杀上炼魂教,夺去教主宝座!”

    颜行书先是一喜后又黯然道:“师父……就算徒儿练成这些神通,但炼魂教众何止千万?你我真能赢么?”

    南宫冷呵呵一笑,打开了最中间的宝箱。却见宝箱中端端正正的安放着一枚令牌,牌子上赫然写道:“冥神令。”

    颜行书一震,惊道:“这是什么?”

    南宫冷嘿笑一声道:“炼魂教那些无能庸才才有几人?我有了这个,天下千万冥人都能为我所用!到了那时,只待我振臂一呼,便可得到天下!”

    “是么……”颜行书失神一阵,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冥神令么?”

    南宫冷微微诧异道:“你竟知道冥神令?”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南宫冷一见那人,脸色大变道:“妖瞳,情况如何?”

    那人面色惨白,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重创,他摇了摇头道:“教众甚多,咱们面临围攻,只有我逃了出来!其余众人全都死啦!”

    南宫冷默然半晌,这才叹道:“罢了,为我而死,也算他们死得其所了!”

    正此时,忽听妖瞳叫道:“你!”

    南宫冷一怔,问道:“怎么了?”

    谁料妖瞳盯着颜行书,一脸错愕,眼中尽是惊骇。

四十八 大战结束

    四十八大战结束南宫冷察觉有异,心头咯噔一跳,猛地回过头去.正这时,忽而神通惊起,一阵狂风袭来,将南宫冷卷了个跟头。

    南宫冷身子一转,从地上咕噜噜滚起,他怒道:“行书,你做什么!?”

    谁料话音未落,陡然听妖瞳闷哼一声,南宫冷放眼瞧去,却见妖瞳被颜行书捏在手中,早已断气了。南宫冷脸色大变,怒道:“你找死么?”说着,南宫冷大袖一摆,朝颜行书攻去。

    颜行书哈哈一笑,出掌迅捷如电,飞速的和南宫冷对了几掌。

    南宫冷蓦然冷哼一声,倒退几丈,他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颜行书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竟能接我一掌?”

    颜行书“嘿”笑一声道:“师父大人,这普天下你不知道的事情怕是还有不少!”

    南宫冷言语一窒,又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行书嘻嘻一笑,指尖划过周遭书卷道:“师父您认为呢?”

    南宫冷大怒道:“好啊!你这畜生果然也背叛了我!”

    “哈!”颜行书抚掌大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还算不笨!”——

    分割线——炼魂教,圣所之巅。

    月重阳坐在宝座之上,身边跪了一男一女。那女子手持铁盘,盘中放着纱布铁器,正在为月重阳包扎伤势。

    “教主。”女子低低道:“烁玉不懂,你为何要放走南宫冷?”

    月重阳呵呵一笑道:“烁玉,你我认识多久了?”

    烁玉一怔道:“二十年了。”

    “不错。”月重阳点点头道:“我自打你出生起那一刻,便认得你啦!”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苦了你们,为我卧底在南宫冷身边。”

    烁玉和身旁男子相视一笑道:“事到如今,教主就不必说什么辛苦的话了。”

    “你放心。”月重阳点点头:“我答应过你们一族的诺言,我必定兑现。”

    烁玉美目一亮,噗通拜倒道:“烁玉替我们一族给教主叩头了!”

    月重阳连忙将烁玉扶起,温言道:“你我情同父女,何必行此大礼?”

    烁玉双颊泛红,“嗯”了一声,却又蹙眉道:“属下实在是担心南宫冷一事……他修为不低,放在外边没人能够阻挡与他,时间一长,他必然会卷土重来……”

    月重阳哈哈一笑道:“这你就放心好了,他跑不掉的。”

    烁玉一怔问道:“教主的意思是……”

    月重阳叹了口气,缓缓道:“说起来,你们从来不知道我的魂奴是谁罢!”——

    分割线——南宫冷脸色一变怒道:“你究竟何时背叛了我?我引你入炼魂教不过五六年罢了,你又怎么有机会……”

    “哈!”颜行书笑道:“师父啊师父,你总是这般自以为是。”

    南宫冷一愣,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颜行书嘿嘿一笑,随手拿起一本古书道:“您就似您的收藏一般,永远陈旧难新,您只知道我来炼魂教不过五六载,却从没想过徒儿来炼魂教之前人在何处么?”

    南宫冷心头“咯噔”一跳,怒道:“你不是……”

    “天陆颜家……”颜行书笑笑道:“我说的没错罢……天陆颜家,书香门第,他们长子大小聪明伶俐,师父路过那里,见其根骨上佳,便收为徒儿,精心调校希望日后能被用上……”

    南宫冷默然半晌叹道:“难道我错了么?”

    “没错!没错!”颜行书抚掌大笑道:“师父一点都没错!您调查仔细,将徒儿的来龙去脉查的一干二净,怎么会出错?”

    “那……”南宫冷吃力道:“你怎么会认识月重阳,又背叛了我呢?”

    颜行书嘿嘿一笑道:“您就从来没想过,天陆颜家是怎么来的么?”

    南宫冷一震,蓦地放声大笑道:“好!好!好个月重阳,竟能机关算尽到这一步,颜家势力扎根已久,少说也有四十来年,看来这姓月的黄口小儿,怕是从小时候便在算计我了!”

    颜行书笑了笑道:“您死前能知道这事,也可以安心去了。”

    “死前……死前……”南宫冷痴痴念了两遍,忽而双眼一瞪,呸道:“你做梦!”说着,他足下一点,跳出宅邸朝外边奔去。

    颜行书呵呵一笑道:“我瞧你能逃到哪去。”

    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朝外边奔去。南宫冷身受重创,修为大减,他奔了一阵,已觉得气血上涌,胸口生疼,显然是支撑不住了。他左右一瞧,见周遭一片荒凉,远处太阳早已落山,入眼之处,却还有朦朦胧胧的亮光。

    南宫冷嘿了一声,心中忖道:“若要我渡过这关,定然将那姓月的小儿碎尸万段。”

    正想着,忽然他足下一软,“咕噜噜”朝前方滚去。这土路颠簸轻些,笔直朝下,竟是一个斗大的山谷。南宫冷滚了一阵,身上被石头割了数不清的创口,远远望去,却见他衣衫破烂,一身鲜血淋漓,看上去极是狼狈。南宫冷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站起身来,蹒跚的朝前方逃去。

    正这时,忽而有一人从天而降,他相貌英俊,书卷气十足,正是颜行书。颜行书呵呵一笑道:“师尊,你有伤在身,不宜远行呀。”

    南宫冷呸了一声,艰难的向远方挪动。颜行书“嘿”了一声,忽而出掌将南宫冷打倒在地。

    南宫冷神色一变大怒道:“你这逆徒!我养你育你,你就这般对我么?”

    颜行书表情如一,嘻嘻一笑道:“师父大人,说完了么?”

    南宫冷脸色一变,心头却是怯了,他颤声道:“行书,为师待你不薄,你何必跟着月重阳那小儿?为师答应你,将一身修为传你,这十方铸魔神功为师也必定不吝,你只要全力辅佐与我,有朝一日咱们势必君临天下。”

    颜行书嘿笑一声道:“这条件倒十分诱人。”

    南宫冷听出一丝希望,连忙又道:“是极,是极,为师待你如父子一般,你又何必给月重阳卖命?”

    听到这,颜行书却是叹了口气道:“师父。”

    南宫冷一愣,问道:“怎么……”

    颜行书忽而一笑道:“只怕徒儿有心无力啦!”

    南宫冷面部肌肉陡然一抖,颤声道:“这话什么意思?”

    颜行书叹道:“师父难道不知道么?一朝为奴,终身为奴。徒儿是有心无力啊!”

    “什么!?”南宫冷脸色大变,他尖叫道:“你是魂奴?你是魂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和你朝夕相对,怎么从没见你用过魂力?”

    颜行书呵呵一笑道:“徒儿既然卧底在您身旁,自然事事小心,怎么能让你看出破绽?况且魂奴一成,五识皆隐,只要徒儿小心翼翼的,想要你看不出破绽,也是容易的很。”

    南宫冷默然一阵,猛地纵声大笑,笑声中极尽凄凉。颜行书默默听着,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他笑了半晌,忽而问道:“我能否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颜行书优雅一笑道:“请问。”

    “哼。”南宫冷顿了顿道:“我与月重阳,谁更了得?”

    颜行书只是一笑却不答。南宫冷默然一阵,这才叹道:“是么……原来我已经输了啊……”

    “呵呵。”颜行书笑了笑道:“那最后的最后,就让徒儿送师父上路罢!”

    南宫冷眼中厉芒一闪,猛地怒道:“你做梦!”说着,他双手一送,朝颜行书攻去。

    颜行书“嘿”笑一声,身上衣衫无风而鼓。“归魂!”他大喝一声,霎时间神通纵横将南宫冷击倒在地。

    南宫冷脸色大变,指着颜行书道:“你……你这是……”

    颜行书捏起地上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看着它飞速盛开,又飞速枯萎道:“师尊大人,您记得我曾问过您一个问题么?”

    南宫冷哼了一声道:“什么问题?”

    “我曾问过您。”颜行书笑了笑道:“天冲奴的能力究竟如何。”

    南宫冷脸色一变,颤声道:“莫非你……”

    “嘿。”颜行书笑了笑道:“天冲奴究竟有多厉害,就请师尊您用自己的眼睛来亲自瞧一瞧罢!”

    话音未落,颜行书已冲了上来。

    此时此刻,南宫冷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变得极慢无比。日落月升、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星星闪烁、这一切的一切,都慢的不可思议,都在他脑海中闪过。正在这时,一句话钻入他的思想当中,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月重阳道:“这世上还有许多你想不到的。”

    “原来如此……”南宫冷心中忖道:“果然这世上有许多事是我想不到的……”

    “轰隆!”闪电落下,将天际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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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万事俱备

    四十九万事俱备炼魂教,圣所之巅.

    月重阳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正此时,忽听外边护卫道:“教主,颜行书回来了。”

    月重阳猛地睁开双目,笑道:“传他进来。”

    话音未落,便有一男子款款步入,他相貌儒雅俊逸,一袭白衣,手中提着一个包袱,笑着走了进来。

    月重阳呵呵一笑道:“你回来了?”

    颜行书点了点头,忽而拜倒在地道:“颜行书拜见主人!”

    月重阳点了点头道:“回来便好。”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瞧了眼那包袱道:“南宫冷呢?”

    颜行书微微一笑,将包袱递上道:“行书不负主人所托,已手刃叛教者南宫冷。”

    “好!”月重阳闻言一喜,将包袱接过打开,却见南宫冷头颅放在其中,双眼怒视。“呵。”月重阳微微一笑,叹道:“南宫圣使,你辅佐我多年,若不是我被迫无奈实在不想取你的性命。”

    颜行书抱拳道:“主人对他隐忍已久,今日之事,可说南宫冷咎由自取!”

    月重阳点点头道:“说的不错,他有这么一天,只因自己太过贪婪。”说着,他微微一顿道:“行书,你还发现了什么东西么?”

    颜行书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月重阳道:“主人可是要找这个?”

    月重阳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将令牌接过,“冥神……”他指尖划过令牌,脸上尽是喜色。

    “主人。”颜行书道:“有了这冥神令,咱们的计划也该行动了罢!”

    月重阳身子一震,缓缓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着,他大袖一挥朗声道:“来人!传我命令!命圣教所有弟子即刻来圣所见我!”——

    分割线——圣所之上,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弟子跪了一地,他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出一点声音。在他们身前,赫然立着几人,分别是阿酒、月若盈、韩馥、烁玉、洛媚儿。

    韩馥和月若盈并肩站立,他们相视一笑,不由自主的牵起手来。忽听洛媚儿冷哼一声,强行钻入二人中间笑道:“韩公子,三年不见你又俊俏了不少。”

    韩馥一愣,想起洛媚儿当日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微微歉疚,忍不住冲她笑了笑道:“洛姑娘风采不减,更添美丽了。”

    洛媚儿双颊一红,正要再说。忽听韩馥惨叫一声,她登时奇道:“韩公子,你怎么了?”

    韩馥俊脸煞白,捂着肚子苦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洛媚儿何许人也?这点事还看不明白?她立时瞪了眼月若盈道:“月大小姐,就算韩公子是你魂奴,你还不许他和别人说话么?”

    月若盈“呸”了一声怒道:“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你!”洛媚儿脸色微变,冷笑道:“这可好,我第一次听说抢不过男人,便用主人神通惩罚的。”

    月若盈脸色一红,冷笑道:“谁说我抢不过?”说着,她一拉韩馥手掌道:“你和她说!”

    洛媚儿一怔,在她印象当中何时见过那冷冰冰的月若盈有这等表情,她心中“咯噔”一跳,难以置信的盯着韩馥道:“你们……”

    韩馥微微一笑,用力握了握月若盈的手掌道:“你所料不错,从今往后我韩馥心中,就只有月若盈这一人罢了。”

    月若盈听韩馥这么一说,登时羞红了脸,她嗔怪似的瞪了韩馥一眼,心儿嘭嘭乱跳,差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洛媚儿脸色煞白,连退几步道:“你……你……”

    韩馥知道洛媚儿对自己颇有情意,他方才那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也是有断了洛媚儿念想那一层意思,但饶是如此,他见了洛媚儿这副表情,心中仍觉歉疚,这才叹了口气道:“洛姑娘……你……你好自为之……”

    洛媚儿身子一震,蓦地惊道:“韩馥!你将来会后悔的!”

    韩馥一愣,奇道:“这话什么意思?”

    洛媚儿哼了一声,盯着月若盈道:“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韩馥心脏噗通一跳道:“洛姑娘!你话里有话!到底什么意思?”

    正此时,劲风忽起,月若盈展开双掌,便向洛媚儿攻去。洛媚儿脸色微变怒道:“你做什么?”

    月若盈嘿笑一声道:“就打你这挑拨离间之人!”

    洛媚儿“呸”道:“谁挑拨离间了?若是我喜欢的,抢过来不就成?”

    月若盈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愠怒,寻思道:“好啊,你还要和我抢韩馥不成?”她心狠手辣,本就是魔女性子,现在这么一想,神通用的更是凌厉,登时将洛媚儿逼入角落,一味躲闪。

    阿酒和烁玉正在说话,不料这二女说打就打,阿酒嘿嘿一笑道:“怎么?二女争夫么?”

    韩馥正自着急,忽听阿酒这话,忍不住骂了句道:“他妈的,你就会幸灾乐祸。”

    阿酒嬉笑一声,蓦地出手直攻月若盈。月若盈一震,立时冷笑道:“你也要打么?”

    阿酒双掌一送,将月若盈逼退少许道:“月大小姐别误会,我不过不愿见你们二人闹罢了。”

    月若盈哼了一声道:“那就闪到一边去!”

    正此时,忽听有人朗声道:“教主到!”

    众人神色一变,赶忙站好。韩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拉着月若盈袖子道:“别闹了。”

    月若盈悻悻一哼,站回人群之中。洛媚儿瞧着二人,脸上写满了担忧神色,韩馥一瞧,心底直犯嘀咕:“这洛媚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月重阳大步而出,他一改往常,身着一袭金色长袍,头戴朝天玉冠,英武非凡。众人一见,纷纷拜倒道:“属下见过教主!”

    月重阳“嗯”了一声,挥手道:“都平身罢!”

    众人相视一眼,这才站起。月重阳点了点头,忽而道:“你们可知我今日为何传你们前来?”

    台下众人齐齐一震,噗通跪倒一地道:“求教主开恩!”

    月重阳“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说着,他问道:“罪责长老,图谋不轨发动叛乱,若以教规论处,该当如何?”

    话音未落,便有一老者走出道:“当丢入炼魂池中,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闻言,连忙磕头道:“求教主开恩!求教主开恩!”

    月重阳冷冷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台下众人听了,均是跪倒一片,身子抖得象簌子一般,大气也不敢长出一口。月重阳目露凶光,巡视一周,忽而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由南宫冷挑起,你们不过是帮凶罢了。”

    众人一听,纷纷叫道:“说的是!都是南宫老贼胁迫咱们!教主神通盖世,谁敢造反?”

    韩馥听的眉头微微一皱,寻思道:“这些人未免太贪生怕死了。”

    月重阳“嘿”笑一声道:“况且我前几年无所事事,不思进取也是事实,我若要惩处你们,不妨先论一论自己的罪责。”

    众人听了又叫道:“教主不可!是咱们狗眼无珠不懂教主胸中气魄!”

    月重阳哈哈一笑,挥手道:“起来罢,事情已过我既往不咎就是。”

    众人听了,这才站起身来,口中不住的歌功颂德。月重阳微微一笑道:“但南宫冷祸害神教,险些酿成大货,我心中纵然不忍,但对他和其手下乱党,我也绝不会姑息,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想也不想,连声道:“没有!”

    “好!”月重阳眼神一亮,挥手道:“你上来!”

    说着,便有一人端着木盒,步履款款的走上台来。韩馥一见,登时怒道:“颜行书!竟然是你!”

    颜行书朝韩馥笑笑,噗通跪倒在月重阳身前。月重阳笑道:“这颜行书乃我座下魂奴,前几年布置在南宫冷周围,以防他叛变,这次一战,若不是他发现南宫冷老巢,我也不能将其一网打尽!”说着,他一挥手道:“打开!”

    “是。”颜行书应了一声,将木盒打开。众人一见,登时脸色大惊道:“南宫冷!”

    “不错!”月重阳一挥手,将南宫冷头颅捧起道:“叛乱之人我已杀死,他手下乱党也尽数推下炼魂池,从今往后,圣教之中就再无南宫冷一人!”

    众人一时沉默,心中尽是凄凉,寻思道:“胜者王侯败者寇,这话果然不假。”

    月重阳笑了笑,拍着颜行书的肩膀道:“从此以后,行书就在本教主座下为圣教出力,尔等可有意见?”

    众人无精打采道:“属下不敢!”

    “好。”月重阳点了点头,望着韩馥道:“韩馥。”

    韩馥身子一震,缓缓道:“韩馥在。”

    月重阳捻须而笑道:“你这次救教有功,可想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么?”

    韩馥冷笑一声道:“没有。”

    “没有?”月重阳脸色一黑,冷冷道:“你确定么?”

    韩馥哼了一声,正要出言讥讽,忽听阿酒笑道:“怎么没有?韩馥被关多年,这次又立下大功,两者相抵,封魂绝狱一事就算了罢。”

五十 废除

    五十废除闻言,月重阳脸色稍缓笑道:“也罢,剿灭乱党一事韩馥居功至伟,封魂绝狱一事就此了结罢!”

    韩馥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我还要谢谢教主了.”

    月重阳对他讽刺的语气毫不在意,反而笑了笑道:“阿酒你弃暗投明,功不可没,可有什么想要的么?”

    阿酒嘻嘻一笑道:“属下全听教主的。”

    “好。”月重阳哈哈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便将烁玉许配给你,你瞧如何?”

    阿酒脸色一变,“噗通”拜倒道:“多谢教主!”

    月重阳抚须一笑问烁玉道:“烁玉,你可愿意?”

    烁玉脸色一红,和阿酒相视一笑道:“属下愿意!”

    月重阳点点头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便将大婚定在下月初五,到那时候全教上下为你庆祝!”

    阿酒身子一震,喜道:“多谢教主!”

    正这时,忽听殿外有人道:“教主!”

    月重阳眸子一亮道:“苏长老么?”

    那人道:“属下苏泽拜见教主!”

    月重阳朗声道:“苏长老请进!”

    那人高声应了,缓缓走入殿内。众人放眼一瞧,只见这人约莫五六十岁,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月重阳捋了捋胡须道:“苏长老可有事要说?”

    苏泽点了点头道:“属下已统计出本次伤亡名单,教主可要过目?”

    “是么?”月重阳眼中精光一闪,挥手道:“念出来罢!”

    苏泽点点头,将手中布卷展开念道:“回禀教主,本次阵亡弟子共计六百三十五人,负伤弟子三千名。”

    月重阳微微点头问道:“这些都是拼死抵抗的么?”

    苏泽道了声“是”。月重阳道:“传我命令,阵亡弟子每户抚恤五百两银子,负伤弟子用教中最好灵药,为本教主出力之人,怎能亏待?”

    苏泽闻言一拜到底道:“教主英明!”

    众人听了,也跟着拜倒道:“教主圣明!”

    月重阳微微一笑又问道:“其余的呢?”

    苏泽站起身来,捧着布卷道:“南宫冷手下叛党两千人整,已遵照教主意思推下炼魂池!”

    月重阳眼中锐芒一现:“一个都没留么?”

    “是。”苏泽目无表情道:“一个都没留!”

    月重阳这才叹了口气道:“他们祸乱神教,若是饶他性命,只怕别人不服。”

    苏泽抱拳道:“教主做的不错,这些人图谋不轨,若是留他们一命,将来恐怕再生事端。”

    月重阳叹了一声,默然半晌过后这才问道:“还有么?”

    苏泽点点头道:“本次大战过后,除了乱党宋妄与南宫冷以外,仍有两名圣使阵亡,教主要如何处置?”

    “两名?”月重阳一愣,奇道:“除了欧阳太和,还有其他人么?”

    苏泽点头道:“太叔岚圣使奋勇杀敌,浴血奋战,却不料被乱党包围,战死其中。”

    “什么!”此言一出,韩馥登时跳了起来:“太叔岚死了?”

    月若盈被他吓了一跳,赶忙道:“韩馥!你怎么了?”

    韩馥脸色煞白,连退几步,心中忖道:“太叔岚死了?太叔岚死了!这怎么可能?”

    月重阳眼中精芒迸发,盯着韩馥问道:“怎么你和太叔圣使有交情么?”

    韩馥闻言一震,心中想道:“说不准是太叔岚身份暴露,这才被月重阳趁乱所杀,我现在要是承认了和他有交情,岂不是对我不利?”想到这,韩馥摇头道:“只是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交情并不算深。”

    “是么。”月重阳冷笑道:“我瞧你的表现却不象泛泛之交啊!”

    韩馥默然一阵闷声道:“实不相瞒,我与太叔圣使交情虽浅,但我心中对他极是推崇,所以听闻他身死的噩耗后,不免有些失态。”

    “呵。”月重阳冷笑一声,挥手道:“罢了,太叔圣使为教捐躯,咱们自当给他厚葬!”

    苏泽抱拳道:“启禀教主,太叔圣使被人乱刀分尸,现在想找回遗体极为困难……”

    月重阳点点头道:“那便在后山为他建一座衣冠冢罢,也算咱们对得起他了。”

    苏泽听后一揖到底道:“教主英明!”

    月重阳点点头道:“还有其他事么?”

    苏泽摇了摇头道:“属下已禀告完毕。”

    “好。”月重阳道:“那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罢!”

    苏泽“是”了一声道:“那属下便先行告退了!”说着,他摇身一晃,出了大殿。

    二人对话半晌,韩馥却全然没有听进去,他心中恍惚之际,忍不住忖道:“太叔岚虽然教我邪法,但却不可否认这几年来他救我无算,若是没他我能否活到现在也是未知之数……”想到这,韩馥叹了口气想道:“罢了,既然他已死,往事就一笔勾销好了,我本打算报了一家之仇后,便要寻他晦气,但既然人死万事空,我们的恩怨也就到此为止罢!”

    正想着,忽听月重阳道:“现在教中圣使已去其四,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众人听了,纷纷叫道:“自然是选出新圣使了!”

    月重阳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不知大家可有好人选么?”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寻思道:“这节骨眼上,谁敢出头?若是被教主记恨了,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想到此,他们朝台上一望,却见颜行书立在一旁,风度翩翩。众人眼睛一亮,齐声道:“我等推举颜行书当新圣使!”

    月重阳微微一笑问道:“行书,你瞧如何?”

    颜行书哈哈一笑,抱拳道:“我不过一介魂奴,按照教规,魂奴绝不可参与教务,这七使的位子也就免了罢!”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瞧了眼韩馥,那意思十分明显:我既然不做七使,你自然也没法做!

    月重阳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魂奴不可参与教务乃咱们祖先定下的规矩,我绝不可随意破坏!”

    众人一听,又望向阿酒,便叫道:“那咱们推举阿酒统领做新一任七使,他立下大功,这也是应得的。”

    月重阳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阿酒,你可愿意么?”

    阿酒嘿嘿一笑,拉住烁玉的手掌道:“回禀教主,阿酒我天生胸无大志,现在又有美人在畔,这七使的位子我实在没有兴趣,还望教主另谋高就罢!”

    月重阳呵呵一笑道:“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便勉强。”

    阿酒嘻嘻的笑了笑道:“多谢教主!”

    月重阳笑了笑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选么?”

    众人听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竟是一个人选也选不出来。他们想了一阵,这才叫道:“没了!”

    “嘿。”月重阳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意见,不知大家同意与否?”

    众人一听,立时叫道:“教主说罢!咱们以教主马首是瞻!”

    “呵。”月重阳笑了笑道:“众所周知,这次南宫冷能够成功谋反,便是七使权力太大,他在教中只手遮天,没人能对其加以限制。”

    众人听了,皆叫道:“教主说的不错!”

    月重阳点点头道:“况且七使成立已久,教主内斗不断,大多是因为七使之间勾心斗角,互生间隙。”

    众人又道:“说的在理!”

    月重阳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足以说明七使之存在弊大于利,咱们创立圣教,便是要中兴圣教,又怎能被内讧等事拖累?”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面面相觑,心中寻思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正想着,忽听月重阳笑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七使百害而无一利,那咱们留之作甚?所以我在此提议,咱们将七使一职撤去,从此教中再无这等不公平的位置!”

    “哄!”话音未落,圣殿内便炸开了锅,众人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月重阳凝神听去,听有的人道:“这怎么成?七使一职千年传承,怎能说废就废了?”

    这人刚说完,便有人骂道:“放屁!有七使咱们就得受欺负,试问有七使在,咱们哪个不是奴才?”

    又有人叫道:“这话不对!不是还有七凶布试?只要咱们努力,总有一日能脱颖而出!”

    别人骂道:“呸!你这样子的就别白日做梦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样子,凭你这资质,也能当七使么?”

    月重阳见时机正好,便朗声道:“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时默然,谁也不肯发表意见。正此时,忽听一人道:“教主!属下认为这事不妥!”

    众人一震,凝神瞧去,却见发言那人约莫五六十岁,生了一张四方脸,正是教中长老之一。

    月重阳眼睛一亮,盯着那人道:“周长老,你来说说为何不妥?”

    那名叫周长老的人微微一顿,便道:“七使虽然有弊,但也有利,咱们圣教传承千年,怎可说破便破?更何况七凶布试数年一届,为的就是甄选人才,若是将七使废了,那七凶布试岂不是没了意义?”

    月重阳嘿笑一声道:“怎会没有?虽然没了七凶布试,但本教主依然会关注贤才。”

    周长老为难道:“可教主你毕竟是一个人……”

    话音未落,便听颜行书哈哈笑道:“这话听来,周长老是怀疑教主的能力了?”

五十一 迷狐异境

    五十一迷狐异境周长老脸色一变,怒道:“颜行书,你不要血口喷人!”

    颜行书哈哈一笑道:“是周长老质疑在先,还不准我说么?”

    周长老冷汗长流,望向月重阳道:“教主在上!属下只是为了圣教着想,绝无半点不敬的意思啊!”

    月重阳笑了笑道:“周长老为圣教尽职多年,可说的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又怎么会怀疑你?”说着,月重阳将脸一板道:“行书,你方才的话未免太过不敬,还不向周长老赔罪!”

    颜行书听后向周长老一抱拳嘻嘻笑道:“方才是晚生不对,还望周长老勿要见怪.”

    周长老心中虽气,但哪敢真的怪罪颜行书?他只好悻悻一哼道:“你我都是为了圣教前景,也没什么好怪罪的。”

    颜行书笑了笑,退到一旁不答。

    月重阳见了,这才道:“周长老,你所说之事虽然不错,但规矩是死,人是活的,咱们圣教若想更加强大,势必进行革新,我看这七使一职还是废去的好。”

    周长老微微一犹豫道:“可是……”

    月重阳脸色稍变,冷哼道:“说起来,约莫几个月以前曾有探子向我通报,说周长老和南宫冷的关系不错啊。”

    周长老脸色霎时间一片惨白,他噗通跪倒道:“教主明鉴!那都是莫须有的罪责啊!属下对教主尽职尽忠,怎会和那叛逆曾有交集?”

    “是么?”月重阳上下打量周长老一番,冷笑道:“周长老没骗我么?”

    周长老吓得满头大汗,慌忙道:“属下决计不敢!”

    “呵。”月重阳脸色由阴转晴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周长老了。”

    周长老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连忙磕头道:“多谢教主!多谢教主!”

    月重阳哼了一声道:“不过周长老年事已高,行动多有不便,您既然为圣教操劳已久,理应享享清福,我等下便赐你一间宅邸与一些下人,周长老从今往后便在那里隐居罢,这教中事物,您便不用插手了!”

    周长老脸色一变,向着月重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教主!”

    “嗯。”月重阳满意的挥了挥手道:“既然没有其他事情,周长老你便退下罢!”

    “是。”周长老应了一声,失魂落魄的走入人群之中。

    月重阳笑了笑,盯着鸦雀无声的众人道:“诸位可还有什么意见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还敢多说半句?只好齐刷刷拜倒道:“教主智计卓绝,我等深表佩服!七使一职弊大于利!理应废除!”

    月重阳闻言哈哈大笑道:“洛圣使,你可有什么意见么?”

    洛媚儿摇了摇头道:“属下愿听从教主调遣!”

    “好!”月重阳一拍宝座,蓦地站起身来:“传我法旨,从今往后,七使一职彻底废除,所有教众,皆归我直接统领!”

    众人纷纷拜倒山呼道:“教主圣明!圣教中兴!教主圣明!圣教中兴!”

    待众人喊完,月重阳才挥了挥手道:“既然大事已了,诸位便各自散去罢!”说着,他眼中精芒一涨,盯着韩馥道:“韩馥与月若盈留下,其余人都可以走了。”

    韩馥与月若盈齐齐一愣,身旁众人已相继离去。阿酒拍了拍韩馥肩膀,悄声道:“好自为之。”说着,他便拉着烁玉去了。

    不一会儿,大殿上众人走光,只留下韩馥、月若盈、颜行书、月重阳四人。月重阳挥手道:“行书,你也先退下罢!”

    颜行书应了一声,朝众人行了一礼,缓缓退下。月重阳盯着韩馥,冷笑道:“韩馥,你可知我为何留你下来?”

    韩馥一怔,冷笑道:“莫非你又要将我关起来么?”

    月重阳哈哈一笑,望向月若盈道:“若盈,你知道为何么?”

    他父女二人间隙未消,月若盈却是板着脸道:“教主不说,属下不敢妄自忖度。”

    月重阳眼神一黯,叹道:“十多年啦,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爹爹么?”

    月若盈身子一颤,当即默然不语。

    月重阳无言一阵,忽而笑道:“罢了,我知你心结极深,一时半刻不会原谅于我,但你却要知道,你我身上流着同一血脉,无论旁人怎么待你,做爹爹的我却绝不会害你!”

    月若盈听后眼眶微红,却仍是不答。

    月重阳呵呵一笑,望向韩馥道:“韩馥,三年不见,你修为大进,放眼圣教之中只怕唯有我能胜你了罢!”

    韩馥“嘿”笑一声道:“不敢。”

    月重阳笑笑道:“年轻人前途无量乃是好事。”

    韩馥冷笑道:“只可惜我胸无大志。”

    “是么。”月重阳故作神秘一笑道:“就连若盈的事你也胸无大志么?”

    韩馥身子一震,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月重阳笑了笑道:“俗话说知女莫若父,就算我老眼昏花,但你们二人之事,我还看不出来么?”

    月若盈闻言一惊道:“你要如何?”

    月重阳哈哈一笑道:“女儿有了心上人,我自然高兴。”

    韩馥冷笑道:“只怕还不只如此罢。”

    月重阳笑了笑道:“不错!但高兴归高兴,我身为若盈父亲,自然要为她的幸福考虑。你韩馥修为虽高,却是魂奴之躯,若论身份,只怕你还不如寻常弟子。试问这样,你要我如何安心的将若盈交给你?”

    韩馥“呸”了一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月重阳笑了笑道:“这个简单,只要你为圣教立下几样大功,我便可将你破格提升,你修为既高,将来就算接替教主大位,也并非不可。”

    韩馥冷哼道:“说的好听,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月重阳笑笑道:“我只要你为我做三件事情,这三件事情你都办成以后,我自然将若盈许配给你,你瞧如何?”

    韩馥听到“许配”二字时,心头“噗通”一跳,他望向身畔的女子,瞧她绝美的脸庞,心中寻思道:“我真能娶她么?”想到这,韩馥一咬牙道:“好!你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韩馥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月若盈一听,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她忖道:“这坏东西,真是没羞没臊。”

    “痛快!”月重阳哈哈一笑道:“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

    韩馥哼了一声道:“有话便快说罢,第一件事要我做什么?”

    月重阳笑了笑道:“这第一件事简单无比,我要你带我到外边走上一遭。”

    “去哪?”韩馥眉头一皱问道。

    月重阳笑笑道:“迷狐境。”

    韩馥一震,问道:“迷狐境在哪?”

    月重阳笑了笑道:“迷狐境并不在人间境内,若要到达那里,必须得有他们的通行法器。”

    韩馥道:“我又没有通行法器,你要我怎么去?”

    月重阳哈哈一笑道:“你虽没有,但我却有。”说着,他拍了拍手,便有下人送上来一个托盘。韩馥凝神一瞧,见那托盘中端端正正摆放了一枝银钗。

    他微微一震,指着银钗道:“这就是通行法器么?”

    月重阳呵呵笑道:“正是。”

    韩馥默然一阵,又问道:“你要我去那里作甚?”

    月重阳眼中精芒一闪道:“带一句话。”

    “一句话?”韩馥一愣道:“什么话?”

    月重阳笑了笑道:“等你到了迷狐境中,便去寻超她们的族长,待你见到族长之后,便替我告诉她,就说时辰已到,是我月某人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韩馥一愣奇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月重阳傲然道。

    韩馥将那银钗抓在手中沉默了好一阵,忽而他眼神一亮叫道:“好!我去!”

    “哈!”月重阳拍手笑道:“这就对了。”说着,他一招手,便有下人送来衣衫,他指着衣衫道:“既然你替我出行,穿着自然不能太差,我这有一套衣服,你便换上了罢!”

    韩馥哼了一声,将衣衫接过道:“还有么?”

    月重阳笑道:“你换好衣衫之后,便直接去罢,迷狐境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你若来去迅速,应当能赶上阿酒成亲典礼。”

    韩馥哼道:“我知道了。”

    月重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迷狐境并非在人间境内,你出了炼魂教后,便一路向南,抵达‘无心海’后,便寻一个船家。”

    韩馥问道:“什么船家?”

    月重阳微微一笑道:“那船家只在子时与丑时交汇时在码头出现,你见到他后,他必定会问你一个问题,你只消回答说‘天干地支,迷狐异境’八字便可,他听到这八个字后,自然会送你去迷狐境中。”

    韩馥将这八字默默背牢,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月重阳笑了笑道:“时候不早,论你的身手,应该能在今晚子时前赶到‘无心海’,你这就动身出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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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心中计较

    五十二心中计较韩馥闻言后哼了一声,拉起月若盈摇身便走.月重阳微微一笑,看着二人离去,眼中异芒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主。”颜行书忽然道:“就这么派他去么?”

    月重阳头也不回笑道:“有盈儿在他身边,你在担心什么?”

    颜行书微微一顿,迟疑道:“可他如果知道了真相……”

    月重阳默然半晌道:“那也是命中定数罢了。”

    “可是……”颜行书道:“咱们不必事先防范么?”

    月重阳神色一黯叹道:“罢了,你也跟着去吧,若是韩馥有什么异样,就地格杀了就是。”

    颜行书闻言一凛,抱拳道:“属下听令!”说着他足下一点,追出去了。

    月重阳瞧着瑶瑶天际,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过了半晌,他才重重一叹,径自走了——

    分隔线——却说韩馥来月若盈宅邸之中,他身陷囫囵三年有余,对这地方是又熟悉又陌生。月若盈见韩馥神色有异,心下已猜到大半。她微微一笑,拉住韩馥手掌道:“我带你四下走走罢。”

    韩馥一愣,旋即笑道:“也好。”说着,二人便并肩携手走入宅中。

    三年雨打风霜,似乎在这间大宅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宅邸变化不大,依旧清冷无比。月若盈拉着韩馥走了一圈,来到一间房前道:“这是你的屋子,我一直留到现在。”

    韩馥一愣,推门走入。却见红毯铺地,房中香烟袅袅,缓缓绕梁。屋中布置如三年前一般,丝毫没有变化,韩馥随手端起桌上茶杯,才发现这茶杯正是自己三年前所使,他心中一动,颤声道:“这茶杯……”

    月若盈俏脸一红,盯着韩馥道:“自从你被关了以后,我心中牵挂……便吩咐下人日日打扫你这间屋子……你有朝一日若能脱困,也好有个住处。”

    韩馥心中一震,拉着月若盈手掌道:“你对我真好……”

    月若盈叹了口气道:“你被囚三年,封魂绝狱中暗无天日,我却一次都没能去见你,这哪里称得上好?”

    韩馥摇头道:“你身不由己,我又怎会怪你?只要你惦记着我,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月若盈“嗯”了一声,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我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你……”

    韩馥胸中一暖,将月若盈揽入怀中。感受着女子身体上的温度。月若盈身子轻颤,倒在韩馥怀里痴痴道:“我不是做梦罢?”

    韩馥哈哈一笑道:“怎么会?”

    月若盈默然半晌,忽道:“韩馥,你同我来。”

    韩馥一愣道:“去哪?”

    月若盈却不答,拉着韩馥向宅邸外走去。二人走了一阵,绕到宅外后山,月若盈指着不远处一颗青松道:“就是这了。”

    韩馥放眼一瞧,见青松下立着一座墓碑。他心中一震,颤声道:“这是小游……”

    月若盈点点头道:“不错,小游死后,我便将她葬在这啦!”

    韩馥一时无言,默默朝小游之墓拜了几拜道:“小游,你放心罢,我韩馥在世一日,便会照顾月若盈一日,绝不许这世上有人欺负她。”

    月若盈俏脸一红,拉着韩馥手掌道:“你可别忘了这话……”

    韩馥哈哈一笑,伸手除去小游墓上的杂草。忽听月若盈道:“韩馥……我一直都想为三年前一事向你道歉……”

    韩馥一愣奇道:“什么事?”

    月若盈道:“三年前若不是我和你大吵一场,并将你软禁起来,你说不定就不会杀死阴玉龙……落得一个被囚禁的下场。”

    韩馥闻言哈哈一笑道:“那事我早已忘啦……况且就算你没有软禁我,我也一定会去救小游的。”

    月若盈默然半晌,这才道:“其实我很早以前,便知道小游是宋妄派来的奸细了。”

    韩馥一震,惊道:“什么?”

    月若盈沉默一阵,叹道:“身在这炼魂教中,并不能事事如愿,七圣使之间互相防范,也是正常之事。况且小游隐藏手段并不高明,被我发现也合情合理。”

    “那你……”韩馥略一沉吟道:“那你为何还要从阴玉龙手中将她救下?”

    月若盈摇头笑道:“起初我并不知道,我瞧她楚楚可怜,一时不忍才将她救下。谁料她竟是宋妄想安排在阴玉龙身边的一颗棋子……”

    韩馥点点头,寻思道:“想必是宋妄见一计不成,便将计就计,把小游安排在月若盈身边,当作奸细了。”想到这,他拉起月若盈的手掌道:“你待小游不薄,心中不必自责。”

    月若盈点点头道:“只是不知为何,你身为天缺身份,小游却从始至终没有告诉宋妄,若是宋妄知道这一情况,恐怕你早就难逃一劫啦!”

    韩馥道:“想来是小游不愿揭穿我罢!”

    月若盈叹道:“应该如此。”

    念及往事,小游的音容笑貌在韩馥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温柔如水,清秀美貌就这么化为一捧泥土,想到这,韩馥心间一阵悲凉,将月若盈揽入怀中,寻思道:“生者尚在,逝者已矣,我若不善待眼前这人,将来就算死了,哪还有脸去见小游?”

    正想着,忽听月若盈幽幽道:“韩馥,你可知那一日我为何大发雷霆么?”

    韩馥一愣,问道:“为何?”

    月若盈沉默一阵,似是在回首过去,过了半晌她才叹道:“我娘出事那一晚,她也是打倒守卫,冲了出去。”

    韩馥一怔奇道:“你娘不是死在家中么?”

    月若盈摇头道:“我娘是死在宅邸之外……我赶到时,娘亲已经死了……”

    韩馥奇道:“那你怎么认定是月重阳杀了你娘……”

    月若盈道:“我与娘前后不过片刻时间,那地方四下空无一人,娘倒在血泊当中,他又双手染血,不是他还能是谁?”

    韩馥默然一阵问道:“那你娘为何要打倒守卫冲出宅邸?”

    “我也不知……”月若盈摇了摇头道:“有一日爹爹……月重阳忽然便带人回来,将娘软禁起来,但那会儿我年纪尚小,却是记不清了。”

    韩馥点点头道:“所以你那日怕我重蹈覆辙,这才和我大发雷霆么?”

    月若盈俏脸一红道:“是。”

    韩馥长叹一声,揽住月若盈道:“你放心,我从今往后,绝不会做让你担惊受怕之事了。”

    月若盈闻言一喜道:“当真?”

    韩馥哈哈一笑道:“自然当真!”

    听后,二人皆是胸口一甜,相拥而笑。

    韩馥拥着月若盈,心中却忖道:“就算我真的答应于他,可月重阳若真是我的仇人?我将来又该怎么办?月若盈口上虽说恨极了父亲,但心中却未必真想找他寻仇……”想到这,韩馥心中微微一冷,忖道:“杀母之仇,不得不报。若月重阳真是真凶,我就算拼着月若盈恨我入骨,也决计要将他杀了为母亲报仇,大不了将来自尽一死,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念及至此,韩馥又忍不住想到:“为今之计,只盼是太叔岚为传我邪功,而信口开河。等我为月重阳办完这三件事后,我便到世上寻那流长先生,以我现在之能,说不准和他已有了一搏之力,到时候我将他擒住一问,若真如太叔岚所说,再回来报仇不迟。”

    韩馥正想着,忽听月若盈道:“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出发啦!”

    韩馥一愣,奇道:“咱们?你也要去么?”

    “那是自然。”月若盈白他一眼道:“难不成你要自己一人去么?”

    韩馥苦笑道:“可月重阳说这是交给我完成的任务……”

    月若盈“呸”道:“他也没说我不能去……”

    韩馥苦笑道:“你……”

    月若盈气鼓鼓道:“怎么?你不愿我跟着一起去么?”

    韩馥道:“怎么可能?我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月若盈闻言一笑,嗔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她拉住韩馥手掌道:“走罢,咱们也该回去收拾行李了。”

    韩馥就这么任由她牵着,脸上尽是苦笑,他心中寻思道:“罢了,以我现在的修为,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是我对手,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有保护她能力。”

    这么一想,韩馥心中豁然开朗,他嘻嘻一笑,反而拉住月若盈的手掌迈开大步朝宅邸走去。

    二人走了一阵,便来到宅邸之前。月若盈放眼一望,一张俏脸登时铁青,她怒道:“你来作甚?”

    却见门前站了一人,那人身着橘色长裙,面若桃李,两腮镶红,比起月若盈来,更有几分韵味。她嘻嘻一笑道:“韩公子出门远行,我自然是要跟着了!”

    韩馥闻言苦笑道:“洛姑娘,你好。”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洛媚儿。

    洛媚儿闻言一笑,拉住韩馥手臂道:“韩公子,我已禀明教主,与你同去。”

    韩馥脸色一变,苦笑道:“你……你去做甚?”

    洛媚儿白了月若盈一眼道:“还能作甚?自然是怕韩公子路上寂寞了。”

五十三 海边

    五十三海边月若盈闻言大怒道:“谁要你陪?韩馥身旁有我就足够了.”

    洛媚儿咯咯一笑道:“月姑娘,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月若盈哼道:“哪里有错?”

    洛媚儿笑道:“这日子渐冷,怎能没有女子为韩公子暖床?难不成月大小姐愿意为韩公子侍寝么?”

    月若盈俏脸霎时间一片酡红,她指着洛媚儿怒道:“你!你真是不知廉耻!”

    洛媚儿咯咯一笑,抱住韩馥手臂道:“月姑娘说的不错,若能抢来心仪的男子,廉耻什么的自然可以不要。”

    月若盈大怒道:“韩馥!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

    韩馥一脸苦相,惨兮兮的盯着洛媚儿道:“洛姑娘……先前我已讲的十分清楚……你就别来为难我了罢。”

    洛媚儿笑笑道:“你虽是拒绝了我,但你与月若盈尚未成婚,我又不是没有机会,怎能就此放弃?”

    “呸。”月若盈骂道:“真不要脸。”

    洛媚儿嘻嘻一笑道:“我宁愿被人唾弃,但也不想将来后悔。”

    “你……”月若盈一时无言,只好气鼓鼓的盯着洛媚儿。

    洛媚儿搂着韩馥笑道:“韩公子,无论你同不同意,教主都已准许我与你们一同前去,所以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仍会跟去。所以你与其头痛,不如尽早上路才是。”

    韩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如此了。”

    月若盈瞪了洛媚儿一眼,跨入宅中,收拾东西去了。韩馥无奈一笑,也跟着入内,心中寻思道:“月重阳心机极深,怎会放任洛媚儿行为?想必是他对我还有戒心,借着洛媚儿敲打我罢了。”想到这,他微微一叹,走进屋内。

    床上包袱等物已准备完毕,拿起便可出行。正这时,月若盈推门进入,寒着一张脸道:“韩馥。”

    韩馥一愣,心中暗暗叫苦道:“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月若盈冷哼一声道:“这一路上,你不准和那姓洛的说一个句话,更不许看她一眼。”

    韩馥一怔,苦笑道:“这未免严格了些罢……”

    月若盈脸色一黑,怒道:“好啊!你果然心里有鬼。”

    韩馥苦笑道:“你何出此言?”

    月若盈哼了一声,提步便走。韩馥暗自苦笑,赶忙追上。二人出了大门,洛媚儿正在门前等着,她一见韩馥,便主动贴上,紧紧搂住韩馥手臂,生怕他跑了踪迹。月若盈见了心中更怒,眼神早就将洛媚儿杀死百次。但洛媚儿全当没瞧见,仍是和韩馥亲亲我我。

    月若盈怒哼一声,迈步便走。韩馥无计可施,只好苦笑追上,三人便这般打打闹闹的出了炼魂教境内。

    月若盈和洛媚儿虽不对付,但这三人均是身怀神通,走起路来呼啸带风。转眼间日薄西山,缓缓坠入地平线以下。三人加紧行程,朝着‘无心海’赶去。行了约莫一个时辰,路边景色渐变。再不是原先那般荒凉,路边也渐渐有了来往商客。

    月、洛二人生的国色天香,各有千秋,放在尘世当中,俱是一流美人。来往商客虽然见多识广,这这般出色的女子,仍是百年难遇。但偏偏这般绝色女子,却绕着一个男子左右,月若盈生性孤傲,又有洛媚儿在侧,她刻意保持距离不说,但洛媚儿却是紧紧揽住韩馥手臂,片刻不离。

    旁人见了,不免心生嫉妒,对这三人指指点点,言语之中多有调侃意味。

    月若盈闻言冷哼一声,怒道:“姓洛的,你举止检点一些。”

    洛媚儿咯咯一笑道:“怎么,月大小姐吃醋不成?”

    月若盈“呸”了一声骂道:“谁会吃醋?”

    “呵。”洛媚儿笑笑,抱的更紧了道:“那就好,既然月大小姐不吃醋,这闲言碎语我更不会在意了。”

    “你……”月若盈被洛媚儿气的一窒,她恶狠狠盯着韩馥,眼中意思再明白不过:“瞧我日后怎么和你算帐!”

    韩馥瞧得后背一阵恶寒,赶忙将洛媚儿推开几丈道:“洛姑娘,这走起路来十分不便,咱们还是规规矩矩的走罢!”

    洛媚儿风情万种的朝他一瞥道:“这么说来,韩公子是想将后续留到晚上就寝之时了?”

    韩馥脸色一变,心中大叫不好。果不其然,月若盈又是重重一哼,脚下步子越发快速,转眼间便将二人甩开。

    洛媚儿见状咯咯一笑,拉着韩馥手臂道:“她走了也好,没了讨人厌的,咱俩更可以亲热啦!”洛媚儿说这话时有意抬高声音,正是说给月若盈听的。

    月若盈听后身子一颤,竟“蹬蹬蹬”走了回来,她一把拉住韩馥手掌怒道:“你休想!”

    洛媚儿咯咯一笑道:“怎么?咱们的月大小姐终于肯放下矜持了么?”

    月若盈暗自“呸”了一口,不顾脸颊上的红晕道:“我是担心韩馥被你这贱人骗了。”

    洛媚儿嗤嗤一笑道:“真的的骗子是谁还不好说呢。”

    月若盈身子一震,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媚儿笑道:“谁知道呢?”

    月若盈默然半晌,突然“哼”了一声,甩开韩馥手掌,径自去了。韩馥立在一边,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他奇道:“怎么回事?”

    洛媚儿笑了笑,拉住韩馥手臂道:“没什么,月大小姐说不过我罢了。”

    韩馥长叹一声,心道:“这二人可别打起来才好。”

    从这以后,月若盈便一言不发,快步走在最前。韩馥和洛媚儿稍稍落后,脚下步子却也奇快。他们加紧速度,转眼间已来到‘天圣镇’前。这‘天圣镇’虽不算大镇,但却是到‘无心海’的唯一去路。众人抵达这里之时,已是华灯初上,小镇一片漆黑。

    韩馥等人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却见镇中灯火通明,挨家挨户的油灯尽数亮着,一片祥和景象。隐约之间,还有相夫教子,鸡犬相闻之音。韩馥一见,忍不住叹道:“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在此隐居,也算不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月若盈身子微微一颤,芳心想道:“也不知将来能陪在他身边之人,是不是我?”

    正想着,忽听洛媚儿嗤嗤笑道:“若是韩公子愿意,媚儿今夜便在这里和韩公子成全好事。”

    韩馥脸色一红,窘道:“你胡说什么?”

    洛媚儿咯咯一笑,拉着韩馥手掌道:“时候不早,咱们再不动身,只怕赶不上啦!”

    韩馥见她不再胡说,这才长出了口气,偷偷望向月若盈之际,发现她神色中透着迷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韩馥知月若盈性子古怪,喜怒无常,也就没往心里多想,他笑了笑,拉住月若盈手掌道:“我们快些赶路罢。”

    月若盈身子一颤,感受着情郎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她芳心没来由的一暖,冲着韩馥展颜一笑道:“你说的是。”这一笑之间,犹如百花齐放,奇美无匹。

    韩馥一时微微失神,直到月若盈叫了三声,才反应过来。他哈哈一笑道:“走罢,走罢!早些赶到,咱们也好早些完成任务。”说着,他足下一点,拉着月若盈朝远方行去。

    洛媚儿立在原地,盯着韩馥的背影,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过——

    分割线——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无心海之畔。韩馥盯着头顶的长空道:“现在刚好子时。”

    月若盈点点头道:“说的不错,距离子丑交汇之际,仍有一些时间。”

    韩馥点点头,四处望去,却见一个不大的码头映入眼帘。他微微一笑,指着码头道:“月重阳所说的地方,该是那里了!”

    月若盈精神微微一振,点头道:“那咱们便提早到那里去等罢!”

    韩馥点点头,便和二女一道,来到那码头上。到了码头放眼一瞧,漆黑的海水延绵不绝,就似流动的宝石一般,在夜空中绽放微弱的光芒。远端一片宁静,在这天地之间,只有三人轻轻的呼吸声,和大海源源不断的Lang潮声。

    洛媚儿心血来潮,蓦地脱去长靴,露出凝脂玉一般的脚趾。韩馥一见,登时大窘道:“洛姑娘,你这是作甚?”

    洛媚儿嘻嘻一笑,踏入海中道:“自然是玩水了!”

    “玩水?”韩馥一愣,洛媚儿已在海中跑了一阵。远远瞧去,却见这绝美女子眉目如画,奇美非凡,配上这等远景,就连九天仙女与之一比,也要逊色许多。

    月若盈瞧韩馥双眼发直,心头不禁有气,她突然伸出手指,在韩馥小腿上重重一捏。韩馥吃痛,登时怪叫一声。月若盈冷笑道:“好看么?别看入了迷。”

    韩馥大窘,装傻笑道:“看什么?哪有好看的?”

    “惫懒鬼。”月若盈呸了一声,心中柔情迸发,默默倒在韩馥怀里道:“若是我也下水,会不会比洛媚儿要美?”

    韩馥一怔,坚定笑道:“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呸。”月若盈嘟囔一声,和韩馥相视而笑。

五十四 三途河

    五十四三途河二人正温存之际,忽而远方传来一阵清脆而优美的歌声,在这寂寥的长夜中,无疑是一盏明灯,使得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来了。”韩馥低声道。

    月若盈点点头,紧张的盯着远方。却见漆黑的海面之上,一个极小的黄点飘飘渺渺,向着三人驶来。那黄点行的不快,在海中晃晃悠悠,慢吞吞的前来。却听那歌声越发优美动听,柔情百转,韩馥听了,心中不由得一软,寻思道:“这船上人究竟是副什么模样?”

    正想着,那黄点已能清晰可见。韩馥仔细一瞧,却见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乌篷木船,船头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随着海水起伏,晃晃悠悠,这才形成了众人所见的黄点。正此时,忽听船上那人悠扬唱道:“三途河上渡**,魂牵梦萦到黄泉,不盼日出盼日落,沧海无边一点尘。”

    韩馥闻言一振,寻思道:“这想必是那船家的暗号了。”想到这,他放开嗓子,朗声道:“天干地支,迷狐异境。”

    那人闻言“咦”了一声,缓缓将乌篷船驶近。韩馥一瞧,却见船上站了一人,那人黑衣黑纱,体态姣好,一双眸子透亮如水,正疑惑的盯着韩馥。

    韩馥一抱拳道:“有劳船家了。”

    那人点点头,张嘴道:“你们三人瞧起来面生,可是寻常凡人么?”那人声音如出谷黄鹂,说不出的清脆动听。

    韩馥心中暗赞,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道:“咱们三人打炼魂教而来,想要去迷狐异境走上一遭。”

    “炼魂教?”那人眸子一亮,幽幽叹道:“这名字,我可有不少年没有听到过啦!”说着,她船桨一摆,乌篷船缓缓停靠岸边。“上来罢。”她道:“来便是客,我将你们送去迷狐异境便是。”

    “多谢!”韩馥微微一喜,正要迈上船头。

    正这时,月若盈忽然一把拉住韩馥手臂道:“小心!这人古古怪怪,不可轻信。”

    韩馥一愣:“怎么?”

    月若盈死死盯着那人,冷笑道:“姑娘声音如此之美,想来人也是极美,不知这等美貌的女子,为何要蒙着面孔?”

    “这是规矩。”那女子淡淡道:“我渡河人传承千年,各个不露面孔。”

    “是么。”月若盈冷笑一声道:“我怎知你不是要害我们的恶人?”

    谁料那女子冷哼一声,撑起小船便要走。韩馥一惊,忙叫道:“且慢!”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怎么?”

    韩馥抱拳道:“姑娘别往心里去,我这位朋友疑心重,若是有所得罪,还望海涵。”

    月若盈“呸”了一声道:“就你会说好话!”

    韩馥苦笑一声,朝那女子抱拳道:“我等去那迷狐异境身有要事,还望姑娘见谅!”

    女子上下打量韩馥一番,这才冷冰冰道:“也罢,上来罢,我撑船百年,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这‘蛮不讲理,醋意横飞’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月若盈闻言一怔,双颊羞红道:“你说谁?”

    那女子理也不理她,径自道:“动作快些,时候一过,咱们可过不了河啦!”

    韩馥不敢怠慢,忙招呼月若盈、洛媚儿二女登船,洛媚儿还好,嘻嘻一笑便跃上船头。月若盈黑着一张俏脸,韩馥再三拉她,这才将她拖上了船。那女子见状冷笑一声道:“坐稳了!”话音未落,四人足下小船“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就似一支离弦的箭,在水面上疾速行驶。

    “这……”韩馥惊讶道:“姑娘方才前来,速度并非如此之快……”

    女子淡淡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今日出来的晚些,若是咱们不加快速度,只怕要过不了河啦!”

    “河?”韩馥有些好奇问道:“方才就听姑娘说过河,这河究竟是什么河?”

    女子淡淡一笑,还未说话,却听洛媚儿咯咯笑道:“莫不是三途河?”

    女子一愣,点头道:“不错!”

    韩馥闻言大惊道:“三途河不是冥河么?咱们怎么会去那里?”

    洛媚儿嗤嗤一笑道:“韩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三途河是冥河不错,却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凡间寻常老百姓不知真伪,便将三途河叫做冥河。”

    女子点点头道:“说的不错,这三途河名曰‘三途’,自然是有三个去向,冥府只是其中一处,将其称为冥河,实在有所偏颇。”

    “原来如此。”韩馥挠了挠头道:“我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等解释。”

    洛媚儿笑了笑道:“这也不怪韩公子,毕竟韩公子出身寻常人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韩馥嘿嘿一笑,问道:“既然是三个去向,那另外两处各通向哪里?”

    月若盈白他一眼道:“还用问么?自然是人界和妖界了。”

    韩馥一怔奇道:“还有妖界一说?”

    “怎么没有?”月若盈冷笑道:“那烁玉就是一只狐狸精,若是没有妖界,她又从何而来?”

    韩馥微窘,苦笑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大的火气?”

    月若盈呸了一声,心中寻思道:“方才那女人一来,你便瞧得出神,我若不出演提醒,只怕你都已将我忘了。”

    韩馥见月若盈冷笑不答,还当她性子本就别扭,只好报以一笑,问那撑船的女子道:“这位姑娘,都说妖界妖界,那不知这妖界和人界有何不同之处?”

    女子思索一阵道:“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妖界之间互不相连,全凭这三途河往来,而人界有大陆连接,能够畅通行走罢了。”

    “原来如此。”韩馥点点头道:“也不知那迷狐异境是一副什么样子?”

    “呵呵。”女子微微一笑道:“阁下很快便知道了。”说着,她有意无意瞧了眼月若盈,眼中堆满嘲弄之意。

    月若盈心中正是烦躁,被那人这么一瞧,立时火冒三丈大怒道:“你看什么?”

    那女子嘿嘿一笑道:“等到了迷狐异境,你可得看紧了这位公子啊。”

    月若盈一怔,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子哼哼的笑了笑,却不作答。月若盈心中无奈,只好恶狠狠的瞪了韩馥两眼,心中寻思道:“无论是什么,只要你不老实,可别怪我用魂力惩罚于你。”——

    分割线——三人有一搭无一的说了一阵,不知不觉中已驶入‘无心海’中心地带。韩馥四下望去,见周遭一片空旷,一望无垠,目及之处,唯有海天相接,无比壮阔。他心情极佳,忍不住笑道:“原来夜间大海,也有一番美感!”

    撑船女子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道:“公子若想看,便趁现在多看一看罢,咱们马上便要到三途河了。”

    韩馥一愣,奇道:“这三途河在‘无心海’正中么?”

    女子道:“并非如此,这三途河世上各地四处都有,只不过阁下几位选了在下当作引渡人罢了,我能引渡的地方,正是这‘无心海’。”

    韩馥这才明白,点头道:“原来如此。”

    正说着,忽而浓雾顿起,将乌篷小船包围其中。撑船女子微微一笑道:“我们到三途河啦!”

    三人闻言一惊,四下瞧去。却见眼前景色不知何时莫名变换,四周光景竟成了一条狭窄小河。河水四周浓雾满溢,韩馥根本瞧不清河水什么样子,他只能凭着船桨发出的“哗啦”声响凭空猜测。

    正此时,忽而前方道路一转,小船竟颠簸起来。

    撑船女子表情波澜不惊,镇定道:“诸位莫慌,不过是寻常气流罢了。”

    三人皆是有神通之人,对这点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此处太过诡异,粗略望去,唯有浓雾而已,这让韩馥心中颇是不安,但他身为男子,自然不能轻易说出口来。月若盈、洛媚儿虽然平时心狠手辣,但到底也是妙龄女子,见到这番诡异光景,如何能够镇定自若?她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却悄悄捉住了韩馥左右二手,紧张之情自不用多表。

    韩馥正苦笑之际,忽听那撑船女子道:“咱们就要过河了。”

    韩馥闻言一惊,仔细瞧去。却见眼前的长河陡然间一份为三,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流去。撑船女子瞧着众人困惑,眼中笑意稍浓,见她指着中间路途道:“这便是去冥界之路了,一过此河,从此与生者作罢,只留残魂。”

    月若盈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撑船女子瞧出她的不安,眼中嘲弄意味更足,她又指着右手边的路道:“这一条却是通向人间另一个出路,诸位若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韩馥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位姑娘不必再拿我们寻开心,咱们此次前来,必是有要紧之事。”

    “是么。”女子眼中笑意更浓,船桨到处,水花飞溅,小船不知不觉朝左侧驶去。“既然如此。”她悠扬笑道:“那便欢迎诸位来到妖界。”

    话音落下,日月洞开,山河易转,一幕惊天动地的景色陡然映入三人眼帘。

五十五 别有洞天

    五十五别有洞天日月洞开,山河易转.七彩神光从天而降,碎金也似的铺在地上。韩馥等人驾着小船,在三途河中缓缓驰骋。

    他放眼望去,却见四周高山峭壁,云层万朵。这三途河竟在空中流淌,通向漫无边际的另一侧。“这里……”韩馥诧异道:“这里的河都在天上么?”

    撑船女子微微一笑道:“这里乃妖界边际,天空陆地颠三倒四,别说长河位于天空,就算是日月同辉,昼夜齐出,也没什么奇怪。”

    韩馥听后暗自乍舌,心中忖道:“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等奇闻奇景,别说我从没见过,却是连听也没听到过。”

    撑船女子见韩馥一时失神,不由得轻轻一笑,指着远端道:“公子你瞧,前方便是妖界入口了。”

    韩馥闻言一振,仔细瞧去。却见前方天空豁然洞开,三途河横跨天际,湍急涛涛,尽数涌入天空坑洞。却闻身畔水流之声隆隆作响,竟有天崩地裂一般的气势。

    “几位。”那女子笑道:“坐稳了!”

    话音未落,乌篷小船已驶入其中,霎时间景色又变,后方还是蔚蓝天空,此地已成了无尽长夜,三个滚圆的明月挂在天际,无数繁星晶晶闪亮。不知不觉之间,韩馥等人已来到陆地边上。

    “这里……就是妖界么?”韩馥抬起头来,盯着天空上那耀眼的三个明月道。

    女子微微一笑道:“不错,这里就是妖界了。”说着,她荡起小船,缓缓向前前行。

    洛媚儿盯着天空,眼中露出向往之色:“三个月亮的黑夜,果然美的惊心动魄。”

    撑船女子默然一阵,眼中露出黯然神色道:“再美的景色,若是日日夜夜从不断绝,那也只能沦为一种折磨了罢!”

    韩馥一愣,奇道:“此话怎讲?”

    女子叹了口气道:“妖界与人界不同,人界有日月更替,昼伏夜出,农务按时节耕作,方才收获播种一说。但妖界却是无论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唯有漫漫长夜,从不见红日东升,更不知什么叫日薄西山。”

    韩馥一震惊道:“这里没有白天么?”

    撑船女子笑着摇头道:“是啊,妖界数万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白日……”

    韩馥默然半晌,忽而问道:“若是没有太阳,你们又吃些什么?难不成妖界中人人人茹毛饮血,打猎度日么?”

    那女子噗哧一笑道:“公子想多了,妖界虽没有太阳,但此地却也是独一无二的灵地,我们种植的植物虽与人间不同,但也能用来食用。”

    韩馥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女子默然一阵,随手捧起一泓清水,她透过清水,望着朗朗明月道:“妖界虽然与人界诸般不同,但在这里生活之人,却是有好有坏,世人都说妖无好妖,但我所见过的事,只怕人类要比妖族恐怖百倍。”

    韩馥想起往事种种,心中大是认同,但洛媚儿与月若盈二女在畔,他又不敢明说,只好微微一笑道:“姑娘所说之言,也有几分道理。”

    那女子冷哼一声,脚下小船速度不觉间加快几分。韩馥盯着四周陆地,奇道:“先前姑娘说过,说妖族互不相连,全凭三途河通行,但我这么一瞧,发现四周却与人界一样,都是陆地,这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闻言冷笑一声道:“那因为咱们已在迷狐异境当中了。”

    韩馥一惊道:“竟有此事?”

    撑船女子哼了一声道:“你若不信,等下我带你看看便是。”说着,她足下小船再次加速,朝前方划去。她划了一阵,约莫两个时辰,正在众人昏昏欲睡之际,她突然靠岸道:“这里就是迷狐异境,你们该下船了。”

    韩馥等人一惊道:“到了?”

    女子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们不信么?”

    韩馥摇了摇头,径自跳下小船道:“多谢姑娘相送,等咱们办完了事,还要劳烦姑娘送我们回去。”

    那女子哼了一声,盯着月若盈道:“你不下去么?”

    月若盈冷笑一声道:“你说到了就到了,你若是心中有鬼将我们故意抛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们又怎么知道?”

    撑船女子冷笑道:“那我故意不说,你就知道到与没到么?”

    月若盈脸色微变怒道:“好啊,你果然不安好心。”说着,她双掌一番,向女子胸口拍去。

    那女子冷笑一声,船桨“哗啦”一声扬出水面,朝月若盈头顶拍去。月若盈陡然听闻劲风袭来,心底微微一震,赶忙收掌自救。谁料那女子这一招只是虚招,她足下微微一绊,便轻易的将月若盈摔了出去。

    韩馥手疾眼快,一把将月若盈抱在怀中急道:“你没事罢?”

    月若盈哼了一声,从韩馥怀中站起道:“谁要你管?”

    “你……”韩馥一时无计可施,只好苦笑。

    那女子盯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神色,她冷冰冰道:“既然三人已下船,那我便走了。”说着,她船桨一抖,小船便向前方驶去。

    “慢着!”韩馥见她着急离开,心中也闪过一丝疑问,“莫不是她真的如若盈所说,要将咱们三人滞留此地?”想到这,韩馥声音稍冷道:“这位姑娘,你何必着急着走?你先前说带我看看此番景色,怎么说话不算?”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等下你们翻过山头,自己去瞧便是!”话音未落,她足下小船已窜出去十丈有余。

    韩馥见她速度奇快,登时大喝一声道:“慢!”说着,他足下一点,化作狂风朝那女子追去。女子冷笑一声,小船不动声色的又快几分。韩馥速度虽快,竟追不上那看起来不大的乌篷小船,眼瞧着二人距离越发遥远,乌篷船竟在众人视线当中消失了。

    韩馥追了一阵,见追不上她,只好原路返回。回到先前之地,月若盈余怒未消,忍不住讥讽道:“这一路上打情骂俏,到了头却被人骗了。”

    韩馥脸色稍差,但他知道月若盈喜怒无常,也不愿触了她的眉头,只好一声不吭,站在那里。月若盈瞧着生气,冷哼一声走开几丈,也立在一边不语。洛媚儿见了,妩媚一笑道:“韩公子不必这般恼火,那女子虽然神秘,但我瞧她却也未必是个坏人。她方才既然说了让咱们翻过山头,那就必有她的道理,反正咱们也无路可去,不如照她所说,翻过山头瞧瞧也好。”

    韩馥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洛媚儿展颜一笑,问月若盈道:“月大小姐,你怎么看?”

    月若盈虽然生气,但却也没有昏了头,她纵然百般不喜洛媚儿,但也知道她所说不错,只好冷哼一声道:“去看看就是。”

    洛媚儿闻言咯咯一笑,主动抱住韩馥胳膊道:“那就劳烦韩公子了。”

    韩馥脸色稍窘,朝月若盈望去。却见她脸色更差,心底忍不住打鼓,赶忙将洛媚儿推到一旁道:“洛姑娘,你就不必这么消遣我啦!”

    洛媚儿嘻嘻的笑了笑,指着远端道:“前方便有一个山头,咱们去瞧瞧如何?”

    韩馥思索一阵,点头道:“也好。”

    说着,三人便一起进发,朝着那山头走去。走了不久,三人便轻而易举攀上山头。待韩馥走到山顶那一刻时,他不禁愣住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余,唯有寂静。韩馥等人借着点点星光,方能瞧出在远方一处,有一座小岛赫然悬浮在那漆黑之上,四周无所傍依,唯有一条长河缓缓流过,正是三人先前渡过的三途河。

    “这……这……”不仅仅是韩馥,就连洛媚儿和月若盈也被眼前这情景震撼。在那远方的一端,一座接一座小岛,孤伶伶悬浮在空中,能联通彼此的唯有这条三途河。“这就是那位姑娘先前所说的景色么……”韩馥道:“不亲眼悄悄,这等景色我是一生也不会相信的。”

    洛媚儿闻言点头道:“韩公子说的不错,方才那姑娘虽然言语不善,却也没有欺骗咱们,若照着情况来看,想必这迷狐异境也是其中一个孤岛,咱们此时所呆的孤岛,就该是迷狐异境了。”

    韩馥点点头道:“这话有理。”

    洛媚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四下看看,说不准能找到出路。”

    韩馥点头道:“这里气氛诡异,又是妖界,说不准会有什么强敌出现,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月若盈哼了一声,嘟囔道:“只怕你是想照应那个姓洛的。”

    韩馥一愣,奇道:“你说什么?”

    月若盈怒道:“没什么!”

    韩馥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只好闷声道:“你可真是奇怪……”

    洛媚儿心底暗笑,拉着韩馥道:“走罢,我瞧咱们此刻应该正在小岛周边,往反方向去应该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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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花海迷阵

    五十六花海迷阵韩馥点头应了,和洛媚儿、月若盈三人前后一道,朝前方走去.他们走了一阵,脚下之路渐渐宽阔,竟走入了一处宽阔平原。

    韩馥放眼瞧去,却见浓浓的夜色之中,盛开着朵朵鲜花,花儿色泽艳丽,竞相怒放,与人间品种一比,更显名贵。洛媚儿双眸一亮,喜道:“这花儿可真是漂亮。”

    月若盈虽不喜洛媚儿,但瞧见这漫山遍野的花海,心情也是极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韩馥见状微微一笑道:“我们下去瞧瞧罢!”

    二女一听,欣赏同意,随着韩馥步伐朝花海中走去。他们走了一阵,来到花海之中,洛媚儿纵声娇笑,跑到其中,随手摘起几朵鲜花戴在头顶,问韩馥道:“韩公子,我美么?”

    韩馥一愣,见洛媚儿人比花娇,明艳四射,心脏不由得噗通一跳,勉强笑道:“美!”

    “哼!”话音未落,便听月若盈冷哼一声。韩馥心下暗叫不好,赶忙摘起几朵最漂亮的鲜花递给月若盈道:“这是送给你的。”

    “就会说好话!”月若盈“呸”了一声,将鲜花接过瞪着韩馥道:“瞧什么?还不给我带上?”

    韩馥涎着脸嘿嘿一笑道:“小的遵命。”

    月若盈噗哧一笑,白了韩馥一眼道:“你这惫懒鬼!”

    三人胡闹一阵,韩馥才提议要走。二女纵然不舍,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找到迷狐异境。是以三人便动身出发,接着向前方走去。他们在这宽阔的平原上走了一阵,忽而前方道路一转,韩馥凝神一瞧,不由得“咦”了一声道:“怎么又是一片花海?”

    二女一愣,随之瞧去。却见花海上鲜花怒放,似是火红的海洋。洛媚儿沉吟一阵道:“说不准此地是一个花海接着一个花海。”

    韩馥点点头,朝花海中走去,他环视一周,脸色已由晴转暗。却见他指着一处道:“你们瞧瞧,这地方是不是咱们方才所呆过的?”

    月若盈心底一沉,凝神瞧去,却见韩馥所指之处鲜花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有几株更是被人摘下,留下花茎在地上孤独的挺立。“这……”月若盈颤声道:“这地方咱们方才的确来过。”

    “怎么会这样?”洛媚儿惊讶道。

    韩馥默然一阵,特意摘下几朵颜色不同的鲜花道:“说不准是咱们糊涂了,这里与那里也许并不一样。”

    洛媚儿闻言也点头道:“说的有理,此地地势宽阔,又没有阵法痕迹,咱们说什么也不会深陷其中,想必只是二地有些雷同罢了。”

    韩馥点点头道:“无论怎样,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咱们先走上一阵,再来瞧瞧如何。”

    二女对视一眼,眼中皆闪着担忧。当下,三人又重新启程,走了不一会儿,脚下道路又是一转,韩馥心下暗叫不好,放眼瞧去,却又是一片一模一样的花海。他冷哼一声,奔到花海当中,却见方才呆过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少了韩馥所摘的几朵鲜花。

    “这样看来……咱们应该是迷路了。”韩馥恨声道。

    月若盈思索一阵,摇头道:“可此地只有宽阔平原,咱们又怎么会迷路?”

    洛媚儿想了想,拍手叫道:“一定是方才咱们转向所致!”

    韩馥一惊,点头道:“是了,咱们每每回来此地,脚下道路总要一转,咱们这次遇山便攀,遇河便渡,我便不信咱们还能回来这里。”

    说着,三人又一次出发前行。走了不一会儿,脚下道路果然变换方向。韩馥双眼一亮,叫道:“不管他,咱们径直过去!”

    二女对视一番,纷纷运起神通,跨过障碍,径直朝前方走去。走了不一阵,忽然眼前景色一变,竟还是那片花海。它就像早等在那里一般,默默地迎接韩馥几人的光临。韩馥心头大震,盯着那一片花海道:“怎么会这样?”

    月若盈道:“若我猜得不错,咱们是该中了障眼法了。”

    “障眼法?”韩馥一愣奇道:“这不是戏里才有的法术么?”

    月若盈摇了摇头道:“也并非如此,只不过布置费时,用处又不大,所以修炼之人便将其摒弃了而已。”

    “原来如此。”韩馥点头道:“那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月若盈正思考着,忽听洛媚儿拍手道:“不如咱们先退回小岛边际,再另寻出路不迟!”

    月若盈闻言也微微点头道:“说的是,障眼法虽然奇特,但只能迷惑人一时,咱们不知前路,所以才会中计,但到这里来的地方,咱们却已走过一次,等下路上遇到什么异样,随手化解了就是。”

    韩馥点头应了,便携着二女原路返回。谁想他们走了一阵,才发现四周景色竟丝毫不变,无论走了多久,竟还是走不出这一片花海。月若盈此时脸色煞白,颤声道:“怎会如此?障眼法就算再是厉害,也绝不能做到这种地步。”

    韩馥见月若盈着急,自己心中也跟着着急。他来回来去走了几圈,嘴中不停道:“此地怎么回事?咱们莫非就被困在这里了?”

    正此时,忽听洛媚儿道:“我有一个主意!”

    韩馥一愣,喜道:“有什么主意,洛姑娘不妨说说!”

    洛媚儿点点头道:“其实这主意也没什么了不起,若我猜的不错,咱们现在应该中了幻术,施术者应该精通魂力一般的神通,能幻化出不同景色,来迷惑咱们。”

    韩馥一惊道:“你是指‘精魄奴’?”

    “对。”洛媚儿点头道:“或许这施术者就是一个精魄奴。”

    韩馥思索一阵,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月若盈冷哼一声道:“那你有什么法子?”

    洛媚儿嘻嘻一笑道:“咱们每个摘它几朵花儿,兵分三路朝三个不同方向走去,并且边走边碾碎花儿,将其洒在路上。若是一人中招,势必来回绕圈,想来那施术者修为再高,也不能同时控制三人,咱们若是谁发现回了原路,只要寻着另一人的踪迹寻找就是!”

    韩馥一听立时叫道:“这不成!此地诡异无比,若是有危险该怎么办?我看咱们大伙不妨手持鲜花,洒向路上,看哪里不对劲,便一起动手攻向便是!”

    洛媚儿摇头道:“如此一来,不正中了那施术者的下怀?他既然能做到这一步,想必他修为已是高深莫测,咱们就算抛洒鲜花,又哪能瞧出破绽?”

    韩馥闻言急道:“那若是兵分三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洛媚儿咯咯一笑道:“韩公子,你扪心自问,若不是你三年来修为大进,有几分把握能胜我和月若盈?”

    韩馥一怔道:“你提这个作甚?”

    洛媚儿冷哼一声道:“就算我洛媚儿再不济,也好歹是圣教前七使之一,就算有小妖小鬼前来偷袭,恐怕吃亏的也不是我。”

    月若盈点头道:“说的不错,以我们的修为,还不用旁人来担心。”

    韩馥一愣,苦笑道:“你们……”

    月若盈哼了一声,盯着韩馥道:“这法子不错,咱们便用这法子,你不必为我们担心,只管找出路就是!”

    “可是……”韩馥还想再说。

    月若盈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决定罢。”说着,她俯身摘下几朵鲜花,朝北方走去。

    韩馥一惊,正想去追。却听洛媚儿咯咯一笑,已抱起鲜花朝东方走去。韩馥心中大急,无论怎么喊,二女也不回头,眼瞧着二人便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韩馥这才一咬牙,抱起花朵,随走随扔,朝南方走去。

    却说韩馥走了一阵,四下景色与方才经过的没有什么差别。“看来我这一侧是失败了……”韩馥自言自语道。

    果不其然,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竟又回到花海那里。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他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焦虑,生怕二女出了什么问题。正此时,忽听洛媚儿远远叫道:“韩公子!”

    韩馥一怔,赶忙走了过去。却见洛媚儿眉头紧蹙走了过来。“你也失败了么?”洛媚儿问道。

    韩馥长叹一声点头道:“不错!”

    洛媚儿望向月若盈那一路道:“看样子,咱们得去找月若盈了啊……”

    正说着,忽听月若盈惊讶道:“你们怎么在这?”

    二人齐齐一震,回头瞧去。却见月若盈站在高处,不可思议的盯着二人。韩馥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急道:“莫非咱们三人还在一处打转?”

    月若盈默然一阵,点头道:“看来咱们遇到了一位不得了的高人。”

    正此时,忽然一道黑影闪过。韩馥眼尖,立时叫道:“是谁!”

    那人冷哼一声,身子一摆,朝一方跑去。韩馥觉得这**有古怪,便展开‘逐日魔幻步’在身后紧追。月若盈、洛媚儿唯恐韩馥遇险,也紧随其后,朝那黑衣人追去。

    “你是谁?”韩馥大叫道:“是不是你将我们困在这里?”

    “蠢材。”那黑衣人眸子一冷,愠怒道。

    韩馥一怔,忽然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出自何处。忽然间,一道霹雳闪过脑海当中,那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清清楚楚!“蝶衣!”韩馥惊叫道:“是你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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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介绍:
谁在操纵天下间风云走势? 谁在只手遮天,掀起惊涛骇浪? 纨绔弟子韩馥,本是过着轻松生活,不料卷入纷争,被屠灭满门。他为了复仇,毅然抛下过往,坠入这滚滚红尘,与恶为伍,写出一曲惊世骇俗的挽歌裂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裂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裂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