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剑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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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深谋远虑,所以留着吕奉先,自然是早有定计,如今岂不是正当其用。”
“嚯嚯哈哈,文和先生果然是个妙人。可恨,就是便宜了孙策竖子,还有大耳贼刘备了。”曹操显然有些不是很爽。自己不得不要把兵力暗中北调,以防备袁绍,袁术这里,自己可能就分不到多少胜利的果实了,难免要便宜荆州和江东。
“荆州、江东,难以两立,不足为惧。主公勿用太过费心思。”
“也只好做此想了。西边有什么消息没?”
“有三条。其一,重阳之日,刘璋在西域会盟各国,尽欢十日;其二,九月十九,与诸国订立新约,废西域,立西州;其三,盟约当时,天降惊雷,一众皆倒,独璋得免,又以奇术救众人,西域遂传之以为神。”
“刘璋也就喜欢装神弄鬼,糊弄这些个蛮夷之辈。不过,这刘璋也是好胆,竟然敢废西域立西州,将整个西域鲸吞到自己治下,他就不怕他吃不吃得消?”
“这不正合了主公之意,刘璋好大喜功,如今难免自陷泥潭,想要脱身,已是万难。”
“刘璋身陷西域,徐庶远在凉州,魏延张任庞龙法正等强将良谋皆在外,如今蜀中正是空虚之时,文和的计划宜速速进行才好。”
“主公放心,诩早有安排,剑已出鞘,不日即有好消息。”
“好,如此某就静候佳音了。以某观之,石韬吴懿,都是平庸之辈,严颜也不过一老卒耳,蜀地千里江山,刘璋却委这些人以重任,为了自己悠闲,更把徐庶远调到了凉州,这刘璋竖子可真是心大。”
“主公,石韬虽然平庸,却甚得刘璋信任,益州重任,不在才高,而在于足可托付,石韬正当其任;而吴懿,虽然胆小怕事,却谨小慎微,从不肯轻易涉险,用以镇守成都,正是人尽其才;至于严颜,虽然年事已高,却是雄心不已,兢兢业业,镇守巴蜀,也是正当其用。刘璋虽然惫懒,益州布局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眼下益州最合适之布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刘璋虽然格局不高,但心思还算细腻,并未露太多破绽。”
贾诩这分析的都没错,益州交给谁,刘璋也不太放心,也只有交给石韬他才放心。石韬是个老实人,虽然才能一般,但是是最早跟随刘璋的,胜在忠诚可靠。刘璋不需要一个很牛叉的人坐镇益州,就需要一个自己信任的人,一个忠诚可靠的人,坐镇益州。至于武将方面,刘璋手下,现在能够独挡一面的人才不多,凉州必须要有重将坐镇,原来刘璋想让魏延庞龙留在凉州,让张任法正跟着自己去西域,现在掉了个个。剩下的,李严要守汉中,吴懿虽然平庸,但胜在还算谨慎,留着看家刚好。至于严颜,那也是因为没什么人可用了,巴蜀之地,确也需要熟悉之人前去镇守才好。至于甘宁,无当飞军从来都是奇兵,不可能用之以为守的。
益州,成都。
州衙后院,刘璋府上。
身为主母的阿奴,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子言,老太太没难为你吧?”
“没有,我看老太太倒是愈见康健了,肯定苦了你了。怎么不见阿姆呢?”
“阿姆在这里住不惯,两个老人家还经常斗气,孩子会走以后,就回去了。”
“刘璋这混蛋也是的,把这么大个家扔给你一个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也狠得下心来,自己跑到外面去逍遥快活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为人妇为人母的阿奴,黄叙没来由又愤怒起来。
“咯咯,你还是不喜欢夫君他。”阿奴难得又露出了小儿女态,“你还不是一样,抛下父母,自己跑得无踪无影的,害得伯父伯母找了你好久。你不是说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听说你在江东什么东吴大学当了个副校长,是不是已经功成名就了?”阿奴笑着数落着黄叙。
黄叙脸上微微发烧,喏喏道:“我就是出去散散心,现在回来是想,是听说你有了孩子,我就想见见两个外甥,那有什么功成名就。江左如何比得上蜀中,所谓东吴大学,只是个空架子而已,我这次回来,也是想找阿奴你帮帮忙。黄叙能不能立些功名,就看阿奴你肯不肯帮忙了。”
“还没谢谢你大老远给孩子们带的礼物。不过你还是不老实,你一撒谎脸就红,就知道你肯来看我没那么简单。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能帮你的有限,你不若在成都住些时日,等夫君回来再说,你虽然不喜他,他倒是很喜欢你,你跟他提,有什么要求,能办到的他一定会应你的。”
“我就是不想见他才来找你的,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现在挂了东吴大学副校长的头衔,但是我要学问没学问,要才识没才识,也就是我在游历江南的时候,认识了孙策的二弟,孙权孙仲谋。通过这层关系,才当上这个副校长的。如今这个东吴大学草创,各种教材奇缺,而且也甚是不规范,我就想让你帮我弄些学府的教材出来,这种小事,也无需劳动到刘益州的大驾。”
“这样啊,那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也在学府待过,肯定也很清楚,学府里面学院林立,若只是医学院这边还好说,其他学院还真不是很好办。徐大哥在的时候,因为有很多教材都流到了兖州,所以立了不少规矩。现在是石大哥做主,他的为人比较古板,估计不太好说话。”
“我也不要高级的教材,各个科研院的教材不外传就算了,初级的就可以,我在外面也搜集了一些,就是怕不够系统,所以才来找你的,你可不要把我给出卖了。”
“科研院的教材你就是想要也没地方弄去。研究生上课都没教材的,都是半研半读的,根本就没教材。你能把蒙学县学的教材弄齐就不错了,要是直接用学府最新的教材,那根本就是在听天书了。现在益州实施三级教育已经三四年了,学府已经开始不再教授初级学问了。你直接把学府最新的教材拿回去,估计用处也不大。除非你们也照搬这边的模式,推行三级教育,这样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要不你就只能找以前的老版本的教材了。老版本的教材,大部分都已经销毁了。”
“原来这样阿。”(未完待续。)
第95节 剑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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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叙暗自庆幸自己舍下脸皮,跑来找了找阿奴,否则自己这次回成都,可能就要白费功夫了。黄叙开始收集教材的时候,也是尽量收集最新的教材。现在经阿奴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成都学府最新的教材拿回去没用,现在最好能找到以前的老教材。也是,原来成都学府草创,用的教材,应该最适合现在东吴大学,因为都是草创阶段。而现在的成都学府,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学府了。
或者干脆把蒙学县学大学,这三级的教材全部搜集齐了,然后回去照搬益州这边的三级教育模式。
三级教育模式,能不能在江东推行,黄叙可是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黄叙也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懵懂无知的楞头小子了,筹建东吴大学,已经使得昔日的懵懂少年,飞速地成长成熟。办学是要花大钱的,办教育,三级教育体系,那无疑是要花费巨量金钱的。刘璋玩得起,是因为刘璋有钱,他有的是钱。而江东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东吴大学,已经让很多人叫苦连天颇有微词了,就连张昭张纮等,都对东吴大学靡费巨万颇有不满,更别说要在江东推行三级教育了。让黄叙不爽的是,为啥刘璋建个学府跟玩似的,益州、凉州、西州,连学府带分校,转眼就建了七八个了,三级教育走到哪里推行到哪里,为啥自己弄一个东吴大学就这么费劲。而且,据他所知,成都学府好像才是刘璋治下最有钱的,学府里各个学院,都富得流油。自己也曾想挖一些学府的研究生毕业以后去江东,可惜这些人根本就没兴趣。怎么轮到自己办个学校,就穷的叮当乱响。真是气人。
要想在江东推行三级教育模式,最大的难关还不在张昭张纮等文官,最大的难关在于孙策。孙策是个武人,你让他花钱招兵买马,造兵器造盔甲,他肯定没二话,你让他花费无数,去搞什么劳什子的三级教育,黄叙自己摇了摇头,绝没可能。太花钱了!
“刘益州什么时候能回来?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天天大宝小宝的叫着,也没个大名,他这当爹可真行。还害得我们家老爷子,跟着他四处东跑西颠的,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个面也见不上。”黄叙开始打悲情牌了,老黄忠天天跟着刘璋当保镖,总得给点儿面子吧。
黄叙这话一说,阿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君他来信说快了,不过信到成都也都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西域太远了,送封信都要好久。教材的事情,你也别着急,回头我帮你问问石大哥。就算你有教材了,还得有老师不是。当年夫君创立成都学府,也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到了学府,花费了好大力气,这才有了今天的模样,你那个什么大学,也得慢慢来。”
两人正说闲话呢,又有人来。
却是来给阿奴请安的。
马钧和黄月英两人。
“见过师母!”
“好,好。今天不是休沐吗,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休息,又跑这里来作甚?”
“都是师妹她,说是要过来看看小师弟小师妹又长大了没有。”
“噗嗤!”黄叙在旁边听得忍不住一乐。
“来,忘了给你们两个介绍了,来,过来给这个叔叔见礼,他就是黄公汉升的公子,黄叙黄子言,你们老师肯定跟你们说过的。”
“见过子言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黄叙被闹了个大红脸,“你们是刘益州的高足,这当世能当你们先生的,怕是凤毛麟角之属。”
“当得,”黄月英小丫头一本正经道:“老师曾说过,子言先生只凭青霉素一项就足以光耀千古了,自然当得。”
“嗯,”马钧也点头道:“子言先生若当不得,便无人可当得先生二字了。”
黄叙被两个小辈,说得脸越来越烫,“别听你们老师胡说,他的话信不得。”说完,黄叙立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急忙又道:“我也不是说你们老师的坏话,刘益州他有时就是喜欢夸张,捧人的时候,往往夸得没边,你们别信他的。再说了,青霉素也是因为有阿奴,”说完黄叙立即又发觉不对,急忙又更正道:“都是因为有你们的师父师母,还有仲景先生和华老两位老师,这才发现的青霉素,若是只我一人,早就死了不知几时了,还发现什么青霉素。”
“子言,我以为你都当上校长了,应该有些城府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阿?”阿奴取笑道。
“人都是向学以后,才知道自己学问浅薄。学问一道,向来是达者为先,叙之深浅自知甚深,不敢不自矜。两位小先生,叙还有问题请教,不知肯赐教否?”
“子言,你可别捧他们了,平常没少有人捧他们,还不都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他们年纪这么小,你就别取笑他们了。”阿奴急忙拦阻道。
“不知子言先生有何问题?”小丫头黄月英却一点儿也不怯场,直接抢过话头问道。
“不知道工学院可有关于造船的学问?怎么才能让舟行水上,更快更稳?”
“这个,”小丫头还真被问倒了,“工学院可没有这方面的学问,好像整个学府也没有吧。”
“师妹,有的。虽然没有明确的造船方面的学问,但是理学院的关于力方面的学问,还有工学院关于机械传动方面的学问,都可以用到造船上。比如,我们的风车,我觉得就可以用来作为船航行水上的推进系统,可以用人力手推或者脚踏,用风轮搅动水,来推动船前行,肯定比划桨要先进得多。”马钧提师妹解围道。
“对对对,老师说过,物体运动,都是受力的影响,船要想跑,其实跟人走路差不多,船得靠水力。小结巴,你这个水轮搅水的主意不错,我们回去可以试试。我记得长江上的大船,都是有帆的,可以考虑用帆把风力转换成水力,这样就节省了人力了。”黄月英急忙接过话来证明自己其实也知道,只是刚才没想起来。
“师妹这个主意不错。”马钧倒没在意黄月英叫他小结巴,“用帆的话,甚至可以把任何方向的风力,通过机械传动,都能转换成水力,从而推动船行,甚至逆风,船也可以往前跑。”
“挂帆逆风前行?”黄叙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完全跟不上这两个少年的思路了。
“这个很容易阿,通过机械传动,可以把风力传动到水下的水轮,水轮转动不就可以推动船跑了?”黄月英笑着道:“应该很容易实现的。”
黄叙觉得自己挖着宝了,这对师兄妹太厉害了。
不对,不是挖着宝了,这对宝贝早就成了刘璋的徒弟了。
这刘璋太可恶了。
“两位小先生,有没有兴趣来东吴大学,当院长,不当校长?”黄叙就像见到了稀世珍宝一样,两眼放光。
“啊?!”
“子言,你不会当着我这个师母的面,就来挖我夫君的弟子吧?”阿奴有些不高兴了。本来刚才黄叙提到黄忠忠心耿耿的保护刘璋,又提到青霉素的发明,青霉素这几年活人无数,黄叙居功至伟,觉得心里挺亏欠黄叙的,觉得自己夫妇两人,挺对不起黄叙一家的。本来她正考虑要不要找石韬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可以支援一些教材给他,现在看他这么急吼吼的当面挖墙脚,立即又不高兴了。
“我不会离开老师的。”马钧声音平静但却很坚定。
“我也是。”黄月英跟着道。
“唐突了,唐突了,”黄叙急忙向阿奴连连拱手致歉:“实在是刚才被两位小先生的学问所折服,这才口不择言,冒犯了,冒犯了。”
“子言,别说他们是夫君的宝贝徒弟,就说他们现在还年幼,你就不该欺诳他们,你那个什么东吴大学是你家开的吗,你说谁当校长谁就当校长?再说了,他们学业都还没完成呢,夫君临走还专门交代过我,督促他们。你可不能再打他们的主意了。骗小孩子是不对的。要是他们大了,等他们长大了,自己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那个时候,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没有,我没有。我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黄叙脸开始涨红,极力辩解道:“再说他们也不小了,你们夫妻俩别总把他们当小孩子。”
“没错,我们已经是大人了。”黄月英立即赞同道。
“大人?等你什么时候出阁了,等黄公什么时候把你许配好人家了,那时候你才算是长大成人了,现在你就是个黄毛丫头,连学业都还没完成呢,别人夸你两句,这尾巴就翘上天了。你们三个,你老师可是最宠着你,回头你老师回来,问起你们的学问,你可别到时候又哭鼻子企图蒙混过关。”
黄月英是黄承彦的爱女,又是刘璋的小爱徒,受尽万千宠爱,最是古灵精怪,不怎么听话,阿奴这个师母也不大管得住。黄月英虽然是小师妹,却比马钧大两岁,马钧这个师兄就更没什么威信了,不受师妹欺负已经不错了。
……
马钧黄月英被阿奴给训走了。
黄叙又聊了会天,也起身告辞。
黄叙知道,成都学府里面藏龙卧虎,但是要想挖人走,很难,人家已经习惯适应了这个氛围这个环境,不太可能换地方了。除非你能提供非常优厚的条件。你能提供比成都学府更优厚的条件吗?几乎不可能。在成都学府这里,搞一项发明专利,就够人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人家在这里从事着喜欢的工作,生活安逸,为啥要去到江东去打拼。
说到专利,青霉素的发明专利,黄叙还有一成的股权,剩下九成的股权,都归了医科院。当时,刘璋是要给他五成的专利股权,按照惯例,学府里的人,研究成果,一半(49%)股权归个人,一半(51%)归学府。可惜,当时黄叙觉得受之有愧,加上正跟刘璋赌气,觉得刘璋都什么也没要,自己也坚决不要,最后还是刘璋死说活说,才象征性的留了一成专利股权。黄叙离家出走前,又把这一成的股权转移到了父母的名下。黄叙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五成的专利股份意味着什么,价值多少财富,要是知道现在这五成青霉素的专利股份值多少钱,估计得后悔死。
接下来,黄叙打算去看望一下华佗和张机两位老师。
黄叙此次回来,除了搜集教材外,还想从医科院弄台显微镜回去。他在医科院待过,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宝贝,科研利器。没敢跟阿奴提,是因为提了也没用,阿奴也做不了主。这事也只能跟两位院长提,看看有没有可能。
黄叙从刘璋府上出来,外面有两个随从模样的汉子正候在那里。
“走吧,去城西的成都学府。”黄叙吩咐完,就当先往城西走去。
“先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奇怪?”其中一人问。
“奇怪?周大哥,你是指什么地方奇怪?”
“这街上,街面上,这来来去去的行人,有点儿奇怪。”
“这街上的人?”黄叙仔细扭头四周看了看,各色人等,叫买叫卖,东来西走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没什么问题阿?成都这边富庶,人多些正常。”他还以为是因为人多的缘故。
“不是人多,你看这来来往往的,都是青年人。”
“那也很正常阿,这里农闲的时候,周边的农民都会进城来想要找些活计,肯定都是青壮劳力的多些。”
“不对,他们不像是农民,看那举手投足,很像受过训练的,而且,有好几个人,从这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
“那也没啥好奇怪的,这里是州衙,很可能是州衙的侍卫乔装的。州衙重地,又是刘璋府上,派些便衣侍卫暗中保护也很正常。”
“反正属下心里有些不托底,先生你没在街面上混过,可能感觉不出来,这里看着叫买叫卖的挺热闹,但是很假,很少看到有真正的买卖,太安静了。而且,属下听刚才府里的侍卫提了一句,说卫尉署的吴懿将军不在成都。属下担心会不会有事情发生,回头再连累到我等身上。”
很安静?
黄叙没觉得哪里安静了,叫买叫卖的都很大声啊?
倏地,有冷光刺眼。
异变陡生。(未完待续。)
第96节 剑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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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蜀中的暗潮如何汹涌,西域的刘璋还在按部就班的攻略西边四国。
大宛、乌孙、康居、大月氏。
如今的大月氏正处在贵霜王朝时期,一百年前,当时是班超任西域都护府都护,其时贵霜王朝势大,越过葱岭,发兵七万,进攻西域,被班超纠合的西域联军所败。不过汉朝这边,沿用旧例,还是称贵霜王朝这边为大月氏。而小月氏在西域内,到汉末已经被其他国家兼并了。单看一百多年前,大月氏翻山越岭,一次就发兵七万,就知道是个大国了。
剩下三国,相比其他西域诸国,也都是大国了。
大宛,据说人口有三十万,能战之兵有六万之多。
乌孙,据说强盛之时,控弦之士二十万。
康居,控弦也在十万人以上,雄踞西北。
这几个国家,历史上,敢不怎么奉西域都护府的号令,都是因为本身力量够强大,而大汉在西域的力量一向偏弱,每有战事,也是纠合的一帮联军作战,本身汉军在西域人数极少的缘故。
然而,自从刘璋率军进入西域以后,西域的形势开始大变。
先是刘璋强行废除西域都护府,建立西州,并要求西域各国加入到西州治下。刘璋这么跋扈,直接将西域各国除名,摘掉王冠,亡国除权。这四国顶着压力,使者被雷劈死了,也没有让刘璋如愿。本来他们以为,刘璋这么霸道,西域各国定然要拼死反抗。结果,一两个月过去了,除了车师后部闹出点儿动静外,其他各国都毫无声息,似乎都甘愿灭亡似的。
然后,更离谱的是,最近汉军开始南北集结,向西推进。
南边,已经进入大宛的领地,向着贵山城步步推进;北边,汉军的斥候,已经兵临赤谷城下了,口口声声要求乌孙交出叛逃的凶手。
汉军侵略犯境的意图昭然若揭,考虑到唇亡齿寒,大月氏和康居,不顾刘璋的再三警告,分别应了大宛和乌孙的救援请求,业已分别派大军驰援贵山城和赤谷城。
战事一触即发。
刘璋自己带着杨秋、王平在北线,魏延、庞龙在南线。
南边的大宛,因为有历史上对抗汉军的经验,妄图凭借坚城跟汉军周旋,如今都龟缩在城内,坚壁清野深沟高垒以拒之。历史上,汉军两征大宛,虽然最后终于取得了胜利,但是都没有最终破城,可见贵山城之坚固。
贵山城是大宛的国都。
貌似是希腊人建的,带有很强烈的古希腊的建筑风格。城墙多用石块砌成,坚不可摧。汉军两次饮恨城下,一来是路途太远,缺少攻城器械,二来也是此城太过坚固的缘由。
贵山城,大宛王宫。
“可见到刘璋了?”大宛王最近显然休息不太好,眼眶深陷,两个黑眼圈十分的明显。都是刘璋干的好事,把派去会盟的使者给劈死了不说,这还欺负到上门来了。大宛王为此不得不接二连三的派使者,找刘璋要说法。你说剿匪,我这边已经把境内的盗匪也清剿了好几遍了,尸首还有战利品,也都给你送过去了;你又说匈奴人,我把匈奴人也给杀了,把国内几个亲匈奴的大臣也给杀了,连尸首带家产也都给你送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回陛下,没见到刘璋,属下刚出城没多远,就被汉军巡逻的哨骑给抓了,他们带我去见了刘璋的手下,外面汉军的统兵大将,一个叫魏延的将军。”
“魏延?没用的东西,竟然连刘璋的面都没见到,你还有脸回来?”
“回陛下,虽然没见到刘璋,不过属下见到了刘璋的弟子,那个叫庞龙的,他似乎才是外面汉军真正主事的,我看那个魏延似乎也很听他的话。”
“庞龙?就是草原上盛传的那个疯大虫?”大宛王吃了一惊。
不知大宛王吃惊,殿内众人也都吃了一惊。
这个庞龙的凶名,是无数人的尸骨堆起来的,尤其是草原人的尸骨。
没有一个游牧民族,听到这个名字不害怕的。
又恨又怕。
“是的。他说他叫庞龙。”
“还说了什么?一一详细说来!”
“他说,……,他说的很难听。”
“混蛋,照他的原话,仔细说来!”
“他说,大宛,西域撮尔小国,既已和大汉解除藩约,就当洁身自爱,不该藏污纳垢,豢养盗匪马贼,还私通勾结匈奴人意图不轨,危及大汉的安危。他说,尔等不要妄图狡辩,此前送来的盗匪、匈奴人的尸首等就是尔等之罪证,虽然尔等有所悔悟,但是,谁知道有没有********。还有,大宛和大汉,如今虽然分属两国,但是无数大宛百姓,不堪尔等之欺压盘剥,已申请加入我西州治下,并要求西州官府为其做主,讨回公道主持正义。如今汉军兵临城下,尔等若识相,君臣上下,自缚请罪,或者可免一死。若不听劝,破家灭族,悔之不及。还说,…”
“还说什么?这还不够吗?”大宛国王怒吼道。
“他,他,他还说,自今日起,大宛国已不存在了,这里就是大汉西州之大宛郡了,大宛国现在所有的官府人等,皆为非法,各自趁早了断为宜,要么逃亡他处,要么投降请罪,免得汉军斧钺染血。”
“狂妄!狂妄之极!!!”大宛国王都快要疯了,“难道他不知道,三百年前,他们那位汉武大帝的十万大军,两次饮恨在我贵山城下吗?数万汉军将士埋骨城下,他不过才区区几千人,就敢如此口出狂言,真以为我城内的二十万军民都是死人不成?”
“陛下息怒。”大宛的国相出来劝解道:“刘璋初生牛犊,庞龙更是年轻气盛,汉军横扫西域,诸国皆不敢言,自动除国,足见汉军兵雄之势。陈年旧事,不可提也,免得更生仇嫌。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刘璋和谈,其属下将士,怕是都是些争功好胜之人,听闻那刘璋还算谦和,不如找刘璋亲谈为好。”
“大相,如今四门皆有汉军,想要突围出去找刘璋,已经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我还听说,刘璋也没闲着,如今已兵临赤谷城下,乌孙灭国在即。”使者插话道。(未完待续。)
第97 剑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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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的话,让大殿内立即陷入了沉寂。
汉军敢于同时进攻两个西域大国,这已经不是狂妄的问题了。
“汉军在城外四处人多吗?”有人问。
“不多,每个城门也就几百上千人,就那么松松散散的围着,周围有汉军的骑兵游弋在侧,但也没有多少。真不知道汉军的底气何在,但是西域各国都畏之如虎。”
“因为刘璋能召来天雷。据从东边过来的马匪讲,马腾呼厨泉都是被天雷劈死的。你人多没用。马腾韩遂的西凉军有多少,呼厨泉刘豹的匈奴人有多少,还不都被消灭了个干净。”
“你这么说,那我们是不是只能把自己绑了,找刘璋去请罪去?”
殿内的文武,短暂沉寂后,又吵了起来。
“好了,吵什么吵!”大宛国王怒叱道。
“汉军远来,我们还是固守的好,也许小挫汉军的锐气以后,或者汉军愿意坐下来跟我们和谈。”大相建议道。
“不错,三百年前,汉军十万大军,还不是顿挫于我坚城之下。要不是后来汉人卑鄙,绝了我们水道,汉军也只能是劳而无功。眼下,我贵山城早就不是当日的贵山城了,不但更加坚固,而且城内还挖了无数水井,我就不信,汉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攻破我贵山城。我们就跟汉军耗,耗死他们。”
“陛下,大相,翕侯大人,刚才我忘了说了,那个魏延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了,说留给我们的投降时间只有今天一天。此刻到明天早上申时之前,城内人等,可以向西逃命,逃得越远越好,他们不予拦截。明天申时,就要开始攻城了,届时西门的通道也会被封锁,想逃就难了。”
使者又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众人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混账,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一时,大殿内整个气息都有些不太安稳了。很多人开始考虑是不是抓紧跑路的事情了。
“哼!一群废物!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被几千汉军给吓破胆了?”
“陛下,干脆直接将西门堵死,我看谁敢逃走?汉军此举不过是故意放我们一条生路,好瓦解我军军心,我军只有绝了生路,众志成城,跟汉军决一死战,才可能打败汉军!”
“翕侯大人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为保国运不失,不如让太子殿下,领着各部之继承人,先行离去,到西边暂避几日,等到战事一了再回来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不行!”大宛国王还不曾说话,刚刚的那个主战的翕侯立即跳出来反对道:“口子一开,即如洪水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军心将荡然无存。必须立即将西门堵死!”
“不可阿,既然有一线生机,不如就存一脉希望,国脉命运,赌博不得!”立即有一大帮人出来反对道。
看着下面群臣的表现,大宛王不由得暗自叹息,庞龙魏延是高手,单单只是一番传过来的言辞,就能让群臣战心大失,大宛危矣。汉军高调示强,让人惊疑不定,却又留了一线生机,瓦解了众人的死战之心。若是强行自绝生机,那不是在与汉军为敌,而是在与自己人为敌了。若是不绝,怕军无战心,民无斗志,败亡之日不远矣。
“鼠目寸光之辈,若是贵山城破,你们以为那些逃亡之人,能逃得过汉军的追杀吗?我们先祖何以能胜汉军,还不是靠的拼死抵抗。陛下,必须立即下令封死西门!”
“陛下,前车之鉴不可不防阿!”大相立即出来,含蓄地提醒道。
所谓前车之鉴,就是当年汉军两征大宛时,最后大宛群臣眼看大宛不保,最后把当时的大宛国王给推出来当替罪羊,给大家消灾灭难的事情。大相点出这个事情,已经是一种很隐秘的威胁了,若是你不给大家一条生路,难保当年覆辙重现,群臣难保不会再出卖一次国王。
群臣都低头不语,只在心里腹诽不已,汉军给出的时间只有一天,眼下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时间急迫,大家还在这里争吵不已,封不封赶紧做出个决断吧,至于如何逃生,各自看各自的本事了。
大宛王沉吟良久,最后还是决断道:“我们既已陈兵城内,准备决死一战,就不能瞻前顾后,被敌军片言只语吓倒。令城防营,立即封死西城的城门,不得有误!”
大宛城内纷争不已,庞龙魏延却没这些烦恼,两个人正带着手下将校,正在查勘战场,分析敌情。
“俺还以为主公自己把肥肉挑走了,又给咱们扔了根没营养的骨头,没想到这到了一看,才知道这骨头上肉还不少,寻常也不是那么好啃的,难怪敢对我大汉的号令阳奉阴违了。”
“老魏,只看这城就知道了。当年汉军为啥两次远征大宛,历时四年多,都饮恨城下。第一次两万余人,几乎全部命丧西域,第二次征发了六万多大军,民役钱粮无数,久攻贵山城不下,强攻四十余日之久,最后还是靠绝了贵山城的水源,这才迫使大宛自己内乱,把国王绑了请降。我汉军一向于攻守战备方面颇有心得,攻城守城是我汉军比之匈奴人的强项,不想竟两次顿挫于坚城之下。虽说也有远征之弊,但不得不承认,此城确是坚城。
我汉境内的城池,多以夯土或者青砖筑就,甚少有这种条石砌成,而且我汉境内的城池,瓮城多以木建,可以火攻,这里木材甚少,全以石砖建成,瓮城竟如老师所画的城堡一般,绝对易守难攻,水火难侵。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现在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推崇建设开放式城市了,为啥要让我们御敌于城门之外了。”
“为啥?”
“因为这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坚城!只有攻不破的人心!城再高再坚,若人心不齐,亦不过是一堆瓦砾耳。兵器进步,所有坚城将再难坚城。唯有开放,拼的不仅仅是攻防战守,也拼的是人心向背。”(未完待续。)
第98节 剑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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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国风声鹤唳,乌孙也好不到哪里。
刘璋已经率军兵临城下了。
乌孙的昆弥比大宛王更郁闷。
汉军喊话要求他交出杀害车师后部老族长的凶手,他根本就无从交起。车师后部是逃进了乌孙,但是人不在他这里,而是逃进了小昆弥的领地。可是汉军不听他的解释,就限令他必须要交出凶嫌。跟小昆弥联系,小昆弥则是矢口否认,让小昆弥来协防赤谷城,小昆弥又推三阻四,不愿派兵支援自己。
乌孙自解忧公主过世以后没多久,就分裂成大小两个昆弥。大昆弥在赤谷城,一向亲汉,领地多人口多,却不得乌孙人心,小昆弥亲匈奴,虽然户口人数没有大昆弥多,却甚得乌孙人心,反而是势力远超大昆弥一方。单就乌孙的大小昆弥,以及车是前后部,之间的力量对比,就可以看出,大汉在西域教化的失败。明明占优,却不是不得人心,反而是反对一方力量更强大。大汉的文化优势为啥没能发挥出作用,为啥野蛮落后的草原文化更吸引人?大汉的文人儒者大臣良将,都很少思考这个问题,也很少在西域的教化上下大力气,结果,亲汉势力也只是徒有其名,西域各部不过慑于大汉之威罢了。
刘璋拿大昆弥开刀,不是因为大昆弥好欺负,而是因为:一来,大昆弥是乌孙的正统代表,上次参加会盟的使团也是大昆弥派的;二来,大昆弥的位置固定,就在赤谷城,小昆弥都是游牧部落,很难锁定行踪,要去找小昆弥的话,又要费时费力。
“刘璋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没有跟他说清楚吗,人不在我们这里?”
“昆弥,属下已经跟刘璋解释的很清楚了,而且还把小昆弥常去的几个地方都告诉了刘璋。可是他根本就根本就听不进去,就指着我们要人。”
“你没告诉他,我们一直都是亲汉的吗,我这个昆弥是大汉的外甥,身上也一样留着汉室的血脉吗,他干嘛要干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要撒野去找小昆弥阿?好不容易等到汉军来了,却不是来给我们撑腰的,而是冲我们挥刀的,这像话吗?”
“昆弥息怒,刘璋作为汉室宗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跟大汉的关系,可他所以要这么做,老臣想,估计还是上次会盟的事情,余怒未熄,所以才借题发挥。”
“会盟的事情,条件那么苛刻,如何能答应他,再说了,我们这边答应了也没多少用处,大部分乌孙人心都不在我们这边。”
“昆弥,容老臣说句不该说的,如今康居援军也已经和小昆弥混迹在一起了,分明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而刘璋则死咬着我们不放,一个不好,赤谷城就是玉石俱焚。昆弥,为今之计,不若昆弥亲自去找刘璋详谈。汉人最是好面子,刘璋亲来西域,各国国主都亲去觐见,唯有我们四国自恃身份不肯屈就,很是扫了刘璋面子,如今刘璋来问罪,说的是车师后部的事情,罚的却是我们会盟的失礼。”
“大禄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找刘璋请罪?”昆弥的脸色分明不太好看。
“不敢。昆弥,刘璋是汉室子孙,又是大汉重臣,昆弥作为汉室外甥,去见刘璋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上次会盟,无论如何,我们不该绝了跟大汉的藩属关系,这很可能要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没有了藩属关系,只靠以前的姻亲关系,已经难以约束刘璋的怒火了。我们很难预测到刘璋接下来的动作。昆弥请三思。”
“若是刘璋让我们加入西州,大禄觉得我们该如何选择?”昆弥质问道。
“老臣不敢妄言。”
“我倒不是舍不得头上这顶王冠,我是怕你等舍不得手里奴隶。”昆弥冷笑道:“我可以去见刘璋,甚至可以双手奉上我的王冠,但我不敢保证能熄灭刘璋的怒火,不能保证让刘璋刀剑归鞘。”
乌孙昆弥跑来见刘璋,刘璋确实没想到。
刘璋并不是想大昆弥他们想的那样,只盯着赤谷城,只盯着大昆弥这边。刘璋已经派出了数路斥候,前往侦探锁定小昆弥一方的具体位置。刘璋这次是打算彻底解决乌孙问题的,不可能放着势力更为强大的小昆弥在旁边而置之不理。
“乌孙昆弥,见过大汉特使!”一个头戴王冠的年轻人右手抚胸,躬身向上行礼。
刘璋坐在主位上,半晌放失笑道:“你不会是假的吧?”
大帐内的众人听了都一愣,刘璋这个问话太有失礼仪了,太冒犯了。
乌孙昆弥脸色刹那变得铁青。
“使君大人若是想要折辱于我,不如直接刀斧加我身,不必再劳神费思,言辞折辱。”
“你说我折辱你,我有那个闲工夫吗?你身为大汉的外甥,我进入西域的时候,不见你有任何迎接的动作,我在它乾城会盟诸国的时候,也不见你亲自到场觐见,如今我兵临城下了,你跑来见我,我难道不该质疑一下你的真假吗?谁知道你是不是乌孙胡乱推出来的一个,想要糊弄我刘璋的假昆弥?
再说了,乌孙和大汉和亲多年,世代交好,我一来你们就解除藩约,也太不把我这个汉室宗亲放在眼里了。我都不知道,这赤谷城到底谁才是昆弥,到底这个昆弥还有没有一点儿用处,到底这个昆弥还有没有一点儿向汉之心?到底这个昆弥还是不是大汉的外甥?乌孙与大汉和亲三百年,三百年的情谊,三百年的汗血交融,到你这里画上了句号。喔,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句号,句号就是结束了。三百年的情谊,三百年世世代代的汗血交融,到你这里结束了,被你给结束了。我不知道是你的失败,还是我大汉的失败。就在你刚刚躬身施礼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身上流淌着我汉室血脉,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身上洋溢着我大汉人文光辉,我看到了一个,骨子里依然是匈奴人的,乌孙昆弥!”(未完待续。)
第99节 剑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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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接着道:“我刘璋是正统的汉室宗亲,高祖苗裔,你是大汉皇族的外甥,我是你的娘舅亲族,汉乌三百年的血亲,汉匈四百年的血仇,你以匈奴之礼见我,难道乌孙王庭没有教会你汉礼吗?难道乌孙世代藩属大汉都是虚与委蛇都是假的吗?难道只有大汉的刀剑才能让你们屈膝低头吗?”
依汉礼,亲族之间,后辈见长辈,都是要大礼参拜的,就是汉礼中的叩拜。跪倒在地,双手相叠,拇指朝上,向前平推,然后手掌向下着地,俯身叩拜,额头着于手背。等听到长辈喊免礼赐座的时候,这才能起身谢座。
刘璋确实是在借题发挥。
乌孙本来就是脱自匈奴,礼仪一如匈奴人,本来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刘璋也不仅仅是借题发挥。刘璋实际上很生气。这些所谓的藩属,几百年了,说是心向大汉,还不是想从大汉要好处,还不是想要大汉的支持。至于其他方面,文化上的亲近,不知道是大汉的努力不够,还是这些藩属本身自发的排斥,总之是收效甚微。乌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从西汉到东汉,多少代的和亲,大汉甚至派军坐镇赤谷城,都没能帮助乌孙大昆弥赢得乌孙百姓的拥护。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比阿斗还阿斗。而乌孙,经历了曹魏、两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等,无数代汉文化的洗礼,最终这赤谷城还是与中国分道扬镳。
从汉治西域,到唐治西域,教化之败,莫过于西域。
刘璋不知道是不是各级官府,各届官府,太不作为了。
反正刘璋自己这一次,要强力在西域推行教化。
你可以不服教化,那你就要么死,要么走人。
“乌孙昆弥,见过大汉特使!”乌孙昆弥只好依汉礼重新参拜了一次。
刘璋看他学的倒是有些模样,也就不为己甚,声音放缓,冷言道:“坐吧。”
“谢过使君大人赐座!”大昆弥被刘璋训斥了一通,决定学乖了,你不是要依汉礼吗,那咱就来汉礼。
“不知昆弥屈身前来何事?”刘璋明知故问。
“小王是特意前来向使君大人请罪的。”
“请罪?请的何罪?”
“怠慢之罪!大人纡尊降贵,远来西域,小王未能亲迎;大人会盟西域诸国,小王未能跻身其中盛举;大人玉趾踏足乌孙,小王迎驾姗姗来迟。数番怠慢,不胜其罪。”
“虚头巴脑,刚才我还夸你有匈奴人的骨气,转眼你就虚头巴脑起来了。礼仪往来,都是虚应,关键是在于心。”刘璋说着,用手点着自己的心口,“关键在于你心里有没有大汉。心里若有,一切虚礼都不重要,心里若没有,即便你礼仪如何面面俱到,也都是梦幻泡影,都是假象,都是样子货,最终也只能走向大汉的对立面,敌对方。
你说了那么多,都是避重就轻,根本没说到重点。
重点在于,别人可以和大汉解除藩约,但你解除藩约,你得给我个说法,你得给汉乌三百多年的交往一个交代。三百年的汉乌血亲,藩约你说解除就解除了,你难道不该给个交代吗?
你想好要怎么交代了吗?”
昆弥的头上开始冒汗,虽然他早料到很可能会对这样的问题,但真到直面质问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勉强分辩道:“使君大人明鉴,都是使团擅自做主,又有其他三国教唆,所以才酿成此祸。幸得大人神威天降,降下天罚相惩。如今,我国上下诚心悔过,愿意与大汉重修旧好,重订藩约,永为藩属,永不背离。”
“晚了。藩约已解,再难相续。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此次亲率大军,亲临赤谷城,不是来兴师问罪解除藩约之事的,是来吊民伐罪的。尔等乌孙,撮尔小国,竟然敢冒犯大汉天威,收留残害我西州治下之民之乱民暴徒,拒不交出凶嫌,此为罪之一。尔等窝藏盗匪马贼,藏污纳垢,断绝我大汉西进商道,此为罪之二;尔等私通匈奴,勾搭连环,祸乱西域,危害我大汉关西安危,此为罪之三;尔等王公贵族,不恤百姓,肆意盘剥压榨,此为罪之四。数罪并罚,可不是你轻描淡写的几句好话,说几声请罪就能糊弄得过去的。”
“使君大人明鉴,车师后部之事,跟我乌孙绝对无涉,而且,他们也是逃向了乌孙小昆弥的领地,大人在此逗留,只恐凶嫌会越逃越远,给大人缉拿凶犯增加了难度。再有商道之事,早就不通了,自北匈奴西迁,商道就绝了,而且盗匪马贼,非止为祸西域,我乌孙也受害甚巨,不敢不尽心剿匪。还有,说我乌孙勾结匈奴,此真诛心之论,乌孙与大汉并肩战斗,与匈奴大小战阵无数,即便是有过私下接触,也只可能是小昆弥那方所为,与我赤谷城绝无干系。至于说对待治下百姓,此是我乌孙内政,大汉无权置喙。请大人明鉴。”
刘璋嘿嘿一笑,“这时候你倒是夸夸其谈能说会道起来。不管是大昆弥小昆弥,都是乌孙的昆弥,犯了事情,都是乌孙的罪过,我此来就是问罪于乌孙的,就是吊民伐罪于乌孙的。你不用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小昆弥那边,没用的。至于说乌孙的百姓,如今已不再是乌孙的百姓了,而是我西州的百姓。他们已经有很多人,申请要加入到我西州治下,所以,他们已经不是乌孙百姓了。
我可以再说得直白一点,自即日起,乌孙国已经不存在了!你这个国王也已经不存在了。你可以选择自己除掉王冠,然后等待人民的判决,还可以选择由我来帮你摘掉王冠。赤谷城内,大大小小,所有的王公贵族,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选择。我是很开明的,很民主的。
怎么样,你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璋笑眯眯地看着这位乌孙的大昆弥。
就看看你这些年的昆弥是不是白当了,就看你怎么选了。
“乌孙之事,小王一个小小的昆弥,实在是力有不逮。”乌孙昆弥叹了口气,道:“小王只能决定自己除掉王冠,却无法决定他人放下刀剑权杖,请使君大人明鉴。若使君大人真要降罪,还请多些仁慈,少些杀戮。”(未完待续。)
第100节 难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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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个大昆弥实在是废柴,对乌孙的掌控能力太差了,不说是整个乌孙了,就是在自己的领地,也没有足够的掌控力。乌孙早就沦为各个势力部落的玩物,而各个势力部落,多倾向于亲近匈奴。
刘璋看着眼前这个扶不起的阿斗,阿斗好像现在还没出生吧,阿斗好像还不算是傀儡吧,这乌孙的昆弥更像是个傀儡。不是大汉的傀儡,而是乌孙各部各势力的傀儡。
“仁慈,我有的是,都在四书五经中了,可惜你们不太愿意要阿。其实不需要你多做什么,你这顶王冠也可以多带几天。实话跟你说吧,赤谷城不是我的主要目标,我的目标是小昆弥,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我的目标是乌孙的反汉力量,以及康居的援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恕我愚钝,不是很明白大人的意思。”
“那好,我就多费几句口舌,仔细和你说说。我希望你回去以后,能尽其所能,想尽一切办法,把小昆弥的兵力以及康居的援军,都召到赤谷城来。听到没,我说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任何办法。你负责把他们召唤来,只要你能办成这件事,你这个王冠虽然没了,但我还是能保你一世富贵的。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我的选择就简单多了,我就只能先解决赤谷城,再去找他们一个一个算账了。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们能认清形势,该逃命的逃命,该投降的投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也说了,希望我能多些仁慈,少点儿杀戮,这就是我的仁慈。”
“你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乌孙昆弥吃惊的连称呼都忘了,直接脱口而出的问道。
刘璋很少计较称呼之类的小事,微笑着答道:“这就要看你的配合了,看你能不能把他们引诱过来了。”
“你有这个实力吗?”刘璋的确认并没有让昆弥的吃惊降低,他最吃惊的是,刘璋不过区区万余人,而且还分兵两处,以几千人的汉军,还想要将所有敌人都聚集一处,一网打尽,这太疯狂了吧。“据我所知,汉军此次来西域,不过一万三千人,如今更分兵两路,一路去威胁大宛,一路来赤谷城下。大人只有几千汉军,没有西域各**队仆从,大人真的有信心将乌孙以及康居的十万精锐鲸吞?”
“真是个瓜娃子。打仗从来就不是看谁的人多,打仗看的是谁杀的人多。人多未必就是优势,人多只能成就别人的美名,人多是给别人杀的。我这次来就是要杀人的,你既然不想让我杀赤谷城里的人,那你就得想尽办法把小昆弥叫过来让我杀。我的利剑出鞘,不饮饱鲜血,是不会收回的。此次我带来的一万三千五百人,就是我的利剑。剑出必见血,血不流干,剑不归鞘。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没,没有的话,抓紧回去吧。时不我待阿。”
刘璋连顿饭都没管,就把乌孙昆弥就撵回去了。
刘璋现在已经开始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了。
乌孙昆弥回到赤谷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立即给小昆弥写了封求援信,然后找来心腹,派人给小昆弥送了过去,紧急求援。信中许以一切可能的条件,只要小昆弥能来救援赤谷城,只要打退了汉军,乌孙所有的一切,王位、财富、人口、草场、赤谷城,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任凭小昆弥予取予夺。
信派人送出去不久,昆弥觉得不太可靠,于是又写两封内容基本一样的信,只是语气更恳切,姿态更低,又派人一前一后的给小昆弥送了过去。
反正是只要小昆弥肯过来救援赤谷城,一切都好说,想要什么,大昆弥就答应什么,甚至想要大昆弥的女人,也可以出让。
三封情真意切的求援信发出去之后,乌孙昆弥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再次召集众文武议事,想要让大家一起想办法,忽悠小昆弥前来救援赤谷城。
之前也不是没有去找过小昆弥求救,不过大小昆弥之间,本来就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平常争斗极多,想要说服小昆弥前来救援赤谷城,难度很高。
“昆弥去见刘璋,何以回来的如此之速?”大禄替众人问道。
大禄就相当于国相。
众人其实一听说昆弥回来了,就急忙纷纷来王宫见昆弥,探听最新消息,所以此次召集文武议事,竟是出奇的顺利快捷。
“刘璋无礼,要求我乌孙自动除国,不但我的王冠没了,乌孙现在的各级官府全部取缔,现在的军队全部解散,乌孙现在所有的王公贵族全部待罪听凭发落,所有的奴隶全部恢复平民身份不再受欺凌。
这刘璋就不是来玩耍的,就是来意欲将我乌孙灭国的。
召集大家来,就是看看大家还有什么好办法没。若有办法,救得了乌孙,必定重重有赏,决不食言。”
众人一听,果然不出所料,刘璋就是来问罪的,问罪会盟之事的。
问罪的态度很严厉,这是要将乌孙也硬生生的纳入到西州治下了。
“昆弥,刘璋这是仅仅只针对我们,还是针对的是整个乌孙?”大禄又问。
“肯定是整个乌孙了。我已经很认真跟他解释了,说收留车师后部的事情跟我们半点儿关系也没有,都是小昆弥那边干的。可是刘璋说了,大昆弥小昆弥,都是乌孙的昆弥,犯了事情,就是乌孙的罪过,整个乌孙都要一起受罚。唉,我们算是被小昆弥连累了,可是眼下他却躲得远远的,害得我等在这里跟汉军拼死拼活,这样下去,乌孙很快就会灭国,我们大小昆弥很快就会被汉军各个击破。如果大家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话,那就各自赶紧回去准备逃命去吧,以汉军攻城拔寨的能力,我们赤谷城坚持不了几天的。”
政治人物都是好演员,乌孙昆弥虽然不是什么合格的政治人物,但是这一番表演,一番话语,还是情真意切,既伤感无奈,又感人肺腑。
大难临头,各自散去吧。
说得物伤其类,十分凄惨。
“昆弥,老臣有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未完待续。)
第101 难归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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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禄请讲。”
“老臣听说汉人有句话叫: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如今汉军大兵压境,正是我乌孙上下齐心协力,共御外侮的时候。小昆弥人多势众,而且听说还有康居的援军,若能求得小昆弥的救援,我赤谷城之危解之不难。”
“大禄的主意虽好,却是难以遂行。我们和小昆弥之间,争斗多年,恩怨极深,此次汉军找我们的麻烦,他们正好乐得看我们的笑话,岂肯过来救助。我早就派了好几拨信使前去求援,都一一石沉大海。想要说服小昆弥前来和我们共同抗敌,难阿。”
以前汉军没少帮着大昆弥收拾小昆弥,如今汉军找大昆弥的麻烦,小昆弥怎么可能好心过来帮助大昆弥抵御汉军呢。
“昆弥,只要昆弥愿意,愿意舍弃权位,想必小昆弥那边会同意的。毕竟若我赤谷城不在,那他小昆弥就是下一个被汉军消灭的对象。”
“舍弃权位?嘿嘿,你们还真以为我眷恋这个权位吗?还不是你们平时一再的拥戴,你们平时一再的利用我跟汉廷要好处,如今好处没了,你们就把我推出去了。先前让我去找刘璋请罪,这又让我舍弃权位,成全小昆弥那个混蛋?!”说到这里,乌孙昆弥有些怒气勃发,多年的不满一下子喷薄而出。
“昆弥息怒,非是臣等无情,实在是国事要紧,我乌孙的基业要求。昆弥也不想祖宗几百年的基业就毁于昆弥之手吧。如今只有联合小昆弥,才能挽救乌孙,若有其他方法,老臣也不会出此下策。请昆弥暂息雷霆之怒,好好思量才是,刚才昆弥自己不也说了,想要挽救乌孙于危难吗?眼下除此一路别无他途。”
“臣赞成大禄之议。”
“臣等附议,请昆弥三思。”
众人纷纷出来,表示赞同大禄的主意。
众人一边倒的要求昆弥放弃权位,去请小昆弥来主持大局,来对抗汉军,就仿佛眼前这个不是他们的王,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而已。
昆弥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情绪,缓缓道:“罢了,为了祖宗的数百年基业,权位于我都是小事,只要能保证祖宗的基业不失,什么我都可以牺牲。权位我可以放弃,也可以尊小昆弥为乌孙唯一的昆弥,但是怎么才能说服小昆弥前来救援,难道你们还要我亲自去请他不成?”
众人倒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反而心里有了些许愧疚之情。
“昆弥放心,昆弥只需将印玺等信物,以及往年汉廷颁发的诏书敕令,一一找将出来,派人送往小昆弥处,想必他自会明白昆弥的意思,也自会知道昆弥的诚意。”
这个大禄还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连汉廷的诏书敕令,也要昆弥献出来。
“没问题。”昆弥很爽快的点头应允,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些东西不能全部送去给小昆弥那边,只送一二信物过去即可,剩下的信物全都由你等保管,等他到了赤谷城,再与他不迟。免得他得了东西,又不愿意过来驰援我们,那我们就白费心思了。”
“昆弥之策甚好,甚是周全,就以昆弥之意。”大禄赞赏道。
众人也都纷纷赞同。
“还有,单凭昆弥我这边一路信使,恐难说动小昆弥,那人最是多疑,不如你等各家各部,各自联络小昆弥或者小昆弥一方的部族,大家一起说动小昆弥前来共抗汉军为好。汉军的作风,大家应该很清楚,小昆弥他也应该很清楚,他不要以为他能置身事外,汉人在西域有句话,传了几百年了,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他小昆弥才是此次乌孙危局的真正罪魁祸首,我们投降汉军还能免得一死,他就难说了。当此危难之际,我希望你们各家也都能出分力,若能将小昆弥及其部下游说前来救援我等,也是你们为我乌孙出了大力,我代列祖列宗先谢过各位。”
为了保证能把小昆弥忽悠过来,这位乌孙大昆弥,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号召手下群臣,一齐努力,一起想办法,要把小昆弥忽悠过来。
乌孙昆弥这么卖力的奉行刘璋的旨意,一是他还心存一丝侥幸,也许小昆弥来了以后,能够抵挡住汉军也说不定。小昆弥那里不止是小昆弥自己的人马,还有康居的几万精锐。就如大禄说的,只有乌孙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渡过眼前的危局。二来,乌孙昆弥早就不爽了,若是汉军强悍,小昆弥来了照样被打得稀里哗啦,也算帮他出了一口恶气。反正刘璋已经说了,王冠就别想了,富家翁还是可以保证的。
乌孙昆弥这么卖力的替刘璋做事,一遍遍的派出人马,去向小昆弥求援。
赤谷城内各家各部大佬,凡是跟小昆弥有些交情的,沾亲带故的,也都纷纷派出亲信,到小昆弥部前去游说。
乌孙昆弥这么卖力,可惜他没有好好了解一下刘璋这个人,他对刘璋太不了解了。单纯善良的乌孙昆弥,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刘璋这个混蛋给骗了。
刘璋在见乌孙昆弥的时候,跟他说的好好的,说你回去想办法把小昆弥忽悠过来,把康居的援军忽悠过来,然后我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璋信誓旦旦,言犹在耳,结果就在当晚,子夜时分,汉军就奇袭了赤谷城。赤谷城的居民早上一上街,赫然发现整个城市已经换了主人,汉军已经彻底控制了整个赤谷城。
汉军子夜时分发起攻击,趁着乌孙内部面临着政局动荡,上下松懈之际,王平亲率飞军所部,翻墙而入,打开城门,放汉军大部入城,迅速控制了赤谷城。在汉军的精心策划和准备下,遭遇的抵抗十分有限,在射杀了两千多顽抗分子后,无数的士卒,在汉军冰冷的弩箭威慑之下,在一声声的“放下武器,跪地免死”声中,扔掉了武器,跪地请降。
刘璋倒并非是有意要言而无信,并非是故意在玩乌孙昆弥。
刘璋急攻赤谷城,也是情非得已。(未完待续。)
第102节 难归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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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贵山城下。
汉军营地。
天色还没亮呢,魏延就被人叫了起来。
“他娘的,什么事情这么紧急?敌人冲出来了?一时片刻都等不得吗?”魏延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寝帐。
出来一看,发现侍卫举着火把,庞龙也被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大宛的敌军还敢冲出来跟我们决战不成?”
“不是大宛敌军,是乌孙那边来了消息。老师昨夜奇袭赤谷城,已经拿下了赤谷城。这是最新的命令。”说着,庞龙把一份刘璋的手令递给了还在整理衣服的魏延。“传令斥候已经回去复命了,看来是出什么大事了。”
“主公也太不讲究了吧,原先不是说好的,从今天白天开始算起,看看谁先攻下当面之城。他可倒好,昨天夜里就搞偷袭,哪有这样玩的,太不尊重游戏规则了。还有没有个主公的样子,戏耍手下也不能这么戏耍吧,不就是几坛酒的事情吗,这么小气。”魏延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然后拿过手令,仔细看了看,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没搞错吧,主公很少下这样的命令吧,限令我们傍晚之前拿下贵山城,限令我俩明天申时之前,赶到赤谷城。主公他没毛病吧?”
“我问了传令的斥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说老师也是突然下令奇袭赤谷城的,当时军令下的很急,很多人都就寝了又被叫了起来。应该是老师紧急改变了作战计划,我认为很可能是哪里出问题了,老师才想要快速解决这边战事,否则不可能这么急的。”
“来人!传令下去,全军立即起床待命,寅时造饭,卯时攻城!”
“诺!”
魏延传令下去以后,这才又跟庞龙说道:“该不会是西州或者它乾城出了什么事吧,西州新立,我们把大军都拉了出来,它乾城没剩下多少人,会不会原来的西域那些小国,不甘心被我们就这么灭国了,又起来造反了?”
“不可能,就算是车师后部这样叛乱的,也不敢闹事,而是西逃了。不可能是西域的,凉州有徐元直在,也不太可能,最大的可能…,算了,我们就不猜了,先想想怎么破城吧,抓紧把人都叫过来,商议军情,看看是否需要修改作战方案。”庞龙明显有些焦躁起来。
“来人,立即去通知各处主官前来商议军情!”
“诺!”
不一会,四门的军事主官都被叫了过来。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主将是发了什么疯,这么早把大家从被窝里拽起来是想干吗,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吗,这么冷的天气,这么一大早,商议什么军情。
“好,人都到齐了吧。先通报一下最新的军情,就在刚刚,子时三刻,我军业已攻了占赤谷城,历时不足半个时辰。详细战报还没有出来。好了,下面说一下主公发来的最新军令,令,…”
“什么,赤谷城已经被拿下了?”
“不会吧,不是说好从今天才开始进攻的吗?”
“主公的兵不厌诈把我们自己人都给玩了阿。”
……
“肃静!下面我宣布主公发来的最新军令,令:你部务必于今天拿下贵山城,此令。”魏延道。
“都听清楚了,是今天白天,也就是我们要在己时之前,拿下贵山城。”庞龙在一旁重复道。“因为时间紧迫,我和文长商量了一下,重新修改了原来的作战计划。原来的计划,主攻的方向是正门,其他三门都是辅助,是为了防止敌军突围逃窜。现在,作战计划进行以下修整:
其一,寅时造饭,卯时攻城。四门同时发起攻击,不分主次。
其二,要尽快破城。可以考虑直接把城门炸开,把多个手雷捆在一起,把城门直接炸开。
其三,外城攻破后,不要急于去攻打内城,先清除外城城墙上的敌人,然后去攻内城,遇到隐蔽的顽敌,直接扔手雷,要避免浪费时间,尽速解决战斗。
其四,命令部队文宣团队,立即着手准备安民事宜,另外立即派人去它乾城,联系好人过来接收。
其五,尽量消灭一切敢于反抗、试图反抗之敌,为后续接收工作创造一个好的氛围和环境。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文长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我只说一句,主公那边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我不希望我们这边输得太难看,都是新一军的兄弟,我想你们也一样不希望输得太难看。好了,都抓紧回去准备吧,寅时造饭,卯时攻城,大家贵山城内见!”
“诺!”
众人轰然而散,各自离开。
等到众人各自回营,魏延又忍不住问庞龙:“庞,刚才你言犹未尽,你到底说说,主公为啥突然这么失常,进退失据。主公以前极少如此失态的,主公以前从来没有过直接下令其他路的作战部队,什么时间必须完成什么任务。主公一向都是给予各路领兵主将以最大的自主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行命令强行干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分析分析,免得老魏俺心里总是吊着,七上八下的。”
魏延也觉得可能出了什么大问题,否则刘璋不可能如此反常。
通常,刘璋军的作战计划都有很大弹性,甚少有什么刚性的任务,甚少有说你这一路人马必须要在几日几时攻占哪里哪里。刘璋知道,这是在古代,你要求那么多没用。这时候没有发达战场通信,作为主帅,很难及时掌握各部队的具体情况,根本不可能把战场指令及时准确的下达到各个作战部队。所以,各部队领兵主将的临场发挥才是最重要的。刘璋很少去干预一支部队的具体作战行动。给了你作战方向和作战目标,你自己想办法去完成就可以了。至于完成的好坏与否,就看各部自己的发挥了,刘璋作为主帅,很少去强行改变各部的作战计划,那样很容易造成指挥失当。
“我也只是推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具体什么事,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怀疑老师是不是打算要撤兵了。临走前,狠狠教训一下大宛、乌孙,稍稍立威一下。”(未完待续。)
第103节 难归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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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兵?撤到哪里?这个时候,怎么能随便撤兵?西州刚立,这大宛乌孙刚刚打下来,康居和大月氏刚刚得罪完,这个时候我们撤了,那大宛乌孙是不是又让回去了,西州是不是又变成以前的西域了,那我们这次费这么大力气来干吗?”魏延毫不客气的已经把大宛当成已被灭了的了。
“跟你说了我只是推测,你着个什么急。眼下我们多想无益,回头等见着老师就水落石出了。还是想想怎么干净利落的尽速拿下眼前这座坚城为要。”
“唉,他娘的,本来还想省着用这手雷,这下好了,这一战估计要消耗掉不少。他娘的,罢罢罢,舍不得孩子打不来狼,便宜大宛这些兔崽子们了。”
魏延很是不爽的骂骂咧咧。
按照原来的作战计划,是没有要大规模动用手雷这一项的。手雷每个新军士兵标配才一个,飞军也才两个,都是关键时候才用的。手雷不比弩箭,弩箭射出去后,还可以回收,手雷这东西,扔一个少一个,而且补给艰难。目前只有成都和汉中有生产基地,想要补给,就必须得从益州大老远的运过来。凉州的生产基地还在筹建中,短期内是无法供应西域这边的大规模需求的。
现在是没办法,要想尽快的攻下贵山城,只能暴力破城了。如今为了追求作战效果,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匆匆用过早饭,一切都准备停当。
卯时时分。
汉军从贵山城的四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
城上早有瞭望的军卒,汉军一大早,天不亮就开始折腾,早就惊动了城上的守军。急忙报告了守城的主将。守城的主将上城一看,他娘的,汉军这抽什么风,一大早的瞎折腾什么阿,难道还想攻城不成。这么寒冷的早晨攻城,汉军疯了吧,这时候洒水成冰,不管是用云梯,还是用攻城槌,都不是什么好方法。不过守城兵将还是不敢大意,看着下面汉军还是炊烟道道升起,城中的守军,也只好把大家都揪起来,让伙房开始烧水做饭,准备和汉军的步调保持一致。
你做饭,我也做饭;你用饭,我也用饭;你休息,我也休息;你攻城,我不让你攻城。
大宛的军卒,历史上能让汉武帝时期的汉军,两次饮恨坚城之下,狂攻几十日久攻不下,自然是有两把刷子。
攻城战,从来都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人们所以要建城,就是用来抵挡外面的攻击的。
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攻城守城,战损比在2:1甚至3:1都是可以容忍的。很多攻城战,往往伤亡无数都难以攻克,堆再多人命都是无用。
所以,当年汉军攻城失利,也没啥好丢人的。毕竟是远征作战,一缺攻城器械,二缺军资粮草补给,三是异地作战,军心民心不属。
贵山城内的守军,早就为汉军准备了大量的守城物资,石头、火油、弓箭等,就等着汉军前来送死了。
卯时时分。
汉军这边整装,列队,开始攻城。
而守军业已同样用过早饭,纷纷登上城墙,张弓搭箭,准备守城。
“弓弩手,用密集火力压制住城门两侧的守军!”
魏延一声令下,新军纷纷前出,走到弩箭的一箭之地,然后开始密集的往城头倾泻弩箭,完全一改过去珍惜弩箭的风格,箭支就如水泼一般,压制得城门两侧的守军,根本头都露不出来,更别说还击了。
“投弹手准备,出发!”
又是一声令下,只见后面窜出两匹战马,马上的骑士每人怀里抱了一捆手雷,手雷的后盖已经拧下,所有的引线被小心的绑在了一起。
两匹马往前急冲,城上旁边的守军看得真切,大声喊叫,奈何近处的守军完全被压制,即便偶尔能露头拼死射上一箭,往往也没有准头;远处的守军,弓箭射程有限,即便刚刚够着,也没了力道,根本形不成有效杀伤。
转眼之间,两匹马就冲到了城门附近,只见两人一声喊:“预备,扔!”然后把两捆手雷往城门洞一扔,两匹马一左一右,沿着城墙根就往两边分了开去。
城上的众人一看,急忙从垛口后面刚要射箭。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城墙都抖了一抖,城上的守军,不但耳朵嗡嗡作响,身子更是被震了个趔趄,很多人都一屁股给震坐到了地下。
紧接着,汉军军号呜咽,再看汉军已如潮水般蜂拥而来。
众人诧异间,再一看,硝烟还未散去,汉军已经冲进城了。
城门被炸飞了。
“速速冲下去杀敌,将敌人全部杀死!”终于有守将反应了过来,大声吼道。
吼声刚落,轰隆,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来,东西南北四门皆有爆炸,四个巨大的烟柱升起,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汉军的喊杀声。
四门相继陷落。
仅仅才不到一刻钟,外城四门皆陷落。
全被炸飞了。
城上的大宛守军全都惊呆了。
一方面是被爆炸声震的,一方面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太震撼了,根本没法接受。
固若金汤的贵山城,转眼就这样被攻破了,这才几分钟的光景啊?
然而,蜂拥进城的汉军却不管那么多,嗖嗖的弩箭声如风般刮过,很快就将外城城墙上的守军给扫荡一空。紧跟着就又故伎重演,轰隆轰隆四声爆炸,内城城门洞开,贵山城彻底陷落。
内城这边,很多守军都还没来得及登城,汉军就冲了进来。
城内的人们根本没有想到,汉军会这么快就攻破了内外两道城门,而且是以这么粗暴的方式,以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粗暴方式。
“凡是拿武器的,一律射杀!”
汉军狂飙突进,一边喊着,一边清除着所有眼见的可疑对象。
大汉建安二年,冬,腊月,初八。
刘璋引军西进,一日内连破赤谷、贵山两城,连灭大宛、乌孙两国。诸藩震动,列国惊恐,遣使请罪者络绎不绝。刘璋遗令:皆不许!(未完待续。)
第104节 难归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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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庞龙赶到赤谷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掌灯时分了。
虽说贵山城攻城还算顺利,但是接下来还要处理善后事宜,各种安民事项,布置城防,布置治安宵禁等事宜。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也就过了午时。两个人甚至连午饭都没吃,跟属下交代了一声,就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赶来见刘璋。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冲进来的时候,刘璋正在屋内若无其事的看着地图,从脸上看一脸的悠闲和平静,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是看不出来,这根本就是没事嘛。
庞龙魏延心里这个气阿,这刘璋越来越没正形了,有这么跟属下开玩笑的吗,太不像话了。
“主公,累死俺老魏了,”魏延一屁股坐下,埋怨道:“什么事情这么急,连着派了好几拨传令的,俺们现在连午饭都没吃。主公,给来点儿吃的吧,饿死俺们了。”
魏延跟刘璋也是随便惯了,非正规场合,也不甚拘礼。
“老师,我看你挺悠闲的,干吗折腾我们。你要是想让我们早点儿攻下贵山城,早说不就得了,至于这么折腾我们。”
刘璋招手吩咐人给两人送来了饭食。
“先吃东西,边吃边跟你们解释。”刘璋嘿嘿一笑。
“主公,小庞猜说你想要退兵,你可别告诉俺是真的阿?”魏延边吃边问道。
“嗯,这个,有这方面的打算。若是退兵的话,你们怎么看,是在西州保持一定的军力,还是说全部退到玉门关以内?”
“为什么突然要退兵?”庞龙质问道。
“我也就是跟你们探讨一下,没有说一定就要退兵。我们现在,战线太长了,从益州南中,到我们这边,想想看,得有多远。不但远,路还不好走。这么狭长,根本没有腹地,全都要分兵把守,一旦哪里出事,完全无法呼应。”
“那也没理由现在突然想起要退兵的。我们出兵西域,又不是一时冲动,我们战线狭长,即便退到凉州,还是战线狭长。老师,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既然把我们紧急叫了过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就是。再说了,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西州也立了,大宛乌孙也灭了,总不能全部扔了不要吧?”魏延跟着道。
刘璋挠了挠头,解释道:“事情还真有点儿事情。我马上得回成都,我突然想起来,下个月就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我必须立即赶回成都。这边的事情,留给你们,我有些不太放心,就考虑要不要撤回到西州或者凉州。”
“老太太六十大寿?”庞龙有些狐疑道。
“嗯,时间很紧,既然你们不愿意退兵,我刚才也说了,撤兵也只是我一时的念头,找你们过来,主要还是安排一下我走以后的事情。既然你们不愿意退兵,那我们就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你们抓紧吃,我让人把大家都叫过来。”说着,刘璋吩咐人去召集众人过来议事。
少顷,杨阜支谦杨修杨秋王平等人,都被召集了过来。杨阜是从它乾城赶过来的。
“紧急给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件事要跟大家通报一下。家母下个月六十大寿,我必须立即赶回成都,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我走以后,这边的事情就需要你们大家通力合作。这样,我现在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一下。
我走以后,由庞龙暂摄西州州衙长史,署理西州政务代行州牧事,大宛和乌孙都并入西州,一并统一治理。支谦杨修任州衙主簿,辅助庞龙工作,重点做好文教宣传教化工作。义山暂时留在西州,把这边的移民事宜梳理清楚。新一军留守西州,重点任务,在于打通西进商道。
大的事情就这么多,看看大家有什么问题没?没问题的话,我们就详细讨论一下打通西进商道的问题。”
“等一下,”杨修急忙插话道:“我有问题,使君大人,我不是你们益州的人,我是朝廷的人,你怎么能把我扣在西州了?”
“徳祖,什么朝廷的益州的,还不都是为大汉服务的。你那个朝廷不过是曹贼的手中玩物,你还真把它当回事了。如今这边正是用人之际,西州正是你用武之地,这里是文化的沙漠,正需要你这样的文采出众之辈。你不是说过吗,男儿当世,当提三尺剑建功立业吗,如今这里大好江山,千里沃野,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地方。你得感激我才对。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总不成你还希望回去跟着曹贼去继续为虎作伥不成。”刘璋几句话就给杨修堵了回去,反正是想走没门。
“老师,我这个,是不是需要老师再考虑一下?”庞龙一下子被刘璋委以重任,有点儿接受不了。虽然庞龙一向自视甚高,也一向都肩负重任,但是像这么主政一方,而且是形势复杂的西域这边,还真没什么底气。让他去打仗他没什么好怕的,突然治理这么大一片,几乎全是异族的西域,还真没什么信心。
“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人辅佐你吗,有什么好怕的。你就重点抓好两件事情就可以了。一件事是文的,文的以教化为主,大力推行教化。教化和移民政策相配合,相信有个几年,就能有所改观。另一件事就是武的,就是要打通西进的商道。这件事说是武的,其实不仅仅是武事,打通西进商道,西域的经济才可能真正有所起色。所以这个武事是为文事服务的。想要打通西进商道,没有强力的武力展示是不行的。我们现在虽然击破了贵山城和赤谷城,但是前面还有乌孙小昆弥,还有康居还有大月氏,再往西还有安息,还有匈奴,还有别的不知道的什么势力,所以这个武力是保障。”
“老师,你说的这个西行商道,总得有个终点,有个目的地吧,不可能我军就一路打过去吧,即便一路打过去,也无法守得住,总还要撤回来的。”(未完待续。)
第105节 难归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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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的不错。大家来看这个地图,这是乌孙城内一家商队提供的地图。乌孙大宛西边,是康居和大月氏,再往西,是安息,安息西临大海,大海的西岸,就是商道的目的地,我们说的大秦,他们称之为rome。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个rome帝国,不管是通过水路,还是通过陆路,我要求你们未来几年能完成这个目标。我得提醒一下,据说这个安息比较大,国力强盛。还有就是匈奴。这些是我们未来西进可能的敌人。乌孙小昆弥,康居和大月氏,匈奴人,安息,这些很可能是我们未来西进的敌人,甚至是rome人也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这么多敌人,我们不可能说一路灭国无数,一路打将过去。
我是这样想的:
乌孙、大宛,就彻底并入西州了。康居和大月氏,未来看情况,如果他们识相,愿意让出一条通道,并保证通道安全,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他们。我们可以在康居或者安息,重建西域都护府。尤其这个海边,需要保证有一个我们控制的港口。”
“什么,重建西域都护府?”众人惊问道。
“对,西域都护府,新的西域都护府,西州西边的新西域,新的西域都护府。就是说,以后这乌孙大宛以西,到这个海边,这一片,就是新西域了。新西域就需要新的西域都护府。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这些西进途中的国家,全部灭国,纳入到我们治下,建立都护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建一个,也可以建多个。所以,未来几年,要么去灭国,要么把沿途国家打服,让出商道,保证商道安全。这个任务很艰巨。只有把商路建立起来了,才能保证未来西州的长期繁荣稳定。”
刘璋指着地图,终于把自己关于此次来西域的最终想法,跟大家说了出来。打通西进商道,是这次西域之行的最终目标。带领大军来西域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通西进商道的。
“主公,要你这么弄的话,俺们一个军够呛啊,打过去也许问题不大,但是想要维持住,可就难了。”魏延看着地图,感觉自己心里没底。中间隔这么远,这还有大海,这么多国家,异族,够呛。
“嗯,一个军是不太够。”刘璋皱着眉道。
“我觉得差不多,沿途全部灭国肯定是不够,灭国遭遇的抵抗就烈,不过打上一两仗,建立都护府,我觉得也用不了多少人吧。可以仿照历史上,多用仆从军,商道建起来的话,他们也有好处,相信出点儿力问题不大。”庞龙道。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军团的编制,但具体扩编多少人,你们自己把握,不超过一个军团。在新一军的基础上,扩编为新军第一军团,新增新十一军,新二十一军,每个军可以配一个暂编骑旅。总计四万人左右。我说的是,用多少扩编多少,没必要满编满配,这个你们根据需要自己把握。你们也知道我军战线狭长,补给困难,部队多不一定是好事,原则上不允许有超编存在。”
“先看看吧,我觉得暂时没必要扩编。等有需要再说吧。毕竟这里太远了,人多就会造成物资供应上的问题,后勤补给会成为大麻烦,过犹不及,兵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庞龙当过兵曹,他的益州兵曹这次出兵西域也同时给去掉了。当过兵曹就会明白,兵多不是什么好事。都是花钱的事。
“编制你们自己把握,扩不扩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这个军费开支,最后有很大一部分也是要算到西州的头上。如果商道带来的收益很差,那即便是已经扩了,也会再缩回去,或者直接把部队调走。我们打通西行商道,可不是为了赔钱的,而是为了赚钱的。”
打通西行商道,说到底,还是为了经济考虑。若是经济收益很差,那就没必要费这个力气了。丝绸之路,有的是艰难险阻和盗匪马贼,那些戈壁沙漠高山大川都只等闲的原因,都逃不过一个财字。人们为了求财,这才突破千难万险,走出了这个丝绸之路。刘璋现在也想通过丝绸之路发点儿小财。现在这个世界,关东诸侯纷争,购买力和购买意愿都在下降,蜀中的经济想要大发展,长远发展,不得不把目光看得更远些。西域这些国家,刘璋也不太看得上,真正让刘璋动心的,是西边的罗马帝国,那才是个有钱的主儿,富人多的是,当然穷人和奴隶也遍地。
刘璋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罗马,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如今的罗马,正在由五贤帝开创的黄金时期的前期帝国,向混乱内战的后期罗马帝国迈进。
当然,这个时期的罗马帝国,也可以说是最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或者说是太阳刚刚过正午。相比较来说,如今的大汉帝国更惨,已经是太阳快落山了。
刘璋对中国历史了解都很有限,更不要说西方历史了,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刘璋所知道的,就是丝绸之路,还有赚钱。具体丝绸之路,在这个时期,怎么走,要经过哪些国家,他是两眼一抹黑。
庞龙有些头疼,刘璋这是要扔下烂摊子跑路啊,看来真是出大事了,难怪刘璋动过撤兵的念头。不过这个时候,即便从西域撤兵,也是缓不济急。看来老师的注意力可能要往其他地方转了。
庞龙很敏锐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以先扩编两个骑旅,西域这边马多,善骑者也多,还可以将军功跟移民政策挂钩,一举多得。而且,想要打通和维持西行商道,没有足够的快速机动的骑兵是不可能的。”庞龙建议道。
不得不说,古人骨子里都是很喜欢骑兵这个很费钱的兵种。
“这个你们就自己决定吧。”刘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明显没休息好,最后像是想起什么来,又补充道:“徳祖,恭明,你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教化西州的百姓,另外还要配合西进,我希望大汉的军队所踏足的地方,也是大汉文明照耀到的地方。这里有个书单,这上面的典籍,我希望每到一处,都能翻译成当地的文字,传播开去。当然,最重要的是,华夏文化的传播。商路的通商之基,一定得是我们的汉文和我们目前的律法。所有的协议文本,都必须以汉文文本为准;协议所依据的准则,必须是我益凉治下的律法;所有通行于我们这个商道上的商贾商队,必须有我们官方出具的资质许可。我希望汉文是整个商道是唯一通用的官方语言。”(未完待续。)
第106节 难归鞘7
“我的要求不高,凡是我大汉军人流血走过的地方,希望我们大汉文人能洒下几滴汗水。”
刘璋最后对杨修和支谦等人说道。
军人流血,文人至少得流点儿汗水吧。
杨修和支谦把刘璋列的单子拿过来一看,两人就傻眼了。四书五经自不待言,还有什么《道德经》《庄子》《韩非子》《管子》《墨子》《孙子兵法》《黄帝内经》《商君书》等,全是一些难啃的东西。汉人自己能读明白就是大学问家了,更别说把这些东西翻译成外国文字了。
杨修倒没什么,他没怎么搞过翻译,他又不懂其他语言,支谦则是很痛苦,翻译中最怕的就是这些思辨性的,而且是微言大义的,这些汉文典籍。你要翻译说,这是一棵树那是一朵花,这很容易。但你要翻译什么,‘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或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等之类的,根本就很难翻译出来。想想都让人头大。绝对比他翻译梵文佛经还要困难。之前那个神女赋,那是词太多了,各种形容,没法翻译,缺少对应的词汇,而这些典籍,就又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是太微言大义了,什么‘一阴一阳之谓道’,什么叫阴,什么叫阳,什么叫道,估计都难解释清楚,更别说翻译了。
刘璋不关心那么多,刘璋就只怨念,为啥中文这么多好的典籍,在世界的范围内为啥传播辐射这么少。刘璋现在就要求大汉的文人,要为汉文典籍的传播做出应有的贡献,而不是自己天天在家吟诗唱和。
会开到大半夜才结束。
送走了众人,刘璋最后又把庞龙单独留了下来。
“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你这么着急着要赶回去?还想要撤兵?”庞龙觉得问题肯定不像刘璋说的那么简单,什么老太太寿辰之类。
“确实是出了一点儿状况,没有跟大家通报,就是不像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刘璋说着,把一封便笺递给了庞龙。
上面是匆匆写就的一句话:赵韪反,石韬殉,吾即返蜀,勿忧。凉州已委孝直。
落款是徐庶。
很明显,这是徐庶很匆忙写下的,可见当时徐庶走得也是非常之急。单看上面六个字,赵韪反,石韬殉,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赵韪是益州州衙主簿,在刘焉主政益州的时候,就深得刘焉信重,他是跟随刘焉入蜀的最早的班底,可以说是刘焉的嫡系。石韬是州衙长史,署理政务代行州牧事。石韬都死了,那这个事情得有多严重,怎么联想都不为过。
刘璋当时接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立即回军,返回成都。后来逐渐冷静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回去,已经离事发时间太久远了,谁知道现在事情演变成什么样了。再说了,徐庶已经紧急赶回去了。可是刘璋还是得抓紧赶回去,成都是自己的大本营,是老巢,不允许出现任何问题。另外,自己家眷也都在成都,石韬都身殉了,也不知道阿奴她们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刘璋根本就无法遏制立即要赶回去的念头。所以刘璋才紧急下令,连夜急攻赤谷城,同时严令魏延部,强攻贵山城,然后立即赶过来见他。
刘璋要快刀斩乱麻,快速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紧急赶回成都。
庞龙拿着便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师。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跟你交代几句话就走。”刘璋从庞龙手里又拿回便笺,揣在身上,嘱咐道:“这个事情,对外不要扩散,你心里知道就好。
我刚才说的那些,是我自己关于西域的一些想法,具体怎么做,你们根据实际情况看着办。西域的事情,这个西州,重点还是要以教化和民生为主,大宛和乌孙并入西州以后,整个西州已经很大了,所以再往下,还是以都护府为宜,毕竟我们的行政力量也跟不上。国大不能治,速亡。一味地求快求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如我们现在,出一点儿事情,全局可能都受影响。还是都护府的方式灵活些,可进可退,投入也不需要太大。等到西州这边,教化的彻底没问题了,再考虑是否扩张。开疆拓土不是重点,我们南边这大片高原,北边广袤的草原,我们现在都无法有效治理,都是因为我们现实的技术条件太差了。西边据说安息,还有罗马帝国,都是很有文化底蕴的,强行吞并,反噬也会很强烈,得不偿失。所以,建立都护府或者友好邦交,都是不错的选择。不一定非得打生打死,只要能让我们平安经商就好。我们的目的是赚钱,建起一条稳定安全的商道。”
刘璋似乎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的一些点点滴滴的想法,庞龙能听得出,关于西域,关于西行商道,刘璋肯定下了很大功夫,光看桌案上摊的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地图,就知道刘璋多么在意这件事了。
“请老师放心,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你这么年轻,老师就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你身上,老师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我们现在,自己培养的人才,都还没有成长起来,只能苦了你了。”
“老师…”
“好了,别做小儿女态了,说起来,甄家那个小丫头不错,才貌双全,你可得抓点儿紧,别给错过了。”
“老师…,你真是没个老师样…”
“哈哈哈,行了,天快亮了,我得抓紧走了,汉升他们等我半天了。”刘璋一早就让黄忠他们准备好了回程的行装,可以随时出发。
庞龙把刘璋送上马车,亲眼看着刘璋一行人,风驰电掣般逐渐远去,看来老师的人虽然还在西域,心早就飞回成都了。刘璋坐马车,是为了边赶路边休息,争分夺秒赶时间。庞龙也有些挂念成都,挂念阿奴的安危,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老师临走把西域这个烂摊子扔给他,他得帮老师收拾好。老师想要治理好西州,想要教化好诸部异族,想要建立起西行的商道,想要建立新西域,想要建立各种都护府,这些,他都要帮老师做好。
大汉建安二年,冬,腊月,初九。
刘璋轻骑离开西州,委庞龙以州衙长史便宜行事,署理西州政务代行州牧事,并主开拓新西域,沟通中外商道。由是,西域开启新时代。(未完待续。)
第107节 难归鞘8
不说庞龙如何开创属于自己的新西域时代,返回来再说黄叙在成都的遭遇。
黄叙没想到自己回一趟成都,竟陷入到一场诡异的内乱当中。
黄叙自小生病,对市井生活确实没多少了解,更别说发现什么异常。然而,兵器的反光刺花了他的眼睛,告诉了他,街面上这一切确实都是假象,刀光剑影中,刚才还温良恭俭让的行人商贩,全都手执凶器,冲向了州衙大门。
“快走!”随从拉起黄叙就跑。
黄叙还有些懵懵懂懂,跑了两步,却又立定不跑了。
“不行,我们得回去救阿奴!”说着,黄叙就开始往回跑。
两个随从急忙冲上来抱住他,苦苦相劝。
“先生,这种情况下,我们几个人冲过去没用,只会送死。先生不是说了,州衙保卫严密,想必她们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不行,我必须得回去保护阿奴!”黄叙的倔脾气上了,说啥也得回去。“那么多人,突然进攻州衙,定然是蓄谋已久的叛乱,州衙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不敌,阿奴肯定有危险,我必须回去救她!”
“先生!你冷静一些,我们这几个现在冲过去,只会白白送死,根本救不了人。先生要想救人,我们赶紧去搬救兵,先生在成都待过,可知哪里有救兵?”
“救兵,对,搬救兵,速速去搬救兵!”黄叙被一提醒,立即又折身往城外跑。“学府和军营紧挨着,那里肯定有救兵。”
边跑边大喊:“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贼人正在围攻官衙,快快通知官军,快快通知官军!”
刚喊两声,就有一群人朝三人冲了过来。
姓周的随从一见情况紧急,扫眼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马车,急忙冲过去拔刀砍断马的绳索,拽过黄叙,一把黄叙托上马背,然后用刀背在马背上狠狠一抽。那马吃痛,仰首嘶叫一声,奋蹄而去。
紧接着后面的人就冲到了跟前,两人急忙拔刀迎敌,且战且退。
且说黄叙,纵马狂奔,很快就来到了西城外的新兵营处。新兵营,里面紧挨着学府的兵学院。新兵营,是新兵训练的地方,这里驻军其实不算多,有一个校的常备驻军,主要是负责新兵训练,以及附近的保卫工作。
黄叙刚到营门前,就被哨兵拦住了。
“干什么的,没看这里是军营吗,赶紧下马!”
“这位兄弟,我有紧急军情,急需要见你们的将军,请速速通报!”
“去去去,少在这里捣乱,小心我弩箭无情!”哨兵根本就不信,还以为黄叙是想来当兵的无赖子。
“混蛋,有人造反了,正在围攻州衙,你他娘的听到没,有人造反了,造反了,赶紧去喊你们将军出来,耽误了紧急军情,要你的狗头!”黄叙气得大骂。
哨兵看他这么气盛,也弄不清真假。
“你们几个,看住他,我去禀报咱们头儿。”领头的吩咐一声,急忙向里面跑去。不一会,领着一个年轻的军官跑了出来。
那军官见面就问:“什么情况,老实交代,若敢谎报军情,拿你军法从事!”
“这位将军,有人造反了,好多人在围攻州衙,请将军立即发兵前去平乱,再晚就来不及了。”黄叙一看有当官的来了,急忙禀告。
“造反?”那军官明显有些不信,土匪还有点儿谱,百姓造反,根本不可能。成都自从几年前因为欠条的事情,围攻过府衙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造反,根本不可能。“什么时间?有多少人?用的什么武器?”
“就在刚才,大概一刻多钟前,光我看到的后门就有好几百上千人,其他方向就不知道了,估计得有几千人,武器都是刀剑弓弩之类的。咱们别啰嗦了好吧,快快发兵吧。”
“发兵?没有调令我们是不能随便出动的。你有卫尉署或者州衙的命令没?”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来什么命令,官府都被围了,哪来什么命令,再不赶紧出兵平叛,人都全部死光了!”黄叙吼叫道。
那军官看着黄叙着急的样子,不像作伪,但是随便出动军队,也不是儿戏。军队出动,必须要有军令,去遂行什么军事任务,比如训练、剿匪、作战、换防等。这个军官就是负责训练新兵的,没有军令是不敢随便出兵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黄叙,你叫什么名字?我说,咱能不能别在这里闲扯了,有人在造反啊,你怎么还有闲工夫问东问西的。”
“在下狐笃。黄叙?令尊是不是…?”
“我爹是黄忠黄汉升,怎么了,跟这有关系吗?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都火烧上房万分危急了,你还在这里闲扯,小心我叫刘璋直接把你给军法从事了。还糊涂,我看你真是个糊涂蛋。”黄叙被这个年轻军官给彻底惹毛了,忍不住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军官倒也没跟他计较,皱眉思索了几秒,然后对身边的军卒下令道:“吹紧急集合号,新兵营全体紧急集合!”
“诺!”
不一会,军号响起,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士卒跑动声。
几分钟过后,有人过来报告:“报,新兵营集合完毕,请指示!”
“令新兵营遂行全装备拉练任务。新兵营第一校,目的地成都西门,第二校目的地成都北门,第三校目的地成都南门,各教导队随行。西门较远,第一校可以直接穿城而过。我和督导队,在东门等大家的结果。出发!”
“诺!”
然后就是一阵阵的传令声,部队鱼贯而出。
“你搞什么名堂,我是过来喊你去平叛的,有人造反了,正在围攻你们的州衙,你搞什么劳什子拉练?还有,这些一看就是新兵蛋子,你糊弄谁呢?我看你这个名字真是没白起,真他娘是个糊涂蛋。”
黄叙气得忍不住又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将起来。
关心则乱,如今的黄叙,早就乱了方寸。(未完待续。)
第108节 难归鞘9
“黄兄弟别着急,且跟在下走上一遭,看看便知。”说着,牵过一匹战马来,飞身上马,领着督导队,跟在大队人马后面。
部队出了军营,立即分成三个方向,分别向南门北门东门跑步而去。督导队紧跟着去东门这一支队伍前行。
跑没多远,就见不远处的城内,一道黑烟升起,很显然是有房屋或者什么地方着火了。
那军官看了脸色急变,立即下令:“传令下去,加速行军,吹急行军号,加速行军!”
“诺!吹急行军号,加速前进!!!”
“嘟嘟嘟呜~,嘟嘟嘟呜~”急促的军号声响起,部队立即由小步慢跑改成大步快跑。
才到西城城门口。
“站住!站住!干什么的?站住!站住!!!”
突然,城门口方向传来了吆喝声。
糊涂军官急忙一提战马,来到了城门口。
“怎么回事?!”
“回教官,他们不让过。”
“不让过?他娘的,你他娘的是死人吗?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命令,不清楚吗?还有你们,你们什么人?哪部分的?敢拦住我军行军,把你们头儿叫过来!”
“我们是卫尉署卫尉,你们这么多人,全副武装的,有公文吗?”
“公文,有,但是你没资格看。我们这是军事行动,是机密军事行动,你没资格看。再说了,这城门卫尉不早就撤了吗,你们现在还在这里设卡,不会是你们有什么勾当吧?把你们头儿叫过来,再敢跟我磨蹭,我立即抓你去卫尉署!”
“这位将军,小的…”
“少废话,把他们两个绑了,带上一起走。不是想看我们搞什么的吗?让你们看个清楚。都是死人吗,执行命令!”
“诺!”
立即就上来几个当兵的,二话不说就把两个城门卫尉给反手绑了。
“他娘的,急行军,你们就是这样急行军的,还有没有长腿,给老子跑起来!”
“加速前进!”
“加速前进!”
“快快快,加速前进!加速前进!!!”
……
阿奴送走了黄叙以后,自己又去了老太太那里转了转,没看到几个孩子,就问下人:“孩子们呢?”
“回夫人,孩子们在花园里玩耍,有人照料着呢,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正说着话呢,外面一片嘈杂吵喊之声,紧接着有侍卫就冲了进来。
阿奴一看,是黄三。黄三是刘璋的侍卫副统领,通常刘璋外出,都是带着黄忠,留下黄三负责看家的。
“三哥,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夫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乱民在围攻州衙,快带老太太走,快走!”
“啊?!”阿奴一听,立即慌乱起来。
“快快快,背着老太太,快走!”黄三指挥着几个侍卫,还有下人,吩咐大家赶紧撤离州衙。
“往往往哪里走?往前衙去吗?还还还有孩子们呢!”阿奴慌乱的喊道。
“前衙不能去了,那边乱民更多。往院子西边,翻过院墙,临着河水,那边没什么人,从那边想办法找路出去。我去找公子小姐他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后门马上就失守了。”
“一定得保证几个孩子安全!”阿奴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一边是老太太,一边是自己的孩子。想了想,自己还是得先把老太太弄走,老太太万万不能出事。
“夫人放心,黄三拿人头担保,必定保护公子小姐的安全!”
正说着话,就听哐当一声巨响,估计是后门被撞开的声音,丫鬟婆子们一声惊叫。黄三急忙催促大家赶紧走,自己则拔刀冲了出去。
阿奴急忙带着人,背着老太太,朝西边院墙下狂奔。到了院墙下,众人手忙脚乱的,几个侍卫搭着人梯,把阿奴和老太太送出了州衙。西边院墙外面不是临街,而是临着一条河,河对面才是一条街道,所以这边没什么乱民。不过没人不代表就安全,前面是河,没法走,南北两头肯定是有人堵着。
“阿奴,你个憨婆娘,你管我这个老婆子干什么,赶紧去找宝儿他们!”老太太还不安生,一路上不停厮打阿奴。
“娘,你消停会儿吧,把你送到安全地方,我就回来找孩子们。”
“夫人,前面有条小船。”
“快喊,快喊!”阿奴急忙吩咐道。
“傻婆娘,宝儿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儿回来不扒了你的皮,你个没用的婆娘,…”
老太太不依不饶,这边侍卫们开始高喊:“船家,船家,快快撑过来,载我们过河,重重有赏!”
“你们什么人?干嘛要渡河,不会朝两边走吗?”
“兀那汉子,啰嗦什么,这是州牧大人的高堂和夫人,快快将我们载过河去,定然重重有赏!”
“那好吧,”摇船的汉子,将船慢慢靠向岸边,“不过我这船小,一次只得两个人,再多就不行了。”
“两个人就两个人,啰嗦什么,快点儿!”
众人急忙手忙脚乱的把老太太和阿奴扶到船上。
这就是一个小渔船,还是撑篙的那种。
“船家大哥,你怎么不往对岸划,怎么朝南边走?”
“夫人,这对岸没有停船的地方,不好靠岸,南边有停靠的地方,咱们好上岸。”
“船家,你是打渔为生的吗?”
“夫人你眼力真好,我就是个打渔的。”
“船家大哥,你累了吧,我来帮你撑一会吧?”阿奴说着,就要抢那汉子的船篙。
“不用,不用,你们歇着吧,歇着吧。”那汉子死命抓着船篙,死活不给。
“船家大哥你真好,这些首饰给你,算是赏你的。”阿奴说着,从头上摘下些簪环,递了过去。
那汉子急忙伸出一只手来接,就在这时,就见阿奴的手腕一震,一股白烟冒出。阿奴紧跟着照着白烟吹了口气,白烟直扑汉子的面门。
那汉子猝不及防,正被喷了个正着,立即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视线开始变模糊,脑袋开始发胀,动作变得迟钝起来。
阿奴一把抢过船篙,一脚将那汉子踹下船去。
“骗子,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死丫头,宝儿要是出事的话,你男人回来,非把活活打死不可!”老太太在船上还不消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