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英雄气短
刘玉章头疼欲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几乎快要接受眼前的现实了。按照他一贯的**丝所知的浅陋知识,根据盗梦空间的理论,在梦境中,可以通过坠落来返回到现实,通过这个方法,刘玉章成功的在第一次醒来不久,完成了一次坠落,从马上再次摔了下来。
所以就再次摔昏了过去。
上次从马上摔下来,据几个随从说是刚上山道不久,山路难行,马失前蹄,就给摔下来了。
刘玉章自己记得的是,自己当时刚出西安没多久,准备到四川九寨去自驾游,正徜徉在高速公路上,穿过一个山洞隧道的时候,因为光线突然变暗,加上隧道内的路灯似乎是坏了,所以就貌似撞上了什么东西。刘玉章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还大叫了一声。
现在想来可能是在为自己宝马良驹痛惜惊呼。
因为意外事故,之前大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加上刘玉章醒来以后迷迷糊糊总是说自己头疼,又耽误不少功夫。好不容易好说歹说,刘大少爷刘大公子被劝说着可以骑马走路了,没两天就又掉下来了。
三摔两不摔的,历史已经悄悄改变。
刘玉章现在不叫刘玉章,也不是什么大少爷,而是四公子刘璋。就是后来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提到的‘刘璋暗弱’的刘璋,是那个‘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的益州牧。
当然,现在的刘璋还不是益州牧,而是益州牧的儿子,刘焉的四公子。
按照血统来讲,是正宗的天潢贵胄,汉室宗亲。
刘焉是汉景帝的第五个儿子鲁恭王刘馀的后裔。说起刘焉大家可能没有刘璋那么印象深刻,毕竟刘璋是尔虞我诈的三国里,为数不多的缺心眼的一方诸侯,而且还是被号称忠厚老实的大耳贼所坑。
所以一直以来,刘璋给大家的印象很深刻,很傻很天真的代表。但实际上,他的父亲,刘焉才是应该被历史大书特书的,改变历史进程撬动世界的人物。
东汉末期,到汉灵帝时,因为内部矛盾恶化,加上天灾**,爆发了大规模了农**动,就是我们熟知的黄巾起义。黄巾起义甫一爆发,大汉帝国就进行了力所能及的快速反应,调集精兵强将,进行严厉镇压。
从公元184年即中平元年二月,到十一月,短短九个月一场几乎席卷全国的农民起义,以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身死为结局,就被迅速扑灭了。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差强人意了,如果帝国的各级政府能够很好进行善后工作,大汉帝国的国祚再延续个一二百年问题应该不大。可是,由于各级官员的无能和**,在公元188年,也即中平五年,在青州、徐州等地,即现在的河南山东一带,黄巾余孽死灰复燃,再次爆发起义。
按说这次还不如上次来的猛烈,帝国随便派些军队就轻松搞定了,偏偏这个时候,主人公的父亲,大汉的汉室宗亲刘焉同志站出来了,向帝国的皇帝陛下汉灵帝慷慨进言说:如今,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意思是,现在各地的地方官员,尤其是州郡的负责人,不堪任用,为祸四方,所以老百姓都起来造反。为今之计,不如选朝中清明重臣到各地去,帮助天子牧守一方,这样就安定了。
汉灵帝,这位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中,也许可以算是第一个昏君的皇帝陛下,没怎么考虑就画圈准奏了,完全忘了他的祖辈,从高祖开始,到文帝景帝,坚持不懈的进行的削藩工作,估计也忘了汉初的七王之乱了。其后的三国纷乱,也正式确立了刘焉撬动汉室江山的历史功绩。史称“废史立牧”。
刘焉上了《建议选牧伯》奏疏不久,就被派往了益州任益州牧。刘焉本来想去交州的,觉得那里天高皇帝远,后来一个叫董扶的神棍告诉他说: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刘焉一听就立即改变主意了,跟领导要求去下放到益州。
刘焉到了益州后,一番拳打脚踢,逐渐站稳了脚跟,将西川及汉中等地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成了名副其实的藩镇诸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稳定局面后,刘焉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基业传承问题了。刘焉有四个儿子,去益州的时候,只带了最喜欢的三儿子刘瑁一起。可惜这个刘瑁不走运,不久就生病死了。
所以,初平二年,即公元191年,刘焉传书给刘璋,说自己身体不好,让他进川照顾自己。刘璋随即上表,然后,就是现在了。
刘璋辞了二位兄长以后,带了四个随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益州。从长安到益州,一路上山川相隔,道路十分的不好走,尤其是进入汉中以后,山峦相连,刘璋因为急于赶路,所以就出现了前面一幕,不小心摔下马了。
再醒过来的刘璋,已是物是人非。
在刘玉章看来,是人是物非。
世界变化太大了。
山不是原来的山,不对,是原来的山。
路不是原来的路,不对,原来就没有这种路。
宝马也不是原来的宝马了……
刘玉章自己都快要凌乱了。宝马是借朋友的,不知道会撞成什么样了。不知道那货给车买保险了没,肯定买了吧,这么好的车。这个理赔应该没问题吧,哎呀,记得要拍照取证的……
“公子,公子,有人打劫,前面有人打劫,有打劫的!”
“啊,打劫…”,刘玉章,不对,是刘璋,还有些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光天化日荒郊野外的,什么打劫打劫的,打劫谁呀?”
“不是呀,公子,不是我们打劫,是有人准备打劫我们呀。”随从们都快脑抽了,难道四公子真摔傻了不成。原本听说四公子就不够聪明,靠着老夫人得宠才得老爷青眼,听说是老爷觉得四公子稳重,能守得住祖宗基业,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四公子进川。
原本以为这趟能走个捷径,以后怎么着也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没想到这差事要砸呀,要是四公子真摔傻了,不但白跑一趟,说不得还得惹火烧身。几个随从是越想越郁闷。
“打劫,有人要打劫我们,哈哈,太好了,快,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在哪儿呢,哪儿呢?”
刘四公子一改这几天头痛脑热一副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样子,突然就如同精虫上脑嗑了老鼠药一样,一下子异常兴奋到要上蹿下跳。刘四公子完全忘了自己是被打劫的猪脚,以为自己是来看即时真人秀仿真大片呢。
当然,来自和平年代的他无法理解打劫的真实残酷,最多也就是偶尔有打击车匪路霸的新闻飘过,打劫是个新鲜事物,即便对两千年前锦衣玉食的刘璋来说也一样,更不要说刘玉章这个从事挨踢行业工作的挨踢**丝了。
“公子,就在前面,就是前面那个黑脸大汉,堵在栈道口的那个。”随从们慌忙吧刘璋护在身后,然后指点给他看。按照他们这一行人原来的速度,本来应该早就上了栈道,不过因为中间出了车祸,不对是坠马事件,加上刘璋坠马以后精神不稳定,一直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功夫,否则可能根本就遇不上这次抢劫。
对面的劫匪看着舞舞扎扎的挺唬人,但是明显的衣衫褴褛面有饥色,估计钻了挺久的山林,找不到东西吃才出来行险的。随从们都是刘焉身边的人,还是有几分阅历的。
“哎,他叽里呱啦说啥呢,咋听着有股河南味呢?”刘四公子郁闷地问手下。
“河南?河南是哪里?属下听着像中原口音,豫州兖州一带的,还带些官话味道,看样子估计在两京待过。公子,他让我们留下行李和马匹,否则别怪他手中宝剑无情。”
刘璋看了一眼这名属下,这个人叫黄三,是刘焉的家将,跟着刘焉讨伐过黄巾军,进川之后也有不少功劳,有些功夫傍身,这次刘焉派他接送刘璋进川,显然是得力心腹。看来是有些见识。
“公子莫怕,看我等去把他打发了!”黄三等开始摇摇欲试。
“算了,看他有些面善,不像是个坏人。再有,看他摆的pose像是个练家子,贸然动手恐怕你们吃亏。这样吧,敌不动我不动,我们以静制动,以防对方另有埋伏。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要以理服人,看本公子如何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刘四公子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对了,再送点儿吃食干粮过去,先慢其军心,哈哈,本公子太厉害了。”刘四又开始yy了。
跑死?跑死是什么玩意,怎么就看出来那汉子厉害了?明显是个花架子,看那模样,十有**倒像是读书人,公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属下们虽然腹诽不已,但也只好依命行事。由黄三拿了些吃食送了过去,其他三人仍旧护卫在刘璋身边以防万一。
看那汉子面对黄三送过来的吃食愣愣的样子,刘四公子高声喊道:“对面的兄台,噢,对面的好汉,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下,喔,小弟刘…刘璋刘季玉,体健貌端,年少多金,尚未…,呃呃,我是说,看你有些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有了力气再打劫不迟。要不然,不如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如何?朋友,朋友多了有好酒,对了,速速送好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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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前路长
刘四公子再次开启语无伦次模式,听的那汉子一愣一愣的,不过大概是饿狠了,终究抵挡不住吃食的诱惑,在刘四公子一阵阵的声波攻击中,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起来。少顷,似乎猛然想起什么来了,朝身后的山石间挥了挥手,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家伙就跑了过来,接过黑脸汉子递过来的饼子,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果然还有同伙。随从们却是大吃一惊。再看刘四公子一副想当然的样子,随从们不由得心下嘀咕,难道公子未卜先知,还是说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刘四却不管那么多,看两个人忙着吃东西,就不顾随从阻拦,也走了过去。
那黑脸汉子,虽然吃的正欢,却也没有就放松警惕,手里一直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看刘璋走了过来,知道这位是正主,用剑指着刘璋,嘴里鼓囊着道:“你,你想干什么?”
刘四忙的举着双手,作和平无害状,慌忙说道:“小弟刘璋,京城人士,因家父在川中有恙,招小弟过去。能遇到两位好汉,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两位兄台尊姓大名?酒呢,快,拿酒过来。”刘四一番文白夹杂,倒是说的有模有样,让正在大嚼的两位,稍稍放下心来。
“颍川徐庶。”黑脸汉子道。
“颍川石韬。”白脸汉子道。
“徐庶石韬,徐庶石韬…”刘四公子摇头晃脑的重复着,一改刚才的热情洋溢,好像是在说,原来是两个无名小辈的样子。
黑脸的徐庶倒无所谓,只管吃喝,白脸的石韬却是恼了。“刘兄弟休得小视我等,我们是颍川书院出来的,如今正游学天下。因在山中迷了路,所以困顿至此。我倒是没什么,我这兄长,徐庶徐元直却是天下间少有的大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武兼资卓尔不群,纵韩信复生,仲华亲至,亦不得轻忽。”
刘四却仍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照样是摇头晃脑的重复着两个人的名字。韩信他当然知道,仲华他不知道是邓禹,就是东汉云台二十八将第一人,可是这些他根本也不关心,管你什么韩信仲华,读过点书的人,都好为大言,最是喜欢夸夸其谈。
“徐庶石韬,徐庶石韬…”作为著名的挨踢**丝人士,三国类的游戏也是玩了一个又一个,对三国里面的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自然是耳熟能详,石韬倒还罢了,徐庶却是不折不扣的如雷贯耳。
问题是,这几天,刘四也琢磨了不少东西,比如如果这不是梦,自己该如何如何,等等。
如果不是梦,当然是生存第一了,乱世当中,命如草芥,保命是第一要紧和困难的事情。要想保命,第一要身体好,第二当然是要有高手来保护自己了,赵云,典韦,许褚,这些超级保镖打手最好是多多益善了。
但是,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这时候,赵云和刘大耳朵估计已经对上了眼;典韦和许褚也可能早就成了曹阿瞒的爪牙鹰犬;吕布马超很难遇到呀,就是碰上了也难以屈就给自己当保姆吧;关羽张飞更不用提了,大耳贼的两个好基友;黄忠好像还远在长沙,其他还有谁呢?天下英雄何其多,可惜都不为我所用啊。
刘四公子越想越郁闷。如今,虽然大名鼎鼎的徐庶就在眼前,刘四公子也提不起多少兴趣,又不是诸葛小妖。哈,对了,徐庶和小妖是朋友,要是能通过徐庶钓来诸葛小妖,哈哈,那就赚大发了。有小妖在身边,自然天下大可去得,至于安全,更不是问题了,任你武功高上天,看我诸葛连弩突突你。
想着想着,摇头晃脑的刘四公子,突然嘿嘿一笑,不管嘴角直淌的口水,露出八颗小白牙,涎着脸问道:“两位兄台,不知道可认识南阳诸葛孔明否?”
看着突然变脸,一脸殷勤期待的刘璋,徐庶两人有些犯迷糊,这家伙变脸太快了。“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认识?不可能吧?就是那个诸葛亮,诸葛孔明。”刘四开始抓头了。
“没听说过。”徐庶再次摇头道。
“无名之辈。”石韬帮助确认道。
我靠,无名之辈,你奶奶的,要是诸葛小妖都是无名之辈,你们你们你们统统就都是臭狗屎了。我日,不是说徐庶石韬是诸葛亮的好朋友吗?怎么这两个家伙说不认识诸葛小妖呢?刘四公子要抓狂了。“那庞统庞士元呢?”刘四抓着徐庶的双肩,恶狠狠的问道,完全无视对方还手拿凶器。
徐庶也被弄糊涂了,似乎是被刘四强大气场所震慑,喏喏道:“庞统庞士元,也不认识,没听说过呀。”
旁边的石韬也帮腔到:“确实没听说过。”
刘四公子要吐血了,尼玛这还是徐庶吗?这真的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豪杰辈出的三国乱世吗?我尼玛是叫刘璋吗?卧龙凤雏呢?难道现在还籍籍无名,不可能吧,难道是这两个家伙在诳我。
刘四抓着徐庶的肩膀,愤怒地连珠炮般开火:“你真是徐庶徐元直?尼玛骗老子的吧,你要是徐庶徐元直,卧龙凤雏怎么会可能不认识。卧龙凤雏不认识,那水镜先生认识不?黄承彦认识不?黄承彦的闺女,诸葛亮的老婆黄月英认识不?尼玛你谁都不认识,还敢说自己是徐庶徐元直…”
徐庶被他晃的头晕眼花,青筋暴起,怒火蹭蹭直往上撞,几乎马上就要暴起伤人了。真以为老子是文弱书生,真他娘的不把劫匪当山贼了,班定远能纵横西域,老子杀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徐庶越想手中的剑握的越紧,已经进入爆发前的蓄势阶段了。正在这时,旁边的石韬却突然过来,抓住了刘四公子的胳膊,说道:“刘兄弟且慢些,贤弟刚才说的几个人,卧龙凤雏,我等确实不知,不过水镜先生,还有黄承彦先生,我等在书院的时候就久闻大名。”
石韬的几句话,很及时的制止了一场很可能要爆发的血案。
刘四公子也冷静下来了,急忙向两位拱手致歉:“两位兄台大量,小弟刚才实在唐突,该死该死,罪过罪过。”
石韬很大度的一摆手,徐庶也只好不为己甚。看刘璋的模样,也不像是要有意为难他们,加上刚才又赠吃送喝的,俗话说,吃人的嘴软,徐庶就哼了一声,还剑入鞘。剑一入鞘,表示已经不再是劫匪了。正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徐庶本来就是有些侠气,性格豁达。其实,原本历史上,在所有的荆州同窗中,诸葛亮对徐庶也最为推崇。
没有利剑在手的徐庶,一瞬间气质大变,仿佛本来就是个敦厚的谦谦君子。右手抚着颌下几绺短须,慢条斯理的说道:“卧龙凤雏我等确实还没听说过,也许是我等耳目闭塞,见识短浅,也许是新近的贤达,名声还未彰显于江湖,不过水镜和黄承彦两位先生,我等虽未谋面,却也是熟知的。书院的院长大人,和荆州的司马徽,也就是水镜先生,庞德公庞先生,黄承彦黄先生,等都常有书信往来。
司马公识人如镜,庞公好道性逸,黄公博杂多学,都是饱读之士。至于贤弟所提的诸葛孔明,想来该是琅琊诸葛一门,听说青州大乱,避祸于荆州也未可知。至于庞统庞士元,窃以为可能是庞德公家的小辈。我和石广元这次游学京师归来,本来就打算要到荆州拜望几位贤长,贤弟如果有所见用,自当代为效劳。”
刘四公子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徐庶和石韬现在还没有投入到水镜门下学习,自然也不可能认识诸葛亮和庞统了。徐庶和石韬是颍川人,颍川就是后来的河南许昌附近,离荆州还有好几百里呢。古代交通闭塞,没听说过卧龙凤雏很正常,曹阿瞒还骂孔明为诸葛村夫呢。
刘四公子本来是打着用徐庶钓诸葛小妖的如意算盘,现在既然没办法钓了,自然是先保住嘴边的鱼为妙。
想到这里,刘四公子又露出标准的微笑,呲着八颗闪亮的大白牙,媚笑道:“两位哥哥,卧龙凤雏估计就是沽名钓誉之辈,那比得上两位哥哥这样的腹有锦绣雄姿英发的,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两位哥哥游学天下,自然不是寻常读书人可比。两位哥哥大才,小弟此去蜀中,正要两位帮忙。家父染病在身,小弟此去必然难当大任,须得两位哥哥帮忙扶持才是。”
听刘璋这么一说,虽然很不齿刘四的变脸绝技,但徐庶两人还是吃了一惊,这个姓刘的小子不简单呀。刘是国姓呀,难道是?二人急忙问道:“令尊大人是刘益州?”
“家父正是替天子牧守地方的益州牧,小弟乃家父不肖子,行四,日前家父传书来,言身体有恙,所以我就急忙过来了。得遇两位哥哥也是天意,希望二位哥哥万勿推辞。”刘四公子正式启动招揽模式,盛意拳拳。
益州牧刘焉,徐庶石韬自然久闻大名。
传闻刘焉有异志,在蜀中大造兵器人马。
刘焉入蜀后,就派张鲁镇守汉中,隔绝了蜀中与外面的联系,俨然已经是个独立王国了。这就是所谓的“绝道”。刘焉当时请去就蜀中,传闻也是听了谶纬术士董扶的判词:“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才决定弃交州,改就益州牧。
后来十常侍作乱,董卓进京,天下群雄蜂拥而起讨伐董卓,刘焉都不为所动,分明就打着坐观天下成败的意思。
徐庶石韬不是普通的读书人,他们是游学天下的士子,对刘焉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自然有所了解。尤其是徐庶,他是比较正统的人,他比较认可的是汉室正统的传承。如今汉室倾覆在即,天下群雄并起,能够担负起兴复汉室的重任的,就只有益州刘焉和荆州刘表了。至于幽州的刘虞,早就被公孙瓒弄走了。这四百年大汉的天下,也就剩下益州和荆州还姓刘了。
本来徐庶比较看好刘表的,也想去荆州看看,游学一番。事实上,徐庶到了荆州以后,发现刘表是虚有其表,后来才投的刘备,再后来就进了曹营。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个并不是说他就和曹操有多大仇恨,而是因为他不认可曹氏集团的正统性。徐庶原来没有为刘璋效力,实在是因为刘璋自己不争气,就是诸葛亮说的刘璋暗弱。
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两人却有些犹豫。毕竟是对刘璋不熟悉,而且刚才也闹的不太愉快。“四公子盛意拳拳,我等实在是才疏学浅,恐怕难…”
刘四公子自然不能让他们把拒绝的话说完,急忙道:“此去荆州山高水远,道路险阻,两位哥哥不如跟我先去蜀中,其他事情再议,再议。”然后又拾起一个石块,猛地抓住徐庶的手说:“徐大哥,我看你拳脚不错,要不然你拿这个石块把我拍晕了,自然就可以扬长而去了。”然后又补充道:“我是怕疼,要不然自己就拍了,真的,你随便拍,别拍脸,最好也别拍流血了。当然也不能拍轻了,拍晕就刚刚好。这个是技术活,要不然我早让他们几个干了。”
一番话说得大家目瞪口呆。徐庶石韬更是感佩莫名,这是多么的礼贤下士求才若渴呀,真是当世明主呀!这样的主公绝对的可遇而不可求。两人当场就躬身道:“若蒙主公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不会吧,难道我有王八之气,徐庶这么轻易就被我收为小弟了?刘四公子很诧异呀,仍然不解道:“两位哥哥千万不要勉强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徐大哥没事的,我知道你手上有准头,只管拍就是了,趁我不注意,一下拍晕就可以了。来,来,没事的,拍晕就可以了。”
徐庶和石韬汗出如浆,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齐声道:“愿为主公效死!”
四个随从也惊呆了。少主这也太牛叉了吧,这还是少主吗?
刘四公子却没有收服大才后应有的喜悦之色,而是面含迷茫,喃喃呓语道:“难道找一个拍我板砖的就这么难吗,我真的是想再晕一次呀!”
第3节 暗弱
收了徐庶石韬为小弟后不久,刘四公子就后悔了。
“主公,你刚才是不对的,刚才我还手拿宝剑,你就大刺刺的过来了,你这样是不对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刚刚是劫匪,你怎么就敢确定我没有恶意呢?为上位者切忌有妇人之仁呀。主公,春秋时候,有个宋襄公……”
头疼,头疼呀,刘四公子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有气无力的朝徐庶说道:“元直呀,我的徐大哥,麻烦你可不可以行行好,不要叫我主公了,你一叫主公我就头晕的厉害,你知道我之前坠马了两次,估计是摔的脑震荡了,而且我还有恐高症,我这一头晕就感觉直想往下掉。”
“啊,主公,话不能这么说的,君臣之礼不可须臾偏废。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石韬也接口道。
“打住,打住,子给你们曰过,可没给我曰过。在我这里,你我他,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尊卑上下。只有你为我工作为我服务,我付你俸禄付你薪水,或者我给你工作为你服务,你付我报酬付我薪水。就算是皇帝,也只是一份工作罢了,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古帝王多薄命,没几个善终的,所以皇帝真还不算是个好职业呀。”刘四公子口无遮拦,开启奇谈怪论模式。
徐庶和石韬听的目瞪口呆,就算是几个随从也惊住了。尤其是听到刘璋关于皇帝的评论。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过了足足有100秒以上,石韬方颤巍巍的小声说了句:“主…主公,”看到刘璋又开始拿拳头砸脑袋,急忙改口道:“公子,公子刚才说的固然是振聋发聩,但实在是有些…有些…呃…狂悖,这样的想法,自己想想就是了,实不敢与外人道也。一旦传扬出去,非但朝廷降罪,就是天下间的读书人也会群起而攻之,所以公子要慎言呀慎言。”
“广元差矣,差矣呀,主…公子这不是狂悖,而是天下大同呀,我辈读书人求的是什么,求的就是天下大同呀。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古人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可是自古以来的现实呢,从来都是民贱君贵,只有公子这样的思想,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的思想。天下大同呀天下大同,庶等愿意为公子的理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徐庶也陷入语无伦次模式了。
刘四公子快要无语了,皱着眉,小心说道:“两位哥哥,我就是胡言乱语几句,当不得真呀。也没想要到处广而告之。再有了,我的理想也不是什么天下大同,这算个屁的天下大同,离天下大同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我的理想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觉睡到自然醒,
数钱数到手抽筋,出则香车宝马,入则美人怀抱,呵呵…呵呵…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刘四公子陷入妄想狂模式。
“好!”几个随从大声叫好,公子真是说出了他们心里最深处的渴望,说的太好了。
“贪图享受之辈!”
“昏庸无能之主!”
两位新晋谋士,同声斥道。
作为刘璋的首席谋主,cxo,徐庶当仁不让的,要对刘璋的错误理想进行批判,进行拨乱反正,要把刘璋,这个自己首投的主公,引导到挽汉室于即倒,解民困于倒悬,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为了天下大同,而奋斗终身的光辉大道上。要让这位妄图安逸享受得过且过的昏庸之主,放弃掉无限的骄奢淫逸,全部投入到更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去。
有了明确的人生目标的徐庶徐元直,一路上展开了对刘四公子唐僧洗脑式的不厌其烦的苦口婆心的教育,再加上有石韬在旁边帮腔,刘四公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游历祖国大好河山的美好心情,走在颤巍巍的古栈道上,一边是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刘四公子无数次的恍惚着,是不是掉下去更好些。掉下去也许就能梦醒,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虽然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是有吃有喝有工作;虽然没有香车宝马,没房没车又刚失恋,但有电视有网络有美女可以泡,有大片可以看有脑残剧可以喷,没事黑几个网站,偷点儿xx视频;虽然没钱没权更没什么理想志向,但总好过现在这个官二代,不对是皇二代,也不对,是皇末代,而且是旁枝末节多少杆子都难打上的皇末代。
这川蜀之地,自古就是进川容易出川难,进了蜀中,就等于进了一个大一点的牢笼罢了。刘备够枭雄了吧,诸葛亮够妖孽了吧,赵云张飞够凶悍勇猛了吧,入了川蜀,还不是再无出头之日了。看看这颤巍巍的栈道,一根根的插入石壁,在铺上几块木板的道路,称为天路或者死亡之路也不为过,好像张飞的儿子张苞就是在栈道上骑马摔下去摔死的。
进了这样的牢笼,纵然有宏图大志又能如何?
刘四公子初临江湖,虽然山清水秀空气新鲜,也无法改变他对这个美丽新世界深深的鄙夷。因为衣食住行,样样不如意呀,生产力差太多了,生活条件差太多了。刘四愤愤地想。还有,突然有些想家了,想爸爸妈妈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通过一路上的了解,徐庶石韬也算是见识了自己这位主公,除了偶尔有几句胡言乱语语出惊人外,根本就是个昏庸透顶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没事还总喜欢拿脑袋撞石头,两人发现刘璋有好多次直往栈道下看,不知道是不是想跳下去。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私下和几个随从都打了招呼,一路上都小心地将刘璋护在栈道内侧,防止可能的意外发生。可是失望归失望,即便是拜错了码头上错了船,两人还是一样尽心尽力,尽量想把烂泥糊上墙。
第4节 非我错
初平二年,农历四月十八日,公元191年5月29,夏,四月,壬午。
风不和日不丽,诸事不宜,忌出行动土开市婚嫁。
一大早,新任成都太守刘璋带着徐庶和几个随从就出了门。
刘璋一行人于一月前抵达了绵竹,当时的益州的州治所在。到了以后,惊奇地发现刘焉还活蹦乱跳的很正常,根本没生什么病,刘璋当时就郁闷了。本来他以为自己过来直接就可以代理ceo了,哪想到没影儿的事。
在绵竹待了几日就待不住了,每日里晨昏定省不说,还要被老头耳提面命。再说了,他和现在的父母也不熟悉。
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的有为青年,哪里受得了两千年前的种种拘束。和徐庶石韬商量过后,刘璋就去求了刘焉,希望能把自己下放到外面去锻炼锻炼,最好是下放到某个边远的小县,越艰苦越好。
刘焉一听,很高兴,四小子长大了,有出息了,出去锻炼锻炼很好呀。就大手一挥,把刘璋扔到成都了。又应刘璋的要求,任命徐庶石韬为主簿,一起到成都辅助刘璋。
一离开刘焉,刘璋就龙归大海虎入深山,如鸟儿破笼而出,终于自由了。
到了成都以后,刘璋一股脑的将政务都扔给了徐庶和石韬,自己每日里却带着几个随从东晃西晃的,不务正业。徐庶规劝了几次,刘璋都不为所动,仍然我行我素,没办法,徐庶只好每天黏着这位不成器的主公,好时刻进言规劝。
如今的刘璋已经没有多少颓废之气了。这一点徐庶还是比较满意的。主公虽然有些昏庸,胸无大志且没有进取心,但在自己不断努力下,已经大为改观了。咦,虽然主公这么不成器,但我徐庶怎么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呢?是了,我徐庶是大大的忠义之士,主公虽然差些,因其如此,更显得我徐庶的好本事,哈哈哈。徐庶徐元直看着心急火燎的刘璋,心里暗暗赞美着自己。
“主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徐庶随口问道。
“去造纸作坊。”刘璋头也不回的道。
“去造纸作坊干嘛?主公,你现在身负重任,实在不该怠忽职守呀。”徐庶习惯性的劝道。
“元直,你说说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刘璋问道。
“当务之急?”徐庶稍一沉吟,接着说道:“如今天下大乱,我益州偏居一隅,当安民第一,民丰物茂,而后整军备战,扫平天下,匡扶汉室江山。”徐庶说的豪气干云。
刘璋摇摇头,这个答案显然没有令刘璋满意。
徐庶见状,又说道:“富国安民,自然需要大批贤达之士襄助,所以应该人才为先,招贤纳士为第一要务。”
刘璋还是摇头,又问道:“元直呀,还有你们,说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升官发财。”
“娶妻生子。”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
“你们说的都不对,”刘璋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转过来以后,接着说:“是吃喝拉撒睡,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喝拉撒睡。”
众人一想,果然很有道理,连忙马屁滚滚而来:“果然是吃喝拉撒睡,少主太聪明了,太厉害了…”
徐庶当然不能跟其他人一个档次,皱眉问道:“主公说的诚然不错,这些固然重要,但这些和造纸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璋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问道:“元直呀,你便便以后,一般都怎么解决的呢?”
“什么便便,噢,你是说拉那个呀,当然是用手…”正说着,看着刘璋脸露嫌弃之色的往旁边躲闪,徐庶急忙改口道:“当然是用手拿竹筹料理了,还能有什么?”徐庶感觉被耍了一道。
“当然是用纸了。”刘璋立即接着话茬答道。
“用纸!!!”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听了这个回答,刘璋在徐庶的眼中,立即由原来的胸无大志昏庸不成器,又蹿升了一个台阶,简直就是穷奢极欲昏庸无道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用纸擦屁股,这得多奢侈呀,就是用锦帛也好过用纸吧,至少锦帛洗完还可以继续用,纸擦完就废了。徐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陡然又重了几分。
看着几个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刘璋还不罢休,继续道:“可惜现在的纸擦屁股都嫌硬,又硬又脆,想想百姓们有多可怜,连个擦屁股纸都没有,生活能幸福吗?能不起来造反吗?”
……
小伙伴们集体失声了。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没有可以下咽的美味,没有干净的纯净水,到处都是随地大小便的,就连擦屁股都没有合适的纸用,大家的幸福指数能高吗?所以我们要从最基础的地方做起,先解决这个擦屁股纸的问题。”显然刘璋彻底和擦屁股纸干上了。估计是最近被纸伤到敏感部位了。
刘璋当然理由很充分了,来到两千年前的大汉朝,吃肯定吃不好,即便是他是天潢贵胄,一方诸侯的儿子,很简单,饭菜都没什么味道,没有味精,没有各种调料,随便放点盐煮一煮就端上来了;
睡更别说了,可能是现在的世界空气太好,氧气浓度太高,大脑容易兴奋,到了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偶尔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经常梦到从马上摔下来,又或者从栈道上掉下去,接着就是满头大汗的被吓醒;
去放松一下吧,不说环境不好,连个擦屁股纸都没有,好容易下人送来了纸,但这玩意能用吗,用了几次,太对不起自己娇嫩的菊花了。
刘璋经过一番盘算,味精他造不了,调味品也不是很好弄,自来水厂工程太浩大,公厕卫生系统更不是一时半会能建好的,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手纸的问题应该比较好解决吧。造一点儿比写字用的纸更差些的,很难吗?刘太守终于找到自己提高政绩的突破口了。
几个随从张了张嘴,很想说其实擦屁股纸真的不重要,因为没人用纸擦屁股,也没几个用得起。终究没敢说出来。
徐庶也是被刘璋的神逻辑给弄无语了。
造纸作坊的老板姓蔡,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祖传的家业。
蔡老板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尤其是小正太刘璋刘大太守的时候,心下惴惴。因为这位脸色貌似很不善。蔡老板本想把刘璋请到客厅去,有什么问题大家好商好量的,可是刘太守很是铁面无私,根本就不理这一套,直接就奔后院作坊来了。
到了后院,看着混乱的忙碌的工人们,刘大官人有些傻眼了,造纸这东西他一个玩计算机的也不懂呀。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办法,只能采用暴力手段了,劈头就质问蔡老板:“你们的纸不行呀,这样弄的纸不行呀,质量不行,明显糊弄消费者,要立即停业整顿。”刘太守板着脸,很正经很异常严肃状。
什么质量消费者之类蔡老板也不明白,但是说他的纸不好,要停业整顿,他听明白了,赶忙说道:“太守大人明鉴呀,明鉴呀,草民这造纸作坊,不说是成都最大最好的,就是整个蜀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出的纸一直卖的也很好呀。大人要觉得哪里不好,只管说出来,我们改进就是了,万万关门不得呀。”
连忙让一个下人拿过几张刚出厂的最好的新纸,继续给刘大太守介绍道:“大人请看,我们蔡家出产的纸,手感光滑,色泽光亮,厚度均匀,用的人都说好。而且,我们的手艺是宮里…”蔡老板可能是因为职业习惯,一时不注意,做起广告来了。
“好个屁!”刘太守直接就中断了他的广告,“太硬,太脆,太厚,根本就不能用!”刘璋是技术出身,最是见不得满嘴跑火车的无耻的销售嘴脸。
“咳…咳咳…,”蔡老板被严重呛了一下,敢怒不敢言,这小王八蛋就是来砸场子的,耐着性子问道:“那么,以太守大人高见,什么样的纸才合用呢?”
“当然要柔柔的,软软的,爽而不脆,薄而不透,细腻不粗糙,柔软而不脆弱,就像…就像…就像你身上的布料一样,但是要比这要更薄,更密实,要不能透亮,还要柔软舒适,你这布料太粗糙了,要比这个更细腻,摸着要不伤手。嗯,嗯,大概就这样。”刘太守按照自己的要求,不拉不拉说了半天,又拿蔡老板身上的棉麻衣服作了对比样板,提出了自己的合理化要求。
蔡老板被刘小正太这无理要求彻底激怒了,从来没有一个顾客要求这纸要柔要软,而且还要像布一样的软,也没有一个人要求纸要薄而不透的,这小混蛋绝对是来闹事的。
好歹蔡老板总算还有一份理智,强压着心头重重怒火,几乎是梗着脖子问道:“太守大人说的这些要求,不是小民托辞,实在是万难办到,敢问大人,要这样的纸作什么用?舞文弄墨,不合用这样软塌塌的纸张吧?”
“做什么用?当然是当手纸了。手纸不明白?就是卫生纸,还不明白?就是那个,就是擦屁股了,就是擦屁股纸!”刘太守不耐烦的解释道。
蔡大老板快要气疯了,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对这个小王八蛋破口大骂一顿,然后乱棍打将出去。
可是他不能呀。眼前这个小混蛋不是一般人,是堂堂的太守大人,他老子是堂堂的州牧,在蜀中这片天地,那就是皇帝,就是天。他怎么敢得罪,怎么得罪的起呢。
蔡老板不停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又运了半天气,平复了半天激动的要杀人的心情,最后终于拿出了应有的职业精神,露出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跟刘太守很诚恳的说道:“大人您明鉴,我们这个小作坊生产的纸,是供读书人写字用的,它不是专门用来擦那个用的,您刚才说的非常对,用这个纸擦那个的话,确实确实它有些硬有些糙,弄不好还容易划伤那个,而且,我们实在做不…”
“这就对了嘛,”刘太守立即就接过话来,“它这个确实不好用嘛,所以你们要改进呀。当然,你们可能有难处,但是,有难处更要改进了,要懂得知难而上嘛。”
旁边的徐庶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打圆场道:“这个主公,还有蔡老板,要不这样,主公你要不适当降低一下要求,蔡老板呢,你也不要咬死说做不出来,勉为其难多试试先,大家觉得如何?”
刘大太守沉吟一下,点头道:“元直说的甚有道理。让你们一下子就做出令人满意的手纸,确实不太现实。其实造手纸应该更简单才对,只要够软就差不多了。最最低的要求是,能揉搓软了也可以勉强凑合着用。你看看你们这纸,揉两下就碎了,根本不能用。我看你们这个纸,最大问题是纸浆弄的不行,纤维颗粒较大,而且大小不均匀,大的大,小的小,这么大的颗粒,想弄薄也弄不了。还有,我看你们的材料处理的估计也不行,这颜色也不正呀,不够白呀,另外…”
蔡老板本来挺不忿的,听着听着,眼睛开始放亮,哎呀,原来这个小太守是个行家呀,怪不得刚才那么狂妄,原来肚子里有货呀。想到这里,急忙对刘璋说道:“太守大人既然有高见,不如由老汉带您详细参观参观整个造纸过程,大人帮助指点一番,也好尽快的造出能够满足大人需要的纸来。”
“嗯,好,很好,你的觉悟上升的很快嘛,元直,也一起来参详参详。”
“诺。”
汉代的造纸,经过了蔡伦的改进,已经比较成熟了。主要可以分为四个环节。
第一是材料的处理,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材料分散成纤维状。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使纤维碎化帚化,而成为纸浆;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帘床抄纸器)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汉代造纸用的材料,主要是树皮、破布、麻头等原料。刘璋觉得这些原料不太好弄,不适合大规模生产,而且用来造纸的话,纸质也不好,所以就建议用竹子和秸秆。这些材料到处都是,很适合大规模生产。
汉代在材料处理上主要是用草木灰进行沤浸,材料处理时间比较长。刘璋推荐用碱替代草木灰进行材料处理。
还有干燥,刘璋觉得晒干或者晾干速度太慢,应该用烘烤的办法,快速去湿,提高效率。还有很多地方,为了能够早日用上比较满意的擦屁股纸,刘太守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对整个造纸的各个环节,都进行了尽可能的指点。
谈话一改之前的不太愉快的气氛,宾主相谈甚欢。蔡老板一再的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尽快生产出让太守大人那个满意的纸来;刘太守也承诺,太守府将会全力支持蔡老板的科研工作,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宾主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完成了这次历史性的会谈。这次会谈,影响十分深远,直接拉开了随后大规模的技术创新和技术革命,史称:由一张手纸引发的革命。
第5节 令出
刘璋在蔡家作坊后面的表现,让徐庶有些刮目相看。回来的路上,徐庶小声问刘璋:“主公这么在意这个造纸,不会真的就是为了擦那个吧,恐怕还另有所图吧?”
刘璋哈哈一笑,故作高深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果然瞒不过元直你呀。那么元直觉得我还有何种用意呢?”
徐庶稍稍沉吟了一下,这可是考验他作为谋主资格的时候了,说道:“如今天下纷争,我们蜀中地处偏远,虽然占了个地利,但这个地利也如主公之前说的,也是我们的限制,很容易被人封锁在蜀中进出不得。天下大争,说到底,争的还是人才,北方、中原,还有荆襄,都是人文荟萃之地,北方有袁绍公孙瓒,中原有曹操袁术陶谦,南方有刘表孙坚,这些都是当世人杰,所以想和他们争夺人才,怕是十分困难。我想主公是想大力发展文教,吸引或者我们自己培养出可用的人才,以备将来大用。不知庶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刘璋听得脸直抽抽,太强了,这都能分析出来,自己不过是为了个擦屁股纸的问题,被徐庶同志一分析,弄出个天下争霸来了。当然,刘璋不可能自己诋毁自己的光辉形象,很不客气的点头赞许道:“不愧是徐庶徐元直呀,果然瞒不过你。全给你猜中了哈。不过元直呀,大力发展文教这是肯定的,但还是有些缓不济急,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双管齐下,还是需要你先前说的招贤纳士。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这里地处偏远,文化落后,恐怕很难吸引到什么真正的人才过来吧。”
徐庶得到赞许,很是高兴,听刘璋这么一说,沉思了一下说道:“主公说很是,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没事,你尽管说,咱们谁跟谁,有什么说不得的。我记得你可没少骂我。”
“呃…咳…,那还不都是为了主公好。”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听说当年州牧大人入蜀的时候,董茂安言蜀中有天子气。我们是不是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四处广为宣扬一番,不愁没有人过来。”
“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就怕到时候过来的不止是人才,还有强盗的觊觎。我觉得关于天子气之类的神棍言论还是低调些。这是把双刃剑。我想想,哎,有了!受你启发,我倒是想到个主意,招贤纳士,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人吸引过来,先骗过来再说。人到了以后,再想办法把人留住。”
“方法是不错,不知主公打算怎么个骗法呢?”
刘璋前后左右看了一下,低声说:“这个说与你可一定要保密。我们这样,可以四处广发传单,把天下知名的贤臣谋士英雄豪杰,统统的臭骂一通,说他们狗屁不如,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来蜀中找我pk,噢,pk你不明白,就是让他过来找我单独较量。我想肯定有很多不服气的。到时候,人一来,嘿嘿,就由不得他们了,要走要留完全是我们说了算,嘿嘿嘿。”刘太守很不顾形象的奸笑起来。
徐庶闻言,一拍大腿,谀辞滔滔而来:“果然是好计呀好计,主公高明呀,高明。而且,我们还可以许以重利,声言只要能获胜便如何如何,不愁没人过来。”然后又压低声音道:“一定要骂的够狠才有效果。”
刘大官人大手一挥,口出豪言道:“那是当然,你放心,别的不敢说,这个我却是在行。”接着道:“那么名单就交给你了。”
“诺,定不负主公所托。”
两个腹黑的家伙嘿嘿一阵怪笑,一拍即合。
第二天一大早,徐庶就顶着黑眼圈,拿着昨晚熬夜赶出来的名单,来找刘璋。
徐庶到的时候,刘璋正用自制的简陋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看到徐庶过来,急忙招呼人奉茶,然后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徐庶也浑不在意,迈步走过来要看看刘太守到底在捣鼓什么。过来一看,发现画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心下暗自奇怪。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位主公,最是喜欢弄这些奇技淫巧,于正经学问上,可算得上是,七窍通了六窍,是一窍不通。可如果你说他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吧,他偏偏又能巧言令色歪理成堆。最可气的是,这位还言辞凿凿的说什么子曰诗云无用论,既不管吃又不管喝,就算是用来治国理民,还不是一样治理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不过徐庶自己也不是腐儒,也是学问颇杂,所以很多时候对刘璋的奇谈怪论也不以为杵,只是奇怪自己这个主公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私下和几个刘璋身边的人也交流过,都说少主以前不这样,就是上次坠马以后,才开始有些疯疯癫癫的。
徐庶当时就严厉地呵斥了几个人,要求大家务必要紧密地团结在伟大的少主身边,不得散布任何不利于少主的言行,不得从事任何不利于少主的事情,要做到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要自觉的维护少主的光辉形象。
徐庶边看边随口问道:“主公这又画的是什么?”
刘璋头也不抬,答道:“无外乎是些解决吃喝拉撒的东西。我在想我们散发传单的话,最好还是能有些别的东西加持才行,纸现在还不知能弄成什么样子,想来想去,可以弄些好酒出来,去钓些馋虫过来。天下圣贤,贪杯的应该有不少。我弄这些东西,就是准备产些好酒出来,随着传单一起,散往各地。”
“酿酒?这个主公还是要慎重些为好。乱世之中,粮食最为金贵,酿酒却是最为耗费粮食,恐怕得不偿失呀。”徐庶听说刘璋要酿酒,本来对刘璋大为改观的评价,再次又向昏庸方面倾斜。
“徐大哥放心,酒这东西费粮食我是深知的,肯定不可能多产。而且,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小弟还是知道的,产的多了就卖不上价钱了,当然是不合算。好了,差不多完工了。黄三,把这个拿到外面的铁匠铺,让他们照样打造出来,注意要低调要保密。”
“诺!”黄三领命而去。
看着黄三匆匆而去,徐庶才拿出自己昨晚炮制出来的名单,这可是他绞尽脑汁,想了大半夜,才弄出来的,很想听听主公刘璋对他辛苦工作的赞美和肯定。
刘璋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发愣,很不体贴的说:“元直,这上面十有**都是些无名之辈吧,你看这个荀什么的,没听说过呀,我知道荀氏好像有荀彧荀攸还算有名,怎么也没写呀?”边说边拿炭笔在名单上划来划去,三划两划的,就没剩几个了。然后自己拿过一张纸来,自己刷刷的开始写一堆人名。
徐庶心头火起,太不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了。
“什么叫荀什么的,这是我们学院的院长,德高望重,你说的荀氏叔侄,在他面前也要低眉顺眼。”没写荀氏叔侄,真实的原因是徐庶没觉得两人比自己高到哪里去了,既然自己不在名单上,那两人也没资格上名单。
“看,你也说德高望重了,又是你的师长,不说让他跋山涉水了,而且也难以下嘴大骂不是。”
“那,这个祢衡呢,那可是天下闻名,还有这个孔融,自小聪明过人,还是孔夫子的后人,还有这个许邵许子将,这些可都是天下名士,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划掉了。”
“祢衡,就是个大嘴巴,他来了,我唯一的优点就被他给比下去了,骂人我可骂不过他,还有这个孔融,也是个徒有其名之辈,从他的老祖宗孔夫子开始,就没干成过什么正经事,再说这个许邵,这就是个神棍,一个算命瞎子,也好意思称为天下名士?”刘太守头也不抬,嘴里却毫不示弱。
“主公,这些人你都看不上眼,那我看你也别大张旗鼓的招贤纳士了,所有事情自己干得了。来,我看看你有些什么了不得的见识,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高人?这颜良文丑,什么河北四庭柱,什么张辽于禁,什么五子良将,全都是些无名小卒,吕布马超,这都是些匹夫之勇,还有这个什么赵云的,听都没听说过,周瑜鲁肃,更是闻所未闻…”说着说着,徐庶一把抢过刘璋手里的炭笔,又将刘璋写的人名尽数划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让,越来越大声。
下人们看情势不妙,有机灵的,急忙到前衙请了石韬过来,希望他能劝劝两位。没想到石韬过来以后,没多久,两个人的战争,就升级成了三国大混战。三个人一会你攻击我,一会我攻击你,吵得不可开交。笔墨纸砚满屋子乱飞。接近晌午的时候,三人大概是吵累了,叫人拿来了饭菜,酒足饭饱之后,又继续接着上午的战争。到了太阳下山,油灯初上,才渐渐没了动静。
一个月后,这份名单才在世人面前露出真容,并在大汉朝各地蔓延开去,风传到酒肆茶馆街头巷尾,乃至乡野山村庙堂高门,呈愈演愈烈之势,最后席卷全国。这就是后来闻名天下的英雄令,天下英雄令。
天下英雄令正文:
尝闻野有遗贤,可信之乎?
华佗张机,庸医杀人;
郑玄水镜,误人子弟;
郭嘉荀彧,滥竽充数;
庞统孔明,土鸡瓦狗;
周瑜鲁肃,操琴弄水;
田丰张昭,老迈昏聩;
司马八达,不见通达;
马氏五常,稀松平常;
赵云吕布,只见武勇;
马钧德衡,不识物理;
民不知其所产,医不知其所医,
商不知其所得,士不知其所学,
官不知其所管,兵不知其所胜。
昔百家争鸣,今万马齐喑;
物不明其理,事难分对错;
前不见圣贤烛照,后不见来者景从,宁不悲乎?
余临天地之间,禀大智大勇大毅大信,今设坛锦城,欲问难天下。
凡军民人等,无论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无论男女老幼东西南北,无论中外华夷山野村夫,有一得之见胜余则付一得之金,有一定之材举余则授一定之任。
得无论大小,材不分轻重,一得十金,量材足用。
千金得之易,一国授之难。
落款:平生不识刘季玉,便称英雄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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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不见天下惊
名单发出去了,随名单一起的,是蜀中的商队,还有被刘璋称为剑南春的美酒。这酒可费了刘璋不少功夫。因为产量有限,就是两个心腹谋士也没分到几壶,而且还必须拿钱买才给的。因为这个,还弄的两个人老大不高兴。不高兴也没办法,两人只好哀叹自己误上贼船,所识非人。
还有一个就是,蔡氏的造纸作坊产出的纸,质量已经大幅提高,虽然还无法达到刘大官人之前的要求,但是,揉巴揉巴,不会像以前轻易就给揉碎了,算是勉强达到了刘大官人菊花的最低要求。即便如此,这个纸,比以前的蔡侯纸,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好太多了。对那些文人墨客来说,相信会有足够的杀伤力。
商队的事情,都是徐庶安排调度的。徐庶把这些纸,酒,还有传单,另外搭了一些蜀中的特产,分配给几个商队,给他们设计好了路线,让他们沿途发卖。酒能卖的很少,每个商队只分到两坛而已,只能论壶卖。而且每队只能零售一坛,另外一坛是准备送人的。凡是名单上榜上有名的,都可以到商队免费领到一壶酒。
这个传单,所谓的天下英雄令,发出去以后,刘璋就开始心神不宁,总是也安静不下来。一天过去了,没动静。两天过去了,没动静。十天八天十几天过去了,还是没动静。真是急死个人了。而徐庶和石韬他们都忙得团团转,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没有报纸没有广播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刘大官人现在觉得自己是耳聋眼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自己费了老大力气扔出去的石子,难道一点儿反响也没有?着急上火的刘大官人,不是围着房间里的书桌转,就是围着院子里的大树转,还不住的唉声叹气,长吁短叹。
作为刘璋的心腹跟随兼首席保镖,黄三,大名黄善的,当然不可能熟视无睹,和几个随从嘀咕了一番,就跟刘璋建议,不如去野外打打猎,顺便出去散散心。刘太守穷极无聊之下,自然就欣然同意。不久一行人就准备停当,骑马出了南门。
徐庶在西城外监工建校舍。
因为农人冬夏多闲暇,刘璋就和徐庶石韬商议在成都建个正规学校。
刘璋原本准备大搞,弄个像模像样的学府出来,但是徐庶和石韬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大兴土木是劳民伤财,搞不好还会激起民变。
刘璋当然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很牛逼的告诉他们,大搞基础建设,拉动内需,是推动经济发展的不二法宝,百姓趁着农闲来干活,多挣些钱粮有何不好,商家趁着官府搞建设,大卖各种产品,有何不好,官府又趁机多收了税,还落了个学校这个亮闪闪的政绩工程,皆大欢喜,有何不好。
徐庶和石韬开始被刘璋的奇谈怪论给唬住了,觉得好像是皆大欢喜的样子。仔细想过以后,才发现刘璋这个理论里面最大的基础性的漏洞,即百姓过来干活要给钱。
在古代,百姓给官府干活,想拿钱基本是不可能的。官府有大项目上马,通常都是征用民力畜力,能够管吃管喝少死几个人已经不错了。指望通过给官府干活挣些儿钱粮,想都别想,那是天方夜谭。
修阿房宫给钱了吗,修长城给钱了吗,修宫殿,修城墙,修路等等等等,都是官府征发的徭役,百姓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
刘璋坚决地反对和摒弃这种做法,坚持不管是谁,干一天活就要给一天的报酬。
石韬随即就兜头泼了他一桶冷水,告诉他府衙没什么钱,至于粮食还要优先保证官员和军队,还要留足预备灾荒。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最后商议来商议去,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只是找个城外的荒地,随便的搭建几处房舍,当然,因为刘太守的坚持,所以徐庶和石韬也保证给务工的农人给付合理的报酬。刘璋最后定调,以后治下所有的官府工程,皆以此例,必须付报酬。
西城外这片地,依山傍水,风景甚佳,用来建设学府本是很不错的,不过因为蜀中多雨水,又在山脚下,常常泥石俱下,毁人田地房屋,时间久了就成了荒地。所以也就便宜了刘璋这个便宜太守。
傍晚的时候,徐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大家暂停劳作,准备开饭休息,明天好继续。安排好一切后,徐庶自己也准备回城接着去太守府混饭吃。太守府的饭菜味道好呀。正想着呢,一个刘璋身边的随从匆匆跑来,在徐庶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听完后,徐庶当即脸色大变。
原来,白天刘璋被几个护卫给撺掇着出去打猎散心,本来开始一切都很好的,跑跑马射射箭,都很开心的,后来不知哪里窜出一条蛇,惊了刘璋的坐骑,那马是大宛驹,疯跑起来根本就是一阵风,几个侍卫根本追不上,转眼就没影了,几个人追着喊着找了半天也没见。眼见天色将晚,黄三他们弄丢了大人也不敢回来,又不敢隐瞒不报,所以就派了一个先回来报告,他们还在连夜继续搜寻刘璋的下落。
徐庶听完暗自叫苦不已。主公可万万不能出事呀。
思虑片刻,徐庶就有了对策。
一边吩咐绝对不能走漏半点消息,一边就急忙回城,召集可靠人手出城去寻找,另外又通知石韬,务必保持一切照旧,不使外人看出端倪。
一天,两天,……
时间肆无忌惮的悄悄溜走,眼见锦水北岸的英雄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南边的望江楼上也客来客往人满为患,就是不见太守大人露面。
天下英雄令传到绵竹的时候,刘焉正在品尝儿子孝敬的美酒,鉴赏儿子送过来的白纸。
刘焉不像自己那帮手下那样激动,刘焉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张角还放言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自己的儿子狂言几句又能怎么了。
他可不是那些腐儒可比,他当过地方大员,当过汉室的宗正,剿过匪,平过乱,对这个大汉朝,对于权力,对于人才,对于治理国家,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什么儒家的圣人圣贤乃至徒子徒孙,并无多少过分的尊敬之意。
最重要的,他对自己的儿子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据报,这小子到了成都后,不喜欢署理政务,事情都推给了徐庶和石韬,刘焉安排给他的一些官员,刘璋都觉得不怎么合格,基本上都靠边站了。
生活上腐化堕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据说刘璋弄这个传单,目的是想招揽几个真正合用的人才,他很看不起那些摇头晃脑的读书人,认为都不堪重任。对于刘璋的想法,刘焉也不置可否,甚至觉得很有些肤浅,想招揽人才,骂几句别人就乖乖的跑来了吗?幼稚。
对于手下几个强烈要求刘焉多管教管教自己儿子的大儒和名人高士,刘焉只是每人送了一壶美酒,然后宽言道:焉愧杀,惟愿各位大贤,勿辞辛劳,使竖子可受教也。
天下英雄令传到长安的时候,吕布正在司徒王允府上喝酒。
看了下人递上的传单后,吕布拍案大怒道:“刘璋小儿,安敢欺我如此!”
司徒王允看过传单后,却哈哈一笑:“温侯差矣!要说这上面多有狂悖之语,这确实不假,不过于温侯你来说,却是赞美有加的。”
“司徒大人,此话何解?”
“温侯请看,这上面凡数十人,唯有公二人称武勇者,其余皆文人也。温侯试想,天下武人何其多哉,而温侯却领其魁首,这岂不是大赞而特赞?”
“司徒大人这么一说,倒像是很有道理,这上面好像只有我,还有一个姓赵的小子是武人吧,叫赵什么的?”
“赵云。”
“不对吧,这什么赵云的,好像是无名之辈吧,怎么能跟俺同列呢?”
“温侯,你应该这样想,不管这个赵云如何怎样,他还不是排在你温侯之下。要生气的也是天下其他武人,因为他们还排在这个无名之辈赵云的后面呢,连个名字甚至都没排上。”
“老大人这么一说,某家心里就舒服多了,来,饮胜!”
“饮胜!啊…哈…,痛快!貂蝉,再去将些美酒来!”
天下英雄令传到青州的时候,曹操正整军备战,欲平黑山贼。
得书后,曹遍示诸将,诸将汹汹,皆言赵云何许人,安敢称英雄。曹乃笑言刘璋鼠目小儿也,不识天下英雄辈。
曹私与谋士荀彧谋划曰:“刘璋竖子也,尚欲求贤士,文若何不助我?”
荀彧对曰:“名臣择主,如凤栖梧桐,非德望不足以屈之。刘璋今诈取之,勿忧。”
曹固求之。
荀彧因曰:“同乡戏忠程昱者,皆为王佐之才,可往求之。”又言:“此书非书也,乃印为之,以是观之,刘璋恐非庸才也,宜早图之。”
天下英雄令传到河北的时候,袁绍府上正在大摆筵席,庆祝袁公新得冀州归顺。众人预祝袁公不日扫平河北,一统北方。
袁绍酒酣胆开张,观罢传单,乃笑示众人曰:“平生不识刘季玉,便称英雄也枉然,刘璋好大口气,诸公可有被吓住的?”
田丰却出来谏言道:“刘璋小儿不过诈术耳,欲以大言激天下英雄,且由他去鼓噪,主公只管谨守本心秣兵厉马,自有天下英雄望风归顺,扫平群逆,匡扶汉室,指日可待。”
袁绍手下,另一谋士郭图出来戏言道:“田公勿恼,今田公显于主公列其上,可见刘璋小儿是个没什么见识的。田公正值盛年,刘璋却言公老迈昏聩,以此观之,刘璋小儿实不足道也。田公以为然否?”
众人听罢,皆大笑之,唯绍甚不喜,由是远田丰。
天下英雄令传到平原。
刘备览罢,叹曰:“天下英雄何其多,恨不为我所用。”
关羽道:“刘璋小儿信口雌黄,何敢妄称英雄?”
张飞道:“今有大哥二哥在,子龙何能居其上,刘璋小儿真有眼无珠也。”
天下英雄令传到荆州。
襄阳城外,诸葛亮拎了几壶美酒来水镜先生府上拜谒。
时司马德操,庞德公黄承彦皆在堂前。
诸葛亮拜曰:“今日小子得了几壶美酒,不敢独享,特孝敬于几位师长座前,请几位师长品评品评。”
水镜几人曰:“此酒清澈纯净,醇香袭人,闻之便欲醉,果然好酒,不知何以名之。”
诸葛亮曰:“此酒名剑南春,传说出自蜀地刘璋刘季玉之手。”又取出一纸道:“还有此物,乃久传之天下英雄令。”
几人阅毕,乃曰:久闻此令,今始见之,幸甚。
因问诸葛亮曰:“阿亮可看出些端倪?”
曰:“纸甚佳。”
曰:“布局甚异,句读间以点标,虽小道,惠无穷也。”
曰:“非手书,乃印为之,此大智慧,大功德,文明自此而盛。”
曰:“人多而杂,故其所求也杂。不以儒先,不以道灭,埋首穷经寻章摘句辈难入其法眼。”
俄而几人又问曰:“刘季玉坐观天下,阿亮将何以自处?”
诸葛亮对曰:“不知士元何在?”
回曰:“士元不堪其辱,已往蜀中而去。”
诸葛亮喟叹曰:“天下英雄尽入其彀中矣,为之奈何。”
……
天下英雄令传遍帝国大街小巷的时候,刘璋,这个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却突然消身匿迹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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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你若盛开
“你是谁?”
“你是谁?”
“我先问的,你先说。”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先说。”
“我…我…,我的衣服呢?”
“当然是拿去洗了,又脏又臭还血哩乌拉的,当然要洗了,否则谁愿意伺候你呀。”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随便就把人脱光光呢?”
“不脱光怎么给你洗澡,不脱光怎么给你治伤?真是好心没好报。”
“洗澡?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即便是治伤,弄完以后也该给我穿上衣服吧?”
“你的衣服破烂不堪,没弄好。”
“那你们不会随便找件衣服先给我换上?”
“我们这里没你穿的衣服。”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难道要我伤好了以后还是光着屁股到处跑吗?”
“想穿衣服也可以,给我们生个女娃就可以了。”
“什么?生娃?你看我像个能生娃的不?”
“不是让你生,是你和我生。”
“你?你还未成年吧?你不是在诱惑我犯罪吧。”
“真的,只要你和我生一个女娃以后,你就可以走了,衣服也还给你。”
“我靠,你们把我当牲口了吧,我又不是**。还有为什么必须是女娃,男娃不行吗?”
“必须是女娃。”
“苍天呀,大地呀,上帝佛祖圣母玛利亚,你们随便发个功,快点劈死我吧。你们这是史前文明时代吧?”
“听不懂。”
“……”
第一次接触失败。
“起来吃饭了。”
“不吃。”
“那喝点汤。”
“不喝。”
“不吃不喝你会死的。”
“死了拉倒,要你管?”
“不吃算了,还真以为谁愿意伺候你呢。”
“衣服还我我就吃。”
“吃了就把衣服还你。”
“还我我就吃。”
“吃了就还你。”
“咦…,算了,我还是光着吧,这黑乎乎东西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这是用黍米做的,我们过节的时候才吃的,平时只给最尊贵的客人吃的。”
“有我这样尊贵的客人吗,衣服都不让穿。”
“不让穿是怕你跑了,你吃了就给你衣服。”
“我保证不跑,你把衣服还我。”
“你吃了就还你。”
“这东西能吃吗,还有这汤,阴森森绿油油的看着都瘆人。”
“那是专门用蜈蚣蝎子等毒虫熬的汤,大补的。”
“呃,好恶心,坚决不吃,打死也不吃。”
“不吃随便你了,反正也饿不着别人。”
“那,有没有什么水果之类的东西,我勉强可以吃一点。”
“果子是给小花吃的。”
“小花是谁?”
“小花就是小花。”
“……”
第二次接触失败。
“来人呐!来人呐!来人…”
“大晚上的叫什么叫。”
“我要方便。”
“什么方便?”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
“就是什么呀?”
“就是拉屎。”
“呃,好恶心,拉屎只管拉吧,没人不让你拉呀。”
“那你把我衣服拿来,我好出去方便。”
“干嘛要跑出去,就在屋里解决不就得了。”
“啊?屋里?”
“那墙角不是有盆吗?不会用吗?”
“那盆?我以为是洗脸的…”
“就在屋里解决吧,乌漆麻黑就别出去了。”
“屋里不行,我受不了,你还是把衣服拿过来,我出去解决。”
“衣服没有,你不是盖着皮子嘛,往身上一裹不就可以了吗?”
“这皮子?裹不严实呀。真倒霉,没想到一下子又穿越到史前当上了美猴王。”
“你真要出去呀,我可告诉你,现在出去可不安全。”
“怎么个不安全。”
“你知道很多虫子都是喜欢晚上活动的,蝎子,蜈蚣,蛇,蜘蛛,等等等等,很危险的,不小心咬你哪儿一口,你就完蛋了。”
“啊?!……”
第三次接触失败。
刘玉章醒来的时候,就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当时他正在和几个手下骑马打猎。那时候他还是小正太刘璋刘季玉,刚刚发布了一个牛逼哄哄的天下英雄令,正式开启了天下争霸模式。
虽然过去了挺长时间也没动静,不过刘璋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因为坐等胜利成果很枯燥,所以就听了黄三他们的建议,出来打猎消遣。
刘璋其实骑马不行,射箭更差了,他主要是体验马上飞奔而过的快感。没想到,快感很容易过去,痛苦和黑暗却是漫长的。
刘璋的马是正宗的大宛驹,从西域过来的,对南方气候不是很适应,而且也没怎么接触过南方的小动物,尤其是蛇这种动物。正驰骋飞奔的时候,突然一条花斑蛇从它身边窜过,一下子给惊着了,就发了疯的往前跑,遇水涉水,遇山上山,怎么刹车也不管用,彻底是刹车失灵,越打跑的越疯。
没多久,刘璋就被腾空扔起,貌似落入了什么水流中。接着就失去了知觉。依稀有点记忆的是,在空中往下落的时候,刘玉章还在想着,这一次坠落是否能返回到原来的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很残酷。
现实是一个简陋的小木屋,一个即视版的阿奴模样的小丫头片子,一个光溜溜的自己。要不是身上还盖着张不知道是老虎还是豹子的皮子,刘玉章都要以为自己是男版的**了。
当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听到要胸没胸要臀没臀,一张娃娃脸,顶多只有十二三岁野丫头片子,要和自己生孩子,直到生出个女娃为止,刘玉章就崩溃了。
我日,自己这是要做**的节奏呀,而且是**版本的**。刘玉章在心里无数次的问候诅咒了上帝他们一家的女性,又十分真诚的默默告诫广大青年小朋友,没事别乱穿越,真不是好玩的,会玩死人的。
刘玉章认为自己又掉入了某一层的梦境,或者说又穿越了。现在的情形大概是某个史前文明时代。房屋简陋,陈设简单,小丫头露胳膊露大腿的,完全不像汉朝的小丫鬟穿的严严实实的,也不像现代人专突出敏感部位。所以只能是史前文明了,而且貌似很推崇女性,严重的重女轻男,那肯定是母系社会了。
其实小丫头长的并不难看,头上绑着个狐狸尾巴,还插了两根野鸡毛,上身是豹皮短衫,下身是虎皮短裙,手上脚上,都套着明晃晃的镯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牙齿贝壳类的东西,光着脚,完全一副野人女萝莉模样。如果不是非要强迫自己那个,做个朋友刘玉章还是不介意的。
刘玉章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全力捍卫自己的最基本人权,**权,向小丫头发动了数次魅力攻击和情感攻势,可惜小丫头不是现代人,刘玉章现在光溜溜的也没什么魅力,一一以失败而告终。
其实刘玉章没受多重的伤,就是一些皮外伤,清醒以后完全可以跑路的。关键是没有衣服,而且外面情况也不熟悉,万一遇到毒虫野兽怎么办。而且,没吃没喝的也没力气。
“小妹妹,行行好,我饿了。”两天没吃东西,刘玉章也挺不住了。
“吃食不是在这里吗,谁让你自己不吃的。”小丫头不为所动。
“那个看着都没胃口,小妹妹,你能不能跟小花借点儿果子来给我充充饥,等我好了以后一定还她。要不你把衣服还给我,我自己去跟她借。”刘玉章确实饿了。
“小花不跟生人说话的,而且阿姆说衣服不能还给你,给你你就跑了。”小丫头很认真的说。
“阿姆是谁?哥我保证不跑的。这样,你把衣服还给我,等你长大了,我一定娶你。”
“阿姆就是阿姆呀。而且我已经长大了,阿姆都说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刘玉章被呛的无语,跌落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只哼哼。
“算了,我还是去给你拿点果子来吧。”小姑娘善心大发,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就捧了一堆东西回来了,一股脑的堆在床上,有香蕉,有野苹果,还有些叫不上来名字的,甚至还有一个红红的样子尖尖的小东西。刘玉章一把抢过来,咬了一口,眼泪都下来了。玉皇大帝额滴个神呢,乖乖隆地咚,哥可见着你了。
小丫头惊叫道:“那个不能吃,那个有毒!”
“没事没事,没毒。”刘玉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吃着香蕉啃着苹果,还嘟嘟囔囔的解释说:“这个没毒,这可是个好东西呀,哥曾经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今天给遇到了,不容易呀。”
又拿着还剩半拉的野山椒,朝一脸惊奇的小丫头问道:“这个东西你们这里还有吗?我是说,长这个东西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在哪里吗?”
小姑娘连忙使劲点头。
一半会,吃饱喝足了,精神头也上来了,刘玉章决定展开新一波的进攻。
“小妹妹,哥哥叫刘玉章,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看哥哥已经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吧。”
“我小时候叫阿奴,现在长大了,叫祝融。”小丫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后有了孩子,就是阿姆,就是族长。”
“……”
第2节 来的是接生婆
成都街面上,人是一天多过一天。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还有一部分是要过来落刘璋面子争一口气的,只有少部分是冲着天下英雄令里的金子和好处来的。官府的驿馆早已客满,就连城里的大小客栈都已经人满为患。没办法,徐庶只好把来参加天下英雄会的,都送到了西城外,刚建好的校舍去暂住。
时间短了倒没什么,时间一长,难免谣言四起。
望江楼坐落在锦水南岸,四周修竹掩映,鸟语花香,风景十分宜人。望江楼对面就是刚刚建好的英雄台。
站在望江楼楼上,对面的情形就一目了然。
现在的望江楼,不是个景点,是个酒楼。
二楼的临窗一桌,一大一小两个外乡人正在聊天打屁。
“我看那刘太守定然怕了,肯定是没想到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大话吹出去了,现在不好收场,只能做缩头乌龟了。奶奶的,害的老子白跑一趟。”红脸汉子愤愤然道。
“以你的智慧,确实很有可能是白跑一趟。”少年调侃道。
“你个小屁孩敢小视某家?老子即便说不过他,难道还打不过他。”红脸大汉怒道。
“你这样的,真还未必呀。”少年明显不怕事大。
“你少撩拨我,你们那个夫子不还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没有几分本事老子敢跑这么远趟这浑水吗?就怕刘璋小儿跑了,没得机会给老子施展。”
“你觉得一个整天不理政务无所事事的人,能把成都治理的这么好吗?”少年反问道。
“那都是下面官吏的功劳,跟他刘璋小儿有什么关系?”大汉明显不认可。
“眼光不行了吧。知人善任,才是上位者真正该有的本事。还有,你觉得,除了朝廷,除了天子,还有谁能一纸而天下动,令如此多的英才齐集此地。”
“那倒也是。”
……
太守府,徐庶和石韬正在接待刘焉的特使。
来的是董扶,广安人,汉末著名的神棍。
“董先生莅临,令府衙上下蓬荜生辉,奈何十分不巧,府君大人染恙,不能亲迎,失礼失礼。”
“徐主簿客气了。既然府君大人染恙,老夫恰好于岐黄之道也略通一二,不如二位且引我过去诊视一番,也好回报刘使君。”
“这个…,太守大人已经服药睡下了,实在不宜打扰。”
“哈,休得欺诳老夫,我看太守大人不是睡下了,而是不在府中吧?”
“这个…这个…,先生果然察纤毫之末,确如先生所言,太守大人一出多日,尚未回返,我等也是心下惶恐不已,不知先生可否卜问吉凶一二?”
“无妨,老夫昨夜夜观天象,虽然帝星晦暗不明,有七杀凌空,天下大乱之凶兆。然则有大星亮于西,紫薇南移,又有月晕成风,紫气西渐,太守大人当吉人天相,不日即归。”
“借先生吉言,我等可稍稍心安一二。”
“只管放心即是,我管保太守大人安然无恙。你等且只管将太守大人的美酒取来两坛,你家大人定然无忧矣。”
“啊…”
正说话间,一个护卫匆匆跑来。
“报告两位主簿大人,府衙外面围集了大批民众,吵嚷着要见太守大人。”
“你没告诉他们,大人身体不适不见客吗?”石韬问道。
“说了,他们不相信,说大人不可能一直病着。说大人不见他们也可以,但至少要给个期限,这天下英雄会什么时候开始,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等着。”护卫传话道。
“嗯,这个…,董先生以为该如何是好?”徐庶和石韬都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向董扶问计。
董扶眯起眼,手指乱动,装神弄鬼一番,然后一声不吭的伸出三个手指。
“好,三天,那就告诉他们三天,三天后锦水畔英雄台上见。”徐庶看了董扶的手势,当即对护卫吩咐道。
“诺!”护卫领命而去。
董扶心下暗笑,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我可没说什么三天。当即笑眯眯的问道:“现在可以上酒了吧?”
徐庶随即笑道:“怠慢先生了。速去拿些剑南春来。”
石韬也陪笑道:“先生勿见怪,这酒是太守大人的宝贝,就是我和元直平时想喝上一口也是极难的,今日借先生的光,我们两个又能小酌几杯了。不过这个喝酒容易,就是这个账务怕是不好处理。”
徐庶接口道:“董先生,如今府衙吃紧,平常接待应酬是无妨的,唯有这剑南春,价格昂贵,不好走账呀,先生你看,这个酒钱是挂在先生名下,还是如何处理?”
董扶一口酒还没下肚,就给呛了出来,怒道:“什么混账话,这就是你们成都府衙的待客之道吗?老夫是公差,要挂你挂州牧大人头上好了,让他们父子自己去掰扯去。速速给老夫满上。”
徐庶和石韬只得讪笑不已。
三天后,锦水北岸,英雄台。
台下人山人海,观者如潮。
英雄台实际上是临江而搭的一个四方形的,半人多高的土台子。台子靠近江水的一面,立着粗大的木栅栏,木栅栏上,挂着两个大黑板。因为成都产漆,刘璋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黑板,另外还有粉笔。
台下观众席是面向台子呈半月形。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台下临时搭了几个棚子。
台子的入口处,放了一张书桌用来登记上台之人。
如今桌子后面的徐庶正脸沉似水,心里头把个骗酒喝的老神棍董扶骂了一遍又一遍。可怜我徐庶徐元直,自负才智无双,英雄盖世,不想却被一个老骗子给耍了。真是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毁于今朝呀。不知道这锦水深不深,跳下去能不能淹死人。
眼看日上三竿,依然没有太守大人踪影。
徐庶独自一人自怨自艾,也不管下面越来越高的噪音。
“我看太守大人不会来了,输一个人就是十金,太守大人有再多金子也不够输的,肯定不敢来了。”
“我估计太守大人是想用火攻呀,让这烈日先炙晒我等两天,等我们再而衰三而竭之后,就不剩几个人了,那时候太守大人再现身,自然是轻松收拾残局,博得个笑傲天下英雄的美名。”
“兄台所言甚是,太守大人此计甚毒呀。”
“我想不太会吧,刘太守弄出这么大的场面,要是如此戏耍我等,岂不被天下耻笑。”
众人正议论纷纷间,突然两声军乐猛地响起。
“嘟呜…呜…”
“嘟呜…呜…”
紧跟着,两队军卒鱼贯而入,在英雄台周围标枪般站定。
整个场面瞬间为之一肃。
紧跟在士兵后面的,是几个壮汉护卫抬的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只见那些壮汉将箱子径直抬到了台上,左右两边一放,然后哗啦一下就给打开了。当时阳光正烈,光线一照,金光四射,哗哗哗,闪瞎了台下无数双眼睛。
最后,紧跟在箱子后面的,是两个人。
前面的这个,双十年华,身高七尺有余,面露三分笑,目蕴十分光,龙行虎步,一副派头十足江湖我老大的欠揍模样。这就是今天的猪脚,刘璋刘季玉。
后面是一个小女娃,亦步亦趋的跟在刘璋身后,低着头,拽着刘璋衣服的后摆,生怕跟丢了似得。这女娃就是,华夏的古老一族,火神的后裔传人,当代祝融。
站在台上的刘大官人,望着台下大张着嘴的惊呆的民众,心下暗爽,谁是大英雄,不是曹操,不是刘备,是我,是我刘璋刘季玉,哈哈哈。刘璋在心内狂笑不已。
徐庶也给惊呆了!
主公出场太震撼了。
先声夺人!先金夺人!主公太厉害了!
不对,主公哪里来这么多金子?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就看到刘璋在向他招手。是了,他还要负责司仪。急忙起身,跑上台去。而石韬则负责登记和文书。
徐庶迈步上台,先向刘璋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向台下众人躬身行礼。礼毕,起身,高声说道:“某,颍川徐庶,现忝为成都太守府主簿,奉太守大人命,现宣布,天下英雄大会现在开始。”
然后停顿了几秒,等台下观众的声音略略平息了一下,接着说道:“想必大家之前都看过我们发的传单了,只要有人上台见识上赢了刘太守,赢一个见识就有十金,金子就摆在台上,绝无虚言。如果有人能获得太守大人赏识,太守大人同样也不会吝啬高官厚禄的。下面,英雄大会正式开始,请各位登台!”说完,徐庶又是向观众和刘璋行了一遍礼,然后在另一边走下台去。
徐庶下台后,台下人群半晌没有动静。
刘璋原以为,聚集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排着队想要金子,怎么会一下子冷场了呢。
等了几分钟,才有一个老婆子在徐庶的搀扶之下走上台来。老婆婆姓卫。
卫婆婆上来以后就要给刘璋行大礼,刘璋赶忙将她扶住,温言问道:“不知道婆婆上来有什么可以教导晚生的?”
卫婆婆声音颤颤道:“老婆子没啥本事,就是当了一辈子稳婆,于这上头倒是有些见识。”
稳婆?
台下一片哗然。
第3节 你若动手
稳婆?
刘璋有些蒙圈,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弯。
徐庶看刘璋有些迷糊,急忙小声跟他说:“稳婆就是产婆,就是给产妇接生的。”
我日,原来是接生婆。
我靠,第一个上来的就是接生婆,这分明是要老子好看呀。这老婆婆不会背后有人指使吧?
台下也是一阵混乱。
“接生婆,这下有好戏看了。”
“谁让刘璋小儿吹牛呢?说什么不分男女老幼贩夫走卒,不分士农工商中外华夷,只要有人能赢他,就给金子。”
“是呀,败家也没有这么败的,看他如何收场。”
“刘太守估计要认输了,看看,半天都没吭声。”
“照这样,两箱金子也不够呀。”
“啧啧,这老太太胆子真大呀,敢第一个上去,不会背后有高人指使吧?”
“我认识这老婆婆,接生确实是个好手,据说经她的手,至少有好几百人。”
“都别说话了,快看,太守已经开始拿金子了。”
台上,徐庶看刘璋还在犹豫,心说刘璋肯定是不愿意认输,急忙又悄声说:“主公,千金买马骨。”
刘璋一想,也是,花钱买个好名声先,再说了,接生他又没经验,必然是个输。只好转身去箱子里拿金子。金子在手了,刘璋又有些舍不得。其实这两大箱金子看起来挺唬人,实际上没多少,只有上面两层是金子,下面都是石块。要是随便来个人就发金子,那要不了一会就要露馅。
刘璋把金子在手里掂了掂,露出八颗闪亮的大白牙,微笑着对老婆婆说:“婆婆,你说你接生很厉害,你怎么证明呢?你必须说出个道道才行。”
老婆婆道:“大人英明,老婆子当了一辈子稳婆,过手的婴儿不下几百,出事的不超过双十,产妇也只有一人,难产而死。”
老婆婆的话引起台下一阵阵惊叹。
但是刘璋不乐意了,你一个接生婆就弄没了二十个婴儿,你还恬不知耻舔着脸上来想骗金子,你还弄死了个产妇,你还真好意思说自己厉害。刘大官人眼里不揉沙子,当即脸就拉下来了。
“卫婆婆,你这么高的接生死亡率,你还敢说自己厉害?你自己说说厉害到哪里了?”
正说着,台下嘘声一片。
徐庶在旁边也猛地拉他,还拼命朝他使眼色。
刘璋脑筋急转,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也许这个时候婴儿死亡率很高,老婆婆这个超过90%的成功率可能已经是奇迹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而且要出丑的刘璋,急忙话锋一转,嘴角两边一扯,露出标准笑容,说道:“老婆婆,这块金子可以给你,而且,”说着,又拿起一块金子,说道:“我还可以再给你一块金子。
你既然说自己接生很厉害,那你就要把自己为什么接生很厉害,哪里厉害了,比别的接生婆高明在什么地方,要统统写出来。写出来了,两块金子都是你的,写不出来,或者我看了以后是胡编乱造,那我可要把两块金子都收回。老婆婆,你敢不敢应下?”
“老婆子虽然有些心得,但老婆子不识字,更写不得字,太守大人说的,老婆子实在办不到。”
听了老婆婆的话,台下又是一片嘘声。
刘璋却是不理会,继续笑眯眯的对老婆婆说:“这个没问题,我可以派专门的文吏和你一起完成,你只口说即可,由他来书写。完成以后,如果真的很好的话,本太守可以帮你们出书,刊行天下,到时候你卫婆婆也会千古留名了。当然,如果最后我发现你是欺瞒于我,那我可要收回这两块金子,另外你要赔偿我派你的书吏的相关费用。怎么样,老婆婆,你敢不敢应下?你若真有本事,将这本事传出去,这可是大功德,惠及子孙万代的大善。”
老婆婆听了,想了一会说道:“我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毕竟接生了一辈子,经验是尽有的,要是只是说说,还是可以的,老婆子可以应下。”
刘璋听了,叫了一声好,将两块金子放到了老婆婆手里。然后叫我两个侍卫,让他们护送老婆婆回家,另外吩咐徐庶,立即安排一个文吏和老婆婆一起回家。
天下英雄会第一场龙争虎斗,以接生婆卫婆婆的胜利而告终。
看着老婆婆轻易就拿走了二十金,台下众人顿时都不淡定了。立即就有人紧接着上台。
第二个上台的是个青年人,样子看起来有些猥琐。
青年人叫李四。
虽然来人很猥琐,刘璋还是很职业,露出标准的微笑,问道:“这位李四兄弟,不知有何可以教我?”
李四抓了抓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守大人,小的善于开锁。”
刘璋没听清楚,只得提高声音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善于什么?”
李四只得提高了声音回答:“回大人的话,小的善于开锁。”
开锁,我日,刘璋几乎要再次仰倒。
开局不利呀,不是接生婆,就是溜门撬锁的。
台下听了,也是一片轰然,小偷为了金子也豁出去了,不怕衙门逮了他坐牢。
刘璋没办法,只能笑着继续说道:“你倒是胆大,不怕我现在就抓了你去坐牢吗?”
李四谄媚的笑道:“大人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胡来冤枉好人的,虽然说天下没有我开不了的锁,但我又没犯案,大人怎么会抓我呢。”
刘璋点头赞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个开锁的学问,实在不宜于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交流。”然后小声道:“我说两点,你如果觉得我说的没错,那就算我赢了,你就认输,如果你觉得你的经验更高明,我们再接着探讨,如果你确实有超出我所知的心得,给你一块金子也是你应得的。我觉得开锁,一是靠手感,二是靠耳朵,李四兄弟觉得如何?”
李四吃惊道:“大人高见,李四心悦诚服。”
刘璋又低声说道:“你若是真的有开锁本事,我确实可以委以重任,就看你的本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言了。”
然后就让李四下台去了。
台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李四就认输了。
关于第二场,大家总觉得有黑幕,因为中间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下面人又听不见,很可能刘太守不甘心连续失败,对李四威逼利诱,以权势相逼,逼的李四不得不认输走人。
黑幕又能怎样,李四反正是公开认输了,大家只能暗骂刘璋小儿无耻。
第三个上台的是一个红脸汉子。
那汉子姓魏,名延,字文长。
听了红脸汉子报完姓名,刘璋的小心脏不争气漏跳了几拍,日,不容易呀,终于有个正经角色登场了。
红脸汉子在下面早就看的很不爽了。第一场,刘璋明明输了还不肯立即认输,还死鸭子嘴硬死撑着让老婆婆写出来才算赢;第二场,刘璋小儿更可恨了,明明就是欺负人家是个小偷,身份有污点,威逼利诱让别人主动认输。刘璋小儿太可恶了,必须要教训教训才行。第二场刚一结束,魏延就窜上来了,完全不顾旁边大鼻子少年的劝阻。
因为来了个比较正经的角色,刘璋也沉下心来小心应付。笑容更标准,声音更温柔,说道:“不知魏兄何以教我?”
刘璋的嘴脸,在魏延眼里,越来越是讨人厌,只见他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一边不耐烦的回道:“某家没什么本事,就是能打。”
第4节 且慢呀且慢1
“能打?”刘璋的小心肝一颤,问道:“你想和我打?”
“不和你打我上来干什么?”魏延不爽道。
“那你明显是来欺负我了,我这么文弱,当然打不过你了。”刘璋一摊手,摆出一副弱者形象道。
“既然不打,那你就给金子。”魏延不客气道。
“想要金子,那你得拿出真本事才行呀。”刘璋仍然很职业的笑道。
“你不是已经认输了吗?认输了怎么不给金子,你想耍赖呀?”
“比我能打就算赢了吗?那你还比我黑是不是也算你赢?你比我能吃是不是也算你赢?你比我跑得快是不是也要算你赢?等等等等,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两大箱子金子都不够给你一个人的了。”刘璋戏谑的反问道。
台下一片轰然大笑。
魏延的脸明显更红了,由红转黑,恨声问道:“那太守认为要怎么才算赢呢?”
刘璋笑道:“很简单,我在天下英雄令上说的明白,你有一得胜我,我就付你一得之金。这里的得就是学问。比如,你说你很能打,这不是学问,而只是你的本领能力而已。如果你说你知道如何让人很能打,这就是学问。再比如,你跑的快,这不是学问,你知道怎么才能跑的快,这就是学问。如果你在某一方面的学问胜过我,那我就心甘情愿的付你金子,我既然已经放言给天下人了,就绝不会食言。”
魏延听了刘璋的解释后,终于弄明白了,现在有些后悔没听大鼻子少年的劝阻,看来要丢人现眼了。魏延想了一下,无奈说道:“那我就和你比让人很能打的学问,而且是让很多人都很能打。你敢还是不敢?”
刘璋轻蔑的一笑,很气人的自负道:“有什么不敢的,不敢的话,本太守敢弄这个天下英雄会吗?不就是练兵吗,你有什么高见只管放马过来。”
魏延最是受不了刘璋贱贱的微笑,总觉得是在嘲笑他,不过他仍然小心翼翼的说道:“且慢,我要是说出我的方法,你不认可你觉得是臭狗屎,或者,你的方法我不认可,我觉得是臭狗屎,那怎么办,这样的话怎么才能分输赢呢?”
刘璋随口答道:“这很简单呀,天下人都看着呢,自会有公论的。而且,我如果说服不了你,就算你赢,你觉得怎么样?”
魏延不为所动,嗤之以鼻道:“那不行,人多嘴杂,说东道西的也说不清楚。再说了,论口才的话,我是个粗人,怎么也不可能说过你,那不是我输定了。”
刘璋只好笑问道:“那文长兄觉得该如何才能分出高下呢?”
魏延终于咧嘴,笑道:“要想分输赢,当然是以结果论成败。我们各自训练一队人,过一段时间进行比试,谁的队胜就是谁赢,太守大人觉得如何?”
刘璋当然不肯示弱,高声道:“好!正该如此!”
第三场比试等于暂时押后,暂时算是平局收场。
下台的时候,魏延还有些洋洋得意,自己还是很聪明的。没想到身边的大鼻子少年却低声骂道:“蠢货,这一局,不管怎样,赢的都是刘璋。”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一直在笑,笑的很开心。而且,你很蠢。”
“你行你怎么不上?”魏延很恼火。
“我还小,单以学问论,我远不如他。不过,我也许会赢在智慧,我也许会比他聪明。”
“哼,自吹自擂!”
第四个上台的是一个老汉。老汉姓袁,是个农民。
袁老汉自称自己很会种田,所种的稻子,必然要比别人多收三五成。
农业自古就是国之根本,尤其是在古代。古代老百姓为啥经常造反,就是因为遭灾没东西吃了。如果有东西吃,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出来造反?古代,生产力低下,农业产量极容易受天灾影响,随便来个干旱,或者水涝,基本就绝收了,完全是望天收,产量当然是很没保障了。虽然古代的各级统治者,都无一例外的对农业格外重视,依然无法避免粮食减产减收甚至绝收的情况发生。
如果有人出来说,我能够把粮食产量提高三五成,那这个人绝对就是国宝级的人才了。
袁老汉是本分庄稼人,最是实在,刘璋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就问他怎么样会比别人多收三五成,庄稼是怎么种的。
袁老汉本来在刘璋面前还唯唯诺诺,但说到种稻米,老汉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了,从选种,育苗,到插秧,施肥,到赶鸟,收割,等等等等,老汉没什么学问,说话有时候还颠三倒四的,但是,刘璋听的很专注很仔细,对老汉表现出了目前为止,最高的敬意和尊重。
台下众人早就听的昏昏欲睡了,老头说的絮絮叨叨,他们也不耐烦听,整个会场一片死气沉沉。突然,有人发现台上的太守动了,太守拿了一个白棒棒,开始在黑木板上写字了。
“太守大人第一次在木板上写字。前面三场太守大人都没有写字,这次太守大人竟然写字了。快看写的什么。”
“太守大人先写了一竖,然后一点。哇,太守大人怎么喜欢横着写,还喜欢从左往右写。”
“太守大人下面是不是画了个鸭子?”
“太守大人好像是草书的底子,字写的都很潦草简单呀。”
人群终于有了些动静。
“太守大人写了些什么?”魏延问身边的少年。
“太守大人输了。太守大人写了两条,表示他输了两场,第一场是前面那个产婆,第二场就是这个老汉。”少年老神在在的答非所问。
刘璋在黑板上写了:1、如何提高新生儿成活率;2、如何提高稻米产量。第一个是前面那个接生婆的,第二个说就是现在。
写完以后,面朝袁老汉,很恭敬的深施了一礼,然后朗声说道:“老人家,种田,小子虽然没有身体力行,但也有些不成熟的心得,我说说,老人家看看可当否?”
袁老汉被太守大人这么毕恭毕敬的行为,弄的很紧张,有些手足无措。
是的,刘璋在袁老汉面前完全做足了尊重,完全是在以晚辈,以弟子的身份在请教。完全没有之前三场骨子里表现出的傲慢,和飞扬跋扈,也就是谁看谁就想上去抽他一顿的欠揍的模样。
刘璋接着说:“我认为,想要种好田,不外乎八个字,水肥土种间保管工。”刘璋要在外人面前留下足够的印象,光摆姿态是不够的,还要展现高人一等的见识和学问。毛太祖的农业八字真言也被刘璋借用了。刘璋把其中的密改成了间。因为这个密后来造成了指导性的错误,甚至间接导致了浮夸风等,为了追求产量,密种密植,亩产万斤等,麦穗上面躺娃娃等离奇情节出现。为了防止悲剧重演,刘璋就把这个密改为了间。
刘璋继续解释说:“水,顾名思义就是农田要保证有足够的水分,要确保不怕旱也不怕涝;肥,就是要保证土地的营养,要经常施肥;土,就是土壤,要深耕细作,合理规划,适合种稻米的种稻米,适合种果树的种果树;种,就是种子,要选好种,培育好种苗;间,就是要间种套种,不能太密,要保证通气通风,避免和减少倒伏;保,就是保护,防止虫害;管,就是管理农田,防止人畜等毁坏;工,就是工具,提高和改善耕种的工具,提高耕种效率。老人家觉得我说的这些可有不当之处。”
刘璋是诚心请教。
台下一片惊叹,刘璋小儿难道前世是个农民?
袁老汉当然是识货的,被后世称为农业八字宪法,当然不可能是胡咧咧了。
袁老汉很羞涩的说道:“是我老汉眼瞎,没想到太守大人对这些土里刨食的道道也这么门儿清,老汉输了,这就下去,不给太守大人你丢脸了。”
说罢,转身就朝台下走去。
台下人群一片失望,哎,又输了。
魏延很开心地看了看旁边的少年,戏言道:“小子,看走眼了吧。”
少年却道:“你只管接着看吧。”
眼看袁老汉下台要走,台上的刘璋紧跟在袁老汉后面,急忙喊道:“老丈且慢!”
第5节 且慢呀且慢2
着人将老汉再次请上台,刘璋郑重其事的再次行礼道:“老丈,你并没有输。小子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都是些纸上谈兵,要是真和老丈您比起来,大家各伺候一块田地,老丈您定然要比小子侍弄的好,小子一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刘璋这么说,老汉也深以为然,这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刘璋继续说道:“书上得来终觉浅,要知此事须躬行。虽然小子知道个大概,但细微之处才见真知。比如小子也知道选种很重要,但怎么选,选什么样的种子,这些小子就远不如老丈您了,再比如怎么培育秧苗,怎么防治虫害,等等等等,这些才是真正的学问。
所以,这场是老丈您赢了。
这里有两块金子,您收好了。和前面的卫婆婆一样,这第一块金子,是您赢了小子的奖励。这第二块金子,是要您将您这一身的种田的学问,写下来。您放心,我们也一样会给您配一个书吏,您动嘴,他动手,把您的学问写下来。如果写的好的话,小子在此向您保证,将会刊印成书,发行天下,让您老的大名,流传千古。”
袁老汉被太守大人说的一愣一愣的,看着手里明晃晃金闪闪的金子,老汉十分的不敢相信。
“另外,小子想请老丈您来府衙做官,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做官?台下又是一片哗然,请个刨地的老农做官?
老汉也懵了,慌地连忙摆手摇头道:“做官?不行不行,老汉就是个庄户人,哪知道什么做官,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老丈您且先听我细讲。这个官,不是一般的官,是专门研究如何种庄稼的官。我打算成立一个新衙门,暂时叫农科院,想请您来当这个衙门的头,您,还有以后别的农业专家,都会收进这个衙门,你们根据自己的研究需要,向府衙申请要人要钱,然后,研究出成果以后,再上报给府衙,由府衙酌情进行推广。这么跟您说吧,这个官,就是研究怎么侍弄庄稼的官。”刘璋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如果只是侍弄庄稼,这个老汉还勉强能为太守大人效劳,别的老汉可帮不上忙?”老汉小心翼翼道。
“老人家只管放心,就是个摆弄庄稼的,而且这个衙门,以后会延请所有的种田高手过来,和您一起摆弄研究庄稼。”刘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袁老汉下台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差点没一脚踏空身登极乐世界去了,幸亏他的儿子媳妇眼疾手快,过来扶住了他,这才有些缓过神来。身后的两个护卫,还有一个书吏,也连忙过来嘘寒问暖。开玩笑,这是太守大人刚刚延请的高人,可不敢出事了。
第四场比试,开场虽然有些沉闷,大家一度认为太守大人放弃了,要主动认输,所以也提不起精神。
但是中间太守大人突然爆发,八字真言一出,识货的不识货的,统统被震住了,太守大人瞬间逆转胜。
太守大人赢,大家当然有些失望,但是没想到,最后剧情再次逆转,在袁老汉自己认输的情况下,太守大人竟然坦白是他自己输了,然后又是送金送书送官的,这翻转的太不合理了,他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刨了一辈子土坷垃的,乡野老汉,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老头,眨眼之间,不但二十金到手,他还可能会著书立说,名扬千古,更离谱的是,还成了什么新衙门的头头,当上了官人。
一时间,深深的失落笼罩着整个会场,满满的羡慕嫉妒恨的负能量,四处横溢。
因为袁老汉的马骨效应,大家一下子爆发了,随后登记上台的,瞬间排了一长溜。很明显,大家认为,难道我还不如一个乡下老农?这是不可能的。
刘璋却不合时宜的叫停了大家的热情,宣布中场休息,下午申时再继续。
开玩笑,任谁上去暴晒两个时辰试试,屁的马骨效应,继续发酵去吧。刘太守脑袋昏昏,只想回去睡上一觉。
原来表演也是很累人的,太费精气神太耗功力了。刘大官人心下哀叹道。
不想回去刘璋就病倒了。
台下众人,近处的回家用过些吃食就马上赶回来了;远处的,就只能在会场附近解决。会场附近有府衙专门安排的吃食冷饮,当然这都是要收钱的。尤其是府衙提供的冷饮,卖的甚好,虽然就是冰水而已,但却是供不应求。
“这太守府太抠门了,什么都要钱。”魏延一个大头军汉,手又大,攒不住几个大子儿,自然很不爽。
“老魏呀,你不觉得这成都很奇怪吗,这么大热的天,竟然还有冰水卖?”少年不在乎钱,在乎的却是冰水。
“这有啥奇怪的,这里多山,听说好些山上,冰雪万年不化,弄点儿冰水很正常。”魏延不以为然。
“你觉得那些高门大户会把冰水拿出来卖吗?我想就是刘焉也不可能这么大方。你以为窖藏点儿冰块容易吗?除非成都太守府这冰来的太容易了,所以才会拿出来卖。”少年笃定道。
“管它呢,有的吃有的喝就可以了。听说太守府的剑南春酒很美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一杯?”魏延意淫道。
“这个却是容易,回头我送你一壶。再说了,你马上就要跟随刘太守了,酒肯定是少不了你的,有什么好惦记的。”少年是虽然也是同好之人,却不沉迷其中。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个酒产量极低,就连刘焉也只得了一坛而已,而且刘璋还向他老子收了酒钱。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你大言不惭说送我一壶,任凭你智多如妖孽,哥哥我也不敢相信呀。”
“真正的妖孽是刘太守。”少年似乎有些不甘道。
“他当然是妖孽了。那小嘴儿叭叭叭叭把我说的直犯迷糊,下来后我仔细一咂摸,好像我一直在跟着他的意思说话。太妖孽了。当然,你也是妖孽,他是大妖孽,你是小妖孽。”
第6节 你若动嘴
“我和他比还差的很远,主要是学问不如他。说起来,你不是和他的比试还没结束吗?你怎么把刚才那两个军卒打发走了?”
“你都说了我怎么着也是个输,我当然不想输的太难看了。我跟他们说了,明天去太守府报到。把他们打发走,这不是想跟你这个小老弟请教请教嘛?”魏延讪笑道。
“我?你开玩笑吧,我一个小屁孩,那懂得什么练兵打仗?我看你是有病乱求医。”
“小老弟,之前是哥哥多有得罪,多有冒犯,咱哥俩不打不相识,你欠我的酒哥哥我不要了,好歹帮哥哥这一次,你不是看那个小白脸太守也不顺眼吗,帮哥哥一起教训他一次。”
“我什么时候欠你酒了?”
“你刚才还说要送我一壶酒的。”
“呃…,算了,我倒是想帮你,也无从帮起呀。据我所知,这个刘璋刘太守,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就是个奉车都尉,就是个样子货,和练兵打仗根本也不挨着。来蜀中以后,也没见他在兵事上有任何动作,所谓知己知彼,我们首先就是不知彼。不知彼的情况下想赢,那就缺少针对性和出奇制胜的可能,这种情况只能靠我方够强才行。不过我想,既然是多人正面的战斗,那就主要看配合,而不是个人勇武了。”
“配合?”
“是的,快速地将敌人分割包围,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的局面。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觉得你可以把人分成三到五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作为一个整体,相互配合相互支援,这样面对对方过来的士兵,就很容易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不过,这种小配合的训练,应该要花费很多心思才行。”
就在很多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刘璋的时候,刘璋已经知趣的提前倒下了。
太守府里一片混乱。
刘璋回来的路上就脑袋蒙蒙的,浑身无力,回来后更是食欲皆无,头沉的厉害,迷迷糊糊就倒在了床榻之上。
迷糊中,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搭脉,刘璋好咕哝了一句:“摸什么脉呀,庸医误人(或杀人),中暑而已(或罢了),弄点儿(或瓶儿)藿香正气水来,…危险…小命不保…”
正在给刘璋搭脉的大夫,被刘璋的呓语给气的脸色铁青,抓起药箱子,起身就要走,一直陪在床前的小祝融急忙拦住他,急切问道:“大夫,我家男人怎么样了?”
站在旁边的徐庶和石韬听了,差点儿没惊倒。难道这个真是小主母?主公的品味够独特的,难道喜欢野人?
“你家男人?”大夫也有些不相信。
“是呀,就是我娃他爹,他不要紧吧?”祝融又问道。
娃他爹,徐庶和石韬被雷的一愣一愣的。
“娃他爹?哎,少年人要戒之在色戒之在色呀,这么小就不节制。”大夫很不爽,又不堪小祝融的纠缠,重点是被刚才刘璋的庸医伤了自尊,有些生气道:“不用担心,死不了。准备点凉茶,多加盐,有薄荷的,也加点儿,等他醒了,喂他喝。哎,你们不是有什么藿香正气水吗?还用老夫跑一趟?”大夫脾气很大,完全没有把刘太守的尊贵身份放在眼里,一副草菅人命的庸医模样。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喏喏称是。
什么藿香正气水,我们也没见过呀。众人大呼冤枉。
傍晚的时候,刘璋才醒了过来,喝了些盐水以后,感觉好多了。这才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又吃了些点心。
他本来因为上午要赶场,着急忙慌的赶路,紧接着就登台大考,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加上天气炎热,水分流失过多,一直娇生惯养的刘太守就瞬间被中暑击倒了。
看到祝融陪在身边,刘璋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温言道:“你刚刚来,也没好好安置一下,也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等会儿大家齐了,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
小祝融有些害羞道:“人家已经都认识了。”
刘璋有些意外:“哦,你很厉害呀!不过你这衣服不太合适了,没有让人给你找几件试试吗?”
“找了,都不合适,不喜欢。”
“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我喜欢你做的衣服。”
“晕,我不会做衣服呀。”
“我喜欢你身上的衣服,穿着不晃荡,她们给我拿的衣服都不合适。”
“也是,你肯定不喜欢她们那种宽大的衣服,我也不喜欢,回头我帮你设计几套衣服,你穿着这虎皮裙子,大家还以为你是野人呢。”
正说着话呢,徐庶和石韬过来探望刘璋了。
徐庶、石韬:“见过主公,见过主母。”
刘璋吃了一惊:“主母?老夫人过来了吗?”
徐庶两人笑道:“什么老夫人,是少夫人。”说完,眼睛直瞅小祝融。
刘璋这才明白:“原来你们说她呢,她这个,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来,祝融,见过两位哥哥,这是徐庶徐大哥,这是石韬石大哥。”
祝融急忙上前,双手交叉于胸前,俯身行礼。
然后,刘璋又向两人介绍道:“别看这小丫头,其实大有来头的,她是上古火神一族,火神祝融传下来的,她是这一代的祝融。上次我打猎遇险,就是她救的我,我和她阿姆有个约定,所以就把她带在了身边。她们常年在山里,对外面了解不多,要是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什么事,两位哥哥多担待些。”
两位急忙应道:“主公哪里话,小主母天真烂漫,冰雪聪明,主公好福气呀。”
刘璋知道他们在揶揄自己,也不打算纠缠,继续道:“还是先叫祝融姑娘或者阿奴姑娘吧,父母大人尚不知,这个,估计,还是有些麻烦的。唉,不说这些了,会场那边怎么样了,没人闹事吧?”
“没什么大事,闹了一阵,听说主公病了也就散了。主公,要不要明天也暂停一天,等主公大好后再继续。”
“没事,就是有点儿中暑罢了。说起来这个,明天要在会场多准备些防暑的东西。多病思良医呀,我看还是早日找到华佗和张机两位神医才能心安,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来了没有,如果一旦发现这两个人,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留下来。”
“诺!”
第二天,天下英雄会照常进行。
吸取了第一天的经验,府衙组委会在英雄台上支了两个大伞,又准备了足够的冷饮凉茶,又在台上放了两个绣墩。刘璋自己还连夜自制了一把折扇,刘璋还恶趣地在扇子两面写上了“胡说八道”和“狗屁不通”八个大字。
按照府衙新规定,上午巳时,下午申时,是登台挑战时间。若连续三天无人挑战的话,则天下英雄会自动结束。
今天第一个登台的,是一个熟人。
广汉董扶,董茂安,非主流著名大神棍。
董扶的身份有些特殊,说起来刘焉现在的这份基业,董扶功劳甚大。刘焉因他才来的益州,而且,刘焉到了益州之后,董扶还给刘焉介绍很多益州的名士。所以,平时刘焉也是对董扶相当的尊重的。
刘璋在绵竹的时候见过董扶,如今见董扶上台,急忙抢先见礼。
“先生若有见教,璋随时洗耳恭听,何苦来这台上辛苦一遭?”
“季玉呀,你不会是怕老夫丢不起脸面吧。老夫圣人弟子,自然是学问为先,若有大道在前,输赢一笑耳。当然,老夫求学问道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若是老夫侥幸赢了,你可别怪我以大欺小哈。当然,你也可以现在送老夫美酒一坛,老夫也就不要什么金银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小子唯愿聆听先生教诲。”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有望气之术,通阴阳之变,察吉凶之机,可信之否?”
刘璋啪的一下,打开折扇,露出了‘胡说八道’,扑扇了两下,回道:“望山还是山,见人仍是人。望实而求虚,舍本而逐末,吾不为也,况信之乎。”
董扶一打眼看见了刘璋手中胡说八道的扇子,心生恼怒道:“我看你虚火上升,颊生云霞,来日必定命犯桃花,脚下沉浮不定,头上乌云盖顶,不日即有血光之灾。”
刘璋哈哈一笑道:“小子年少多金,自然桃花朵朵开,每日里吃肉喝酒,果然是天天见血光。何惧之有哉?董先生,既然你精擅望气之术,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动嘴不如动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如我们具体来验证一番,否则终究是纸上谈兵。”
“你待怎样验证?”
“这里有十张纸,其中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气字,然后我们把这十张揉成团,放进一个盒子内,然后先生施展望气之术,十次机会内,若能摸出气字,就算先生赢,如果摸不出,就算小子赢,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董扶想了一下,十个纸团,自己十次机会,摸出气字的成功率很高的,当即点头同意。
刘璋让人找了个盒子,然后把十个纸团当众扔进盒子内,摇了摇,然后放到董扶面前,笑道:“请望气。”
台下也一片笑声。
董扶哼了声,把手伸进了箱子,半晌,才摸出一个纸团,然后慢慢打开,全场一片寂静。
第7节 请先翻译一下
待到董扶将那纸团完全打开,看清楚了那个大大的‘蠢’字之后,又是一声闷哼,低吼道:“再来!”
台下轰然大笑。
刘璋将那个‘蠢’字纸团重新揉好,然后当众又放进盒子内,摇了摇,然后放到董扶面前,笑道:“请望气。”
台下又一片笑声。
董扶黑着脸,把手伸进了箱子,摸出一个纸团,打开来看,又是一个大大的‘蠢’字。
一连十次,十个大大的‘蠢’字。
董扶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了。
台下的笑声也肆无忌惮起来。
“且慢,我要验看!”董扶有点儿下不来台。
“先生不会是不想认输吧。没关系的,就当刚才是游戏罢了,不用当真。”
“不行,一定要验看!把盒子拿过来。”
“有什么好验看的,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我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
“有没有动手脚,要验看过才知道,拿过来。”
“既然你不嫌麻烦,那你就打开验看吧。”刘璋将盒子放到董扶面前。
董扶把盒子头朝下,把十个纸团都倒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打开,结果,果然是,九个蠢字,一个气字。
董扶终于无话可说,色厉内荏的扔下一句:“小子,别说老夫没提醒你,来日血光之灾加身可别后悔。”
拂袖下台,气哼哼的含恨狼狈而去。
本场比试,刘璋第一次用了盘外招。
因为董扶咒他有血光之灾,所以刘璋就阴了董扶一道,骂了董扶十次蠢。
其实,刘璋在第一次揉好纸团的时候,已经偷偷将写了‘气’字纸团给换了,最后一次结束,又将‘气’字纸团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了回去,所以,累死董扶也摸不到的。
其实,刘璋即便不用盘外招,董扶赢的几率不高。刘璋这次是挖了一个坑,专门坑董扶的。
众人哪里知道刘璋耍了小把戏,只觉得本场比试很热闹,很精彩。台下议论纷纷,意犹未尽。
“董茂安久负盛名,不想有今日之失,余心有戚戚焉。”一方士模样的叹道。
“朱公难道有意为同道遮羞,挽回些颜面?”一中年儒士戏问道。
“绝无此意,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断休咎说吉凶,信之则有不信则无,若有了输赢争竞之心,则道失之矣。”方士忙道。
“董茂安不过虚有其名而已,他应允赌赛之始已然输了,更何况刘璋根本不可能给他一点机会。”一青年寒士接口道。
“不错,枉他自负高人一等,终究是敬鬼神而远大道矣。”儒士附和道。
第二个登台的,是一个儒生。
国渊,字子尼,乐安郡人。
“乐安国渊见过太守大人,我师亦问大人好。”国渊上台见礼。
国渊,没什么印象?刘璋心想。
“不知尊师何人?兄台远来,有何教我?”刘璋依然是标准职业笑容。
“我师郑玄,太守大人所言误人子弟者。今不肖弟子前来,求教于太守大人前,望太守大人不吝赐教。”
“呃…,原来是郑师高足,好说好说。”刘璋有些汗颜,骂了师父,徒弟打上门来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太守大人以为然否?”国渊毫不客气,当即摇头晃脑一通白活。
半晌,刘璋方问道:“你说完了?”
众人皆倒。
国渊怒目而视,喝道:“太守大人欲辱我乎?岂不闻,士可杀不可辱。”
刘璋心道我辱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什么美女,老子是没听懂你刚才念的什么经,难道是传说中的紧箍咒,要不要再享受一遍。刘太守有些小小犯难。很不好意思的致歉道:“兄台见谅哈见谅,实在是兄台刚才朗朗吟诵,声音悦耳动听,一时间听的甚为入神,结果没注意兄台到底说了些什么,失礼失礼,不如兄台再来一次如何?这次小弟一定仔细聆听高论。”
国渊很恼火,但又不能转身就走,忍着性子,咿咿呀呀又来了一遍。
咿呀完了之后,再看刘璋,依然是眼神空洞,嘴巴微张,神游天外的样子。国渊不由得怒从中来,连连怒咳数声。
刘璋方才醒来。我靠,这东西好呀,绝对有催眠效果,可惜没有录音设备,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
看到怒目而视的国渊,刘璋拱手,微笑道:“兄台长篇高论,可惜小弟才疏学浅,不如请兄台先翻译一下如何?”
“翻译?”国渊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刘璋。
“就是用人类听得懂的语言,再说一遍。”
“你是听不懂吧?早说呀,想让我给你讲解一番?”国渊饶有意味的反问。
“我确实没听懂。”刘璋一点都不觉得恬不知耻的爽快承认,话锋一转,“但是,没听懂不代表你说的就有道理。所以,你可要想好了说,别讲解错了。”
“哼,无知小儿,也敢诋毁圣人之言。也罢,就当我免费为你上一课。这‘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说的就是…。……。”
国渊诵声一起,刘璋的头又开始发晕,又开始昏昏欲睡,根本没听清国渊不拉不拉说些什么。正神游间,突然觉得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定神一看,原来台上台下众人都目瞪口呆的正盯着自己呢,急忙擦了一下嘴角横淌的口水,啪地打开扇子,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听的太入神了。”
国渊看刘璋扇子上的‘狗屁不通’直冲自己乱晃,真是怒火万丈,打定主意今天绝不放过这个无耻小儿。立即就说道:“请太守大人赐教。”
“呃…,指教不敢当,只是觉得,从孔夫子开始,到曾子孟子,到子思,到你的老师郑玄,这一代一代的往下传,一直都是坚定不移坚持不懈的毁人不倦呀,可钦可敬呀。
噢,你先别高兴,我说的是毁人不倦,不是诲人不倦。是毁人,是毁坏毁灭的毁。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好歹我也听你说了半天了,也该我说一回了。
大学之道,你们还真搞笑,这学问还分大小吗?不过大学这两个字我挺喜欢的,我准备借用了。
在我看来,学问之道,就在于实事求是四个字。
你刚才也说了,要格物致知,那你们格了多少物,致知了多少,你不是说要格物致知以后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既没格多少也没知多少,然后你们就天天吵吵着要治国平天下了,岂不可笑,说你们误人子弟毁人不倦,都是轻的。我完全可以说,你们这是在谋杀,有意识有目的大规模的谋杀,谋杀我华夏数百年来千千万万子民的智慧。
你别插嘴,听我说。
人为什么要吃饭,你知道吗?为什么要喝水,你知道吗?为什么要呼吸,呼的是什么,吸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风如何来的,是老天爷在扇扇子吗?你不知道。雨从哪里来,是龙王爷在撒尿打喷嚏吗?你也不知道。鸟儿为什么能飞,鱼儿为什么会游,日月为什么东升西落,星辰为什么日隐夜现,你统统不知道。
再比如,我手中的扇子,我这一放手,它就会落地,但你知道它为什么会落地吗?你知道它为什么会越落越快吗?你还是不知道。”
刘璋俯身拾起扇子,啪地打开,继续忽闪忽闪的说道:“这世间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小到一滴水一粒沙,大到一座山一片海,万事万物,你们都不清楚不明白,不去究其理,何来谈对错。
满嘴的子曰诗云,圣贤文章,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了,我想问的是,这几百年来,你们这些圣人门徒,你们的贡献是什么,你们曰了什么云了什么?你们什么也没有。你们已经没有了灵魂,已经失去了自我,你们已经不再是自己了,你们只是那些老古董游荡在这个世间上的阴魂而已。
圣贤是用来打倒的,是用来超越的,是用来作为踏脚石踩在脚下的,而不是用来五体投地顶礼膜拜的。
今人胜古人,后人胜今人,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拥有的觉悟,也唯有如此,我华夏才有希望。”
刘璋因为刚才神游天外,休息充分,所以现在精神亢奋,一时间口若悬河唾沫乱飞,duangduangduangduang,一顿嘴炮,砸的台上台下众人一晕再晕。
表演结束,刘璋喝了口冰水,平静的对失魂落魄的国渊说道:“你去吧。”
然后坐下休息。
刘璋本以为经过刚才一顿嘴炮,大家总得消化片刻,他也好有时间偷个懒,然后上午这就算完事了。
没想到屁股刚坐定,就又有人上来挑战了。
还真有不怕死的。
来的是,南阳张机,张仲景。
那个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医圣张仲景
第8节 杀人名医1
“南阳张机,见过太守大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刘璋脑袋嗡了一下。
“大人的病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康复?我看大人脸肿而目赤,气虚而神移,当是心血过旺,睡眠不足,须得多多休息才是。另外还要注意远离女色,减少房事。少年人精关未固,不知节制,容易自毁根基,到时候悔之不及。”
“你你你到底是谁?”刘璋急不可耐的继续问道。
“在下南阳张机,就是太守大人说的庸医杀人的张机张仲景。昨日,我去太守府给大人瞧病的时候,还见过面的,大人嫌弃在下庸医,就将在下撵了出来。当时太守大人还说什么有藿香正气水足矣。这藿香正气水在下没见过,不过这藿香却是知道的。
藿香,性温味辛,归脾胃肺经,有化湿醒脾辟秽和中解暑发表之功效,说起来,用来化解中暑之症,正当其用。大人深明医理呀。不过医不自医,年轻人,还是要戒之在色戒之在色呀。”
刘璋真没想到这真是张机。昨天晚上还在和徐庶石韬等说到,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华佗张机弄过来,没想到现在活人就站在眼前了,还叭叭叭叭会说话。还真是活人呀。
噢,还说我昨天把他撵走了,不可能,老子请都请不及,哪能会往外撵。藿香正气水这个,估计真是自己说的,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也许自己当时真的撵了来着?可千万不要得罪了这个家伙,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把这家伙留下来呢。
我靠,这家伙怎么老说让我远离女色戒之在色,日,老子还没结婚好吧,什么情况呀,我看起来很虚吗?
刘璋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刘璋所以在天下英雄令最上面,写了华佗和张机,很明显他完全是为自己考虑的。
其实这两人在当时真没什么名望,张机的医圣也是后人封的,华佗的什么刮骨疗毒还没发生。再说了,两个大夫而已,既不是名士,也不是高官,能有什么崇高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名望。
医生在古代社会地位很一般的,通常跟巫婆神汉算命瞎子排一起的,还经常远不如之。神汉弄好了,还可能混个国师之类的,医生顶天了也就是太医御医了不起了,即便如此那也不过是个末流官而已。
华佗张机,能力压郑玄这个位列先师配享孔庙有汉以来少有的经学大师,和水镜这个三国最著名的两个妖孽卧龙凤雏的老师,排在天下英雄令的首位,完全是刘璋一力孤行乾纲独断的结果,徐庶和石韬当时是竭力反对的,受过儒家教育的人,怎么能同意医巫之类的人排首位呢。
可是华佗张机不但排在首位,而且也是骂的最狠的两位。刘璋为了保证效果,为了确保能将两个人骗来,很丧心病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骂一个神医加上一个医圣为‘庸医杀人’。
刘璋这么在意两个大夫,是有原因的。按照他的朴素的怕死想法,穿越以后的首要目标,当然保命第一了,然后再去谈什么争霸天下。要想保命,首要的就是身边有好医生了,再有就是好保镖了。保镖可以保护自己不被别人干掉,医生可以为自己治病疗伤。
开玩笑,在古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要了你宝贵的小命,更不要说什么瘟疫霍乱破伤风狂犬病,也不要说战场上箭矢如雨刀剑乱飞了,穿越绝对是生命保障过低,危险系数太高的游戏,一般人真玩不起。只有把医圣神医全弄身边,生命安全才会有些许保障。
刘璋当然不可能和徐庶石韬说的那么直白,但是刘璋是老大,老大要把华佗张机排第一,那就得排第一。
想到自己即将左有医圣张仲景,右有华佗华神医,刘璋就忍不住要纵声狂笑了。
有张仲景在手,自己就可以进行生化攻击了,什么曹操刘备孙仲谋,让你们瞬间团灭;
有华佗在手,就可以对曹阿瞒进行斩首行动了,让他直接头疼痛死,还可以免费卖他几坛剑南春,让他死快点,还有关羽,直接变残废吧,也不用走麦城了。
刘璋很努力的平复了半天心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不卑不亢的神态,尽量不流露出过分谄媚的讨好和过分的热情,然后,很谄媚的说道:“先生你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吧,先生坐,赶紧请坐,来来先生喝水。
先生远来辛苦,不如我们先到府衙休息一下如何,小子刚刚弄了一个好东西,绝对能让先生欲仙欲死胃口大开。
先生你是张机张仲景吧,昨天绝对是误会,我肯定没撵你。
其实那个什么天下英雄令也不是我弄的,都是我手下弄的,就是那边那个,脸黑黑的,还有下面桌子后面的,他们两个炮制的。当然,我也是有责任的,我没有把好关,没有仔细审查就让他们发表了,对你造成的名誉损失精神创伤我是深表同情感同身受,要不这样,我愿意赔偿你全部的损失,你看这两箱金子够不够,要不再加几坛美酒如何?
说起这酒,可是好东西呀,是咱们医家救死扶伤外出旅行必备之良药,当然,普通酒肯定是不行的,这酒只有我能提供,嘿嘿,嘿嘿…”
“太守大人,你有病吧?我看你好像病的不轻呀。”张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个骂自己庸医的家伙的语无伦次的献殷勤。
“你有药阿?”刘璋顺嘴就接住了,然后又猛然醒悟过来,急忙打岔道:“开玩笑开玩笑,那有什么病,就是活跃活跃气氛。仲景先生远道而来,有何可以教我?”刘璋决定还是先走完正规流程再说。
“我一个庸医,少医死几个就不错了,哪里能够指教太守大人。”张机怨念挺深的,“我是刚才在台下,听太守大人说到,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喝水,为什么要呼吸,呼的什么,吸的什么。这些问题,在下很感兴趣,所以就上来想请教一番,不知道太守大人可否愿意赐教?”
“这些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的说的话,一句话就可以回答,就是人身体需要而已。至于呼吸也简单,吸的清气呼的浊气,就这样。
要是复杂的说的话,就不是我们站在这里一时半会说的清楚的,也不是一两天能说的清楚的。比如人体需要的是什么,饭菜是怎么被人体处理的,又是怎么被吸收的,还有那个什么清气浊气,完全是应付之语,真要详细说起来很复杂的,这些都是很复杂的事情。
先生要不这样,如今天色已晚,哦,是天色近午,我们不如去府衙边吃边谈吧,小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不太合适吧。”张机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刘璋低声道:“其实就是想和先生私下交流而已,先生也知道,医可救人,也可杀人,有些东西不好于外人道也。”
“如此,就依大人。”
因为巳时已过,所以刘璋就宣布上午的挑战结束,然后就急急忙忙带着张机回府衙吃饭。到了下午申时,刘璋才姗姗来迟,之后草草打发了几个腐儒的挑战后,就匆匆而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刘太守下午心不在焉的。”中年儒士奇怪道。
“这还用看吗?刘太守明显就在台上坐不住。上午的时候,刘太守可是得空就坐下休息,下午我注意了,一刻也坐不下,没人的时候还经常在台上转圈,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中年方士回道。
“是因为张机。”青年寒士断言道:“张机一出现,刘璋就失了平常心,举止乖张,动静失措。”
“张机?他不过好像就是个大夫而已吧?”方士道。
“他可不是普通的大夫。”中年儒士道。
“他是杀人庸医。”青年寒士接口道:“排在所有天下英雄前面的杀人庸医的张机。我和文若还不过才是个滥竽充数,比起杀人我们差远了。我敢肯定,天下英雄令上面骂的越狠的人,越是刘太守急于招揽之人。”
“奉孝你知足吧,仅排在两位大儒之后,天下数你称雄,尚在我小叔之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两个才是该不忿之人,连上榜的机会都没有。这该死的刘璋小儿,非要弄什么天下英雄令,岂不闻从来是文无第一。”
“文无第一是因为文人要么是相捧相互粉饰吹捧,要么是相轻相互谩骂攻讦,难以像武人那样轻易分输赢,其实高下还是有的。不过,刘璋仅仅双十年华,天下英雄又能识得几个,哗众取宠罢了,不值得当真。”
青年寒士宽言道。
“有徐元直在他眼前,你这话却是糊弄不了我的。不过我也不相信刘璋尽识天下英雄,就是许邵许子将也不敢如此狂言。”中年儒士毕竟是沉稳之人,少顷就转了话题:“看了两天,两位觉得这刘璋如何?”
第9节 杀人名医2
“观其相,性宽厚,少定见,易为他人所乘,不过其脑后有些峥嵘偶露,却是看不清端倪。”方士边想边说道。
刘璋摔了数次,大概影响了方士看相。
“朱兄差矣,这刘太守可不是易与之辈,刚刚董大师不就掩面而去了。”青年笑道:“不过,我观刘季玉尚无心于天下。刘焉坐观天下于蜀中,轻易是不会动的,刘璋他更是只能蛰伏。这时候来蜀中,未必能有用武之地。如今天下方乱,正是我辈大展拳脚纵横捭阖之时。若能及早廓清宇内,来日或可与刘季玉一争短长。”
“奉孝其意已决?小叔和曹公虽然来信多日,可如今群雄并起,形势混沌不清,一时殊难决断。”
“我意已决。我虽看不清,但既已有令叔文若为前驱,我们不妨直接追随就是了,也省得多费心思。而且我看曹公本性狡诈坚韧,正合该于乱世崛起,一如当年之高祖。”青年笑道。
“可惜这蜀中是困龙之局,否则这刘璋倒不失为一个好主公。”方士轻叹。
“困的愈久飞的愈高,异日怕难力敌。”青年敛容道。
如今太守府正张灯结彩,招待贵宾呢。
刘璋浑不知道他已经将郭嘉、荀攸两位当世大才逼的要提前五年出山了。正常历史上,郭嘉和荀攸都是几年后,戏忠戏志才死后才加入曹营的。
刘璋发了天下英雄令后,曹操也不是傻子,曹操是多聪明的人,立即按图索骥,四处打探上榜之人。郭嘉是颍川书院的,荀彧是熟知的,自然是曹操重点关照之人。本来郭嘉还打算观望观望,毕竟天下形势尚不明朗。没想到,蜀中一行,让郭嘉觉得有些时不我待,决定要立即出山辅佐曹操了。
刘璋当然不知道台下还隐藏着郭嘉荀攸这样的大怪了,要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可能放他们离去。开玩笑,天生郭奉孝,荀氏双雄之一的荀攸,哪个不是智慧超群谋深似海。
刘璋现在是满心满眼的在讨好医圣张机,其他的什么郭嘉荀彧卧龙凤雏,统统都抛到脑后了。刘太守为了表现自己的亲民和礼贤下士,设了家宴款待张机。自己亲自动手,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叫来了徐庶和石韬作陪,甚至还让人把魏延也叫了过来。
只见中间放了平底锅子,锅子里飘着些红红的不知名的东西,锅子下面是炭炉,周围用几个短桌案团团围了,桌案上摆的都是满满盛放食材的盘子。食材都是洗切好了的。
“来来来,大家坐,今日让大家尝个新鲜,中午因为时间太紧张,来不及准备,现在好了,哈哈,保管大家吃的痛快。”刘璋忙的招呼大家落座,“来来,仲景先生上座。先生你可千万别推辞,你不落座,我是不敢坐的。
医在百家之前,这是在论的。
黄帝他老人家怎么不弄些什么子曰诗云之类的出来,偏偏弄了个黄帝内经流传后世。神农他老人家为什么尝百草而不去研究怎么治国平天下。如今世人愚昧,只知道追名逐利,却失了性命根本。咱们自不能跟他们一般的见识。”
“太守大人高论,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张机只好勉为其难的在上首坐了,然后看似随意的说道:“太守大人似乎对治国平天下的圣贤很是有些看轻阿。”
“大家也都随意坐了,这种吃法,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意,都别拘束。趁着水尚未烧开,我就再继续胡乱说几句。
我不是看轻圣贤,是轻轻的不看,是无视。
我记得老子好像说过一句话,叫做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圣人被神话了,就成了祸害,成了文明向前发展的绊脚石了。大家把圣人的只言片语奉为圭臬,不敢稍稍逾越,以为圣人说的都是无比正确的。其实是严重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其实圣贤都是些古人,古人的见识是极有限的,师法古人而不能超越古人,这就是悲哀。
就说治国平天下吧,其实在我看来很简单,就是丰衣足食四个字而已。
你让百姓能够吃饱穿暖绝对就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别的你说再多也是虚的。丰衣足食,那你就要把所有的智慧和精力放在怎么才能丰衣足食上,研究怎么种庄稼,怎么纺纱织布,怎么改善民众的吃喝拉撒睡,怎么改善民众的衣食住行,这才是真正的圣贤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去子曰诗云。”
“好!太守大人说的太好了!”大家都还在思考刘璋一席言语之时,魏延已经一拍大腿,高声叫好了:“太守就是厉害,比那些儒生胡咧咧强多了。”
“拍马屁。”大鼻子少年嘀咕道。
“文长,你旁边的小朋友是谁呀,介绍认识一下可好。”刘璋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家伙了,一直没顾上问。
“这个是我…,我表弟,叫庞…,庞龙,对,叫庞龙。他听说我要来太守府做客,就闹着要一起来长长见识,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太守大人不怪罪我吧。”
“有什么好怪罪的,老魏,请你来,就是把你当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你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弟,我最喜欢小朋友了,哎呀庞龙,这个名字好,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不好意思,失态失态,来来,先喝杯酒,准备开吃!阿奴,照顾好小朋友,注意小朋友不能喝酒哦。”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是大人了。”庞龙小朋友很是不爽。
众人皆笑。
徐庶笑道:“小朋友,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已经十三…,十四了。阿奴姐姐,他们都是坏人。”
众人又是一阵笑。
张机却没忘记刘璋刚才说的关于喝酒的话,问道:“太守大人,为什么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呢?”
“这个小孩子身体还在发育,尤其是大脑,不能随便受刺激,容易影响智力发育。这个酒不是一般的酒,酒的纯度很高,小孩子喝不得的。来来,大家开吃,先放肉哈。”刘璋边说边招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