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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全文阅读

作者:西小舟     金闺txt下载     金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平大胜

    潇楠本有些担心骆玉湛会背着自己告诉潇煜身世,但当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潇煜与骆玉湛说笑成一团的情形,心便稍稍放松了些,亦知骆玉湛并未多说什么。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她迈步走进来,瞪了潇煜一眼,“黑岩红岩呢?”

    潇煜忙迎上来,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一双灵动的大眼咕噜噜转着,“娘,他们正忙着呢,女儿有手有脚的,他们怎拦得住我?您不要罚他们,再说了,他们都被罚思过去了,谁还替女儿办事呢?”

    潇楠叹口气,女儿总是这么心软又善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忍心身边的人因己而受责罚。

    她心头涌上一股怜爱,低了头掩饰面上悲色,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先出去吧,娘有事要跟这位公子说。”

    潇煜陡的想起方才骆玉湛提起父亲的事,不由得生出几个心眼来,乖顺的道,“是,娘。”

    出了房门,她悄悄的折回来站在大厅外的柱子后准备偷听。

    潇楠早就料到她这一招,她的女儿她最清楚,乖顺之后必定藏着小诡计,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厅外,一把便把潇煜从柱子后提溜出来,沉声道,“再做这种事娘把你关起来,一个月不许你下山。”

    潇煜气的直瞪眼,却也无奈,只好妥协道,“女儿知道了。”

    潇楠狠狠的瞪她一眼,“房顶也不要上了,否则,娘说到做到。黑岩红岩,看住小姐,再让她跑出来偷听。你们就不要留在山上了。”

    黑岩红岩陡然现身,躬身应道,“是,寨主。”

    说罢,齐齐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住潇煜向远处走去。

    骆玉湛看着实在好笑。这样鬼灵精怪的女儿,当娘的应会费很多心思的吧?

    他眼前忽的荡过一个人影,柔柔的静静的,暖暖的望着他,如果日后他们有了个女儿,会不会也像潇煜一样天真可爱呢?

    潇楠从外头返回来。眼下带着一圈浮肿,显是刚哭过的缘故。

    沈妈妈与辛缘对视一眼,温声道,“潇寨主,这山上风景甚好。我们出去走一走。”

    知道她们是有意走开,潇楠颇为感激,微微一笑,“两位请便。”

    厅内只剩下她与骆玉湛,她缓声问道,“边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战场上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她并未问二叔的事,但骆玉湛却明白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二叔的事,但眼下边关战事吃紧。这才是最当紧的。

    他虽不是十分了解潇楠的为人,但他却极相信二叔,二叔痴爱的女人。他亦是不疑的,于是便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潇楠听。

    潇楠自小便没了父母,一直跟着师父长大,四海为家,见多识广心思敏捷,听骆玉湛讲完这些。并不觉得诧异,反倒很快瞧出事情端倪。“玉湛,如此说来。蓝翎王从中作梗,而皇上或许并未知晓真实情况,但也不能排除皇帝有意为之之意,所以你才冒着风险从京城里再逃出去,可是你本是回去搬救兵救粮的,现如今你两手空空的回去,拿什么挽救桂朝士兵?又怎么力挽狂澜?”

    果不愧巾帼豪杰,骆玉湛对潇楠更多了几分赞许,沈妈妈的事他并未如实相告,毕竟人多嘴杂,他不敢轻易冒险。

    他望着潇楠,突然想出一个主意,这灵山上的人似乎并不少,也似乎很富饶的样子,是不是可以用一用呢?

    终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并未出口,而是转了话说起骆镇南的事来,“潇寨主,您知道我二叔住的院子叫什么吗?”

    他瞟了潇楠一眼,继续往下说,“叫做潇楠阁,其中之意您应该明白吧?这些年二叔对您的心始终未变,当年情形如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的并不清楚,却清楚的看到二叔心里的痛楚。”

    潇楠神色微动,心底也浮上丝丝苦涩,当年的痛苦凄楚连同绝望又一并涌上来,仿佛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若不是发现有了身孕,她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略顿了顿,骆玉湛长长的叹口气,“潇寨主,您至少还有潇煜陪着您,而二叔,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痛苦又经受了多少的折磨,世间最痛苦莫过于与心爱之人分离,潇寨主,我们骆家欠您的,玉湛代祖父向您陪个不是,祖父在天之灵也希望能再见到您。”

    潇楠呆呆的问道,“老侯爷不在了?”

    提起祖父,骆玉湛仍觉悲痛,沉声道,“潇寨主,如果您肯……”

    潇楠心里很乱,知道他要说什么,摆着手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提了,至于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派几个人把你们送过去。”

    知道她一时间很难接受转变︶态度,骆玉湛亦不勉强,只道,“如此甚好,多谢潇寨主。”

    潇楠胡乱的点着头,“你们先休息一下,用过午饭我便让人护送你们上路。来人,带公子下去休息。”

    恰在此时,一人急匆匆的冲进来,禀道,“寨主,我得到消息,大平国攻打暖洋取得大胜,桂朝的将领几乎全都死了。”

    骆玉湛大惊,一把抓住那人,厉声沉喝,“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此消息可属实?”

    那人并未注意到骆玉湛,乍见吓了一跳,又见他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不像一般人,想也没想便回道,“千真万确,有人从暖洋逃回来带来的消息。”

    潇楠一张脸刷的变得苍白无血色,身子一颤跌坐在椅上,全副心思都落在那句桂朝的将领几乎全都死了的话上,骆镇南怎么样了?

    骆玉湛更是焦急,二叔三叔还有大哥都在暖洋,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他松开那人,眸中利光陡闪,冷声道,“潇寨主,我等不及了,必须马上赶路,还请您挑几批好马。”

    潇楠回过神来,霍然起身,朝那人喊道,“快去把寨子里最好的马准备好。”

    她回过头看看骆玉湛,肃容苍白,“我同你们一起去,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看他。”

    骆玉湛并不多说,只道,“好。”

    沈妈妈和辛缘也已得到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得知潇寨主愿一同前往,十分高兴。

    潇楠将寨中诸事一一交托好,又嘱咐黑岩红岩看好潇煜,带了几个亲信便准备与骆玉湛前往暖洋。

    骆玉湛见潇楠带了不少人,又都身怀武艺,对沈妈妈的安全自是放心了些,却又开始担忧江意澜在闲云庵的情形,索性让辛缘师太先行返回闲云庵。

    辛缘师太欣然同意,亦是不敢耽搁,日夜兼程的往回赶。

    相比灵镇的濛濛细雨,京城的天稍显晴朗,午后的阳光懒懒的落在蓝翎王府的花架子上,朱昌勋半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心头却思绪万千,尤其是朱冀翼受伤的事,太医的话宛若在他身上割肉一般,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万一真落下病根,岂不要了他的老命?

    一个小厮神色慌张的奔进来,行至跟前,躬身道,“王爷,世子妃与江侧妃被人挟持,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朱昌勋吃了一惊,睁开眼直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瞪视着那小厮,“怎么回事?”

    天子脚下竟敢有人挟持蓝翎王府的世子妃,不要命了?

    小厮身后紧跟而来的是王璃柔跟前伺候的萍儿,她扑通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将在闲云庵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朱昌勋当下大恼,普天之下,竟有人如此嚣张,明知她们是蓝翎王府的人,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说挟持世子妃与江侧妃的两人都返回去了,那人弄到哪里去了?”

    一想起主子们被挟持的情形,萍儿便吓得面如土色,“王爷,奴婢亲眼见那两人又都回来了,但是并未见到世子妃和江侧妃,怕是……怕是……”

    怕是被害了的话终是憋在她嘴里没敢吐出来。

    朱昌勋额上青筋突出,厉声沉喝,“来人,马上派人去闲云庵附近找人,另外速速查一查沈夜天到底是什么人。”

    自有人领了命去,找人的找人,查人的查人。

    躺在床上养病的朱冀翼得到消息,只气的差点吐血,发誓一定要逮住江意澜,定让她跪在自己跟前求饶。

    到了傍晚,出去找人的终于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王璃柔与江意黛,两人正从里头往上爬,身上衣衫尽毁,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俊美端庄之风范。

    回了王府,王璃柔还对这一天的遭遇心有余悸,一想到被人无情的扔到山谷底的情形,她只觉得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愈发的对江意澜恨得牙痒痒。

    而江意黛吓得面色惨白,只当再无生还的可能,如今安然回来,她心底里是窃喜的,同时又担忧不已,王爷与世子爷会不会把这事都算到自己的头上?毕竟江意澜是她的妹妹。

    朱昌勋细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形,愈发对沈夜天其人感兴趣,只不知这位乃何方神圣,待出去调查的人两手空空的回来后,他更觉奇怪,桂朝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

    而这号人物与江意澜显见是相熟的,那他到底是骆家的熟人还是江家的旧识呢?可江意黛方才已经说过并未听说过这样的人,可见那沈夜天定是骆家的相识,可怎么没听芳沁提起过呢?

    电光火石间,朱昌勋的心思已转了几转,眼下形势似乎诡异的很,他必须早做安排了。(未完待续)i861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到底搜的什么人?

    黑夜像是要把人间吞噬一般,嗖嗖冷风吹的树叶子哗哗作响,徐府大门前高高挂着的八角宫灯里散发着亮光,照亮了府门前一小段距离,一行身穿黑衣的人行至门口,为首之人抡起胳膊砸在大门上,咣当的响声惊得静夜也跟着微微的颤了颤。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里头有人开了门探出头来,他们直接推开了那人径自闯进去,直奔徐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噪杂的脚步声惊醒了徐府内所有的人,早有婆子报了进去,徐老夫人提前穿戴整齐坐在屋子里等着,当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时,她眉角紧蹙,目中隐隐含着几丝恼意。

    黑衣人已到了院子里,分列而行,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为首之人轻步走到正房门前,躬身道,“徐老夫人,殿前带刀侍卫黄炯深夜来访,实在冒昧,还请老夫人见谅。今日有江洋大盗劫狱,皇上恐贼人闯入徐府,特派卑职带人前来保护。”

    徐老夫人心下惊骇,深更半夜皇上身边的人亲自前来,到底为何?什么江洋大盗劫狱?徐府离刑部大牢相隔甚远,怎会偏偏跑到这里来?不过是借口罢了,怕是有什么辛秘之事。

    皇上既是派来身边亲信之人,便是不想此事被外人知晓,徐老夫人猜不透到底因何,亦不敢怠慢,遂道,“老身多谢皇上恩赐,有劳黄大人了。”

    黄炯又道,“老夫人不必惊慌,还请您先行安歇,卑职先带人搜一搜,一定会确保夫人老夫人安全。”

    徐老夫人陡然明白。这才是皇上用意,只是她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皇上惦念着?

    她心下发紧,难道是皇后出什么事了?

    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险些坐立不住。

    黄炯带了人直接到了放着红木柜子的房间,命人仔细搜查。却只搜出一柜子佛经,再细细搜寻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他心头微沉,皇上收到密保,骆玉湛从边关逃回来,身负重伤躲在徐老夫人的院子里。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搜出来,难道是他疏忽了么?如果不是板上钉钉的事,皇上怎会轻易派他来?只皇后娘娘跟前便不好说话。

    他唯恐办砸了差事,遂又命人将整个院子搜了又搜,仍是一无所获。只好命人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围起来细细盘问,非但没问出个子丑寅卯,还引起了几个老婆子的怀疑。

    他不敢擅自做主再追问下去,只好装模作样的又问了几句便将人都放了,随后又在院子里盘桓片刻,便与徐老夫人告了辞。

    这一番折腾自是把徐府里所有的人都惊扰了,纷纷跑来探望老夫人,老夫人却并未露面。让婆子们在外头挡了,坐在房中陷入沉思,想了许久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熬到了天边发亮。她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徐霭茵早早的赶过来给徐老夫人请安。

    “祖母还没起么?”徐霭茵立在门口轻声问道。

    一个身穿鹅黄衣衫的小丫头屈膝行礼,“回姑娘,老夫人刚睡下没多大会,这会子正睡的沉,请您过会子再来吧。”

    徐霭茵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面上有些担忧,低声斥道。“老夫人晚上不睡觉,你们也不知道劝着点吗?万一累坏了身子。你们可担当的起?”

    那小丫头吓得瑟缩不已,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妈妈从后头走上来,小声道,“姑娘也别怪她了,老夫人心里头有事,想了一晚上。”

    徐霭茵回过头来,凝眸道,“是因为昨晚上搜查的事么?”

    徐妈妈点了点头。

    徐霭茵冷眸转了转,“此事蹊跷的很,为何偏偏只搜祖母这一个院子?哼。”

    徐妈妈忙上前一步,低声道,“老夫人亦是觉得不对劲,想那黄大人倒不像是来搜查江洋大盗的,反倒像有备而来,知道咱们这院子里头藏着什么东西似的,奴婢瞧着他们是直奔那一柜子佛经去的。”

    瞬间徐霭茵的心思转了几转,转了身子,“我在外头等着,等会祖母醒了你们叫我。”

    徐妈妈便道,“姑娘先去隔壁房里坐一坐吧,老夫人怕是要睡一会子了。”

    徐霭茵扶着丫鬟的手去了一旁的耳房,心里头却在想着刚刚徐妈妈说过的话,那柜子是从闲云庵带回来的,而前几日恰有人去闲云庵搜贼匪,这不仅仅只是巧合吧?

    稍过片刻,一个小丫头进来禀告,“姑娘,老夫人醒了。”

    徐霭茵忙起身去了正房,徐老夫人已穿好了衣服正在漱口。

    徐霭茵忙上前伺候着,“祖母,您怎么不多睡会呢?这会子天还早呢。”

    徐老夫人对着铜镜看了看,眼下一圈黑影,精神也有些不济,可躺在床上又实在睡不着,便道,“徐妈妈说你有事,什么事?”

    徐霭茵见屋里只剩下徐妈妈一人了,便将自己方才想到的事说了说。

    徐老夫人面色微沉,“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那照你说,他们到底在搜什么人?皇上怎会得知我这院子里有一口大柜子?”

    徐霭茵略一沉吟,“祖母,那孙隼气势汹汹去搜了闲云庵,结果却什么都没搜到,自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早派人盯着闲云庵呢,岂不正好看到您带着这大木柜子回来了?”

    徐老夫人抽了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蓝翎王的主意?”

    徐霭茵点头道,“多半是,孙女儿只怕蓝翎王借此打击皇后娘娘,不然怎会直接告到了皇上跟前去呢?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让皇上也这么在乎呢?竟然不惜与皇后娘娘翻脸吗?”

    徐老夫人面色一白,倏然起身,“不行,我要进宫见一见皇后娘娘。让娘娘也有个准备。”

    徐霭茵忙扶住她,“祖母,这个时辰还不许进宫,再说了,您好歹的先用过饭呀。”

    “真是一急什么都忘了。先吃饭。”徐老夫人扶着徐霭茵的手走到外间,“你也别回去了,陪我一起吃吧。”

    徐霭茵扶着她在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下,笑盈盈的道,“本就想着赖在祖母这里的,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了。”

    徐老夫人呵呵笑起来。瞥了徐霭茵一眼,嗔道,“皮猴子。”

    徐霭茵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撒着娇道,“皮猴子也是您养出来的。”

    徐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顿觉沉重的心情舒缓了不少,望向徐霭茵的目光愈发慈爱。

    延宁宫中,雍容端庄的皇后端坐在贵妃椅上,眉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望着立在大殿中央的徐老夫人,不亲不疏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徐老夫人行完大礼坐在宫女搬来的锦墩上,目光缓缓上移,待落到皇后面上。突见皇后的目光朝内宫的幔帐瞥了瞥。

    她登时明白,皇上也在这里。

    她心下一紧,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躬了躬身道,“娘娘,昨日殿前侍卫黄大人深夜去了徐府,说是江洋大盗劫狱而逃,黄大人奉了皇上的命前去保护,可过后黄大人却仔细盘问我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请问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揪着的心松了松。原本她还担心老夫人把这件事掩过去,又担心老夫人说的太过直白。如此说甚好,既不遮掩,亦不唐突。

    她挑了挑眉,并无惊讶之色,“那黄大人搜出些什么?又问了些什么?”

    徐老夫人眉角微蹙,略一沉吟道,“并未搜出什么东西,倒是我院子里有一柜子辛缘师太托付给我代为保管的佛经,至于问的一些事也无关紧要。”

    皇后凤眉横挑,稍显疑惑的问道,“好端端的辛缘师太把佛经放到徐府里做什么?闲云庵不安全吗?”

    徐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本不想告诉娘娘的,只是……”

    皇后看她一眼,“但说无妨。”

    徐老夫人便将在闲云庵碰到孙隼搜查一事徐徐道来,末了又道,“那孙隼实在嚣张,佛门重地亦敢如此,只不知他素日里又能做出什么事来。辛缘师太唯恐收藏多年的佛经被人糟蹋了,这才托付给我保管。”

    皇后冷眉紧蹙,面上已动了真怒,冷声道,“天子脚下也敢如此猖狂,他不是写了保证么?让他把那告密的人叫出来,倒要看看他抓的到底是什么人。”

    徐老夫人温声劝道,“孙隼自有皇上管着,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圣上乃万世英名之君,岂容这等小人在脚下作怪?”

    皇后便叹道,“话虽如此,但本宫听到这样的事还是忍不住动怒,实在太可恶了。”

    压了压怒火,她声音缓了缓,柔声道,“您不必担心,皇上既派了黄炯去查,便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老夫人点点头,“嗯,娘娘既如此说,老身便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平常家话,徐老夫人便起身跪辞,皇后自让宫女扶着将老夫人送了出去。

    皇后缓缓站起身向内宫走去,幔帐后,身穿明黄长袍的皇上斜身靠在宽大的床上,面色舒缓,听到动静,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夫人。”

    皇后走到床边坐下,微低着头,声音清凉,“应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才是。”

    皇上抬头看她,“怎么?生气了?”

    皇后淡淡的笑了笑,躬身道,“臣妾不敢。”

    皇上伸出一根手指抬起皇后下巴,温柔的目光一直望进她眼里,声音亦是柔和,“朕并不是怀疑徐家,只是怕打草惊蛇,如果真能抓住骆玉湛,骆家投敌叛国的罪名便坐实了,徐家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皇后心里却有些凉,他生性多疑,夫妻这么多年,他终是不信她,亦在暗处提防着徐家,一旦在徐家抓到骆玉湛,坐实了骆家的罪名,徐家窝藏骆玉湛,亦是同样的罪名。

    到了这种时候,他却如此骗她。

    明知是谎言,但她却不能反驳,天子之言,只能无条件服从,否则……

    她眼眸微动,神色涣散,声音却是轻轻柔柔的,“多谢皇上体恤臣妾。”

    皇上轻轻一笑,揽了揽她的肩膀,霍然起身,“朕还有事,晚上再来。”

    皇后马上站起身,躬身道,“恭送皇上。”

    出了延宁宫,皇上直奔御书房,黄炯已在门口候着。

    “黄炯听令,速速去查孙隼,查清楚他到底在找什么人,给你一天的时间,不得有误。”

    黄炯严阵以待,朗盛道,“遵旨。”

    望着黄炯急匆匆转身出去的背影,皇上面上的平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的毒辣。

    他眼中散发着阵阵冰冷,似是要把周身的空气都冻结了一般。(未完待续)i861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功不受禄

    蓝翎王书房里,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立身站着,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将他整个脸都遮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朱昌勋面色乌黑,低声怒吼,“此话当真?皇上真派人去调查孙隼了么?”

    “千真万确,这是杂家亲耳听到的,王爷,您可要提前做准备,那孙隼,留不得了。”尖细的声音似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阴柔。

    “岂有此理。”朱昌勋恼怒至极,本是一场好戏,非但被演砸了,还烧到了自己的头上,皇上已经起了疑心,万一又在孙隼身上查出什么来,怕会坏了大事。

    他挥手道,“你快些回宫吧,且不可引起皇上的疑心,外头的事自有本王处置。”

    那人躬身回道,“是,王爷。”

    他拉了拉斗笠,低垂着头走出书房,迈着大步从王府的侧门里出去了。

    朱昌勋直觉得心思混乱,儿子刚刚受了伤,这边又出了事,真是祸不单行,可越是紧急越不能乱了阵脚,他必须镇定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椅上,端起桌上的浓茶,也不往被子里倒,直接抓起茶壶对准嘴巴就倒了下去,咕咚咕咚一阵子,一壶茶就见底了,他竟然真的平静下来,抹了抹嘴巴,站起身。

    “来人。”

    门外立时进来一人,“王爷。”

    朱昌勋瞟他一眼,“你去办两件事,走上前来。”

    那人疑惑的走上前,听着朱昌勋小声的说着话,眉头渐渐的紧皱起来,听到最后。只狠狠的点着脑袋,面上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孙隼留不得了,最关键的是至今无下落的骆玉湛,如今又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只是最近似乎诸事不顺。令人担忧。

    顷刻,他刚刚平复的心又烦躁起来,绕过书案,在房内慢慢的踱起步来。

    江意澜的及笄在一场闹剧里结束,月笼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每每都觉得自家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担心姑娘不开心,变着法子逗笑。

    江意澜瞧在眼里,有些感动,从起初月笼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一心一意,她早已把月笼当做了姐妹一般。甚至超过了江意珊在心里的位置。

    辛习化缘回来,江意澜索性声称要潜心修行,一日三餐都由月笼亲自送到屋里头。

    辛习自不去管她这些闲事,依言吩咐所有人都不得惊扰她静修。

    江意澜这才觉得心下稍安,日日闷在房里看佛经,偶尔在小院子里走动走动,反正没人来也不会有人看到。

    午后的阳光已带了些温热,轻风里也夹着丝丝热气扑在面上。

    江意澜斜身靠在窗前。双目微微眯着,懒洋洋的。

    月笼端了温水进来,放下盆子。从袖里摸出个东西来,“姑娘,有人让我捎封信给您,奴婢不知什么事,不敢拒绝,就给您带回来了。”

    江意澜睁开双眸。惊讶的接过那封信,展开看时。勃然变色。

    月笼见状,心下微微一慌。“姑娘,怎么了?”

    江意澜沉声道,“意亭被人抓了。”

    月笼大吃一惊,一时间未能明白什么意思,只愣愣的道,“三爷,让什么人抓了?”

    江意澜目中锐光陡闪,冷冽的道,“不过为的逼我说出二爷的下落。”

    月笼这才明白了,吓得一张脸如白纸一般,颤声问道,“姑娘,那咱们应该怎么办?三爷可是大夫人的心头肉,老爷跟夫人可要伤心死了。”

    江意澜又何尝不知?她真没想到蓝翎王会把主意打到江意亭的身上去,逼她就范。

    这也说明蓝翎王已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是什么促使蓝翎王出此下策呢?

    江意澜心头一震,难道蓝翎王要动手了?

    她蓦地转过头来,吩咐道,“月笼,这几日你去前院转一转,打听些边关战场的事。”

    “是,姑娘,可是三爷……”

    江意澜摆摆手道,“他们既然让你送了信进来,自然还会有人再来,不然怎么得到想要的东西?既然他们有所图,便不会伤害意亭,此事还可以再拖一拖。”

    月笼便不再多说,伺候着姑娘洗了手端着盆子出门,依照江意澜的吩咐去了前院。

    江意澜净了手坐在炕上拿了本佛经看,一页纸看了半天都没翻过去,实在无心,只想着江意亭的事。

    “江二姑娘在想什么?”温润低沉的声音自窗外传来,江意澜吓了一跳,抬起头,见沈夜天正立在窗外。

    她眉角微蹙,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慌忙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沈公子。”

    沈夜天绕过房前的几颗竹子,缓步走进来,“二姑娘似乎有心事?”

    江意澜有些不喜他这样的随意,毕竟男女独处还是要避一避的,若给那些小尼姑们看到,还不定又要编排些什么话出来呢。

    她淡淡的道,“公子看错了,我在看佛经。”

    沈夜天挑眉轻笑,“一张纸看上半天?”

    江意澜面色微红,稍稍有些怒意,但一想到他救过自己两次,便屏息敛气,忽的想起那颗珍珠来,便转身从炕几里拿出锦盒,“公子,这礼物是您派人送来的吗?”

    沈夜天并不否认,“喜欢吗?”

    果然是他,江意澜两手捧着锦盒递到沈夜天跟前,“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太珍贵了,我不能收,还请公子收回。”

    沈夜天瞟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有些不自在,又带着些疏远,遂漫不经心的道,“不过一颗小小的珠子,夜里照着玩便是,什么珍贵的?”

    竟是颗夜明珠?江意澜更觉珍贵,自是不能留下,扬声道。“公子之恩难以报答,却要收公子的礼物,还请公子收回这礼物,否则,意澜当真无地自容了。”

    沈夜天悠闲的脸上起了一丝薄怒。他本想与她说说话,却见她这样推三阻四的,顿觉恼恨,又暗恼自己为何想要与她说说话,声音便冷了几分,“姑娘不要便扔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江意澜见他面带怒意,不禁暗自唏嘘,这人真是奇怪,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她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劳烦公子帮我扔了吧,如今我在闭关静修,不宜出门不宜会客。”

    笑意在她脸上淡淡绽放,明媚如阳光,令人炫目。

    沈夜天怔了怔,深深的望着她,那朵花似是开进了心里一般。

    他蓦地转过身,冷声道。“你爱要就留下,不爱要就扔了。”

    “沈公子。”江意澜捧着珍珠追出门去,哪里还有沈夜天的影子。

    她怏怏的返回屋中。打开锦盒细细看了一番那夜明珠,唏嘘一阵,仍将锦盒放进炕几,佛经更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略带怒意的沈夜天出了小院子,三拐两拐到了最后头的院墙处,纵身一跃出了闲云庵。沿着后山的一条小道下了山。

    回到客栈里,玄虎和断武正在焦急的等着。见他回来,站起身齐齐上前行礼。“爷。”

    沈夜天黑着个脸,吹了一路的风都没把心头的阴霾吹散,他懊恼的摇了摇头,不就是个小丫头拒绝了自己的礼物吗?

    可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她被人欺负,脑中总会浮现出曾经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就会忍不住上前替她解围。

    玄虎察觉出主子心情不爽,朝断武递个眼色,都多了几分小心。

    收回心神,沈夜天瞟了两人一眼,“查的怎么样了?”

    玄虎躬身道,“爷,的确有人在京城见过太后,但当时太后身着陋衣,他们也不是十分的确定。”

    沈夜天斩钉截铁的说道,“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追下去,绝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他发过誓,一定要找到母后,把母后接回国去。

    断武上前道,“爷,属下打听到文江侯府二姑娘身边有位沈妈妈与太后样貌相似,您看……”

    沈夜天冷眸微挑,“江意澜吗?”

    断武小心的抬眼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总觉得主子对这位江二姑娘似是有些与众不同。

    他点点头,“正是。”

    江意澜?沈夜天眉心跳了跳,鼻尖微动,嘴角上扬,这似乎是个很让人振奋的消息,母后会呆在她身边吗?

    断武侧了侧头与玄虎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讶异,他们的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怒于色了?刚刚还黑着一张脸,片刻就雨过天晴了。

    沈夜天再问话,他们越发的小心了,唯恐招了主子不耐。

    月笼出去打听消息,终是一无所获,上山烧香的多半是夫人小姐,她们并不关心边关战事,仅有的一点信息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不足为据。

    江意澜写了张条子交给月笼,让她放在大殿内神像之下,自会有人取走。

    到了傍晚便有人又送了话进来,约定明日午时在大殿内见面。

    江意澜心神稍定,既然对方答应见面,便不会伤害江意亭,或许明日能见到人。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的午时,江意澜早早的去了大殿内等着,手捧着一炷香跪在蒲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她旁边的蒲团上跪下,轻声道,“姑娘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江意澜偏过头,见是个陌生男人,遂问道,“我要见见江意亭,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人便回道,“姑娘放心,咱们不会伤害三爷的,只要您将您知道的告诉我们,三爷自会平安回家。”

    江意澜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们说话算不说数?你们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事出有因

    那人趴在地上虔诚的磕了个头,呵呵冷笑,“姑娘,现在这个时候您只能选择相信我们,否则……”

    江意澜既然敢约他们见面,自然也是有备而来的,自己手里握着他们想要的信息,颇有些有恃无恐,“既然你们无法让我相信,那就罢了,横竖是死,不如把那些事都带到棺材里去吧。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说着她站起身,捧着手里的香亲自查到香案上的香炉里,又跪回蒲团磕了几个头。

    显见那人并未想到江意澜如此难对付,无奈之下只好道,“姑娘息怒,您不就是想见一见三爷吗?好,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安排。”

    江意澜已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身上的褶皱,语气里却多了一丝不耐烦,“那我再等一等。”

    那人不由得愣了愣,明明是自己来威胁她的,怎么反倒被她占了先机去?

    可骆玉湛的下落事关重大,万一坏在自己手里,就是再多十条命都不够王爷砍的,所以他只能忍着。

    咬牙切齿的出了大殿,他先去庵外的小树林里找了孙隼商议,最后才决定将江意亭塞进马车里,让江意澜远远的看上一眼。

    等他再返回来,江意澜已等的不耐烦了,正举步朝外走,幸好被他拦住,“姑娘慢走,三爷就在那边的马车上,您若不信,可以看一看。”

    江意澜知道这是他们的底线了,再坚持下去,只怕他们会狗急跳墙,遂转过头朝那边的马车望去。恰车帘子被人挑起,远远的她看到江意亭端坐在车内,脑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一双手似是被制住了。

    只一下车帘子便被人拉下来,江意澜回过头看看那人。冷声道,“明日午时再来,我自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

    那人气结,想到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挡在江意澜前头。“姑娘的要求咱们都已经满足了,还请姑娘兑现诺言,否则,这一次是三爷,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江意澜蓦地瞪向他。目中显出一抹愤怒,“照你的意思是要把整个文江侯府的人都抓起来咯?”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再次被个小姑娘给噎住了,直气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江意澜却早已转身走开了,他再想去追,又怕引人注意,只气的狠狠跺着脚回去复命了。

    回了后院,江意澜的心扑扑通通跳得厉害。其实她只不过想试一试对方的底线,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一而再的容许她这样的胡闹,反倒说明他们现在急需知道骆玉湛的下落。

    蓝翎王开始沉不住气了。他沉不住气才好,如果能自露马脚那就更好了。

    江意澜却多想了一层去,值此之际,不管皇上对武骆侯府是什么态度,如果骆家的人能在这次叛乱的事中发挥重大作用,武骆侯府的危机也就引刃而解了。

    只不知骆玉湛他们现在到了何处。边关情形又如何。

    想到骆玉湛,她心里荡起层层暖意。如这春日的阳光般将她心头的阴影一一拂去。

    月笼心下愈发的担忧,世子爷的事还没过去。这边三爷又出了事,这不是要逼急了姑娘吗?姑娘又是个忍住事不说的性子,凡事都不肯依靠别人,这可如何是好?

    江意澜也确实有些着急,虽然强行拖了一天,可明日又当如何?

    也不知文江侯府何种情形,江意亭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丘氏一定急坏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是她手心里的宝贝,哪一个出事她都放不下。

    月笼见她面色微沉,隐隐猜到她心中所想,遂提议道,“姑娘若实在担心,奴婢这就下山回府里一趟,看看老爷和夫人的情形。”

    如今她们早已被人盯紧了,哪里还能随意出门?怕就怕前脚出门,后头就被绑了去。

    她摇了摇头,“你下了山更不稳妥,万一你出了事,岂不是更糟糕了?”

    月笼面色发白,却也知轻重,这个时候绝不能再出事了,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吧。

    她拿了前两日许真送来的西湖龙井,细细的泡了茶,又端到姑娘跟前,安静的立在一边,唯恐扰了姑娘沉思。

    到了傍晚,江意澜仍是没想出个头绪来,用过晚饭便在小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种着一小簇白玉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屋子里微弱的灯光射出来,将玉兰花映的碧白逼人。

    江意澜弯下腰,捻起一支放在鼻下,那香气便浓烈了几分,却并不刺鼻。

    “玉兰花美,却比不上赏花的人美。”沈夜天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江意澜马上直起身子来,蹙紧眉头,有些不满的道,“沈公子每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弄出些动静来?否则胆小的都要被吓死了。”

    “你又不是胆小的,怕什么?”沈夜天说着走到她跟前,与之并肩,垂了头去看白玉兰。

    江意澜顿觉两人挨得有些近,遂朝一侧挪了挪身子,轻声问道,“沈公子如此神出鬼没,胆子大的也要被吓得没胆了,公子如此喜欢吓人么?”

    沈夜天侧过头看她,不自觉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你最好别吓倒,否则我也会让人把你挟持走的。”

    江意澜愕然,昨日他似是生了气而走,今日又是这样的语气,这人也太阴晴不定了。

    不过还有一点她想不通,他为何频频来找自己?

    如此一想,她顺势问道,“深夜来访,请问公子有什么事吗?”

    月笼本在屋里收拾东西,听到动静走出门来,瞧见沈夜天与姑娘站在一起,当下便起了警惕之心,缓缓的挪步到姑娘身边。

    沈夜天恰站在微弱的亮光里,意外的瞟了她一眼,斜着身子对江意澜道,“你身边只有这一个丫头伺候么?没有教导妈妈吗?”

    江意澜觉得奇怪,沈夜天并不像细心到关心别人家丫鬟的人,那为何有此之问?

    她怀着疑问,如实回道,“我出来时候只带了月笼,在外头并无什么所需,有些事我也可以自己做。”

    沈夜天淡淡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原来在你身边伺候的是留在武骆侯府还是又回了文江侯府呢?”

    江意澜更觉得奇怪了,沈夜天为何对她身边的人这么感兴趣?难道……?

    他的目的是沈妈妈?

    她心里咯噔一下,沈妈妈的身份暴露了吗?沈夜天又有什么目的?

    沈夜天见她不做声,亦觉得自己问的似乎有些太唐突了,遂转了话题,“你身边应该带两个厉害的,至少在你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可以挡在你前头。”

    月笼闻言,心下不喜,这是在责怪她护主不力吗?她顿觉有些委屈,她也会挡在主子前头的。

    江意澜的心思却已飞向了别处,严重怀疑沈夜天救她的动机,难道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沈夜天的刻意为之?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沈夜天若真是那样的想法,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打草惊蛇。

    那他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呢?

    江意澜压下心头惊疑,“多谢公子关心。”略一迟疑,又问道,“请问公子是哪里人士?好像不是京城人士。”

    从门口射出来的昏暗灯光映照在沈夜天身上,使得他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

    他转了身背对着微光,轻声道,“祖上在南方,不过我习惯天南海北四处为家。”

    江意澜却愈发的奇怪了,惯常在外走动的人怎会熟知京城里的人事?

    她清楚记得那日沈夜天一下就点出朱冀翼的名号,这可不是个浪荡子信手拈来的。

    可见他并未说真话。

    既然人家不想说,多问亦是无果的。

    江意澜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沈夜天也沉默了,抬头望着半空中的一弯新月。

    周身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寂静的令人心头不适,月笼轻挽住江意澜的胳膊,低声道,“姑娘,风凉,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江意澜转了身朝沈夜天施个礼,“夜深了,公子也快回吧。”

    沈夜天眉头紧锁,既不想回去又不想开口挽留她再多站一会,纠结着闷闷的道,“知道了。”

    江意澜不再多言,扶着月笼的手回屋。

    关了房门,江意澜从窗户里望出去,院子里已没了沈夜天的身影,心下缓缓一松。

    躺在床上她还想着沈夜天的事,总觉得这个人太神秘太捉摸不定,实在不适合相处,不如离得远远的好。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并不是她靠近他,每次都是他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是毫无防备的。

    突然窗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她惊得忙坐起身来,莫不是沈夜天又回来了?

    她一把抓了炕头上的外衣披在肩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窗户看。

    睡在外间的月笼也听到了动静,光着脚下床,小心翼翼的走到里头炕边,靠近江意澜,小声叫道,“姑娘。”

    江意澜有些紧张的握住她的手,手心里渐渐的渗出汗来。

    窗外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次两人都听到了,江意澜不由得握紧了月笼的手,月笼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蹦出来似的,几乎连喘气都不敢了。

    江意澜大着胆子沉声喝道,“谁在外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撒网

    窗外瞬间安静下来,稍过片刻,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二嫂,是我,玉窗。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月笼吃惊的低呼一声,“三爷?”

    江意澜亦是震惊无比,大半夜的骆玉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武骆侯府的禁令取笑了吗?

    骆玉窗贴近窗棂子,低声道,“二嫂开门,我有要紧事与您说。”

    江意澜不及思虑其他,忙穿戴整齐端坐在炕上,命月笼开了门。

    怕引起旁人怀疑,她们并不敢点头,月笼摸着黑开了门,骆玉窗闪身而入,只站在外间,并不入内。

    黑暗里看不到骆玉窗的神情,江意澜急着问道,“侯府里没人守着了吗?有什么要紧事?”

    “没有,我是偷着出来的,我不相信二伯与父亲会投敌叛国,我要到边关瞧个清楚去。”

    想到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混出了武骆侯府,骆玉窗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江意澜却心下一沉,他这一冲动不要紧,万一被捅到皇上跟前去,就又是另一番说辞,遂道,“三弟怎的如此糊涂?一切都还未成定论,你这样急匆匆的逃出来,倒是做贼心虚了。”

    骆玉窗并不耐烦听她说这些,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二嫂,不担心江意亭吗?”

    江意澜怔了怔,厉声道,“你知道意亭在哪里?”

    她直觉把骆玉窗往坏处想了,谁让他做过那么多不着调的事了呢?

    骆玉窗听出她话里的语气,不禁气闷,冷冷的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又怕你犯下大错,所以来跟你说一声,江意亭现在已经安全了,你不用担心他了。”

    说来也巧。他从武骆侯府里逃出来后,偶然听说了蓝翎王府的世子爷在闲云庵受伤的事,恰又听到此事与江意澜有关,便想上山来看一看,等去了边关见了二哥也好有个交待。

    却不料刚好看到江意澜远远的望着一辆马车,他站着的位置又刚好看到坐在马车里身不由己的江意亭。遂觉得有些蹊跷,便一路跟下去,这才发现原来江意亭被人挟持了。

    他亦不是等闲之辈,只是这许多年来被府里的长辈及哥哥们的光环遮住了,略施小计便把江意亭顺手给救了出来。

    江意亭亦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挟持他的人隐约提到江意澜的名字,骆玉窗由此猜测那些人定是抓了江意亭来要挟江意澜,至于到底要江意澜做什么,他们却不得而知了。

    江意澜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摸着黑三两步走到外间,吩咐月笼,“点上蜡烛吧。”

    月笼摸索着点亮了一根手指头粗细的红蜡烛,屋内瞬时亮了起来。

    江意澜面带惊喜。想也不想的便朝骆玉窗深深的鞠了一躬,亦为刚刚的无理而羞愧不已,“三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相较于方才把他往坏人堆里想,这会子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的,骆玉窗不屑一顾,鼻翼煽动着转了身就走。“话已带到,我走了。”

    江意澜急忙叫道。“三弟请留步。”

    骆玉窗脚下顿了顿,回过头看她。声音依旧冰冷,“还有什么事?”

    他实在不喜欢留在此处,像做贼一般,可不就是做贼么?夜深人静之时,翻墙进来再翻墙出去。

    在听到江意亭已被安全救出的时候,江意澜马上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天赐良机,她绝不能轻易放过。

    江意澜定定的看着他,“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挟持了意亭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么?”

    这话果然吸引了骆玉窗的注意力,他后退两步站定,等着江意澜往下说。

    江意澜遂毫不隐瞒的把骆玉湛的事告诉了他,他登时大吃一惊,原本他便觉得江意澜无端端的要求和离实在说不过去,却没想到竟藏着如此大的秘密,而蓝翎王的野心更让他吃惊,甚至让他稍稍心慌。

    江意澜等他心情平复了才轻声道,“三弟,你现在可出不得门,万一被人抓住了话柄,只怕等不到你二哥解开真相,咱们武骆侯府就晚了,所以你还必须回去。”

    这其中利害他原本是知道的,但终究被那谣言折磨的心神不定,这才偷着跑了出来。

    江意澜见他面上略带懊恼,知道他已经听了劝,遂笑了笑,“不过三弟,你偷跑出来的太及时了,今日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骆玉窗稍感惭愧的心顿时又高大起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当着江意澜的面却并未露出得意来。

    他沉声道,“那我安置好意亭就回去。”

    江意澜略一点头,看他一眼,稍顿片刻才道,“你回去之前再去办件事,这件事非你不可。”

    骆玉窗听她这么说,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面上也带了些郑重,“什么事?”

    江意澜朝前两步靠近了些,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最后又道,“你只把这话传出去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安心呆在侯府里,仔细的保护着祖母及府里的人便是了。”

    骆玉窗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却知她一向谨慎,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遂不再多问,郑重的点了点头,“二嫂放心吧,任何人都休想动咱们侯府的人一根手指头,只是你也要多加小心。”

    这一刻,江意澜前所未有的信任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他能在危急时刻发挥巨大的作用深以为然。

    两人又坐下商量了一些别的事,骆玉窗才起身告辞。

    大红的蜡烛已快燃尽了,鲜红的烛泪流到桌子上,闪着亮光。

    江意澜终于能安然入睡了,月笼也大大的舒了口气,伺候姑娘睡下后也很快进了梦乡。

    江意澜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微眯着惺忪的双眼,脑袋左右晃几下,大有黄粱一梦不知身在何处的意味。

    月笼端着红梅绕枝八角吊稍盆子走进来,放在一旁稍显破旧的炕几上,微微笑着,“姑娘醒了,奴婢见您睡的安稳,没敢叫您,只是端回来的饭菜有些凉了,奴婢盖在食盒里放在温水里温着了,还不算太凉。”

    江意澜嗯了一声坐起身子来,这闲云庵的日子虽说清闲自有,可也有许多的不便,就像现在若不把饭菜老早的留下来,灶房里是不会给你开小灶留饭的,就连用灶上的锅热一热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留着锅灶讨好那些上香夜宿在闲云庵的贵夫人们,佛门之内亦是世态炎凉。

    江意澜嘴角微扬,扯出一丝嘲弄来,若换了自己,或许也会那么做,何必抱怨别人?

    饭菜端上来时,果然还没凉透,江意澜就着萝卜咸菜条和辣白菜吃了一小块窝头,又喝了一小碗粥,抹了抹嘴,面上已挂了丝丝笑意,“也亏得你如此细心。”

    月笼面上却有些过意不去,幽幽的道,“日日的给姑娘吃这些东西,姑娘怎么受得了?都怪奴婢无能。”

    江意澜捏着帕子掩在嘴角上,舌头舔了舔唇瓣,“这怎么怪你?吃这些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咱们还都活得好好的。”

    月笼猛点头,这些日子跟着姑娘,无形中她也被姑娘的乐观与安于现状感染,日子虽清苦,但心里却并不觉得苦。

    江意澜扭了扭腰,动动身子,“天不早了,咱们也该出门了。原本跟人说的要闭门静修,这可倒好了,今儿个不是我出门明儿个便是有人自动自的进来了,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呢。”

    月笼伸手扶了她,笑道,“姑娘实是想静修,可谁又能奈何得了这许多的事?也就姑娘您心里能撑得住,换了别人早就呆不下去了。”

    主仆二人一路说着话便到了前院,进了大殿,江意澜便看到昨日那人正跪在靠近门口的蒲团上,她自是不理,迈步走到大殿最里头,让月笼点了香,手捧着高香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念起佛经来。

    那人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心里直犯嘀咕,她到底知不知道江意亭已被人救走的消息呢?按说她应该不知道,可万一她知道了呢?岂不前功尽弃了?

    不管怎样,他必须按捺住性子试一试。

    如此,他便站起身瞅准了空子跪倒江意澜身后的蒲团上,小声提醒道,“姑娘昨日答应过的,今日该兑现了。”

    江意澜却不搭理他,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把手里的香插到香炉里,重新跪倒蒲团上,这才冷冰冰的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也要说话算话,一定要把我弟弟安全送回家去。”

    那人本已不抱希望了,听到这句话,只喜的差点叫出声,哪里还有半分恼怒,只点头称道,“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亲自送三爷回去。”

    “好。”江意澜故意压低了声音,“他在吴家医铺养伤。”

    那人一咕噜站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大殿外冲去,惹得大殿内好几人望过去。

    江意澜却只做没事人一般,安安稳稳的跪在蒲团上,又装模作样的念了段佛经才起身离开大殿。

    她心情甚好,脚下的步子也轻松的很,她已经把渔网撒下去了,只等那不长眼的钻进去,成为有心人钩子上的赃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自投罗网

    文江侯府水波园里,二夫人苦着一张脸,对着端坐在梅兰竹菊红木椅上的江微波抱怨道,“老爷,您说这叫什么事?从前您心里敬着大哥,这都是兄弟情分,可结果呢?说好了黛儿许给骆玉湛,偏偏让意澜那丫头给搅和了,好不容易嫁入王府,眼看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却又让那贱丫头给闹出这事来,这万一世子爷落下病根,可叫咱们黛儿怎么活?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么?”

    她眼圈一红,落下几滴泪来,越想心下越是不甘,气的简直要蹦起来,“退一万步就说世子爷病好了,可王爷又怎么想?意澜好歹也是咱们文江侯府的姑娘,只怕会影响到咱们黛儿的前程。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微波有些不耐烦,杨氏虽是妇人之见,但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他想的更久远一些,蓝翎王要夺位,日后世子爷便是太子,那自家女儿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无可估量,但万一在世子爷那里落下不是,日后会怎样就很难说了。

    这些日子他看得清楚,蓝翎王势力浩大,早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这一次夺位势在必得,而皇上生性多疑,这么多年来早把朝中大臣都得罪了个遍,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蓝翎王都有绝对的把握得手,如此显而易见的局势,偏偏父亲与大哥都看不清,非要与蓝翎王作对,万一惹怒了蓝翎王,自己也落不下好处。

    他霍然站起身,打断杨氏的喋喋不休,“休要胡言乱语。黛儿心中自有分寸,不必你日日的在这里念叨,这些事不要到处乱说,免得招惹是非。”

    杨氏被噎的面红耳赤,又是当着几个丫头的面。顿觉脸上无光,狠狠的站起身,一句话都没回应,心里却恨毒了大房,更恨死了频频破坏女儿幸福的江意澜。

    江微波兀自想着心事,并未在意杨氏的反应。他觉得应该主动去找一找蓝翎王,或许还能挽回些什么,至少要让蓝翎王知道他是绝对拥护蓝翎王的。

    他走出门叫了个小厮,套上马车直奔蓝翎王府而去。

    朱昌勋刚得了骆玉湛的下落,急忙命人赶去吴家医铺。因着上一次孙隼的失误险些坏了大事,这一次他愈发的小心了些,只让人守在吴家医铺外头,其余的他另作安排。

    他正想着应该派什么人去搜人才好,就有人进来禀告江微波求见,他顿时有了主意。

    江微波进的大厅,作揖行礼,行事自多了几分小心。而朱昌勋却尤为亲切,还处处透着几分热情。

    江微波也只当蓝翎王大度,并未把江意澜的事算到自己头上。心下遂稍稍放松了些。

    两人寒暄几句,朱昌勋终于说到正事上,“如今刚查到骆玉湛的下落,上一次孙隼办砸了差事,这一次绝不能再出错了,江大人可愿替本王办这一趟差事?”

    江微波微愕。他一个文官怎好带人去搜查?可他若不答应,势必惹得蓝翎王不高兴。或许这次便是蓝翎王的试探,如果自己不表态。怕是……

    心思转了几转,他终是硬着头皮应承下来,“王爷信得过下官,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符王爷重托。”

    朱昌勋很是满意,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江微波的肩膀,“本王果然没看错你,你也不要害怕,正是旁人都知道你是文官,才不会有人起疑心,行起事来才更便宜。”

    江微波连连称是,但他终是不放心,悄悄留了个心眼,请求道,“王爷,下官手底下无人,还请王爷拨两个人给下官,只需守着门口便是,剩下的下官自有办法,只要骆玉湛在那铺子里,定让他插翅难逃。”

    朱昌勋想也没想便应道,“好。”

    江微波家也没回,领了人出了王府便直接去了吴家医铺,实在是耽误不得。

    吴家医铺挨近城边,进出来往的人较繁杂,也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朱昌勋原本派人监视了京城所有的医铺,但终有疏忽之处,就说那日骆玉湛与沈妈妈便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

    江微波到了吴家医铺,只是装作来看病的,非要两个伙计把他带到后堂去见掌柜,见到掌柜后,他才亮出身份,要求查看医铺各个房间,还美其名曰不惊扰医铺正常营生。

    江微波这些年在官场上打滚,别的没学会,为人处世上绝对颇有心得,尤其在揣摩人心和语言上,每每都能说进人心里去。

    许是自家人的缘故,于手段上少了几分心计,他独独对自家父亲与哥哥没有办法,软泡硬磨皆无效。

    那掌柜也是个胆小无智的,听江微波还顾及到他的生意,并未在铺子里就亮相,心下居然还生出了几分感激,当下便亲自领着江微波开了所有的房间。

    江微波见他这般,心里没了底,若骆玉湛真藏在这里,掌柜的还能如此坦然?

    一圈转下来,果然不见骆玉湛人影,江微波不禁有些着急,莫不是他们提前得了消息把人藏起来了?

    他冷眸微挑,沉声喝道,“大胆,你们到底把人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掌柜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人,小民实在不知,这里头所有的房间您都看了,您到底要搜什么人呢?”

    江微波发狠的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掌柜的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告饶,“求大人饶命,小民实在不知啊。”

    有些人不吃点苦头不会说真话的,江微波愈发狠起来,朝跟来的两人道,“拉到后院里去,摁倒水缸里头,看他说不说。”

    掌柜的马上杀猪似的大叫起来,“大人,大人饶命啊……”

    江微波其实并未做过这样的事,从前也是不屑于那些动刑逼人招供的伎俩,可如今形势所迫,他也不得不就范。

    掌柜的被堵了嘴架了起来,恰在此时,一声厉喝陡然而降,“江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江微波吃了一惊,转头去看,顿时吓得两腿发颤,来人乃皇上殿前带刀侍卫黄炯。

    他脸上涨的通红,瞬间又血色尽褪变了苍白,心里犹如万只小蚂蚁在挠着,顿觉丑行在皇上跟前现了原型。

    黄炯虽比不上他的品阶高,却是皇上的心腹,谁人见了不给几分礼遇?

    他强压下心头惊颤,上前道,“真巧,黄大人怎么也来了这里?”

    黄炯眼角撇了撇被人架着两条腿在半空中乱扑腾的掌柜,不答反问道,“不知江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江微波忙道,“我听说这铺子里藏了贼匪,特来查看,岂料这掌柜的不识好歹,死活不交人,正准备要吓唬吓唬他,难道黄大人也是为此而来吗?”

    黄炯眯了眯眼,黑眉微蹙,纠结在眉心,“搜查贼匪好像不是江大人的职责,江大人真是忧国忧民呢。”

    话里的嘲弄让江微波心头跳了几跳,讪讪的道,“黄大人是奉旨来办差的吗?”

    黄炯终于把目光正儿八经的投在江微波面上,一字一句的道,“有人密保边关传来战报,却被人挟持,企图拦截战报,杀人灭口,就在这吴家医铺里,江大人,您看到什么人了吗?”

    江微波身子颤了颤,面色愈发惨白,木呐呐的颤声道,“这,这……我……”

    拦截战报,杀人灭口。

    他蓦地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黄大人,难道你是说我吗?”

    黄炯冷笑一声,“江大人,我说什么都无所谓,关键事实如何。”话锋陡转,厉声沉喝,“来人,把整个铺子细细的搜查一遍,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他身后跟着的人顿时分作几列,分去各个房间搜查,

    江微波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这是怎么回事?无端端的怎么就冒出来个黄炯来搜人?还是拦截战报杀人灭口这样的大罪行。

    黄炯见他失魂落魄一副惊吓过渡的样子,面色愈发凝重,皇上本就在怀疑战报之事,边关大战,即使再艰难,战报总是能传过来的,可除了一份骆家投敌叛国的消息外,几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暖洋失守的消息,居然是从逃回来的难民口中所知。

    这太匪夷所思了。

    感到黄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微波顿觉如芒在背,全身都被戳出几个小洞来,他强逼着自己抬头迎视回去,却越发心虚的很,说起话也稍显结巴起来,“黄……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竟……敢拦截战……报?”

    黄炯目光转了转,慢悠悠的道,“江大人不必着急,等会搜出来就知道了。”

    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江微波气结,恐再被误会,更不敢多说,索性道,“既然大人有公务在身,那就先告辞了。”

    黄炯挑眉看他,“江大人这就走了吗?江大人不是查贼匪的下落吗?”

    江微波往前迈出的脚送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硬生生停在半空中,微顿的功夫,有人禀道,“黄大人,什么都没搜到。”

    陆续有人回来禀告,“黄大人,没找到。”

    每一声报告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江微波的心上,使得他险些眩晕。

    黄炯双眉微蹙,最后将目光落在江微波面上,意有所指的问道,“江大人方才有没有搜到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奸情

    江微波似是再也受不了了,霍然转过身,目呲欲裂,再无往日儒雅风度,气急败坏的道,“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把战报藏起来了吗?你有什么证据?”

    黄炯面色阴冷,淡淡的笑了笑,“江大人的这些话还是到金銮殿上说去吧。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他朝旁边的人使个眼色,沉声道,“江大人,委屈了。”

    几个人同时上前一把扭住江微波的胳膊,三两下便绑了起来。

    江微波气的昂着脖子大声叫喊,“黄炯,你,你私自捆绑朝廷命官,就是到了金銮殿上你也没理。”

    黄炯目中露出一丝怜悯,真是个蠢货,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抗争,他出宫之时就已得了皇上密令,别说是在医铺里,但凡在附近出现的官员都要一并捆回去。

    “堵了嘴,押回去。”黄炯不留任何余地,带了江微波回宫复命。

    吴家医铺外,早有人把江微波被抓的消息传回了蓝翎王府。

    朱昌勋大怒,惊觉大事不妙,越发的肯定骆玉湛是在那吴家医铺里,可如此一来,皇上抓了江微波,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再加上孙隼的事,情势对自己很不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必须提前行动。他马上写了几封书信命人送出去,又匆匆的进宫去见了皇帝。

    江微波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闲云庵,江意澜颇为惊讶,根本没想到去吴家医铺替蓝翎王办事的竟会是江微波,不由得暗骂江微波愚蠢。他一个文官去搀和这些事不是自寻死路么?

    她不过是让骆玉窗在他那几个生死之交的朋友里散布了个消息,战报被劫藏在吴家医铺。

    别看骆玉窗素日里什么正事都不干,但他结交的那几个纨绔子,背后全都是有些背景的,虽是狐朋狗友。倒也有几个肝胆相照的,这个消息很快被送进了皇宫。

    这才有了吴家医铺的一幕戏。

    她只是想借此给皇上提个醒,岂料竟把江微波牵扯进去了,这下江微波的处境就有些难堪了。

    江意澜却不以为然,江微波纯属咎由自取。

    “姑娘。”月笼急匆匆的奔进来,面上汗津津的。喜不自胜,“姑娘,辛缘师太回来了。”

    江意澜微惊,急忙站起身,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担忧。“师太在哪里?”

    月笼上前扶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奴婢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禀告了,这会子应在禅房里吧。”

    她们才刚到门口,便看到辛缘已进了院门,风尘仆仆,一看便知刚回来还来不及歇一歇。

    江意澜松了月笼的手疾步上前,声音稍显激动。“师太。”

    辛缘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几日她日夜兼程的赶路,急着回来报信。基本上没怎么休息,眼下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江意澜瞧出她面色疲倦,上前亲自扶了她,“师太,先进屋歇一歇,月笼。快去厨上做一碗粥端过来。”

    辛缘也未客气,依着江意澜的胳膊进了屋。屁股还没坐稳,便急着道。“这些日子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江意澜自去倒了一杯热茶端上来,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事,师太,您先喝口茶歇一歇,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二爷和沈妈妈还好么?”

    辛缘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抹抹嘴角道,“他们都很好,姑娘不必担心,这会子他们应该也快到暖洋了,这一路上的事说来话长了,姑娘坐下吧,贫尼说与姑娘听。”

    江意澜在她对面的炕头上坐下,仔细聆听着辛缘的话。

    当她知道了潇楠的事之后,直惊愕然不已,又听说潇楠带人护送骆玉湛与沈妈妈去了暖洋,心底里便松了口气,如辛缘所说,潇楠是个武艺高强的,定能将他们平安送过去。

    暖洋失守的消息她倒是第一次听到,亦是担心不已,不知骆家的几位爷怎么样了。

    月笼做了莲子银耳羹端进来,又端了几样点心。

    辛缘简单的吃了些,又细细的追问了这几日庵里的情形,待知道朱冀翼调戏江意澜的事时,惊出一身冷汗,庆幸江意澜无事,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如何面对骆家二爷?

    两人又说了一些近日的事,辛缘实在疲累至极,起身告辞,准备回去休息。

    江意澜吩咐月笼扶着辛缘送回禅房去,自己则坐在炕头上发呆。

    发了一会子呆,她忽然想起应该去大殿里磕个头去,骆玉湛能遇到潇楠也算是菩萨保佑了,应去谢一谢菩萨。

    月笼去了半日都没回来,江意澜索性不等了,整了整衣衫独自出门。

    此时已进四月,绿树葱葱鸟语花香,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旁长出些绿油油的小草,虽有些杂乱却并不显得无章法,可见有人专门修葺过的。

    江意澜缓步而行,走进一片竹林,顿觉一阵凉气袭上来,带着些阴冷,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紧挨着竹林的是几颗两三个人合抱粗的森天大树,浓密的树枝子缠绕在一起向外伸展着,遮住了一小片竹叶子。

    “求求您了,求您放过我吧。”低低的哀求声毫无征兆的传来,江意澜登时吓得停下脚,四下里望了望,却并未见到人影,心底顿时窜上一股寒意来。

    “不,不,不行,不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变成尖锐的嘶喊声,却又被刻意的压抑着。

    江意澜不由得望了望那几颗大树,身形一转隐藏在紧挨着的几颗竹子后头,恐被人发现。

    “既然不行,那就无所谓了,刚刚我听说辛缘师太回来了,你不是早就想还俗吗?不如我现在去跟师太说一说?”

    听到这个声音江意澜的心跳顿时漏了几拍,是朱冀翼,他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受了重伤卧病在床吗?这才十几天的功夫就养好了吗?

    “世子爷,世子爷……不要,不要……”

    慌乱的声音里夹着恐惧,又带着些凄凉。

    江意澜这才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许真,许真与朱冀翼?他们怎会在这里?听这话好像关系不一般。

    许真跪着往前爬了一步,紧紧的抱住朱冀翼的腿,苦苦哀求着,“世子爷,求您放过我吧,她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若再去一次,也不见得就能得手,万一被她察觉了,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朱冀翼冷冷的看着她,目带不屑,“你曾经不是说为了我,死都心甘情愿吗?岂不正好如了你的愿?”

    顿了顿,他又带了些哄劝的味道,“如果这一次你得手,我便把你接到王府里头去,给你个正正当当的名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许真慌乱的摇着头,她以前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这么想,可前提是她必须先去害人,她不敢,若换了别人还好,可现在要害的是江意澜。

    不知为什么,她一想到江意澜望着她的眼神,心里就一阵发毛,上一次她本在长寿面里动了手脚,可长寿面偏偏被打碎了,又被江意澜看到她手上的玉镯子。

    她只觉得江意澜早已洞察了一切,却还在看着她如小丑一般的演戏。

    况且世子爷生性风流,身边的女人无数,即便她真进了王府也不见得就能落个好的下场,那日她是亲眼见过世子爷的一群妻妾的,那样的日子未必就好。

    朱冀翼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在考虑,遂放缓了声音,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将她揽在怀里头,轻轻的揉搓着她的后背,“真儿,爷最喜欢你了,你也爱爷,她害的我如此悲惨,难道你不恨她么?你就不想替我报仇么?”

    许真一个激灵,往日渴盼的怀抱今日却像魔窟一般,让她心惊胆颤,“世子爷,您,身上还好吧?”

    朱冀翼邪魅的低笑一声,抬手在她柔软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身子蓦地往前一挺,坚硬的东西登时便抵在了她身上。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真儿还要不要亲自检验一番呢?爷自当奉陪。”

    许真颤了颤,再也没了往日的欢爱,只胡乱的摇着头,“世子爷,这里不行,不行。”

    朱冀翼故意在她身上摩挲几下,“爷说的事,你办倒是不办?”

    他一只手揽在她腰上,另一只手轻抚在她脖子上,缓缓的抚摸着。

    许真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脖子里盘着一条小蛇,随时都有可能缠住她的脖子令她窒息。

    她不敢再求饶,惊惧的望着朱冀翼,慌乱的点了点头。

    “好,乖。”朱冀翼在她脸上轻捏了两下,又低头亲了亲她两片红唇,轻轻松开了许真。

    许真后退两步,扯了扯身上衣衫,“世子爷,我该回去了。”

    “去吧。”朱冀翼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许真却感到彻骨的凉意,为当时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悔恨,为何与这位风流成性的世子爷扯上了关系?

    身后,朱冀翼望着她的背影,目中柔情荡然无存,反倒浮上一层毒辣的狠厉。

    他身上的某处早已软绵绵的搭了下来,全然没了往日的雄风,每次当他进行到关键时刻,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不相信真的不能再碰女人了,可他接连遭遇了几次失败,又实在不敢再碰女人了,他极其害怕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无处遁形。

    他咬着牙狠声道,“江意澜,本世子爷绝对不会放过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捉奸

    冰冷的声音仿若从阴间吹来的一阵冷风,直直的钻进心窝子里,江意澜顿觉全身发冷,小心的躲在竹子后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她早就觉得许真不对劲,不曾想竟与朱冀翼是这种关系,那日也亏得月笼警醒,否则只怕就着了许真的道。

    朱冀翼稍顿片刻也转身离开,江意澜却不敢贸然出来,唯恐被人发现,直到远远的看到月笼寻过来,她才缓缓的从竹林里走出去。

    月笼见她面色发白,嘴唇也白的吓人,吃了一惊,“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江意澜直觉得全身冰凉手脚发软,扶着月笼的胳膊缓缓而行,“回去再说吧。”

    心里想着的却是许真要害她的事,不知这一次她又要耍什么手段。

    一路走下来,阳光明媚,她却丝毫觉不出温暖来,心底里反而不停的窜上来丝丝凉意。

    进了屋里,月笼端了热茶捧上来,担忧的看着姑娘。

    江意澜喝了两口热茶慢慢缓过神来,正要与月笼说话,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低唤声,“姑娘。”

    正是许真。

    来的还真快,江意澜蓦地提起精神,朝月笼看了一眼,兀自站起身走到门口,“许真小师父,有什么事么?”

    许真笑意盈盈,微低着头,似是很恭敬,其实是躲避着江意澜锐利的目光,“姑娘,师父请您去禅房说话。”

    月笼有些奇怪,她刚从师太那里回来,师太明明说要休息的。

    江意澜抢先一步回道,“您知道师太有什么事吗?”

    顺便瞟了月笼一眼。示意她不必多言。

    月笼心下狐疑,却也配合着面上并未露出讶色来。

    许真抬步上前,低声道,“师父未说,许是为姑娘剃度的事。”

    这话更是撒谎了。辛缘说过她可以不剃度的。

    江意澜也不揭穿,笑着应道,“好,我马上就去,麻烦您先回去说一声。”

    许真却道,“师父说请您去她闭关的禅房里。您不知是哪一间,我还是等一等,带姑娘过去吧。”

    江意澜也不多说,说了声,“多谢师父。”扶着月笼的手转身进了房。在月笼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月笼面色惊疑不定,紧紧的攥了江意澜的手,低声道,“姑娘。”

    江意澜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道,“我自有办法。”

    她悄悄的将一根银针塞进袖子里。

    月笼深吸几口气,强自镇定着压下心头惊疑,面上也恢复了平静。

    当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许真率先行了一步,“姑娘请跟我来吧。”

    许真带着她们左拐右拐,穿过了竹林走过一排排厢房。又拐了两个弯,终于在一间独处的小屋前停下。

    许真推开门,抬手道,“姑娘请进,师太刚刚碰到了汪夫人,许是正在说话。姑娘先进来坐一坐,我马上去叫师太。”

    江意澜迈步进去。转身叫住正要走的许真,“师父慢走。早就说要喝一杯您亲手泡的茶,却一直未能如愿,择日不如撞日,您索性泡一杯吧。”

    许真心里藏着事不敢多留,推辞道,“改日吧,师太有要紧事要与姑娘说呢。”

    江意澜便眨了眨眼,“师太这不是还没到呢,您是不是觉得没有茶具呢?这好说,月笼你快去拿一套过来。”

    “是,姑娘。”月笼转身出去。

    许真眸子一亮,马上应道,“好。”接着转身进门。

    房中氤氲着阵阵香气,江意澜转过头见屋角里点着一根香,那香气丝丝缕缕瞟向半空中。

    她心下微动,辛缘的禅房里从来不点香,这支香,怕是有问题,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玄机或许就在这里。

    她不动声色的转了头,指着墙上,微微一笑道,“许真小师父,您看那是什么呢?”

    许真不疑有他,转过身去看。

    江意澜猛然站起身,拔出银针对准她头顶的百会穴扎去。

    许真闷闷的哼了一声,身子一晃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江意澜吁了口气,朝外头喊道,“月笼。”

    月笼马上走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许真,颤声问道,“姑娘,她死了吗?”

    “死不了。”江意澜弯下腰,“快帮我把她抬到床上去。”

    月笼赶紧上前拖住许真的上半身,江意澜则搬着许真的双腿,两人用尽了力气才把人弄到了床上。

    江意澜累的出了一身汗,忙拉着月笼出了门,低声吩咐道,“按照我说的去做。”

    月笼点点头,“姑娘,那您呢?”

    江意澜推了推她,“不用管我了,我自有去处。”

    “姑娘,那您也小心些。”月笼说完转过身飞快的朝前院奔去,一路上不管遇到谁都会问一句,“请问您见到我家姑娘了吗?”

    一直问到了大殿里,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原路返回拐弯去了辛习的禅房里。

    辛习正盘腿坐在床上念佛,听到外头的敲门声,懒洋洋的回了句,“进来。”

    月笼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神色焦急的道,“师太,师太,不好了,不好了……”

    辛习蓦地睁开眼,见是江意澜跟前伺候的丫头,还以为江意澜出了事,吃惊的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月笼急的满头大汗,抬起袖子擦着额头,“师太,刚刚我看到有人劫持了许真小师父,钻到竹林子那边去了。”

    “许真?”辛习甚是惊讶,来不及多想,“是什么人你看到了吗?”

    月笼急的差点上前拉住辛习,摇着头道。“我急着来报信,没看清楚,您快带人去看看吧。”

    辛习慌忙下床,跟着月笼出了门,又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尼姑。直奔小屋而去。

    半道上又碰到些留宿的香客,见她们行色匆匆,颇为奇怪,也悄悄跟在了后头。

    辛习远远的瞧见小屋门上的锁果然被人拿掉了,两扇门还留着一条缝,她忙示意众人一拥而上。砰地一声将门踢开,直接闯了进去。

    屋里头朱冀翼正坐到床边,望着斜身躺在床上面朝里的女子,低声耻笑,“这个许真。还真会办事,把个美人儿打扮的真像个小尼姑,不过这样才更有味道。”

    他色眯眯的伸手抚摸高高翘起的圆臀,触手柔软坚实,他身下某处登时涨了起来。

    他不禁大喜,今日就要一扫前几次的耻辱,定叫这女人在身下曲意承欢。

    他伸手搬动床上的人儿,木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他吓了一跳,蓦地将手缩回来,只见从门外冲进来一群老少尼姑。后头还跟着些妇人。

    他忽的站起身,厉声沉喝,“滚出去。”

    终不愧个中老手,面对突如其来的众人,他丝毫不觉得慌乱,反而有种来的正好的感觉。这下江意澜可就再也跑不掉了。

    辛习搭眼一瞧便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直气的面色涨得通红。恼怒的瞪视着朱冀翼,“佛门净地。世子爷当自重。”

    朱冀翼冷笑一声,“师太休要如此说,我们男欢女爱,菩萨也是保佑的,不知你们冲进来是要做什么?”

    辛习脸色发紫,又闻见屋里一股异香,抬头瞧见角落里点着一枝香,顿时了悟,厉声沉喝,“来人,把她给我押回去,请师姐发落。”

    跟在她后头的几个老尼姑纵然年纪大了,但一瞧见这情形,面上仍是有些过不去,又见后头还跟着几名香客,更觉得被人侮辱了,遂恶狠狠的上前,直奔床上人儿而去。

    朱冀翼却挺身挡在前头,“你们要干什么?都滚出去。”

    辛习恶声大喊,“世子爷休要太过,这事即便闹到金銮殿上,也是咱们有理,您说是你情她愿,贫尼倒要问一句,为何许真到现在还昏迷着?分明是你打晕了人想要强迫。”

    朱冀翼一愣,许真?

    他猛然转过头去,疾步奔到床前,一把掰过床上人儿的身子,顿时怔住了。

    辛习见他这模样,更加断定他做贼心虚,但蓝翎王府的世子爷又不是她能招惹的,忙朝一旁的小尼姑递个眼色,令其去请辛缘过来。

    恰时许真幽幽的醒转过来,迷茫的朝头顶看了看,待朱冀翼的面容映入目中时,她略呆了呆,转头又见门口站着一堆人,顿时惊觉,一咕噜从床上滚落下来,双膝瘫软跪在地上。

    她按照朱冀翼的吩咐去把江意澜骗来,然后再寻个理由出去把朱冀翼引进来,刚刚她忽然头上一疼就晕倒了,怎么就躺在床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世子爷,莫不是他怪自己办事不力,所以把自己与他的事捅给师父了?

    那她哪里还有脸活着?佛门弟子与人通奸,当受极刑。

    她吓得全身发软瘫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辛缘得了消息急匆匆赶过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江意澜,待辛习讲明缘由。

    辛缘面冷如霜,瞟一眼许真,见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冀翼终于缓过劲来了,双目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刺向江意澜,嘴角撇了撇,发出一丝冷笑,“许真,你也莫要委屈,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哪个把你挟持到这里来了?”

    许真尖叫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辛缘气的浑身发抖,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好歹也是蓝翎王府的世子爷,众目睽睽光天化日做出这样的事,还敢混淆是非。(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激怒

    立在辛缘身边的江意澜缓缓上前,半蹲下身扶着许真,在她肩头上拍了拍,轻声道,“许真小师父,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出了这样的事,您就是寻死觅活也无济于事,不如把事情说清楚,师太们也好为您做个主。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许真犹如糟了电击一般,呆呆的看着江意澜,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一切都是江意澜故意安排好的,她一定早就知道自己要害她了,或许也早就知道自己与世子爷苟且的事了。

    许真颤了颤,目中露出丝丝惧意,蹲在跟前的明明是个小姑娘,心计却深的令人害怕。

    此时此刻,她不敢违背也不能违背江意澜的意思,因为只有这样,她或许还能救了自己的命。

    霎时,许真一把甩开江意澜的手,猛的向一边的墙上撞去,嘴里大声呼着,“受此侮辱,也只有一死求得清白了。”

    她身子才刚挣出去,头还没撞到墙上,就被人拉住了。

    江意澜似是惊魂未定,吓得捂着嘴,“小师父,您这又是何必?真是太可怜了。”

    许真无需多说,已把全部矛头都指向了朱冀翼,立在屋中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也更加坐实了朱冀翼的丑恶罪行。

    朱冀翼到底是狂傲惯了的,见许真不肯承认,又让江意澜激的寻死,当下便一步冲到江意澜跟前。

    江意澜早就防着他狗急跳墙了,不等他近身,早已迅速的退回到辛缘身后了。

    朱冀翼收不住身子,差点撞在辛缘身上。

    辛缘大怒,再不容人多说一句,厉声道,“把许真带回禅房去。世子爷。咱们去一趟王府吧。”

    朱冀翼气的两眼冒火,吃了这种暗亏比在他脸上扇几耳光还要憋屈,他一向自有惯了。尤其在女人之事上,就连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何须在这种事上作假?

    他转过身狠狠的瞪了瞪许真,冷冷的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朝众人怒喝一声,“滚。”

    接着便迅疾的从屋里奔了出去。

    围在外头的几个妇人躲闪不及。被他冲了七歪八斜。皆气的双目圆瞪,纷纷对其指责起来。

    不到半天的功夫,几乎整个闲云庵的人都知道了蓝翎王府世子爷挟持强迫许真的事。

    辛缘更是领着一众尼姑闹到了蓝翎王府上。蓝翎王朱昌勋气的差点吐血。

    因着江微波的事,朱昌勋准备提前行事,忙得焦头烂额,进了皇宫却没能从皇上那里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正头疼不已,结果又闹出这样的事来。

    朱昌勋气的当场掀了桌子,命人把朱冀翼绑起来扔进柴房。

    朱冀翼却还不服气。挺着脖子发横,“不就是个女人么?就她那样的还用我挟持吗?我要的可不是她……”

    他就要说出江意澜的名字来,朱昌勋沉喝一声,“给我堵住他的嘴,三天不准吃饭。”

    他实在失望到了极点,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因为个女人落到这幅田地。先不说辛缘到底算不算个人物。就说那闲云庵乃佛门净地,来往的香客又颇多。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传遍了全京城。

    这个愚蠢的儿子,真真丢尽了他的脸。

    气归气,到底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一阵怒气过后,他又觉得儿子此行情有可原,任何一个男人被个女人踢的不能行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江意澜,说不定还有她身后的文江侯府。

    朱昌勋又想到了被关押在大牢里的江微波,亏得他知道的事并不多,孙隼就不一样了,知道的事太多了,所以必须死。

    心思陡转间,朱昌勋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武骆侯府至今不肯表态,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不如彻底除之。

    一想到今天朱冀翼被气的如猪肝一样的脸,江意澜就忍不住想开怀大笑,这个流连群花的风流大少怎么也不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倒在花丛里吧?

    她原本并不知道朱冀翼到底想做什么,直到看到那只散发着奇异香味的香时,她才终于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很得意吗?”沈夜天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誓要把人吓到死。

    江意澜似是已经习惯了,头也不抬的笑道,“沈公子不是喜欢云游四海么?怎么流恋起这尼姑庵来了?”

    沈夜天一改往日的阴冷,很是悠闲,懒洋洋的道,“不来尼姑庵,怎么看到那么精彩的戏呢?江二姑娘真是好心计,一石二鸟,不过如果换做我,下手还要再狠一点。”

    江意澜没想到今日所作之事居然都落在了沈夜天的眼里,是巧合还是什么?

    她挑了挑眉,“直接弄死朱冀翼吗?”

    沈夜天缓缓摇了摇头,“死又不费事,难的是让他生不如死,至少你还给他留了条舌头说话。”

    江意澜讶然,她的确不狠,只是给朱冀翼搞了些小麻烦而已,对于他这种名声本就不好的人,再加上一条也无所谓。

    听了沈夜天的话,她竟然有些后悔,是应该再下狠手的。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既然沈公子早就想到了,就该早早的提醒一下,或者干脆推一把也好,白白的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

    沈夜天见她面带懊悔,不禁呵呵笑起来,夕阳如火照在他脸上,使得他绝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妖艳。

    今天他本不想见江意澜,却见到朱冀翼出现在闲云庵,遂想去提醒下江意澜最好不要出门,谁知恰见到她跟着许真出门,于是一路跟下去,就看到精彩的一幕戏。

    他差点就要露面拍手叫好了,这个小女人,表面看起来简单,心计却深得很。

    江意澜看着他美的比花更令人炫目的脸,有瞬间的呆怔,回过神,她问道,“沈公子一定去过很多地方,您去过边关吗?去过暖洋吗?”

    “暖洋?”沈夜天诧异的看她一眼,“你知道暖洋吗?”

    江意澜淡淡的笑了笑,“当然知道了,如今大平国与桂朝大战,暖洋失守,即使不知道暖洋在哪里,关于那边的事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沈夜天露出个了然的神情,黑沉的眸里射出两道亮光,投在她脸上,多了几分深意,“听说骆家的人投敌了,暖洋失守乃意料之中的事。”

    江意澜重重的哦了一声,目中露出一丝怪异,只一霎便又恢复了常色,“沈公子似乎对大战很熟悉,大平国您去没去过呢?”

    这回轮到沈夜天目露惊疑了,定定的望着江意澜,“你对大平国很感兴趣吗?你知道大平国是怎样的国家吗?”

    江意澜蹙眉想了想,才道,“我曾经看过大平国的列传,印象中,他们英勇善战自强自立,是个很强大的小国。”

    沈夜天原以为她会把大平国评价为蛮夷之邦,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理解,心下不由得一动,嘴角微扬,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漫天的红光下耀的人眼发晕。

    江意澜望着他,竟有些不敢再看下去的感觉,这男人实在太妖艳了。

    沈夜天面上甚至露出丝丝稍纵即逝的得意来,但很快脸上就浮出黯淡,亦多了几分嘲弄,“强大?如果真的强大何须把皇后当做人质交到别人的手里去?我看是懦弱才对。”

    瞬间他面若冰霜,周身结了冰一般,冷凝来的周围空气。

    对此江意澜亦是不耻,但她却不会如此激动,毕竟不是身在大平国,终是做个局外人来看,即使知道了沈妈妈的身份,她仍是把沈妈妈当做身边的亲人一般,从未把她当做大平国的皇后。

    此刻见沈夜天陡然变了脸色,稍稍有些奇怪,却又想许是男人的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遂并未往深里想,只淡淡的道,“或许大平国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只是蛰伏待机,如今他们不是开始征战了吗?”

    沈夜天瞥了江意澜一眼,“如此看来,你倒是不恨大平国攻打桂朝吗?”

    江意澜平静的脸上陡然变冷,目光也变得犀利尖锐,冷冰冰的道,“没有不恨战争的,上位者喜欢用战争来满足一己私欲,苦的却是老百姓,所有的野心都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浇筑而成的,大平国,刽子手而已。”

    沈夜天讶然,张了张嘴巴,又合上,最后又张开,“你刚刚才夸了大平国,怎么这会就成刽子手了?”

    江意澜狠声道,“说刽子手都是轻的,这一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总有一天死了的魂灵们会回去报仇。”

    沈夜天冷哼了哼,低声轻喃,“我可不信什么魂灵不魂灵的。”

    江意澜沉浸在恼怒里,并未注意到他说的什么话,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短短的交谈而驱散了。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静立远眺,血红的残阳挂在半空中,像一张大嘴朝山角吞下去,似是要把整个人间都吞噬掉。

    沈夜天亦不再言语,沉默的望着江意澜,她沉静如水的侧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将她团团围住,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牵连

    离开闲云庵的沈夜天回到住处,心情似乎极其不佳,阴沉着脸斜着身子靠在五虎下山红木椅上,沉默不语。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玄虎与断武早已习惯了主子的沉默,并不觉得奇怪,仍旧像往常一样回禀探听到的消息。

    “爷,蓝翎王分别给镇守东南西北边境的四大将军写了信,又暗中调动了守城的兵将,怕是要提前动手了。”

    “爷,此时正是好时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一举攻下桂朝,到时候一定能找到太后。”

    “爷……”

    沈夜天摆手打断他们的话,冷声问道,“沈妈妈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现在人在何处?”

    玄虎看一眼断武,两人都有些无奈,却又都能理解主子此时的心情,主子放下江山冒险来到桂朝,为的就是找到太后,以主子的个性,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玄虎如实禀道,“江意澜离开武骆侯府的时候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叫月笼的丫头,一个就是沈妈妈,奇怪的是沈妈妈到了闲云庵就不见了踪影,据说是与辛缘师太出去化缘了,但辛缘师太今日已经回来,沈妈妈却不见人影。”

    沈夜天双眉紧蹙,却并未说什么。

    玄虎略一顿,接着说下去,“江意澜平日对沈妈妈很好,沈妈妈也对江意澜忠心耿耿,江意澜出嫁和离,沈妈妈都寸步不离坚定不移的跟着。”

    沈夜天眉头锁得更紧,沈妈妈会是母后吗?

    他的心沉了又沉,温柔高雅的母后竟然做了别人的婢仆,还对其忠心耿耿,他实在难以相信,更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顿时心如刀绞,越发坚定了找到母亲的决心。

    断武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提醒道,“爷,不如您与玄虎先回去。属下留下继续寻找太后,国内事务繁多,您实在不宜离开太久啊。”

    沈夜天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替爷做主了?”

    断武心下一沉,不敢再说,玄虎也不敢再劝了。

    两人静默着。亦不再多说一句话。

    良久。沈夜天长长的叹了口气,眸子里冷光骤失,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们不必担心,爷自有分寸。”

    玄虎与断武相视一眼,心下都有些惊讶,其实主子不必说他们自能理解主子的用心,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从未离开,主子的心事他们最明白。太后是主子心里强大的动力,也可以说主子能走到今天,完全因着太后,如果寻不回太后,即使坐拥天下主子都不见得开心。

    两人齐声道,“属下谨遵爷吩咐。”

    沈夜天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悄悄退出去,静立在门外。

    文江侯府暖香院里。文江侯太夫人趴在炕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几个丫头围着轮番的劝解都劝不住,均急的团团转。

    猩红珠帘子被人挑起来,江微岸与丘氏并肩走进来,瞧此情形,默默对视一眼,江微波便先行迈出一大步到了炕前,温声道,“母亲请保重身体,父亲已经去打听消息了,一有消息就会让人送回来,牢里头也都派人打点过了,二弟不会受罪的。”

    太夫人蓦地抬起头来,双眼肿的桃儿似的,抽抽噎噎的道,“你也别哄我了,你当我不知道呢?他犯得这是什么事?拦截战报这是小事吗?皇上本就……”

    意识到屋里头丫头婆子诸多,她忙住了嘴,立在一旁伺候的流露朝几个丫头使个眼色,纷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太夫人这才接着道,“皇上正愁着抓不住咱们的把柄,这下可好了,直接把刀子给递过去了,还不把咱们捅个你死我亡的吗?”

    她越说越激动,直气的全身哆嗦起来。

    丘氏急忙上前扶住她,柔声劝道,“母亲,事已至此,咱们只有赶紧想办法,您若哭坏了身子,岂不更糟糕?话虽如此,到底还是要讲究证据的,无凭无据的谁也不能强加在他身上不是?这事儿或许还有转机。”

    太夫人擦了擦眼角,张嘴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哭声,“母亲啊……母亲……”

    杨氏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连滚带爬的冲到炕边跪下,抱住太夫人的双腿就放声痛哭起来,“母亲啊,您要救救二老爷啊,这一回怕是遇上大难了,媳妇给您磕头了。”

    她松开太夫人的腿,膝行后退两步跪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

    丘氏忙上前拉住她,轻声劝道,“母亲才刚停了哭,你别再招惹母亲了,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吧。”

    杨氏却猛的甩手将她推开,冷眸狠狠的瞪了丘氏一眼,尖声道,“被抓的又不是你男人,你当然不哭了,二老爷可是母亲的心头肉啊,是母亲的亲生骨肉啊,母亲能不能难受能不哭吗?但凡你们拿他当亲兄弟看,也不会这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了。母亲啊……亏得您事事都向着他们呢,您瞧瞧,您瞧瞧啊……”

    丘氏气的面上红一阵紫一阵,站稳身子转了头就要朝外走,但见江微岸朝她递个眼色,她紧咬着牙生生忍了下来,仍是回了头扶住太夫人,勉强道,“母亲,二弟出事,我们也是难过着急的。”

    太夫人恼怒的瞪了一眼杨氏,怪她说话太直白,白白的得罪了人,看了看江微岸,低声道,“你们的心母亲明白。她这会子得了失心疯,你们也别放在心上,你二弟出了事,她终是难过的,又没有别的法子,你们不要生气才好。”

    说着太夫人一阵剧烈的咳嗽,越咳越厉害,似是要喘气不过气来似的。

    江微岸疾步上前,急忙在太夫人后背上轻轻的捶打着,嘴里焦急的道,“母亲不必着急,当心身子要紧。”

    过了好大一阵子太夫人才缓过气来,一张脸已憋得通红,又泛着些青紫,煞是难看。

    丘氏劝道,“母亲,您一晚上都没合眼,还是歇一歇吧,媳妇儿在这伺候着,有什么事再把您叫醒。”

    杨氏目中怨恨滔天,哪里还容得下丘氏在这里讨乖卖巧,当下便站起身来,哭着又趴到太夫人的身上,“母亲,虽然老爷不在,您放心吧,媳妇会把您伺候好的,也算为老爷尽了孝道,那些个不怀好意的表里不一的呆在您身边媳妇儿可不放心呢。”

    太夫人心里一阵发闷,恨不能伸手把她推出去,但当着丘氏的面她又不想让杨氏太下不来台,遂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老二又不是回不来了,你这是哭丧呢?来人,快把二夫人送回去。”

    流露与流月在外头听着二夫人闹得实在不像样子,一听到太夫人的吩咐,马上奔进来,一左一右扶住杨氏就往外走。

    杨氏挣扎着,因着心底实在难受又一夜未眠,精神不济体力也不略有不支,硬是被拉着出了房门。

    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眼里的泪又如珠子般落了下来,“你们莫要跟她一般计较,她是真心疼你二弟才会如此,许是太害怕了吧。”

    江微岸躬身低声道,“母亲放心,她亦是一片真心,您也不要生气才好,让丘氏留在这里伺候您,儿子再出去走一走,好歹的再打听些消息,托人给二弟送些东西进去。”

    太夫人似是很感动,一把抓住江微岸的手轻轻的拍着手背,泪珠子落在江微岸的手上,一片冰凉,“多亏了还有你们两个懂事的,不然,母亲可真要哭死了。”

    江微岸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母亲,您歇一歇吧,我这就出去。”

    太夫人擦擦脸上的泪,摆摆手,“赶紧去吧,不必担心我,这里由你媳妇伺候着就行了。”

    江微岸默默的看了一眼丘氏,转身出门,走到院门口恰碰到文江侯回来,忙迎上去问道,“父亲,怎么样?”

    文江侯一脸乌黑,朝屋里头瞟了一眼,“你母亲怎么样了?”

    “这会子不哭了,丘氏正在里头陪着呢。”江微岸又问道,“父亲,二弟的事……”

    文江侯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自己作死就算了,却还把咱们这一家子都拉上,你随我去书房说吧。”

    许是怕老妻哭缠,他竟有些不想进暖香院,索性转了身直奔前院书房。

    江微岸自是在后头跟着,隐隐察觉出文江侯的怒气,亦不敢多作声。

    进了书房,文江侯一脚踢翻了放在书案后的木椅子,暴怒道,“这个孽障,原指望他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为咱们挣一份家业,至少也能给江家带一份荣耀,却不想竟是愚蠢至此。”

    江微岸吓了一跳,父亲一向温文尔雅,断不会做那粗鲁之事,这会子竟然动起脚来,可见气的不轻。

    他沉声问道,“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二弟因何跑到吴家医铺去抓人?”

    文江侯冷冷的哼了一声,“因何去?还不是因着蓝翎王,我问过他身边的小厮了,他去了一趟蓝翎王府,出来后便直奔吴家医铺去了,定然是蓝翎王指使他去做的,可他在牢里又死活不说实话,硬是说自己听了消息带人去的,可他带去的那两个人明明就是蓝翎王府的人,难道皇上查不出来吗?这点心思都没有,还想做忠臣,我看他打死在牢里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他,真的不行了

    江微岸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蓝翎王的事江意澜在信中略有所提,但却说的并不详细,只说让她防着蓝翎王府,谁知江微波竟然真的跑去为其办事了,还是办这种事。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他禁不住问道,“二弟挨打了吗?”

    文江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打死了才好,打死了咱们都跟着素净。”

    顿了顿,他缓了口气,“我根本没见到他,连他关在哪里都不知道。”

    江微岸更觉得奇怪,“二弟纵然犯了事,但也不必关的如此严密吧?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

    文江侯面色更沉,“这些年蓝翎王悠闲自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放心,他做的不过是表面功夫,许是只为了蒙蔽皇上而已,至于私底下就很难说了,这些日子微波也劝过你吧?这些事连在一起,你说还能有什么事?”

    江微岸冷汗直流,整个后背冰凉一片,“父亲,您是说……”

    文江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若是真的,咱们文江侯府就麻烦了。”

    江微岸身子晃了晃,“只怕皇上已经开始警惕文江侯府了吧?”

    文江侯默不作声,武骆侯府才被软禁起来,这么快就轮到文江侯府了,这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故意为之呢?

    他不能不往深里想一层了,毕竟关系到整个文江侯府的安危,他必须提早做准备了。

    他深邃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想起武骆侯,禁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老家伙,你有没有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事呢?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咱们也好商量商量。

    江微岸望着文江侯。也陷入了沉思。

    四月的天,白日里充斥着热气,到了晚上如水般凉爽的轻风吹拂着。煞是惬意。

    花园里繁华似锦,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香气,月光倾洒而下,迷蒙一片。

    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偶尔还夹着些珠佩叮当的响声。

    月光映照下,一条纤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袅袅婷婷婀娜多姿。

    她手上提着个食盒。绕过花园朝后院走去,在一间极小的屋门前停下,摸索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低声叫着,“世子爷。”

    朱冀翼正躺在一堆柴草上望着窗外的圆月发呆,琢磨着怎么从这间小屋子里头出去,听到门响,他立马直起身子来,沉声道。“谁?”

    “世子爷,是黛儿。”江意黛摸着黑走进来,将食盒放下,借着月光从食盒里拿出火折子,将一盏八角宫灯点亮,挂在屋角一根柱子上。

    食盒里冒出一股子饭香。朱冀翼冷冷的瞟了一眼江意黛。见她从食盒里拿出几样小菜,并未多说。

    江意黛扣上食盒。将饭菜摆好,笑意盈盈的道,“世子爷,黛儿怕您饿着,专门为您做了爱吃的菜,您快尝一尝。”

    朱冀翼真是饿了,被关在这柴房里,居然连饭菜都不给送,看来父王真是生气了。

    他看也不看江意黛一眼,拿起筷子一阵通吃,果然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似乎比以前那些还要好吃,如果不是心情不好,他一定都能吃光。

    江意黛见他吃的开心,咯咯笑着偎在他身边,拿着香帕时不时的在他嘴角上擦一擦,娇媚的柔声道,“世子爷,您慢着点吃,别噎着,别噎着呀。”

    她绵软的身子几乎全贴在他身上,胸前高耸的突起不时的在他身上揉搓着,被挤压的愈发饱满。

    朱冀翼侧过头,见她只外头披着一件暖红色轻纱,而里头穿了一件低领子的斜襟中衣,露出胸前一大片皮肤,白皙光滑的肌肤在朦胧的宫灯映照下泛着一层白光,尤其抵在他身上的那两团绵软,晶莹剔透圆润如玉。

    他嘴里还咬着一块鸡肉,不及嚼碎,狠狠的咽了下去,舌尖在唇上舔了舔,低头便埋进高耸的胸前舔舐起来,恨不能将其当*肉吃进嘴里去。

    江意黛半仰着脑袋伸手抱住他的头轻轻的揉搓着,柔若无骨的身子攀附在他身上缓缓而动。

    温软香玉在舌尖跳动,刺激着朱冀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扯开江意黛腰间的带子,一只大手摸到软绵绵的圆臀上,轻压按摩,直逗弄的江意黛喘息连连。

    他身子往后挪了挪,后背靠在墙上,两手一拉便将江意黛整个的拉进怀里,使其两腿叉开坐在他身上。

    他身下某处瞬间顶起,隔着薄薄的衣料似是急着凸出来一般,在柔软的某处磨蹭着。

    江意黛两条柔荑紧紧的缠在他脖子上,低低的喘息着,衣服已被拉扯开,酥肩半露,面色潮红,说不出的妩媚诱人。

    朱冀翼见她这般模样,愈发动情,含住她娇艳红唇啃噬吸吮,直逗的她不能自已,连声胡乱的叫着,“爷……爷……爷……”

    享受间,她还不忘了此行的目的,勉强支撑着一只手塞进朱冀翼腰间,摸索到涨的极大的某物,轻柔的揉弄着,慢揉细捻,很是用心又很是磨人。

    朱冀翼禁不住低吼一声,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似是要把她揉进体内一般。

    她愈发的卖力,使尽全身解数勾弄朱冀翼。

    朱冀翼终于忍不住了,胡乱的扯开自己腰间的腰带,露出直挺挺的某物,把江意黛身上的衣服撕去,一把按住她的身子坐下去。

    出乎意料的坚挺顺利的进入湿滑的幽洞里,两人都舒坦的嗯哼了一声,江意黛竟情不自禁的扭动起身子来。

    朱冀翼大喜,按住她的屁股猛的用力,直顶的她喘息不已,软软的趴在他身上。

    正当两人情到深处,朱冀翼身下却蓦地一松,一股热流射出来,坚硬的某物瞬间变小了,软塌塌的从幽深的洞口滑了出来。

    娇喘不已的江意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手紧紧的搂着朱冀翼的脖子,身子使劲的往下按着,微闭着双眸低低吟道,“爷,快点,爷,快点啊……”

    朱冀翼的身子却慢慢的僵硬起来,面色发青,冰冷的目光如利刀一般刺在江意黛的脸上。

    江意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睁开双眸,眸中一汪秋水煞是动人。

    “滚开。”朱冀翼声音冰冷,一把将她推开。

    江意黛不由得望向某处,一脸的错愕,这才多大会就软了?

    她面上神色愈发的刺激了朱冀翼,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狠狠的道,“贱货,没玩够对不对?”

    江意黛一个趔趄朝后倒去,更是羞得满面通红,从地上起来爬到他跟前,柔声道,“世子爷,没……没……您,您只是太久没做了,太激动太兴奋了,没事,没,没事的。”

    她越是这么说,越显得她心虚,越发显得她在撒谎。

    朱冀翼抬起脚狠狠的踹在她身上,“贱货,是你太激动太兴奋了吧?滚,滚滚……”

    他两眼狠狠的瞪着,犹如发了怒的狂狮要吃人一般。

    江意黛吓得啊的一声连滚带爬的爬出柴房,吓得连衣服都忘记穿戴整齐,直冲到了花园里,她才躲在暗处穿好了衣服。

    她全身冰凉的,不住的颤抖着,她本想勾弄的朱冀翼身不由己,然后求他去王爷跟前求情,好让王爷去皇上跟前替父亲求情。

    可她却实在没想到朱冀翼,竟然真的不行了。

    明明已经胀大了,明明已经进去了,明明很激动很兴奋,可他却实实在在的不行了。

    她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一不留神从台阶上踩空,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咯在她细滑的肌肤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满心满脑子的都在想着朱冀翼的事。

    难道这一辈子她就要守活寡了吗?

    不,不,绝对不行,她江意黛天生贵妇命,她还要进宫当皇后,绝不能就这样让朱冀翼不行了。

    她胡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夜色里,渐渐没了踪影。

    八角宫灯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在朱冀翼身上,身下某处软绵绵的静躺在那里,顶尖上还闪着亮光。

    它是那么的无力又是那么的无辜,软软的,似是累极了。

    朱冀翼甚至不敢低头看它一眼,它真的不行了吗?真的不行了吗?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敢呢?

    他目光稍显呆滞,许久都不敢低一下头,他甚至欺骗自己一切都是错觉,绝对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事。

    可再多的错觉都抵不过心底的恐惧,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霍然起身,忙乱的穿好了衣衫,迈大步子走出柴房,一路狂奔出了王府的大门。

    什么天下什么帝王,他统统不要了,他只要他的男性尊严,只要它还能行。

    他必须把它治好,而能治好他的只有女人,只有数也数不完的女人。

    他一路狂奔着到了醉花巷里,他要让那些女人治好它。

    次日清晨,他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回了蓝翎王府,朱昌勋气的暴跳如雷,当场命人狠打十大板,只打了一板子便有些心下不忍,遂又把人扔回了柴房,让人守着再不许出门。(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野外被人追

    江意澜设计了朱冀翼,辛缘终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寻了个借口带她去了徐府。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徐老夫人听说辛缘回来了,亲自迎到院门口,“辛缘师太,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江意澜同行而来,自是十分开心,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快去把小姐请来,她见了意澜一定高兴。”

    辛缘双手合十,“劳动夫人亲自迎接,贫尼心下不安,老夫人精神好得很,想来心情不错。”

    江意澜上前躬身行礼,“老夫人。”

    “快进屋里说话。”徐老夫人做个请的手势,“师太,近日我看了些佛经,正有些想不明白的呢,今日正好同我讲一讲。”

    辛缘呵呵笑起来,“好啊,老夫人真是一心向佛,日日念佛诵经,难怪菩萨也保佑您。”

    三人才刚进屋坐下,徐霭茵便来了,先与辛缘见了礼,便径自奔向江意澜,一把牵了她的手,“意澜妹妹,祖母与师太讲经,咱们在这里反而碍事,不如咱们出去说说话吧。”

    不等江意澜说话,徐老夫人便摆手道,“你们年轻的小姑娘自去玩一玩吧,莫要呆在这里听我们说那些沉闷的东西了,霭茵,你带意澜好好的在院子里头转一转。”

    徐霭茵很是轻快的回道,“祖母放心吧,我定会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给意澜妹妹拿出来。意澜,咱们走吧。”

    出了屋门,徐霭茵朝江意澜眨眨眼,小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意澜疑惑的看看她,“去哪里?”

    徐霭茵却只管拉着她往前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意澜原以为她说的是徐府里好玩的地方,谁知她七拐八拐绕到徐府的后门。从角门上钻进一辆马车,竟是奔着外头去了。

    坐在狭小的马车里,江意澜眉角微蹙。轻声道,“姐姐,咱们就这么偷偷跑出来,不妥吧?万一老夫人找咱们,或者师太要回去了,找不到人。那可怎么办?”

    徐霭茵胸有成竹的拍拍手。“这个你就放心吧,祖母与师太凑在一起讲经,没个半天时间是不会讲完的。那地方离徐府不远,咱们就过去看一看便回来,不会耽误什么事的。”

    她说着凑到江意澜跟前,“你天天的闷在那庵里头,难道不觉得闷么?”

    既然已经出来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索性就当出来散散心吧。江意澜微微一笑,“当然闷了,不过也没办法。”

    徐霭茵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我听说朱冀翼在闲云庵行下龌龊事,辛缘师太都闹到蓝翎王府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张了张嘴想告诉她。马上又停下来,“姐姐既说那些都是龌龊事。就不必再提了。”

    徐霭茵见她这般,愈发来了兴趣,“你的确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意澜便道,“姐姐还是不要打听了,那些事您听着不妥。”

    徐霭茵扁扁嘴,嗤了一声,“我听着不妥,你还不是一样的不妥?亏得我把你当好姐妹。”

    江意澜正色道,“正是好姐妹,我才不能告诉姐姐,免得让人说我教坏了姐姐。”

    徐霭茵却是个追根刨底的性子,人家越是不说,她心里越是痒痒,索性抱住江意澜的胳膊撒起娇来,“意澜好妹妹,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一定不告诉别人,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了。”

    江意澜顿觉哭笑不得,好歹也是个姐姐,怎么还耍起赖来了?

    她实在无奈,只好挑了一些简单的告诉徐霭茵,徐霭茵听的两眼直翻,一巴掌砸在车面上,“这还有王法吗?真给皇上丢脸,那许真小师父怎么样了?以前随祖母去闲云庵的时候,我是见过她的,模样长得确实好看,受了这样的侮辱不知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江意澜并未接她的话头,而是悄悄的转了话题,“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快到了吗?”

    徐霭茵挑起车帘子朝外看了看,“马上就到了,保管你喜欢。”

    她全副心思仍是在方才的话题上,秀眉微挑,“意澜,你说那蓝翎王只有朱冀翼一个儿子,又是这么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个心思简单的,只道家家都如徐家一般教子严格低调呢?若不是蓝翎王纵容儿子,朱冀翼又怎会如此荒唐?说到底还是朱昌勋自己埋下的祸根。

    江意澜见她念念不忘朱冀翼的事,恐她再追问下去,遂又道,“姐姐,怎么还没到呢?咱们出来有一会子了,万一……”

    徐霭茵瞪她一眼,“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趟,瞧瞧你给吓得,放心吧,师太不会怪你的。”

    马车咣当一下,车身微微一晃,徐霭茵便道,“到了。”

    她挑起帘子钻出去,一跃蹦到车下,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端庄稳重。

    江意澜在她身后跟着出来,中规中矩的踩着木凳子下了马车。

    原来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与草地相接的是一条小河,哗啦啦的河水欢快的流淌着,阳光下,河面上折射出万道光芒。

    淡淡的青草香味弥漫开来,吸进鼻内,顿觉心神舒畅。

    江意澜不由得深深呼吸几下,仰着脖子张开双臂,笑道,“这地方可真好。”

    不知何时徐霭茵的手上多了个黑漆描红的木盒子,放到地上,打开上头的锁,赫然露出几个五颜六色的风筝来。

    江意澜这才明白了她的用意,原来是拉着她来此处放风筝的。

    徐霭茵朝她招手,“意澜,你快过来看看,我专门给你做的风筝。”

    江意澜迈着小碎步奔过去,蹲下身看着被徐霭茵铺展在地上的风筝,红绿黄相间,并列勾勒出一个简单的人影。面容倒像是个骷髅头,甚为狰狞。

    江意澜愣了愣,不明白为何专门为她做个这样的风筝。

    徐霭茵微微一笑。拿起那风筝,捋了捋上头的线,“这阵子你犯小人,所以我让人在上头给你画了个小人的头像,等会子便把这小人给放出去,以后你就太平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江意澜不免有些感动。没想到徐霭茵竟是这么想的,遂道,“霭茵姐姐。真是谢谢你。”

    徐霭茵白她一眼,“再同我说谢谢,我可要生气了。你会放风筝吗?”

    江意澜摇摇头,“很久都没放过了,早就忘了,还不知能不能放起来。”

    徐霭茵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放心吧,我教给你,你若放不起来,我帮你放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小人给放的远远的。”

    江意澜呵呵笑着站起身来,“好。就听姐姐的。”

    徐霭茵拿起那个雕刻着花纹的圆形风筝线圈。放出一段线来,缓缓的跑起来。“意澜,快跟我来,刚开始走的快一些,把风筝牵起来,然后再慢慢的放线,让风筝高高的飞起来。”

    江意澜也拿起线圈在后头追上去,学着她的样子往天上放。

    徐霭茵扯着线小跑了一阵,风筝果然缓缓的飞起来了,她放慢脚步,专心的放绳子,直到风筝飞向高高的头顶,她才停下来,指着天上的风筝兴奋的道,“意澜,你快看,飞的多高呀。”

    江意澜呵呵笑起来,“姐姐真棒。”

    然后转了头继续往前走,可任凭她快走慢走,风筝始终不往上飞,只在半空中呼扇两下便一头栽在地上。

    徐霭茵哈哈的笑起来,“意澜,你过来拽着这根线,我帮你放起来。”

    江意澜有些懊恼,扔下线圈走到徐霭茵跟前,紧紧的拽住那团线圈,又恐把风筝放飞了,小心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徐霭茵见她如呆了一般,哈哈的大笑起来,“意澜,不必害怕,你可着劲的放线,然后慢慢的走,不会掉下来的。”

    江意澜握着线圈,按照徐霭茵说的慢慢的放了放线圈,见那风筝稳稳的飞在天上,不由得一阵欢呼,“姐姐,你看飞的更高了。”

    徐霭茵已拿了画着小人的风筝放上天空,咯咯的笑着,甚是欢快。

    两人忙的不亦乐乎,谁也没瞧见不远处车夫已被人绑了塞进马车里,另有几人朝她们悄悄的走过来。

    江意澜不经意间转了下头,忽然看见身后走过来几个男人,双手不由得抖了抖,手里的线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而那风筝因着受了钳制再也飞不出去,斜斜的往下落去,落到一般挣断了绳子瞟向远处。

    徐霭茵大叫一声,“意澜,风筝跑了。”

    见那几个陌生男人齐齐的奔过来,似是来者不善,江意澜心下微沉,忙提起裙子奔向徐霭茵,拽了徐霭茵的手就飞跑起来,“姐姐,快走,有男人来了。”

    徐霭茵吓了一跳,手里的线圈一咕噜滚落在地上,刚飞起来的风筝登时一头栽下去,她一边跑一边转过头去看,果见身后几个男人也加快了步子朝她们追过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意澜,这里我来过好几回了,平时都没个人来,今日,今日……”

    江意澜沉声道,“姐姐快别说了,咱们快跑吧。”

    徐霭茵喊道,“快喊救命吧,咱们跑不过他们的。”

    江意澜急道,“姐姐刚才不是说了?平时没人来这里,这会子叫人有什么用?”

    徐霭茵悔的肠子都青了,万一给这几个男人抓住,她们哪里还能落得好处?瞧这情形,他们定是有备而来的。

    一时间,她吓得两腿发软,脚下的步子也凌乱起来。

    江意澜回了回头,眼看着那四五个男人逼近了,脸色变得煞白,跑是跑不掉了。

    她拉着徐霭茵猛然停下,双目炯炯逼视着那几个男人,狠声道,“大胆狂徒,你们要做什么?”

    那五个男人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正跑的飞快,差点稳不脚栽出去,见她们忽然停下,都停下脚步围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自救

    徐霭茵吓得花容失色,紧紧的拽着江意澜的胳膊,却也强自镇定着,小声道,“意澜,你别怕。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心里暖了暖,明明是她自己害怕的厉害,却还能想起安慰自己,她紧紧的握了握徐霭茵的手,低声道,“姐姐,咱们都不怕。”

    她瞪着走过来的几个男人,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

    站在最前头是个高个子肤色幽黑的男人,他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他一双眼贼溜溜的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见一个貌美如花,一个文雅端淑,他一个街头小混混何曾见过如此美色?当下便馋的流起了口水,色眯眯的道,“小娘子,男人追着女人跑,你说还能做什么?”

    跟着的四个男人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徐霭茵一张脸白的纸一样,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厉声道,“大胆狂徒,你可知道我是谁?”

    听她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江意澜急忙拽了拽她,替她说道,“你们是半道上看到我们才追上来的,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

    这些人一看便知不是好东西,追了她们这么久怎会轻易放过她们?若知道徐霭茵的身份,只怕当场便会要了她们的命,杀人灭口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刀疤男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吸溜了一嘴口水,“小娘子问这个做什么?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如果你们能顺着本大爷的话,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江意澜心下转了转,叹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有人指使你们来害我们了,他们是给了你银子还是什么?”

    刀疤男啧啧称奇。“你这小娘子不但长得好看,脑子也好使,本来是给了银子的。可现在又给了这么两个大美人,也算是财色双收了,小娘子,你们乖乖的,咱们找个好地方逍遥逍遥,你们若抵抗。那本大爷也只能在这里把事办了。”

    江意澜故作平静。慢悠悠的道,“我们倒是不害怕的,横竖都是个死。也不觉的冤,反正自有人替我们报仇,你们不过是比我们晚到阴间一会。”

    刀疤男目射利光,“本大爷活的好得很,小娘子放心吧。”

    江意澜陡的哈哈大笑起来,嚣张里又带着些嘲弄,不屑的道。“死到临头了都不自知。你们害了我们,你以为他们就会给你银子让你享福去吗?别做梦了,杀人灭口你知不知道?如你刚才所说的,又能得银子又能得两个美人,这么好的事,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来?却偏要找你们几个?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刀疤男怔了怔。此话正中他下怀。他本就在怀疑这样的好事怎会平白的落到自己头上?

    他厉声道,“因为什么?”

    江意澜哼了哼。“因为他们不过是把他们当做替死鬼而已,反正你们游手好闲的平日里又没人放在心上,即使死了也没人管,他们才落得清闲,等有人来查这件事为我们报仇的时候,也不过是查到你们的身上,到时候正好来个死无对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刀疤男气的咬着牙,这女人说的很对,他们几个本就是游手好闲偷懒耍滑之人,平日里也就是抢个小钱什么的,哪里有人管他们的死活?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也有些心动,纷纷看向他,似是在等他下主意。

    刀疤男犹豫不决,色眯眯的目光在江意澜两人身上扫了又扫,心里头实在痒得厉害,这样的女人他一辈子都见不到第二回了,错过这一次再也没第二次了,如果能和这样的女人睡一回,死也值得了。

    江意澜见他目露邪意,心下便叫声不好,知道这男人**熏心,怕是要豁出性命也要得到她们两个了。

    她摸了摸袖里的银针,朝刀疤男说道,“你不用多说我也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怕是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你过来,我告诉你,日后你们也好躲一躲,省的被人灭口了都还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刀疤男面上一凝,“你真的知道?”

    江意澜冷冷的笑了笑,“我得罪了谁难道还不知道吗?他们是不是让你们毁了我们的清白,然后再把我们带过去?”

    刀疤男一怔,那人确实这么说的,让他们玩腻了再把人带回去,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你果真知道是谁?”

    “当然。”

    刀疤男不再怀疑,趋步上前,走向江意澜。

    徐霭茵吓得紧紧的攥住江意澜的手,江意澜手指在她手心里勾了勾,然后松了她的手,朝前走了一步,朝刀疤男道,“你低下头来,我只告诉你一人。”

    刀疤男不疑有他,乖乖的低下头来,等着江意澜告诉他。

    江意澜顺势靠近他,说时迟那时快,捏着银针狠狠的插在他头顶的百会穴上,刀疤男闷闷的哼了一声,顿时倒在地上。

    对面四个男人只看到江意澜抬手在刀疤男头上摁了一下,却并未看到她手里的银针,见刀疤男倒下不动了,都吓得愣住了。

    江意澜冷冷的瞪视着他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闲云庵辛缘师太的关门弟子,辛缘师太你们该知道是谁吧?你们若还想活命就赶紧滚,我只当没看到你们,否则下场与他一样。”

    江意澜料定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遂搬出辛缘的名号来吓唬他们。

    那几人果然有些胆怯,辛缘的名号他们还是听说过的,却未见过其人,只当她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现下见江意澜只是挥了挥手便要了刀疤男的命,便有些发怵。

    见他们面色惊疑,江意澜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无奈杀生,还请菩萨赎罪。你们都走吧,今日之事只当做了一场梦,梦中无因梦中亦无果,梦醒后,事事皆佛。”

    几人见她说的煞有其事,当即便信了,转过身一溜烟儿跌跌撞撞的逃窜而去。

    徐霭茵早已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如雪。

    江意澜也吓出一身冷汗来,亏得这几个只是没见过世面的街头小混混,否则只怕难逃此劫了。

    她抬起脚朝躺在地上的刀疤男狠狠的踢过去,狠狠的啐道,“死了也活该,让你再出来害人。”

    徐霭茵还以为刀疤男真的死了,见她踢着一句尸体破口大骂,不禁惊骇道,“意澜,你……”

    江意澜见她吓得要晕倒了,忙弯下腰扶住她道,“姐姐莫要害怕,我不过是封住了他头上的穴位而已,等会子他自然会醒过来。”

    徐霭茵这才缓过神来,“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会这些。”

    江意澜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前阵子祖母生病,霍世医常常来为祖母施针,我在一旁瞧着便学会了,不过我只会这一招,算作防身吧。”

    当时她只是无聊才学了这一招,又同霍世威要了一根极细的银针,没想到竟多次用上了排场。

    “姐姐,咱们快些走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徐霭茵忙点点头,羞愧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意澜,今日幸亏没事,否则就是我害了你。”

    江意澜便回道,“姐姐说的什么话,你一片好心帮我放走小人,怎么是害了我呢?这些人也不是冲着你来的。”

    徐霭茵惊道,“意澜,这么说,你真的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江意澜心底冷笑,除了朱冀翼还能有谁呢?只是她没想到朱冀翼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倒让她小瞧了他。

    不过也要感谢他用了这群无勇无谋的废物。

    两人相扶着往马车处走,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冷冽的嘲笑声,“江姑娘好大的胆子,好深的心计。”

    江意澜心下一晃,身子也不由得颤了颤,蓦地回过头,见身后立着个头戴斗篷的男人,宽大的斗篷挡住他的脸,看不清他的模样。

    徐霭茵紧紧的靠在她身上,刚刚恢复过来的脸蛋儿瞬间又变得惨白无血色。

    江意澜沉声厉喝,“你是谁?”

    男人冷笑一声,“江姑娘不必害怕,我与他们不是一路的,也不是要害姑娘的,只是方才见到姑娘的手段与计谋,这才出来相见。”

    江意澜突然觉得这声音似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却又记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遂又问道,“你是谁?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吗?”

    男人点头,“不错,都看见了。”

    江意澜冷冷的道,“既然你都看见了,又不出来相助,虽不与他们一伙,却也是间接帮了他们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拽着徐霭茵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盼着这男人千万不要追上来,只当个看热闹的便是。

    走了几步,她陡的停下身子,他刚刚叫自己江姑娘,看来他是认识自己了?

    她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那男人,面色沉静如水,“你到底是谁?”

    那男人似是料定她会回头,沉声道,“姑娘如果能请我上马车,我便会让姑娘知道我是谁。”

    徐霭茵惊叫道,“不行,不行,你到底是谁?”

    江意澜略一沉吟,这男人虽神秘,却不像是要害她们,如果真要害她们,也用不着非上马车,难道是怕被人看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庇佑

    轻风吹在脸上,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身上,许是由于紧张,江意澜全身都出了汗,里头的衣衫早已黏在皮肤上,十分的不舒服。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她终是点了头,带着那男人上了马车。

    狭小的马车内因着挤进来一个男人而更显得拥挤,江意澜与徐霭茵端坐在马车后头,尽量与那男人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江意澜看着他,冷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是谁了吧?”

    那男人取下斗篷,露出一张络腮胡子脸。

    江意澜大吃一惊,面上多了几分警惕,“孙大人?怎么是你?你这是?”

    孙隼苦笑一声,“姑娘不必害怕,此番我是来求姑娘帮忙的,并不会为难姑娘。”

    江意澜更觉得奇怪,“求我帮忙?我能帮到你什么?”

    孙隼目光转了转,在徐霭茵身上微微一扫,轻声道,“如今我被人追杀,不敢露面,还请姑娘收留,并护我周全。”

    “谁要追杀你?”江意澜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寻求徐府的庇佑。

    徐霭茵并未见过孙隼,此刻见江意澜认识他,便少了几分担忧,骇道,“你身为朝廷命官,谁敢追杀你呢?”

    孙隼看了看江意澜,低声道,“蓝翎王。”

    电光火石间,江意澜想明白了很多事,定定的看着孙隼,“蓝翎王是要杀人灭口吗?”

    徐霭茵呆呆的愣住了,感觉这些事早已超出她关注的范围,离她那么遥远,可又是这么的近。

    蓝翎王造反的事非同小可,江意澜自知轻重,当着徐霭茵的面,她没再多问。只是朝前头的车夫喊道,“把马车赶的快一些,尽快回府。”

    见她这样。孙隼心下已知江意澜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由得更加佩服这个表面看似沉静的小姑娘,在她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灵透的心,有勇有谋又有胆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赶走那几个人,他是绝不敢贸然出来相见的。他被人追杀逃四处逃窜。本想出城逃往别处,岂料城门口到处都是蓝翎王的人,他出不去。索性每日换个地方,苟且偷生。

    许是天意如此,偏叫他看到了这一幕,他当即便决定出来相见,或许可以寻求皇后的帮助。

    他相信江意澜一定会帮助他,因为只有他可以还骆家一个清白。

    进了徐府,江意澜不敢贸然领着孙隼去见徐老夫人。又不敢把他一人留在外头,恐被人瞧见。

    孙隼乃蓝翎王心腹,蓝翎王定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灭口的。

    徐霭茵见她面色犹疑,知道事关重大,遂低声道,“意澜。放心吧。我带孙大人进去。”

    孙隼感激的看她一眼,“多谢徐姑娘。”

    徐老夫人果然还在听辛缘讲佛。屋里头传出两人低低的笑声。

    徐霭茵率先进屋,“祖母,我带了个客人来,您见一见吧?”

    徐老夫人正与辛缘相谈甚欢,瞥她一眼,“什么客人?你招待便是,我就不见了。”

    徐霭茵有些着急,朝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去吧。”

    徐老夫人甚是奇怪的看着徐霭茵,等着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徐霭茵却转身出了房门,喊了江意澜与孙隼进来。

    徐老夫人见她们带进来个披着大斗篷的男人,心下有些不悦,孙女儿什么时候跟陌生男人搅在一起了?

    孙隼摘了斗篷扑通跪在地上,“孙隼求老夫人救命。”

    徐老夫人与辛缘同时惊道,“孙大人?”

    江意澜悄悄的朝徐霭茵招了招手,两人悄悄的退出门去,去了隔壁的耳房里坐着,正好坐在窗前的炕几上,将院子外头的情形瞧得一览无遗。

    “爷,爷……”玄虎进了客栈,激动的大叫着,完全克制不住的兴奋。

    断武在屋里头都能听到被他踩得咯吱咯吱木板响的声音,忙迎了出去,瓮声瓮气的道,“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唯恐人家不知道你爷住在这里。”

    玄虎瞪他一眼,一脸的莫名兴奋,“爷呢?爷在不在?”

    断武见他如此激动,甚为奇怪,“你得了什么宝贝高兴成这样子?”

    玄虎急的跺跺脚,“爷在不在?”

    断武略一点头,“正在睡觉。”

    “睡觉?”玄虎推了他一把,“快去把爷唤醒。”

    断武瞪他一眼,“你不想活了?爷睡觉的时候谁敢叫醒?”

    玄虎却不管,伸手推开门,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颤抖,“爷,爷……”

    沈夜天其实早被他一路狂喊惊醒了,见他闯进来,慢吞吞的转过身来,低低的嗯了一声,沉声问道,“什么事?”

    玄虎激动的脸都涨红了,“爷,爷,有太后的消息了,有太后的消息了。”

    沈夜天蓦地从床上弹起身,一把抓住玄虎的衣领,“母后在哪里?在哪里?”

    果然不出所料,爷一定惊喜坏了,玄虎忙回道,“爷,太后就在暖洋城里呢,您快些回去吧。”

    沈夜天却变了脸色,蓦地松了他的衣领,冷冰冰的道,“你是想诓我回去吧?母后怎会突然出现在暖洋城里?”

    玄虎没想到主子竟是这么想,愣了愣,后退两步单膝跪地,“爷,属下不敢欺瞒您,太后真的在暖洋城里,是丞相派人送来的消息。”

    沈夜天面色一凛,“真的?太后怎会在暖洋?”

    玄虎站起身,“太后与骆玉湛在一起,是骆玉湛护送太后去的暖洋。”

    “骆玉湛?”沈夜天阴沉的脸上忽的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他忽然想通了很多事,马上站起身,“玄虎断武,马上收拾东西,速速赶回暖洋。”

    玄虎与断武喜不自禁,齐声道。“是。”

    辛缘带江意澜去徐府,本想借着讲经的缘由留在徐府,借此来保护江意澜。谁知江意澜却误打误撞的碰到了孙隼,并将其带到徐府里头,为了避人耳目,她们实在不宜多留。

    辛缘无奈,只好又带着江意澜回了闲云庵,但经了白日的事。她越发的紧张。索性让江意澜搬去与她同住。

    江意澜心下过意不去,坚持住在小院子里,并保证自己一定多注意。辛缘才不再勉强。

    徐老夫人到底如何行事江意澜并不知晓,却能猜到其中凶险,亦盼着早日拨开云雾见天日还骆家一个清白。

    吃过晚饭,月笼将盘子端出去,江意澜独自坐在炕上发呆,呆愣中,眼角瞟见一个人影走进来。并不是月笼。

    她心下一惊,转过头去,却见进来的是沈夜天。

    他定定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来,灿若晨星的眸子里似是点着一把小火炬,直直的望进她目里。

    她仿佛被带进一个漩涡。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他缓缓的走进来。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无限的诱惑力。“江意澜。”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

    她的心竟不由自主的漏跳了几拍,仿佛有一股令人眩晕的力量注入到她的身体里,令她发痴发狂。

    他又朝前走了几步,靠她近了些,低低的叫道,“江意澜。”

    江意澜蓦地回过神来,面上微红,低了头道,“沈公子,有什么事吗?”

    “有。”沈夜天站住脚不再向前,“我来带你走。”

    “嗯?”江意澜惊愕的看着他,不知其所云,眨了眨眼问道,“你说什么?”

    沈夜天淡淡的笑了笑,如一朵花在黑夜里盛开,使得周围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江意澜,我来带你走。”

    “我……”江意澜一个字刚出口,便眼睁睁的看着沈夜天突然伸手向前,拿着个东西在她鼻子上晃了晃。

    一阵奇香钻进鼻内,她身子摇了摇,往前倒去,恰倒在沈夜天的怀里。

    沈夜天脸上的笑意更浓,轻轻的抱起怀里的人儿,转身出门,消失在迷蒙夜色里。

    玄虎与断武收拾好一切,只等着主子回来立即出发,待瞧见主子带了个女人回来时,都大吃一惊,又待看清那女人是谁后,直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断武最不懂拐弯抹角,砸吧砸吧嘴终是没能忍住,“爷……这……”

    沈夜天冷冷的瞟他一眼,“什么时候走?”

    玄虎狠狠的瞪断武一眼,上前回道,“爷,一切准备妥当,现在就可以走了。”

    “好。马上出发。”沈夜天抱着江意澜径自钻进马车里,把江意澜放在绵软的毛毯子上,望着净白如玉的肌肤,面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

    断武伸手扯扯玄虎的衣角,“爷,这……”

    玄虎扬起马鞭子抽在马身上,小声道,“什么这那的,只要爷愿意回去,带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难道你想让爷孤家寡人一辈子?”

    “当然不想了,可是……”断武觉得十分不妥,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噤了口不再作声。

    钟鼓阵阵敲打着耳膜,江意澜意识有些模糊,朦朦胧胧的半醒未醒,只觉得这震天的响声实在让人难受,遂喊道,“月笼,外面干什么呢?”

    沈夜天早已醒了,望着睡眼惺忪的人儿,嘴角又挂了一丝笑,低低的回道,“外面没干什么,你听到的是风声。”

    江意澜霍然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沈夜天看了一阵子,猛然想起自己好像晕倒了的事。

    她抬起头扫了一圈,意识到自己并未在房里炕上睡觉,而是在一辆豪华宽大的马车里躺着,差点又晕死过去。(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章 大平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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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的坐起身,手撑着向后退去,后背抵在车壁上,“沈夜天,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沈夜天见她一副受惊吓过度的模样,遂温声道,“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我又不会害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江意澜气的直瞪眼,“我哪里也不去,又没答应要跟你去什么地方,你这样算什么?挟持人质吗?”

    沈夜天哧的笑起来,“挟持人质?我挟制人质去要挟谁?你以为我是那个笨蛋朱昌勋吗?”

    江意澜终于意识到似乎很有些不对劲了,稍稍收拾了下混乱的思绪,沉声问道,“沈夜天,你到底是谁?”

    沈夜天定定的看着她,深如黑洞的眸子里亮光闪闪,荡漾着点点不知名的兴奋,“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吗?江意澜,我发现我很喜欢你直呼我的名字,比叫我沈公子好听多了。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顿时气结,受不得他这般耍滑斗奸,稍显严肃的道,“你若不说你是谁,我便寻个机会跳马车,决不跟你去什么地方。”

    沈夜天不以为然,摇着头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又不会害你,你何必如此?好像我是你头号敌人似的。”

    江意澜不想跟他痴缠下去,厉声道,“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跳了,反正我有的是法子,撞头跳车咬舌,你拦也拦不住的。”

    沈夜天突地哈哈大笑起来,微微眯着的双眼弯成一条窄窄的缝隙,带着些风情,“江意澜,原来你还会这样啊?孤还真是小瞧你了,难道我母后就是看上你这点才跟着你的?”

    孤?母后?江意澜震惊的看着沈夜天,容颜凤华绝艳。却远远比不上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

    他居然是皇帝!

    母后?看上她跟着她?

    她直起腰差点蹦起来,伸手指着沈夜天。“难道,你是大平国的国王,耶月天?”

    沈夜天,不,应该是耶月天,笑的眉目入画。“和聪明的女人说话真是一种享受。不用费那么多力气多做解释。”

    他又挑了挑眉,“虽然你是桂朝的子民,但直呼孤的名讳似乎欠妥吧?”

    沈夜天。耶月天,她早就该想到的,只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耶月天竟然抛下自己的国家与两国交战的战场,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危急时刻跑到敌国来,是孝心可嘉还是太过狂傲?

    呼啸的风声传进来,江意澜猛然惊觉身在何处,也洞知了耶月天的意图。“你要带我去暖洋?”

    耶月天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语中带了些宠溺,“总算说到正处了,听说我母后已经到了暖洋,你不想念我母后吗?我带你去见她。”

    因着他的突袭,江意澜狠狠瞪他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惊喜。“二爷和沈妈妈到暖洋了?他们可还好?”

    耶月天却懒洋洋的问道,“你是关心骆玉湛还是关心我母后呢?”

    “两者都关心。”江意澜看着他。忽然问道,“暖洋失守,骆家的人怎么样了?”

    耶月天很随意的道,“许是都死了吧。”

    江意澜心头微颤,一阵悲伤,面色凄然。

    耶月天本是无心之说,却见她这般神情,心下竟有些不忍,改口道,“可能还都活着。”

    江意澜双眉紧蹙,锐利的光芒刺在耶月天脸上,“你带我去暖洋做什么?仅仅为了让我见见沈妈妈吗?”

    耶月天瞟了她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除了见母后,还有一点,因为我想带你走。”

    一想到她留在闲云庵里,很有可能再受到朱冀翼的骚扰,他就很想杀了朱冀翼再走,可杀得了一个杀不完所有觊觎她的男人,不如直接带在身边。

    他的心颤了颤,为什么独独对她如此特殊呢?喜欢上她了吗?

    江意澜不知该如何理解他这句我想带你走,但从他坦诚的眼里看出他并无恶意,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的炽热,这种眼神令她稍感惊慌,因为骆玉湛在望着她的时候,亦是同样的炽热,这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炽热。

    她默默的偏过头望着某个小角落,不想再说话,希望自己看错了,她需要时间理一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或许此时她离开京城也好,既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还能尽快见到骆玉湛。

    想到骆玉湛,丝丝缕缕的思念犹如蔓藤般在心底攀爬上来,不知他猛然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神情。

    她忽然有些期待他们的重逢。

    耶月天见她出神,骤然欺身上前,鼻尖几乎贴在她脸上,“别告诉我你在想另一个男人,我可听说你是被逼成亲的,骆玉湛,配不上你。”

    江意澜偏过头躲开他的亲昵,意有所指的道,“夫妻本是一体,只有两厢情愿并无配上配不上之说。”

    耶月天并不生气,坐正身子认真的看着她,“那你是自愿的吗?”

    他愈是认真,江意澜的心里越是不安,她并不想给他任何幻想,遂道,“若我不想做,没人能强迫于我。”

    耶月天低低笑起来,“好一个会说话的女人,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救了我母后,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呢?”

    江意澜向一侧斜了斜身子,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救沈妈妈并不图报答,很多时候沈妈妈也救过我。”

    耶月天却很坚持,“那只是你的想法,如果我非要报答你呢?”

    江意澜直直的望着他,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的道,“那就停止攻打桂朝。”

    耶月天脸上的笑意渐渐消褪了,浮上一层薄怒,“桂朝皇帝生性多疑,就连骆家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想除掉,为什么不让孤取而代之?孤相信,孤一定比他做的更好。”

    不自觉的他换回孤的称呼,此刻的他乃真正的帝王,全身都散发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江意澜却叹了口气,“老百姓要的只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不是谁能坐稳江山,战争最后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你攻打桂朝是为了找到母亲,如今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能罢手呢?”

    耶月天冷冷的哼了一声,“孤要变得强大有什么不对?若我不强大,如何保护亲人爱人和身边的人?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送走做人质么?”

    江意澜无言以对,知道他一味执迷于母亲被送走的事情里,或许这件事是埋在他心底最痛的伤。

    人各有志,多说无益,她不再多说,默默的半靠着,安静下来。

    良久,耶月天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也包括你。”

    江意澜怔怔的望着他,接不上话来,他说的很认真,那诚挚的语气像一块重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视着她清澈的双眸,“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江意澜淡淡的笑了笑,“你长的很美,我现在就很喜欢你的,沈妈妈对我像母亲一般,你就是我的哥哥……”

    耶月天温柔的目里起了一层涟漪,荡漾着些微笑意,“江意澜,我要做的不是你的哥哥,而是你的爱人。”

    他如此直白又是如此的坦诚,让人不忍拒绝,尤其是那双荡着春色的明亮双眸,犹如一汪深潭沉醉了人心。

    但江意澜的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让她感到心安,即使他不在身边,当她想起他的时候,心底亦是平静的。

    她看着耶月天笑了笑,“你是想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么?”

    耶月天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说,还带着些促狭,微怔了下,才道,“你说以身相许,那孤便以身相许。”

    江意澜咧嘴轻笑,露出皓白如玉的牙齿,“好,那你可愿为了我放弃国王的位子?”

    耶月天愣了愣,断然拒绝道,“不可能,做国王有什么不好呢?这样我才更有力量保护你们,不是吗?”

    江意澜缓缓的摇了摇头,“于我而言,权力只是玩物而已,我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

    耶月天不屑地瞥她一眼,“你所谓的一心一意的爱,骆玉湛就能给你吗?”

    江意澜坚定的点点头,“是的。”

    耶月天面色低沉,向后推了推靠在车身的另一边,稍显清冷的道,“我会让你看到他对你的爱,到底是不是一心一意。”

    “悉听尊便。”江意澜缓缓的转了转身子,伸手开车帘子,一股冷风钻进来,她不由得打个寒颤,这才发现外头天还没亮,而车内却如白日一般。

    她抬起头见高高的车顶上挂着一溜儿羊角宫灯,四周还挂着些晶莹剔透的装饰物,在光照下闪着耀眼的亮光。

    这是一辆装饰的极其豪华奢侈的马车,车顶及四壁皆以琉璃勾勒,有专门的喝茶睡觉看书的地方,分别用格子间来做隔断,布置的高雅精致。

    江意澜不禁感叹道,真是个会享受的人,坐在这样的马车里,竟然生出不愧此生的暗叹来。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他们谁都没再多说一句话,车里安静的如无人一般。

    江意澜也尽量避免与之多说话,只盼着快些到达暖洋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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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介绍:
侯府千金很牛掰,一脚踢坏人家命根子 可怜她大好年华,刚重生就要替本尊还债 只是这债…… 她仰望苍天,无语。 只叹息一声: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重生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但她却依旧坚定信念,决不能让小三破坏父母的幸福,她的幸福。 势力强大的侯门大院里,她独闯难关!】 ================================================================= 参加PK了,票票给力,更新也大大滴给力哈! *****感谢绿衣亲的封面!******欢迎520的亲们********金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