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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驸马全文阅读

作者:幻龙影虎     明朝第一驸马txt下载     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受洗礼

    为了让汤玛士和伯格因把弹道学和机械、化学知识传授给中国人,宋友亮决定第一,自己接受洗礼,加入天主教;第二,允许他们在海阳卫建造教堂并传教。第三允许汤玛士和伯格因要在海阳卫开办教会学校,但是教学内容除了神学外,还必须包括弹道学、机械学和化学等自然科学知识。第四,请耶稣会派出更多知识渊博的神父来充实这所学校。

    这让汤玛士和伯格因很高兴,以前的来华传教士最多也就是开设教堂,公开传教而已,现在这个年轻的地方指挥官愿意皈依上帝,还允许开办教会学校,为进一步扩大传教培养人才

    “上帝保佑!”汤玛士在胸口划着十字。

    不过这一决定遭到了吕文洲的反对,他认为堂堂大明子民,怎可以夷人为师?宋友亮便安排汤玛士和伯格因单独交谈了一晚上。汤玛士怎么谈的宋友亮是不知道,不过第二天一早,吕文洲做出了让步。

    由宋友亮担任这个教会学校的校长,吕文洲和汤玛士为副校长,吕文洲负责教授传统的四书五经,汤玛士负责教授西洋自然科学、伯格因神父教授神学。

    不久,在中西工匠的合作之下,海阳卫第一间教堂只用三天时间就造的颇具规模。汤玛士神父兴冲冲地来到工地,却愕然现精美的雕花窗户上空空荡荡,一片玻璃都没有。

    “虔诚的亚历克赛,为什么教堂的玫瑰花窗上没有彩色玻璃?那是天堂的窗户~”汤玛士问道。也称玫瑰花窗,为哥特式建筑的特色之一,指中世纪教堂正门上方的大圆形窗,内呈放射状,镶嵌着美丽的彩绘玻璃,因为玫瑰花形而得名。著名的玫瑰窗有法国巴黎圣母院的玫瑰窗等。玫瑰窗为教堂中彩色玻璃窗的一种,由于它的位置而成为装饰的重点,在阳光照耀时,把教堂内部渲染的五彩缤纷、眩神夺目。玫瑰窗忽明忽暗,斑驳陆离光影中,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哥特式教堂的西面典型构图中,一对塔夹着中厅的山墙,垂直的分为三部分。山墙檐头上的栏杆、大门洞上一长列安置着犹太和以色列诸王的雕像的龛,把三部分横向联系起来。中央,栏杆和龛之间,是圆形的玫瑰窗,象征圣母的纯洁(也有说法认为,玫瑰象征着弥赛亚,就是耶稣基督;圣经中玫瑰也代表古代的血液与女性崇拜)。3座门洞,都有周圈的基层线脚,线脚上刻着成串的圣像。

    亚历克赛是宋友亮加入天主教后的教名,宋友亮耸了耸肩膀,答道:”亲爱的神父,那是因为我的工匠不会制作那种五彩缤纷的玻璃呀~!”

    伯格因神父在胸口划着十字,笑道:”上帝保佑,那就由我来为工匠们传授第一课:如何制作玫瑰花窗上的玻璃吧!”

    从此之后,海阳卫又多了一份新财源。第一批彩色玻璃一出炉,宋友亮立刻让锦衣卫以密报的形式送了一批去北京,献给崇祯皇帝。结果崇祯皇帝反倒是把宋友亮训斥了一番,谓之”不要沉溺奇淫技巧之物,玩物丧志”,马匹拍到马蹄上,吃力不讨好

    崇祯十一年八月,海阳卫的第一所教堂——圣约翰教堂落成,汤玛士神父和伯格因神父为宋友亮举行洗礼

    圣洗礼仪的举行由圣堂门口开始。汤玛士问宋友亮道:”亚历克赛,你向教会求什么?”

    宋友亮答说:”求信德。”

    汤玛士再问说:”信德为你有什么好处?”

    宋友亮再答说:”得永生。”

    汤玛士神色庄严的说道:”永生就是认识真天主和他所派遣的耶稣基督,愿作他的门徒,听他的圣言,遵守他的诫命,参加教友的团体生活和祈祷。这一切你都做到了吗?”

    宋友亮答道:”都做到了。”

    汤玛士为宋友亮祈祷,带领他进入圣堂,参加圣道礼。

    汤玛士神父带领宋友亮进入圣堂就位后,伯格因神父开始举行弥撒,由圣道礼仪开始,先念集祷经,然后由读经员念读经——厄则克耳先知书卅六章和答唱咏,求主赐给我们一颗纯洁的心和新的精神。然后再念读经二圣保禄宗徒致迦拉达人书,告诉我们,领洗后再无种族之分,都属于基督。我们既因圣洗与基督同死,也因圣洗与基督一齐复生。最后由汤玛士神父念圣若望福音第三章,耶稣告诉尼苛德摩说:”人除非由水和圣神而生,不能见到天主的国。”说明圣洗圣事为得救的必要性。当然,这一切都只能由汤玛士和伯格因两个神父自己来完成

    宣读福音后,汤玛士神父率领全体教友(其实只有伯格因神父一人)为宋友亮祈祷,求主光照他的理智认清他所犯的一切罪恶,感化他的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做天主的好儿女,然后同宋友亮一起念痛悔经。真心痛悔,这一项非常重要。倘若宋友亮没有痛悔,圣洗只赦免原罪,不赦免本罪,领洗后尚须办妥当告解,以赦免本罪。痛悔后,汤玛士神父为宋友亮祈祷,求天父因圣子耶稣的苦难和复活,救宋友亮脱离黑暗的权势,以基督的恩宠坚强他,在人生的旅途中不断的保佑他,然后为他领洗圣油,并为他覆手,领他进入圣洗礼。

    施洗时所用之水,必须经过祝圣,或在授洗当时,或在复活前夕。在祝圣水时教会祈求天父,偕同他的圣子和圣神降到水上,使那些要受洗的人,得由水和圣神再生。

    圣洗既救人于罪恶和魔鬼的奴役,为此教会要求要受洗的人公开声明弃绝罪恶和魔鬼。汤玛士神父问宋友亮说:”为得享天主子女的自由,你弃绝罪恶吗?”

    宋友亮答说:”弃绝!”

    汤玛士再问说:”为脱离罪恶的奴役,你弃绝引人犯罪的人、地、事物吗?”

    宋友亮答说:”弃绝!”

    汤玛士又问说:”你弃绝万恶之源的魔鬼吗?”

    宋友亮答说:”弃绝!”

    宋友亮公开声明弃绝罪恶和魔鬼后,才能宣教会所承认的信德。汤玛士问宋友亮说:”你信全能的天主圣父创造天地吗?”

    宋友亮答说:”我信。”

    汤玛士再问说:”你信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天主的惟一子,由童贞玛利亚降生,受苦受难,死而复活,现今在天上享受光荣吗?”

    宋友亮答说:”我信。”

    汤玛士又问说:”你信圣神,圣而公教会。诸圣的相通,罪过的赦免,肉身的复活和永恒的生命吗?”

    宋友亮答说:”我信。”

    汤玛士开始为宋友亮授洗:宋友亮宣信德后,已到了受洗的时刻。

    汤玛士遂在宋友亮额上倒水三次,同时口念授洗经文说:”亚历克赛,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给你授洗。”天主就藉此圣洗赦免宋友亮的一切罪恶:原罪、本罪和罪罚,引他进入天主圣三的永生,成为天主的儿女,基督奥体的肢体。教会大家庭的一份子。

    施洗后,汤玛士为新宋友亮授圣油、授白衣、授蜡烛。口中念念有词:此油乃坚振圣油,为主教所祝圣,表示由圣神赋与你的恩惠,使你与基督相合为一,分享他司祭、先知和君王之职,以得永生;授白衣表示你已获得新生,心灵圣洁,成为基督的人。所以应常保持心灵的圣洁如同这白衣一样,直到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审判座前,以获享永生;授蜡烛表示你在基督内已成为光,应更加努力在言行上成为光明之子,直到基督再来的那一天。

【48】吴阿衡战死

    崇祯十一年(1638年)九月丁丑密云县

    在监军太监邓希诏的府邸里,美酒佳肴醉人心,轻歌曼舞惑人眼,江南丝竹迷人耳。一队队年轻貌美的婢女手拿酒壶不断地为座上嘉宾将喝干的酒杯倒满,这里正在为监军太监邓希诏举办生日宴会,隶属蓟辽总督吴阿衡麾下的各级将官们正排着队为监军进献寿礼。

    一个身穿总兵服色的武官高举酒杯,大声祝道:”祝监军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人便是蓟辽总督吴阿衡麾下的总兵官吴国俊。

    吴阿衡字隆徽,裕州人。明万历已未科进士,历任山东省淄川令、历城令、湖广道御史、浙江巡按、河东副使、兵部侍郎直至蓟辽总督。他到任后,即训练士卒,筹集辎重,严设壁垒,建敌楼、造大炮、修城壕,可谓一丝不苟

    今天本来是吴阿衡带着总兵吴国俊一起巡视长城要塞的日子,可是正好这天是监军太监邓希诏的生日。吴阿衡对太监很不感冒的,一直以来与邓希诏的关系不冷不热,没见见到说不上三句话。这次邓希诏特地来请帖,吴国俊建议吴阿衡还是去赴宴的。

    “这些没那活儿的可不好得罪,否则他在陛下面前说你坏话,处处抬出皇上来掣肘,那就如鲠在喉了~”吴国俊打仗比不上吴阿衡,但是人情世故、逢迎拍马可比吴阿衡更胜一筹。吴阿衡觉得吴国俊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便带着吴国俊一起前来为邓希诏贺寿,但心里还是牵挂着边防

    吴阿衡一连敬了两杯酒,这才拱手道:”监军,吴某不胜酒力,而且边塞今日要例行检查,请恕吴某军务在身,不能久留~”

    邓希诏眨了眨金鱼眼,摇了摇没有胡子的肥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家可听说吴总督酒量好得很,每次战前都要豪饮一番。怎么,是嫌咱家这里的酒不好么?”

    吴阿衡笑道:”哪里的话,监军这里醇酒美人,流连忘返,不过确实军务在身~”说着吴阿衡朝吴国俊努了努嘴,吴国俊也起身道:”总督今日确实要巡视边塞,确非搪塞!”

    吴阿衡拱了拱手,说道:”告辞~!”说着,吴阿衡转身就走

    邓希诏嘴角微微一翘,冷冷道:”看咱家下回怎么收拾你!”不过,邓希诏没有想到,他再也没有机会整治吴阿衡了,因为吴阿衡正踏上一条死亡之路。而他邓希诏自己,也不远了

    墙子岭位于密云县城东8o里,为易守难攻的雄关险隘,关上筑石城,皆由千斤以上巨石构筑而成,城高二丈五尺,宽一丈三尺,城楼为砖石结构,坚固无比,关口北面是悬崖峭壁,悬崖上有1里多长的长城,城墙上架有直径一尺长丈余的大铁炮,关前2里的山顶上有烽火台,可望见数十里外的敌人,一有敌情,立即点燃狼烟出信号。

    就在邓希诏为自己大办寿宴之时,第四次入塞的清军前锋岳托已经率军攻克了墙子岭外围三寨,但是城堡坚固不易攻打。恰好此时岳托部下瓜尔佳劳萨等捉到了一个来不及逃进城堡的明军士兵,一番拷打后,这个明军士兵招供说墙子岭虽然难打,但是从岭东西高处可以轻易翻过这个天险。于是岳托分军四路深入,这是刚好巡视到墙子岭的吴阿衡和吴国俊仓促组织了马步八千人迎战。双方激战三天之后,吴国俊逃走,留下吴阿衡孤军奋战

    岳托骑在马山,远远可以望见还在挥刀奋战的吴阿衡,他对瓜尔佳劳萨说道:”劳萨,你看到了吗?那人便是明军蓟辽总督吴阿衡,是一员勇将啊,不过今日~!”岳托得意地扬了扬手,”必为我八旗健儿刀下鬼!”

    劳萨是蒙古人,姓瓜尔佳,世居安褚拉库,皇太极伐瓦尔喀部,取安褚拉库,劳萨才加入清军,”这些汉人南蛮子,只会相互倾轧,纵有英雄又如何?”劳萨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马刀,对身后的蒙古八旗士兵喊道:”成吉思汗的子孙们,随我去厮杀吧!”

    “吼~~”蒙古士兵气势如虹,在劳萨的带领下加入战圈,将吴阿衡团团包围

    吴阿衡麾下参将鲁达明带着吴阿衡的三百家丁将吴阿衡拱卫在核心之中,清兵不断围绕这个圆圈与鲁达明部厮杀,这个圈子周围堆积的尸体比别的地方都多,如同一部螺旋绞肉机

    “总督,标下尚有一匹好马,请总督突围!”鲁达明的头盔不知几时打没了,头因为沾满血浆而黏稠不堪,手里的雁翎刀满是缺口,好似锯子

    吴阿衡把头盔整了整,又望了望周围不断汇聚的清兵,他仰天大笑道,”达明,就算我能逃得一时,焉能逃得军法?与其坐罪死,不如马革裹尸还!”吴阿衡的嗓子早已喊得嘶哑,说罢吴阿衡掀起甲裙,擦去沾染在雁翎刀上的血肉,随即大吼道:”大明健儿,我欲斩一贼酋,如有愿随者来,不愿者走!”

    “我等誓死追随!”吴阿衡的家丁们齐声吼道

    “杀~~~~~”吴阿衡雁翎刀指向岳托的大纛,于是螺旋绞肉机开始向岳托的方向移动,吴阿衡每一次用嘶哑的嗓子大吼一声,明军便向前冲出几步,即便瓜尔佳劳萨率领蒙古士兵拼命厮杀也无济于事。岳托眼看吴阿衡的旗帜离自己越来越近,赶紧派出一队巴喇牙兵围在自己周围。

    但是毕竟清兵人多势众,明军的战圈越来越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完全被清兵淹没。鲁达明被长矛刺入前胸,在他倒地的刹那,他看到吴阿衡被几个清兵打到在地,”大帅~~~”他的嘴唇抽*动了几下

    劳萨将吴阿衡押到岳托面前,”跪~”劳萨狠狠踢了吴阿衡的脚弯,吴阿衡早已精疲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岳托马前

    吴阿衡倔强地想站起来,但是双肩背劳萨牢牢压住,吴阿衡骂道:”人生天地间,上跪天地,下跪君父。尔等建奴,畜生一样的贱种,不配我屈膝。”

    “混账!”劳萨举起刀柄,在吴阿衡嘴巴上就是一击,顿时吴阿衡满嘴流血,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尤骂不绝口

    岳托耐着性子,说道:”将军乃是人才,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大明皇帝昏庸,已经是日薄西山,而我大清如东升旭日。将军何不效法三顺王(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

    吴阿衡吐出一口血水,象利箭一样射向岳托,岳托侧头躲过,但是依旧被溅到些许口水,吴阿衡笑骂道:”我为生为大明将领,死为天国英灵,决不屈膝于奴,要杀便杀!”

    “牙尖舌利~不识好歹的南蛮子!”岳托恼羞成怒,”来人呐,先砍掉他的膝盖骨,让他永世都只能屈膝。拔掉他的舌头,敲光他的牙齿,让他永世不能说话~然后五马分尸!”

【49】鬼差的故事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的济南府,市井间男女老少都在流传一个故事,说济南府有两个衙役奉命去其他郡县公干。办完公事之后两衙役启程回济南。途中,两衙役遇到两个打扮很像差役的人,于是一同赶路。那两个差役自称是济南府的公差。历城县的衙役说道,”济南府的差役我认识也十有**,为何二位我却不认识呢?”

    那二人回答说,”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城隍的鬼差。现今是去东岳冥府递送公文的。”

    “公文上说的是什么事?”衙役问。

    鬼差答曰:”济南将有场大劫难,我们汇报的就是将死的人数。”

    衙役大吃一惊,忙问道:”会死多少人。”

    鬼差答曰:”全济南府之地,少说也有百万人。这是命里注定的劫数,你们逃也没用!”

    衙役更加吃惊,忙说道:”既然我们遇到了两位鬼差大哥,这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还请二位鬼差大哥救救我等全家性命。”

    鬼差答道:”这场劫难在十二月开始,到明年正月结束!”

    两衙役十分惊恐,一个说道:”算日子咱们回到济南的时间正好是除夕,回去的话恐怕逃不过这场劫难,但是回去晚了又会遭知县谴责。”

    另一个鬼差说:”本来这个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如今被你们知道了,这个劫数恐怕就有会生变数了!如果因为你们二人,使这个劫难得以化解的话,你们二人就是功德无量了。”

    两个衙役忙问:”如何化解?”

    鬼差答道:”告诉你这些已经是泄露天机了,如果再告诉你化解之法,那我就是违背了天条,要万劫不复的。我只能说八个字给你听~”

    “哪四个字?”衙役急道

    “早做准备,众志成城。”说罢一阵阴风大起,迷住了两个衙役的眼睛,等风停了再看,那两个鬼差早已没了踪影

    故事说的活灵活现,没几天就传遍了济南府,济南府的男女老少们茶余饭后,无不谈论这个故事。

    临近年底,济南街市上越来越热闹。大明湖畔的夜市是热闹而欢腾的,有说大鼓书的、有说评弹的、有弹琴卖唱的、有耍猴子卖膏药的,锣鼓喧嚣,笑语不断。卖夜宵、果脯的小贩,挑着骆驼担卖汤圆、馄饨的担子,百褶著五香元宝蛋的摊子、举着高悬欢喜团的冰糖葫芦。各色小贩都在卖力地吆喝着,有的小贩还敲起竹梆子和小铜锣招揽生意。

    除了小贩,酒楼和小吃店里也是摆满了炸虾饼、糍粑、糕、枣子糕,还有在酒坛上贴上大红的陈年花雕、绍兴女儿红之类的贴纸招徕客人的

    明湖居是济南府里著名的大茶楼,每天都是宾客盈门,高朋满坐。城里但凡有些点身份和地位的人,都爱来这里喝茶。自然也少不了谈论些时事,现在大家议论的最多的就是东虏入塞和鬼差的故事了

    一个年轻:”我听说东虏连下迁安、丰润、会于能州河西,从北边绕京师至涿州。然后兵分八道,纵兵并进,京师又戒严了!”

    “可不是,自打当今皇上登基,东虏这已经是一~~二~~三~四,第四次入塞了吧?”说话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夫子

    一个中年儒生说道”欸?各位,你们说这济南府大劫,会不会说的是东虏入塞啊?”

    年轻:”东虏一直都是在北面,几时来过济南府啊?”

    “话不能这么说,东虏第一次入塞到了京师;第二次入塞蹂宣大逾五旬,杀掠无算;第三次入塞攻陷昌平等诸多城池,在京师周围,逗留一个月,共克十二城,获人畜无数,督师张凤翼和总督梁廷栋,只是尾随其后,不敢进击,撤退的时候甚至奏乐凯旋,在写下各官免送的牌子。东虏是一次比一次胆子大,可咱们的官兵是一次比一次胆子小!”老夫子捋着白胡子

    “谁说不是呢?”中年儒生书都奥

    年轻:”各位,东虏每次入塞,都是杀人盈野,掠走人口无数。那鬼差说的‘早做准备’之语,说的是不是叫咱们早点逃走呢?”

    老夫子摇了摇头,笑道:”非也,老朽以为如果是叫我们逃走,哪里还需得众志成城?分明是要我们齐心协力,守备济南,如果东虏攻下济南府,那济南府百姓难逃一死。如果攻不下,那么就可以免于一死,这大概就是鬼差不愿意说的化解之法吧?”

    “嗯~老夫子说的有道理,我觉着也是这个意思!”年轻

    “各位别想太多了,可能这都是大家的瞎猜也说不定!”中年儒生啐了一口茶,一副享受的表情

    “希望咱们是杞人忧天吧!”年轻

    一干书生正在高谈阔论,忽然只听得茶楼外一阵喧嚣,有人大喊:”让路让路,给巡抚大人让路!”

    片刻之后,就听见城里敲起了警钟

    老夫子站起身来,大惊道:”难道真是要应了劫数?”

    年轻:”怕什么,咱们济南人没有孬种,只要大家众志成城,济南几十万人还受不住这城?”

    中年儒生也说道:”说的是。我听说被东虏掳去的,男人做奴隶,女人入勾栏,男人长得俊就做那些虏酋的男宠,女人长得标致就被跳去糟蹋!”

    老夫子义愤填膺道:”那还了得,老朽第一个跟他拼了,与其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不如留取丹心照汗青!”

    几个书生的对话,周围人听的分明,立刻有十多个年轻人围了过来,”对,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早做准备,众志成城!”

    “众志成城!”

    济南布政司的花厅里,风尘仆仆的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来不及梳洗就召开紧急会议,与会的有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山东学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盐运使唐世熊、都指挥冯馆、济南知府苟好善、同知陈虞允、教授孔文武、通判熊烈献。当时宋学朱正在巡察章丘,当得知清军重兵已到济南城下时,他没有逃走,反而连夜突入城里,布置城防。

    “为何不见总兵等其他武官?”宋学朱诧异地问道

    都指挥冯馆无奈地摊了摊手,”济南驻军兵部令,随巡抚大人颜继祖调往德州去了!如今城中只有乡兵老弱5oo人,和还没有来得及赶往德州的莱州兵丁7oo人,此外还有一些锦衣卫,但是他们~~哎!”

    “不管了,如今无论如何,都只能靠咱们这班书生了!”宋学朱摊开一张地图,”出现在郊外的东虏只是小股部队,我等可出奇兵击之,然后派出信使求援。”济南知府苟好善惶恐道:”难道之前流传于坊间的济南将遭大劫难之说,要应验了?”

    历城知县韩承宣不屑道:”本县早就派人辟谣,绝无此事!”

    “不!”宋学朱摆了摆手,说道:”我听说那故事里的鬼差将要化解济南劫难,需得早做准备,众志成城。我等正好借这个契机,动城中百姓一起抗敌守城。济南城墙高大,城中百姓不下五十万,男丁至少有二三十万。如果大家众志成城,东虏未必就能奈我何。”

    “苟知府,你立刻召集城中富户,让他们捐助粮饷!”

    “遵命!”

    “冯指挥、郑兵备,二位挑选城中精装,给兵器~”

    “遵命!”

    “唐运使、陈同知、熊通判,三位清点粮食,看看还有多少!”

    “遵命!”

    “报~~~~~”一个小兵拖着长音,飞奔而来,”报~东面有一队兵马前来,人数约有三千,带着大炮火铳和辎重无数。”

    “难道东虏还有其他兵马?”

    “报~~”第一个小兵还没出门,第二个小兵又到:”报各位大人,东面来的兵马乃是海阳卫指挥使宋友亮部~”

    “报~~”第二个小兵话音未落,第三个小兵又到:”宋指挥派人捎来口信,说带着三千兵马和火器、粮草前来助战,请大人开城门!”

    接连三份探报,一份比一份鼓舞人心

    “就是那个小千户宋友亮?”宋学朱依然记得去年的事情

    学政邓谦笑道:”山东绝无第二个宋友亮!”

    “快快快,快开城门,本官要亲自迎接!”宋学朱整了整衣冠

【50】你得发军饷

    宋学朱与一众官员来到东门外,只见不远处一支大军正鱼贯而来。为一个武官生的方面大耳,浓眉大眼,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布面罩甲、头戴铁兜鍪,腰里别一口雁翎刀,手里提一干又大又沉的长柄朴刀。在他身后是一队步兵,士兵们各个身穿锁链甲,头戴铁盔,脚底穿着铁网靴,肩膀上扛着丈八长矛。在这批士兵身后的士兵各个生的人高马大,身穿全身铁甲,好似一截会走路的铁塔。那些铁甲经过抛光打磨,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光,直晃人眼,他们手里拿着圆盾,腰里别着长刀。在他们之后是扛着火铳的士兵,穿着的铠甲却换成了长罩甲,头戴红樱斗笠,在这些火铳兵之中还有二百多人的红毛夷人。在红毛夷身后,是一溜十门大炮和十门又短又小的小炮。

    在这之后,便是宋友亮,他年仅弱冠,头戴顶插红樱的祥云铁兜鍪、身穿山文甲、脚上带着护足和短拗靴、盔甲外罩着一件袒肩宽袍、腰里别着雁翎刀,骑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在宋友亮之后,又是一队士兵,他们头戴土黄色头巾,脖子上围着同样颜色的围脖,身上穿一套短罩甲,腰里束着红色的束甲带,手臂上包着护臂,小腿上绑着护腿,脚穿布鞋。他们也别着朴刀,护卫着长长的辎重车

    看到海阳卫的军士这身打扮,让都指挥冯馆心里酸溜溜的。算来自己是海阳卫指挥使宋友亮的上司,可海阳卫这样的行头,自己都置办不起,一个卫所指挥使手下却各个如此。一见到宋学朱等人在城门外迎接,宋友亮也早早就跳下马来,徒步走到宋学朱面前,”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宋友亮,见过这位大人~”宋友亮与宋学朱都只是听闻过双方的名声,却从未见过

    “某乃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早就听说海阳财神的大名,今日一见,不光是宋指挥货殖得利,就是麾下兵马也是威风凛凛!”宋学朱赶紧给宋友亮一顶高帽子戴戴

    宋友亮也说道:”其实巡按御史只是朝廷向地方派出的监察官员,负责巡查地方的吏政,学政,刑名,钱谷等事情,与军事无涉,地方的事能夺且躲,哪有去主动拦烂摊子的?但宋御史还是来了,一个人以必死之心守必破之城,为的是一种大义,一种大忠。这种忠君爱国的精神,正是我辈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宋友亮和宋学朱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着,直看得周围人都没了脾气。学政邓谦在一边,干咳了几声:”咳~咳!二位宋大人,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进城再说吧!”这才由宋学朱引着宋友亮一起进了城。

    济南百姓早就听说了海阳财神之名,听说海阳财神进了城,都纷纷涌上街道观看

    “呀~没想到这个海阳财神这么年轻!”

    “是啊,我还以为是半老头呢!”

    “听说这宋指挥还没娶媳妇呢!”

    “我要是有闺女,一定嫁给他!”

    “人家看得上你家闺女吗?”

    “咋了?俺家闺女哪里不好了?”

    “吵什么吵?”负责维护秩序的是莱州即墨营把总葛樽的部下。

    明代时期,山东沿海的卫所虽然结构严密,但驻地均贴近海岸线,彼此之间有一段距离,难以多向支援。为了增强海防军队的机动能力,必要时全力增援警急地段,永乐至宣德年间,便先后在登州、文登、即墨设立了相对独立的海防机动部队,这就是号称海防三营的登州营、文州营和即墨营。三营官员的级别高于卫级长官,军营驻地又设在所控各卫的中心地带,指挥协调及出击增援,均为便利。三个营管辖山东全部二十四个卫所,即墨营管辖安东卫、灵山卫、鳌山卫、大嵩卫共四个卫和石臼、夏河、胶州、浮山、雄崖、海阳六个千户所;文登营管辖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和四个千户所;登州营管辖登州卫、莱州卫、青州卫三个卫和三个千户所。

    海阳千户所虽然独立升格为卫,但是依旧在即墨营管辖之下。葛樽和当时所有的军官一样,通过克扣军饷等方式,为自己豢养了一批家丁。这批家丁各个身穿短罩甲,穿草鞋,带铁盔,在登莱一带也是走得出去的部队。但是今天与宋友亮的军队一比,立刻相形见拙。

    宋友亮一进城,先给大家吃了一剂定心丸,”宋某从海阳卫带来五营兵马外加二百五十红夷雇佣军,一共三千二百人。红夷大炮十门、小炮十门、火铳四百杆、粮草七千石。只是火药稍少~”

    兵备道郑谦说道:”火药之事宋大人不用担心,济南乃是大府,武库里兵器、火药、火铳足备,只是缺少兵士!”

    宋友亮诧异道:”为何不将兵器下,动全城百姓一起抗击东虏?”

    “宋守备,朝廷对兵器是有管制得,岂能随便给百姓?”都指挥冯馆说道

    “据我所知,这次南下山东的东虏,人数至少五万,且有能征善战的岳托指挥。麾下的满蒙八旗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即使动全城人,也未必稳操胜券!”宋友亮正色道

    教授孔文武摇头晃脑道:”宋大人此言差异,我大明天朝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乃是堂堂之师。东虏乃是我大明建州叛奴,以奴叛主,师出无名,可谓名不正言不顺。这一正一反,人心相悖,士气起落可抵百万雄兵!”

    宋友亮一听这迂腐的话,火气腾得就上来了,”那请这位夫子带着你的百万雄兵前去退敌吧,宋某人会海阳种田去了!”说罢宋友亮朝宋学朱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宋学朱赶紧一把拉住宋友亮,”宋大人息怒!”又狠狠白了教授孔文武一眼,然后笑道:”老夫子不知兵事,胡言乱语,不过人心相悖确实对我等守城大有裨益。比如最近流传于济南坊间的鬼差故事,宋大人可曾知晓?”

    “哦?鬼差的故事?”宋友亮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样子的故事?”

    “是这样的~~”宋学朱把鬼差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当宋学朱说道必须要”早做准备,众志成城”方能化解济南大劫时

    宋友亮兴奋地说道:”宋巡按说的不错,只要我大明子民精诚团结,众志成城,东虏哪里还能嚣张至此?我宋友亮愿以一腔热血,播撒在这济南大地之上!”

    “壮哉!”宋学朱大声赞道

    这时,一个小卒在门外说道:”各位大人,即墨营把总葛樽前来领取即墨营的军饷!”

    “即墨营的军饷?他即墨营是要去德州的,为什么跟我济南府要军饷?”济南知府苟好善诧异道

    哪知葛樽跟在那小卒后面就进了花厅,左脚刚踏进花厅,苟好善的话正好被他听到,”知府大人说的好,那葛某这就带着即墨营的兄弟去德州找颜巡抚要饷去!”说着葛樽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51】准备了不少东西

    宋学朱心里那个窝火啊,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东西把武官都得罪光了,谁来守卫济南?宋学朱象救火队长一样赶紧跑出花厅,拉住葛樽,”葛把总,苟知府不是那个意思!”按说大明以文御武,文官地位远在武官之上。奈何现在非常时期,宋学朱只好放下架子

    葛樽生的身材无端,但是手脚粗大,身形壮硕,他抬眼望着济南知府,苟好善只好说道:”不是本府不想给饷,只是府库银两差不多都被颜巡抚带到德州去了!”说罢,苟好善看了看宋友亮,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号称海阳财神,不知道能不能先借点银两来周转一下!但是自尊心和面子似的苟好善还是没能说出口

    宋学朱无奈,只能说道:”大伙随我一起去见德王,也许从德王殿下那里能象出现办法!”

    宋友亮拱了拱手,说道:”宋某还有些私务要处理,就不配各位一通前往了!”说罢不等宋学朱反应过来,宋友亮就迈开大步走出了花厅

    葛樽也拱了拱手,说道:”那葛某就等各位大人的好消息了!”

    宋友亮离了知府衙门,就直奔济南锦衣卫驻地。吴孟明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见着宋友亮,吴孟明赶紧迎上来,”兄弟啊,你可把哥哥我等得好苦了!”

    宋友亮赶紧笑道:”哥哥赎罪,小弟怎么也得把海阳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能出!”

    吴孟明笑道:”我哪能真动气?不过,兄弟你真有把握守住这济南城?”

    宋友亮伸出三根手指,”三成!”

    “那加上你编的的鬼差的故事,以及济南府百姓的反应,我看似乎应该再加三成!”吴孟明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须

    “接下来就看德王肯不肯出资助饷了!”宋友亮笑笑

    “那就不是老哥我能做主的了!”说着吴孟明把一份地图交给了宋友亮,”这是济南府周围的地形图,险要之处都做了标记!”

    宋友亮拿起地图一看,这幅地图很详细。济南城防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先是济南府的护城河,济南府城外的护城河绕城一周,阔五丈,水深三尺,护城河与城墙之间。留护隍约三丈宽。由于护城河的水源趵突泉、黑虎泉两大泉群常年喷涌,加上护城河的其他水源,从城南千佛山、四里山、燕翅山等山谷流至城区的水,通过暗渠注入护城河中。济南护城河有史以来一直泉源充足,河流稳定。接着是济南府城的城墙,城墙全长十二里四十八丈,高三丈二尺(1o米多),宽五丈(16米)。开四扇门,东为济川门,南为历山门,西为泺源门,北为汇波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还留着三丈宽的缓冲带

    济南地势南高北低。地形可分为三带:北部临黄带,中部山前平原带,南部丘陵山区带,清军的主攻方向应该是西北角。事实上历史上记载清军确实是从西北角攻入济南府城的。在济南城西北角,西泺和雨护城河交汇后与一分为二,在济南西北角形成一个三角洲。宋友亮就决定加强这一角的防守

    吴孟明还是有些担忧,”兄弟,我看你辎重是带了不少,可别最后都送给东虏啊!”

    宋友亮笑笑:”是要送给东虏,让他们好好享用一下我大明的火器是如何厉害!”宋友亮得意洋洋地说道:”大哥可知道小弟我都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你是急着献宝了,还不快说说!”吴孟明笑道

    “第一件是一踏上去就会爆炸的钢轮火雷!这东西可是对付东虏步军和骑兵的利器!”

    钢轮火雷是戚继光将军在蓟北用过的地雷,主要机关就在那个会转的钢轮上,钢轮紧靠火石,下面连着药线,一旦钢轮转动摩擦火石,打出火花,引燃药线——地雷自然就爆炸了。经过海阳卫军械所的改进,引装置变成了一个踏板,只要人脚踩上去,两块打火片便会相互摩擦,引爆地雷

    “第二件是伏地冲天雷~”

    伏地冲天雷是一种触或拉法地雷,先将地雷埋在敌人的必经之路,将所有引信都连在一根总导火索上,盘曲于地下,与地面上竖起的刀剑或是旗帜等物连结起来。敌人一旦拔起或移动连结的刀剑、旗帜等物,就会触地雷。

    “第三件是慢炮!”

    慢炮是嘉靖年间的曾铣明的,类似现在的定时炸弹。炸弹的形状像个箢篼,外涂彩色花纹,做得像一件精美的漆器。内装火药和货装置,点燃后三四个小时之后自动火爆炸。当敌人来袭时,将它丢弃在路边,不明就里的敌兵往往会真相拾取、观赏,这时慢炮突然爆炸,使敌兵遭受重创

    “第四件是神机石榴炮~”

    神机石榴炮类似现在的手榴弹,用生铁铸成,形状象石榴,上留一孔,内装火药,毒药占十分之四。石榴炮分成两种:第一种在口部放小杯一个,内燃火种。将炮弹汇成五彩花卉,放在路边。敌人拾取之后,摇动火种立刻爆炸;也可以直接点燃引线,向现代手榴弹一样扔向敌军。这种手榴弹除了爆炸伤人外,还可以是敌人中毒、瞎眼等

    宋友亮如数家珍般一一说明,”除了陆上的,我还准备了水上的利器——混江龙和水底龙王炮!”

    混江龙的雷体用涂漆皮的皮囊包裹。在皮囊中悬吊有火石和火镰。控制击的”索引机”布设在水面上,索引机上有像雁翅一样的装置。当敌船碰到敷设的索引机时,火镰就下坠碰击火石,出火星引燃火药,于是引起爆炸。

    水底龙王炮的构造是用牛的尿泡做雷壳,以保持水密,内桨黑火药,以香点火作引倍,牛牛的尿泡联接在俘于水面的木板和雁翅下面,用雁翅管和羊肠进行通气,木板随波浪上下,水不能灌入,以保证香能正常燃烧。牛牛的尿泡;面坠食石块,位它有一个向的力.以保持漂流时的平稳。在使用时”量贼舟泊处,入水浅深,将重石坠之,黑夜顺流放下,香到火,炮从水底击起,船底粉碎,水卜贼沉,可坐而擒也”。可以看出,这种水中武器的引信是根据到达敌人舰船酌距离和水流的度来确定香的燃烧时间,它利用水流作为推动力,当接近放船底时,”香到火,炮从水底市起”,出其不意地从水下轰击敌舰。

    吴孟明听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半天合不拢嘴,”兄弟,你怎么尽折腾这些东西?”

    宋友亮笑道:”我考不上科举,自然只能研究一些旁的东西。”宋友亮笑道:”请大哥派精干的锦衣卫领着我的部下去东虏攻济南的必经之路施放火器。东虏从陆上来,咱们叫他人仰马翻。东虏从水上来,咱们让他葬身鱼腹!”

【52】不拔一毛的德王

    隔了一道高厚的朱红色宫墙,将德王府同济南全城划成了两个天地。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仍然是酒色荒淫、醉生梦死的无忧世界。将落的斜阳照射在巍峨的黄色琉璃瓦上,阴影在一座座的庭院中渐渐转浓,有些彩绘回廊中阴气森森。正殿前边丹墀上摆的一对铜鼎和鎏金铜狮子也被阴影笼罩。在靠东边的一座宫院中传出来笙、萧、琵琶之声和檀板轻敲,曼声清唱,而在深邃的后宫中也隐约有琵琶之声传出,在宫院的昏暗的暮烟中飘荡。

    在德安殿后边的一座寝宫中,德王朱由枢躺在一把蒙着貂皮锦褥的雕花金漆圈椅中,两腿前伸,将穿着黄缎靴子的双脚放在一张铺有红绒厚垫的雕花檀木矮几上。左右跪着两个宫女,正在替他轻捶大腿。另外两个宫女坐在两旁的矮凳上,每个宫女将他的一只粗胳膊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捶着。他是那样肥胖,分明右边的那个略微瘦弱的宫女被他的沉重的胳膊压久了,不时偷偷地瞟他一眼,皱皱眉头。他的滚圆的大肚子高高隆起,像一口上百人煮饭用的大锅反扣在他的身上,外罩黄袍。在他的脚前一丈远的地方,拜垫上跪着一群宫女装束的乐妓,拿着诸色乐器,只有一个女子坐在矮凳上弹着琵琶,另一个跪着用洞萧伴奏。德王闭着眼睛,大半时候都在轻轻地扯着鼾声,有时突然鼾声很响,但随即就低落下去。当一曲琵琶弹完之后,德王也跟着停止打鼾,微微地睁开眼睛,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熊掌没熟?”

    侍立在背后的一个太监走前两步,躬身回答:“禀王爷,奴婢刚才去问了问,熊掌快炖熟啦。”

    “那就是没熟了?怎么不早炖?”

    “王爷圣明,平日炖好熊掌都得两个时辰,如今才炖一个多时辰。”

    司乐的宫女头儿见德王不再问熊掌的事,又想蒙眬睡去,赶忙过来跪下,柔声问道:王爷,要奏乐的奴婢们退下么?”

    德王又睁开因酒色过度而松弛下垂的暗红眼皮,向她望一眼,说:“奏一曲《汉宫秋月》吧!”

    抓筝的乐妓调整玉柱,轻试弦音,忽然承奉太监刘德掀帘进来,向德王躬身说:“启禀王爷,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进宫求见,已经等候多时。”

    德王没有做声,重新闭起眼睛。抓筝的和弹琵琶的两个女子因刘承奉使个眼色,停指等候。

    屋中静了片刻,刘承奉向前再走一步,俯下身子说:“王爷,宋御史已经等候多时了。”

    德王半睁倦眼,不耐烦地说:“这小老头儿见寡人有什么事儿?寡人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能见他。”说罢又开始闭眼

    刘德略露焦急神色,说:“王爷,宋学朱说他今日进宫,非见王爷不可,不面见王爷他死不出宫。”

    “他是死是活关我何事?”德王不耐烦地说道

    “他说为济南全城的官绅百姓的死活进宫来求见王爷殿下。”刘德愈加焦急

    德王喘口气,说道:“济南全城的官绅百姓的死活干我何~~何事!”

    “不~不,王爷。东虏入塞的兵马如今绕过德州直奔济南而来,前锋已经到了西北郊了~~声言要破济南。宋学朱为此事求见王爷,不可不见。”刘德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朱由枢开始明白了宋学朱的进宫求见有些重要,他说道:“等一等,带宋学朱到德安殿见我!”他在几个宫女的帮助下站立起来,换了衣冠,然后由两个太监左右搀扶,到了德安殿,在王位上坐下。两旁和殿外站了许多太监。宋学朱被带进殿内,行了跪拜礼。德王赐座,赐茶,然后问道:“宋大人来见寡人何事?”

    宋学朱欠身说:“目前东虏绕过德州,兵临济南,二城中精锐俱在在德州,济南形势危如累卵,旦夕破城。东虏放出流言,说即来攻破济南。官绅束手无策,坐待同归于尽。王爷藩封在此,原期立国万年,倘若不设法守城,江山一失,悔之何及!如何守城保国,时急势迫,望殿下作决断!”

    德王略觉吃惊,喘着气问:“济南是亲藩封国重地,且城高池深,东虏敢来攻打么?”

    “东虏都是嗜杀成性之辈,哪里管你是不是宗藩。济南城高池深不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马,就算城高池深又如何?”

    “寡人是今上皇叔~~”

    “请恕臣直言不讳。听说东虏知道德藩富庶,这次要攻破济南,就是要活捉王爷殿下。”

    德王浑身一颤,赶快问:“此言当真?”

    “道路纷传,济南城中虽三尺童子亦知。”

    德王一阵心跳,喘气更粗,又问:“宋大人是个忠臣,有何好的主意?”

    “王府金钱无数,粮食山积。今日臣别无善策,只请殿下以社稷为重,散出金钱招募勇夫,散出粮食充足军饷。军心固,民情安,济南城就可坚守,殿下的社稷也稳如泰山。否则……大祸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德王心中恍然明白,原来是逼他出钱的!他厌烦地看了宋学朱一眼,说:“地方文武官员,守土有责。倘若济南失守,本藩死于社稷,你们这班食皇家俸禄的大小官儿也活不成。纵令有谁能逃出东虏之手,也难逃国法。宋大人为济南守城事来逼寡人,难道守城护藩之责不在地方文武的身上么?宋大人既是忠臣,为何不去督促地方文武尽心守城,保护藩封?”

    宋学朱起立说:“殿下差矣!正是因为济南文武无钱无粮,一筹莫展,才公推臣进宫向殿下陈说利害,恳请殿下拿出一部分库中金钱,仓中粮食,以保济南,保社稷。殿下如仍像往年那样,不以社稷为念,将何以见二祖列宗于地下?”

    朱由枢忿然作色,说:“近年水旱不断,盗贼如毛,本藩收入大减,可是宫中开销仍旧,人不敷出,宋大人何曾知道?宋大人无需再帮那班守上文武们说话,替他们开脱罪责。他们失守城池,失陷亲藩,自有大明国法在,用不着你入宫来逼寡人出钱出粮!”说毕,向两个太监示意,将他从王座上搀扶起来,喘着气往后宫去了。

    宋学朱又吃惊又失望地望着德王离开德安殿,不禁叹口长气,顿了顿足,洒下眼泪,心中叫道:“济南危矣!”

【53】鞑子的先头部队

    济南西北金牛山山麓,一支打着镶红旗旗号的清军正在行军。这一支清军是南下济南的清军先头部队的一部,隶属镶红旗第一参领那佳尼尔瓜。尼尔瓜自从入塞以来,一路上攻城略地,各地明军都只敢拒收大城,任由他们将城外村镇杀掠一空,那佳尼尔瓜入塞以来,可谓未逢敌手,十分骄横

    现在率领这路先头部队的,是佐领洪鄂尼马察,他是镶红旗第一参领那佳尼尔瓜18佐领之中最凶悍的一个人。故而那佳尼尔瓜以洪鄂尼马察为先锋,直插济南府,进行试探性的攻击。而那佳尼尔瓜率领其余17员佐领随后就到。洪鄂尼马察的骄横犹过那佳尼尔瓜,所以他加快了行军度,和那佳尼尔瓜大部队拉开了两天的路程,锦衣卫立刻将这一情报以飞鸽传书传入济南锦衣卫衙内

    司徒弓从鸽子脚上取下字条,双手奉给宋友亮,宋友亮看了看,又把字条交给吴孟明。吴孟明笑道:“行军打仗非我所长,不如你着即墨营的葛樽商量吧!”

    济南府城内有两片校场,一处在西南角,一处在东北角。宋友亮的五营兵马有三营(亮字营、许字营、潘字营)驻扎在西南角的校场,两营(姜字营、张字营)驻扎泺源门外。即墨营的营地在济南城内东北角

    宋友亮带着许二多来到即墨营辕门口,即墨营士兵通传之后,便引宋友亮入营

    葛樽虽然是三品把总,但是穿的盔甲却和许二多差不多,这让葛樽愈加见宋友亮的那身山文甲眼红。

    葛樽左边面颊上的颧骨跳了跳,“宋守备找本官何事?”

    “某希望葛把总能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宋友亮摊开地图,“清军一部~”

    “欸!”葛樽打断宋友亮,说道:“贵部人比我多,兵器彼我精良,我葛某不敢献丑人前!”

    宋友亮笑道:“葛兄说的哪里话。虽然我部人多,但是多是新兵,葛兄麾下的兵马久历战阵,虽然人少,却各个精勇!方才我进营时,已经被他们的威武之气震慑!”

    葛樽微露笑意,刚才在迎宋友亮进营的时候,他特意安排自己的一百个家丁列成两队,夹道欢迎。这一百人是葛樽精心豢养的,自然是威武气派。宋友亮这么说不管是否出于真心,葛樽总算是觉得找回了一些面子。这才说道:“不是我倚老卖老,兵器铠甲不再好坏贵贱,而在所用的人是否得当!”

    “葛兄说的是!”宋友亮又附和了一句

    葛樽笑道:“那宋守备有什么计划么?”葛樽把目光落到地图上

    宋友亮说道:“济南城的军民需要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哪怕是一场很小的胜仗。斥候打探到有3oo东虏孤军深入到金牛山一带,我打算与葛兄联手,吃掉这部东虏!”

    “我听说宋守备带来了3ooo兵马,吃掉这3oo东虏应该不成问题吧?”葛樽还是有些话里带刺,宋友亮依旧面带微笑,而许二多却早已怒气满腔了

    “难道即墨营的兄弟只会坐以待毙?难道即墨营的兄弟不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么?”宋友亮抬眼看着葛樽,锐利的目光看得葛樽浑身不舒服

    “一直以来,我军与东虏野战,战辄败,唯有固守城池,以火器的优势来守城!”葛樽不得不回避宋友亮如尖刀般的目光,心中暗道一个2o岁的小伙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和气势

    “难道只有当缩头乌龟的命么?”宋友亮上前一步,继续逼视葛樽,这时葛樽依旧在回避宋友亮的目光,倒是葛樽身边一个一直没出声的壮汉跨出一步,拦在宋友亮身前:“守备大人何必如此奚落我家主人?”

    那人说话粗声粗气,声若洪钟,一道从左眼角到鼻子的伤疤十分骇人,“东虏有骑射之利,而我辈都是步兵。守备大人没有实战经验,一腔热血固然可敬,但纸上谈兵不可取!”

    “大胆!”许二多早就憋了多时,他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大人这么说话?”说罢抬起蒲扇大小的手就要去推他。那人一把抓住许二多的手,一个要拉一个要推,二人比起了力气。宋友亮惊奇地现原来拥有怪力的不止许二多,这人和许二多比力气丝毫不落下风

    “不得无礼~”宋友亮和葛樽同时喊道

    “哼!”许二多和那壮汉各自松手,站在许二多身后的宋友亮可以看到许二多背在后面的手在不停地一握一松

    葛樽得意地笑道:“这是我家丁葛福,没伤到宋大人的部下吧?”

    宋友亮看到那壮汉也是将手背在后背,心里也明白了八分,他笑道:“彼此彼此。即墨营有这样的好汉,我愈加想请葛兄出手相助了!”

    葛福用挑衅的眼神向许二多昂了昂头

    洪鄂尼马察的人马很快就通过了金牛山,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明朝官兵的影子都没有,不过洪鄂尼马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洪鄂尼马察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愈加显得凶悍粗野。他穿着棉甲,手提女真大剑。

    “嗯?”洪鄂尼马察的目光落在路边一个彩色的木盒子上,他抬起手,示意停止前进,洪鄂尼马察用手里的大剑指了指那个盒子,“那是什么?”

    一个小兵赶紧跑过去,“回禀牛录额真,是一个南蛮子的漆盒!”

    “漆盒?多半是南蛮子逃命的时候扔下的!”洪鄂尼马察努了努嘴,“带上!”

    “喳!”小兵抱起漆盒,刚要往回走

    轰的一声巨响

    漆盒在那小兵怀中爆炸,巨大的响声和飞溅的木屑扑打在洪鄂尼马察胯下的战马面门上

    “吁~~~”战马一声长嘶,狂叫乱跳起来,洪鄂尼马察猝不及防,一头摔下马来

    清兵们也是一阵骚动,只见方才抱着漆盒的小兵被炸的粉碎,只剩下两只脚还留在原地,其余部分被炸成无数肉块,散了一地

    “一定是南蛮子的诡计!”洪鄂尼马察狼狈地要爬起身来,把粘在自己脸上的血肉抹去

    洪鄂尼马察双手还没离地,只听铛的一声,洪鄂尼马察的脑袋好像被人重重一击,他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几乎扭断脖子。这一下打得洪鄂尼马察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没等洪鄂尼马察反应过来,啪——啪啪啪,一阵枪声象连珠炮一样响起,毫无准备的清兵立刻就有十几个人中弹倒地

    “嗷!”

    “啊!”

    “放箭!——放箭!”清兵小头目一面嘶吼,一面指挥清兵漫无目的地朝着周围树林胡乱放箭,强有力的重箭射在树干上,落入灌木丛中,好似泥牛入海悄无消息

    几个小兵把洪鄂尼马察扶起来,只见他的铁盔前额上嵌进了一颗圆形弹丸,这颗弹丸使得铁盔凹陷,卡住了洪鄂尼马察的脑袋,血顺着额角缓缓地流淌下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洪鄂尼马察不顾疼痛,硬是把铁盔从脑袋上拽了下来

    “南蛮子出来!”

    “南蛮子出来!”

    周围静悄悄地,除了回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骄横的清兵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不断地东张西望,似乎每一颗树后都藏着一个南蛮子

    “额真~”一个清兵塔坦一面紧张地四处张望,一面问洪鄂尼马察道:“额真,咱们似乎是进了南蛮子的圈套了,要不先撤退吧?”

    洪鄂尼马察用手掌擦了擦额头的鲜血,又看了看深深陷入铁盔,差点要了他命的那颗弹丸,“混账东西,南蛮子的面都没见着,你就要落荒而逃,亏你还是八旗健儿,回去叫其余七旗笑话我们镶红旗的人胆小!”洪鄂尼马察将变了形无法再带的头盔扔到一边,从地上捡起女真大剑,喝道:“镶红旗的勇士们,给我继续前进,直到找到那些南蛮子!!”

    “喳!”

    声音依旧响亮,只是明显底气不足

    清兵继续搜索前进,但是度明显慢了下来,洪鄂尼马察把弓箭手安排在道路两侧,一旦现异常,可以不等下令自行放箭射杀。于是,成了惊弓之鸟的清兵没走出几步就朝树林或灌木丛里射几箭,等走出山麓时,这队清兵的箭已经消耗了大半

    “鞑子来啦!快逃命啊!”忽然,在洪鄂尼马察队前远处出现了几个农夫,他们一见到清兵就大声呼喊着向东奔逃。很快,逃命的呼喊此起彼伏,百余名农夫象受惊的羊群一样,在洪鄂尼马察的面前四散奔逃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洪鄂尼马察狰狞地笑道:“看,这些南蛮子见了我们象见了鬼一样害怕,杀光他们~”

    杀戮的渴望将清兵心头的阴云一扫而空,他们兴奋滴呼喊着,骑着马或是徒步冲向那些逃跑的农夫,所有清兵都陶醉于即将唾手可得的杀戮快感,谁都没有注意到道路两边的泥土有新翻动过的痕迹

    “哎呀!”一个清兵塔坦脚下被一根绳索绊倒,摔了一个嘴吭泥。“他娘~~”这个清兵塔坦张嘴欲骂,还没等他脏话出口,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气浪将他抛上空中,又撕得粉碎

    其他清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的大地抖动了一下,随即夹杂泥土、碎石、铁屑的气浪从道路两边的地下喷涌而出,瞬间就把他们的身影吞没。清兵的身体像纸片一样被无法抗拒的力量肆意撕扯着、蹂躏着、炽热的空气灌入清兵的口鼻,使得他们无法呼吸。飞溅的碎石和铁屑钻进清兵的眼睛、割开他们的皮肉,即便他们早已满面鲜血、血肉模糊依旧乐此不疲。

    硝烟退去,靠近道路两侧最近的清兵弓箭手无一幸免,他们有的用双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吼叫着。有的裸露在外小腿被单片剥去皮肉,露路森然白骨,更有甚者整条腿都被炸飞,象蛆虫一样蠕动挣扎着

    “啊~~~~”洪鄂尼马察仰天长啸,他满是横肉的脸上被单片割除了道道血痕,“出来~~出来~~”他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如同落入陷阱的伤兽,“出来~~南蛮子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梆子响和扑面而来的密集箭镞

【54】济南武库存货很多

    当天下午,海阳卫和即墨营的明军从郊外回来了,他们有一百骑士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骑士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棒头挑着一个拖着长长辫的建奴脑袋

    “万胜~~万胜~~”济南城头的守军举起双手高呼

    “万胜~~万胜~~”马队进入济南城,兴奋的济南百姓如狂欢般夹道欢迎

    一百名骑士之中海阳卫和即墨营各占一半,海阳卫由许二多领头,即墨营由葛福领头,他们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木棒,向济南人展示自己的战果

    多年以来,百姓怕官兵躲过怕匪贼,对于官兵一向是正面翻白眼,背后直骂娘,如今百姓夹道欢迎,让士兵们无比的满足,胸中热血也更加激荡昂扬

    “杀鞑子,报家园!”葛福忍不住高呼起来

    “杀鞑子,保家园!”即墨营士兵高喊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许二多也毫不示弱,扯开嗓子大叫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海阳卫的士兵也大声喊叫

    葛福斜眼看了看许二多,暗道你跟我卯上了是吧?于是葛福愈加用力,声嘶力竭地喊道:“杀鞑子,报家园!”

    许二多也争锋相对地大叫:“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周围百姓不知就里,也一起激昂地高喊起来,呐喊之声,几里外都可以听见

    由于清兵一路烧杀而来,大批济南府周围的明朝百姓纷纷涌入济南府避难。这些难民用切肤之痛的体会向每一个济南人诉说着清兵的残暴和凶狠,不过这丝毫没有吓倒济南人,反倒更加坚定了济南人守城抗敌的决心。

    如今的济南府中,女人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削竹简竹矛,男人则加固城墙,准备军械物资。济南的大街小巷里,随处可以见手拿刀剑的男丁在官兵的指导下练武,就是十岁小孩也人人做弹弓、搓泥丸

    同时,为了防止清军先期派遣间谍潜入济南,锦衣卫也加大了巡查力度。果然,从十一月末到十二月初的十多天时间里,抓获了三十多个可疑分子。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这些可疑分子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关押期间,全部都暴病身亡了。经过郎中和仵作检查,他们死于天花。

    “史书记载,镶红旗旗主岳托就在济南死于天花,难道清军此刻军中正爆天花疫情?还是这天花是济南城里爆,这些细作来了济南之后才染病?”宋友亮的脑海里开始有些难以分辨

    果然,天花先在拥挤的军营里开始传播,随后又传到居民区。

    危急时刻,穿越者的掌握的科学知识开始挥威力,在惊涛骇浪中力挽狂澜。在宋友亮的指挥下,官兵先安排将病人隔离,一切病人接触过的东西统统用火烧掉,排泄物、分泌物统统丢进石灰桶。搬运尸体或者接触病人的人,要穿上厚厚的衣服,带上口罩和手套。接触结束之后,这些衣服、手套也要虽尸体一起统统烧掉

    随后便是开始种痘免疫,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接种人鼻孔中,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鼻内使之轻度感染,通过如上方法使之产生抗体来预防天花。又或者去少量的疮浆涂抹到健康人的伤口上,使之轻度感染,从而产生抗体。这种土办法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疫苗接种,在当时来说已经是相当高明的手段了。

    很快,济南的天花病得到了遏制,通过土法接种的感染者,七八千人之中,只有一二十人死亡。感染天花的人从每天几千人开始下降到每天几百余人,再下降到每天不过一二十人。到十二月十二日,清军完成对济南的包围时,济南城中每天出现的天花病人不过三十人,而且得到了有效的隔离。

    城外,清兵大军云集,除了漫山遍野黑压压地人头之外,就是红的耀眼的镶红旗大纛。

    德王虽然不得不相信清兵确实绕过德州要攻济南,但是他仍然指望有守土之责的地方文武会慑于国法,也为保自己身家性命,出死力固守城池,等待救兵。就在清兵围成的当天下午,他由两个太监搀扶着巡视仓库。他叫典库官打开一座被叫做东二库的大屋子,看看里边堆满金银和铜钱,德王抚摸着一定银元宝,象抚摸自己的心头肉:“这都是本王辛辛苦苦几十年来十年来自己经营的家产,我连一个钱也舍不得不给人!”他希望过此一时,济南太平无事,他还要拼命从王庄、王店、茶引和盐引等方面聚敛钱财。

    随后,德王派人把宋学朱叫进宫去,问他关于守城的事。宋学朱说海阳卫已经有3ooo兵马来援,即墨营也有7oo兵马来援,自己也派出了七批使者向朝廷求援。听了这些话,德王的心情为之一宽,点头说:“宋巡按倒是个大大的忠臣。事定之后,寡人要向皇上题本,重重奖赏你的大功。”

    宋学朱趁机起立说:“济南守城官兵,欠炯日久,咸有怨言。请王爷殿下

    出几万饷银,以牢固军心。同时海阳、即墨的客兵也需要饷以资鼓励!”

    德王喘着气说:“你们这些人啊,一提到守城打仗就要银子,要银子!你们以为王宫中藏有摇钱树、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宋学朱说:“若无银子,谁愿意凭白卖命?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捱过这一劫,王爷还害怕没机会聚敛钱财么?”

    德王还是心存侥幸说:“黄河北面的兵马是不是很快就到?”

    宋学朱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王爷亲自登城看看外面的东虏大军,就会知道还没等援兵到来,济南城就会被攻破!”

    德王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如何是好?本王为念将士辛苦,特赐一千两银子犒劳好啦。”

    “每人一千两?”宋学朱明知故问道

    德王瞪大了眼睛呵斥:“胡扯,一共一千两!”

    宋学朱冷冷说:“数千将士,一千两银子如何敷用?卑职实在没法向将士们说这话!”

    德王又想一下,说:“我赏三千两如何?再多一两就没有了!”

    宋学朱长叹一声,不在说话,只是叩头辞出。随即有太监将三千两银子送到巡抚衙门,宋学朱把所有银两都分了下去,自己一点都没有留。结果可想而知,士兵们群情激奋,堵着巡抚衙门叫骂,宋学朱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十二月十一日,岳托的镶红旗大军已经将济南府团团包围,德王得到禀报,大为惊慌,将几个亲信太监叫到面前,边喘气边声音打战地说:“你们要想法儿救寡人逃出济南。寡人不惜金银重赏,要多少钱,你们随便拿,只要救得寡人~~快救寡人%……”

    一旁的承奉太监刘德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刘德苦口婆心道:“王爷,东虏已经把济南团团围困,就是鸟都飞不出一只,如何逃得?”

    “那~~那如何是好!”德王急得团团转

    “父王~~”一个年轻女子从内室走出,“为今之计,只有大散钱财,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父王难道忘记了鬼差所说的众志成城方能化解灾难吗?”

    “娉婷,你一个姑娘家,瞎掺合什么!”德王摆了摆手,“赶紧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吧!”

    承奉太监刘德对那女子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郡主!”,来的是德王的小女儿、莱阳郡主朱娉婷,今年年方二八,羊毛虽然不是十分标致,但是出落的倒也大方,举手投足间,皇家风范十足

    “钱财乃是身外物,性命确实自家的!”朱娉婷早就对父亲一心敛财的做法颇有微词

    承奉太监刘德也说道:“王爷赎罪,老奴以为郡主说的有理。若是东虏打破了济南,便是金山银山也叫搬走了!”

    德王左右为难,终于做出了一个掩耳盗铃的决定,“娉婷,要出多少你说了算,但是千万不要告诉为父~那样~那样为父心里会好受一些!”

    这时的宋友亮正与葛樽一起,随都指挥冯馆去济南府的武库查看武器贮备。看管武库的是一个老兵,老兵向都指挥冯馆行礼,问道:“甲库藏刀剑枪矛;乙库藏盔甲盾牌;丙库藏弓弩箭矢;丁库藏火器火药,大人想先看哪个库?”

    冯馆一挑眼眉,说道:“守城需要仪仗火器,丁库!”

    “那大人们请这边走。”老兵引着一众人走在前面。在丁库门口有两个年轻的士兵手拿长矛站岗,一见冯馆,立刻行礼道:“指挥大人!”

    冯馆点了点头,说道:“打开库门!”

    嘎嘎嘎~厚重的包铁木门被缓缓推开

    “嚯!”宋友亮不禁咋舌,只见库房里堆满了各种武器,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这里存了多少东西?”冯馆问道

    老兵手指在仓库的西北角,“回大人,火药三万斤!”,老兵手指贴有大明火药司标签的火药木桶从地上一直堆到屋顶。

    “万人敌一千八百个!”在火药桶边上是木框装好的泥巴球,此物便是威猛无比的万人敌

    “霹雳毒火球一千一百个~!”

    “震天雷三千四百个!”

    “三眼铳三百杆!”

    “火铳一千三百杆!”

    “拐子铳五百杆!”

    “迅雷铳五百杆!”

    “七管五雷神机四百杆!”

    “虎蹲炮一百五十门!”

    “九头鸟抬枪二百杆!”

    “佛郎机炮二十门!子药三千颗!”

    “铁石榴二千个!”(其实就是神机铁榴炮)

    老兵一口气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宋友亮笑问:“你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小的看守武库三十年了!”老兵欠身答道

    冯馆得意洋洋地看着宋友亮,笑问:“这些军械比之海阳卫如何?”

【55】鞑子大部队来了

    宋友亮答道:“济南府乃是省城,海阳卫小小卫所,哪里比得?”

    “说的也是!”冯馆笑道:“我济南府兵器贮备足可共有数万大军,只是府中兵马大多随巡抚去了德州!”

    宋友亮笑道:“可济南府中还有几十万百姓,只要把他们组织起来,一起守城,再加上这许多火器,东虏能奈我何?”

    冯馆苦笑道:“只是我们还缺一样东西。”

    “军饷?”冯馆看了看葛樽,“依大明兵制,客兵只要在当地住在满三天,就需要由当地饷。可我济南兵都欠饷已久,哪里来的饷银给即墨营和海阳卫的兵士?”

    葛樽默然不语,苦笑道:“指挥大人,你以为我葛某真是为了那几个钱?我葛某祖籍济南府,麾下兵丁也多是济南人~!”

    三人正说话间,一个小兵跑来禀报,“三位大人,德王府的奉承太监刘德带着五万两银子前来犒军,请几位大人前去主持分!”

    冯馆瞪大了眼睛,“德王一次拿出五万两?”

    葛樽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暗自盘算着藩王可真是有钱,自己克扣军饷克扣到现在也不过存下三千多两银子。唯独宋友亮见多了大把银子,这区区五万两压根不入眼

    在济南巡抚衙门门口,长长的牛车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街口。手拿拂尘的奉承太监刘德向宋学朱行了一礼,“宋巡按,这是我家王爷体恤将士们的一点心意,一共五万两,请查收!”说罢刘德又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公子道:“这是我家小王爷,这次能说动殿下,全靠小王爷晓以大义!”

    宋学朱赶紧对那小王爷一躬到底,“臣代济南百姓谢过小王爷!”

    小王爷还礼,笑道:“都是为国尽忠罢了!”

    小王爷的声音柔和好听,颇有脂粉之气,宋学朱初听觉得像是女子之声,但是也没有太在意,便立刻让知府苟好善、同知陈虞允、教授孔文武、通判熊烈献四人开始清点银两

    这时,宋友亮、葛樽和冯馆刚好赶了回来,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众人心里都是踏实了不少。

    宋学朱赶紧迎着三人来到小王爷面前,说道:“三位将军,这次德王能出资助饷,全靠小王爷的劝导,还不过来拜见小王爷?”

    “标下拜见小王爷!”宋友亮三人一起行礼

    “嗯?”宋友亮看了看小王爷,现这个小王爷皮肤白皙、睫毛纤长、身上有脂粉气、咽喉处没有喉结,明明就是个女人嘛,宋学朱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五万两银子除了支付欠饷和给即墨营、海阳卫之外,还余下二万五千里,而那小王爷临走时放下了话,说不够可以再送五万两。于是各营士兵一片欢腾,之前的不满和阴霾之气一扫而空。就是商议军机大事,众人也不再忧心忡忡

    兵备道郑谦先说道:“本道已经安排妥当,由每条街之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出面,每三户人家出丁二人,一人给兵器,一人搬运杂役。为了防止市井无赖乘机浑水摸鱼,这些丁壮全部由里长做保,保证出身清白。”

    冯馆问道:“有多少人?”

    “至少三万!”兵备道郑谦答道

    宋友亮说道:“并不是拿起兵器就可以打仗的。东虏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这些丁壮也需要经过一定的操练,宋某不才,有一套家传刀法,简单易学,可以传授给这些丁壮!”

    冯馆笑道:“宋守备一人可以操练三万?”

    “当然不是,我的这套刀法早已传授给我的部下,他们都可以充当教头。另外,宋某也敢托大说可以操练三万人马。不如由冯大人、葛把总、宋某以及郑兵备一起操练这些丁壮,那样可以事半功倍!”

    冯馆心想这个年轻人倒也识相,知道一些轻重,心中对宋友亮多了一丝好感,他说道:“济南城中有四处校场,咱们就把这三万人分批操练。操练好一批便直接从校场上城头!”

    宋学朱见到大家群策群力,通力合作,心中十分欣慰,他激动地说道:“我们这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就算殉难与此,也必为一段佳话!”

    宋友亮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宋某建议在济南西北角地势平坦处修筑一个堡垒,加强西北角的防御。”

    济南知府苟好善问道:“宋守备需要多少民夫?”

    宋友亮笑笑,“我自有工夫五百,只消再给我五百民夫,不出两天,堡垒可成!”

    金牛山东的清军大营

    “这些可恶的南蛮子!”岳托在方案上重重锤了一圈,帐内的镶红旗军官都是一凛。岳托如此愤怒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他在到达金牛山山麓时,便见到一地双手被反绑的清兵无头尸。

    只有洪鄂尼马察的身体是完整的,他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全身**,象一头待宰的猪猡。岳托派人放下洪鄂尼马察的尸体,好好安葬。谁知道几个巴喇牙兵刚刚解开帮着洪鄂尼马察的绳索,就看见洪鄂尼马察的辫子末梢还绑着一截细绳,那细绳直直地通道地下。还没等几个巴喇牙兵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巨响,埋在地下的炸药被引爆,几个巴喇牙兵被炸上了天。

    这几个巴喇牙是岳托的心腹,若是战死岳托还气得过,可如此死的莫名其妙。岳托是什么人?那是连皇太极的面子都敢搏的人,岳托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济南的兵马都被我们骗去德州了,济南守军很少。传我将令,全力攻城,城破之后大掠三日!”岳托大声吼道:“不,三日太少,改为屠城!对就是屠城!”话音未落,岳托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蒙古将军劳萨忙问:“额真,您没事吧?”

    岳托摆了摆手,“就是有些嗓子疼,一会找军医看看就行了!”岳托清了清嗓子,对劳萨说道:“劳萨听令!”

    “劳萨在!”

    “命你帅所部兵马去攻东门!”

    “喳!”

    “巴米台听令!”

    “在!”

    “命你去攻北门!”

    “喳!”

    “咳~佟里布听令!”

    “在!”

    “命你攻打南门!”

    “喳!”

    “其余诸将,随本王~咳~一起攻打西门!”岳托拔出一把匕,狠狠地插在地图上,“三天之内,拿下济南!”

    “咳咳~这就是济南城么?”岳托走出帐篷,遥望远处的济南。自从过了黄河,绕过德州之后,岳托的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开始高烧,四肢酸痛,寒战,呕吐,有时还会神志不清。但是他严令此事不得外传,以免动摇军心。

    “回额真,看来济南城做了充分的准备!”劳萨拿着一份斥候新送来的羊皮地图,说道:“济南城东、南两面多山,不利于我大军展开,为西、北两面地势开阔,但是北面多水,末将以为当以西门为突破!”

    “额真,末将有不同的看法!”说话的是镶红旗骁将安巴灵武,“据末将打探,南蛮子在济南城的西门修建了一座土堡以拱卫西门。土堡有大炮守卫,如果我们强攻西门,恐怕伤亡惨重。末将以为,既然南蛮子的注意力都在西门,我们不妨声西击东,偏偏从山多的东面进攻。”

    岳托不自觉地用手搔了搔腋下,说道:“济南城内守军不过千余人,还要宋某声东击西?是声东击西,不是声西击东!”

    “喳!”安巴灵武大声应道,随即安巴灵武掉转马头就去召集麾下人马,而岳托则在寒风中继续咳嗽着

【57】如果我们不去战斗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在济南西城的小校场上,第一批五百名才练了一天破锋八刀的济南民兵整在举行誓师仪式,民兵们先高唱一边破锋八刀的歌诀,随后每个人拿起一个面前酒碗,高高举过头顶。

    宋友亮站在木头的点将台上,高声道:“各位义士,在今天以前,你们都有自己的行当。但是从这一刻起,你们都是战士、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本将军问你们:我们为什么要去打仗?”

    台下鸦雀无声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用刀剑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就奴才。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当着我们的面糟蹋我们的妻女姐妹,还要用手指着我们说:看,这就是活王八。”宋友亮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台下民兵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因为宋友亮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危言耸听

    终于,有个壮汉跳出来,喊道:“大人说得对,与其被鞑子抓到关外去做牛做马,还不如以死相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对~咱们山东自古出好汉,要是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那算爷们儿吗?”有一个壮汉大声吼道

    “俺是杀猪的,俺不会说话,俺就说一句,以前俺专杀猪,今儿起俺专杀鞑子!”

    “对~!杀鞑子!”民兵的情绪被彻底激了

    “好,咱们誓师大会就开始了~~喝血酒!”宋友亮拿起一把匕,在自己的中指上一戳,鲜血就从伤口涌出,滴进了酒碗里

    校场上是一片寂静,血滴进酒中的嗒~嗒声都清晰可闻,民兵们看着宋友亮拿起酒碗,咕咕几口将酒一饮而尽,啪~~宋友亮将碗摔得粉碎,振臂高呼道:“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随即,台下民兵也纷纷自刺手指,往酒碗里滴血,耳后咕咕~啪啪声响彻一片,紧接着就是气势如虹的高呼:“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就在这一片悲壮肃穆的气氛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对队伍的末端传来,“呜~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拿着匕抖,看年纪他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他一手拿着匕,几次对准了自己的手指,却始终刺不下去。最后,他哐当一声把匕仍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宋友亮快步走到哪孩子面前,笑问:“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这么小就来当兵?”

    那孩子答道:“我叫石头,过了年就十六岁了。我~我从小就怕血,一见血就头晕~”

    “那还来当兵?”众人一阵哄笑

    石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中的神色愈倔强起来,“大伙都笑话我胆小,但是~但是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岳武穆那样的大英雄!所以~所以就来了!”

    宋友亮摸了摸石头的头,笑道:“现在知道英雄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了吧?”石头点了点头

    宋友亮又笑道:“其实你不一定要当兵杀敌才能当英雄,你可以去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百姓某福,也一样是英雄!”

    石头摇了摇头,“不打仗,不杀敌,不流血怎么是英雄呢?大人您不也来济南打仗了吗?”

    宋友亮闻言大笑,说道:“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英雄!”说着他提高嗓门,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所谓英雄,也是凡人,只不过他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勇气,敢于正视自己的短处,敢于克服心中的恐惧!这就是英雄!”说罢他面向石头,问道:“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一个英雄了?”

    石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匕,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刀下去,将血滴进酒碗,然后咕咕几口将酒喝完,随即又被呛的直咳嗽,“我~不怕~不怕血了!”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很难想象,他刚才还是个见血会吓得哭泣的孩子

    众人见状哄然大笑

    石头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一脸自信地说道:“石头永远会记得大人的教诲,一定会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不给咱们山东爷们儿丢脸!”

    “好小子,带种~”

    “是咱山东的爷们儿!”

    “好样的~”

    轰~轰

    一阵大炮的轰鸣声划破天机,清兵开始攻城了,民兵们没有慌张,他们各个抽刀在手,脸上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和即将奔赴沙场的亢奋。“老少爷们儿杀鞑子咯!”

    “吼!”校场上出一阵雄浑的呐喊,八百民兵在宋友亮的带领下,直接奔赴西门

    咚咚咚咚——清军数千个牛皮鼓一起敲响,震天动地。凶悍的八旗兵带着粗野的嚎叫嗷嗷扑向济南城,声势骇人。

    清兵若要攻打泺源门,必须先拿下宋友亮新筑造的堡垒,这个堡垒横亘在泺源门和西泺河之间的狭长地带。堡垒的壁垒高两丈,由夯土和砖块构成,宽约一丈,由潘玉柱的潘字营把守。

    身穿棉甲的清兵手拿盾牌和藤牌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向堡垒靠近,他们不急不慢地向前走着。

    “鞑子这是干嘛?”壁垒上一个潘字营小兵咬开纸包弹,开始往枪管里装填。

    一旁的潘玉柱拿起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笑道:“你不知道,鞑子的棉甲四效法大明辽东军所制,外罩棉布,里面有铁片,能防箭矢和火铳子,但是分量不轻。如果大老远就一路狂奔,恐怕还没到我等面前就气喘吁吁了,鞑子一般会在百步以内以强弓射我,然后再竭力狂奔冲杀。”

    “那我们怎么办?”小兵开始紧张了

    “怕什么?”潘玉柱收起单筒望远镜,“做工精良的棉甲只有鞑子的精兵才有,再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的佛郎机是摆着看的吗?”

    果然,清军步兵经过短暂的缓慢热身之后,他们开始加:由慢步到快步,由快步到小跑。从普通士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们身上的重甲。

    “佛郎机准备,咱们要给这些鞑子一点厉害看看!”潘玉柱早年在孙元化手下当差,镇守山海关时也没少和鞑子交手,眼下的火器比山海关时还要犀利,潘玉柱很有信心借此把鞑子打个人仰马翻

    摆在炮手面前的是从济南武库搬来的佛郎机炮,射程一里多远,后装,配有五枚子铳,可以快地装填弹药。此时那五门佛郎机,早己装填好火药铁球。五枚子铳,也早己装填好,就等命令了。

    潘玉柱再次举起望远镜,眼见清兵进入射程,潘玉柱一声令下:“开炮!”

    巨响声中,硝烟迷漫,五门佛郎机火炮炮口火热的铁球呼啸而出,铁球飞出几百米后落在地上,然后在干燥的地面上欢快地跳跃着,在清兵人群中滚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血路,一时间清兵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其中一炮弹,直接命中一个清兵的胸口,将这个穿着棉甲的清兵直接砸成碎肉,而且余力未消,又滚断了紧随其后的几个清兵的小腿,场面血腥恐怖。那些见惯了刀光血影的情兵,也不由心惊胆战。

    “装弹~!”炮手长挥动手里的小旗子高呼着

    打出一炮后,炮手立刻将炮身后面打完的子铳卸下,换上新的子铳,度极快。佛郎机火炮就是这点好,虽然射程不及红夷大炮,但由于是后装开膛,又是配子铳,所以换弹药度可说是非常快。不多时,五门佛郎机己打了四五炮,打死打残了一百多个清兵。不过生性凶悍的清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野狼,非但没有胆怯,反倒激起了凶性,继续往前猛冲。

    “佛郎机不要停,抬枪准备~!”

    “开火!”

    呯~呯

    壁垒上冒出大股硝烟,弥漫的烟雾中,又是一大群清兵惨叫着倒下,加上马匹的受惊嘶叫,战场上一片混乱。这种抬枪明军唤作九头鸟,全体用精铁打造,长达3米,重达24斤,带有一个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这种抬枪威力大,连此时的木制战车都无法抵挡。若被它打中躯干,必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如果击中四肢,手脚必应声而断

    清兵冲得更近了,“虎蹲炮开火”

    轰轰~十来门虎蹲炮同一时间一起齐鸣,巨响火光声中,呛人的火药味四传,虎蹲炮打出的无数铅丸,如大扫把一样,掠过战场,又是将一大片清兵打成了筛子,不论人马都是血肉横飞地扫倒在地。

    “啊!”

    “呀!”

    啪啪啪啪!

    侥幸躲过大炮、抬枪招呼的清兵有迎面撞上了明军的火枪齐射。按照清军以往的经验,明军的火铳、箭矢在远距离对身穿棉甲的清军杀伤力有限。且明军的火器一次齐射之后,清兵已经冲到了面前。所以清兵只需以百米赛跑冲到明军近前,那就意味着已经赢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杀多少人的区别了。

    可这次明军的火器运用与以往不同,一起射之后连绵不绝。而且威力巨大,就算穿着精制棉甲,被火器击中之后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只一眨眼的功夫,先头部队三百巴喇牙兵已经死伤过半,安巴灵武看着自己麾下的精兵被明军火器打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不由心疼地握紧了拳头。还没摸到对手的城墙边,自己己是损失了近百个勇士,这些都是镶红旗的精锐巴喇牙啊,今天都没有意义地消耗在这里。

    终于,还是有百余巴喇牙爬上了堡垒的城墙,壁垒上手持冷兵器的杀手队肉搏战士们,或是手持钩镰推拒战梯。或是向城下不断投掷滚木擂石。或是斩断抛上来的铁索,好不容易爬上壁垒的巴喇牙又是摔死摔伤不少,少数爬进壁垒的巴喇牙还没站稳,便会有十几把刀剑一起涌上来将他砍翻在地

    壁垒上下一片喊杀声震天

【58】扛过一轮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在济南西城的小校场上,第一批五百名才练了一天破锋八刀的济南民兵整在举行誓师仪式,民兵们先高唱一边破锋八刀的歌诀,随后每个人拿起一个面前酒碗,高高举过头顶。

    宋友亮站在木头的点将台上,高声道:“各位义士,在今天以前,你们都有自己的行当。但是从这一刻起,你们都是战士、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本将军问你们:我们为什么要去打仗?”

    台下鸦雀无声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用刀剑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就奴才。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当着我们的面糟蹋我们的妻女姐妹,还要用手指着我们说:看,这就是活王八。”宋友亮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台下民兵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因为宋友亮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危言耸听

    终于,有个壮汉跳出来,喊道:“大人说得对,与其被鞑子抓到关外去做牛做马,还不如以死相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对~咱们山东自古出好汉,要是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那算爷们儿吗?”有一个壮汉大声吼道

    “俺是杀猪的,俺不会说话,俺就说一句,以前俺专杀猪,今儿起俺专杀鞑子!”

    “对~!杀鞑子!”民兵的情绪被彻底激了

    “好,咱们誓师大会就开始了~~喝血酒!”宋友亮拿起一把匕,在自己的中指上一戳,鲜血就从伤口涌出,滴进了酒碗里

    校场上是一片寂静,血滴进酒中的嗒~嗒声都清晰可闻,民兵们看着宋友亮拿起酒碗,咕咕几口将酒一饮而尽,啪~~宋友亮将碗摔得粉碎,振臂高呼道:“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随即,台下民兵也纷纷自刺手指,往酒碗里滴血,耳后咕咕~啪啪声响彻一片,紧接着就是气势如虹的高呼:“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就在这一片悲壮肃穆的气氛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对队伍的末端传来,“呜~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拿着匕抖,看年纪他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他一手拿着匕,几次对准了自己的手指,却始终刺不下去。最后,他哐当一声把匕仍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宋友亮快步走到哪孩子面前,笑问:“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这么小就来当兵?”

    那孩子答道:“我叫石头,过了年就十六岁了。我~我从小就怕血,一见血就头晕~”

    “那还来当兵?”众人一阵哄笑

    石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中的神色愈倔强起来,“大伙都笑话我胆小,但是~但是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岳武穆那样的大英雄!所以~所以就来了!”

    宋友亮摸了摸石头的头,笑道:“现在知道英雄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了吧?”石头点了点头

    宋友亮又笑道:“其实你不一定要当兵杀敌才能当英雄,你可以去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百姓某福,也一样是英雄!”

    石头摇了摇头,“不打仗,不杀敌,不流血怎么是英雄呢?大人您不也来济南打仗了吗?”

    宋友亮闻言大笑,说道:“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英雄!”说着他提高嗓门,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所谓英雄,也是凡人,只不过他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勇气,敢于正视自己的短处,敢于克服心中的恐惧!这就是英雄!”说罢他面向石头,问道:“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一个英雄了?”

    石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匕,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刀下去,将血滴进酒碗,然后咕咕几口将酒喝完,随即又被呛的直咳嗽,“我~不怕~不怕血了!”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很难想象,他刚才还是个见血会吓得哭泣的孩子

    众人见状哄然大笑

    石头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一脸自信地说道:“石头永远会记得大人的教诲,一定会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不给咱们山东爷们儿丢脸!”

    “好小子,带种~”

    “是咱山东的爷们儿!”

    “好样的~”

    轰~轰

    一阵大炮的轰鸣声划破天机,清兵开始攻城了,民兵们没有慌张,他们各个抽刀在手,脸上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和即将奔赴沙场的亢奋。“老少爷们儿杀鞑子咯!”

    “吼!”校场上出一阵雄浑的呐喊,八百民兵在宋友亮的带领下,直接奔赴西门

    咚咚咚咚——清军数千个牛皮鼓一起敲响,震天动地。凶悍的八旗兵带着粗野的嚎叫嗷嗷扑向济南城,声势骇人。

    清兵若要攻打泺源门,必须先拿下宋友亮新筑造的堡垒,这个堡垒横亘在泺源门和西泺河之间的狭长地带。堡垒的壁垒高两丈,由夯土和砖块构成,宽约一丈,由潘玉柱的潘字营把守。

    身穿棉甲的清兵手拿盾牌和藤牌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向堡垒靠近,他们不急不慢地向前走着。

    “鞑子这是干嘛?”壁垒上一个潘字营小兵咬开纸包弹,开始往枪管里装填。

    一旁的潘玉柱拿起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笑道:“你不知道,鞑子的棉甲四效法大明辽东军所制,外罩棉布,里面有铁片,能防箭矢和火铳子,但是分量不轻。如果大老远就一路狂奔,恐怕还没到我等面前就气喘吁吁了,鞑子一般会在百步以内以强弓射我,然后再竭力狂奔冲杀。”

    “那我们怎么办?”小兵开始紧张了

    “怕什么?”潘玉柱收起单筒望远镜,“做工精良的棉甲只有鞑子的精兵才有,再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的佛郎机是摆着看的吗?”

    果然,清军步兵经过短暂的缓慢热身之后,他们开始加:由慢步到快步,由快步到小跑。从普通士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们身上的重甲。

    “佛郎机准备,咱们要给这些鞑子一点厉害看看!”潘玉柱早年在孙元化手下当差,镇守山海关时也没少和鞑子交手,眼下的火器比山海关时还要犀利,潘玉柱很有信心借此把鞑子打个人仰马翻

    摆在炮手面前的是从济南武库搬来的佛郎机炮,射程一里多远,后装,配有五枚子铳,可以快地装填弹药。此时那五门佛郎机,早己装填好火药铁球。五枚子铳,也早己装填好,就等命令了。

    潘玉柱再次举起望远镜,眼见清兵进入射程,潘玉柱一声令下:“开炮!”

    巨响声中,硝烟迷漫,五门佛郎机火炮炮口火热的铁球呼啸而出,铁球飞出几百米后落在地上,然后在干燥的地面上欢快地跳跃着,在清兵人群中滚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血路,一时间清兵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其中一炮弹,直接命中一个清兵的胸口,将这个穿着棉甲的清兵直接砸成碎肉,而且余力未消,又滚断了紧随其后的几个清兵的小腿,场面血腥恐怖。那些见惯了刀光血影的情兵,也不由心惊胆战。

    “装弹~!”炮手长挥动手里的小旗子高呼着

    打出一炮后,炮手立刻将炮身后面打完的子铳卸下,换上新的子铳,度极快。佛郎机火炮就是这点好,虽然射程不及红夷大炮,但由于是后装开膛,又是配子铳,所以换弹药度可说是非常快。不多时,五门佛郎机己打了四五炮,打死打残了一百多个清兵。不过生性凶悍的清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野狼,非但没有胆怯,反倒激起了凶性,继续往前猛冲。

    “佛郎机不要停,抬枪准备~!”

    “开火!”

    呯~呯

    壁垒上冒出大股硝烟,弥漫的烟雾中,又是一大群清兵惨叫着倒下,加上马匹的受惊嘶叫,战场上一片混乱。这种抬枪明军唤作九头鸟,全体用精铁打造,长达3米,重达24斤,带有一个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这种抬枪威力大,连此时的木制战车都无法抵挡。若被它打中躯干,必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如果击中四肢,手脚必应声而断

    清兵冲得更近了,“虎蹲炮开火”

    轰轰~十来门虎蹲炮同一时间一起齐鸣,巨响火光声中,呛人的火药味四传,虎蹲炮打出的无数铅丸,如大扫把一样,掠过战场,又是将一大片清兵打成了筛子,不论人马都是血肉横飞地扫倒在地。

    “啊!”

    “呀!”

    啪啪啪啪!

    侥幸躲过大炮、抬枪招呼的清兵有迎面撞上了明军的火枪齐射。按照清军以往的经验,明军的火铳、箭矢在远距离对身穿棉甲的清军杀伤力有限。且明军的火器一次齐射之后,清兵已经冲到了面前。所以清兵只需以百米赛跑冲到明军近前,那就意味着已经赢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杀多少人的区别了。

    可这次明军的火器运用与以往不同,一起射之后连绵不绝。而且威力巨大,就算穿着精制棉甲,被火器击中之后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只一眨眼的功夫,先头部队三百巴喇牙兵已经死伤过半,安巴灵武看着自己麾下的精兵被明军火器打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不由心疼地握紧了拳头。还没摸到对手的城墙边,自己己是损失了近百个勇士,这些都是镶红旗的精锐巴喇牙啊,今天都没有意义地消耗在这里。

    终于,还是有百余巴喇牙爬上了堡垒的城墙,壁垒上手持冷兵器的杀手队肉搏战士们,或是手持钩镰推拒战梯。或是向城下不断投掷滚木擂石。或是斩断抛上来的铁索,好不容易爬上壁垒的巴喇牙又是摔死摔伤不少,少数爬进壁垒的巴喇牙还没站稳,便会有十几把刀剑一起涌上来将他砍翻在地

    壁垒上下一片喊杀声震天

【59】扛过一轮(2)

    “再派一个牛录去支援,我八旗健儿一路南来,攻城拔寨无数,还怕这个小小土寨子?”安巴灵武马鞭一挥,又一牛录的骑兵打马扬鞭,杀向土堡

    站在泺源门子墙上的宋友亮此刻也正拿望远镜观察战况,见亲兵第二批援兵到,他立刻用下令道:“寇菲林大炮开火,给潘字营火力支援。”

    指挥寇菲林大炮的是米歇尔,他同样拿着单筒望远镜向远方眺望,“距离18oo码,仰角23度,实心弹~~~开炮!”

    轰轰轰~~十门寇菲林大炮出震天动地的怒吼,西瓜大小的炮弹从炮膛里呼啸而出,虽然大多没有直接命中目标,但是巨大的气浪和溅起的泥土、碎片一样把清军骑兵打得人仰马翻

    “嗯?那是鞑子军官?”宋友亮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安巴灵武的大纛,“米歇尔,看到那个蛮族军官了吗?”宋友亮拉住米歇尔的望远镜,把它对准安巴灵武

    “看见了!”米歇尔答道

    “我要你用寇菲林送一份礼物给他!”宋友亮冷哼一声之后笑道

    “阁下,射杀军官是违反交战法则的!”米歇尔摇了摇头

    “那不是我的交战法则!”宋友亮用少有的严厉口吻说道:“我命令你,立刻向他开炮!”

    “遵命阁下!”米歇尔站直了身体,向宋友亮行礼,随即命令炮手调整炮位,“距离21oo码~仰角21度,实心弹~~~射!”

    轰轰轰轰~轰

    炮弹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硝烟散去,宋友亮在用望远镜望去,只见刚才安巴灵武的位置上只留下一地尸骸和受伤倒地还在抽搐的战马

    而攻打泺源门的清兵一边用满语叫喊着一边开始撤退,期间又被潘玉柱和米歇尔的大炮轰死不少

    “什么?咳咳~”岳托见安巴灵武的亲兵拿着沾满安巴灵武鲜血和脑浆的铁盔站在自己面前时,愤怒和复仇的怒火直冲天灵,传令道:“,全军出击全力攻打西门!”

    “呃~咳咳!”话音未落,岳托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身体摇摇晃晃,险些从马上跌落

    “额真!”几个亲兵上前去搀扶,哪知手刚一扶住岳托的身体,就立刻象触电一样缩了回来,“额真,你的脸~你的脸!”亲兵错愕地看着岳托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岳托伸手去摸,也立刻吓了一跳,自己脸上出现了许多疹子,一个不祥的预感笼罩到周围人的心头

    “难道会是!~~”有人低声嘀咕

    “混账,莫要动摇军心!”岳托高高地昂起了头,“全力进攻,不要停止!”

    “喳!”

    “开炮!”架设在堡垒土墙上的佛郎机炮依次开火,沉重的实心弹丸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猛地砸在了厚实的大地上,地面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并把这铁铅球再次弹到空中,再次弹起的炮弹在清军战线前不到二十米,第三次从地面上临空弹起,实心球在空中急地旋转,一头扎入人群中,把挡在自己面前的血肉之躯砸得稀烂

    炮手把佛郎机炮拉离射孔,两个等在炮口旁的士兵熟练地把子铳换下,又装上新的子铳推了进去,点炮手再次点燃引线炮

    轰~又是一颗炽热的炮弹呼啸而出

    城头上的米歇尔也没闲着,“开炮!”他用蹩脚中的中文喊道

    寇菲林大炮的炮弹直接撞碎了头两个的身穿棉甲的清兵之后又打断了一个人的腿才触地。紧接着它再次弹起半人多高。结结实实地击中一个清兵的盾牌,把那个清兵士兵的左半个身子和盾牌一起撞成碎末,它沾着血肉和盾牌的残渣在地面上继续高滚动,又滚断了两条人腿之后才彻底丧失了动量而停下了。沾在上面的血液和皮肉因为高温的煎熬出哧哧声

    不过实心弹造成的杀伤力都是直线的,对于阵线松散的清兵造成的直接杀伤比较有限,有大批清兵躲过了佛郎机和寇菲林实心炮弹的跳弹射击,冲到局堡垒前五十多米的位置

    “放箭!”清兵军官嘶吼着,清军弓箭手居然能在跑动过程中射箭,一轮箭雨当空泼来,二三百只箭临空飞进堡垒,三十多名柱子营士兵中箭。好在他们穿的锁链甲对箭矢有较好的防御效果,中箭者大多都是皮肉伤,只有少数几人不幸被射中面门当场毙命。

    “散弹~佛朗机炮换装散弹!”潘玉柱猫腰躲在墙子后的射击孔里,一面高声叫喊指挥炮手

    塞满了铁屑、铁珠子的炮弹没塞进炮膛里,并在一瞬间被急射出,冲在最前面的清军士兵,用肉眼似乎都能看到那成千上万子弹形成了的一片黑幕,弹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扑入了清军军的战线。前排的士兵有的连头盔带脸一起被打成肉酱。浑身上下被打出几十个血窟窿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就一头栽倒。其余剩下的人也都被打入了几颗、十几颗甚至几十颗子弹,甚至整只手的皮肉都被刮去,露出森森白骨。

    清军与大明交战多年,对于如何减少火器造成的伤亡还是积累了一些经验的。他们冲锋时的战线不是很密集,为了避免火器的杀伤人与人之间的间距也比较大。但是潘玉柱镇守的这个堡垒位于两条河流交汇的喇叭口处,清兵越往里冲,空间越小。士兵们会不由自主地慢慢聚拢,结果正好成了佛郎机和寇菲林的活靶子

    岳托毕竟不是莽夫,在被病魔折磨得失去理性之后,很快又恢复过来。眼见八旗兵被轰的血肉横飞,岳托立刻传令撤退。虽时撤退,但丝毫不乱。同时济南城头也响起“大明万岁”、“大明威武”的呐喊

    “尔等再这里深挖壕沟,阻断城内与外界的联系!”岳托说道:“一旦南蛮子要突围,你们就强弓硬弩把他们射回去!”

    “喳!”

    岳托一勒马头,与一队亲兵朝北门方向而来,在这里,生死之战依旧继续,巴米台正动用铁头军向北门起第三次进攻。

    “铁头军”是努尔哈赤的得意之作,由两部分组成:一是“铁头子”,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两层铁甲,马的身上也披有一层,冲杀起来威猛无比,无人可敌。二是“铁甲车”,车顶以生牛皮蒙住,矢石都很难击穿;其四周又裹铁,前边则配以利器,用来撞击城墙;这种车再架到云梯上,又可以直接撞击城墙的高处;每部“铁甲车”里还藏有“铁头子”,一旦靠近了城墙,这些“铁头子”既可以用弓弩伤人,又可以用铁锹掏挖城墙,用大斧挖凿城墙底部。

    城上的指挥冯馆一声令下:“放擂石滚木!”无数的擂石和滚木便从城堞口一齐砸了下去,随即就是一声声的惨叫传上来,城下脑浆、鲜血汇成一大片猩红

    冯馆来不及高兴,他朝堞口向外一望,只见不少鞑子兵已经冲到了城壕边,急忙大叫:“放箭!”排箭飞射而出,城壕边立刻留下许多鞑子兵的尸体

    就在这时候,铁头军却充分显示出了它那无比的威力,虽然也有“铁头子”和“铁甲车”被箭矢射中,或者被礌石滚木砸到,但其它的“铁头子”和“铁甲车”依然不后撤半步,反倒更加凶猛地向前推进。当这些“铁头子”、“铁甲车”以及众多的鞑子兵越过城壕,冲到城墙角下的时候,城上的火器打不着、箭也射不到——“铁头子”们有的向城上箭,有的挖城墙,架在云梯上的“铁甲车”有的狠狠地撞击城堞

    “万人敌!万人敌!”冯馆嘶吼着,不顾滚木上扎人的尖刺,亲手将一截滚木扔下城头,滚木砸在铁甲车包了铁皮的脊梁上,出一声沉闷的~咚

    哧哧哧~~数百个冒着黑烟的木柜从城上落下,清军中的老兵一看到这东西,再也不管什么军法,扔掉手中的兵器、撒腿就跑。老兵们知道这种铁球叫霹雳炮毒火球,是万人敌的一种,内部除了火药外,还有巴豆,狼毒,石灰,沥青,砒霜等物,爆炸时产生毒烟,中者口鼻流血,浑身奇痒不止,就是抓破头皮也无济于事,最后不是自杀就是全身溃烂而死。霹雳炮毒火球太过残忍,不要说被这种武器击中,想想都不寒而栗。

    钻在城墙下的铁头子和铁甲车里的清兵现的晚,结果无法逃脱,吸入大量毒气和带毒的碎片所伤后,中毒的士兵痛不欲生,在地上打着滚凄厉惨叫。他们扔掉头盔,拼命挠抓自己的脸,可即便是抓到血肉模糊也无法止住那钻心刺骨的狠痒。一个抠瞎左眼的士卒脸部满脸鲜血,用力扯着自己毛,狂叫乱跑,如同鬼魅

    巴米台紧握大剑的手出咯咯声,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大而泛出白色,他见到几个明军士兵抬出一块巨大的条石,狠狠地砸在一辆铁甲车上,轰的一声,铁甲车被几百斤重的条石砸扁。

    “下一牛录,给我冲!”巴米台举起马鞭,正要往下挥,忽然,另一条马鞭从一旁伸出,将他的胳膊抵住。“谁?”巴米台扭头一看,只见岳托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巴米台以为岳托是因为自己攻城不利才脸色难看,赶紧说道:“主子,我这就亲自上阵~”

    “不必了!”岳托摇了摇头,“鸣金收兵,今天不打了!”

    “喳!”

    铛铛铛铛~~随着金锣声响起,各处清兵徐徐退去

    “呼~~”冯馆赶紧将手里一个已经点燃的铁石榴扔出墙头,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终于扛过一轮了!”

【60】血肉长城

    这一轮进攻清兵死伤九百多人,且大部分是铁头子和巴喇牙这样的精锐,还折了安巴灵武,让岳托心疼不已。

    “主子!”巴米台说道:“看来没有汉军旗的红衣大炮,这济南城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笑话!”岳托冷哼道:“老汗王那会儿没有大炮,不一样攻城略地?只是我军善于野战,南蛮子善于守城。”岳托忽然狡黠地笑道:“我记得我们镶红旗中还有不少的包衣奴才?”

    “没错,大约有一个牛录这么多!”巴米台点点头

    “让他们打扮成难民,混入城中,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岳托双掌合拢示意

    “主子,您这计是学的《三国》里的白衣渡江吧?”巴米台笑问

    岳托得意的点点头,“陛下让咱们多看看《三国演义》,果然是开卷有益,这计策一条条都是现成的!咳~”

    “主子!”巴米台见岳托又咳嗽,赶紧关切地上前搀扶

    “随军的郎中把过脉了~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岳托笑笑,推开巴米台的手

    当时的清军每次作战,八旗中许多年龄不到正额的少年子弟也要随家主一起出战。在战阵之间就奋力向前厮杀,到营地就取水烧饭,到了晚上就放牧马匹。同时为了掠夺更多的物资,出战时,如果军官家里有包衣奴才的也可以一起随行。数量不限,多多益善。

    那佳尼尔瓜说道:“但是他们都剃了头啊!”

    “我们不是沿途新抓了不少奴隶么,让我们的老包衣剪了辫子,然后和新奴隶混在一起,就说是帮着逃跑的奴隶回来投诚!”岳托笑道

    “万一他们假戏真做,真的逃回南蛮子哪里怎么办?”巴米台歪了歪嘴

    岳托板起了面孔,“逃走多少本旗主赔你多少,如何?”

    巴米台赶紧讨饶道:“奴才哪里敢要主子赔!他们要是逃回南蛮子哪里,老子再把他们抓回来!”

    当天夜里,清兵退兵十里,随后济南城外的四门就有大约二百多人声称自己是被鞑子抓走,这次趁乱逃回的,请守军开门接纳。

    “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是不愿意为鞑子做牛做马才逃回来的,应该让他们进城!”宋学朱力主开门接纳

    “鞑子狡猾的很,恐防有诈!”葛樽摇头反对

    冯馆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投向宋友亮

    宋友亮也摇头道,“我看这是鞑子的诡计,那些没有剔过的汉民都是鞑子新抓的。而那些剃了头是鞑子的老包衣。如果是趁乱逃走,不管是新抓的还是老包衣,应该女老少都有才对。为什么新抓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能逃走,而老包衣都是壮年能得以逃脱呢?”

    冯馆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说的有道理,宋守备的意思是说,这些剃了头的所谓汉民,投诚是假,作为鞑子内应是真?”

    葛樽也点了点头,“定是如此!”

    宋友亮看着宋学朱,认真地说道:“宋某反对放他们进城!”说罢他有看了看冯馆和葛樽,他们二人也点了点头

    宋学朱无奈,只能说到:“但是如今外面天寒地冻,本官不忍看他们受冻,不如给他们些衣食,让他们去别处吧?”

    “御寒的衣服可以给,但是粮食不能给!”宋友亮说话间忽然带过一丝阴冷的寒意,“而且还得给他们那些衣服!”

    “那些?是哪些?”宋学朱纳闷地问道,不过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不行,怎么可以把天花病人的衣物给他们呢?我等任其自生自灭、见死不救已经是大恶的行为,你还要故意害死他们,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还可以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友亮也站了起来,用毫不客气的语气说道:“人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他们如果能把天花传到鞑子军中,那鞑子军势必不战自溃,济南之围旋即可解,而且还可以少死很多人!”

    “济南人不想死,难道他们想死吗?”宋学朱叫道

    “一旦济南不保,要死的何止那些人?难道你忘了鬼差所说,济南大劫,死者百万?孰轻孰重?”宋友亮一时气急,也大声说道

    没想到区区一个守备敢和自己大小声,“你~你~~你!”宋学朱右手戟指宋友亮的脸,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宋友亮的鼻子,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苟好善忍不住大声喊道:“宋守备,你太放肆了,怎么可以这么和宋巡按说话?”

    冯馆赶紧出来打圆场,“二位大人都是为了济南千万百姓着想,二位都听说过廉颇和蔺相如《将相和》的故事,如今大敌当前,二位还是要精诚团结。不是说众志成城吗?”

    “就算济南因此解围,宋某也会将此事如是上报!”宋学朱双手抱拳,向北方遥拜

    “悉听尊便!”宋友亮别过头去

    “我不管了!”宋学朱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冯馆问道:“宋守备,虽说那十门红夷大炮都是你的私物,但是你筑西门小城时也用了济南城内的佛郎机。是不是也该分两门红夷大炮来咱们东北二门呢?”

    宋友亮笑笑,对葛樽和冯馆说道:“二位将军,请派人到我营中去取伏地冲天雷,将它们埋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另外,宋某会派人带着飞雷炮到东北二门助战!至于那寇菲林,需要专门的红夷炮手放炮,二位军中可有会说夷话的?”

    冯馆和葛樽对望一眼,又各自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宋友亮说道:“别看那飞雷炮短小,但一次炮可将三十斤炸药的药包射到百步之外,威力非同小可!”

    “当真?”冯馆心想要是威力真这么大,多弄几门在自己的北门也是好的

    “那是当然,你们同守一城,若是冯大人和葛大人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宋某人不也得死得难看?”宋友亮大笑

    “混账东西!”

    在十里外的清军大营里,岳托手拿马鞭将匍匐在地上的巴米台象畜生一样就是一顿鞭子,“鬼迷心窍了?新阿哈只放些老弱妇孺,老包衣却全选精壮,这也能赚城?要是我,我也会疑窦丛生。”

    啪啪啪~~岳托一连三鞭子,打在巴米台的光脊梁上,鞭鞭见血

    “说过你放多少,我给你多少~~你还舍不得那几个阿哈!”岳托越说火气越大,下手也更重,不几下,巴米台的后背就血肉模糊了

    巴米台到是个硬汉,咬紧牙关,哼都不哼

    岳托再次扬起马鞭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一闷,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咳!”

    “主子爷~”巴米台不顾后背的伤痛,赶紧站起来要去搀扶

    “滚!”岳托吼道

    巴米台不敢怠慢,咬着牙赶紧退了出去

    “咳~咳~”岳托用手抚着胸口,对一边的亲兵说道:“传令,把那些衣物统统分给将士们穿着!”

    那亲兵低声道:“主子,我闻到那些衣服棉被似乎有股怪味!”

    岳托骂道:“南蛮子会拿新棉被送给我等吗?想要新的明天一早就奋力攻城,杀进城去,你要什么都有!”

    “喳!”亲兵自讨没趣,灰头土脸的地赶紧离开

    第二天一早,天空阴沉沉的,凶神恶煞的清军再次出现在济南西门守军的视野里。这一次,清军一开始就快推进,不论步骑都以百米冲刺的度朝着济南城墙脚下狂奔。

    轰轰~西门城头的寇菲林再次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但是清军突进度太快,炮弹大多落在清军身后。西门外壁垒上的佛郎机也是连续炮,炮弹不断将嗷嗷狂叫的清兵扑到,但是清兵如同闻到血腥的孤狼,非但没有丝毫胆怯,反倒凶性大,愈加不要命地往前冲。

    空气中到处可以闻到紧张的气味,宋友亮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阴云密布,些许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露出,却显得无比狰狞。

    大批清军很快就出了大炮的射程,宋友亮手里的雁翎刀一指,“开火!”

    呯呯~呯~

    鸟铳、抬枪和燧枪、三眼铳一起射,子弹呼啸而出,将一批冲在最前面,抬着云梯的清兵击倒,但是这次清兵似乎志在必得,任凭被火器轰的血肉横飞,依旧一往无前。后来的清兵抓起云梯放在自己肩膀上继续向前猛冲

    “铁石榴~”宋友亮抓起两个铁石榴在火把上点燃,然后用力扔了出去,轰轰两声炸到七八个清兵。宋友亮还没来得及得意,忽然就觉得肩头一震,剧痛随即扩散开来

    宋友亮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羽箭射进了自己的右肩,幸好自己的山文甲坚固只是受了轻伤。他来不及拔出箭头,只是随手将羽箭折断。这时候的清兵已经分别爬上了潘玉柱把守的壁垒和济南西门城墙,火器已经排不上用处,激烈的肉搏开始了。

    虽然海阳卫的士兵和济南民兵大多缺少实战经验,但是他们凭着一腔热血与凶悍成性且久经战阵的八旗军奋力厮杀着。一命换一命不够就两命换一命,两条人命不够就三条,三条不够就四条。他们嘶吼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了济南的第二道钢铁城墙

【61】厮杀在继续

    一边的炮兵指挥官米歇尔也大叫着:“炮手的大炮不要停,用散弹射击敌军后部,阻止增援部队靠近!!”

    轰轰

    无数弹丸飞出,如同死神镰刀般大把大把收割着生命

    “火枪兵,朝着那些鞑子军官开火,五个人瞄准一个,给我狠狠射,射中一个,赏银二十两!”宋友亮大叫道

    “吼!”海阳卫军的中外混成火枪手开始五人一组,用杰格式步枪瞄准军官模样的清兵射击

    呯呯~~呯呯

    一连四五个牛录额真被火枪轰毙,清兵普通士兵失去指挥官,顿时引一阵骚乱,西门情势得到一定缓解

    而此刻,潘玉柱的堡垒已经被清兵攻入,情势危急,宋友亮立刻派许二多带领许字营前往增援

    在北门,埋设的伏地冲天雷依旧难以抵挡清兵殊不畏死的脚步,任凭看到同伴被炸掉双腿或是临空炸飞,清兵依旧高喊“促那!”象蚂蚁般前赴后继

    “那个什么飞雷炮,快放砲啊!”冯馆大吼道

    呠~呠~呠

    几个棉花包从墙头飞出,落到百步开挖的清兵脚下

    轰轰~轰

    威力巨大的药包爆炸,五十米之内的清兵无一幸免,完整和不完整的尸体向北砸碎的陶罐碎片一样四处横飞,飞雷炮在清兵阵线中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但是转眼间又被涌上来的清兵填补,如怒海狂涛般一浪接着一浪涌向城下

    “促那——!”清兵的喊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一看情势危急,冯馆丢下手里的雁翎刀,等不及飞雷炮再次射,就抓起一个三十斤的炸药包直接扔下城头,然后对身边的弓箭手说道:“火箭对着那个药包射~”

    “得令~”弓箭手嗖的一箭射出

    轰~药包被火箭引爆

    几十个近处的清兵又被炸上了天

    “哇呀呀~”一向胆小的石头此刻变得凶猛如虎,一个铁头子刚在墙垛露出脑袋,石头边一刀劈去。这一刀砍偏了,没能砍到铁头子的脑袋,却剁掉了他三根手指。那铁头子一声惨叫,仰面跌下云梯,又顺带砸落两个清兵

    “石头,好样的~”民兵小头目刘胜刚用长矛将一个爬上城头的清兵硬生生顶下城去,见石头一刀砍翻一个铁头子,便大声称赞。

    “小心后面!”石头失声大叫道,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清兵忽然猛地一跃翻过墙垛,手里的女真大剑恶狠狠地刺进了刘胜的后背

    噗~一口热血从刘胜嘴里喷了出来,“呀~~~~”刘胜暴喝一声,死死握住露出胸口的剑头不放,“石头!”刘胜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声喊道

    “刘叔!”石头大叫着从来,想趁鞑子兵来不及抽出兵器之机将他击杀

    “死南蛮~”那清兵索性撒手,放弃了自己的大剑,从地上操起刘胜的长矛猛地刺向石头

    “杀呀!”石头双眼通红,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找死!”那清兵眼看手中长矛就要刺到石头的时候,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刘胜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左脚

    这一愣神的功夫,石头那饱含复仇怒火的钢刀已经到了眼前,那清兵躲避不及,夸嚓一声,一颗拖着长辫子的脑袋就落了地

    在北门,葛樽一口刀下已经砍死八名后金士兵,他的身上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忽然,他的右臂一阵巨疼,原来一名清兵趁着他未防备的当头,重重一刀砍在他的右肩之上。钻心的疼痛让葛樽疼得差点跪倒,葛樽虎吼一声,猛地一顶,将那清兵拱翻,照着那清兵小腹就是一刀。

    这时又有两个清兵翻过城垛,见葛樽受伤,狞笑着举刀就要砍,猛听得呼呼两声,两支长矛呼啸而来,将两个清兵刺了个透心凉。“休伤我主~~”只见十步之外葛福手舞双刀如插翅猛虎下山般猛扑而来,十几个刚刚越过墙垛的清兵立刻就成了刀下鬼,随即,更多葛樽的家丁涌过来护住葛樽,将爬上城头的清兵又打了回去

    南门由于地势复杂,清军在这里布置的兵力不多,所以守城的是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山东学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按察副使周之训四个文官,虽是文官,但是四人此刻也是一身戎装

    “鞑子上来了!”

    张秉文等一看,好多城堞下都冒出了鞑子兵!一个,两个,三个……竟有数十个之多

    “拼了!”张秉文猛一跺脚,拔出剑来大喝一声扑了过去。

    “以死报国!”邓谦、韩承宣、周之训跟着大喝一声扑过去了。

    “杀!”守城的济南府乡兵们一个个扑过去了。

    “杀鞑子!”民兵们也都扑过去了。

    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又开始了,而随后赶来的宋学朱则手拿一面明字大旗来城头来回奔跑,“大明健儿们,为了济南的父老,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为了大明,杀鞑子呀!!”他喊到哪里,哪里的抵抗就愈加猛烈,如同兴奋剂一样刺激着明军士兵

    周之训刚刚刺倒一个从城堞口冒出来的鞑子兵,回头又看到一个受伤的士卒正和两个敌兵撕杀,士卒脸上身上都是血,虽然受伤不轻,却也毫不畏惧。

    但一人难敌两汉,周之训冲过去时,那士卒前胸又被敌兵砍了一刀,只见他拼全力将手中的一支短枪剌进敌兵的胸膛,不料在他身后的敌兵又举刀向他砍了过来

    “纳命来~”原是书生的周之训此刻也是杀红了眼,拼着一口气,一剑将偷袭的清兵刺死,可那士卒晃了两晃终于支持不住“扑通”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周之训赶紧上前抱住那小兵,大声喊着:“壮士醒醒,你醒醒!”

    生命垂危的小兵终于睁开眼,看了周之训一眼,十分吃力地说:“大人,我尽力了~我!”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没有气息

    “怎么会是这样?”岳托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自袁崇焕主持的宁远之外,在袁崇焕死后,岳托在没遇到过如此顽强抵抗的城池了。斥候不断报来的一次次军情报告没有一次让他有过笑脸,特别是他已经把主力“铁头军”也派了上去,虽说也有了突破,可终归又让明军给打败了。他不甘心哪,咬咬牙下狠心来把所有的巴喇牙和铁头军都派了上去

    战场上,巴米台一手挥舞着马鞭,一手高举着战刀,沙哑着嗓子不停地大喊:“巴图鲁门~~促那——哇!促那——哇!”

    而那佳尼尔瓜正在吩咐左右的亲兵:“去,你们都去督战!谁敢后腿一步的,格杀勿论!”

    旗主到了战场而且就在身后观战的消息一经传开,正在前进的镶红旗旗子弟无不受到莫大鼓舞,他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唯恐落后于人,唯恐被人小看。就是死,也要死得光彩——

    “促那——哇!”岳托高声呼喊道;“咳咳~”可他随即就是一阵咳嗽,一帮的亲兵立刻拿来一条毯子,裹在岳托颈间

    岳托低头一看,这条毯子织工细密,乃是上等好货,“你哪儿来的?”

    那亲兵答道:“就是那些阿哈带回来的~”

    “原来如此!”岳托将毯子抓了抓紧

    八旗劲旅勇猛顽强,前赴后继,再一次迎着城头明军的矢石,呐喊着向济南城城冲去……倒下的就倒下了,活着的仍然向前猛冲,伤着的再爬起来也要继续向着城墙方向挪动,再也没有一个后退的——攻城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许多倍。冲在前面的仍然是“铁甲车”和“铁头子”,有的已经越过了城壕,有的又开始在奋力挖墙、撞墙了。

    城墙最先出现松动的是南门,张秉文以一介书生之力,指挥士兵、民兵不断地搬来礌石滚木往城下砸,甚至连巡抚衙门门口做台阶的金山石都搬来了,“给我砸!”张秉文一声令下,几百斤重的金山石轰地一声将一辆铁机车砸扁。但是躲在铁甲车里的铁头子已经挖进了城墙里面,并没有受到伤害。

    “这如何是好?”张秉文干着急却一筹莫展

    “大人,小的有一个办法~”一个民兵说道:“小的是个漆匠,家就在附近,家里存着不少树漆,这东西容易引火,又能流动,就算他穿着铁甲,也能从缝隙里流进去~”

    张秉文大喜,说道:“快快取来,要是你我不死,本大人一定报你一个大功!”

    “遵命~”那民兵招呼几个同伴跑下城头,去取树漆,片刻便返回城头,每人胸口都抱着一个大坛子,“兄弟们,往下倒啊~~”

    说是倒,结果大伙手一松,整坛子的树漆就被砸了下去,散着刺鼻气味的树漆流了一地,那民兵取来一个火把,朝城下一仍

    呼~~大火立刻将铁甲车全部吞没,并随着树漆的流动开始大规模蔓延,树漆流到哪里,大火和刺鼻的气味就到哪里

    “啊~~啊!”一个个满身是火的火人从城墙脚下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他们一面惨叫,一面张牙舞爪的扑腾着往回跑,他们找同伴求救,但是结果却把更多清兵身上的面甲引燃。树漆燃烧出来的刺鼻气味和人肉被烧焦的臭味扑鼻而来,弥漫在南门的四周

    明军见状无不士气大振,又如法炮制,用灯油、油脂等物引火,把铁头军烧得焦头烂额

    这一次岳托是豁出了血本,任凭清军死伤惨重,就是不下令撤兵。反而把自己的大纛帅旗又往前移动了一百步。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炮兵指挥官米歇尔手里的望远镜,他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宋友亮,“阁下,又是一个野蛮人军官进入了大炮射程!要开炮吗?”

【62】德王请吃饭

    “这还用问?一旦有这样的军官进入大炮射程,就给我用大炮猛轰。”宋友亮拿起望远镜窥看了一下,“好像还是个大官!”宋友亮放下望远镜,说道:“告诉炮兵,能打到这个军官,每人赏十两银子!”

    “那阁下最好准备一个足够大的钱袋来装奖赏!”米歇尔高声喊道:“距离215o码,仰角26度。实心弹~~射!”

    轰轰轰~~

    十颗铁炮弹呼啸而出,落地之后带着砸地的空空声向岳托滚来

    夸嚓~~

    “啊!”

    出人意料的情景出现了,炮弹与岳托全部擦身而过,岳托身边的几个亲兵和掌旗兵都被打死打伤,唯独岳托什么事都没有,头都没掉一根,只是胯下战马受惊,来回蹦跳了几下

    “呜~嘘~呜嘘!”岳托猛勒了几下缰绳,才将战马稳住,扭头一看,自己周围一片狼藉,自己的掌旗兵没了半边身子,血污和内脏把自己的大纛弄得惨不忍睹,不远处,还有一颗陷在泥地里的炮弹兀自冒着热气

    岳托后怕不已,他想起老汗王努尔哈赤就是死在红夷大炮之下,不由一阵憷,他用身上的毯子擦了擦脸上见到的污泥和血浆,叹了口气说道:“大纛被打断,这是不祥之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清兵这一退,整十天都没有动静,济南城赢得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城中军民开始修理城墙,准备礌石滚木,修理损坏的兵器,为伤病士兵疗伤。

    这一日,宋友亮正在西校场训练民兵,德王府来人,说德王要召见宋守备。

    “德王要见我?”宋友亮不以为然,但许二多等人倒是兴奋的很,虽然这时的藩王仅仅是锦衣玉食罢了,不过象自己这众人能见到皇亲国戚,回去也可大大吹嘘一番。随宋友亮一起觐见的,有潘玉柱、许二多、姜旺财和张来福。姜旺财是原海阳副千户姜怀仁之子,张来福是原海阳镇抚张贵山之子。

    宋友亮在济南乡试的时候就见识过德王府的占地广阔,只是没有进内部看过。进了王府看过,才算知道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要是没有宫里的小太监带路,自己非迷路不可。

    上了十八级台阶,又一番七绕八绕之后,小太监将宋友亮临到了奉承太监刘德面前,“宋守备,别来无恙?”刘德笑着主动问候

    “托您的福~”宋友亮笑笑

    “王爷在正殿设宴款待守备呢~请随咱家来~!”刘德手里的拂尘一抖,转身就走

    进了正殿,宋友亮才现在场的除了德王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小王爷,德王见到宋友亮很是兴奋,那“小王爷”似乎特别多看了自己几眼,这让宋友亮有些得意,他下拜道:“卑职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见过德王千岁!”说罢又朝那“小王爷”下拜道:“见过小王爷~”

    刘德笑笑,对宋友亮说道:“宋守备,请入座吧!”说着又对许二多四人说道:“四位请偏庭用膳!”

    “多谢王爷赏赐!”潘玉柱见过大场面,懂得规矩,许二多等人则傻站一边不知做什么,等到潘玉柱谢过之后,几人才恍然大悟,跟着一起谢恩,但是他们脚下却没有挪动,还是直直地看着宋友亮,直到宋友亮点头,他们才随着刘德去了偏殿

    这些德王都看在眼里,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后,德王笑道:“宋卿家果然御下有方,难怪麾下将士用命,以致成为海阳财神!”

    “王爷谬赞,卑职不过混个温饱而已!”宋友亮低头笑答

    “好个温饱!”德王笑笑,“本王在山东有二十几个田庄,良田万顷、庄客万人,可每年打的粮食为什么还这么少呢?而宋卿家的庄园,都是海边薄田,可听说就是这样的荒年也亩产两石,莫非宋守备真有化一为二的聚宝盆?”

    “最近几年连年大旱,各地都歉收!”宋友亮打着哈哈

    “小王爷”朱娉婷忍不住说道:“借财不借路的说法,宋守备到像个商贾!”

    宋友亮笑着拱手道:“小王爷,卑职确实没有隐瞒什么,只是不过是安时、足额向种田的庄客们放工钱,另外在旱季就开挖几条水渠灌溉一下罢了!”

    朱娉婷努力装出粗厚的嗓音,“哦?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宋友亮点了点头,当然是仅此而已,总不见得把自己有高产小麦种子的事情说出不成?

    朱娉婷又问道:“本郡王听说宋守备雇了红毛夷人做部曲?”

    “正是,这些西洋人善用火器,知道许多我们大明人不知道的东西!会许多咱们大明人不会的东西!”宋友亮答道

    “照宋守备的话来说,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教化之盛,难道不如夷人?”朱娉婷不屑地质疑道

    “天朝上国病害人不浅!”宋友亮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脸上依旧恭敬,他朗声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那红夷大炮和佛朗机炮不就是从西洋人哪里传入我国的么?”

    “夷人只善此道,其他教化,定是不如我大明!”朱娉婷固执地说道

    宋友亮不愿与朱娉婷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也暂时不打算和这个德王牵扯太深,于是便起身说道:“卑职多谢王爷和郡王的款待,只是此刻守城才是头等大事,卑职要去巡逻!”说罢纳头就拜

    “诶~”德王正要找个借口留下宋友亮,朱娉婷却说道:“既然如此,就不强留了,宋守备请便!”

    “卑职告辞!”宋友亮再拜之后,迈开大步走出正殿

    德王望着宋友亮远去的背影,埋怨道:“娉婷,爹正要笼络他为咱们家的田庄出谋划策,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朱娉婷不屑道:“此人心高气傲,此时延揽他,只会给他坐地起价的机会。等哪天女儿找个机会杀杀他的威风,他便知道天高地厚了。届时父王再加以笼络,必可事半功倍!”

    宋友亮才离开德王府,在街角的转弯处就遇到了吴孟明,许二多等人识趣地立刻远远走开。吴孟明笑问道:“德王都和你说什么了?”

    宋友亮也笑问:“大哥,小弟也是锦衣卫监视的对象么?”

    吴孟明轻轻拍了拍宋友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朝对宗藩管得很严,尤其忌讳宗藩有兵权。小弟你有大好前程,不要一时糊涂误人误己!”

    宋友亮笑了,说道:“那德王和他女儿一直套问我是如何财的!”

    “你知道那小王爷是端阳郡主假扮的了?”吴孟明露出一丝微笑

    “第一次看见就知道了!”宋友亮笑答

    吴孟明这才放心地把手从宋友亮肩膀上放下,“不说这个了,咱们有大麻烦了,依我看,你我兄弟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宋友亮一愣,“生了何事?”

    吴孟明从腰间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宋友亮

    宋友亮接过一看,脸上也是一阵纠结,原来这是锦衣卫的飞鸽传书,说清军多尔衮部也绕过德州,不出三天就到济南了。而黄河北岸、德州的明军依旧畏敌如虎,不敢动弹

    吴孟明看了看神色阴郁的宋友亮,劝慰道:“小弟,只有留着有用之躯,总有富贵的时候,不要逞一时意气!”

    宋友亮这时却一扫脸上的阴郁,大笑道:“大哥不必着慌,我就怕那多尔衮不来。他不来,我怎么能让十几万鞑子兵都染上天花呢?”

    吴孟明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兄弟,你怎么能肯定拿天花就能在鞑子军中传播开来?”

    “直觉!”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天空落下偏偏雪花,一朵六角形的雪花落在宋友亮的手掌上,瞬间就融化了。“大哥,济南的冬天有多冷?”宋友亮问道

    “多冷?”吴孟明被问得不知就里,“冻死个把人是绝对没问题的!”吴孟明随即笑道,“有时大明湖都能冻伤厚厚一层呢!”

    “那就好,那咱们就给济南城也穿上一层厚厚的冰甲!”宋友亮摊开双手,让更多的雪花落到掌心

    “你是说用水浇城?”吴孟明将双手拢在袖子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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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834/ 第一时间欣赏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作者:幻龙影虎所写的《明朝第一驸马》为转载作品,明朝第一驸马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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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驸马介绍:
宋友亮说过很多话,其中只有几句脍炙人口: 西班牙人,别再祸害非洲兄弟了,实在要贩奴的话,我这里有便宜的建奴清仓大甩卖 葡萄牙人,既然你们来我大明租地当佃户,那每年一百万两的租金要付清 荷兰人,男的留下戒指项链,滚出台湾,女的脱掉内裤肚兜,全部躺平,否则统统没命 俄罗斯人,既然你们自愿将西伯利亚割让给我大明,那就勉为其难,签了这《尼布楚条约》吧 日本人,天朝大军不是侵略你们,而是来建立大中华共荣圈的,顺带帮你们改良人种 英国人,你敢销毁天朝的商品——福寿膏?奶奶的,快赔钱明朝第一驸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驸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