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上联与下联
在东阳县，宋长江还有另一个绰号：“治乱书记”。
2001年4月，他被派到新店镇任党委书记。这里一年换了4任镇领导，其中一位上任不到两个月，就找县委闹着要走人。那个年月，农村税费改革还未推行，农民负担沉重，干群矛盾突出，乡镇干部不好当。
宋长江上任后的第一站是鲜鱼村。启程前，有镇干部告诫他：见到干部的小汽车来，小心村民泼大粪。
宋长江笑笑，一个人拎个包包，跋山涉水，单刀赴会。
听说镇上来人了，一声吆喝，山坡上到处站满了人。男人们手上攥着钉锤，女人扛着擀面杖，甚至一个面孔稚嫩的“细娃儿”手上也捏着一块鹅卵石。
宋长江环视四周，声音洪亮地说：“乡亲们，要打要劈先听我说几句话。我是刚来镇上的党委书记，就是来听大家喊冤叫屈的。”
那天，村民和他摆起“龙门阵”，直到深夜。“我们恨的不是缴‘皇粮国税’，恨的是负担太重、账目不清。”村民的坦诚让宋长江心里五味杂陈。
哪有什么“刁民”？分明是基层干部自身有问题，却把责任推在百姓身上。
次日一大早，他命令镇党委全体成员自带方便面到鲜鱼村开会，现场调查摸底。10多天后，他作出决定：退钱、换人、查账。
很快，干部多收村民的钱退了，群众欠集体的钱也还了，鲜鱼村迎来了“海选”，村民自主选择自己的“当家人”。如今，这个毗邻白龙江的村子发展起规模养鱼，成为名副其实的“鲜鱼村”。
这件事对宋长江触动很大：干群关系理不顺，村里、镇里乌烟瘴气，谈何发展致富？
2003年3月，宋长江调任天云乡党委书记。与新店镇一样，在宋长江来之前，天云乡一团乱麻，被称为“土匪乡”。群众三天两头到省、市上访，干部根本腾不出时间和精力抓工作。
为了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化解群众积怨，共谋发展，宋长江在充分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推出了一套“干部下访寻问题解决”的新机制。
开始，不少镇村干部急了：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问题来了躲都躲不赢，还入户寻问题，这不是找麻烦吗？
宋长江很固执，反复讲一句话：问题找到一个，解决一个，也就少一个。老百姓不停地出“上联”，干部就要不断地对“下联”。
三星村龙明荣给乡党委出了个“上联”：村干部都把公章吊在裤腰带上，农民办个结婚证明、迁移证明，要漫山遍野找干部。“脚板都跑大了，半个月还盖不来章，有时还要送礼哟！”
宋长江会同班子成员马上研究对出“下联”：乡里设立政务村务集中办事大厅，乡村300多个公章都集中在这里，每月逢场天，镇村干部集中坐镇大厅为群众办事。
化育桥村的农民又出了一个更难的“上联”：2004年，天河拆迁政策公布后，农民们恍然大悟，10年前他们应得的一笔拆迁款没有下发，被开发商偷偷私吞了。
10年前的旧账，涉及3个开发商，而且人都没影了。宋长江没被吓倒：世界上哪有解不开的疙瘩？
他很快对出了下联：派出3个工作组，并亲自循着各种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已经转战到成都的开发商，几上成都，软硬兼施，硬是把出名难缠的房地产开发商“揪”回乡里谈判。
谈判中开发商耍赖，哭穷“没钱”，平日看起来谦和、斯文的宋长江猛拍桌子，脸色厉害得吓人：“你们必须说清楚！否则别想出我这个乡政府的门！”
最终，被蒙骗了好几年的老百姓，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拆迁款共100多万元，每户最多5万元，少的也有1万多元。
渐渐地，沉疴日减。如今在天云乡，即使千方百计，干部们能寻回的问题也只有10多个，而且基本做到大事不出镇、小事不出村。
宋长江感言：
当干部要学会热爱群众提出的问题，带着真情与群众交朋友，这是一把通用钥匙，你对群众感情到位了，问题自然就好解决了。
“穷则乱，富则安。”宋长江深知，只有帮助老百姓发展致富，才能真正斩断矛盾丛生的根源。
天云乡虽然山场、草场面积很大，但群众生活并不宽裕。一个重要原因是有些干部长期热衷搞“马路经济”、“政绩工程”，这任领导下令栽桃，下任领导动员种梨，来回折腾。乡里流传着顺口溜：“张书记栽树李书记挖，王书记来了重规划。”
此情此景令宋长江百感交集。他回想起1986年刚到乡镇农技站工作时，也按上面指示推广种植过桃树，结果亏了，农民一气之下砍了树。
这成了宋长江心中永远的痛：**的干部，不能唯书、唯上，一定要唯民啊。他发誓，再也不能折腾老百姓了！
一段时间的思考后，宋长江提出一个新词：“百姓经济”。他认为，农村增收致富，首要的是尊重民意，因地制宜搞服务，百姓愿干的支持，不愿干的坚决不干。
有一次，上级希望天云乡在几个村里推广种植榆树，白送树苗，还付劳务费。宋长江到前进村调研后，发现农民担忧榆树根系发达，又遮阳，影响种庄稼。那就不种，宋长江把县里某位领导的安排顶了回去。
但宋长江深知，新农村建设的核心是发展生产，必须让老百姓通过发展产业增收致富。
经过调研，他觉得天云乡适于发展中药材与花卉种植，于是从免费举办中药材与花卉种植培训班入手，向群众投石问路。
开班时，兴致勃勃的宋长江进门就愣了：尽管通知到各村，但只来了十几个人，到第二天只剩下四五人。他一问，才知道老百姓还以为新书记又搞“老套路”。
宋长江安慰沮丧的干部们：“这不怨老百姓，是我们过去犯了错。”说完，他来到走农民李长旺的家，他知道李长旺是天云乡花卉种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2000年他就开始种植花卉，种花育苗由于周期长，生长缓慢，这几年不仅没有获得理想收益，还倒贴不少生产资料，为此老李没少受村里人嘲笑。当了解到李长旺缺少发展资金时，宋长江就和乡信用社协商，将作李长旺作为花卉种植试点给予5万的信贷扶持。2004年，不少客户上门求购花卉苗木，全村人都傻眼了，当年李长旺卖苗木赚了6万余元，掘得了“第一桶金”。
在他的辐射带动和乡村领导的动员游说下，２００5年春，天云的花卉面积由原来的20多亩猛增至800多亩。
为了掌握花木种植实用技术，李长旺潜心研究花木种植技艺及盆景制作，在宋长江的鼓励下，李长旺还自费去武汉进修园艺大专班的课程。２００5年，他还到江苏、北京等地学习花木盆景技艺，并加入了中国盆景艺术家协会。掌握了先进种植技术后，李长旺依托该东阳县是“中国辛夷之乡”的品牌优势，嫁接并培育了白玉兰、紫玉兰、黄玉兰等玉兰系列和桂花、含笑、紫薇等１００多个花木品种，到2005年年底，年纯收入达到１0万元，成了全县闻名的“花王”。
致富后的李长旺，为使更多群众掌握花卉种植技术，还在村中举办花木培训班，自费编印科技资料１０００多份，手把手地向种植户传授花卉苗木种植知识，使全村涌现出３００多个花木嫁接修剪技术能人，花木种植面积迅速扩展到３６００亩，花木销往北京、上海、山东等１１个省２０多个城市。天云乡有40％的农户依靠侍弄、经营花木走上致富路。
搞现代农业，不能靠天吃饭。接下来，宋长江带领镇村干部大兴水利，修渠、筑堰、建提灌站，实现了全镇农田浇灌的全覆盖。
之后，宋长江又干了件轰动全县的大事——修环形公路。天云乡的11个村全部是深山村，交通极为不便。过去每到收获季节，蔬菜、水果运不出去，只好拿来喂猪。干部下乡寻问题，群众年年提修路，最终却年年失望。虽然前几届乡党委也想过修路，但都没能实施。
宋长江刚到天云乡就起意修路。他常私下问村干部：老百姓究竟愿不愿意？如果修还有哪些困难？
第383章 真正的高手
2005年，国家对新建乡村道路的补助政策出台，宋长江得知后兴奋得一夜未眠。他通过广播动员干部群众：“国家补助乡村公路的机会百年难遇，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大家一起捐款、筹资修路吧。”
修路的事情刚刚有了头绪，却流言四起。
有人说以后修路国家全包，不用群众给钱了；有人说宋长江得了癌症，万一携款潜逃，到时“鸡飞蛋打”；还有人说，他们看到包工头多次到宋书记办公室，肯定有回扣……
一个人要做成一件事咋这么难？！面对怀疑和诽谤，拖着病体工作的宋长江初感愤怒，随之而来的是苍凉与孤独。但强烈的责任感使他毅然选择了坚持。他通过有线广播向全镇人民庄严承诺：修建环形公路，实行公开理财，群众代表管钱，实行专款专用。路不修好，我宋长江决不离开天云乡！
流言止于公开。各村群众代表召开会议，同意“一事一议”集资修路方案。宋长江带头捐资1000元。
公路开工前，县上有一位领导向宋长江推荐了一名包工头，希望承担工程。也有自己的亲戚朋友们来找宋长江，想把工程揽下来。但宋长江都一一回绝。最后，天云乡采取公开招投标的方式，让浙江人来做工程。但仍是好事多磨，公路修建过程中，资金缺口又出现了。宋长江四方奔走，多处“化缘”。他的执著和真情打动了各级领导。
通车那天，群众放起鞭炮，给镇里送来锦旗，就像过年一样高兴得合不拢嘴。
看起来只是修了路，却疏通了“百姓经济”发展的经络。一年多时间里，这条公路沿线就冒出50多个农副产品营销大户，一栋栋居民小楼也拔地而起。
“怎么体现党的先进性？就是要带着老百姓致富。”宋长江把党组织建在产业链上，引导群众投资建成花卉与中药材种植、南江黄羊养殖、大理石加工等初具规模的特色经济示范带。2005年，全乡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3200元，3年翻了一番。
宋长江感言：老百姓最反对强迫命令，不尊重群众的发展自主权。“百姓经济”相对的是“长官经济”，就是光做给上面看的“马路经济”、“政绩经济”。我年轻时也当过“面子工程”的典型代表，总觉得那样做“工作推动得快，职务提拔得快”。回头看都是教训，老百姓会骂娘的。
宋长江到天云乡上任的第一天，讨债的就来了30多拨。之后几天里，上访人员踏破门槛，有的反映村级财务混乱，有的诉说干部利用公款参与赌博，有的则直截了当反映乡干部以权谋私。
越是深入了解，心情就越沉重。宋长江骑着自行车下村组、进社区，发现乡村干部手头的白条一大把，借而不还的公款几十万元，乡里欠债1000多万元，前任领导为躲债，竟20多天不敢到办公室。
宋长江夜不能寐。3个月后，一个清理账务的农村财务体制改革方案出台了。
这个方案一宣布就“炸了锅”。有的干部说：“不交公章，不交账，看他龟儿子有啥办法？”
谁都没想到，宋长江搞突然袭击。他早上6点带人分组进村，把账本、财务通通拎回乡政府，当面核对，锁定账目。一个月下来，糊涂了多年的村级财务一清二楚。
说不清缘由就报不了账，白条子再也领不到钱，这触动了一些干部的既得利益。有一天，几个村干部酒足饭饱后找到宋长江，仗着酒胆掏出200元发票要求签字报销。
宋长江几把扯得粉碎：“这顿饭我请！”从此，再没人敢对抗财务改革。到2005年底，天云乡的乡村两级债务基本被消化。
在所有的改革中，也许没有比“改人”更难的了。
头一回开天云乡干部大会，宋长江面前竟然冒出70多名乡干部。再一问，11个村竟有192名村组干部。2004年7月，他向“人浮于事”开刀，将乡政府的70多名干部全部重新“洗牌”，只设21个集中管理岗位，公开报名，竞争上岗。一场实打实的乡镇机构改革拉开序幕。
被精简下来的人冒火了，当天就有10多个找宋长江要说法，有人缠着要到他家吃饭，他停在政府大院的自行车也不翼而飞。
宋长江没有妥协。不仅如此，他还把改革的火“烧”到村里：全乡村组干部缩减至34人。
仅仅把人裁减下去，改革还不能画句号。宋长江带领乡领导班子，顶着白眼跟分流的干部一一谈心，帮助找出路。一个月后，所有落聘干部都找到新工作。
被精简的干部杨易创办了水果基地，种植优质元水蜜桃等600多亩，年收入达40余万元。杨易常对人说：“机关岗位不是用来安排干部的，就应该根据群众需要设，我能理解宋书记。”
治“财务混乱”，治“暗箱*作”，治“人浮于事”——不管是什么“烂乡烂镇”，经过宋长江一番“调理”，就能逐渐风清气正。在当地干部眼里，宋长江就是个“化解矛盾的高手”。
宋长江感言：我哪里是什么“高手”，当干部的，只要心里装着群众去工作，就没有摆不正的事。因为你给群众一寸，群众就会还你一尺！提高治乡理村能力，关键靠干部。我认为，只要符合“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什么方案都可以立，什么事情都可以干。
把群众最苦、最怨、最急、最盼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来办，哪里会有当不好干部的道理？从政后的宋长江时时告诫自己。
天云乡罗洪川，8岁父母离婚，13岁辍学与不良人员鬼混，从17岁开始两次被判刑入狱，第二次因抢劫杀人和在狱中伤人被判死缓。2006年，整整坐了16年牢的罗洪川刑满释放。
出狱后，周围人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母亲也将其拒之门外，找工作更没人要。有一次天云乡天桥发生杀人案，没人敢报案，罗洪川打110后，警察来了第一个怀疑的竟是他。绝望的他“破罐子破摔”，更加仇视社会。
“当时天云乡到处都在‘吹’宋长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干部，但我不信**的干部有那么好。”罗洪川说。有一次，他找宋长江闹事，一个乡干部说宋书记在县医院住院。他不信，放言道：“老子杀过人、坐过牢，今天见不到宋长江，就要杀个人给他看看！”
乡干部赶忙给文书记打电话。宋长江接过电话对罗洪川说：“小伙子，你是杀人犯，反正我也是得癌症要死的人，你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
10分钟后，宋长江打出租车赶了回来，一手握着输液架，一手举着输液瓶，当时罗洪川就惊呆了。宋长江把他喊到办公室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要有信心，有困难我会帮你解决。他掏出身上仅有的200元，并向乡长借了200元，一起给了罗洪川。当天下午，他就和村干部一道到罗母家，还给罗洪川买了套新衣服。他对罗母说：“你儿子的事由我们乡上安排，不能再把他推向社会了，那样他还会走老路。”
后来，罗洪川逐步改掉了不良习气。在2004年的一次抗洪排险中，他看到宋长江瘦弱忙碌的身影，自告奋勇跳进滚滚洪水中，用手把堵在桥洞里的渣滓一把一把地刨上岸，并和排险队员一道把堵在桥洞的黄桷树拖开，经过3个多小时苦战，险情终于排除，但他的手已被刮得鲜血直流。从那以后，人们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如今，罗洪川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个幸福的家，媳妇还是宋长江帮着找的。面对记者，他抱拳说：“看见宋书记，老百姓怎会不拥护**！”
宋长江感言：罗洪川来“闹事”，我完全可以通知派出所依法“收拾他”。然而，他以前的堕落有家庭原因，更有社会原因，既然已刑满释放，他就是一名群众，如果简单处理只会激化矛盾，使他更加仇视社会和政府，那么这个社会就会多一个悲剧，多一个不和谐因素。
第384章 难度越大越兴奋
一个人直接面对生死的时候，往往最能体会生命的价值，领悟人生的意义。(.)
2003年夏天，宋长江下乡调研时肝病突然发作，疼得无法走路，被几个村民扶回家。当年10月，他被诊断罹患“原发性肝癌”。一夜之间，妻子田玉珍的头发白了许多。
出院那天，乡党委门口聚满了人，得到消息的群众已静静等他很久。
曾被他帮扶过的老人李松荣，抖着手慢慢掀起他的衣衫：因为身上浮肿，宋长江的体重已由65公斤降到45公斤。老人心如刀绞。“如果老天允许，就用我的老命去换宋书记的命吧，他多活几年，就能为百姓多做好事。”在场群众闻言，无不泪下。
那一刻，得知身患肝癌都没掉泪的宋长江，终于情感迸发，泪如泉涌。对于一名领导干部来说，还有什么比群众的爱更宝贵的呢？
宋长江出身农门，1982年填报高考志愿时，他不顾家人让他报医学的意愿，填报了农学专业。
已过不惑之年的宋长江仍记得，他从小崇拜的偶像，是一位叫吴金印的公社党委书记。这位书记挽起裤腿下田，拿起镰刀割麦，跟老百姓打成一片。他与老百姓水乳相融的形象，给宋长江幼小的心灵打下深深烙印。
“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在基层为官二十余年，宋长江常对同事说，少跟“利益集团”来往，人要活得有尊严。他一直住在爱人单位集资修建的公寓楼，两室一厅80多平方米的房子，窗明几净，屋内尽是简单的家具。有一次他获得山阳市授予的“全市先进工作者”称号后，到山阳领奖要求穿正装，他就买了100元两件的衬衫，满意地说：“很划算。”
对自己苛刻，对他人、对素不相识的老百姓，宋长江却慷慨大方。仅仅在天云乡，他就从工资里挤出3万多元资助困难群众。宋长江的主治医生陈兴智说，从医学上来说，肝癌患者一般只能活6个月，但宋长江创造了生命奇迹。正是这种坚强豁达的精神，加上忘我的工作，使他至今仍骄傲地同病魔对峙着。
至今，宋长江已做过17次介入性治疗和“海扶刀”手术，每次手术完成第二天，他就打电话安排工作。妻子气得好几次夺过他的手机，狠狠地摔在病床上。“为了他的身体尽早恢复，我不止10次下跪，求他休息，可他听不进去。”作为一个背负太多沉重的女人，妻子对宋长江有过埋怨甚至愤怒。
宋长江一直记得，1989年7月1日入党那天，他在日记中写下的滚烫誓言：“为您，我愿付出一切，包括火红的青春，包括宝贵的生命！”
宋长江感言：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是党培养起来的干部，我要上对得起党，下对得起老百姓。乡村干部就是党和政府在基层的代言人。你心里装着群众，群众就会一直惦记着你；你为群众办一件好事，群众就会感谢你一辈子。
宋长江是吴天然深爱的干部，在他没有离开东阳的时候，他本来是要提议宋长江为副县长的。但组织部长李小爽却说了宋长江的很多不是。吴天然知道，这是上次在天云乡修建公路时，李小爽曾向宋长江推荐过一位包工头，但被宋长江婉言谢绝了。这让李小爽大为光火，因为他觉得这个宋长江不识抬举，让他失了面子。当然，李小爽的意见只是一种建议，起关键作用的仍是县委书记吴天然。可是，这件事还没有落实，吴天然就被提拔为山阳市的市委组织部长，离开了东阳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外界虽然传言说宋长江是吴天然的八大金刚之一，其实，吴天然平时很少见到宋长江。东阳县的不少乡镇党委书记，总是有事没事地来找吴天然汇报工作。只有这个宋长江，不是吴天然召见，你就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因为这个人喜欢在乡下翻山越岭地和老百姓交朋友，为他们解难事，送温暖。
宋长江的事情，吴天然当然很清楚。但通过阅读由记者们采写的人物通讯，又再一次勾起了吴天然对宋长江的关爱之情。在吴天然的心目中，这个宋长江就是一位基层政界上的高手。
他的“高”概括起来就是全心全意的赤子情怀、勇于创新的智慧头脑和永不向困难低头的不屈性格。这三点又紧密联系、环环相扣。
赤子情怀就是时刻把党的事业和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你心里装着群众，群众就会一直惦记着你；你为群众办一件好事，群众就会感谢你一辈子。”这是宋长江常说的一句话，他的理儿很朴实——乡村干部就是党和政府在基层的代言人。
在农村工作的20年里，副乡长、副书记、乡镇长的职务不说，单就党委书记这一职务，宋长江就干过三个乡镇。这在东阳县乃至山阳市都是不多见的。宋长江始终怀着深厚的感情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把群众诉求作为第一信号，把为民解难作为第一追求，把群众满意作为第一标准。即使身患癌症，依然生命不息、奉献不止。他用情感、信念、智慧和勇气构筑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心，让“钉子户”“上访户”和众多曾经绝望、困苦的百姓，发自内心地喊出：“感谢**！”
智慧头脑就是用科学化、规范化的制度来治理“乱乡烂镇”。在东阳县，宋长江有一个响亮的绰号——“治乱书记”。绰号的来源是他干工作特别是“治乱”颇有“本事”，每到一处都能攻坚破难、“治乱平怨”，开创出风清气正、干群融洽的新局面。
在吴天然的眼中，宋长江就是一位化解矛盾的“高手”。吴天然曾在一次全县的大会上，高度评价了宋长江曾经说过的一句，“没有落后的群众，只有落后的工作方法。很多时候不是群众‘不听话’，而是干部‘不像话’。当干部的，只要心里装着群众去工作，就没有摆不正的事。”
不屈性格就是喜欢面对挑战，遇矛盾不躲，遇问题敢破。宋长江身上有股永不服输“辣味儿”——遇到难事，他总是勇敢直面。在一些人眼中，他是“工作狂”，然而，更多的人称赞他“有着巨大的生命能量”。
东阳县大石桥乡党委书记胡小云曾和宋长江搭过班子，她就坦言：“从宋书记身上，我学到了太多的东西。他总有让人向上的一股劲，让我看到一种前所未见的人生高度。”
宋长江曾写过一篇“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浅谈怎样当好乡镇党委书记”的文章，其中写道：“要当好乡镇党委书记，必须要有志气，不干则矣，要干就要干出个样子，不能被困难吓倒。”
他将自己的感悟归结为四点：要有一种攻坚破难、奋发有为的奋斗精神；要有一种与时俱进、敢闯敢干的创新精神；要有一种扎根基层、真心为民的实干精神；要有一种清正廉洁、矢志不渝的奉献精神。
在宋长江身患癌症期间，吴天然曾找他谈过一次话，是想争求调他赴任天云乡党委书记的意见。因为这个乡当时在全县是最穷、最乱的。宋长江就对吴天然说：“吴书记，我喜欢问题，越是棘手的难题，越让我感到兴奋，越能激发我的斗志。”
对待工作如此，对待被称为绝症的癌魔，他一样有着永不低头的“倔劲”。
从２００3年被确诊为肝癌晚期至今，他前后１7次上手术台。病痛的折磨时常让他额头冒汗、鼻血直流，头发掉了长、长了又掉，甚至有几次身边的同事都认为他“真的不行了”。
然而，宋长江如今的病情进入了稳定期，创造了让医学专家都感叹的“奇迹”。“十个癌症病人有九个都是被吓死的。”他说，“只要树立战胜病魔的信心，奇迹是可能发生的。与其消极等死，不如抓紧时间为老百姓多办几件实事、好事。”
宋长江并非“神仙”，他对癌症的态度是“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他通过忘我的工作转移注意力，在积极配合医院西医治疗的同时，还钻研传统医书，利用中医的“扶正祛邪”理论，自制“五味汤”调理身体，增强免疫力和抵抗力。
如果你到天云乡去问一问随便遇到的哪个老百姓，他们都会说：衷心祝愿宋书记能够早日康复。
吴天然想，是啊，这个时代呼吁更多的宋长江涌现出来，成为百姓的主心骨、群众的贴心人。
第385章 乐为他人做嫁衣
吴天然认为，他虽然是市委组织部长，但宋长江这个乡镇党委书记却比他更成熟。“外圆内方”一直是吴天然追求的做人、做事、做官的原则，但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达到“外圆内方”的理想境地。他自己也感到他是方有余而圆不足，而宋长江这个人，倒基本上达到了“外圆内方”的境界，这是很不容易的。
这样一个能破难题、解民忧的好干部，只是和“利益集团”接触的少，有些领导就认为他个性强、不听话，至今已干了三个乡镇的党委书记，连一个副处级都没有解决。
吴天然决定，要将宋长江树立为山阳市的“第二面红旗”，不仅要号召全市党员向他学习，吴天然还准备游说市委书记高铁，争取破格提拔宋长江。
关于在全市掀起向宋长江学习的提议，听了关于宋长江的事迹后，高铁没有异议。只是吴天然对于破格提拔宋长江的建议，让高铁有些吃惊。因为吴天然的提议不是让高铁担任副县长，也不是副书记，甚至连县长也不是，而是要直接破格提拔为县委书记。
高铁说：“天然啊，宋长江这个人的确是一个百姓的贴心人，工作上也很能干，干得也相当有特色。如果提拔他担任东阳县的副县长，就是副书记吧，估计问题不大。担由一位乡镇党委书记直接提拔为县长或县委书记，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只出现过两个阶段。一是解放前，二是文革时期。这两个时期都是极为特殊的时期。现在，干部的提拔作用早进就入到了规范化的管理轨道，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
吴天然说：“高书记，宋长江的事迹极为感人，他又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这样的人，我们应当敢于打破框框，给予重用。”
高铁说：“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你的设想也太大胆了，我估计在市委常委会上通过不了。”
吴天然说：“高书记，对宋长江这样的使用的确步子较大，但也符合我们党关于党员领导干部破格提拔的原则。”
高铁想了想说：“天然，这样吧。咱们分两步来走。第一步，宋长江这样的典型，现在很需要。我们要进一步地进行挖掘，然后上报到省委，争取在全省开展一个向宋长江学习的活动。第二步，我们也要向省委做出请示，因为这样破格提拔一个干部，在我们k省还是前无古人的。”
吴天然想了想，高铁说的也在理。这样破格的力度确实是太大了，应当报省委批准。
宋长江的事迹，让省委的几个主要领导也很感动。很快，K省省委就下发了一个《在全省党员干部中广泛开展向宋长江同志学习活动的通知》。通知要求各地各部门在广大党员、干部中广泛开展向宋长江同志学习活动，用宋长江同志的感人事迹、光辉形象和崇高精神引领党员、干部做时代先锋，为党旗添彩。
《通知》指出，宋长江同志是山阳市东阳县天云乡的党委书记，1986年参加工作，先后在5个乡镇工作，担任乡镇长、党委书记11年。2003年被确诊为肝癌，先后做了17次手术，但他仍一如既往地忘我工作，奋斗在基层工作第一线，赢得了广大党员群众的衷心拥护，被大家亲切地称为“东阳的焦裕禄”。宋长江同志是新时期**员的优秀代表，是新时期乡镇党委书记的学习楷模。
《通知》要求，向宋长江同志学习，要学习他对党忠诚、忠于职守的政治品格，始终满怀对党和人民的无限热爱，把个人追求融入到党的事业中；要学习他扎根基层、干事创业的拼搏精神，立足基层、立足本职，积极投身科学发展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宏大实践；要学习他真情为民、敢于碰硬的优良作风，始终把群众利益看得比天还大，做人民群众的贴心人；要学习他自强不息、廉洁奉公的高尚情*，坚持对事业的执著追求，正确对待名利得失，努力创造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无愧于时代的一流业绩。
《通知》强调，各地各部门要把开展向宋长江同志学习活动，与学习贯彻党的十六届三中、五中全会精神结合起来，与加强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结合起来，与加强乡镇党委书记队伍建设结合起来，与市县乡党委换届工作结合起来，与创先争优活动结合起来，迅速在广大党员、干部中掀起学习宋长江同志的热潮，教育引导广大党员、干部进一步立足岗位创先进、争优秀、作表率，为实现“富民强省”的目标作出新贡献。
说实在话，为自己的仕途上的升迁去留吴天然也没有下过这么大的劲儿。但，不破格提拔宋长江，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不合格。他除了向市委书记高铁汇报外，吴天然还分别向市长王天恩、副书记老贺、纪委书记欧阳明、常务副市长白鹏举、市委秘书长毛为民等人通了气。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这些人听了吴天然的话，第一反应都和市委书记高铁一样，惊诧！
把一位乡镇党委书记直接提拔为县委书记，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能取得一些常委们的支持，吴天然甚至采用了原来根本不屑一顾的官场手腕。他曾主动到市政府那边，找到常务副市长白鹏举。白鹏举一见是吴天然来了，显出极为热情的样子。又是握手，又是让烟，又是倒茶。
吴天然说：“白市长，对我你客气什么？”
白鹏举笑着说：“天然啊，你是青年俊杰，明天的世界都是你们的。对你，我可不敢怠慢啊！”
吴天然也笑了，他对白鹏举说：“白市长，在组织工作上，你可是我的老师。有很多问题，都需要你的指导啊！”
白鹏举说：“现在的形势发展很快，我已经感到吃力了。你的悟性和能力远在我之上，说老师我可不敢当。你现在开展的树立三面红旗的活动就很有创意，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现在想想，我干组织部长那么多年，好像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和你这个年轻后生比，实在是有点惭愧啊！”
吴天然说：“白市长，你太自谦了。你主政市委组织部这些年，打下了很好的工作基础，我们山阳市的干部队伍也保持了整体上的稳定和有序。你对我们山阳的发展功不可没啊！”
白鹏举笑道：“天然啊，你能这么看，老兄我就无憾了。”
接下来，吴天然就谈到了对“第二面红旗”宋长江的破格提拔问题。白鹏举刚听时，感到吴天然是在开玩笑。但看吴天然的神情，又相当认真。
白鹏举听了吴天然的说，沉默了一会儿说：“天然啊，作为一名老组工干部，我个人觉得你的想法太过大胆了。恐怕会引起山阳官场上的动荡，因为你打乱了多年以来按部就班的传统。很多官员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弄了。”
吴天然说：“很简单，都学着宋长江这样来弄。干净、干事、干练。”
白鹏举说：“天然啊，宋长江可以称得上是典范，但他只是一个特例，一般的干部是学不来的。他如果被如此破格提拔，很多乡镇干部们心里就没底了。”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抛开这个话题，闲扯起来。吴天然就说：“白市长，刚才我在高书记那里坐了坐，他又提到了市长助理那件事。我就向他推荐了松音同志，他原则上没有什么意见。我看，松音同志很快就能回到市来了。东阳县委书记的位置就可以空出来了，到时候，我们组织上还是应当给宋长江一些机会的。”
其实，吴天然根本就没有向高铁提白松音的事，他只是想让白鹏举来助自己一臂之力，才抛出了这样一块诱人的馅饼。
吴天然的为人，白鹏举还是很清楚的。他是不会说出那些没影之事的，看来在高铁那里，吴天然应当是举荐了自己的妹妹白松音的。白鹏举的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天然啊，谢谢你对松音同志的关心。不过，上次高书记提的可是王国梁啊！松音，她行嘛？”
吴天然说：“你知道，上次国梁同志的事并没有通过。这次，我是经过综合考虑才向高书记提出来的。但有一个问题，让你们兄妹二人同在市政府工作，恐怕也有不妥。”
白鹏举略略思索了一下说：“天然老弟，你说的不错。哪，让松音任个什么职好呢？”
吴天然说：“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比较合适。”
白鹏举说：“如果是这样，那就人大吧。”
吴天然说：“白市长，松音现在还年轻。让她到市人大，也只是一个过渡，有机会就把他转为副市长或市委常委。”
白鹏举说：“那我就替松音感谢老弟了。”
吴天然说：“感谢个什么，主要是松音同志很能干。”
吴天然在白鹏举这里撂下了这番话，白鹏举就成为了在市领导中继吴天然之后第二个赞成破格提拔宋长江的人。
得知了吴天然的举动，白明远就感到这个吴天然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有一天他就对吴天然说：“吴部长，你是一个真真正正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
吴天然说：“组织部长嘛，应当也只有如此啊！”
白明远说：“你让我想起了唐代秦韬玉的一首贫女诗来。”
这首诗，吴天然也记得，全诗如下。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吴天然就说：“我和那位贫女还有所不同，我是自愿的，她是无奈的。”
第386章 海军中将
王聪聪的孪生弟弟王明明现在仍在南海舰队，目前已经是一位上校舰长了。前不久，他在部队上和相恋已经5年的女友海欧结了婚。海鸥是南海舰队部队医院的一名医生，她的父亲则是南海舰队某基地的一名中将司令员。海司令是看着王明明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他对自己的这一位乘龙快婿相当满意。他有意让王明明一直在部队工作，最终也像他一样成为一名职业军人。
海军的战友们就开王明明和海鸥的玩笑，说他们俩既是郎才女貌，又是门当户对。双方的父亲，一位是省委副书记，一位是海军中将，谁也没有沾谁的光。其实，两位老人并没有见过面。王明明和海鸥完全是自由恋爱。
直到王明明和海鸥结婚前，王国庆才知道自己的亲家是海军中将。和他一样，也是到这个时候，海连天中将才知道王明明的父亲是省委副书记。了解到对方的家庭背景，两位老人都感到更加欣慰了。
王明明结婚后不久，就和海鸥一道飞往K省的新州去看望父亲。孙梅香就给王聪聪打了电话，约吴天然他们一家三口去新州聚一聚。听说弟弟成婚了，王聪聪这个当姐姐的当然非常高兴。王明明这小子，已经老大不小了。吴天然也正想到省城去见见自己的岳父大人，想向他谈一谈关于对宋长江的提拔重用问题。一个双休日，吴天然亲自驾车，就把王聪聪娘儿俩拉到了新州。
一家人聚在一起，孙梅香颇为激动地说：“今天，是咱一大家子真正团圆的日子，咱得好好热闹热闹！”
王聪聪拉着海鸥的手说：“就是，就是。”
王明明和海鸥都穿着精神，果然是英姿飒爽。王职职看海鸥的肩章上是两杠两星，就明白海鸥现在也不错，已经是中校了。
王国庆说一家人到饭店去吃，孙梅香却不同意。说在家里吃饭才能显出家的气氛。
于是乎三个女人就自己动手做饭去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几个就在厨房里又说又笑，整得热火朝天。王聪聪和海鸥因为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两个人就多了一个共同的话题，很快就变得格外亲切。
王国庆怀报住小外孙吴克非，显出极为怜爱的样子。他不停地用自己的脸来蹭非非的小脸蛋，弄得小非非一阵阵地哈哈大笑。小非非也很会讨人喜欢，他不停地喊着：“外公、外公！”惹得王国庆也是一阵阵地哈哈大笑。
王国庆就指着屋里的人一个个地让小非非来认，问他：“这是谁，那是谁？”
小非非就口齿清楚地叫道：“外婆、舅舅、妗妗，爸爸、妈妈！”
王国庆最后指住自己的鼻子问：“我是谁？”
小非非说：“你是大官，你是副书记！”
小非非的话音末落，立即引来了大家的哄堂大笑。王国庆笑得差点闪了腰。有意思，真有意思！天伦之乐，天伦之乐啊！
小非非被大人逗了一会儿，就躺在王国庆身上睡着了。王国庆就和吴天然及王明明闲聊起来。
直到这时，王国庆才知道海鸥的母亲李大姐也在南海舰队工作，是舰队司令部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海鸥还有一位哥哥，目前也在南海舰队，已经是大校军衔了。
王国庆就说：“看来，他们这一家子是海军世家了。找了你这么一位姑爷，仍是一个划浆的。”
吴天然就说：“部队是一个好地方，一切都有规章，比我们地方上相应要单纯一些。”
王国庆淡淡一笑说：“天然啊，其实地方上有的事，部队上也有。都是人嘛，他们军人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听了王国庆的话，吴天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王明明说：“爸，啥时候，你和我孙阿姨一块儿到我们部队去看看。这也是海鸥她爸妈的意思。”
王国庆说：“好啊，等到冬天吧。你们南方暖和，我和你孙阿姨可以去部队上小住一段儿。对了，你也对海鸥她爸妈说，啥时候，请他们到新州来作客。都是亲家了，还没有见过面。”
王明明说：“海鸥她爸是基地的司令员，他不是能随便走动的。在部队上，像他这样一级的干部已经很不自由了。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除了南海舰队的领导要知道，甚至海军总部也必须要批准才行。”
王国庆感慨地说：“是啊，海军中将，很不简单了。当然，他们的行动就不可能随随便便。海军中将嘛！”
王国庆可能只是随便说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天然听到海军中将就不由得想起了他半官半民的父亲吴丰坤来，他的心里便生出一丝丝的不快。他站起身，到阳台上点上了一根烟。
是啊，海军中将那是省部级的干部，和王国庆一家是门当户对。自己出身于农村，父亲当年在职时也只是一个县酒厂的副厂长。这和王聪聪与海鸥她们两家显赫的家世比起来，实在是太寒酸了。自己现在虽然已经是山阳市的组织部长，弟弟吴天彪也已经成为了山阳市的首富。但在吴天然的内心深处，总有一股隐隐的酸楚。说是寄人篱下吧，又不是太准确。反正这种感觉很不好。这个时候，吴天然就会暗暗地篡紧拳头，奋斗，奋斗！超越，超越！
只是王聪聪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而这个王聪聪身上一点也没有所谓高官子女或官二代身上的傲气和娇气，这才让吴天然的心里有了些许的温暖。
内心的感情波澜平息以后，吴天然又回到了客厅。
王明明说：“吴然哥，这儿有烟灰缸，不用出去吸。”
吴天然笑笑说：“你不知道，你姐对我管的可严。我已经养成习惯了，在家抽烟自然就要跑到阳台上去。”
在厨房里正在择菜的王聪聪听到了吴天然说的话，就接上说：“算了吧，我劝你戒烟，你做到了？”
王国庆说：“聪聪，对男人的抽烟问题要辩证地看。将来天然的工作不忙或心里没事的时候，他自然就不会去抽烟了。”
王国庆对自己儿子的婚事很高兴，除了海鸥这个儿媳妇不错外，他似乎更在乎自己的亲家是一位海军中将。这样，在他心中的王氏帝国中，又增加了一道亮丽的色彩。假以时日，儿子王明明也会成长为一名将军的。到时候，他王国庆所苦心经营的那块帝国版图，可是要涉及到党、政、军、群啊。
看王国庆的情绪不错，吴天然就谈到了关于山阳市东阳县宋长江破格提拔的事。王国庆听了，并没有当即发表意见，不过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惊异的表情。
但在王国庆的心里，还是想了不少的问题。他觉得吴天然虽然很有想法，但在这件事却落不下什么实质上的好处。他知道，以宋长江的为人，是不可能在吴天然的身上表示什么意思的。吴天然为宋长江奔走呼号，那完全是尽白白的义务。
王国庆已经知道，早在上次“保持**员先进性”的教育中，吴天然就提出了与众不同的看法，并引起了中组部某位领导的关注。现在，他又在山阳大张旗鼓地树立“三面红旗”，并相继推出了郑九天和宋长江两位响当当的模范人物。郑九天已经被提拔，在山阳市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一次，宋长江的事迹，也让省委的主要领导们很感动，已经在全省开展了向宋长江学习的活动。如果能破格提拔宋长江，那就要借此把吴天然身上的另类特质挖掘出来，凸现他敢于打破常规，奋力开拓，不走寻常路的新时期组织部长的形象。因为中组部对吴天然已经有了印象，这一次宋长江如果能从乡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破格提拔为县委书记，必将在全国引起轰动，自然也会引起中组部对吴天然的更加重视。这样看来，破格提拔宋长江的问题，还是大有文章可做的。只是应当注意两条，一是破格提拔宋长江，要严格按照组织程序。二是在这件事情上，要彰显吴天然的功劳。
吴天然当然不知道王国庆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从岳父手中接过已经熟睡的小非非，默默地等待着王国庆的意见。
王国庆最后说：“天然啊，我有些考虑就不同你细说了。我原则上支持你的想法，你回到山阳后，尽快以组织部的名义形成一份材料，给省委组织部还有我各一份，适当时候我提请常委们予以研究。”
只要王国庆同意，宋长江的事就有门儿了。吴天然连忙给岳父大人续上茶水，几个人就又接着闲聊起来。
当听说吴天然的弟弟，也就是王国庆原来的司机吴天彪，现在已经成了山阳的首富时，王国庆也感到非常欣慰。
第387章 一门忠勇
远在山阳西山县的王大勇老汉听说王明明的岳父是一位海军中将，连忙让儿子王国庆将海连天的相关材料整理好，他要在自己的《回忆录》里给这位海军中将单设一章，这可是能为自己的作品增光添彩的点睛之处啊。
已经96岁的王大勇老汉没事的时候，就爱翻看自己的《回忆录》。他感到越写越有写头儿，越写越有劲儿。这哪里还是一部简单的回忆录，就当称之为王家的一部名人录。你看看，这里面有前清的礼部尚书，有省委书记王跃杰。他王大勇的一双儿子，王国庆已经是省委副书记，王国英也已经是中纪委的一位司长了。弟弟王小勇的三个子女也不错啊，有苍台市的市长王国霞，有山阳市政府副市长王国栋，有白河县委书记王国梁。在孙子辈中，有市中心医院副院长王聪聪，有海军上校王明明。王国栋的儿子王金现在已经是西山县的乡镇党委书记了，而王国梁的女儿王银现在也已经在东阳县干乡长了。就连他们老王家的亲戚同样也是身份显赫。王国英虽然很低调，但王大勇自己的这个女婿胡一飞现在已经是中宣部的副部长了。王聪聪的爱人吴天然，现在是山阳市的组织部长。王明明爱人海鸥的父亲已经是海军中将、某基地的司令员了。王明霞的爱人廖不凡目前是江阳市的市委书记。他们的儿子廖辉现在是苍台市下面某个县的副县长。乘乘，真的是群英荟萃，星光灿烂啊！家门大幸，家门大幸啊！
这样看来，只有他和弟弟王小勇的官职最小了。王小勇还当过公社书记，而他王大勇的最大官职就是大队支书。但今天王氏家族的兴旺，或都说是中兴吧，谁又能否认他王大勇是第一功臣呢？
王大勇越想越激动，他就把这些人综合在一起，写了一篇名为《一门忠勇》的序言。
王大勇老汉将自己所写的文字又仔仔细细地校阅了一遍，这才托人转交给了儿子王国庆。王国庆抽时间看了看，做了简单的修订。然后他就让省委副秘书长程大同对文字做了一番润色，并让他将这部《回忆录》打印了500册。程大同在处理的过程中，比对接手的任何公文都重视，他反复修订了几次，确定没有一个错别字时，这才找出清样，让王国庆过目。王国庆看罢，很高兴。程大同就找专人对这部回忆录的版式进行了设计，并印制成了1000册图文并茂的精美图书。这本书虽然不是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的，但它远比许多正式发行的图书还要高档。
王国庆看着眼前父亲精心撰写的回忆录，心里也很激动。他知道，这是他们父子俩对晚辈们进行爱家主义教育的活教材。这部书印刷下来得多少钱，程大同忘了说，王国庆也忘了问。
王大勇老汉在收到《回忆录》后，闻着还在散发着墨香的书籍，极为兴奋。王国庆这一次让人带给父亲500册，自己在省城留了500册。这些书，一部分是要永远保存的。一部分是要分送给王氏家族的主要成员，以及他们主要的亲朋们。
看了父亲王大勇的书，王国庆也有了一种想写一部书的冲动。他想写的是类似于执政之要、资政通鉴之类的书。虽然很多内容和素材他早就谙熟，不少观点也有很多创意，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在退休以后再动笔比较好。
王聪聪有一次外出学习回来，医院里的姐妹们一见到她就问她喊院长，还要让她请客，弄得她是莫名其妙。见到院长，她才知道，在她外出这一段时间里，医院的领导班子进行了小范围的调整，她被任命主抓护理工作的副院长。王聪聪对院长说，她根本就没有想当官的想法，并坚决要辞职不干。但院长说，这一次是民主推荐的，民意不可违啊！
就这样，王聪聪糊里糊涂变成了市中心医院的副院长。据说这还是一个相当于副处级的职务。吴天然听了王聪聪的事，就笑道：“乘乘，夫人也成了副处级的干部，以后我向你提什么要求，得用文件的形式表述了。”
王聪聪拍了拍吴天然的脑袋，并把手里的拖把交给吴天然说：“就是，不见红头文件，我是不干了。这可不是一个副处有应当干的，我应该享受一杯茶喝一晌，一张报纸翻半天的清闲日子。”
吴天然接过拖把一边拖地一边说：“大人请您歇着，小的我要开工了。”
这时候，吴天然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余得水的。余得水在上一次调整中，由东阳县委办公室主任调整为县委组织部长了。在下面11个县市区的组织部长中，和吴天然联系最多的有三个。那就是东阳县的余得水，白河县的朱得康，西山县的牛得草。这三个人常联系他，因为和他有一些共同的话题。东阳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白河是他的老家，而西山县则是他岳父王国庆的故乡。
吴天然打开手机说：“是得水啊！”
余得水说：“吴部长，你现在在家吗？我就在你家的楼下。”
吴天然和王聪聪都不习惯人们到家里来，特别是王聪聪，她很反感一些人追到家里说公家的事，说私人的事。你想家是什么地方，那是私人的甜蜜空间啊。有事，就到办公室去说嘛。听说是余得水，吴天然就抬眼看了看王聪聪，王聪聪说：“看我干什么，是找你的。”
吴天然就在电话中说：“得水啊，我在家哪，你上来吧。”
余得水上来后，王聪聪就礼节性地给他倒上了一杯热茶，然后报上小非非就要回卧室里去。小非非一见有人来了，就不走。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替给余得水说：“叔叔，抽烟！”然后他又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打火机，叭叭两声打着了，就要给余得水点上。余得水呵呵地笑着说：“非非，乘，长成小大人了啊！”
余得水只好俯下身，让非非给他点上了。小非非这才满意地和母亲一块儿离开了客厅。
余得水说：“吴部长，小家伙可真有意思。”
吴天然知道，凡是到家里来找他的，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对余得水说：“得水啊，有事？”
余得水坐直了身子说：“吴书记，不，吴部长。书记喊习惯了，一张嘴，书记就自动出来了。吴部长，是这样。我听说，东阳的白松音书记，有可能要提拔到市里来工作。她走以后，东阳的干部就可以一个一个地往前挪了。你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的好弟兄，有话也就直说了。如果这次孟凡勋县长能就地接任书记，李小爽副书记能接任县长，我也想往前再动一动，常务副县长或副书记都行。”
余得水把常务副县长放在副书记的前面，说明他的第一志愿是常务副县长。
吴天然听了余得水的话，感觉他还不知道要破格提拔宋长江的事，他略一思索说道：“得水啊，作为东阳县委办公主任，你服务了我那么多年。我对你的人品和能力都是很清楚的，你的资历也完全符合条件。你先后担任过副县长、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在每一个岗位上你都是尽心竭力的。”
听了吴天然的话，余得水相当激动。
其实，余得水的人品吴天然觉得还是不错的，工作上也很细心。只是余得水这个人的能力只能算是一般般。在仕途上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了。但作为一名常务副县长或者是副书记，他还是可以胜任的。组织上在用干部的时候，应当量材使用。在吴天然的心目中，对于像村支部书记郑九天和乡镇党委书记宋长江这些人，那是要重用的。而对于像余得水这样在工作上勤勤恳恳，而缺乏开拓精神的人，在使用上的原则就有些照顾性的人，用吴天然的话说，就是不让老实人吃亏。
第388章 连升三级
第一面红旗郑九天和第二面红旗宋长江已经树立起来了，社会上的反映很好。实践证明，这两面旗帜都是响当当的。人们只知道郑九天已经被提拔为山根乡的党委副书记，还不知道宋长江有可能还要被破格提拔为东阳县的县委书记。如果这件事最终能形成决议，肯定会在社会上引起更大的轰动。
在山阳市委，除了吴天然和白鹏举，毛为民是第三个表示支持宋长江破格提拔的。因为毛为民的堂弟毛书庆现在是东阳县的副县长，当年也被人纳入到了吴天然的“四大金刚”之列。如果东阳的干部动一动，毛书庆说不定也可以弄个常委干干。
毛为民有一次对吴天然说：“天然啊，如果全国的组织部长都像你这样考虑用人，咱们中国官场上的风气早就转变了。”
吴天然说：“秘书长，话可不能这么讲啊。作为组织部长，我只有提议的权利，真正对干部的使用那是要常委们集体拿意见的。你也是市委常委，你的意见就很重要啊。”
毛为民笑道：“算了吧天然，你还和我打什么官腔。真的意见还不是咱们高书记、王市长你们几个来拿。我一个秘书长算什么，你们定下来的事，我举手同意就是了。”
吴天然也笑了：“作为秘书长，你可是代表咱们高书记的。在咱们这里，除了一、二把手，在常委中就属你的影响力最大了。你还得着便宜卖乖！”
毛为民说：“老弟兄了，咱不闲扯这个了。下一次如果东阳的干部有调整，请你关照一下你的老部下毛书庆。”
吴天然故作严肃地说：“既然秘书长发话了，我一定尽力。”
毛为民也装作严肃地说：“变了，你变了。会打官腔了。”
说罢，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在省委同意的情况下，山阳市委破格提拔宋长江担任了东阳县的县委书记。听到这一消息，山阳的官场就像是炸了锅。很多人一开始都不相信，以为是误传。可后来有人就见到了市委的红头文件，接着吴天然就代表市委来宣布了东阳县的干部任免情况。在这次干部的调整中，天云乡党委书记宋长江担任了县委书记。原县委书记白松音调任市人大党组成员，人们知道，白松音是要任市人大副主任的。但副主任一职还要等到下一次的人代会进行选举，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法定的程序要走。
这次白松音虽然调离了东阳，县委书记却由宋长江接任。因此，也就不存在推磨转较，一个一个往前挪的情况。其他的副县级干部们都没有动。
这样一来，东阳县一些副县级的干部心理上就不平衡了。不少乡镇党委书记的心理上那就更不是滋味了。一个乡的党委书记，摇身一变成了县委书记，这在东阳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些告状信就寄到了中纪委和中组部。信的主要内容是说，东阳县天云乡的党委书记宋长江是山阳市委组织部长吴天然的亲信，吴天然前几年在任东阳县委书记记的时候，这个宋长江就是他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这一次吴天然利用自己担任市委组织部长特权，破格提拔宋长江担任了东阳县的县委书记，严重地挫伤了广大党员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连升三级，一下子就蹦成了县委书记。这种事情，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吴天然的任人唯亲，简直已经到了胆大包天、耸人听闻的程度了。
上面听说一位乡镇党委书记直接被提拔为县委书记，都感到事情重大，其中定有玄机。
很快由中纪委和中组部组成的一个调查小组就直接下派到了山阳市。经过调查，中组部的一位领导说：“这个宋长江被提拔为县委书记，在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根据我个人的看法，凭借宋长江的能力和奉献精神，就是提拔他担任市委书记也不过分。”
如此一来，宋长江出名了，吴天然的名气则更是超牛。这一切，其实早在省委副书记王国庆的预料之中。
东阳县的县委副书记等人也在议论，说吴天然为什么敢于这样特立独行？主要原因有两条，一是他自身没有污点，二是他有一个当省委副书记这样一个靠山。这两条缺一不可。
李小爽就对孟凡勋说：“孟县长，如果我有了这两条。我也敢整，想咋整咋整，谁也没法。”
孟凡勋感到李小爽说的有道理，但具备这样两条的官员在中国当代的官场又有几人呢？有些官员有背景、有靠山，可他们并不是四面净八大光啊！有的人虽然勤政廉政，可他们又没有靠山。这两种人，在工作中当然都不能放开手脚。更何况不少官员是既没有靠山却有毛病，这些人还能干成什么事。他们只要能保着不出事，就万幸了。
去年的保先教育，还有今年的树红旗活动，让中组部的某位领导对吴天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感到就是在中组部也需要像吴天然这样“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的人。在经过一段考察后，吴天然也被提拔重用了，出任了中组部地方干部三司的司长。中组部地方干部管理部门共分为五个司，吴天然所在的三司是负责中部地区干部管理工作的部门。
在上任之前，山阳市委先设宴为吴天然送行。接下来，省委又为他设宴话别。因为吴天然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司局级干部，但在省委和市委看来，他已经算是高官了，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不一般。他负责的三司，正是管理K省等几个中部地区省份干部的部门。从一定意义上讲，吴天然这个管官的官，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呢。
最后，王国庆在新州还为吴天然的履职举行了一次家宴。除了吴天然一家三口，王国庆还特意让王国霞、王国栋、王国梁也赶到了新州，他还派车将自己的亲家吴丰坤夫妇也接到了省城。王明明因为太远，又在部队上。王国庆只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老王家的这一喜讯。王明明就连忙给吴天然拨通了电话，表示由衷地祝贺。
一大家子在新州宾馆贵包下了一个22人台的贵宾厅。吴天然和王聪聪已经结婚六年了，吴丰坤还是第一次和王国庆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按年龄大小派，吴丰坤还被推在了上首，这让吴丰坤激动得一时有些话不成句了。
王国庆其实也很激动，他对吴天然说：“天然啊，你以后是京官了。你如果在中组部再发展一步，就是古时候的吏部侍郎了。今天，我们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主要是为了向你表示祝贺。我们大家也期待着你今后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
吴天然说：“爸，我这次到北京去工作，纯属意外。说实在话，我现在心理上毫无准备，也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工作。”
王国庆说：“以你的阅历和为人，你完全能胜任更重的工作。凡是干过县委书记的人，没有什么事是拿不下的。你就放手去干吧，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
吴丰坤老汉也说：“是啊，非非他外公说的好啊，你就听他的话，没有错。”
第389章 又见白莎莎
能到北京工作，吴天然还是很高兴的。（_）这倒不是说他由副厅级提拔为正厅级，他只是感到北京是他读四年大学的地方，这里留下了他许多美好的记忆。
吴天然来到北京，其他的人都没有说。他只是告诉了妹妹吴天娇一声，天娇非常高兴，当即请吴天然吃了一顿北京烤鸭。听说二哥还住在中组部的单身宿舍里，只有一间房子。天娇就请二哥住到她新购置的一套三居室去，她说这一套房子现在还没有往外租，闲着也是闲着。吴天然就说，他现在是一个人，有一间房子就足够了。吴天娇又问他吃饭怎么办？天然说中组部的机关有内部食堂，他一日三餐都在那里吃，物美价廉。
吴天然听说天娇已经在北京购置四套房子，几间门面房，还有一处写字楼时，心中大悦。想不到，天娇现在已经是身价近亿元的大款了。若论手里实际掌握的资金，吴天娇恐怕不比吴天彪少。又听说天娇目前已经开了一个精品玉石商店，效益不错时，吴天然感慨道：“天娇啊，二哥没有想到你现在变成一个大商人了。”
吴天娇说：“北京像我这样的多了去了，我根本算不上什么。”
北京这个地方，吴天然有不少熟人。他在北京师范大学读了四年书，一些老师和同学目前都还有联系。王国庆的四叔王跃杰，王国庆的妹妹王国英夫妇，他都是应当去看望的。其实，他到北京来，王国庆已经告诉了王国英。王国英听罢也很高兴，她已经和吴天然联系上了，请他到家里去吃饭。吴天然推脱说这几天机关上忙，过几天再去看她们。
在中组部上班，吴天然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因为在大学里曾和他热恋过的白莎莎也在这里上班。白莎莎是毕业后不久就到中组部上的班，目前是中组部的一名副厅级巡视员，在宣教司工作。
中组部是大机关，吴天然早就知道白莎莎在这里工作，但白莎莎却没有听说吴天然已经调到三司任司长了。有一天中午，在机关食堂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不期而遇了。虽然毕业已经13年了，但两个人一眼都认出了对方。白莎莎有些吃惊，她还以为吴天然是来中组部办事的。
两个人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白莎莎有些激动地问：“天然，你怎么来了？”
吴天然喃喃地说：“我调到这里上班了。”
白莎莎更加激动地问：“啥时候？调到哪个部门了？！”
吴天然说：“刚来报到，地方干部三司。”
白莎莎有些哀怨地说：“你调过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吴天然浅浅一笑说：“我打算就这两天去见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两个人很快就吃罢了饭，一前一后来到了吴天然的办公室前。白莎莎一看吴天然打开的是三司司长的办公室，这才知道吴天然现在已经是司长了。
坐进吴天然的办公室，两个人突然又没了话说。因为，两个人的情况，通过其他同学的通报，彼此都很清楚。
还是白莎莎最先开破沉寂地问：“天然啊，孩子今年多大了？”
吴天然说：“比你们的小，我的才两岁半。”
白莎莎听到吴天然说“你们”这个词，心里就感到了万分的难受。本来，这个词完全、也应该是换作“我们”的。
毕业前的那个晚上，白莎莎依偎在吴天然的身上几乎是哭了一夜，但她始终也没有告诉和吴天然分手的真正原因。心灰意冷的吴天然一气之下放弃了留校工作的机会，回到了老家白河县的石门镇当了一名中学教师，这是他当时能选择的最为基层的工作了。
其实，当时的白莎莎是肚子的苦水，却没有地方倒。就在大学毕业的前夕，白莎莎被住在同一个四合院里名叫姓蔡玄机的司机*了。事后，她要到当地的派出所去报案，却被母亲拦住了。母亲不愿女儿因为这件事而在社会上造成不良的影响，从而毁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事发时，蔡玄机正在大醉之中。他趁着酒劲儿就把垂涎已久的白莎莎拉进了自己的家中。事后，当蔡玄机清醒过来后。他也被吓坏了，因为他是中直机关某位领导的小车司机，如果此事被举报出来，他被开除甚至坐牢都无所谓，这是他罪有应得。但他觉得太对不起自己的领导，给领导的脸上抹了黑。领导平时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把他当做儿子看待的。
追悔莫及而又手足无措的蔡玄机就来到了白莎莎的家里，跪在了白莎莎她们母女的面前，说啥也不起来。
白莎莎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企业职工，四年前已经去世了。母亲是一位中学教师，白莎莎是她的骄傲和唯一的希望。
蔡玄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钟阿姨，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听话的人。我对莎莎是出自内心的喜欢，这一次，我是喝醉了酒，才干出了猪狗不如的混蛋事。我不是人，我不是人！”说到这里，蔡玄机就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
他又哭哭啼啼地接着说：“阿姨，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想娶莎莎为妻，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我如果说了瞎话，天打五雷劈。”
白莎莎躺在床上仍在呜咽，蔡玄机跪在地止咬牙发誓，而钟老师坐在床边眼里含着眼花。
白莎莎和吴天然的事钟老师也已经听说，她虽然没有见过吴天然，但她很喜欢看吴天然化名白光在报纸上和一位老教授的论战文章。她觉得这个吴天然不同凡响，才华横溢，日后的前途必将是不可限量。她打心眼里为自己的女儿祝福，她觉得女儿如果和吴天然结合，肯定是会很幸福的。
但今天出的事，恰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钟老师击垮了。这个一向以沉稳著称的中学老师突然变得脑子全空了。
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决不能报案，决不能声张。女儿从小到大都是美丽、纯洁、聪慧的化身，就像一只白天鹅或一块水晶一样。她不允许女儿的形象受到半点的玷污。
思来想去，也许把白莎莎嫁给这个该死的蔡玄机，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何况，蔡玄机这个小伙子平常的表现一直都不错。他早些年在武警部队当过兵，转业后被安置到了一个大机关，后来就成为了机关某位首长的小车司机。
没有更好的办法，钟老师就接受了蔡玄机的请求。但让他咬破食指，写了一封要保证一辈子对白莎莎好的血书。
白莎莎虽然很聪明，也是北师大公认的校花，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她却失去了主张。她不敢把自己被人强暴的事情告诉吴天然，只是说她没有办法和她心上的人在一起了。毕业前夕的那个夜晚，她靠在吴天然的肩头哭了一个通宵。
吴天然虽然不知道白莎莎要和他分手的原因，但他能猜到这其中必有重大的隐情。否则，白莎莎也不会割断他们两人之间真挚而深厚的感情，亲手埋葬如火如荼的这一段恋情。
回到山阳以后，吴天然也不断提醒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想起心中的姑娘。后来，他和王聪聪结了婚，但白莎莎还会出现在他的梦中。这让吴天然觉得很对不起妻子，因为王聪聪和白莎莎一样，都是一心对他的好姑娘。
造化弄人。吴克非出生以后，白莎莎就渐渐淡出了吴天然的梦境。可让吴天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他会被调到中组部来工作。看着眼前的白莎莎，吴天然内心最深处的一块疤痕似乎又被揭开了。
第390章 县委书记
宋长江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样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会从乡镇党委书记被破格提拔为县委书记。)用东阳本地的话讲，他这是土地奶嫁给了老天爷——一步登天。
宋长江心里很明白，他现在正经受的考验绝不亚于他已经患上四年的肝癌。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多少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上次，有人联名举报吴天然部长和他宋长江是死党。这让宋长江感到很可笑，说实在话，吴天然在东阳干县委书记的时候，他不宋长江不知道吴书记的家在哪儿。后来，吴天然担任山阳市委组织部长的时候，他仍然不知道吴部长的个人喜好是啥。
宋长江觉得，他这一生在仕途上这就这样了。他已经先后担任过三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但他在这样一个职位上还没有干够。他喜欢在下面攻坚克难，妙手回春。为基层办一件事，为群众解一次难，都让他很有成就感。
也许，正是因为他自己的心态好，想的透、看的远，他才能够战胜可怕的肝癌。当然，现在就说已经战胜了肝癌还为时过早，他现在的病情只能算是进入到了稳定期。他和癌症之间，最后究竟会鹿死谁手，现在还说不定。但有一点，宋长江心里却很清楚，他不害怕任何一个敌手。不管你是癌症也好，是矛盾也好，还是一个小人、恶人也好，他宋长江都不会怕你。
在宋长江看来，能做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就很不错。他在基层能为老百姓办事，能把自己的决策落实到脚下的土地上。修一条路、挖一条渠、办一所学校、开一片果园……事情虽然都不大，却能实实在在地看得到、摸得着。他喜欢这种触手可及的真实感。
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县委书记，工作的性质完全变了。一开始他很不习惯，总想挽起袖子到一线去亲自指挥，后来才发现这应当是县长该干的活儿。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其实就剩下两条了，一是做决策，二是用干部。如果再加上一条，那就是转作风了。但转作风其实是和用干部紧密相联的，县委用了什么样的干部，社会上就会形成什么样的风气。用宋长江的话讲，这也叫“跟风”。说白了，就是古人讲的“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
县委如果重用踏实肯干、奋发有为的人，干部的作风就会变得务实勤勉、开拓进取。县委如果重用跑官要官、花言巧语的人，干部当中就可能出现买官卖官、华而不实的丑恶现象。可见，一个地方的用人导向很重要。
角色变了，工作性质变了，宋长江感到需要自己原来的为人和为官的之道重新进行一番审视。
在乡镇党委书记的任上，宋长江把自己的为人和为官之道做了总结，主要有五点，即头要冷，心要热，肚要大，手要快，脚要稳。这和报刊杂志上对他的公开报道有很大不同，这五点才是宋长江的真实体会，才是他的真经。现在有很多所谓的成功学很流行，如果仔细地对比一下，宋长江“冷、热、大、快、稳”的这五点体会可能更适合我们中国人。
这五点体会，既是他多年工作实践的经验总结，也是他在抗击肝癌中的意外收获。在与死神的抗争中，宋长江对《易经》、中国传统医学和当代生命科学都做了一番研究。按照人体的主要部位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他总结出了一套头、心、肚、手、脚的人生哲学。
所谓头要冷，就是无论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自己首先要冷静。要理性地分析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从而找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所谓心要热，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对自己的事业、同志、群众、家庭都要有一颗火热的赤子之心。要有激情，有热血，有梦想。
所谓肚要大，就是肚量必须要大，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要容人、容事、容言、容气、容己。在容人方面，既要能容下不如自己的人，也要能容下比自己优秀的人。这一点很重要，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万万不可学武大郎开店。
所谓手要快，就是对于已经看准的事情，就要立即动手，立说立行，今日事今日毕。决不拖沓、观望、推诿。
所谓脚要稳，就是做决策、办事情，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所谓梦在远方、路在脚下是也。
这五点体会和经验，不妨命名为“宋氏哲学”。可以说，这套哲学是他生命的结晶。现在他被提拔为县委书记，这套行之有效的哲学也许需要进行一点调整和修订。他想了想现在的工作职责，以及自己当前所面临的处境，他觉得肚大这一点还要扩大，要真的能容下一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宰相肚里能撑船。
在上任之初，他召开了一个四大班子会，他在会上动情地说：“在座的同志们，我以前都很熟悉。有的曾是我的领导，有的也曾是我的战友。今天咱们在一起搭班子，希望同志们仍像以前一样地支持我。同志们都知道，我是一位肝癌患者，已经做了18次手术。生命随时都可能戛然而止。因此，我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地多做一些工作。我总是想，一天能干两天的活儿，就等于自己又延长了一天的生命。我今年已经45岁了，又是癌症患者，让我担任县委书记，同志们没有想到，我本人更是没有想到。我曾经向市委提请过三次辞职报告，可惜都没有通过。没办法，我只能是赶鸭子上架了。像我这种年龄，这种身体状况，县委书记这一职务肯定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班岗。请同志们帮我将这最后的一班岗站好，拜托大家了！”
听了宋长江的话，大家都自发地鼓起掌来。
在会上是这么说的，其实宋长江心也是这么想的。他回家对自己的妻子黄天云说：“咱以后可得处处小心，组织上把咱放到这个位置，是把我当作模范来看待的，是树立的一面红旗。我如果在勤政廉政上出了问题，那就对不住组织，对不住群众，更对不住老书记吴天然！”
听了宋长江的话，黄天云感到丈夫的潜台词是他被组织上做了试验品，他真的不能出错，否则，试验就彻底失败了。黄天云想到这里，心头儿不禁升腾起一股悲凉，也有一丝的悲壮。
黄天云是一位中学的教师，她当然知道楷模不好当。
楷树，果实椭圆形，红色，木材细致。相传这种树最早生长在孔子墓旁，树干挺拔，枝繁叶茂，似为众树的榜样。模树，春天青翠碧绿，夏季赤红如血，秋日变白，冬日变黑，因其色泽纯正，“不染尘俗”亦为诸树之榜样，相传此树最早长在周公的墓旁，这两种树分别称之为“楷”和“模”，以树喻人，故把人的模范行为称之“楷模”。
周公和孔子哪可是古代的圣人，圣人只能是我们这凡人高山仰止的对象。把一个凡人树立成楷模，哪不是要他好看吗！
当然，这些话，黄天云是不能同宋长江讲的。
黄天云只是对宋长江说：“老宋，我支持你！但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体。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
宋长江笑道：“我知道，你放心。没有了身体，一切都变成了零。”
但宋长江却在想，他仍要和死神赛跑，能多干一件事就多干一件事。在东阳县的发展史上，他宋长江一定要留下自己深深的足迹。
第391章 边陲锁钥
山阳市38层的“天彪大厦”如期竣工，它是整个山阳的第一高楼，建成以后成了山阳市的新地标。（_）大厦竣工这一天，市委书记高铁、市长王天恩等政界要人前来剪彩祝贺。吴天彪在商界的朋友们更是拿着红包争相前来捧场。
作为天彪集团总顾问及天彪大厦的部经理，前江阳市委书记朱天亮身穿一身红底盘黄龙的唐装，头戴一顶黑毡帽，显得既精神又喜庆。他四处走动着，认识不认识的人他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目前，吴天彪的感觉很好。集团下面的三块业务是齐头并进，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他甚至在梦想着哪一天能将集团打包上市，也玩一玩所谓的资本市场。
他给吴天放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弟弟给他的公司设计一个有时代气息的图标。大哥天路给出的“天彪集团，天天向上”的文字标识，他很满意，但现在尚没有一个既新颖又有文化底蕴的图案标识。谁知他一打手机，吴天放正在大西北搞写生呢，目前人在敦煌。
这个暑假，吴天放本来是想约上周一菲一块儿前往大西北去的。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曾一起往西边看了陕西的华山、茂陵，宁夏的沙坡头，内蒙古的通湖草原，甘肃的山丹军马场、祁连山冷龙岭的冰川，还有天水麦积山的石窟。两个人都颇为兴奋，感到收获很大。
但那一次他们只是到了甘肃的冷龙岭，再没有往西边去。吴天放就感到还不过瘾，这一次准备再到甘肃的嘉峪关、祁连山、敦煌看一看，再到新疆的吐鲁番、火焰山、天山天池、巴音不鲁克草原、阿拉山口、楼兰古城、塔克拉玛干大漠、喀什等地去转一转。但这个暑假，周一菲有一个文学活动，要到海南去。她就没办法和吴天然一道前往了。
吴天放已经感到，现在他和周一菲之间已经产生了对于人生哲学以及美学观念上的差异。这一次也并不是海南的那个文学活动有多么重要，而是她不愿和吴天放一道去大西北找苦吃。
也许，周一菲现在需要的已经不是什么粗犷、苍劲、悲凉、厚重的审美体验了。她现在喜欢的是华丽、纤巧、美艳、时尚的东西。吴天放觉得周一菲现在的小说是越写越俗气，已经丧失了中国传统审美的特质。吴天放曾向周一菲指出过这种危险的文字游戏，但周一菲却认为吴天放有点迂阔，跟不上现在的形势。
两个人说也说不清楚，闹也闹也闹不明。吴天放就背起背包一个人到大西北去了。
吴天放总觉得，中国的大西北实在是太神奇了。在这片上黄土、白沙、雪峰、草原、胡杨所构成的五彩版图上，有他汲取不尽的生命华彩。
吴天放坐上火车一路西行，徐州、郑州、兰州全被抛在了后面。他一直到嘉峪关市才下了火车。
嘉峪关位于河西走廊中西结合部，距今已有631年的历史。它比山海关早建九年。明初，宋国公、征虏大将军冯胜在班师凯旋途中，选址在河西走廊中部，东连酒泉、西接玉门、背靠黑山、南临祁连的咽喉要地——嘉峪塬西麓建关。关城始建于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历时168年，于公元1540年建成完工。正如史料《秦边纪略》所记：“初有水而后置关，有关而后建楼，有楼而后筑长城，长城筑而后可守也”。这里是明代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是明代长城沿线建造规模最为壮观，保存程度最为完好的一座古代军事城堡，是明朝及其后期各代，长城沿线的重要军事要塞，素有“边陲锁钥”、“天下第一雄关”之称。
可能是吴天放对嘉屿关的期望值过高，当他登上城楼时，明长城本身并没有激起他莫名的冲动。但是站在明长城上，北边无涯的沙漠和南边连绵的祁连雪峰倒让他感到很兴奋。在嘉屿关这个地方，西部地区的那种苍凉和悲壮已经陡然而生。
倒是有几个传说，引起了他的兴趣。
定城砖：指放置在嘉峪关西瓮城门楼后檐台上的一块砖。相传明正德年间，有一位名叫易开占的修关工匠，精通九九算法，所有建筑，只要经他计算，用工用料十分准确和节省。监督修关的监事管不信，要他计算嘉峪关用砖数量，易开占经过详细计算后说：“需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砖。”监事管依言发砖，并说：“如果多出一块或少一块，都要砍掉你的头，罚众工匠劳役三年。”竣工后，只剩下一块砖，放置在西瓮城门楼后檐台上。监事管发觉后大喜，正想借此克扣易开占和众工匠的工钱，哪知易开占不慌不忙的说：“那块砖是神仙所放，是定城砖，如果搬动，城楼便会塌掉。”监事管一听，不敢再追究。从此，这块砖就一直放在原地，谁也不敢搬动。现在，此砖仍保留在嘉峪关城楼之上。
吴天放觉得，定城砖这个叫法很好。世上的万事万物，虽然都是变动的、发展的，但在某个特定的时期都需要“定”。镇江、定海、安西、南宁、西宁等地名，彰显出国家对长治久安的渴求。对了，还有一个城市本身就叫长治。孙悟空的那根如意金箍棒是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老孙头将其拔掉后，龙宫立刻变得东倒西歪。人们要想心平气和，那也是需要“定心丸”的。吴天放觉得，一个人要想干成一番事业，必须要有一种定力。坚守理想，不随波逐流。
在修建嘉屿关时，还有冰道运石与山羊驮砖的传说也很有意思。
冰道运石：当初，修建嘉峪关城时，需要成千上万块长2米、宽0.5米、厚0.3米的石条，工匠们在黑山将石条凿好后，却人抬不起，车拉不动，且山高路远，无法运输。大伙儿边凿石条边发愁，眼看隆冬季节就要到了，石条还没有从山里运出一块，若要耽误工期，没有工钱是小，这脑袋可就难保了。大家正在长嘘短叹，这时，忽然山顶一声闷雷，从白云中飘下一幅锦绸，众工匠赶紧接住，只见上面若隐若现有几行字，大家看后恍然大悟，按其行事。等到冬季到来后，众人从山上往关城修一条路，在路面上泼水，让其结成一条冰道，然后把石条放在冰道上滑行运输，结果非常顺利的把石条运到了嘉峪关城下，不但没有延误工期，反而节省了不少工期。众工匠为了感谢上苍的护佑，在关城附近修建庙宇，供奉神位，并成为工匠出师后必须参拜的地方。
山羊驮砖：嘉峪关城，城墙高9米，还要在城墙之上修建数十座大小不同的楼阁和众多的垛墙，用砖数量之大是非常惊人的，当时，施工条件很差，没有吊运设备，全靠人工搬运。而当时修关城所用的砖，都是在40里以外的地方烧制而成。砖烧好后，用牛车拉到关城之下，再用人工往上背。由于城高，唯一能上下的马道坡度大，上下很困难，尽管派了许多人往城墙上背砖，个个累得要死，但背上去的砖却仍然供不应求，工程进展受到了严重影响。一天，一个放羊的孩子来到这里放羊玩耍，看到这个情景，灵机一动，解下腰带，两头各捆上一块砖，搭在山羊身上，然后，用手拍一下羊背，身子轻巧的山羊，驮着砖一溜小跑就爬上了城墙。人们看了又惊又喜，纷纷仿效，大量的砖头很快就运上了城墙。
吴天放知道，类似这样的传说，在很多地方都有，反映出中国古代人民的聪明和才智。冰道运石和山羊驮砖，更反映着民间的智慧和老百姓的乐观主义精神。
第392章 美到心痛
在嘉屿关，给吴天然带来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的有两处景点，一是黑山岩画，二是七一冰川。***
黑山岩画主要分布于嘉峪关市西北约20公里处的黑山峪谷的陡崖峭壁之上。整个岩画群总计约150余幅图画，绵延约2公里，刻划时代约从战国时期至明代。这些岩画所处位置，最低者距离沟底仅0．5米，最高者则在5米上。画面有的一组有几层构成，有的则只是一人或一两个动物构成。画面大小不一，一般高为0．2—2．4米，宽约0．3一3米。
黑山岩画形象生动、内容丰富，主要有人物、动物及其各种活动场面。画面描绘的动物有十几种，马、牛、羊、鹿、狗、鸡、鱼、虎。狼、蛇、龟、雁、鹰、骆驼等，无论是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动物，还是在生活中常见的动物，都成为了当时人们UU小说乐于表现并反复描述的对象。而画面所反映出的人们的各种活动场面，更是丰富多彩，其中既有游牧民族赶着家蓄放牧的场面，又有农闲时节狩猎的活动；既有列队射箭练武的*练演习场面，又有竞相射雁的实战*作；既有自然界生存竞争中虎逐牛羊的惊险情景，又有动物们为了争夺统治权而进行的温和的角力场面，如野牛相抵的力感。而人们平时骑着马或骆驼四处走动，高兴时则欢聚一堂翩然起舞，在狩猎季节，除了个人的捕猎行为，常常还聚集众多的部落成员，进行大规模的围捕猎物的活动，所有这些日常生活情景，都构成了岩画画面所表现的重要内容。画面反映了古代牧民对精神生活的强烈追求。据考证，黑山岩画为羌族文化遗迹，对研究河西走廊古代羌族的社会生活与历史文化有重要价这里岩画不仅内容丰富，黑山岩画还善于表现大型的场面。如人们的狩猎活动，除了表现一人用弓箭射杀山羊或糜鹿的单猎活动外，更多的是表现群猎和围猎的场面。如在四道沟岩画的一幅围猎图中，许多徒步引弓的猎人，围住了几只野牛和长角鹿，这些牛和鹿体态硕健，扬尾抵角，作困兽犹斗状，于是除了猎人们赶快射箭之外，外围还有骑手引弓以待，防止突围，右侧还有人高声呼喊，呐喊助威。
在这一岩画群中，还有一幅大型的*练演武场景，堪称大型活动场面。整幅画面共分为上、中、下三层，共有30多人。上层共有9人，其中2人横排列队而立，左起第二、三人一手叉腰，一手向前伸出，其余人均双手叉腰，似在观看*练，而队前一人，面前竖立着靶标，手持弓箭，似在练习射箭；右后方站立一人，远远地观望。中间一层共有12人，其中9人横排列队而立，他们一律都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向前举起；右起第一人，手牵一犬而立；队前有2人，面前有靶状物，其中一人做练武动作；队伍左侧较远处有一人一手叉腰，似在远望。中间这一层的人物似乎在进行徒手进攻的练习。下层共画有9人，其中6人横排列队，队前2人做练武动作，队后一人双手叉腰观看，这些人物形象大小不一、神情姿态各异，显示了丰富的表现力。
整幅图中人物的形象和衣着服饰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浓郁的民族风情，人物头顶都竖立着高高的尖状饰物，衣着上有的长裙束腰，只露出双脚；有的身着短裙，显得灵巧轻便、在另一些舞蹈场景中，热情的人们身着束腰长袍，头顶羽状饰物，叉腰扬臂，扭动身躯，或列队群舞，或单个独舞，富有生活情趣。所有这些画面，真实地反映了当时这一地区人们的生活情景。
在吴天放的眼里，黑山岩画图像风格粗扩、手法古拙、造型生动、境界高古，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文化研究价值。
吴天放甚至有了一种要跪倒在黑山岩画前的冲动，先民们的作品太伟大，太了不起了。艺术作品只有这样深入生活、深入到人的心灵深处，才能生命长青、永放光芒。
让吴天放痛心的是，这里的岩画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如果再不采取有效的保护措施，黑山岩画预计将在六七年之后消失。
吴天放在这里就遇到了一位当地放羊的老汉，吴天放就问：“老伯，这里的岩画为什么会被破坏得如此严重？”
老汉无奈地说：“你是不知道，很多岩画都被人盗割了。只要用一把云铲顺着石头缝别，就可以轻易的把一副岩画割下来，岩画一年比一年少。”
吴天然的心里很清楚，被盗去的大部分都是那些人物画像和有艺术价值的图象。老汉还说2000年之前偷盗比较严重，好多岩画现在已找不见，导致近两年很少见到游人。
老人最后惋惜地说，在上世纪70年代以前看到的岩画比现在幸存的岩画要好看得多。
吴天放仔细看了看，现存岩画旁均有当地管理部门的普查标记，有些岩面的普查标记尚在，但在附近却找不到岩画。
还有一些岩画虽然仍在，但近旁却刻上了“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乱涂乱划。吴天放觉得“到此一游”是咱中国旅游界的一大特色。
在万里长城的大青砖上，在玉龙雪山的千年老树上，在鸡毛小店的厕所木板墙上，总是能发现许多人歪歪扭扭的刻写着“×××到此一游”的“书法”真迹。众所周知，这种现象早已成为过街老鼠，但在人人喊打的同时，却并不见老鼠的真正减少或消失。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上想不朽，有的人天生就有着一种表现欲，有的人仅仅要证明自己去过某处。就连齐天大圣孙悟空一连串的筋斗云翻过后，不是也在如来佛的手掌上撒一泡尿，留下自己到此一游的痕迹吗，更何况是滚滚红尘中的凡夫俗子呢？
当然，除了人为的因素，也有自然力量的破坏。由于这里常年刮风以及二氧化硫对岩画表面的侵蚀，导致岩画逐渐模糊，自然因素对黑山岩画构成了严重威胁。
面对无言的黑山岩画，吴天放同样感到无话。黑山岩画几千年的风雨都过来了，难道要毁在今天人们的手中？！
吴天放甚至想，国家是不是也应当把这些岩画铲了来，放到博物馆的玻璃柜子里。这样做，虽然失去了自然的野趣，但总比失落在荒原里强。
第393章 碰瓷
吴天放在嘉屿关市北边的黑山上，描摹了不少古代岩画。(.)（_）他觉得先民们所用的线条都很简介，却能传出质朴、粗犷的美感。这一点对他启发很大。
站在黑山上，吴天放举目远眺，越过河西走廊的戈壁与沙漠，可看到南边祁连山上皑皑的白雪。吴天放向往已久的“七一冰川”就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
祁连山是河西走廊南侧的一群平行排列的褶断块山脉，长900～1000公里，海拔多在3000米以上，其中5000米以上的高峰有26座。祁连山为古代匈奴语，意本为“天山”，极言其山峰耸人天际。山峦共有冰川3066条，总面积2062.72平方公里，为典型的高原冰川。冰川储量达1145亿立方米，其融水为河西走廊绿洲生成的水源基础，被誉为“高山水库”。七一冰川只是祁连山众多冰川中的一处。
“七一”冰川位于嘉峪关市西南116公里处的祁连山腹地，它是由冰川学专家于1958年7月1日发现、并以发现日期命名的一座高原冰川。该冰川斜挂于坡度小于45度的山坡上，全长30.5公里，冰层平均厚度78米，最厚处达120米，冰峰海拔5150米，冰舌前沿海拔4300米。
吴天放从嘉峪关市乘车南行，约两小时就来到了七一冰川脚下的营地。营地海拔3700多米，向前爬行5公里，就来到了冰舌前沿。脚下这10里路，让人走得是气喘吁吁。和吴天放同行的还有4个从天南海北聚在一起的大学生。这两男两女其实原来并不认识，是通过网上的招募联系，最后在兰州会合后，一路向西跑到这里来的。吴天放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驴友”了。他们的下一站和吴天放一样，那就是看罢七一冰川后前生敦煌。吴天放就决定和他们结伴同行。
还没有到达冰舌，这几个大学生已经感到冷得受不住了。
不过，眼前的美景却让年轻人高兴得叫了起来。在一块刻有“青山不老，为雪白头”的纪念碑前，大家都兴奋地拍照留念。一时间，“茄子”声不断。站在冰舌前面，远望雪山，真好像银河倒挂，白练悬垂。脚下的冰舌处冰雪消融，水流四注，瀑布飞泻，声震山谷。回望山下，牧场上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牛羊遍野。牧人的帐篷中炊烟袅袅，夺泻而下的河水九曲连环。
4位大学生听说吴天放现在正在读研究生，学的是油画，再有一年就毕业了，大家便以吴老师来称呼他。虽然大家都相互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但一时间，吴天放也记不下他们的名字，只好在心里按年龄的大小称他们为甲乙丙丁了。甲为男生，身材高大。乙为女生，体态丰满。丙也为男生，身材瘦小，戴近视眼镜。丁也为女生，身村娇小，着装时髦。
小乙的脸上泛着红光问：“吴老师，咱们向上再走多远呢？”
吴天放笑笑说：“咱们不是职业的登山家，又没有专业的设备，咱没有非要登顶的任务，咱们能走多久就走多走吧！”
小丁大声地说道：“好，尽量往上冲！”话意未落，她就一下子冲到了最前面，似一只灵动的小燕子。
当他们来到冰川的腰间时，但见冰舌斜伸，冰墙矗立，冰帘垂吊，冰斗深陷，神秘莫测。
吴天放站在一方突出的岩石上，四周都是冰雪世界。他向远方眺望，但见冰峰相簇，直插云天，天地相接，一派苍茫。吴天放的心灵此时此刻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洗礼。他觉得如果周一菲能来看一看这雄浑浩荡的冰雪世界就好了。吴天然这时虽然感到很冷，但他的心中却热得很。他不由得轻声地吟诵起**的那首《沁园春?雪》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在酷热的夏天能领略到茫茫的冰雪风光，别有一番美妙的滋味。
小丁此时也向蓝天高举着双手说：“啊，刺激，震撼！”
她的声音在冰山上回荡，传出了好远好远。不远处有一只大鸟随着她的叫声沿着山脊低低的飞掠而去。
小丁大声地说：“看，快来看，老鹰！”
吴天放说：“这不是老鹰，是雪鸡！”
大家站在一处垭口上东张西望，兴奋不已。忽然万里晴空的冰山上突然飘来了一团乌云，一阵冷风吹得几个人有些东倒西歪，天上竟飘下了如沙子一样的雪斗来。
甲有些慌张地说：“吴老师，咱们快撤吧！”
吴天放说好：“好！”
几个人就相互搀扶着，艰难地往山下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走到“冰川环保探险旅游服务中心”时，一个个都累得鼻塌嘴歪了。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他们在这里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后，就又乘车向山下的嘉屿关驰去。
回到嘉屿关时，已是华灯初放。吴天放他们五个人就安顿在了酒钢大酒店里。随后吴天放又请4个大学生在风味小吃一条街上吃了一顿。然后他们就开始逛夜市了。
在嘉屿关和酒泉一带，最为出名的旅游纪念品就是夜光杯了。夜光杯两千年前就有了，但它的出名却在于唐代边塞诗人王翰的那道《凉州词》。在吴天放的眼里，这首诗堪称是千古绝唱。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正反映出了我们中华民族身上的那种英雄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气质。
夜光杯采用优良的祁连山玉精雕细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尤为月光下对饮，杯内明若水，似有奇异光彩。
夜光杯造型别致，风格独特，质地光洁，一触欲滴，色泽斑斓，宛如翡翠，倒入美酒，酒色晶莹澄碧。尤其皓月映射，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
当地的商家讲夜光杯的特点是：抗高温，耐严寒，盛烫酒不炸，斟冷酒不裂，碰击不碎。如在夜晚，对着皎洁月光，把酒倒入杯中，杯体顿时生辉，光彩熠熠，令人心旷神怡，豪兴大发！
在一家名为“边塞明珠”的纪念品商店里，小丁正在和商家讨价还价时，一只玉杯掉到地上摔碎了。大家都没有看清，究竟是小丁将它打碎的，还是商家自己碰掉的。这只玉杯的标价是8888元，商家说这是极品夜光杯，损坏了当然必须得赔。一听商家的话，小丁当时就傻眼了。
吴天放的第一反映是，麻烦，遇到“碰瓷”的了。
据说，“碰瓷”是清朝末年的一些没落的八旗子弟“发明”的。
这些人平日里手捧一件“名贵”的瓷器（当然是赝品），行走于闹市街巷。然后瞅准机会，故意让行使的马车不小心“碰”他一下，他手中的瓷器随即落地摔碎，于是瓷器的主人就“义正词严”的缠住车主按名贵瓷器的价格给予赔偿。对这个基本上是赶时间的人进行讹诈（据说成功的机会很高）。久而久之，人们就称这种行为为“碰瓷”。
“碰瓷”现象伴随着社会发展而不断演化。尤其是进入到21世纪以来，它的花样不断地翻新。一般*此种手法的骗子，均具有吸引路人驻足、与陌生人攀谈的本领。这种招术的表现手法有很多，其中使用得较多的应当算是“拾金平分”。此外还有：你轧我脚了、你剐了我的车、你把我撞倒了、你碰掉了我的耳挖勺等等。
现代的“碰瓷”已呈现团伙作案的趋势，在一些大城市并出现了以此谋生的人，叫“职业碰瓷党”。而作案工具已经发生了改变，由破瓷碗改成了平光眼镜、假手表、破旧CD机、手机以及废旧的手提电脑等物，而且性质更加恶劣，多为团伙作案，如敲诈不成，马上会对事主进行殴打并转化成抢劫、抢夺，严重地侵犯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在这家纪念品商店里，围绕天价夜光杯，双方发生了争执。这时，从商店的里走出两个彪形大汉。他们走到商店的大门口，一言不发。可以相见，吴天放他们不拿钱是走不出这个大门的。
这时，从门外面又走进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听了双方的争执后，她就拉过吴天放说：“你在他们中间年龄大些，我同你说吧。这里的商品都是货真价实的，有物价部门的明码标价。我看你们都像是学生，我的孙女也在外地上大学，我很同情你们。我和这里的老板是邻居，很熟。这样吧，你们也不要吵了，吵解决不了问题。我给老板说说，就看能不能按成本价让你们出。”
吴天放知道，这显然就是一个托儿。可没有办法，报警吧，又说不清楚。
吴天放就说：“好，你去问问，看得赔多少钱？”
老太太走近店老板耳语了一番，出来对吴天放说：“成本价，2000块。”
吴天放说：“太贵了，我们出不起。”
老太太就又同老板耳语了一阵，出来又说：“我实在是可怜你们这些学生，这样吧，最低价，1500元。再少，我就管不了了。”
吴天放就和这几位学生商量。当事人小丁吓得没了主张，小甲却对大家主：“这明明就是讹人的，我们不能服软。一分钱也不能给他们，咱们现在就报警。看警察怎么说。”
第394章 急中生智
小丙斜眼看了看门边的两个壮汉，小声地说：“咱们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硬碰硬怕是要吃亏的。”
小丁也说：“是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小甲说：“不要怕，有我呢。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就不相信他们敢讹咱？我现在就打110。”
小丁说：“别打了，杯子的事是因我而起，我陪他们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
小甲说：“咱们是一个团队，哪里是你一个人的事。有钱就是捐给希望工程，就是打发讨饭的，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这帮家伙也不知道已经骗了多少人。”
听到这里，吴天然就对老板说：“老板，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也不会在乎这几个钱。这样吧，我当个家，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只杯子让她陪个二百块钱算了。”
站在门边的一个光头大汉嘿嘿了两声说：“看你的面子，笑话，你他妈的算老几？”
另一个黑脸大汉也笑了：“你是谁啊？好像在电视上没有见过啊！”
小甲上前对吴天放说：“吴老师，不要再和他们废话，我打110了。”
黑脸大汉说：“报警吧，看警察来了怎么收拾你们。到时候，8888，一分也不能少。他妈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子。”
小甲说：“你怎么骂人？”
黑脸大汉说：“我骂人了吗？谁听见了？再说了，我就是骂人，也不关你的事，你就没想想，在大爷我的眼里，你能算人吗！”
小甲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在两个同结伴同游的面前，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气呼呼地冲到黑脸大汉的跟前说：“你是什么东西？你才不算人！”
话音刚落，光头和黑脸就和小甲扭打到一块儿。两个壮汉看似庞大，身上却是虚膘，并没有太大的劲儿。可能是长期烟酒无度的生活把他们给掏空了，小甲一个人就将他们俩弄得团团转。
看到这里，老板也忙从柜台里面跑了出来。他倒不是一定要痛打小甲，而是担心三个人扭成一团，说不定会碰坏他屋里摆放的玉器珠宝。他没有想到，今天会遇上一个楞头青，还真敢当面动手。
这个时候，小甲和那两个胖子脸上都被划出了鲜血。见老板冲出来了，吴天放也上前将他拦下。他们两个也就撕扯在一起。一看这形势，那个老太太倒掏出手机先报了警。
很快，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就停在了玉器店的门外。两外警察推门进来后，大声地断喝：“都住手，快住手！”
正在撕缠的双方都停了下来。老板说：“阮所长，这帮小子打坏了我的镇店之宝，不仅人赔，还动手打人。”
阮所长看了看碎在柜台上的那只玉杯，就对在场的双方说：“你们都到派出所去一趟，先做一个笔录。”
大家都跟着阮所长他们走了出来，只有那个老太太还留在店里。阮所长就说：“走，你也去。”
老板就陪着笑说：“阮所长，让我妈就在这看店吧！店里不能没有人。”
听了他的话，阮所长也就没有再坚持。
吴天放在心里骂到，他妈的，老家伙果然是一个托儿！
在派出所里，每个人都要做笔录，弄了半夜。
阮所长最后说：“实事基本清楚了，夜光杯是这个女孩不小心打碎的。至于杯子的价格，是8000多，还是5000多，还是一分钱不值，明天需要请专家来鉴定。到时候，是多少钱，你们就赔多少钱。如果你们不想等到明天，也可以协商。只要你们双方协商好了，我就可以让你们走。”
老板故意撂出话说：“打破了夜光杯是小事，他们还张口骂人，动手打人，必须拘留他们。再到网上查一查他们有没有案底，是不是在逃的犯人。我看他们都不像是好人。还有，5个人，三男两女，是啥关系，咱们派出所也得查一查。”
一听老板的话，吴天放就明白这是一个老江湖了，尖牙利齿，为人阴险。
吴天放也接着说：“警察们应当好好查一查，看看这个老板的店里究竟有几样货是真品？是不是经常有客人打碎他的玉杯？阮所长，据我所知，搞碰瓷这一套可是犯法的，诈骗罪。搞清楚了，这可是要坐牢的。另外我不是太懂，在诈骗中还动手打人，是不是还有抢劫的嫌疑？”
听了吴天放的话，老板也觉得这个人还不算是一个啥也不懂的白面书生。他就开始盘算，究竟该怎样收场呢？但老板就是吃这口饭的，这样的情况他何曾没有遇见过。既然吴天放他们不松口，那就让“行家”来鉴定好了。到时候，这五个外乡人，哭都哭不及。
想到这里，老板就对阮所长说：“算了，不和他们协商了。明天就让专家来鉴定，是多少就让他们赔多少。如果是假货，我情愿受罚。”
阮所长说：“好，既然你们都不愿协商，那就到明天让专家来鉴定吧。你们几个可以回去了，你们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但你们五个人需要在我们这里委屈一下了，你们是外地人，我怕你们一走了之啊！”
吴天放说：“阮所长，这样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几个的身份证都可以压在这里，明天8点钟，我们会准时到这里来。”
阮所长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四个可以先走。但这位动手打人的小伙子，今晚就住在派出所里。等明天一切都弄明白了，没有太大的事，你们就可以走了。”
小甲就对吴天放他们说：“吴老师，你们先回宾馆休息吧。没事，我就在这呆到天亮。”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多钟了。吴天放他们四个人就闷闷不乐地回到了酒钢大酒店。
在酒店的大堂里，小乙说：“吴老师，也不知道明天会啥样？我看那个阮所长和老板很熟，他决不会公正处理这件事。”
小丁说：“就是，他们其实就是一伙的。”
吴天放说：“你们放心去休息吧，咱们要相信法律。”
第二天8点，吴天放他们准时来到了派出所。他们坐下不久，一辆车就停在了派出所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长头发大胡子的老者，阮所长忙请他进来坐下。
长发老者也不多言，进来后就从随身的工具箱里拿出了放大镜、强光灯等玩意。吴天放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专家了。专家把已经摔碎的玉杯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说：“这只夜光杯是用特等玉料精心雕琢而成，加上杯体巨大，是一只难得一见的稀世之宝。高料精工是它最显著的特征，我的估价是绝不会低于一万元。”
说罢，老专家就拿出一张鉴定书，伏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又掏出一方印章认认真真地在上面按了按。
专家鉴定完毕后，玉店老板也过来了。他对老专家说：“马老，你走好！”
马专家便点点头，走了出去。
阮所长拿着鉴定书瞄了一眼，便让当事双方上前查看。随后阮所长说：“专家的估价是一万五，但赔偿时不能按这个估价，还是要按你们店里的定价，也是8888元。”
老板故作姿态地说：“我不和他们一般见识，8888元就8888元。”
吴天放心里显然很清楚，他们已经掉进了一个连环套中。不拿钱，是万万走不脱的。
四个大学生现在是面面相觑，天啊，8888元。他们几个人现在就是把身上的现金全部兑上，也不一定能凑够。
阮所长显出很开明的样子：“这样吧，你们身上看有多少钱，先凑凑。如果不够，可以让这个吴老师到外面自动取款机上再取点。”
没有办法，四个大学生便把随身的现金都拿出来了，查了查，只有一千多元。小丁说，现金还有一点，都放在酒店里。
阮所长又对吴天放说：“吴老师，看看你身上还能凑多少？”
吴天放拿出自己的钱夹，又凑上了一千多块钱。
阮所长的眼很尖，他一眼就看到吴天放的钱夹里面放有两张银行卡。便对吴天放说：“你是老师，是带队的。这一次事故，你得负责。这样吧，让他们几个先在这里等等，你去取钱。”
小丁说：“吴老师，我的这张卡你也拿着，里面还有3000块钱。”
吴天放说：“你收好，随后再说，这次就不用了。”
吴天放这样一说，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大款呢。其实，吴天放已经决定一分钱也不会给这群王八蛋。
走到大街上的一个拐角处，吴天放给二哥吴天然拨了电话，他将他们几个人现在的处境一一告诉了吴天然。
吴天然在电话里面安慰天放说：“天放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同甘肃省委组织部联系，一会儿就会有人过去了解情况。你们应该会没事的。”
第395章 峰回路转
吴天放就知道，二哥吴天然肯定会有办法。）他现在可是中组部的一名司长，他打个电话，下面的人能不听？吴天放本来是不愿给二哥找麻烦的，可眼下这事，他们明明是被人陷害了，如果不把事情说清，8888元钱赔了是小事，长了这帮无耻小人的气焰是大事。决不能这帮鬼孙的阴谋得逞，否则他们仍要继续坑害不知多少的游客。
和吴天然通了电话后，天放暂时也不敢回到派出所里去。因为他的卡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取不到钱，他回去后无法交待。他就躲进一家小书店里，翻起闲书来。临走的时候，吴天放还买了一本关于黑山岩画的图录。
派出所那边，阮所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取个钱会这么慢？这个吴老师不会到上面投诉他们吧？应当不会吧，几个外地人，他们的心理阮所长摸的太透了，他们只要能息事宁人就好，不大会节外生枝的。
但这次按8888元下刀，阮所长也感到有点太狠。但没办法，事情已经顶到这个地步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帮楞小子不愿协商呢。如果是协商，像这样的情况，他们一般出个2000块钱可以了。因此，现在出8888元这个数，也是吴天放他们几个人自找的。更何况，玉店老板每月给他孝敬的1万块钱，他也是不能白拿的啊！他总不能向着吴天放他们吧。正是因为有他在关照，有老专家在帮闲，玉店老板才能不断地“碰瓷”。
大概有半个钟头了，还不见吴天放回来。这时候不单单是阮所长有些心焦了，就连甲乙丙丁他们几个人也心焦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吴老师，不会丢下他们不管，一个人溜之大吉吧！
阮所长翻了翻昨天晚上的讯问笔录，找到了吴天放当时留下的手机号码，他就给吴天放拨了电话。电话是通了，可是没人接。这个吴天放，究竟在搞什么鬼？！
这里，有三辆车突然停到了派出所的门前。前面是一辆警车，阮所长一看警车的车牌号，就知道是市公安局长的局长来了。后面的两辆车，车号很小，一看就知道是市委和市政府领导的车。
阮所长连忙起身跑到了门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领导来到他这个小庙。是来检查的？可他没有接到通知啊！
阮所长一见到公安局长，连忙点头哈腰地上前打招呼。谁知局长却铁青着脸，好像没有看到他，这让阮所长感到有些不对头。直到进到了办公室，局长才说：“吴部长，刘秘书长，这位就是阮所长。”
两位领导也没有同阮所长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吴部长进来后，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哪位是吴天放先生？”
一听部长问吴天放叫先生，阮所长就明白，这一次是遇到大麻烦了。
甲乙丙丁他们一看进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干部模样，站在一旁的阮所长已经显出胆战心惊的样子，现在又听有人喊吴老师为先生。就知道现在有门了。
小丁有些激动地说：“吴老师出去取钱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听了小丁的话，吴部长就请甲乙丙丁几个人先坐下休息。接着他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在向某位更大的领导汇报。内容大致是他和刘秘书长已经到了，其他几个人都看到了，不过现在吴司长的弟弟上街还没有回到派出所。
最后又听到吴部长对着手机说：“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这时候，吴天放在外面接到了吴天然的电话，让他回到派出所去，说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
在等候吴天放的这段时间里，公安局长翻了翻昨天的笔录，还有今天的专家鉴定书，然后他对阮所长说：“你现在立即带人将那家玉器店给查封掉，把昨天玉器店所有相关的当事人也全部带回派出所。”
阮所长说：“是，孙局长。”
阮所长一摆手，有两名干警就随他一块儿出去了。站在里面，刚才还是得意洋洋的玉器店老板现在完全傻眼了，他不知道眼下的形势到底是咋回事。
公安局孙局长问：“你就是玉器店的老板？”
老板说：“是啊，我就是。他们几个打碎了我的夜光杯，还在店里动手打人……”
还没等他说完，孙局长就对一位民警说：“把他铐起来！”
老板大声地说：“这，这，我冤枉啊，我！”
公安局长狠狠地说：“铐你是轻的。你还不知道吧，你惹下了通天的大祸。”
老板这时候真的是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了。
这时，吴天放来到了派出所。小丁就对那个吴部长说：“领导，这就是吴老师。”
马部长、刘秘书长、公安局长一听，马上围了上去，接连和吴天放握手。
吴部长说：“吴先生，让你受惊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市委的刘秘书长，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孙局长。”
吴天放点点头说：“让领导们费心了。”
刘秘书长说：“应该的，应该的。对了，吴先生，这位是咱市委组织部的吴部长，和你是一家子。”
吴部长就和吴天放再一次热情地握手。
吴部长看了看大家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同志们到嘉屿关宾馆去坐吧。”
孙局长说：“对，到宾馆去。”在他的引导下，吴天放他们几个也随着走到了外面，门口停了三辆车。吴部长热情地请吴天放坐到了他的小车里。甲乙丙丁四位大学生也分别坐进了另两辆小车中。
原来，宾馆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甲乙丙丁每人一个单间，吴天放住的是一个大套间。几位领导倍着吴天放一块儿进了房间，吴天放看到房间里放有蜜瓜、香瓜、白兰瓜等水果，还放有两盒大中华。
大家进来坐定以后，吴部长说：“吴先生，这一次让你受惊了。我们市委黑书记还有政府白市长今天到省里开会，没有在家。他们让我一定转达对你的谦意。”
吴天放说：“吴部长，为这点小事惊动你们这些地方大员，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吴部长身上往前面欠了欠说：“看你说的，这都是我们这些当哥的应该做的。”
几个人随便聊了一会儿，孙局长的电话响了。他不停地嗯嗯，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接罢电话，孙局长就起身到吴部长的身边耳语了一番。吴部长一边听，一边点头。
吴部长听罢以后，对吴天放说：“老弟，处理结果已经出来来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满意。经过调查，那个玉店老板涉嫌诈骗，派出所长、鉴定专家和他是一伙的。现在初步的处理意见是，派出所阮所长已经‘双规’，如果触犯法律，将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玉店老板和那个假专家都要依法判刑。另外，玉店老板要向你们几个赔礼道歉，并赔偿你们精神损失费一万元。吴先生，你看怎么样？”
吴天放说：“吴部长，多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看，对他们几个教育教育就行了，那家玉店也可以关门整顿一段时间。人，就不必处理了吧。钱，也不用他们赔。”
吴部长说：“不处理可不行，在我们这个地方，一再三令五申，决不允许对游人进行坑骗。我们黑书记经常说，对于这类丑恶事件，要发现一起外理一起，重拳出击，漏头就打，决不手软。”
孙局长也说：“在我们这里，虽然这只是一起偶然的事件，但也反映出我们的工作上还有漏洞。下一步，我们会开展一次拉网式的大检查，要把中央构建和谐社会的要求落到实处。”
大家在一起客气地谈了近两个钟头，刘秘书长就说：“吴先生，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就餐吧。”
吴天放说：“你们太客气了，简单点，简单点啊。”
刘秘书长说：“放心，都是咱们本地的土特产。”
第396章 座上宾
在宾馆的贵宾厅，吴天放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甲乙丙丁四位大学生依次坐在了两边，他们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礼遇，都显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特别是两位女生，既兴奋又好奇。
吴部长对吴天放他们说：“咱们这里是偏僻之地，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大家的，你们不要见笑，都是些甘肃的地方小吃。”
这时，进来两位标致的女服务员，她们给每人端过来一碗大米饭。孙局长介绍说：“这是蕨麻米饭，是咱甘肃的草原三珍之一，请大家先品尝一下。这种饭是将大米、蕨麻分别煮熟，一样一半盛在碗内，在撒上白糖，浇上酥油汁而成。食用时边搅边吃。具有甜而不涩，油而不腻的特点。”
吴天放他们就边搅边吃，果然是别有风味。吃罢米饭，就开始上菜了。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但吴天然大多都不认识。
吴部长边吃边给大家介绍，草原三珍除了蕨麻米饭外，还有“虫草炖雪鸡”、“蘑菇炖羊肉”。吴天放尝了尝，这两样特色菜果然是汤鲜味美。
接下来，又上了瓜州三绝。
刘秘书长说：“饮锁阳酒，品瓜州瓜，食双塔鱼，已成为安西饮食文化之历史源流。锁阳酒以锁阳城出产的名贵药材锁阳精心炮制，具有固精壮阳，补血益气之功能；瓜州出密瓜已有3000多年历史。周穆王宴请西王母及诸候即有瓜州密瓜；双塔淡水鱼肉脂细嫩爽口。此三物并称瓜州三绝。来大家都尝一尝。”
吴天放就对甲乙丙丁四个人说：“同学们，大家难得来到大西北一次，领导们又这么热情，你们都多吃一点。”
吃了一会儿，吴部长就让上酒。马局长说：“吴先生，今天你们就来品一品我们甘肃的地方酒，九粮液，看和五粮液有什么区别？”
吴天放推托说不会喝，但地方上的几位大员哪里肯依？
刘秘书长对服务员大声地说道：“上正宗的夜光杯。”
吴天放说：“咱就喝点葡萄酒吧，葡萄美酒夜光杯嘛。”
孙局长说：“喝葡萄酒不是我们西北人的性格。”
接下来，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一只高角夜光杯。酒入玉杯，泛出一片琥珀之光。
吴部长就起身说：“吴先生，咱们500以前可是一家，来，咱弟兄俩碰三杯。”
吴天放也有一些酒量，就和吴部长碰了三杯。三杯酒下肚，吴天放就找到了九粮液的感觉。酒劲儿可够大的。
除了吴天放，吴部长又要和甲乙丙丁四位大学生每人碰一杯，两位生都说喝不了这么多。
孙局长就说：“我们吴部长平时根本就不喝酒，今天你们是贵客，加上我们吴部长还和你们吴先生是一个吴字掰不开，他这才拼上了。”
吴部长就说：“就是，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还有美女。”
没办法，两位女生也和吴部长碰了一杯。小乙还没有什么，小丁一杯下肚已是面如桃花了。
吴部长连干啊8杯酒，已经带出了一些酒意。他对吴天放也不再称呼什么吴先生了，而是亲切地叫他吴老弟，老弟。
他对吴天放说：“老弟，你以后在甘肃地面上，无论有什么事，尽管联系我。你要不找我，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吴天放说：“老兄，你放心，我有事一定通知你。”
吴部长拍了拍吴天放的肩膀说：“这还差不多，谁让咱是一家子呢？”
接下来，刘秘书长和孙局长也纷纷起身和吴天放碰杯。吴天放就说：“我的酒量实在是不行，咱每人就碰一杯吧！”
刘秘书长说：“吴老弟，你和吴部长都碰了三杯，只和我碰一杯，是不是嫌我官小啊。他是常委，我也是常委。他三杯，我也三杯。”
没办法，吴天放又喝了三杯。
刘秘书长高兴地说：“老弟，够意思！”
随后刘秘书长又和甲乙丙丁四位同学每人碰了一大杯。吴天放抬眼看了看小丁，小丁的脸更红了，有一种娇艳欲滴的翡色。吴天放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怜惜。
刘秘书长刚敬罢酒，孙局长又起如法炮制。几个人敬下来，吴天放就感到有些不胜酒力了。
这时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肉食，孙局长问：“吴老弟，你猜这是什么？”
吴天放说：“烤乳猪。”
孙局长笑了，他对吴天放说：“我们最开始吃的是蕨麻米饭，现在上的这叫蕨麻猪。蕨麻，我们吃的是它的根，寸把长，褐黑色，味香甜。因有滋补作用，我们都称它为人参果。”
孙局长又对大家说，这人参果米饭，是藏餐中的佳品。过去，每逢布达拉宫举行典礼，到场的四品以上官员，都能得到一木碗的人参果米饭，官员们把它们当成宝贝似的揣着，带回去分与妻子儿女共享。
而这蕨麻猪，是甘南草原特有的品种，放生草原自然生长，专靠拱吃蕨麻为生，个子很小，长不大，成猪也就一尺来长，猪肉鲜美，很嫩，或煮或炒都可以。藏民用烤全猪，招待最尊敬的宾客。你们不知道，小平同志有一年来我们甘肃，就专门要了一道“烤蕨麻猪”。现在，你们面前的这一道菜就是“烤蕨麻猪”。
吴天放尝了一口，果然是焦香脆嫩，与K省的猪肉大为不同。
因为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吴天放想再尝尝吧，却没了胃口。
这时，吴部长说：“服务员，上敦煌黄面！”
几个师傅就闻声走了进来，在贵宾厅的一角支起了锅灶和案板。看样子是要现场*作了。只见拉面师傅双手舞动着一块淡黄色的面团，时而抻拉成长条状，时而旋转拧成麻花状，象变戏法一样，将一团足有七、八斤重的面团拉成一把细粉丝样的面条。敦煌黄面细如龙须，长如金线，柔韧耐拉。小丁有些兴奋地说：“这才是真正的龙须面！”
师傅将拉好的龙须面下锅煮熟后，面色黄亮，乘热拌上香菜，敦煌黄面就做成了。每人一小碗。吴天放吃起来感到真的是开胃去腻，清热解烦，食欲大增。
孙局长告诉大家，说莫高窟宋朝壁画上就有制作黄面的生动场景，可见其历史悠久。
吃罢敦煌黄面，刘秘书长又提议喝酒，吴天放说坚决不再喝了。他已经感到头晕眼花，看人都是双影的。
吴部长说：“那好吧，吴老弟是自家人，酒就不再勉强了，来日方长嘛。这样，孙局长，一会儿你去吴老弟他们先前住的宾馆，把手续给办了，东西都拿过来。让吴老弟他们在嘉屿关宾馆休息。”
孙局长说：“好，我这就去办。”
吴天放说：“不必了，不必了。酒钢酒店的条件挺好的，我们这就过去，明天我们就要去敦煌了。”
吴部长说：“吴老弟，嘉屿关宾馆是咱市委的招待所，你们还是在这里休息的好。另外，明天，由孙局长派越野车送你们到敦煌去参观。如果我没有其它事情，我也过去陪你们。”
吴天放说：“唉呀，我们已经非常感谢了。明天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只是出来随便看看，不用陪的。”
孙局长说：“那可不行，市委领导已经下命令了，你总不能让我违反纪律吧！”
没办法，就由他们去罢。
吴天放实在是太晕了，回到他的那个套间后，倒头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