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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冥之间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txt下载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搞什么?宁家大宅出事了

    路上,我简单介绍了一下人物关系。得知凝儿是我堂姐,索文昌脸有酸色,凑到我身边道:“你们家的基因是怎么回事?这姑娘家一个个的都那么水灵?”我一愣,随即才想起之前小白露还在,我们一直以兄妹相称,估计也让这小子误会了。

    不做回答,我自以为俏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开始向众人介绍起了我们此行的任务。得知西域各国的狼子野心,众人皆是一阵惊讶,同时也都意识到了此次行动的重要性,顿时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一夜奔波,我们终于在天刚擦亮时赶到了京城,城门都还没开呢。可惜那小酒馆已被那三个畜生给屠了,否则众人还能歇上一口,吃点儿东西。

    掏出腰牌叫开了城门,六个人一入城就各自分开向不同地方疾驰。眼下需要通知的人有三——吕捕头、邱大人和宁家,前两个自不必说,至于宁家,那是因为西域各国地势有别,盐巴只能从我朝进口,一旦将其切断,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影响到西域百姓的生活状况。虽然只是一口盐,可其效果却十分惊人,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民心。

    邱大人那边由我和娟儿去说,吕捕头那边则是凌家叔侄俩,自从知道了凌腾云之心后凌凤对凌朝的敌意明显消退了不少,若是运气好碰上了凌腾云更是好事了。至于宁家,自然就由凝儿和索文昌去了。虽是亲外孙女,可宁家对她的态度还未可知,会不会听她的话更不好说,我也只能把自己的腰牌借给了索文昌,这小子嘴皮子利索,若是能在不暴露凝儿身份的前提下搞定最好,若是不能,那至少也有个从中打圆场的不是。

    三组人马分头行动,等我们来到邱大人府上,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厮,不过这一次的态度可就和善多了,一路引着我们进了内室。里屋,邱大人一家正在用早饭,见我们来了都有些意外。一旁,楚广渊竟也回来了,不过他体型太大,只能独自一人占了一张小桌子吃饭。

    来不及多做解释,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邱大人。他脸上的震惊表情足足持续了七八息的时间,随即略显担忧地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可若真是如此,那你们的境遇岂不十分危险?倒不若就此离开,也能护得自己周全!”我摇摇头拒绝道,将大伯他们的情况告诉了邱大人。见我决心已定,邱大人便也不再劝阻。

    楚广渊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保重!”说着,还不忘咬了一口手中的油条,忒不走心了。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凝儿赶往凌景寒的小院。屋里,邱大人连饭都不吃了,匆匆忙忙跑回去换衣服,这敬业程度实在令人敬佩。

    来到熟悉的地方,吕捕头果真在这里,只不过短短一天不见,凌景寒如今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双臂严重脱臼,胸骨断了少说四五根,左腿也被撅折了,鼻青脸肿的样子好似猪头,真不知道昨天早上吕捕头究竟是怎么造的,把自家男人给折腾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他凌景寒身强

    体壮,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见到是我,原本正和凌凤他们聊天的凌景寒立刻透过来一个怨毒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责怪我见死不救,导致他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倒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不经意间瞄到了娟儿的表情,只见她双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分明是不相信堂堂四大神捕之一的凌景寒竟会变成这番模样,跟之前在七侠镇见面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可怜的男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形象不雅,慌忙想要抬手遮挡,可惜双手这次是真的动弹不得,只能拼命转过脑袋,这才堪堪躲过了娟儿灼人的视线。

    半晌,凌朝又端着一大锅粥走了进来。没有客气,众人一哄而上,好在我速度够快,替娟儿抢回来一碗,否则这矜持的小姑娘今天早上恐怕就要饿肚子了。

    又吃了个心满意足,我打着饱隔摸了摸肚子,随即拉着娟儿坐下,毫无形象地和众人唠起了家常。没想到这凌景寒一回京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满嘴骚话说来就来,一点儿都没有那日谦谦君子的严谨和庄重,更不似江湖传闻的那样,一副市井流民的痞子模样。

    等吕捕头进屋时,凌景寒一个没刹住,一句骚话瞬间脱口而出,逗得满屋人哈哈大笑,可只有他自己笑不出来,十分尴尬地舔了舔嘴,又将目光投向了我。

    一回头,还是那要杀人的熟悉目光,我想溜,却不想凌景寒这次学聪明了,率先出声道:“哎对了,寻儿啊,我之前听朝儿他们说的没听太明白,你看你是不是再好好跟我和吕捕头细说一下?滋事重大,你可要好好说啊~”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挑了挑眉毛。

    这该死的家伙,真是小爷命里的克星,我哗了你个擦!没办法,我只能起身施礼,等吕捕头入座后才将情况细细道来。

    听完,吕捕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邱大人那边,你可通知过了?还有,赶紧命人去通知宁家,让他们做好随时切断盐巴供应的准备。若是真如你所说,此次行动我们就必须比对方快,至少要全力阻止西域各国发兵事宜。”

    我赶紧答道:“吕捕头请放心,两头我都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邱大人那面是我亲自去通知的,方才他已匆匆进宫,这时候应该已经入了皇城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宁家那边,如果他们不相信我们的话,贻误了时机,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闻言,吕捕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投给我一个赞赏的眼神,对我的安排很是满意。不过我说的不错,宁家仗着有皇上撑腰,对六扇门向来不放在眼里,又如何肯听两个小辈的话?为免再生枝节,吕捕头当即决定亲自登门拜访,势必要让宁家立刻准备。

    一行人离开了凌景寒的小屋,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眼神,我贼兮兮地一笑,故意关上了屋门,气得他直在里面叫唤,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没见到宁家的院子,两个捕快打扮的人就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

    我们,当然主要是见到吕捕头,立刻当街跪下禀报道:“吕大人,宁家大宅发生凶案,有一女子和一壮汉在府中行凶,打伤了不少家丁仆人,如今已被宁家护院围住,只是这二人身手强悍,擒拿不住,特来请吕大人示下!”女子,还有壮汉,说的不就是凝儿和索文昌吗?这怎么好端端的还打起来了?不就是报个信吗?什么情况啊到底?

    来不及细想,我们一行人加快了速度,等看到“宁府”两个大字时,突然一声巨响,只见整张大门都飞了出去,明显是被人给打飞的。不用想,这么大的杀伤力,除了凝儿没有别人了…

    互相无奈地对视了一圈,几个人各自施展轻功飞了过去,落到墙头,我这才发现原本结成联盟的二人已经被分开两边,身边都有黑压压的人群围着,少说不下百人。

    院子中间是索文昌,此刻一向好脾气的他也打红了眼,上身的衣服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身爆炸型的肌肉威慑感十足。怒吼一声,这死胖子故技重施,一把揪住一个护院的衣领,可怜的男人直接化身成他手中的巨锤,向四周一扫,瞬间清空了身边的场地。

    那头,宁儿虽然身材娇小,可她的杀伤力可比索文昌恐怖得多,此时又是气头上,动起手来毫无保留,要不是不得不应对四面八方袭来的围攻和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此刻的宁家大院想必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具体细节请参考夺珊瑚一战。

    最外围,一个须发皆白,怒气冲冲的老头儿正指挥着众人围攻,毫不在意手下会不会出现损伤,十有**就是宁家现任家主宁逍了。擒贼先擒王,我看了一眼吕捕头,得到她点头后就带着一众小的翻身进院。娟儿去帮索文昌,毕竟她和凝儿又不熟;我则带着凌家二人直扑那老头。从吕捕头那借来的长剑杀气森然,只需向前一指就能镇住这群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家丁们。

    撕开一条通道,我脚下发力,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老头子面前。自从那一次跑路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轻功似乎有所长进,不光是速度和高度上的差别,更重要的是那一瞬间的初始速度,五步之内,我真的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越过。

    被沾满血气的长剑架着脖子,老爷子再也不敢大声叫唤了,有些颤抖地主动抬起双手道:“那…那个,小小小…小兄弟啊,手上可加点儿小心,你这剑若是伤了我分毫,可无异于冒犯天威啊!”呵,这么猖狂?!说你不是宁逍本人我都不信!

    不过今儿个我们都只是手下办事儿的,在场众人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想必就只有那一位了。好在吕捕头倒没有白让我摆造型,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带冷笑道:“天威?你好大的胆子,简直是不知死活!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这里口出狂言,仗着得了皇上的几分恩宠就敢在这儿作威作福,你这可不光是没把我们六扇门放在眼里,甚至连当今圣上都成了你借名头的工具,铸下如此大错,你可知罪?”

第一百五十章 比心机,还是吕捕头厉害

    宁老头一愣,看清来人之后就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那速度堪比酷睿锁屏啊,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油子,超神速度超快好吗?

    “哎呀呀,这这这,这不是咱们大明第一神捕吕总捕吗?你看看你看看,今儿个我这宁府出了点儿小乱子,这不,我这正指挥下人们擒拿歹人呢吗?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哈哈哈…”个臭不要脸的,明明刚才还被我一把剑吓到结巴,这一转眼就嘴上生花,竟然忽悠起吕捕头来了,还真当人家是个好对付的?

    却不曾想,吕捕头并未生气,只是闻言一笑,然后淡淡开口回怼道:“歹人?擒拿?呵呵,宁老爷倒是真敢说,谁不知道您这宁府家大业大,有胆子上门闹事的自然都不是凡人,如今竟能被您府上的下人围得水泄不通,宁家的人才管理和招揽工作可做得真不错啊!”

    慌忙摆摆手,宁老头苦着一张脸道:“吕捕头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您也看到了,如今小老儿我都被歹人挟持,要不是您及时出现,保不齐我这条性命都保不住了!您瞧瞧您瞧瞧,您人都站在这儿了这小子还不把剑放下,这分明是没把您吕大人放在眼里啊!”

    我暗自发笑,刚说这老家伙臭不要脸,没想到这反客为主、借题发挥的本事更是一流,如今是我持剑挟持了他,若是情况倒转,那我们是不是就变成被他奋勇擒住的入室劫匪了?再说了,表面上看他是在巴结奉承吕捕头,可实际上分明就是在暗讽她的不作为。或许他也早就看出来了吕捕头和我们是一伙儿的,只是想借着机会过过嘴瘾,这才始终不肯说穿。

    吕捕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却不知宁老爷希望本捕头如何行事啊?”闻言,宁逍猥琐一笑,随即立刻恢复了正常道:“哎呀呀,小老儿可不敢支使吕大人,我看这些年轻人们也不过是一时冲动,估计就是想借着我宁家的名头在江湖上扬名,我看您就将他们都带回去收监,在刑部大牢里关上几天教育教育就行了,您说呢?”

    说着话,他的一张老脸还想往吕捕头那面凑,我手上一紧,冰冷的剑锋立刻微微划破了他的脖子。我真就呵了个呵,刑部大牢,那是寻常人进得去的吗?就看展凌风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凝儿堂姐进去呆着,这就绝不是什么正常人肯去的地方!

    感觉到自己受伤了,宁老头当即就准备上演常见的碰瓷大戏,只是吕捕头也没什么耐心跟他继续耗下去了,摆摆手示意我放下剑,同时不动声色地扶住了宁老头摇摇欲坠的身子骨道:“宁家主莫非是真的看不出来?今天到贵府上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歹人,皆是我六扇门的人,我的性格您应该了解,不太喜欢和装疯卖傻之人浪费时间。所以…”

    吕捕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宁逍一眼,被一个小了几十岁的小辈说自己装疯卖傻,老宁头儿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之所以一直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吕捕头就是因为仗着天子这尊靠山,还真没把小小的六扇门看在眼里。好在,这倒也是个识时务的,没有当场发作,转而变化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

    “哎呀呀!这…这…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一家人吗?”宁逍神情夸张地说道,“哎呀,您说说啊,这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沉不住性子了,这一进门儿就开始大声嚷嚷,说什么西域将乱、大战在即之类的胡话,我一听,这分明就是两个神经病不是吗?这才下令让家丁将这二人拿下,也省的妖言惑众,乱了这京城民心不是?”

    他这头说的热闹,不想后面传来一声暴喝:“你放屁!”众人一回头,却见上身**的索文昌正挤过人群像朝这面走来。在我成功制住宁逍的那一刻院中的打斗就渐渐平息了下来,他这一路虽然动作粗鲁,倒也真没人上去拦他。

    话说回来,虽然平日里俏皮话不断,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傻大白,可索文昌也绝不是会轻易爆粗口的人。虽然这段时间勤于习武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戾气,可自身涵养还在,断不会轻易说出这种粗鄙之语的。想必也是这宁家人欺人太甚,把这么个老实人都给气炸了。

    来到我身后,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展示在众人面前。我略一打眼就认出这正是我交给他的六扇门身份令牌,只不过如今这块牌子竟只剩下了一半儿,我的名字都只剩了个姓。断口处十分整齐,一看就是武艺高深之人所谓,毕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铁牌子啊!

    等众人都看清楚了,索文昌抬手指向宁逍喝骂道:“你这老家伙,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这栽赃嫁祸扣屎盆子的功夫可真不赖啊!从进门到发生争执,我们何曾大喊大叫?又何曾遥世界地宣称大战在即之类的消息?分明是你这老家伙做贼心虚,一听我们提到西域之事就翻脸了,不光要赶我们出去,等我拿出令牌自证身份的时候你还宣称是假货,甚至让手下直接毁坏了牌子,还是你们的人先来赶我们出去,言语之中颇有威胁之意,我这才忍不住动手还击的!如今倒好,你双唇一碰,颠倒黑白,反把我们说成是入室撒野、以讹传讹之人,其用心之叵测,未免也太过卑鄙了吧!”

    连着骂了这么大一段,索胖子仍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看那架势都恨不得再上去抽这老家伙两个耳刮子。宁逍也被他骂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几次想要出言阻止,不过这次没有吕捕头拦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是想说话么?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柄吕捕头的长剑硬!

    横剑在颈,可怜的宁老头儿有心辨解,可只要他一张口我就会手上用力。脖子上的血痕依旧清晰可见,他很清楚我即使不敢杀他,但帮他手动加几道颈部横纹还是信手拈来的。

    索文昌火气大,声音更是不小。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也是我第一次站在他身前执剑制人。许是这段时间习惯了被人使唤,我倒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压制住宁逍的同时还不忘偷偷回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想这小子那么不禁夸,瞬间红着脸低下了头。

    哎…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索胖子还是那个索胖子,而吕捕头,自然也还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冰山美人。刚才索文昌

    的话她是一字不落地都听进去了,此刻宁逍被我挟持不敢开口,她正好接上:“也就是说,宁老爷您明知这二位是我六扇门的人,却还是在他们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出言羞辱,甚至动手威胁,又将代表身份的黑铁令弄坏,这可真真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您说他们是歹人,那六扇门就应该是个贼窝,刑部就是总舵,那皇上,就是个拥兵自重的山大王了?那文武百官岂不就是大小头领?宁老爷您这一句话可真真是把朝廷上下都给骂了个遍啊,这份勇气,吕某佩服!”

    看看,什么叫气势凌然,什么叫胆大包…不对,是有勇有谋?你不是喜欢往别人身上扣黑锅吗?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被冤枉的滋味怎么样?不用问,从他那张憋成苦瓜色的老脸上就能看出一二。

    可吕捕头何许人也?青橙姐说过,她这个姐姐别的不行,抓人话头,刑讯审问的手段天下一绝,,又怎会就此收手?还没等宁逍想出话来反驳,她就接着说道:“可是也难怪吗,谁让咱们宁府是受天子宠爱的世家望族?说几句话又不会少块儿肉,对吧?可问题就在于您为什么连话都不让我们的人说呢?即便这真的是谣言,也自有本捕头和手下众组长责罚,如今您这般表现,实在有些不足大家之风,还是说…我这位小兄弟说得对,宁家主您,或者说是整个宁家,真的跟这件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通敌叛国,这个名声可不太好听哦~”

    说到最后,她还故意摆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早已让我剑下的老爷子全身发抖,冷风吹过,他额角上的汗珠异常明显。

    “不不不,吕…吕捕头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您…您这不是欲加之罪吗这不是?您…我…”可怜的老人家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一面手足无措地解释着,一面还生怕被我手中的剑弄伤。

    可不是嘛,你说说,先是藐视朝廷机构,公然挑衅公务人员;然后恶意捏造事实,诋毁正规机关部门,进而暗讽整个大明朝堂;如今又涉及卖国通敌,随便哪一条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饶是你宁家家产再多,终究也只是朝廷之下的一个傀儡。一旦这些话传到圣上耳朵里,呵呵,偌大个宁家只怕也逃不过家毁人亡的悲惨命运。不过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赚钱工具罢了,泱泱大明,想找个替代品还不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爱情的滋润,吕捕头的行事风格也不似以往那般冷酷了,眼见宁逍已经慌了神,她也没有继续逼人家,而是话锋一转,淡然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宁家是皇商,吃的是我大明的皇粮,总不至于自毁前程,不计后果吧?宁老爷您会有如此举动,想必也是有些难言之隐。既然如此,倒不如前厅一叙,若是真的碰上了什么麻烦,我们这些国家公务人员也好帮您解决不是?”

    这一手玩得好,饶是富裕了这么些年,并不怎么看得起官差的宁老爷子都不得不接受她的建议。叹了口气,老头子也不言语,只是颓然地摆了摆手,然后就直接忽视了架在脖子上的剑,率先转身朝后面走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谈恩怨,宁家倒了大霉了

    奇怪的是,宁逍并没有去富丽堂皇的会客大厅,而是只身带着我们一行人去了后院。

    打开一处偏房,他还算客气地请我们一行进去。所谓艺高人胆大,谁也都不觉得自己会中埋伏,更何况还有吕捕头在队伍中,谁还能被小小的陷阱吓住?

    众人鱼贯而入,宁逍在最后面,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左右才回头进屋关上了门,一副生怕被人听到的样子。似乎是预感到了事态严重,吕捕头看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会意,转过头安排凌凤和娟儿去门口守着。这两人的感知力在我们这些小辈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倒没有刻意支开他们的意思。

    众人坐定,宁逍“吭吭”地咳了两声,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这才沉沉开口:“吕捕头,实不相瞒,不是我有意推阻,实在是事出有因身不由己啊…”随后,他便向我们简单讲述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原来早在三年前他就察觉到了大猛山附近的异样,一个小小酒馆的掌柜,每个月都会从附近地区的宁家盐庄购买大量食盐。虽说酒馆开在新开的官道上,可也不至于用这么多的盐吧?更重要的是,那来买盐的伙计是个哑巴,打扮的也很朴素,不过出手却是异常阔绰,每次都是大几百两的银票说掏就掏。

    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家店不会固定在同一家店购买,往往是隔上三四个月才会再回同一家店。可正所谓百密一疏,他们所使用的大面额银票暴露了踪迹。当今天下有四大票号,除了陆叔家的平安票号以外还有三家。好巧不巧的,这家店貌似只有汇通一家的银票,而汇通也是我朝唯一一家不与其他票号互通、最为独立的存在。

    一来二去的,到了年终查账的时候,宁家盐庄的负责人就发现了这一漏洞。倒不是没有其他的汇通票号,只是一出手就是五六百两,甚至更高面额的银票实在少见,索性就把这情况当个事儿汇报给了东家。

    得知情况的宁老爷子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彼时正值宁家大少爷被贬官、二少爷也开始对家产虎视眈眈的节骨眼儿。丢了公职的宁家老大一回来就和弟弟碰了几场大的,双方各有损伤,可归根结底动的不还是他宁家的人力物力吗?为了能够暂时压制两个儿子的疯狂行径,也为了能在短时间内眼不见心不烦,这桩原本平淡无奇的小事也就被老爷子想了起来。

    一面感叹着老天垂怜,老爷子给哥儿俩下达了任务,要求尽快查明这个神秘小酒馆背后的一切。不想这一查可不得了,各种爆炸性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被小哥儿俩挖了出来,幻月教、收幼徒、吞西域等种种阴谋也渐渐展露在宁老爷子面前。

    深知其背后必定暗藏着可怕的阴谋,宁逍本也打算上报朝廷,却不想宁家老二立功心切,竟带着一队人马趁夜偷袭大猛山据点。可惜别说偷袭了,转悠了一大圈,他们连上山的路都没找着,只得悻悻回返。殊不知对方早已在半路设下埋伏,近五百人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可怜的宁二公子丢了一条腿,被仅剩的几个收下

    连拖带拽地护送回了京城。

    自那以后,宁家就仿佛是捅了马蜂窝,今天一家盐庄遭到不明人物的袭击,价值千两的食盐被洗劫一空;明天某处运送官盐的车队被人打劫,一应钱粮皆被劫走,负责押送的下人无一生还。

    这么被折腾了小半年,宁老爷子是真的怕了,期间他也不是没报过官,可衙门能做的有限,更何况人家仗着身份隐秘,根本不把官府的人放在眼里,管你是谁押车,照杀不误。衙门白白损失了这许多人手,却连人家到底是什么来头都没弄清楚,实在有些尴尬。无奈之下,衙门只好从宁家要了一笔高昂的安家费,然后将此事上报了六扇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柳姨他们密情司才开始追踪起这群人的踪迹。

    反观宁家,对头没找着,还白白损失了许多银两,真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再这么下去,估计到了年末各处进京报账的车队也难逃毒手。为了避免更多的损失,宁老爷子不得不腆着老脸亲自跑到那处小酒馆向掌柜的讨扰。那掌柜的倒是个不简单的,一面答应了宁家的求和,一面顺手就要拉着宁家入伙,否则就必须赔付天价的白银,作为这段时间来兄弟们的辛苦费。

    汝听,人言否?抢了人家的货,杀了人家。的人,到头来反而要人家给他们赔钱,这事儿做得忒不地道。可惜人家还就看准了你宁家家大业大,不同意是吧?好说,兄弟们就继续抢,继续杀。报官?随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家酒馆有嫌疑?至于银票,那更是平常,我这就喜欢多买些备着,又不是弄成私盐变卖,无非就是有些浪费,怎么?这也犯法?

    毕竟也是吃皇粮的,宁老爷子总不能真的背主求荣吧?无奈之下,他只得答应了赔款的要求,狠狠出了一回血才总算换回了手下商铺的安全。

    吃了这么大的亏,按理来说宁老爷子应该是最不甘心的,可如今又为什么避之唯恐不及?这一点他倒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多言了,只是有些隐晦地表示,京中似乎已经有了对方的合作伙伴娘很多事情恐怕已超出了我们的可知范围。

    听他这么一说,我第一反应就是最近动作频频的赵家。不说别的,单就看那些制式统一的武器装备就不是寻常铁匠铺能做得出来的。如此大的量,随随便便就是一支正规军的装备,除了成垄断之势的赵家,还真没谁能接得下这么大的活。幻月教?别逗了,毕竟位于矿产缺乏、技术较为落后的地区,横不能突然进化几百年,变成未来富饶美丽的塞外天堂不是?

    再说了,密情司和六扇门不是也对他们有所怀疑吗?说不定这赵家就是他们能够长期盘踞京城附近的最大倚仗。赵家家主身居高位,提前知晓些什么情报也是说不准的事,很有可能为了打击对手家族与境外势力联手,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和吕捕头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我们对宁逍的话都保持怀疑态度,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出了偏房,一行人再次回到前院。地上的打斗痕迹已经被收拾妥当,就连被凝儿轰飞的大门都恢

    复如初,财阀家族的效率着实厉害。没有继续停留的打算,吕捕头简单表达了几句歉意就带着我们离开了宁家。

    一路无话,第一次见到外祖的凝儿更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无外乎宁六小姐要离开这个家,如此品行堪忧的一家子,能出这么个高洁敏秀的姑娘着实不容易。想想宁老头那一副唯利是图的恶商嘴脸,我是真为大伯夫妇和追风大人感到不值。不觉间,我竟生出了替他们好好讨回来一笔的想法。不过眼下自然是不行,等日后有机会了的吧。

    跟着吕捕头径直回到了总捕府,作为我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位女总捕,凭着卓越的政绩和强悍的实力,这天下第一捕头的位置是越坐越稳,连朝廷都专门批了一处府邸给她,足见嘉奖之意。当然,也不排除想要借此拉拢郭家,继续作为铁壁守护京师的想法。

    六扇门总捕一职设立不久,官从四品,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官员,有上朝议政的权利。只是吕捕头自来看不惯那些男权至上的老顽固们,这项特权也就一直没用。

    虽然不上朝,可这府里的人手布置还是十分完善的。一见到吕捕头,看门的侍卫立刻叫开了大门。一进门,花匠、洒扫小厮、起居侍女等来来回回,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负责安保巡逻的侍卫时不时经过,即使是大白天也没有分毫懈怠,偌大一个总捕府竟隐隐有皇宫内院的架势,比起宁家、柳家那种富家大户还是差距很大的。

    进了前厅,我们一众小的都不敢落座,站成一排等着吕大捕头训示,得了她的首肯才敢落座,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的坐的笔直,就连凌朝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茶的婢女奉上了香茗,吕捕头端起来抿了一口,随即开门见山地对凝儿发问:“宁逍所言之事你可知晓?”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凝儿倒也不似最初那般紧张了,知道她问的是宁家与据点的纠葛,略正了正姿势答道:“所言非虚,当初他们早就被母亲发现,只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并没有节外生枝的意思。不料那宁二公子行事冲动,其举动无异于宣战。母亲对宁家的肮脏勾当早有不满,这次宁二公子主动出击,却正好给了我们教训他们的机会。”

    “当日负责埋伏的是田奇和廖刚,要不是二人争功,只怕宁二公子早就命丧黄泉了。他的腿也是廖刚弄断的,包括之后对宁家的一系列报复行动我都十分清楚,只是对敲诈回来的具体数额不甚清楚,母亲也含糊其辞,总的来说应该都是真的。”

    吕捕头点了点头,随即一个人思索了起来。有她在场,我的大脑自动停止了思考,趁着她无暇顾及我们的功夫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着只是普通的菊花茶,却不知道里面又加了些什么配料,含在口中香醇浓郁,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见我有了动静,其他几只也开始偷偷摸摸放松了起来。比起凌家小院的自在和展府的温馨,这里的感觉太过压抑,要是没有必要,我想我这辈子是再也不愿意踏进来一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捡到宝!娟儿荣升小队长

    半晌,吕捕头抬头看了看我们,然后对我说道:“陆寻,带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吧。此事牵连甚广,甚至都有些超出了我的把控范围。切记,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外传,否则,别怪我我不顾及所谓情分!”说这话时,她还特意扫了我和凌朝一眼,警告之意甚浓。

    我拱手施礼,带着一众小的退了出去。身份曝光之后,我没有像之前想象的那样遭到排挤、抵制,反而是凝儿总会不自觉地跟在我身后。这段时间我就发现了,她硬是挤得小哥儿俩连个近我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又苦于人家实力强横,无奈之下只能用眼神寄托对我的哀思…呃,还是用仰慕的好是吧?

    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她倒不是刻意凸显自己的地位什么的,只是对于一个从小在兵器堆和冷血算计中成长起来的少女而言,我们这个年轻的小团体充斥着她从未感受过的新鲜活力和丰富情感。作为这其中的领军人物,她想接近我也无非是生怕会随时被我们所抛弃,再度回归那无所事事、幽暗无光的寂寥生活。至于血缘之亲什么的,反正我是没有,我想她也应该不会有的吧?

    短短三天,我们几个在这京城进进出出了好几趟,就连守城的将官都认识我们了。倒也不是因为眼熟,主要是我们也曾跟着展捕头一同回来过,单凭这一点那就是公务员的证明,自然是有必要记住的。

    熟络地和相识的几个将官打了声招呼,我顺便让索文昌送了些散碎银子给大家喝杯茶。看着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我不禁感叹,这天子脚下虽是肥差,可相对的规矩和纪律也更加严苛,几杯差钱都能把他们感动成这样。索文昌也很是奇怪,一回来就跟我说:“这群人还真是可怜啊,不过就是三百两银子吗,这一个个的,跟见到什么宝贝似的,太夸张了。”

    三…三百…三百两?!不光是我,所有人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了他,我就说嘛,合着你这蠢货还真不在乎钱,三百两啊,让他们在这站五年的岗都不一定赚得回来,难怪人家一个个都笑成花儿了,这个白痴…

    肉疼地和这群吸血鬼挥手告别,一行人踏上了归程。有了凝儿和大伯夫妇俩的照应,我们是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地想办法传递情报了,既然如此,那凌凤他们再继续呆在郑掌柜的店里貌似就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他们也不愿意继续待在那,看人脸色过日子,倒不如去别的地方干些正事儿。

    跟我们回大猛山自然是不行的,凌凤和娟儿倒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可索文昌那张碎嘴和壮硕的身材还是有些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这三个人修为尚浅,还不能很好地把控自身的气息,若是被那些马赫鲁们看出来了就比较麻烦了。

    在脑中搜索了一圈适合他们的去处,我忽然想到了一处——柳家大宅。眼下大猛山的情况有我们看着,可之前我们对京城的动向也毫不知情,只是由于一系列的巧合才摸到了真相的门槛。在整个事件中,看上去是幻月教最为危险,可实际上只要它暴露出来了,

    其危险性也就聊胜于无,不足为虑。

    相对的,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才是值得注意的。就像当初,我们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一样,总是得提心吊胆地提防着,要不是运气爆棚碰上了大伯他们,还有之前楚广渊的仗义出手,只怕我俩的小命早都丢了。面对如今嫌疑最大的赵家,就连吕捕头都有些束手无策,更何况其他的侦办机构?

    然而他们之所以为难,是因为大家同朝为官,有着严苛的上下级关系,没有更高级别之人点头,谁都动不得他。可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们就不行。眼下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的官方人员只有我一个,就连凌朝都只能算是候补,并非正规的六扇门人员。

    因此,如果让他们去做卧底,调查赵家动向,我想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只要他们能好好隐藏住自己,自然不会出问题。至于如何潜入赵家,我觉得还是有些麻烦的。堂堂一品大员的家,就是一个送菜的都要经过重重调查筛选,更不用说让这两个过往经历为空的可疑人员了。

    不过相对的,作为赵家死对头的柳家貌似可以拿来做跳板,有邱大人的关系,进入柳府是绝对没问题的。至于赵府吗,我已经有了个简单的计划。

    招呼过众人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停下,我将自己的计划简单告诉了众人。一听说不用再回郑掌柜那里了,三个人都十分兴奋。可知道我打算让他们去赵家做卧底,娟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反观那小哥儿俩。凌凤蠢蠢欲动,索文昌更是兴奋直呼,毕竟一开始他们俩就想跟我一起上大猛山来着,只不过形势所迫,暂时搁浅了。

    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俩小子感情不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只是单纯对卧底工作很感兴趣罢了,两个没良心的…不过话说娟儿又是什么意思?我不禁好奇问道:“娟儿,你这是…”

    抬头看了我一眼,娟儿沉沉开口:“要做卧底的话,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他们两个,不合适!”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顾及两个老爷们儿的面子。这不,索文昌立刻就炸锅了:“娟儿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们俩怎么了?哪儿不合适了?哦,是我们俩的形象确实比较出众,都属于出类拔萃的美男子,的确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桃花和麻烦,可我相信,只要有坚定的心,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说着话,他还不忘拉上凌凤一起,边说边用脚偷摸地踢凌凤的屁股。凌凤倒是难得地没有急眼,似乎也被娟儿的话刺激到了,坚定地选择站在索文昌那边。至于我们,不好意思,刚才都去吐了,谁也没关注这面的情况…

    这个死胖子,无论啥时候都不能有个正形。到也不怪他不会看形式,实在是这货天生如此,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啊…不过现在没工夫吐槽他的清奇脑回路,我继续问娟儿:“说说你的理由,否则,我没办法只派你一个人去。”

    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小哥儿俩,娟儿稳如老狗,丝毫不慌:“原因有三:第一,此二

    人性格上均有缺陷,作为下人打入敌方内部太过显眼,很容易露出马脚;第二,他们两人的自尊心都很高,迫于威慑伏低做小倒有可能,想让他们真心实意地服侍别人实在困难;第三,做卧底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如何将情报安全地传递给接头人,可这二人一个木头一根,不懂变通;一个性格招摇,容易坏事。故而,我以为他们二人,不合适。”

    分析十分准确,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忍不住点头赞同她的说法。摆摆手压下了躁动的两人,我继续说道:“那依你之见,眼下当如何?”娟儿摆出了思索的姿势,片刻后抬起头来说道:“我认为眼下就凭我们几个,想要成功获取更上层的信息实在困难,即使真的卧底成功了,也只能在底层徘徊,无法接触到更高层的情况,像陆大哥这种运气爆棚的情况毕竟是少数。可如今事态紧急,容不得我们耽搁。”

    “目下最合适的就是旁敲侧击,逼得对方先露出马脚,煽风点火的事情用不着太多人,只要能造成足够大的动荡,就足以让对方沉不住气,提前行动。到时候对方难免准备不足,不愁他们的计划不失误!”

    说完,她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脸上瞬间一红,慌忙改口道:“当然,做决定的还是陆大哥,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能否成功还不确定,一切都请陆大哥定夺吧。”

    “好!”我兴奋地一拍大腿,禁不住高声叫好。这小妮子平日里看上去阴恻恻的,没点儿笑模样,可比起凌凤,她的思维可活泛得多,这一次还真被我捡到宝了,怎能不兴奋?

    凝儿和凌朝也对她的计划表示赞同。的确,一开始我只是因为这仨人暂时没处去,赶鸭子上架想出了这么个计划,并没有考虑太多。不过娟儿这么一说,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和眼光。比起那些悄摸摸进行,费时费力还难有成效的计划,她的建议虽然简单粗暴,可只要打击准确,的确能在短时间内点燃导火索,逼得赵家狗急跳墙!

    被点名批评的小哥儿俩虽然不服,但确如娟儿所说,他们还是更适合做行动派。说干就干,我立刻将那半块铁牌交给了娟儿,让她带着二人立刻回京,去吕捕头府上说明情况。我知道她如今尚有估计,可也绝不是个墨守成规的老实人,有这样的好机会摆在面前,我就不信她肯放过!

    见我将牌子递了过来,娟儿慌忙摆手,有些局促地拒绝道:“不不不,陆大哥,这个,我不能收,毕竟我也只是个陪衬的,有幸跟着大家一同出来一趟,难当大任,这牌子,我看还是交给索大哥保管吧,我实在不合…”

    不等她说出那个“适”字,我已经坚定地把牌子塞进了她手里:“傻姑娘,虽说我只是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把你给带来了,可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不值得托付之人啊!你有智慧,有想法,更足够冷静,这小哥儿俩的毛病你刚才也都说到了,怎么,一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不了解他们俩的性格?还怕他们会不听你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乱斗,北尊是个老色狼

    是了,她的话虽然有些不给面子,可这小哥儿俩从来就不是会公报私仇的人。跟在我身边久了,大家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我一直认为这才是朋友的相处之道。有了问题不指出来,任由错误的萌芽在暗中成长,难免日后会引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与其到那时候追悔莫及,倒不如把话说在当下,即使大吵一架,那也都是为了彼此好不是?

    这两个家伙也没有让我失望,索文昌率先表态:“放心吧娟儿姑娘,虽然我还是不赞同你对我的部分评价,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让你带队,我服气!”一旁的凌凤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我们的话。

    娟儿大受感动地抖动了一下肩膀,随后回过头来面露感激地看着我,良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碰上我这么个善解人意、知人善用的好大哥是件多不容易的事儿?她会感动也是应该的。不等她多说什么,我起身来到她面前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的两个兄弟,就交给你了,你们三个,今天怎么分别的,日后就要怎么给我回来,明白了么?”看着我的脸,娟儿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郑重地向我点了点头。

    队伍就此分别,我和凝儿凌朝赶回大猛山,娟儿则带着小哥儿俩回了京城。眼下计划能否成功就看娟儿是否有良策点起这把火了,算算日子,离对方正式行动已经没多久了,京城方面依旧没有防备,难免惹人担心。

    花了大半天时间回到据点,凝儿拉动机关,等了半晌却迟迟不见有人放下绳子。正奇怪间,一阵微风吹过,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刻窜进了三人的鼻子。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三个人立刻施展起轻功直接飞到了崖上,那味道,是血,大量的血!

    到了上头,几据黑衣人的尸体倒在地上,都是一击毙命,而且没有使用武器,连伤口都没有,难怪我们一开始没发觉。紧赶慢赶来到隘口,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大惊失色。原本好好的隘口路障如今被摧毁殆尽,高级战斗员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生死未知。

    急匆匆地赶往大伯母他们的院子,一路上都是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被破坏的陷阱、散落的兵刃比比皆是。究竟是谁?竟能突破那堪比神机营的严密隘口一路打到这里,莫非是朝廷方面突然动手了?来不及细想,我们就看到院子里,一个人影“飞”了出来,重重摔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上,随即吐出一口鲜血,看样子还活着。

    匆匆上前一看,正是西尊麾下的马赫鲁之一钟昊,武力值在原来的八人中排名第四,也是个了不得的高手,如今竟被人打得如此狼狈,实在难以想象。

    匆匆出手点住了他的几处穴道,凝儿先帮他止住了血,来不及多问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打斗声瞬间变得激烈起来,还伴随着几声沉闷的惨叫。

    我和凌朝慌忙跟了上去,就见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原本的九处住宅有四处已经面目全非,显然是被这里的乱战波及了。大伯母重新戴上了面纱,一袭白衣上沾着星

    星点点的血迹。虽看不太真切,可胸口明显被人重击,此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场中,凝儿正和剩下的两名马赫鲁并肩作战,对手是两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虽然相貌普通,可身手极佳,虽然被凝儿的偷袭打乱了阵脚,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沉着迎敌,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另一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戏虐地看着场中的战斗,还不时用色眯眯的眼神在凝儿和大伯母的身上来回瞟着。为了加快速度,凝儿身上厚重的斗篷已经不知所踪,此刻的她一身劲装,娇俏的容颜一览无余,也难怪这老东西会这么看她。

    似乎是发现了男人的不轨之心,大伯母不顾伤痛再度冲了上去。之前听大伯说过,大伯母身有慧根,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当初他们离开京城时大伯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短短十几年却能成为名震一方的强大存在,其天赋不可谓不高。

    然而由于她所习功法的特殊性,一直以来她都不会使用兵器,全凭肉神与人相博,好在有腐生**傍身,常人根本近不得她身。可眼下这一特点成了她的短板,男人显然对大伯母的实力十分清楚,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两把短斧,一面轻松抵挡着大伯母的攻势一面出言调侃道:“我说龙润啊,你看你都受伤了,咱们就别打了行不行?看你这样,我心疼啊!认识了这么些年,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看你一个女人孤苦伶仃地把孩子拉扯大,如今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可你却还是孤身一人,可叫天下多少好儿郎痛心啊?”

    “你放心,只要你肯从了我,我们西北二尊结合必是一桩美事,至于你女儿吗,你看看,这么个水灵灵明艳艳的大美人儿,给了人家不是可惜?不如就让我一并收了,我们一家三口共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哈哈哈…”这个恶心的男人,竟妄想强占人家母女二人?呸,真特么臭不要脸!要不是自知打不过你,老子肯定上去把你那张臭嘴打烂,再挖了你的双眼,让你再看!

    心中想着,我的双拳已经紧紧捏在一起。凌朝自然知道我的心思,慌忙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我冷静点。我当然也知道,听男人的话就知他应该就是被派来支援的北尊付阳峰无疑了,传说中幻月教战神,从马赫鲁成功杀到北尊之位的传奇人物。如今一看,他能稳稳压住同为尊者的大伯母,其实力不言而喻。

    话说老婆女儿都快被人抢走了,我那不靠谱的大伯又跑到哪儿去了?若是他真的能躲在角落不现身,可别怪我回去跟姑姑和陆叔告状,直接把他从佟家家谱上除名了!

    酣战仍在继续,我和凌朝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好在凝儿的强大不是盖的,虽然一时心急被对方抓住了破绽反攻,可冷静下来之后就立刻找到了对方的弱点,两个男人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一直在且战且退顺便调戏大伯母的付阳峰明显有些不满地砸了咂嘴,突然转守为攻,朝着大伯母挥去一斧,趁着她躲闪的空档一个闪

    身就来到了两名属下身后,抬腿两脚直接将他们踢飞了出去。“没用的东西,就这样还想立功?还想上位?简直是痴心妄想!”一面踢,他还不忘嘴上斥责两句。

    被踢飞的两个男人强忍着痛处跪起身来:“尊者教训的是,属下定当加倍努力,不负尊者厚望!”付阳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两柄斧头收了起来,随后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凝儿:“哎呀呀,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娃,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就相信,等你长大了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你看看你看看,如今出落得多么完美,实在是让叔叔我,有些抑制不住啊,哈哈哈…”

    一面猖狂地大笑着,付阳峰竟直接一只手挠了挠下身,另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想要捏凝儿泛红的小脸!好在大伯母及时上前拦住了这个变态,虽然凝儿也有能力自保,可身为马赫鲁向尊者动手,那是以下犯上,属于幻月教的大忌,一旦真的动手了,那凝儿将会受到残酷的惩罚,还会被剥夺马赫鲁的身份,挖去舌头成为低等下人,到时候岂不更方便这个老禽兽强占了她?

    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我深恨自己的弱小,可一想到楚广渊当初说的话,我就又是一阵委屈。自己没有变强大的捷径,就只能总这么看着自己的亲友被人欺辱,那种感觉已经不能叫挫败了,简直就是折磨!

    暗下决心要好好锻炼,我再次看向院中,却见付阳峰趁着大伯母伸手阻拦的空当想要去握她的手,被大伯母迅速躲开,然后厉声喝道:“姓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你只是被派过来配合我行动的,在这里是我说了算!如今你毁坏教主大人精心谋划设计数载的据点,就不怕我一纸书信告知教主,治你的罪吗?”

    付阳峰满不在乎地看着她:“告就告呗,反正迟早有一天我会荣登教主之位,到时候让你们母女二人做我的教主夫人和护教圣女,不比每天任人调遣,担惊受怕的强啊?”说着就又想出手调戏,却不想大伯母突然回头看向我们这边高声道:“都挺清楚了吧?回去禀告教主大人,我倒要看看,某些人是不是真的不怕!”

    我和凌朝皆是一愣,不过随即就反映了过来,大伯母横不能坑了我们吧?立刻点点头转身就跑。那头,付阳峰似乎也慌了神,慌忙就要上前阻拦,却被大伯母拦住,两个人再度打在一起。可怜他自己把仅有的两名属下踢成重伤,如今更不是凝儿三人的对手,蹲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儿。

    自知母亲不是对手,凝儿给了那两个倒霉蛋一人一掌后就把他们交给了剩下两个马赫鲁,自己则飞身来到母亲身边并肩作战。一个善毒,一个可操纵空气,两相结合,即使强如付阳峰也有些束手无策,良久终于出声高呼:“行行行,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两位姑奶奶,就求你们赶紧召回那两人,放我一条生路吧!”

    见他讨饶,大伯母立刻拉着凝儿退开些距离,却并没有叫住我们的意思。直到付阳峰急得就差给她们跪下了,凝儿才追上来叫住了我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月隐组,新身份还挺好用

    趁着回头的间隙,凝儿语速极快地给我们编了个新身份。原来付阳峰之所以那么害怕,是因为幻月教的教主一向神秘兮兮的,如今的四大尊者谁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只要他想,区区一个尊者也不过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工具。据说教主手中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名叫“月隐”,其作用类似于锦衣卫,专门负责跟踪盯梢手下的尊者和马赫鲁。这么些年,已经有不下十名马赫鲁和一名尊者因为种种原因被月隐给除掉了,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方才付阳峰见大伯母向我们呼喊,想当然地把我们当成了月隐的人。月隐直属于教主,即使是尊者都没有权利随意处置。倒不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只是一旦被教主知晓,那就会被直接视为反叛者,鬼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

    还有一点,那就是月隐众人虽同样是自幼培训起来的,可都是同期中的佼佼者,为了更方便为教主服务,他们没有被割去舌头,是可以说话的。这倒是方便了我们二人,虽然不能教训他,可简单的吓唬一下,替大伯母她们出口恶气还是可以的。

    三人回到小院,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没有消散,尤其是那几个马赫鲁,纷纷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见我们回来,大伯母和凝儿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随后立刻开口:“二位特使,方才的情况你们都看在眼里,此番是他先挑衅我部,我等才被迫应战。若是日后争执起来,还望二位能秉公上报,为我等讨回公道!”

    听她这么一说,付阳峰自然更加确信了我们的身份长期待在高位还是让他的嗅觉变得迟钝了,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共识。大伯母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凑上前来,搓着双手看着我们小声道:“哎呀,二位特使,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不是一时技痒,就想着和西尊切磋一下吗?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啊!就刚才,你们出去的那会儿我都已经跟她道过歉了,不信,你们问她!”

    这老货,明明有着杀人不眨眼的凶残果决,可以遇到事儿还是会像个市井混混一样出口讨饶,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做戏要做全套,我随机抬眼看向大伯母,见她点头,这才回话道:“我二人此行只是为了保证北尊大人一行顺利到达,至于方才发生的一切自然可以视而不见。只是大计当前,您一时技痒就导致双方有三名马赫鲁重伤,对后续计划的影响很大,若是任务失败了,我们也只能认定一切都是因为您今天的一时兴起,如实上报,至于教主会如何决断,就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了。”

    不管怎么着,月隐组终究也属于下级工作人员,而四大尊者则相当于经理,即使是董事长的秘书也不能指着人家的鼻子开骂不是?先简单吓唬他一下,来日方长,只要让他认定了我们的身份,不愁能让这个楞瓜吃瘪。

    果然,听了我的话付阳峰立刻狗腿

    地笑了起来:“是是是,都是我一时兴起惹下的麻烦,不过还请二位特使放心,有我在,这次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说着,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成不成功的倒不要紧,只是敢对我大伯母动手动脚,老东西,你没了!

    一场闹剧在我们的新身份制约下草草收场。好巧不巧的,原本田奇的屋子已被拆毁,罗晋阳等三人又被抓捕入狱,他们本可以刚好一人一间的,可之前的混战正好摧毁了其中两间,倒霉的廖罡房间也被轰开了几个大洞。为了保持良好的待客之道,剩下的张承铭那间屋子就给了北尊三人,至于廖罡,只能无奈住进了外面的空房,正是我和凌朝之前住的那间。

    我和凌朝从头至尾一直身着便装,平时在据点里也都面带黑巾,倒是没被其他人认出来。大伯母将我们的房间安排在了廖罡旁边,分别前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下了然,这个廖罡,心思似乎也活泛起来了。

    用过晚饭,所有高层人员都来到西尊大人屋里商讨下一步计划,几个身负重伤的倒霉蛋也不得不出席。如此重要的场面自然少不得我们俩,不仅必须出席,还能坐在二位尊者旁边,连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马赫鲁都只能在旁边站着。

    心中暗爽,我的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廖罡的脸上,却见眼中正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这个白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另有所图,在接触到我视线的一瞬间还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只是这货的表情管理实在太差,怎么看都像是油腻大叔调戏良家妇女的意思。

    会议隆重且短暂,众人基本上都只是在听二位尊者说。一谈到正事,付阳峰倒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继承了北海龙王敖顺之名,这货在大事上的眼光和决断力还是十分不错的。

    通过二人的讲述,我终于得知了整个事情的全貌。原来对于这些尊者和马赫鲁而言,这次行动的意义早就昭然若揭,无非只是让他们做炮灰来试探我大明的力量,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死局。不过似乎也舍不得这么多优秀人才一朝陨落,教主那边也不只一次传过话来,要他们在必要时刻果断抽身,本次任务失败也不打紧,保命最重要!

    是了,即使没有这些高手们参战,单凭那些没有情感的工具人就足以抹杀京中不少高门大户。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随便掉下一片叶子砸中的可能都是身家百万的豪门人物,一旦被摧毁,得知消息的竞争对手必然会一拥而上分割利益。陆叔说过:商战,或许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战争。

    只要让他们得逞,那段时间内京城内外的经济都将受到不小的冲击。若是四大家族中有哪个倒霉蛋中了招,甚至会直接影响全国的经济走向。用几百上千条人命换回这短暂的失衡,看似残忍,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却是利大于弊的,至少京城一乱,商议发兵事宜就会推迟好几天,庙堂之上的那些老家伙

    们往往只记得自己过得好不好,要晚个几百年,这种货色早就下狱问罪了。可惜小爷不是神仙,活不到那一天,也看不到那种景喽~

    商议妥当,计划定在五天之后。虽不知道为什么不等到春节再动手,可上头吩咐了下头照办就是,问的太多,有时候也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会议结束后,两大阵营的人各自分开,大伯母把自己的手下都留了下来,有我们在场,付阳峰也不敢造次,悻悻地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回屋了。人家的内部会议我们不好参与,主要是也没这个必要,我和凌朝便先行告辞了。临走前,大伯母突然说了一句:“二位特使,宵夜已备好送到二位的房间里了。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享用!”

    不知道是不是亲缘关系在作祟,我总觉得她的一举一动所表达的信息我都能秒懂,默契程度不比她和凝儿差。只一个眨眼我就知道,送到我们房间的恐怕不只是宵夜,除掉廖罡,难道就非得在今晚吗?我还真是有些好奇,这个二货究竟是起了什么鬼心思?

    回到房间,两个上好的饭盒正静静摆在桌上,都是双层的。打开一看,上层是些精美的小菜点心,还有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可揭开这一层,下面却各有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和一包药。不同的是,我这包外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迷”字,凌朝的那一包上则是一个“解”字,其意不言自明。一包是迷药,一包则是解药。

    有意思,大伯母看来是准备把廖罡先放倒,然后再由我们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铲除这个祸害。取出下层的东西放在身上,我和凌朝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将迷药倒进酒里,解药则倒进一旁的茶水中,我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和凌朝坐在桌前做了个小实验。也不知道大伯母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只小小地抿了一口,一股眩晕感顿时袭来,搞得我差点儿直接从凳子上翻下去。不过为了确定效果,我还是强撑着意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消数息,我眼前一黑,瞬间不省人事。

    黑暗中,一丝甘露突然流进我的身体,意识又在瞬间恢复清明。好家伙,这迷药和解药还都是特效的,晕得快,解得也快,凌朝脸上的慌乱表情都没来得及摆出来我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用过解药,我又试探着喝了一杯酒,倒是还有些眩晕感,不过也不至于直接晕过去。

    给凌朝也服下了解药,我让他尝试了一下,或许是他喝得多,连着三杯酒下肚,他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为防万一,我索性也喝了一大杯茶,这才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享用起了美食,顺便等着廖罡的到来。

    大伯母只是为了支开众人给我们创造机会,所谓的内部会议自然开不了多久。很快,门口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却逃不过我的敏锐听力。这个廖罡,到底是有多着急?刚和大家分开就迫不及待地跑来了,还真不怕别人看见…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挺够胆,贪心廖罡夜来访

    敲门声响起,我和凌朝对视一眼,说了一声:“进。”门被推开,廖罡壮硕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外。见我们正在用餐,他脸色一变,忙不迭道:“不知二位特使尚在用餐,多有打扰,失礼了,还是稍后再来拜访二位吧!”说着竟真的施了一礼转身要走。

    我连忙出声阻止:“无妨,廖大人位在我二人之上,怎敢言打扰?若是不弃,还请共饮!”说着,我伸手比划了个请的姿势,同时故意露出那瓶上好的竹叶青。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廖罡也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平日除了练武就是喝酒,与田奇发生矛盾也是因为酒后误事,惹得田奇不快。此时有上等佳酿在此,我还不信他真的舍得走!

    果然,廖罡双眼放光,局促片刻就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走了进来。“廖大人夜访我等,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小弟素来性子直,教主大人也常言我不懂变通。若是有事,还请廖大人之言,但凡有能帮得上的,小弟二人定当竭尽全力!”不等他开口,我就先把话给说绝了,要么直接开门见山说正事儿,要么趁早滚蛋。同时我还向他抛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我是能和教主大人说上话的存在,至于后半句我自然不会说出来,帮得上就竭尽全力,可惜你廖罡的事儿,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帮不上,除非你是想寻死!

    直肠子的廖罡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愣了一下立刻抽过凳子坐下,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开口:“实不相瞒,我此行是想来询问一下南尊人选一事。二位常在教主大人身边,可有听到些什么风声?又能否,告知我一二?”

    这有特权的人还真就是厉害,明明地位上差了一大截,可谁见了还都得点头哈腰地招呼着。董事长的秘书不能骂经理,却不代表经理就敢随随便便给他甩脸子不是?更何况还是只是个小小的主管。看着平日张狂跋扈的廖罡如今一副乖宝宝的姿态,我心中的着实暗爽了一番。

    做出思考的样子,我有些为难地开口:“此时…说实话,我二人也不甚清楚,何况事关教中机密,也不是我等可以妄言的,廖大人所问之事,只怕…”

    不等我说完,廖罡突然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沓银票推到我面前,略一打眼,倒都不是多大的面额,只是这三五百两的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千两了。这廖罡真是被权利蒙了心,连酒钱都毫不犹豫地掏了出来。

    装作为难地摸了摸鼻子,凌朝立刻会意,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暗号,摸鼻子,就代表需要他出来唱白脸了。这小子的戏也是说来就来,当即一拍桌子,不悦地呵斥道:“廖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考验我二人对教主大人的忠心?还是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想用这种东西来买通我们?”

    他这一发火还真管用,廖罡顿时吓得缩回了手,慌忙解释道:“不不不,哪里哪里,我有求与二位,岂敢造次?只是我常年身居此位,手上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我是真心想和您二位交个朋友,这初次造访,也总不能一

    点儿表示都没有啊?这位小兄弟,您可真是误会我了啊!”一面说着,廖罡还不时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在他眼里,我显然比凌朝好沟通得多。

    人家都称我们为“您”了,我也不好意思驳人家的面子,偷偷朝凌朝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嘴上则开始打圆场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啊廖大人,我二人跟在教主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这样的事情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我这兄弟也是个直脾气,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次吧!”

    当然,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他都被吓成这样了,我说什么他不得答应?幸亏这次碰上个没脑子的廖罡,若是换了别人,我们如此明显的配合和圆滑的谈话方式分分钟就会暴露。不过面对这个石头脑袋,只消三成功力就能轻松拿下了。

    廖罡自然不敢追究,一面陪着笑一面朝凌朝作了个揖。顺着刚才的话头,我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西尊大人这面原本推荐的是一位叫田奇的大人,只是听说他在之前的一次行动中因公殉职了,很是可惜。不过随即西尊大人就提了您的名字,廖大人莫非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我欲言又止,提田奇就是为了刺激他。他的火气越大,漏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果然,一听我提起田奇他的脸色就变了变,随后竟掩面而泣:“是啊,田奇兄弟当初可是西尊大人手下的第一干将,文韬武略皆为上乘,可惜,可惜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在这里表演小女生的娇羞,我和凌朝都是一阵反胃,不过更多的则是尴尬。硬要说起来的话,真正造成田奇死亡的就是这屋里的三个人,三个杀人凶手竟为了各自的目的将死人拿出来说事儿,真不知道田奇的鬼魂晚上会不会来找我们。不过再一想,谁叫他生前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皆是他咎由自取,此刻恐怕还在十八层地狱中受苦受难呢,哪有功夫回来找我们的麻烦?淡定,淡定!

    配合地安慰了廖罡几句,我又转过话头:“不过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如今南尊的最有力竞争者乃是北尊大人手下的一员悍将,为了准备应对继位之事,北尊大人还特意为他放了假,不让他参与这次的行动,说是免得给他的成绩上抹上污点。”

    这话半真半假,凝儿跟我说过,如今南尊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的确是北尊手下的人,甚至有人断言,第二个“北尊”即将现世。偏这二人还关系亲厚,日后南北两尊结成联盟,其势可谓惊人啊。只不过那人究竟是谁凝儿倒没有告诉我,不过肯定不是今天的那两个,虽然能和凝儿他们打个平手,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应该不是。

    抓住这个漏洞,我大着胆子胡诌了一番,成功打击到了廖罡脆弱的自尊心,恨得他牙痒痒,可在我们面前又不能失态,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房间里陷入沉默,如果廖罡真的只是来问这个的,那还真有些浪费我的时间了,死不足惜。可若是真的为了这个

    就要抹杀如今已为数不多的手下,那大伯母也未免太过心急了。

    突然廖罡抬头看向我:“那敢问二位特使,若是再出现一个尊者之位的空缺,我的上位几率…能有多大?”哗擦?!这老小子,感情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南尊之位若是丢了,他还可以瞄准其他的位置,看样子他是已经有了下手的目标了,莫不是…

    我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可是,众所周知,四大尊者实力超群,轻易不可能出事,若要再空出一个尊者之位谈何容易?”廖罡神秘一笑:“二位放心,只要我有把握能上位,那这下一个消失的尊者,我心中已有眉目。”

    果然,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混蛋竟然盯上了大伯母!虽然大家没什么亲厚的关系,可毕竟同僚一场,这老家伙真的下得去手吗?可再一想那日田奇的惨状,这个家伙,还真干得出来…

    不等我开口,凌朝已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的,莫非是…”既然已被看破,廖罡倒也不藏着掖着了,婉转地表示:“西尊大人能撑到今日,靠的全是那一手‘腐生**’和我们这些马赫鲁的支持。可如今二位也看到了,原本八人已去一半儿,剩下的几个除了庄幕还都是实力不济之辈,根本难成气候,她若还占着这个位置不走,恐怕难以服众啊!”

    这二货,一顺嘴又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可眼下我没精力吐槽他这些,他盯上的可是我大伯母啊!不行不行,决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大脑飞速运转,一条妙计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实不相瞒,以廖大人的实力和成绩,想要竞争这尊者之位确实有些困难,即使再空出一个位置,想要上位也需通过重重考验。江湖险恶,保不齐谁就会在背后捅您一刀。故而小弟以为,若廖大人当真急于上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为我教铲除一个败类,而且是身居高位,其存在能够威胁到教主的败类!”

    廖罡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这…眼下教中真有这样的人物吗?我虽然久居此地,对外面的情况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更何况不还有你们月隐的兄弟在吗?若是真有这样的人,还不早就被你们给收拾了,哪轮的上我啊?”

    我狡黠一笑:“有时候,是与不是看的不是证据,而是作证之人,怎么说!”我奸商的嘴脸显然有些吓到了他,不过随即就又变成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听兄弟的意思,似乎是已有合适的人选了?”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顺便让凌朝去门口把风。知道我是准备说重头戏了,廖罡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也煞有介事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知廖大人可曾听说过‘功高盖主’一词?”廖罡顿时一愣,随即更为震惊地看向我。这小子平时虽然脑子不太够用,可这种时候却特别地敏感,顿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兄…兄弟,你说的可是,那…那位大人?”

    说着,他有些颤抖地抬手指向小院,在那里除了西尊,能被他称为大人的自然只有一位——北尊,付阳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想上位?那就干掉上头的

    诚然,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可不管他是谁,都是欺辱过我佟家人的恶徒,虽不能手刃仇人,可给他找点麻烦还是要得的。反正也不是我自己动手,到时候不管成功与否都与我无关,至于那个不靠谱的大伯?呵呵,您老还是边儿歇着吧,连自己的婆娘都照顾不好,还得由我这个侄子出面,您丢人不丢人呐?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是廖罡这个急脾气也不敢对堂堂北尊放肆,人家能混到今天,靠的可是实打实的人头记功,传说中轻松完成百人斩的可怕男人,让他去和这样的人物动手,他怕是宁愿白挨西尊三掌都不敢去吧?

    我淡淡一笑,继续煽风点火:“我知道,廖大人心中有顾忌,不过您也不想想,为什么还剩三位尊者,我却偏偏会让你去选实力最强的那一个呢?说白了,那不还是,上头的意思…”说着,我还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头顶,至于我说的上头是谁,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闻言,廖罡眼神一亮,小声问:“可是,上头那位,他怎么…”“嘘!”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解释道:“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一次的行动究竟是何目的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说白了,就是让下面的人去送死,咱们只需隔岸观虎斗,在必要的时候选择抢功或者抽身罢了。在这个当口,您觉得,教主大人真的有必要拍我们来此么?”

    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廖罡若有所思道:“那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我淡淡一笑:“廖大人是个聪明的,小弟只说几句您就听出来了。不错,其实我们来此的最终目的就是借着京城之乱除掉这个教主大人眼中的祸害。”说到祸害两个字的时候,我刻意加重了读音,表现出一副为主忧心的悲愤模样。

    “您也知道,其实早在八年前付阳峰就已经坐上了北尊的位置,继承了龙顺之名。可要知道,从他加入组织开始就是为了不断往上爬。此人的想法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杀人狂只希望通过坐到更高的位置,有权力调动更多的人手,制造更大的血案。可问题就在于我们幻月教从来都不是专擅杀伐的杀手集团,而是以教治国的统治教派。”

    “早几年,付阳峰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擅自行动,都被教主大人他们拦了下来。或许正因如此,这个该死的家伙貌似已经起了改朝换代的心思,不止一次地表露出想要自立为王的意思。不管他是要脱离我们,还是要谋朝篡位,这在我们幻月教中都是绝不允许发生的。即使有些偏差,可凡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北尊之位有的是人能做坐,可要是在位之人是个满脑子谋逆之心的家伙,这样的人,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相对而言,我倒是觉得廖大人忠心耿耿,虽有野心,可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上位是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不过相对的,为了能够得到更多,廖大人更会忠心护教,竭尽全力为我幻月教,为教主大人效命,不是吗?”

    说罢,我玩味一笑,看着廖罡由白转红的脸,我知道他已经心动了,甚至开始兴奋了。照这个架势,这小子保不齐一出门就敢去找付阳

    峰决斗。

    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再轻推一把:“对了,若是北尊大人到了,他那一脉的人必将受到牵连,不光您廖大人上位的机会大大增加,保不齐还能扶持个亲信之人坐上另一个位置,实现真正的南北联合,再说了,还有西尊大人这层关系,到时候四大尊者之位,您廖大人联合其三,还愁享不尽荣华富贵、尝不尽世间美酒?”

    这话是彻底把廖罡的心给击垮了,可怜的男人已经彻底落尽了我的陷阱,此刻正一脸兴奋地搓着手问我:“那敢问小兄弟,为今之计,我当如何?”

    我笑了笑,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门口的凌朝一惊,我眼神示意他不要露出马脚,然后将茶推到廖罡面前:“廖大人,您看您这是着什么急呢?您也应该知道,北尊实力恐怖如斯,即使是这处据点的全盛之时怕是也不值他一人来攻。想取他的项上人头绝非易事,要想干得漂亮,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药。”说着,我便当着他的面打开食盒,拿出大伯母给我的那包迷药递给了他。

    隔着药包轻轻一嗅,廖罡大惊:“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醉沉香’吗?小兄弟还真有本事,这么厉害的迷药都能弄来,传说这醉沉香,一年也仅有三百多两流出,价比黄金!看你这一大包,少说也有一二百两吧?看样子您为了这次计划也是下了血本了!”

    我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廖大人,您也不想想,此物若真价比黄金,那又岂是我随随便便就能弄来的?说到底,我也是听您这么一说才知道了此药的名字。至于从何而来,那自然是…”我们俩心照不宣地指了指上头。

    彼此会心一笑,我接着说道:“其实方才我们二人就在屋内研究此药的功效,以确保能做到一击制敌。可惜您突然到访,我们二人还都吓了一跳。这样吧,不如就由廖大人代为实验,也算是你我之间信任的表示了,如何?”

    “这…”廖罡顿时犹豫起来,他知道这是什么药,自然也知道其功效。虽不致命,可面对两个不甚亲厚的陌生人,要他完全失去意识自然也是不敢的。思忖半晌,他有些迟疑道:“那个…可不可以…”我知道他的意思,立刻摆出一副不悦的表情:“罢了,就当是我选错了人,没想到堂堂一个尊者候选人,机会面前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鼠辈。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出卖廖大人,也希望您能对此事守口如瓶。您应该很清楚,即使此事被付阳峰知晓,他也没胆子动我一指头。但若是真的被他知道了,不管真相是什么,第一个死的,都一定会是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故意摆出一副典型的坏人脸,倒还真把他给吓住了。

    忙不迭地摆手解释:“不不不,哎呀,小兄弟,你看你这是激动个什么劲儿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您这儿可有解药什么的?毕竟我运营做实验体,那也总得得了保证才好吧,否则,我这心里也不安不是…”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而我就是那个仗势欺人、抢占民女的大恶霸…

    罢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他的,我当即打开

    凌朝的饭盒。把里面的解药取了出来:“不管你信不信,总之,这就是解药。”见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廖罡只得硬着头皮准备去拿桌上的那包药。我及时出手制止:“不不不,廖大人想错了,这药虽不致命,可人服用多了也容易留下后遗症。莫急,我有别的办法。”说完,我就又用勺子舀出了一小撮秘药,打开酒壶倒了进去。

    “廖大人,请吧。”我比了个请的手势。机会总是摆在有准备的人面前的,可怜的男人没得选择,索性拿起酒壶,“吨吨吨”几口一饮而尽,随后畅快地打了个酒隔:“罢了,就算是死,能带着一肚子好酒走,那老子也不亏了!”

    说着话,廖罡的眼皮就开始耷拉下来,大有昏昏欲睡的意思。不过之前茶水里的解药还是起了作用,他硬撑着脑袋,怎么都不肯睡过去。这也就是他身体强健,若是换作旁人,即使提前服下了解药,这么大的量喝下去也一定会睡过去的。

    我赶忙倒了一杯茶水给他灌了下去,不一会儿他就清醒了过来,摇摇头振作了一下精神道:“谢了小兄弟,这家伙,还真够劲儿,可是连我都放不倒,凭北尊那一身恐怖的内力,最多也就是感到不适,想要让他彻底晕过去,怕是有些困难呐…”

    我笑了笑,解释道:“廖大人其实在下方才也只是想试试您的胆量和决心,解药一早就被我们下在了茶水里,您刚喝过茶,难道这就忘记了?”

    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廖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对不住啊二位小兄弟,是哥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放心,此时我一定会守口如瓶!到时候什么时候行动,如何下手,我就都听你们的安排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廖大人放心,你我如今既已达成共识,那您就相当于直接受命于教主大人,只要除掉这个祸害,日后我一定会向教主大人替您美言几句。不管是北尊还是南尊,总之总有一个会是您的囊中之物。还望廖大人多多努力,不要辜负了教主大人的期待和信任啊!”

    廖罡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屋子。确定他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凌朝这才忙不迭地跑过来质问我:“我说老陆,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他今天要是没死,明天你怎么跟你大伯母交代啊?你…哎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微微一笑,拉着他坐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手里,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傻兄弟,你也不想想,大伯母要杀他,无非就是因为这小子把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眼下西尊方面的力量越发薄弱,就连营地都被弄得一团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要不是他起了歪心思,我想大伯母应该也暂时不想动他。”

    “相对的,如今在这里最大的威胁无疑就是那个北尊付阳峰,有他在,朝廷即使真的要行动也必将损失惨重。比起一个小小的廖罡,自然是除掉付阳峰更重要。现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比起派一大群高手和他硬碰硬,又丢面子又耗时间,倒不如内部解决,省事省力省心,还帮大伯母解决了危机,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场面!两家血战震京师

    听我说完,凌朝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突然问道:“那你可想出了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大本事,若是下毒不成,反让他制住了廖罡,到时候再把我们给牵扯进来,那…”

    “呵呵,说你傻呀,你还真就不灵光”,我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凌朝一番,然后支着下巴抿了口茶道:“你也不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从头到尾可有一句是真的?到时候就算他真的把咱们供出来了,试问,有谁作证?有何证据?再说了他人都被人家给制住了,就是想对咱们严刑逼供也不可能啊!说到底,只要咱们的这层身份没露馅儿,他们两边儿打死了都跟我们没,关,系!”我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对自己的这一步棋很是骄傲。

    凌朝却依旧是不肯服输,一面心不在焉地夸了我几句一面自顾自上楼睡觉去了。折腾了半晌我也有些乏了,跟着上楼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来送饭的属下告诉我们西尊大人请我二人饭后小叙,我知道她是为了廖罡之事,也不着急,和凌朝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才去了她院中求见。

    一进屋,凝儿也在,此刻母女二人正坐在桌前画画。看着凝儿难得认真起来的样子,我悄悄走了过去,横竖都是一家人了,计较那些个没必要的礼数实在麻烦,咱老佟家和老陆家(当然,只指陆叔这一脉的。)从来不在乎这些个东西。

    来到二人身后,我不动声色地欣赏起了凝儿的画工,为什么说是欣赏呢?因为这丫头画个画都要耍赖,手上功夫虽然不咋地,可她却能巧妙运用混沌元极运功,在即将失误的时候强行将偏差的墨汁弄回它们该在的地方。只一会儿的工夫,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就跃然纸上。只是看上去实在有些辣眼睛,虽然画的是我亲大伯,可这…这已经不是开了美颜的感觉,分明就是去了一趟高丽又往返了一次神圣罗马帝国好不啦?

    看看这画,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不知道的都会说这画的是一位仗剑走江湖的英勇侠士、翩翩君子。可偏那身无比熟悉的衣服却将我的认知强行拉回哪个满嘴汉中话、体格壮硕却身材不高的大伯身上。看着画上那个怎么看都气场两米八的清秀少年,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黑粉,往往都是爱她(她)最深的那一个…

    十分满意滴看了看女儿手中的画,大伯母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抬头看向我:“混小子,胆子不小啊?明知道大伯母的意思还敢私自违背,今儿个要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小心你凝儿堂姐手下不留情哦!”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话,凝儿立刻虎视眈眈地瞪着我,双拳一捏,一阵“咔吧咔吧”的骨节声就传了出来,惊得我浑身一震,心里慌得一批…

    忙不迭地扶着大伯母坐下,我一面替她揉着肩膀一面将昨晚的事情缓缓道来。听罢,大伯母沉思了片刻,然后淡然一笑:“原来如此,这个该死的畜生,果真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不过倒是寻儿你,好小子

    ,这一招移花接木使得漂亮,廖罡这个人跟在我身边多年,他的性子我倒也算了解。放心,即使最后关头真的出了差错,有大伯母和你堂姐在,绝对不会给他把你咬出来的机会的。”

    我会心一笑,手上动作不停,这一手璎珞姐亲传的按摩手法百试百灵,按得大伯母连连叫好。不过想想即便如此她都愿意帮我挡下一切,这份恩情,如今也只是小小的回报一下罢了。

    下午,我和凌朝借口有事下山,凝儿闲不住,便也跟我们一同下山了。不想一到山下,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我们一大跳。原本虽说也是人来人往的官道,怎么无故多了这么多官兵把守?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莫不是圣上要出巡?

    三人来到小酒馆,掌柜的把我们迎到雅间,四个人坐下来喝了口茶,掌柜的这才说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啊,就在昨晚,京城赵家出大事儿啦!”

    我和凌朝对视一眼,没想到娟儿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短短一天时间就真的让她找到了机会,而且看这架势,这乱子出得还真不小,连相隔数百里的大猛山都开始戒严了,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都干了些什么。

    根据掌柜的的描述,我们渐渐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昨天夜里,刚过子时,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就从后院潜入了柳府,不光打伤了不少护院,更将柳家世代供奉的先人舍利给抢走了。

    暴怒的柳家开始全城追查,各大机构纷纷被卷了进来。谁料阴差阳错之间,这其中一名抢匪中伤倒地,似乎是怕身上的东西带来麻烦,索性把装着舍利的包裹往赵家大院里一扔,嘴里还高喊着:“任务已完成,赵家人可不要忘了你们的承诺!”说罢就抽身逃离了现场。

    盛怒之下的柳家直接堵了赵家的大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或许是一场栽赃,可气头上的柳家人哪里肯听?堵在赵家门口死活都不肯走,数百家丁齐声开骂,气得赵老太太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堂堂一品大员府邸、四大家族之首的院子,竟被一个外来家族给打压成这样,赵家人哪肯罢休?立刻召集家丁出门对峙。

    柳家先人的舍利完好无损,本以为双方最多吵吵两句也就算了,不想赵家下人忽然来报,有人趁乱混入库房,一把大火已经烧了起来。众人回头一看,赵家敛财多年建起的宝库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避日,火光冲天。

    这下子可该赵家着急了,一时间乱成一团,救火的救火,报官的报馆。目睹了一切的柳家人可没打算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纷纷开始嘲讽赵家为富不仁,如今是天理昭然,报应不爽。不服气的赵家人自然开始还击,双方从口水战演变成肢体冲突,不过也都是互相推搡,没有向更严重的方向转变。

    就在此时,一个赵家家丁有些手足无措地松开了手中的刀,众人一看,却见那刀子已经深深刺进一个柳家家丁的肚子里。被捅的家丁口吐鲜血,面色苍白,显然命不久矣。

    眼见

    见了血,双方的怒气瞬间爆发,近千名家丁、下人、打手们就在京城最繁华的皇城北大街打成一团,一时间血肉横飞、杀声震天。

    乱战中,柳家二公子中箭,伤及腹脏,三公子被人偷袭后脑,昏迷不醒。赵家更惨,大公子被一脚踢中了子孙根,下面的两个玩意儿当场粉碎,再也无法生育;三公子的左手在救大哥时被人砍飞,等找到时已是一滩肉泥,再也接不回来了;六公子杀得兴起,一时间不分敌我,斩杀了不少自家下人,被愤怒的家丁趁乱砍倒,尸首都只剩下了半个脑袋,就连家主赵咏康都在混乱中被柳家二伯刘长青一脚踢中腹部,脾脏险些破裂,直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京城算是彻底炸了锅了,上万百姓围观了这场血战,能在天子脚下见到这样的场面,这辈子怕也就这一次了。可怜圣上刚刚就寝就被传话的太监吵了起来,慌忙命内阁少卿和东西两厂赶赴现场组织,六扇门也被派到了现场维持治安。等众人赶到时,整条街上已经是血流成河,死伤的家丁尸体躺满了整条街。

    有众多高手出面,这场闹剧很快被平息了下来。事后统计,柳家参战462人,赵家参战575人,虽然在人数上有一定优势,可最后的伤亡统计柳家却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死85人,伤221人;反观赵家,死亡人数高达153人,几乎人人带伤,这场血战,柳家大获全胜!

    可是正所谓打赢了架,输了官司,当天晚上皇上就对此事给出了判罚——柳家不问真假,不分是非,上门滋事,造成赵家损失惨重,影响恶劣,着即日逐出京城,京中所有财产充公;赵家身为官家,知法犯法,又率先动手致人死伤,赵家家主赵咏康即刻贬为太仆寺少卿,虽也是个四品官,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替皇家驾马车的,没有一点儿实权;赵家把控国家矿业,财产众多,不便抄家,索性自即日起交出打理的一半产业上供朝廷代替罚款。

    两家的惩罚都够重的,表面上看貌似是赵家最终略胜一筹,可实际上柳家除了交出家业搬离京城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其他的损失,手下的产业丝毫未动,依旧是当朝最能赚钱的几大家族之一。可赵家可就惨了,三个儿子一死两伤,受伤的还都是终身残疾,甚至再也不能生育子嗣。家主丢了官职,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家里的一半儿生意更被朝廷接手,照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一的赵家就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然而在乱战中,六扇门倒是发现了些端倪,在现场貌似发现了一些幻月教的痕迹,更有证据表明盗走柳家舍利的正是幻月教战斗员。得知消息的圣上大怒,当即命人封锁了周边近三百里的城池,许进不许出,同时派出五城兵马司昼夜巡逻,誓要抓住真凶。

    作为知道真相的一方,六扇门刻意将大猛山附近也看管了起来,名为管制,实则是希望能借机给我们传递消息,争取能逼得据点方面立刻动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换地方,凝儿女装太诱人

    无奈这些我们都还不知道,掌柜的说完,我对凝儿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一行三人快马加鞭向京城赶去。

    来到城门口,守城的还是上一次的那个将官,可这次情况特殊,他可万不敢随意放行。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说了凝儿是女儿身,好在有女官在侧,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

    一行人先后走了几个地方,却连一个熟人都没见到。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整个六扇门都忙成一团,吕捕头、展捕头她们皆是彻夜未归,邱大人也早早入了宫,直到入夜了还没回来。另外,真?身负重伤?凌景寒也被带回了六扇门总捕,据说是被人用担架连夜抬走的,十分狼狈。

    绕了一圈儿下来,能去的貌似就只有凌腾云的家了,郭巨侠那里我可不敢去,这老东西可比他外孙女凶残多了,一言不合就会出手杀人,凝儿的那点本事,在人家眼里还真不够看…

    上一次凌腾云说过,他的院子就在凌景寒的小院旁边,凌朝带路,我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院外,却正看见凌腾云和几个捕快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我们,他先是一愣,随即匆匆嘱咐了两句:“你们来了?自己进屋吧,叔叔这还有事,你们就在屋里老实呆着,如今这京城可不太平!”说完,他就跟着众人转身离去了。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我确信我应该没有看错,凌腾云在走之前貌似确实对我使了个眼色,而那意思分明就是告诉我,想走就走,如今京城不太平,你们这群小家伙正好行事!

    我的猜测没有错,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去求证,只好大着胆子一个个翻进大家的院子里查探情况。虽然每一家都守卫森严,可凭着凝儿的身法,简单的探查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不其然,我们很快就在吕捕头的院子里发现了娟儿的行踪,只是凝儿回来说看见她时她正端着一盆血水,行色匆匆,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我心中顿时一紧,能进吕捕头府里的都是自己人,也就是只有他们三个才能进得去。那受伤的到底是谁?凌凤?还是索文昌?不行,我必须进去看看!

    本想硬闯,却不想上一次在展府见过面的一族小组长郭巍正好来传信。这一次情况特殊,他也终于摆脱了保姆的身份,有幸参与到案件的侦办工作中来。

    互相寒暄了一番,郭巍帮我们证明了身份,守门的衙役立刻打开了大门。来到后院,刚换完一盆水的娟儿正巧出门,见到我们先是一愣,随机突然手一松,手中的铜盆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随即她就往地上一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慌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可这丫头不知怎么了,死倔死倔的就是不肯起来。听到院里的动静,房间里的人走了出来,正是索文昌。这小子看样子是刚锻炼完,正赤着上身满身大汗。一见到我,立刻欣喜地就要上来给我一个熊抱。我嫌弃地闪身躲过,随即赶紧问道:“这丫头是怎么了?还有凌凤,凌凤呢?他在哪儿?”

    闻言,索文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满脸歉意地对我说道:“实在对不住了老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

    我不小心,老凌他不会受伤,娟儿姑娘,也不会这么内疚…”

    这货真够烦的,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吞吞吐吐的。来不及细问,我直接朝身后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却突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凌凤确实受伤了,伤在腿上,可貌似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此刻这小子虽然吊着脚行动不便,可那优哉游哉嗑瓜子的样子根本不像是重伤之人,分明就是找了个借口让人家伺候!这臭小子,在七侠镇呆了几天,倒是把白姑父的那些个臭毛病都学回来了…

    没好气地走上前,我对着他的伤腿就是重重一巴掌,可怜的男人惨叫一声,嘴里的瓜子瞬间喷了出来,然后惊异地看着我:“老陆,你干嘛?”

    我单手一挥,手中的匕首划破了他腿上的绷带,露出沾满血迹的小腿。我上前视察了一番,随即招呼娟儿进屋,指着那没有一指长的伤口道:“傻姑娘,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这么大点儿口子,他一个老爷们儿,至于就疼得下不了地、走不了路了吗?傻妹子啊,你被他骗啦!”

    装病被揭穿,凌凤可没有索文昌那么好的应变能力,脸上顿时潮红一片,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我累了还不行吗…”

    回头一瞧,傻憨憨娟儿此刻还沉浸在自己被人骗了的现实中,良久才羞愤地一跺脚,又气又恼地跑了出去。索文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凌朝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凌凤终于支支吾吾地把他受伤的经过告诉了我们,原来昨晚之事确实是他们所为,还有几个吕捕头信得过的捕快。一切本来都十分顺利,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把柳家先人的舍利送到赵家,然后引着柳家人找上门去,完成借刀杀人的终极计划就行了,不想索文昌体型过大,施展轻功的时候踩在树枝上,竟直接将树枝给踩断了,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凌凤眼疾手快,伸手想去拉他,却忽略了这货的庞大体重,硬生生被他拉了下去,结果是跌下来的索文昌皮糙肉厚,从半空中摔下来愣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可怜的是凌凤,跌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伤了腿,落地的时候还差点儿扭了,这才导致一条腿疼了半天,根本跑不快。

    情急之下,他把东西往赵家大院一扔,顺嘴喊了一句,不想反而被他歪打正着,彻底引爆了两家的战火。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么二x的台词除了他我是真的想不出来还能有谁了,卖雇主卖得那么痛快,真不知道有谁敢雇这样的人帮忙办事…

    众人笑闹了一番,忙了一夜的吕捕头终于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展捕头和一名没见过的男子。不过看样子,他二人的关系很是亲厚,想必这应该就是这一届四大神捕中唯一一个郭家弟子沈绥了吧?

    果然,在后院见到我们之后,吕捕头回头吩咐:“凌风,小沈,你们两个先去前厅稍坐,我有些话要和这些孩子们说。”

    二人领命去了,吕捕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我:“两件事,第一,你们再去刺激赵家一把,眼下他们还在用官家的

    势力,既没有向幻月教求助也没有反目,我要他们彻底确定和幻月教的关系。第二,等你们任务完成后,把她给我留下。”说着,她抬手指了指一旁略显拘束的娟儿,顿时引起大家的小声议论。

    不等我开口发问,她已经主动向我做出了解释,嗯…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敷衍更贴切些,毕竟从她的话中我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出来:“小姑娘不错,我喜欢,就留下了。”好吧,你强,你牛,你厉害,我干不过你,不给还能咋地?

    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娟儿,小丫头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表情。好嘛,这就是这个社会的黑暗面,有钱,有权,有势,在某些情况下还真就可以为所欲为…

    考虑到娟儿也是个独立的个体,有她自己的判断和决定,我最终还是大着胆子跟吕捕头提了一嘴,让她暂时还和我们待在一起,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看她自己的心意了。

    吕捕头没有反对,只是给我们安排了个新去处。如今她负责此事,难保会不会被人盯上,我们住在吕府多有不便,还是乖乖搬出去的好。

    我倒是不怕碰上麻烦,主要是吕捕头那一手好菜我们是吃不着了。不过凌凤倒是告诉我,娟儿似乎在烹饪方面也颇有天赋,所以我还是有些期待的。

    至于娟儿是留是走,我暂时还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遇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主人家,一个明晃晃的机会又在此时跳了出来,纠结啊…

    罢了,眼下还是吕捕头这面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我而言,我觉得还是让赵家和我们保持合作关系比较靠谱。毕竟偷舍利的事情漏洞百出,稍微一查就能看出端倪。如今京城戒严,到处都是护城军巡逻,想再有什么大动作怕是困难。关键是即使是西尊大人都不确定所谓的京中内应究竟是不是赵家,即使种种证据都指向它,可但凡出了一点儿纰漏都有可能万劫不复,这事儿,我看还是得从长计议。

    凝儿的一身斗篷太过显眼,便从吕捕头那里借了一身女装,同为习武之人,即使是女装却也显得英姿飒爽,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愈加明艳,引得一路上无数路人回头。

    “哎哎哎,你瞧那个姑娘,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你看看,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估计也是哪家的千金吧?”

    “哎呦,你还真别说,这满京城能把女装穿出这种滋味的除了吕总捕以外这姑娘还是第一个,一看也是身手不凡之人,看她的样子还年纪轻轻的,了不起啊!”

    阵阵夸赞很快就让凝儿红了脸,娟儿不好比较,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不过很快,路人中就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没办法,世间人千千万,啥样的玩意儿都有不是?

    “呦呦呦~看看那小妮子,脸红的像个苹果,真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多可爱啊!”

    “哈哈哈…怎么,朱兄家里已有美姬无数,这是又准备开始猎艳了?”

    “哪里哪里,我看呐,朱兄肯定是想着帮咱们找通房丫鬟呢,哈哈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带北尊?求证之路多坎坷

    轻佻的声音此起彼伏,凝儿的脸色顿时一变,一个眼神过去,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了几度。本就是初冬,如今再冷几分,街上的行人纷纷不自觉地抖了抖,再没人敢多看一眼。

    可这世上终究还是不缺不怕死的,方才说话的那几个纨绔虽然被震住了一瞬,但回过神来就径直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孔武有力的下人。

    呦呵,这种恶少横行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当初小爷在束河也是威名远扬,干的都是行侠仗义的活儿,这种欺行霸市的本事我还真没有!

    几个打扮浮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最中间的那个身形俊郎,一身墨绿色的长衫,手拿一把折扇,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拿着玩意儿有个鬼用…

    余下的几个也都衣着不俗,显然是京中贵胄家的公子。为首的年轻人来到我们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凝儿:“姑娘英姿飒爽,姿态曼妙,又不乏江湖人的豪爽犀利,在下一见便惊为天人,不知可否求得姑娘芳名?”

    烂俗的话术,这货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勾搭姑娘。可惜这一次,他碰上的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自求多福吧,我在心中已经开始替他默哀了。

    果然,凝儿根本都不搭理他,轻哼一声转身就走。可这位爷不是个好打发的主,不依不饶地就要缠上来。都不用我说话,凌家叔侄俩就已经迎了上去,带着他们家特有的阴冷气质,生生用眼神止住了那年轻人的脚步。

    虽然常年待在京城,可这年轻人一看也是见识过生死的,只一眼就看出来,面前的两个少年绝非凡人,手上沾过的血绝对不少。

    腿上不自觉一软,这两个人的眼神太恐怖,虽然手无寸铁,可年轻人丝毫不怀疑这两个人随时都能上来直接拧断自己的脖子。身后的几个同伴慌忙上前扶住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忙不迭地站直身子,随后十分不快地责问道:“二位兄弟这是何意?莫非是要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京师制造血案?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为了给凝儿撑面子,我们谁都没说话,凝儿自然也明白我们的意思,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搭理他,我们走。”凌家两个这才回头跟上,那令行禁止的架势跟真的一样,还挺唬人的。

    问题是他俩一走,那小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跟了上来。这次他学聪明了,迈开长腿绕过了凌家二人那边,比起那两个,我和索文昌这面明显好说话得多,虽然其中有一个长得跟个塔似的,但也不妨碍他那一脸平易近人的表情足够蒙骗不少人。

    见他还要纠缠,凝儿不耐烦地开口:“这位公子,还请自重,大街之上调戏民女,未免有**份,我等只是路过此地,不想惹麻烦,还请莫要纠缠,否则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说罢就再度抬腿要走。

    可她这一句话反而坏了事,一句“民女”暴露了我们的身份。看着年轻人脸上了然的表情,我立刻判断出来,这小子绝对是哪位大人家的公

    子,平日里也是张扬跋扈惯了,面对百姓肯定不会讲什么规矩。

    果然,这小子顿时放下心来,抬手一挥,身后几个健壮的家丁立刻围了上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凝儿愤怒地回头:“这位公子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真的想在这大街上动手不成?”开玩笑,堂堂庄幕,岂是肯忍辱负重之人?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表现不错了。

    可惜那个倒霉蛋儿看不出来,把头一扬:“小爷就把话说明白了吧,爷看上你了,今儿个要么陪哥儿几个去喝一杯,要么别怪我这帮下人们不客气!”

    敢在老子面前自称“爷”?你丫的算是犯了众怒了,不等凝儿开口,我一摆头,索文昌立刻上前一步,伸出腿一脚踹在年轻人的小腹处。碎岩拳的精髓不在打击力度的大小,而在于能否将力度打入对方体内。这些日子他已经算是摸到了门道,这一脚过去年轻人并没有像想象中的倒飞出去,只是无比痛苦地捂住肚子,面目扭曲地跪在了地上。

    路人纷纷露出一副畅快的表情,看样子这小子平日里也是作恶多端,如今遭了报应,大家也都倍感痛快。可他的那几个小跟班儿可不乐意了,其中一个高声喝到:“还愣着干什么?感伤朱公子,给我打!打死他们!”

    当街喊打喊杀的,好生猖狂!可惜这一次你们是注定要踢到铁板了。还没等几个家丁近身,索文昌已经一步上前两只大手牢牢抓住面前两人的面门,庞大的力量推得二人连连后退,“砰砰”两声巨响,可怜的两个人直接被索文昌按进了身后的墙里,后脑受到重击,瞬间昏了过去。

    另一头,凌家两个早就等不及了,一左一右蹿了出去,各自一脚踢倒一人,随即以二敌三,凌朝使出小擒拿手,凌凤则凭着野兽般的本能突袭要害,不过数息的功夫,三个家丁一个被扭断了胳膊,一个被击伤咽喉无法呼吸,还有一个被一拳一脚集中胸部,瞬间倒地哀嚎,再也站不起来了。

    迅猛的攻势吓住了那几位小少爷,也震惊了周围的看客们,谁也没想到我们一群不起眼的年轻人动起手来竟如此恐怖,就连跪在地上的那位朱公子都不敢吭声了,捂着肚子小声哼唧着。

    我好笑地看着他,蹲下身子替他理了理衣领轻声道:“这位公子,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了,可你们依旧不依不饶的,就怪不得我这几个兄弟下手狠了。当然,看您的身份也应该出身不凡。这样吧,若是心有不服,还想讨个公道,就来刑部找我们,我们随时奉陪!”说罢,我施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和众人扬长而去。

    几个年轻人都很兴奋,这种仗势欺人的恶霸,揍他没商量!凝儿有些抱歉地对众人说:“对不住了大家,都是因为我才让大家惹上了麻烦…”我淡然一笑:“这有什么的?他们不光是我的亲信,更是堂姐您的朋友。朋友受辱,是个人不都会帮忙的吗?”

    就知道她最爱听这个,凝儿面上一红,感激地看着大家。一路

    来到吕捕头为我们安排的院子,此处位于京南,附近都是些寻常百姓家的住所,我们几个也没穿什么锦衣华服,一路上并未惹人怀疑。

    进了院子,我为众人分配了房间,然后就将大家聚到前厅商议吕捕头交代下来的事情。说起来这任务的难度不高,问题就在于如何确定幻月教和赵家的关系。时间紧迫,打入内部探查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就在此时,娟儿站了出来:“依我看,倒不如假扮成幻月教徒凝儿姐姐本就是其中干部,陆大哥和凌小兄弟也在其内部卧底良久,赵家如今一落千丈,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之前不敢动作应该是怕露出马脚,可若是我们主动登门,只要他们之间真的有勾结,就不愁他不上钩!”

    众人皆点了点头,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能证明我们幻月教徒的身份,不愁赵家人不上当。可问题是家主赵咏康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对于自己的合作伙伴肯定是有过深度了解的。我和凌朝倒能扮作月隐的组员潜入,可总不能所有人都是吧?为了个任务让我去割兄弟姐妹们的舌头,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不对,小爷根本就不傻!

    半晌,我还是决定先返回大猛山,最好能带着几个货真价实的高级战斗员下山,增加计划成功的概率。众人商议一番,决定还是娟儿三人留在京中按兵不动,我们三人火速回山,等准备妥当后立刻拜访赵府。

    商议妥当,三人赶回驿站取了马匹,出了京城就一溜烟地飞奔回去。回到据点,山上依旧一片宁静。有我们在此,即使人不在山上付阳峰也不敢造次。来到大伯母的房间,凝儿将大家的计划告诉了她。大伯母思忖片刻。突然大胆道:“依我看,倒是有个人最合适了。”

    默契感油然而生,我和凝儿异口同声道:“付阳峰!”大伯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寻儿你们在,让他跟你们走一趟不难。而且据我所知,他应该是教中为数不多知道京中内应真实身份的人。不管成功与否,总能从他身上看出些端倪不是?”

    我点了点头,付阳峰虽然武力恐怖,可只要他还相信我和凌朝的身份,想必也不会对我们出手。若是使用得当,能成为得力助手也说不定呢。

    打定主意,我带着凌朝上门相请。付阳峰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又有意巴结我们,自然不会拒绝。一行四人出了门,正撞见刚收到消息的廖罡出门。我微微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众人一同下了山。

    路上我简单将赵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同时暗暗观察付阳峰的反应。毕竟也是坐到尊者之位的男人,只是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看不出丝毫破绽。

    罢了,等到了赵家,即使你没反应,我不信急红了眼的赵咏康也没反应。和城门守卫都混熟了,我随便给付阳峰编了个身份,连搜身都免了就入了城。路上,我坏坏地想着给他们的上司告一状,守城门如此重要的工作,这几个家伙居然如此大意,活该受罚!

第一百六十章 真找死!我的朋友也敢动

    付阳峰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惊叹和好奇.即便性格再冷淡的人在面对新鲜事物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情感变化,可这家伙丝毫不为所动,分明就是见得多了。

    四人一路向赵府走去,不知怎的,前后不过一日的功夫,这街上的戒备好像越发森严了,其中还掺杂着各处军营借调来的铁家军,即使是京城,这样的守备力量也太夸张了吧?

    没有多想,我们四人径直朝着赵家的方向走去。行至皇城北大街路口的时候,几个熟悉的面孔突然跳了出来。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前日里那位朱公子的跟班?有意思,感情人家这是来报仇的呗?呵呵,可惜这一次我们带来的人可没那么仁慈,挥挥手您几位的小命可就不保喽!

    拦住我们的去路,几个少年盛气凌人地走上前来,手一挥,从身后立刻涌上来近百名打手。这些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人群中分明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鲜明的战甲代表了他们的身份。好家伙,这群小崽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连军营的人都能随便调动?

    情势可能要有些失控了,我也不觉紧张起来,这时,其中一个少年上前一步嚣张道:“怎么?不敢说话了?不狂了?哼,打伤了五城兵马司指挥大人家的公子还敢在京城露面,你们几个还真的胆子不小啊?”

    原来如此,昨天修理的那个朱公子原来是五城兵马司指挥朱信的儿子,虽只是个六品官,可这京中的一应衙门官兵都由他调配,只要被划为京城巡逻部队,那就统统属于指挥范围内,暂时不归本部长官管理。要知道,平日里这五城兵马司不光昼夜护卫京师安全,火灾洪水、大风暴徒,只要京城中出了任何事情这五城兵马司都有权利插上一脚,看似官小位卑,实则权利极大,一品以下官员的府邸说搜就搜,比六扇门还好用。

    这下可麻烦了,外界皆传这个朱信向来廉洁奉公,是个好官,唯一的问题就是爱子成魔,谁叫人家只有一个老婆,生了这个儿子后伤了身子,从此再无所出,也怪不得人家宠不是?可这位宝贝公子爷偏偏好死不死地招惹上了我们,挨了一顿胖揍不说,脸面也丢了个一干二净,人家老子能不生气吗?

    眼下我们被人包围,赵家自然是暂时不能进了,本想杀出一条血路再谋他法,不想面前的少年接着说道:“我劝你们啊,还是和你们那几个朋友一样,乖乖束手就擒吧,还真以为拿着六扇门的牌子就能横着走啦?别说只是个特勤组员,就是四大神捕,我们朱公子的爹都抓得!”说着,他还得意洋洋地瞟了我一眼,殊不知我此时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这个白痴,不光抓了凌凤他们,还扯到了六扇门,我们的熟人是六扇门的人,这付阳峰就是再蠢也该怀疑了吧?不行,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我愤怒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人被你们抓到哪儿去了?”

    被我单手提起,

    那种感觉可是很刺激的。少年大惊失色,在半空中扑腾着威胁我:“你你你…你别乱来啊!我是郡王府教授家的孙儿,你若敢动我分毫,我爷爷和郡王爷都不会放过你的!”郡王府教授?呵呵,小伙子你怕是失了智吧?六品指挥家的公子我都揍了,你一个无权无势九品官家的孙儿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好啊,那小爷就教教你,这个世道究竟有多残酷!

    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用力一拧,“咔吧”一声过后就是少年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懒得听他叫唤,围观这面动静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我挥手就是“啪啪”两个嘴巴子,还挺好使,这小子马上就不嚎了,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有恐惧,有憎恨,但前者明显更多。

    不跟他废话,我直接说道:“你听清楚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而且你只有两次机会,只要我觉得你说的是假话,我就立刻拧断你另一条胳膊;若第二次还不足以让我信服,那不好意思,你就下辈子再和你的家人们相见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浑身气场全开,就连人群中的士兵们都有些畏惧地看着我。身后的付阳峰倒是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对我的实力很是满意。

    四目相对,那少年明显被吓得不轻,胳膊上的剧痛阵阵袭来,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我有多心狠手辣。有了这前车之鉴,他哪还敢撒谎,忙不迭地说道:“他们…他们被带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去了,你…你放了我,我这就带你们去,真的,相信我!”

    我残忍一笑,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可怜的少年估计快吓尿了,哀嚎着为自己开脱:“不不不,别动手,别动手!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位兄弟,不不不,这位好汉,不,这位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疼啊!放过我吧~”嚎到最后,这小子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哪见识过我这般凶残的手段,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有人质在手,他们身后的那些家丁军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就这么单手掐着他的脖子狠声道:“那就请你这位教授家的小孙儿陪我们走一趟吧。如果真的想活命,那就最好让这些碍眼的家伙统统消失。虽然我们也有把握杀光他们,可是小爷今天心情好,不想开杀戒,听明白了么?想活命的就点点头,别浪费老子的时间!”

    那少年早已吓得像只鹌鹑,哪还敢说个不字?忙不迭地回头下令:“你们…你们,都给我让开!别挡着路!不许跟着!”说话间,他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央求地看着我:“那个…大哥啊,您看我那几个朋友能不能随我同去?有个伴儿跟着,我这心里也没那么慌不是?”我抬头看了一眼被他点名的那几个倒霉蛋,我淡然一笑:“当然没问题!”

    忽视了那几个人眼中的抗拒,一摆头,凝儿和凌朝已经一个闪身来到了他们身边,钢铁般的爪子捏在肩膀上,由不得他

    们拒绝。

    把可怜的少年放了下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哎,这就对了嘛,以后可要记住了哦,这世上好人很多,可坏人也不少。有些人你们动得,可有些人,你们惹不起!”

    说罢,我便揽着他的肩膀哈哈笑着离开了人群。有少年的话,围着我们的众人谁都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行人离开。我眼尖地看见几个人偷摸出了人群,看样子应该是回去通风报信了。不过也无所谓,最好是惊动的大人物越多越好,尤其是朱信大人,他这人最是讲理,即使关乎儿子的尊严,他也不得不考虑道义礼法。

    没有从大门出城,那少年带着我们从人迹罕至的西门离开。看样子也是和守卫混熟了的样子,明明是戒严期间,可他进城出城却毫无压力,典型的官官相护。未免被人看出端倪,我已在半路上帮他接上了胳膊,和守卫互相寒暄了几句,我们便顺利出了城。

    出了城往西南走,约莫二三十里左右,前方就见到一个造型古朴的凉亭。此处正是城郊乡野的交界处,夏天坐在亭中,一旁是人来人往的京师西门,一旁是生机盎然的农田麦浪,一眼望去定别有一番风味。可惜如今已入冬,四面景色萧条,没什么好看的了。

    来到凉亭中,那少年招呼过两个朋友将他举起,原来在这亭子上方竟有一处机关,那少年用力一戳,亭子侧面顿时震动起来,不一时,一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地下入口就漏了出来。好家伙,这群公子哥儿竟敢在天子脚下挖密道,被皇上知晓了那可是夷三族的重罪。

    不过眼下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少年刚一落地。我就单手拽着他粗暴地推进了洞里,然后跟着走了下去。不一时,几个倒霉的公子哥儿纷纷下来了,付阳峰最后一个下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个字,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罢了,左右眼下已经成了这样,就让他跟着吧。那少年乖乖按了墙上的一处突起,洞口立刻闭上了,好在这处密道灯火通明,并不妨碍视线。一众人向前走去,不一时就来到了一处房间,倒有些像楚广渊在秘境造出来的那处。

    前面一个木门,我上前一脚踹开了率先进去,却正瞧见几个男人正围着娟儿动手动脚,可怜的姑娘手脚皆被绑在柱子上,嘴也被塞住了,根本反抗不得,如今身上也只剩了一套里衣,外面的衣服都被这群畜生给撕了个粉碎。

    在她身边,凌凤小哥儿俩满身是血,脑袋上都被鲜血布满了,可此刻仍旧强撑着没有昏过去,拼了命的想要上前护住娟儿。无奈手脚同样被缚,只能在地上扭动着。

    看着屋里的惨状,我目眦欲裂,爆喝一声冲上前去,对着躺椅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朱公子脸上就是一脚。连人带椅子都给踹飞了出去。

    周围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了,纷纷上前想要制住我们,可惜别说是有人质在手,就凭这十几个人,哪会是我们的对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先报仇,剩下的事回头说

    径直穿过冲过来的人群,凌朝和凝儿各自上前救下了三人,我脱下外套扔给凝儿,想让她给娟儿盖上。可这姑娘又岂是寻常人家的柔弱女子?一得了自由立刻施展起来,一把掐住方才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之一,抬手对准咽喉重重一击,只一下,那男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不消片刻就没了气息。

    这丫头是又失去理智了,否则正常状态下的娟儿哪有这么大的力气?凝儿想要上去拦,被我及时制止:“由她去吧,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报仇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吧。”

    不错,是他们,因为恢复了自由的凌凤和索文昌更是疯狂,凌凤抢过一柄钢刀,狠狠一下劈在一个男人的脑袋上,刀刃几乎将脑袋劈成了两半,男人当下就没了声息。可凌凤哪肯罢休,双手继续发力,硬生生用蛮力将男人斜劈成了两半,刀锋斩断肋骨时发出阵阵“咔吧”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索文昌更直接,一站起身就一把抓住旁边震惊的守卫,按着他的脑袋对着一旁的木桩咋了上去。“砰”的一声,男人脸上顿时血肉模糊,当场死亡。可这小哥儿俩是一个德行,索文昌也不肯停手,一下又一下,抓着失去生机的**狠狠砸在木桩上,直到那颗脑袋碎如肉泥,难以直视为止。

    那几个跟来的公子哥儿哪见过这等惨状,一个个纷纷转身呕吐起来,有付阳峰在后面堵着,他们出是出不去了,因为刚才就有两个守卫想要夺门而出,可惜付阳峰先他们一步化手为爪掐住了他们的咽喉,微微一用力,两截血淋淋的喉管就出现在他手中。不仅如此,这货还带着戏虐的表情当着人家的面把两截喉管塞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就生吞下去,看得我都一阵阵地反胃,这个变态,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呐!

    有了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人敢往他身边凑了,趁着他们收拾那些下人的空档,我一把拽起地上昏迷的朱公子,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耳刮子,硬生生将他抽醒了过来。

    看到是我,他先是惊愕了半晌,随即脸色一变,明显是想开骂。可我哪能给他这个机会,邪恶一笑道:“朱公子莫急,我们今日来,是想请您看一出好戏!”说着我就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丢了出去,正摔在一句血淋淋的尸首前,吓得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都没发出一个音调。正在此时,索文昌已经来到他身边,粗壮的胳膊抓住了他的大腿,就跟撅甘蔗似的用力一掰,“咔吧”一声响,硬生生将他的大腿骨给掰成了两截。

    可怜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喊痛,娟儿已经先一步重重一拳砸在他面门上,朱公子立刻痛苦地捂住嘴,刚一松开手,几颗断牙就从嘴里掉了出来,仔细一看,不光是牙,就连鼻子都陷了下去,鼻梁骨估计已被打了个粉碎,原本好好一张脸,这下子算是彻底毁了。

    我自然知道殴打朝廷命官之子是多大的罪责,可不好意思,说到底我还只是个江湖中人,义字为先,有人欺负我的朋友,不让他们扬眉吐气,我心难安!更何况这可是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虽然不提倡所谓的血债血偿,可但

    凡是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应该都不能忍。至于那几个已然送命的下人,哎…谁让你们助纣为孽,下辈子挑主子,可得长点儿心!

    可怜的朱公子被他们仨跟个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折腾了足足近一刻钟的功夫,浑身上下真连个好地方都找不着了,面目全非,衣衫褴褛,哪还有半分富家公子的派头?不过这小子倒也是个硬骨头,即使满嘴牙都快掉没了,他还是倔强道:“你…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想让小爷我求饶,没…没门儿!”

    嗯,就这份骨气还算对得起他老子。罢了,既然已经教训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打下去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抬头看了看在一旁看戏都有些犯困了的凌朝和凝儿,我招呼了一声准备离开。当然,一同被带进来的几个公子哥儿们谁都少不了,一人给了十个嘴巴子,打得他们鼻眼歪斜,断牙掉了一地,这股所谓的太子党怕是日后在京城再也抬不起头了。

    心满意足地带着众人原路返回,我强压着心中的兴奋,救回了三小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向付阳峰介绍他们了。只要一句话说的不对,我们的喉管怕是也保不住了…

    可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打开机关,伴随着外界的阳光一同射进来的还有几支劲弩,若不是我闪得快,此刻双腿只怕已经被废了。

    微微扫了一眼扎进地里半截的弩失,我确定这肯定是军中用箭。不用想,此刻我们的头上肯定已经被包围了。虽然有付阳峰在,区区几百军兵自然不在话下,可这时候若是一味将他推出去,难免引起他的怀疑。罢了,这时候还是选择智取吧。

    我立刻回头,向索文昌轻施一礼:“索大人,烦请皆用身份令牌一用,助我等度过危机!”这胖子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被我眼神暗示一番后立刻掏出胸前的半截铁牌递了过来。

    观察了一下上面的情况,隐隐约约还能瞄见弓箭的影子。我拿着令牌向上一抛,就听上面的人高呼一声:“小心,戒备!”过了一阵又有人道:“大人,是六扇门的身份令牌,只是不知为何,只有半截。”

    我轻舒一口气,只要他们相信这是块真牌子我就有办法圆过去,否则,今儿个这关可就不好过了。果然,上面传来一个声音:“下面的可是六扇门的兄弟?”

    索文昌反应何其迅速,立刻答话:“不错,在下六扇门一级特勤组员陆寻,只是在任务中不慎弄坏了牌子,如若不信,其真假大可请吕大人前来辨认!”

    我回头默默给他安了个赞,然后静静等着上面的动静。不一会儿,只听一个男人下令:“后撤戒备,先让他们上来再说。”

    也不等他让我们上去,我率先出了洞穴。抬头一看,好家伙,四周围了足足三四百名军汉,皆是附近戍卫营的装扮,这朱老爷子怕是也急眼了,竟然调动军队来抓我们,其爱子之心切实在有些夸张啊…

    众人鱼贯而出,我在人群中搜索着可能是朱信的人,却见一旁一个汉子,身着灿金山文甲,头戴红缨八瓣盔,一看就

    地位不俗,此刻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可惜他身上正气太重,杀气不足,对于我来说远没有江湖人那种凛厉的杀气来得刺激。草草扫视了我们一圈,他倒是注意到了娟儿的衣服,摆摆手让军汉将他自己的长袍拿来给她披上,随后问道:“尔等可是今日当街行凶、绑架朝廷命官后嗣的那伙人?”

    这时候自然用不着索文昌再说话了,我上前施礼,毫不避讳地回道:“正是我等。不过想必大人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等此举实属无奈,还望大人明察!”

    男人见我不卑不亢,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倒是有些欣赏地点点头,随后问道:“那那些世家公子们呢?虽然你们有被冤枉的可能,可若是闹出了人命,就休怪本官把你们扣下候审了。”我淡笑道:“大人放心,我等只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小小教训了他们一下,绝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我可没说慌啊,那几个公子哥儿都只是挨了顿揍,死的可全是下人,也不算骗他了对吧?

    男人摆摆手,十几个军汉立刻进了地道,半晌,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公子形象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最惨的还要数那位朱公子,可怜的家伙被索文昌断了腿,又被娟儿毁了容,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儿好皮了,直到两个军汉将他抬上来,我身边的男人还在翘首观望,口中喃喃自语:“轩儿呢,怎么还没见到轩儿的影子?”

    是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之子名叫正轩,那这男人定是朱信无疑了。这时,尚未完全失去意识的朱正轩先认出了他老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唤着:“爹!爹,救我啊爹!”

    朱信一愣,循着熟悉的声音找过去,这才发现那个被打得连他都不忍直视的血人居然就是他的爱子朱正轩!忙不迭地跑上前去查看情况,却不想儿子已浑身是伤,随便碰到哪儿都能让他惨叫一声。

    “你们…你们!”朱信顿时火冒三丈,“噌”地一声拔刀出鞘,可我丝毫不慌,淡定道:“朱大人这是要草菅人命?虽说这里都是您的人,可若是斩杀无辜,只怕日后您良心难安啊。”哼哼,这样的人我可见多了,在他们的生命中几乎没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

    果然,朱信高高抬起的胳膊最终缓缓放下,不过还是愤怒地斥责道:“你们实在太大胆了,不光殴打朝廷命官之子,甚至还犯下血案,手段凶残,不抓你们岂不是有违本官之职?”

    说着,他就抬手准备让人抓人。我直起身来看着他:“既然要依法办事,那敢问朱大人,绑架朝廷公务人员,对无辜群众言语恐吓,甚至滥用私刑,该当何罪?”

    朱信一愣,有些心虚地扫了一眼儿子的方向,却见儿子的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自知是我说对了。可怜他一介武夫,玩儿脑子实在有些费劲,想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此事双方都有错,还闹出了人命,既然涉及两个部门之间的人,那不如就回你们六扇门总捕讨个说法。”我心下一喜,回到六扇门,老家伙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有机会把我们带回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去刑部!莫家女侠再重逢

    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回京城,毕竟有令牌在手,朱信也不好随便缚绑,只能让我们走在中间防止逃跑。一路上他都在忙着安排医生,跟在担架旁寸步不离,倒也没时间搭理我们。

    进了城,许是见我们还算老实,又或是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他只留了二十多人在身边,余下的全都各自归位巡逻去了。一众人一同回到刑部,这可是天下无数侠士向往的地方。凡能进刑部领赏的都是做下了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的大英雄,不光是对其成绩的认可,更是一步登天、入诗入画的最好捷径。

    来到门口,朱信掏出身份令牌说明来意,门口的守卫立刻施礼放行。凝儿在我身后明显有些紧张,毕竟她的身份特殊,来这样的地方自然心里忐忑。可反观付阳峰,这家伙进刑部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一丝紧张感都看不出来。倒是其他几个小的时不时地抬眼打量四周的布置,活生生四个好奇宝宝。

    说起来凌朝也从未进过这里,毕竟他的身份需要保密,自然不会轻易现身。来到议事厅,下面的人来回报,说是尚书邱大人正和六扇门等下属机构的负责人议事,稍后便来,朱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亲自动手帮儿子喂水。可怜朱公子牙齿尽失,疼得他喝口水都龇牙咧嘴的。

    不一时,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身红衣,肤白如雪,玉步轻移,温婉可人。能在堂堂刑部打扮成这样,要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要么就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总之都是怠慢不得的,我立刻带着一众小的低头行礼,再看那边,就连朱信都乖乖低头行礼:“邱夫人别来无恙,下官有礼了!”

    切,狗腿样吧你,我在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就反应了过来,邱夫人,那不就是邱家的夫人吗?虽然京城中邱姓人家也不少,可能让堂堂五城兵马司指挥卑躬屈膝的可不是凡人,再加上这是刑部,那也只有…

    我悄悄抬头,随即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仙子般的人儿。虽然略施粉黛显得愈加娇媚,可面前这人不是莫女侠还能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去邱府怎么没见着呢?

    接触到我目光的一瞬间,莫女侠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在我的疯狂暗示下还是把打招呼的话憋了回去,只淡淡回了一句:“朱大人快快请起,我乃区区一介官眷,何德何能受您大礼?”朱信却是谦卑回道:“邱夫人过谦了,您家世代为官,地位尊崇,如今又是尚书大人之妻,何况令尊在位时清廉奉公,多有建树,是下官等的榜样,岂敢失礼?”

    莫女侠淡淡一笑,这么多年,她也早就接受了陈家独女的假身份。说起来她自幼双亲离世,根本没能好好感受父爱母爱。自陈尚书认她为义女后,按照规矩也该时常回府探望。老两口的亲生闺女远在蜀中,整日思念却又见不着,一来二去的就把那份对女儿的思念和爱都给了莫女侠。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毫无血缘的一家子反倒在不断的沟通相处中变得如原生家庭般亲厚。再说陈尚书毕竟曾是邱大人的老师和前辈,虽然因为朝堂和结亲上的事情闹出了许

    多不愉快,可如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两家人也算是冰释前嫌,亲如一家了。

    莫女侠笑道:“朱大人谬赞了,得了多少功绩,身居何等高位,那都是家父和相公的努力得来,与本夫人无关。朱大人也是个真性情的,倒是将这赞誉都给了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瞧瞧,什么叫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脾气火爆的莫女侠摇身一变就成了京中有名的高门夫人,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止一点半点啊。

    偷偷抬起头想要给她比个赞,却正对上她冰冷的目光,警告意味甚浓。好吧,你阿姨终究还是你阿姨,惹不起,惹不起啊…

    大人们落座,我们几个小的只能乖乖站在一旁。莫女侠招呼着朱信喝了口茶,随即问道:“相公他们忙于政务,暂时无法接见,我今既来此,倒不妨说与我听,不知朱大人今日有何贵干?若是可以,本夫人就代为处理了,也是为我家官人和朱大人您节省些时间啊。”

    朱信一想,倒也是,左右他不过是想来讨个说法,顺便给自家儿子出口恶气罢了。邱大人堂堂一个二品官,肯来接见你一个指挥就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否则按规矩,便是他朱信也必须先打报告申请,或者让五城兵马司所属的兵部尚书,最起码也要侍郎出面才行。要不是邱大人待人随和,有求必应,便是这刑部的大门他都进不来。

    朱信起身施礼,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细细说与莫女侠听。这老东西还真配得上这身官服,从头到尾细无遗漏,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点儿偏私之意,只是单纯地阐述事实而已。

    听罢,莫女侠了然地点了点头,随机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倒不像是上下级的审视,反而像是先生抓到了当堂看画本的顽童,无奈中还带着一丝宠溺。虽然如此,可她嘴上可不客气:“古语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说是这六扇门的几个小卒,便是我家官人犯了事也当按律惩处。如今光听朱大人所言本夫人就已经基本明白了,朱家公子当街调戏民女在先,绑架朝廷公务人员在后,本是按律当诛的大罪,可如今已变成这副惨状,也算是收到了教训。法不外乎人情,对朱公子的惩罚就暂且放在一边。至于你们几个…”

    说着,她定定看向我们,在付阳峰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接着说道:“先是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之子,之后又当街绑架,还在城外造成人员伤亡,罪大恶极!”我去,这什么鬼?什么情况?这说话变得文邹邹的也就算了,可听她的意思怎么像是有意官官相护,打算那我们出来挡枪的架势啊?

    我一惊,正欲抬头看她,却听莫女侠继续说道:“只是若本夫人没有记错,我大明律中有一条,无论何人之间发生争执,只要在不造成重大影响的范围内,衙门应主张堂下调解,让我朝百姓感念天子宽仁,明白相处之道。说起来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年轻人间一时意气,发生冲突。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发生,只是由于双方的身份特殊,所带来的反响也比寻常人家要大些,您说呢?朱大人?”

    朱信这脑子可真迟钝,根本没听出来莫女侠这是在给他下套呢,只觉得人家说的句句在理,下意识地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说起来下官因为事关犬子,一着急调动了戍卫营的兵马,有背律令,理当受罚。”

    哎…瞧瞧,瞧瞧人家这觉悟?有这样的官员当差,国家之幸,百姓之福啊!莫女侠也颇为感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不妨就让这些年轻人们自行调节吧,若是实在得不出结果,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再劝说劝说。只是有一点,不管结果如何,决不可将私斗上升到部门家庭的高度,明白了吗?”

    尚书夫人的气势一出还真挺唬人的,不过听她的意思似乎根本就不是为了帮我们讲和,说是自己沟通,可实际上谈的结果如何她根本不在乎,故而才有了之后的警告。都是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个直来直去、快意恩仇,这等不懂礼数、仗势欺人的贱皮子,莫女侠怕是巴不得我们把他们当街打死呢!

    回头和身后的几人交换了个眼色,大家显然都懂了,顿时得意洋洋地瞟着旁边噤若寒蝉的公子哥儿们,似乎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无奈那边主事的偏是个正直过头的,只要人家占理,他就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当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两个大人去一旁说话了,把场地都留给了我们年轻人。我顿时松快地出了一口气,朱正轩啊朱正轩,你可不要怪兄弟我心肠歹毒,谁让你有个如此正直的爹呢?

    带着众人坏笑着走过去,一众小公子们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地聚在一起。严寒之下报团取暖是人的本性,面对危险时亦是如此。我淡然一笑,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上一次出声恭维朱正轩的一个小子,身后众人立刻很有默契地围了上来,尤其是索文昌,那么大一块往那一戳,莫女侠他们那边根本看不见这面的动静。

    “这位兄弟倒是颇有胆色,昨日不是还在大街上放言要我们好看吗?不想今儿个还真让我等看了一出好戏,对不对啊朱公子?”我戏虐地嘲讽着他们,直接忽略了朱正轩那要喷出火来的眼神。

    被我揪住领子的年轻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他可没有自家老大的那份骨气,凝儿只消一个眼神就差点儿把他吓晕过去,双股乱颤地求饶道:“那…那…那个…大哥啊,不是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总之就是我知道错了,还请您各位大人有大量,同在京城,大家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望高抬贵手,大家交个朋友,您就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样子,他那眼泪分分钟就能掉下来。

    我起了玩心,顺嘴说道:“放了你倒是没问题,只是你们这群人平日里横行街市,民怨颇深。好在这次是碰上了我们,若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岂不就要被你们给糟蹋了?”

    “这样吧,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在这群人中除了这位朱公子,我看就数你最有影响力。这样吧,你就代我们赏他们一人十个耳刮子,一边五个,再自打十下,我就放过你,如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止干戈,朱家少年实良善

    那年轻人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应承道:“是是是,没问题,我这就…这就去打!”说着,我已松开了他的衣领。这小子也真不顾什么兄弟情义,马上转过身去准备动手。

    面对昔日的“好兄弟”们,年轻人显然也有些不忍,可为了自保,他还是把心一横,朝着最前面的少年缓步走去。

    “杜…杜兄,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被他盯上的少年惶恐地想要后退,可无奈身后的人更为恐惧,挤在一起把他往前推,都生怕自己成为第一个。虽然动作上毫不犹豫,可这群人嘴上还是不忘说上几句。

    “老…老杜,你可想清楚了,咱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交情啊!”

    “是啊杜兄,你我相识已有十数载,你难道真的忍心对我等下手?”

    “老杜啊,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我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求饶声、声讨声此起彼伏,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凌凤立刻瘸着腿上前,抬手对着声音最大的那个少年就是“啪啪”两个耳刮子。“都吵什么吵?现在的你们可没有选择权,不管你们家里是什么身份,有多大权势,今儿个小爷就教教你们,这世上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得要付出代价!”说着,我拍了拍那位杜公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动手。

    少年被我一拍,浑身都颤了两下,随即不得不调整呼吸,终于走到了另一个少年面前,右手高高扬起,随后只听“啪”的一声,五个鲜红的指印瞬间出现在他那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被打的少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的好友:“我…你…老杜,你他妈来真的?!”

    杜姓少年满眼无奈,不住地道歉:“对不住了苏兄,形势所迫,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等过了今日,我家中那些婢女字画都随你挑,只求你再忍耐片刻吧。”说着,又抬手作势要打。

    我适时插了上去:“呃…这位杜公子啊,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我说的可是只放过你一个人哦,等会儿打完了你自己走就行了,至于他们几个,我还有别的项目要玩儿呢。”

    闻言,余下的少年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这么看来,这位杜公子将成为所有人中受罚最轻的一个,当即躁动了起来。

    “杜兄若是下不去手,不如就由我代劳吧!”

    “不不不!这位少侠,我力气大,保证下下都能让您听个响,就让我第一个来吧,啊?”

    “你滚一边儿去吧,要来也得我先来,你力气大?你也好意思说!”

    少年们吵嚷起来,很快就开始为了这第一人的位置动手动脚起来。终于,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一言不合抽了对面的伙伴一个耳光,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我忙不迭地后退,把场地让给了这些求生欲超强的少年们。很快,地上都是纠缠不休的年轻人,一旁的朱信有意上前阻拦,被莫女侠给拦住了,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往朱正轩旁边一站,带着众人优哉游哉地看戏。等差不多了这才回头看着他:“看自己的兄弟自相残杀,感觉如何?”不愧是他朱

    信的儿子,虽然此时已遍体鳞伤,又亲眼见证了兄弟反目的悲惨事实,可他眼中的火焰还是没有熄灭:“哼,小人得志,休要猖狂!他们今日也只是受了你们的蛊惑,等过些时日我养好了身子,少不得重整旗鼓,再找你们的麻烦!”

    我呵呵一笑,内心竟对这个本事不大却永不服输的小少爷起了几分欣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缓缓说道:“那敢问朱公子,这样的兄弟,你敢认吗?若是真兄弟,他们会因为被卸了一条胳膊就出卖你?他们会为了少挨两下打就把十几年的故交变成敌人般看待?”

    朱正轩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他说不出一个不字。索性直接席地而坐,我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也不管他会不会疼,自顾自地说道:“我把话说白了吧,你小子虽然有些狐假虎威,而且没什么本事,可你的这身骨气我倒是十分欣赏的。不信你看!”

    说着,我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众人,果然,他们一个个都因为我所的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情愿。朱正轩有些不解:“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淡淡一笑:“意思就是即使得罪了我的朋友们,有什么话我也会说什么。我的确欣赏你,只不过因为之前的冲突让我们不得不以这样的形式推心置腹。”

    朱正轩有些呆愣地看着我,随即说道:“我这个人随我爹,性子直,脑子也不好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在这儿跟我绕弯子了!”我偷偷一笑,就说怎么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似曾相识,感情是跟廖罡那个缺货有几分相似啊!

    一想到廖罡,我又不觉想起了一直站在旁边的付阳峰。事情闹到这一步,他怎么着也该起疑心了吧?可是没办法,我做不到为了任务放弃自己的朋友,罢了,眼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去想那些,我对朱正轩耳语道:“傻小子,我看得出来,你其实本心不坏,就是有些太较真,太好面子,若不是在我那两个兄弟面前吃了瘪,你断不会非要上前调戏。”

    “而且你还有点儿虎,为了这么点儿事儿居然打算草菅人命,还想毁了人家姑娘清白,这种行为,比畜生都不如,现在说起来我都还想再踹你两脚。可说到底,一个人的心终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个立志成为闻名天下的大捕头,为此不惜以人质的安危做赌注的男人,在一次简单的试炼中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优先保证人质的安全,从此明白了自己的本心,回归正道,从而一步步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你说的莫不是…”朱正轩立刻抬头惊讶道,我及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和他一样,在你心里,正义始终是大于邪恶的。如果就这么让你堕落下去,我也实在于心不忍。倒不如你我就此冰释前嫌,自此以后你好生上进,想必日后你的成就绝不会比你父亲低。孰是孰非,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罢,我不等他作答,起身看了看那面还在纠缠中的少年们,又在心中谢过了凌腾云大叔,他这故事拿来教育人还真挺管用的。

    不愿再多作逗留,耽误了这么久,天都擦黑

    了。带着众人上前向两位大人施礼,我开口道:“朱大人,邱夫人,我等已经解决了矛盾,与朱公子也已冰释前嫌。至于那些打成一团的少年们,与我等无关,只不过若是他们再找麻烦,我等也绝不会手软。我等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谢过二位为我等调节矛盾,晚辈在此拜谢二位!”

    莫女侠没有多言,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朱信倒也是个痛快人,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儿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也开口道:“既如此,那便无事了,这一次让你们受委屈了,日后还需安分守己,若再让我抓住把柄,休怪本指挥手下无情!”面对这样的好官,我还是十分服气的,深施一礼道:“晚辈谨记!”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刑部。

    随便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酒馆,我要了店里最好的包厢,带着众人打算大吃一顿。很快,酒菜上齐,我率先提了一杯,众人痛痛快快地饮了一杯,我这才开始向双方介绍起来。

    未免付阳峰生疑,我不得不把两边相识的众人又介绍了一遍,当然,用词都十分隐晦,故意营造出一种我方身份很特殊的感觉。索文昌三人也十分配合,娟儿还故意追问了两句,被我给遮了过去,同时向她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酒过三巡,我开口说道:“三位,你我虽然相交不久,可我等今日也肯不顾危险,冒死相救,险些丢了性命,这些三位应该都看在眼里。这份恩情我自不敢拿来说事,只是若是日后小弟等有事,还望三位能尽力相助,莫要让我们白白丢了性命才是!”

    索文昌何其聪慧,大笑着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个,说道:“小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今日之事于我等虽是一场无妄之灾,可终究是你等救下了我们这条性命。别的不说,就凭这份情义,日后但凡兄弟有事,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定当鼎力相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小子话说得妙,“陆寻”这个名字如今是他的,我的新名字到现在都还没编出来,自然还是用一句“小兄弟”替代最好,左右我怎么看都比他年轻,小就小了吧。

    气氛变得融洽起来,大家扯着闲篇儿,付阳峰竟也能和一群年轻人打成一片,只是言语中打探之意颇浓,引得我一阵心惊。好在索文昌和娟儿都是极聪慧的,凌凤又不爱开口,半晌都没让他看出一丝破绽。

    我暗暗放下了心,又提了一杯酒和他们三人碰了一下,随即对凌朝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站到门边把风去了。众人都知道我是要说正事了,我放下酒杯,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等此次进京是为了做一桩大事,其目标正是四大家族之一——赵家!”

    闻言,索文昌立刻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赵…赵家?!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家庭?什么身份?你们居然敢打它的主意?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啊!”

    哎…这些日子,这群家伙别的没跟我学着,这演技倒是越发精湛了。凝儿他们几个性子冷冽的不愿参与,跟看皮影似的欣赏着我们的表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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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介绍:
龙门镖局衍生同人文,时间主线来到万历年间后期,讲述一段市井人间安逸幸福、温馨快乐的平凡故事。从贩夫走卒到朝臣高官均有涉及,满足读者们对故事后续幻想的同时描绘出一个时代的绚烂多彩。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