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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冥之间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txt下载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想走,就得按我的规矩

    再加上前文咱们也说过了,这孙乾确实是个商业奇才,看起来就是个直肠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可实际上此人的心思缜密的可怕。别看刚才他是有问必答,什么都敢往外说,可事实却是他一直在避重就轻,还变着法儿地给我挖坑,若不是我反应的快,只怕还真就要着了他的道了…

    更关键的是,此人的自尊心极强,常年身居高位的那种感觉造就了他如今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强大气场和莫名自信。这样的人若是吃了苦头那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找机会十倍、百倍地反击回来。而且这些人往往都深谙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说十年了,就是三五年,说不定甚至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或许就会离开金陵,到时候即使胡掌柜把悦来饭庄经营的再好,名声再响,终究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很有可能会遭到孙乾的疯狂报复。

    所以在我看来,这样的人要么收为己用,共同进退;要么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当盟友或者弃之不顾那都是绝对不行的。当然,我自然不会真就这么把他给杀了,只是想让他明白,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好让他长点记性,以后出招的时候也不会太过分不是?

    使了个眼色,周全就立刻闪身到了他面前,双臂环胸死死挡住了去路。孙乾一愣,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着我,我则冷笑着说道:“孙老板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您别忘了,这里是悦来饭庄,终究是我们的地方。胡掌柜敬您是同行前辈,对您有畏惧之心。可不好意思,如今这饭庄,终究还是我说了算的。所以…今日怕是不得不委屈您一下了!”

    孙乾已经开始紧张了,我微微外露的杀气传到了他身上,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可好歹也是见过了大场面的,理智和修养让他忍住了没有继续出丑。

    “公子难道…真就不怕王法吗?”孙乾冷声问道。

    我淡然一笑:“孙老板这话说的倒是有趣,莫非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您之前都做过些什么就已经全忘记啦?您是本地人,树大根深,有钱有势,自然是不怕王法的,否则,也不会频频使些下三滥的招数欺负别人吧?过去您整垮了那么多同行店铺,您扪心自问,难道就从来没有蔑视过法律,使用一些为人所不齿的卑劣手段吗?”

    “我…”孙乾显得有些激动,却依旧倔强地反驳道:“我那最多也就是钻了钻律法的空子,算不上真正的违法,你便是去府衙告我,也没人能定我的罪,判我的刑!”

    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笑道:“孙老板,您方才所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根本就是在藐视我朝律法呢?还是说您觉得在这金陵地界,您就是天,区区律法根本不能控制您的意思呗?”

    “不,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公子还请慎言,莫要擅自揣测孙某的意图!”孙乾立刻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声色俱厉地反驳了起来。

    像他这样的商人都是人精,费尽心思研究律法,多方经营,明明本本分分做生意就可以获取大量财富,却始终欲壑难填,非得变着法儿地钻空子,找漏洞,从人家的手指缝里扣利润,秉持着蚂蚱腿上也是肉的选择疯狂敛财,其结果大多也不得善终,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即使不报应在他们自己身上,迟早也会报在他们的子孙后代身上的。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大多也有一个通病,就是必须要有官场上的关系作为倚仗,看起来不过是奸商们的常态,却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其实真正庇护他们的并不是那些目观短浅、只顾着中饱私囊的贪官们,而根本就是这历代先人深思熟虑,几度完善的大明律本身!

    所以这些人被人家说什么或许都无所谓,只有说他们藐视律法、小瞧朝廷之类的才最能让他们感到紧张。这天下毕竟还是大明的天下,即使强盛如陆家,也不过是大明的子民而已,终究是要受朝廷管制的。陆家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些在本地小有名气的企业了。

    孙乾虽然激动,却也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和愤怒,警告了我两句之后就坐回了原位。只是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戒备,或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我居然是个如此难缠的对手吧。

    我笑了笑道:“孙老板又何必如此激动呢?您好歹也是本市知名的企业家,名声在外的,不过是被人家说了几句,怎么就这么不顾形象了?”

    “说几句?”孙乾冷笑道:“公子说的倒是轻松,殊不知您这无心之语,很有可能会要了我孙家上下几十口子的性命!年轻人啊,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却也需知道,谨言慎行不光是为了自己好,更是能救下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啊!”

    “无辜之人?”我摆出一副奸佞的嘴脸邪笑道:“孙老板怕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吧?怎么,在您眼中,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居然还是个好人不成?”

    见他眉头紧蹙,用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不停打量,我便接着说道:“我这个人呢,其实也很好懂的,就是看你于我而言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了。这样吧,我也不打算跟您藏着掖着了,孙老板,我现在就明确地通知你,你孙乾,还有你们整个老门墩,现在都是我的敌人!”

    “正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若真的能凭一句话就把你们给整垮了,那我又为何不用,反而非得和你们光明正大地对着干呢?孙老板,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懂吧?”

    一番话说完,孙乾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不过他倒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痛斥我的无耻,或是哀求我放他一马之类的。后者是因为还没到那个程度,前者则是他的个人修养所致。说白了,人家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社会阅历比我丰富的多。眼下我是无意间抓住了他的一个小把柄,这才突然占了上风。可这对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无伤大雅,最多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但多年的阅历帮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心中异常愤怒,却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比如说现在,孙乾应该就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对手是一和什么样的人,之所以没有当面回击,估计十有**是已经开始盘算回头该如何对付我们的攻势了。

    我也不着急,一边小口地抿着酒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半晌,孙乾终于抬起头来说道:“说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我戏虐地调笑他道:“什么条件?孙老板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孙乾虽然满脸黑线,却还是强忍着愤怒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有意为难我,不让我离开吗?那就说说吧,你打算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肯放我离开?”

    我冷笑两声道:“那我可就要先问问孙老板您了,您所能承受的极限…大概在一个什么水平上呢?”

    孙乾很是老实地伸出手,五指张开道:“五万两。”

    我十分满意滴点点头道:“孙老板果然豪气,随随便便就是五万两黄金,了不起,果真不愧为行业龙头,真是了不起啊!”

    孙乾的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有些疑惑是不是听错了。与他相似的还有胡掌柜和周全等几人,基本上除了凌朝,屋内的所有人都被我说出来的话给吓呆了。五万两黄金呐,什么概念?这么大一笔钱,若是用对了方向,买个五品官都绰绰有余,更是寻常人家几辈子都赚不回来的一笔巨款,也无怪乎出身市井甚至灾区的周全他们会如此惊讶了。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我笑着说道:“孙老板如此大方,晚辈愧不能及。既然如此,那我想我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让您继续留在这里了,快快快,拿纸笔来,我这就与孙老板写下欠条,签字画押,然后送孙老板早些回府休息吧!”

    凌朝反应多快啊,几步就蹿到了柜台后头,连张嘴的时间都没给孙乾就拿着纸笔回来了。

    做工精细的大笺纸在桌面上铺开,我提笔就开始书写,不大会儿功夫一封洋洋洒洒的欠条就跃然纸上,所用的文风完全是孙乾之前寄给我们的嘉奖令风格,真正的以牙还牙,看了保准能把孙乾气得吐血。

    欠条里先是赞扬了一番孙乾的高瞻远瞩,出手大方,然后拐弯抹角地嘲讽了孙乾不自量力,上门讨苦吃的愚蠢行为,最后还刻意加粗了笔迹,在最显眼的地方写上了“我悦来饭庄,店小势微,从不接受赊账、分期付款等支付条件,还请大方的孙大老爷一次性结清欠款,切莫为难!”的字样。

    一套操作看得孙乾是目瞪口呆,估计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欠账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我看着他双目无神,痴傻呆愣的样子,有些好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边伸手接过凌朝手里的印泥说道:“孙老板啊,别愣着啦!来来来,赶紧把这欠条上的手印…给摁了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要开战,分析利弊是常态

    从片刻的呆愣中渐渐清醒过来,孙乾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先是面无表情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就是小声地轻笑,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干脆就是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还一边用手不停地拍击着桌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给整神经了…

    笑了半晌,孙乾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嚯”地一声站了起来,双目带着杀气死死地盯着我冷声道:“年轻人,开玩笑也是要有个限度的。你…玩儿过火了知道么?”

    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反问道:“孙老板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晚辈这就有点儿不明白了,这个数不是您自己报的吗?我这是完全遵照您老的意思写下的欠条啊,怎么…您反倒先不满上了呢?”

    “你…”孙乾怒不可遏地直起身子道:“我伸出五根手指,意思是五百两银子!谁告诉你是五万两黄金了?”

    我偏着头继续装无辜:“可是您怕不是忘了,这笔钱可是用来给您自己赎身的啊!难道…在您眼中,您这么大一个老板就值区区五百两银子吗?方才咱们可是计算过的,您这身价,少说也是百万级别的大佬,我这只收了您一半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好伐?”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孙乾大手一挥,愤怒地咆哮着:“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本以为无非就是些不懂规矩的年轻人,迟早也是能看清世间险恶,按规矩办事的。可没想到这里居然被你们变成了一家黑店,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勒索于我!胡掌柜,这悦来饭庄可是你殚精竭虑,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这老家伙,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给人下套啊。眼见我这面态度强硬,难以说服,他就干脆把心机不深且品性纯良的胡掌柜给拉了进来,逼着他站到我的对立面上,妄图从内部瓦解我们的联盟。

    可惜他漏算了一点,就是在我们的关系中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其实是我。这悦来饭庄确实是胡掌柜一手创立起来的不假,可自从我接手以后,胡掌柜就已经转型成了我的雇员,对饭店的一应事务有主导权不假,可在这种大问题上还是要听我的。说好听点儿是给出合理化建议,说难听点儿就是在旁边唠叨几句,其他的什么都管不了。

    果不其然,胡掌柜顿时有些犹豫地走上前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回过头去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便不再看他,只是回过头来继续盯着孙乾道:“话说您究竟认不认这笔账啊?扯别的也没什么意义,咱们不妨有话直说。您可别忘记了,如今落在我手里的可不止您一个,还有您这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呢!我只收您一个人的钱,这已经是很大的折扣了,若是您还要讨价还价,那不好意思,就别怪我用别的东西来代替了。”

    孙乾警惕地后退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我邪笑着指了指

    他的脑袋:“孙老板的这颗人头,在黑市好像已经被炒到了一百一十万两的天价,比起这区区五十万,我只需要动动手就可以拿到一百多万,然后带着这班兄弟们换个地方东山再起,只要有钱,貌似就不算是什么难事了吧?”

    凌朝适时地上前一步,故意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刀尖,满满的威胁之意。胡掌柜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来小声道:“那个…公子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怎么?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吗?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后边儿呆着去!”

    “我…”胡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周全已经走到他身边,十分生硬地将他拉到了后面。见此情景,孙乾似乎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默默地将椅子拉到桌边坐下:“这么说…公子是真要和孙某撕破脸了?”

    我依旧偏着脑袋道:“难道您觉得,我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逗您玩儿的嘛?您应该也很清楚,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至于您所依仗的律法和官府,我就问您一句,街上有那么多人目睹了您被我们‘请’进店里,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把你的人打成重伤,可到现在可曾有一队官兵过来询问的?您指望他们,还不如回去求求神,拜拜佛来得实际,哈哈,哈哈哈…”

    在我猖狂的大笑声中,孙乾捏紧了拳头,好半晌才缓缓松开,略显无奈地伸出手拿过桌上的笔,在欠条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将大拇指在印泥里按了按,然后在名字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这样总行了吧?”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我拿过桌上的欠条故意吹了吹,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道:“孙老板果然是个痛快人。不过我瞧您方才似乎并没有仔细看过这欠条里的内容,那晚辈就提醒您一句吧,三天,您可只有三天时间筹钱哦!当然了,老门墩家大业大的,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对您来说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说完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太过无耻了。想想当初的柳家,深受圣宠,名噪一时,旗下产业也遍布各地,可等离开京城的时候,总共也不过只有四十多万两白银的流动资金。老门墩在名义上价值百万有余,可实际上能动的资金最多也就是个二三十万两左右,要他们在短短三天时间拿出五十万两,连我都觉得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毕竟是这孙乾失礼在先,对待敌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善良的人。所以心中的不安很快就消散殆尽,笑着摆摆手让凌朝带着人把孙老板和其手下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然后随手将欠条揉成一团朝旁边一丢,继续埋头干饭。

    周全有些不解地坐下来道:“陆公子,您明明方才态度如此强硬,怎么一转头就把那欠条给丢了呢?”

    我笑着向他解释道:“周大哥您有所不知啊,如今在咱们大明朝,欠条可不是随便就能写的,尤其

    是这种金额巨大的欠条,不过是我给孙乾的一个下马威罢了。但凡有点儿法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欠条并不符合规矩,是不受大明律保护的。若我是孙乾,那这笔钱就绝对不会给!”

    “那您还这么急赤白脸的,究竟是…”周全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笑道:“我说的是若我是孙乾,可毕竟我不是,他才是啊!其实我这么做呢,一是报复他在那封所谓的嘉奖令中出言不逊,二则是让他长长记性,别总觉得有钱就一定能办成事儿,有的时候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赚的钱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又转头看向胡掌柜:“胡掌柜,这次配合的不错,让您受委屈了!”

    胡掌柜也笑着坐下了,看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单刀直入地问道:“那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把孙老板一行人送出门回来的凌朝也问道:“是啊是啊,如今咱们这就算是彻底向老门墩宣战了,不光要应对他们的报复手段,咱们仅存的盟友也很有可能因为惧怕老门墩势大而选择退出,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了,老陆,这些情况你都想好了要怎么处理了吗?”

    “可以啊小子!”我笑着夸赞了凌朝一句,自从之前跟他说过了,如今这小子是越来越爱思考了。

    “其实很简单。”我向众人说起了我的下一步计划:“还请大家不要忘记了,咱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把这家饭庄做的多大,多强。我说这话胡掌柜您也别生气,毕竟事实确实如此。但另一方面,这里也是我们十分重要的栖身之所。保护这里是我们的使命和义务,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被别人给赶出去。所以咱们和老门墩是迟早对要有一场恶战的,今天孙乾找上门来,不过是将开战的时间提前了些而已。”

    “接下来我就和大家详细说说,咱们的优势和劣势都在哪里吧。首先是优势方面,第一,悦来饭庄的招牌还是很响亮的,能够保证一定数量的客源,只要有一定的资金作为支持,那就不怕会像之前那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对方击垮了。”

    “因此,我决定再次启动之前的优惠活动战术,不过这一次咱们的目标人群将扩大到各行各业,针对一般群众进行适当的打折优惠,将民意牢牢抓在手中,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要想和一个立足多年的老牌企业做对,这是咱们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条件。”

    “第二,如今在座的各位其实都并不是非留在金陵不可的,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包括胡掌柜,若是换了个地方其实也一样可以将饭店经营的风生水起。也就是说,咱们并不像孙乾那样,因为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反而将自己禁锢在了这一亩三分地。说白了吧,若是日后真有一天咱们支撑不住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若是取胜了,那就将获得暴利,势必能一举扬名!”

第三百七十五章 有问题,就得赶紧解决掉

    “相对的,老门墩战胜了我们,除了得了一个虚名以外什么好处都落不下,白白损兵折将,生意受到冲击不说还极有可能被人诟病,说他们蓄意排挤外来商户,这种地域黑的事情一旦被坐实了,对任何企业都会造成不小的冲击的。”

    “第三,其实就是我逼着他写下这张欠条的事情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哥儿几个其实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有趣的是,孙乾貌似也和咱们是同一类人。只是很遗憾,他的无耻和狠辣程度还远不及我们,或者说是我吧。毕竟打小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什么东西那就得去争,得去抢,而争和抢,总是需要手段的。”

    “战国时期秦王觊觎和氏璧,使计将和氏璧骗了过去,蔺相如挺身而出,再施一计使得完璧归赵,这其中充斥着各种阴谋诡计,而其目的却都是一致的。这道理放在我们身上其实也一样,无非就是咱们这最多算是民间纠纷,上升不到国与国之间的高度罢了。可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就是越心慈手软,反而越容易让自己落入下风。眼下孙乾尚存一丝人性和理智,之前也只是耍些小手段为难我们而已。若不趁此机会压制住他的嚣张气焰,那我们就迟早会再次陷入被动。”

    “另外,我这么做看起来是将我们的形象彻底给丑化了,却也从侧面提醒了孙乾,让他明白他所面对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对手。你辱我一分,我便十倍奉还。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孙乾是个惜命的人,可我们不是。不光不是,还恰好是有胆子,且有实力取他性命的人。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使堂堂正正地对决都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玩儿阴招,耍手段了。今天以后,我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有强烈的心理阴影不敢再在背后对我们下手了。我这么说,大家应该就都明白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坐在父亲身边的胡启恒也顺着我的话接着说道:“其实公子所言也并不完全,说是丑化了我们大家的形象,可实际上最多就是在孙乾和他那几个属下面前而已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对孙乾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是前所未有的惨败了。即使是为了面子,我想他也一定会对此事三缄其口,并且严令知情者不许外传的!”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启恒说得没错,虽然也不排除孙乾狗急跳墙的可能,可毕竟眼下他还是要面子的,咱们也没真的把他逼上绝境,若他回去以后真就沉不住气,将咱们的事情暴露出去了,那就是我瞎了眼,挑错了对手,居然会为了对付这么个虎x费尽心思想这么多法子。”

    凌朝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问道:“那老陆你再说说,咱们这边如今有什么劣势呢?”

    我单手杵着下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劣势嘛…第一,就是咱们的心并不齐,其实方才孙乾说得对,咱们不过就是一群为了各自的目的,阴差阳错地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统一过目标。周大哥,你带着这群小兄弟整日为饭店的事情奔波不假,可实际上无非是听命行事,并没有多少真心在里面,更不用说我和凌朝兄弟了。”

    “第二呢,眼下咱们的确也是孤立无援的状态,虽然方才我说了,钱并不是万能的,可有钱也确实能解决许多麻烦的问题。比如说现在吧,看起来孙乾是腹背受敌,境遇堪忧,可他既然有时间跑到咱们这儿来耀武扬威,那就说明眼下应该已经没什么值得他操心的大事了。当然,咱们两家的全面开战算是一个意外。也就是说,孙乾应该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动荡的局面,而除了他自己的势力,想来应该也有不少背后的人出手相助吧?”

    “所以直白点说,咱们没有依仗,没有靠山,从这个角度来判断,咱们的劣势还是比较明显的。”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些想法,若是计划顺利的话,咱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一个强力的靠山了。这事儿暂时还不确定,我就先不跟大家说了,等回头定下来了再说吧。”

    “至于其他方面嘛…我想想,对了,人手问题!既然咱们已经决定了要和老门墩拼一拼,那相对的就需要很多专业人才帮咱们处理饭店的一应事务。老门墩旗下的门店为什么都能生意火爆?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很多专业人才,随便一个就可以独当一面,根本用不着让老板操心。我也想过了,若是真的要开战,光凭这么一家店肯定是没法与之抗衡的,开分店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这事儿也算是一件当务之急了,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趁着咱们手里刚好有两家铺子,最好先让它们站稳脚跟,否则只怕迟则生变啊。”

    胡掌柜点点头道:“这个您放心,我胡某人在金陵经营了这么多年,行业相关的人才还是认识一些的。只是您看…这薪水问题该…”

    我笑道:“这事儿就不劳胡掌柜您费心了,倒不是我信不过您,主要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拉您入伙了。周大哥,您这段时间在外面应该也结识了不少厨师、伙计或是合适的管理人才吧?这事儿就交给您去办了。薪水吗…就告诉他们面议好了,回头等人来了店里再告诉他们,既然是要做,那就不能怕花钱,就先比同行业高个一成左右吧。”

    周全一拱手道:“公子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胡掌柜则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我:“话说公子,您说会有人来拉我入伙…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笑道:“合着闹了半天,您还没想明白我之前为什么要朝您使眼色啊?”

    胡掌柜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您只是想让我适时地出来拦一下,卖那孙乾一个人情呢!”

    我道:“卖人情是不错,但不是我们大伙儿,而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说白了吧,在孙乾的印象里,我虽然是投资人,却无权过问店内的

    事务,也就是说,这家店真正的掌权者还是胡掌柜您。所以我才要在他面前做一出戏,让他下意识地认为您是被我们欺负了,从堂堂一个掌柜变成了一介卑微的打工仔。”

    “这几天店里的事情您也不要再操心了,每天就出门去转悠,要不就找个茶楼、酒馆什么的喝个闷酒啊,品品茶什么的,总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您的权利正在被一步步架空,到时候该来的人自然会主动找过来的,我这么说,您总该明白了吧?”

    胡掌柜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公子果然高明!小人明白了,您放心,虽然我没什么经验,可这卧底的工作我还是会尽全力完成的!”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招呼着大家继续吃饭。下午,饭店继续营业,胡掌柜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整个下午都没有露面,连晚饭都是叫胡启川给他从到房间里去吃的。这也是我的意思,毕竟孙乾此人的脾气还是有些暴躁的,说不准一回去就会派人过来扮成客人打探情况,所以这场戏,从此时开始就正式上演了。

    果不其然,等吃晚饭的时候,几个小兄弟纷纷反映说下午来的客人里明显多了几个生面孔,而且还都小心翼翼地打听店里的事情。大家伙儿都按照我的吩咐给了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们相信我们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估计用不了多久,胡掌柜那边就该有人找上门来了。

    当天晚上,在外头跑了一下午的周全向我们简单汇报了一下他的工作成果,如今两家开战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许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所以也真有不少不错的帮手愿意过来帮忙。可店里的情况一目了然,后厨、前厅、账房都有专人负责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插不进别人。所以大家伙儿都纷纷表示,至少要看到分店正式开业才能下决定,否则也只好对不起周全了。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情况,如今的皮包店铺越来越多,这些打工人们也都学聪明了,见不到成果是绝对不会轻易应下的。所以我也吩咐了周全一声,让他这段时间多盯着点儿那两家新店的装修工作。不过这阵子他在外面抛投露面的次数有些频繁,为了防止被云家的人认出来,我还是决定让他的拿几个小兄弟轮流过去帮着监工,以免给大伙儿惹来麻烦。

    另外,周全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巡抚大人府上要招新保镖了,明后两天报名,大后天在城东的广场上举办选拔大会,一则选几个身手不错的人才入府做事,二则帮着宣传一下传统武术文化,顺便卖卖门票,小赚一笔。

    据周全得到的消息,一切具体事宜都是由幕家三公子幕盈风一手经办的。这幕盈风倒是聪明,处处都透着商人的圆滑和狡黠,压根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其他人也就是当个乐子,听听也就过去了,只有我和凌朝默默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干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去报名,巡抚家里招人啦

    晚上,凌朝来到我的房间:“老陆,咱们要去参加选拔的事儿…你打算告诉大伙儿吗?”

    我低着头略一思索道:“自然是要说的,毕竟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能什么事儿都瞒着他们吧?不过…”

    “不过?”凌朝歪了歪头。

    我目光沉沉地说道:“若真的要说,那我倒只打算告诉周全和胡掌柜两个人,周全的那群小兄弟吗…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全是可信之人。那个老三…总感觉绝不是个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呐,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不可大意啊…”

    凌朝点点头:“嗯呢,那就先告诉他们吧。那怎么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们过来?”

    我摇了摇头道:“不急,明天先去报名吧,若是说的太早了,我怕到时候他们会组团过去看热闹,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徒增麻烦。”

    凌朝应了一声便回屋休息去了,我也不再考虑这些事情,看了会儿书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凌朝用过早饭,各自换上了一身上面带补丁的力巴服,趁着大家伙儿都在前厅忙活的时候从后院瞧瞧溜了出去。

    熟门熟路地来到巡抚府门口,我们装作惊讶的样子在附近东瞧瞧,西看看,一边观察着那边的动向。

    第一天报名,来参赛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而且从穿着打扮来看,报名的大都是外地人,本地高手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看起来未免有些萧条。

    二人对视一眼,走到报名处问道:“我说…这位兄弟啊,您这儿是举办什么活动呢?我们…我们哥儿俩这样的能参加么?有啥奖励没有吗?”

    报名处其实就是一张长条桌,后头坐着一个师爷打扮的男子,此刻正无精打采地用手指在桌上划拉着。听到我们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划过一丝鄙夷,不过还是简单地向我们介绍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比赛,是咱们府上给几位少爷、小姐选保镖呢,这人选的功夫不光要硬,还要能对我们府上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你们…行吗?”

    不甚在意他的无礼,我装模作样地和凌朝转过身低声商量了一番,然后回过头来道:“哎呀这位爷啊,您看我们两个都没读过什么书,不怎么识字,也不明白那么多大道理,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们就是想找个能糊口的营生,所以还是您帮着看看,您这个…我们俩能报名不?”

    男人脸上的不耐烦越发明显了,不过还是强忍着暴躁的情绪说道:“这样吧,我问你们,学过功夫吗?”

    凌朝立刻兴奋地答道:“学过学过!俺们小的时候拜过好几个师傅呢,别看俺们兄弟俩年轻啊,寻常十个八个大汉根本近不了身!”一边装模作样地说着方言,凌朝一面还顺手比划了两下。虽然这口音听着是满满的大碴子味儿,可他的动作倒是

    一板一眼,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略显诧异地看了看我们,男人将桌子上的报名册打开:“还行还行,嗯,还不错,行吧,来,签个字,你们就算报了名了,后天早上巳时去城东的玄武广场集合参加选拔,过时不候,可千万不要迟到了啊!”

    我和凌朝却纷纷摆出为难的表情道:“那个....这位先生啊,我们俩…就是…”

    男人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哦哦哦,对了,你们俩不认字儿啊,哎,还以为你们应该会写自己的名字呢。算了算了,说说吧,你们各自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上前一步,贱笑着拱手道:“小人陆阳!”

    凌朝也紧随其后:“小的黄朝!”

    男人连着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招呼我们过去道:“你们自己总该见过自己的名字吧?来瞧瞧,自己的名字长啥样?”

    我和凌朝暗自发笑,却还是十分配合地细细瞧了半天,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男人点了点头,一一登记在册,又简单询问了一下我们的祖籍、家庭状况等问题,我们也是信口胡诌了一番,倒是没引起他的怀疑。

    “好了,这个给你们,后天早上拿着这牌子去广场,可别迟到了,明白了吗?”把我们的个人信息都登记好了,男人便从桌子底下的木箱子里拿出来两块牌子递给我们。我接过来一看,发现牌子应该就是普通的铁牌,值不了几个钱,不过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初”字,看样子应该就是初赛的意思了。

    朝着男人嬉皮笑脸地拱手施礼道了一番谢,我和凌朝便准备离开。却不想就在此时,巡抚府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我拉着凌朝让她不要回头以免暴露,却不想桌子后头的男人却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揪住我俩的衣领小声呵斥道:“等会儿等会儿!你们两个臭小子,拿了我们巡抚府的牌子,那好歹也就算是半个巡抚府的人了,见了主子出门是要行礼的!日后你们若是真的通过了选拔,入了府,若是还这么不懂规矩,那可要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了,明白了吗?”

    我和凌朝都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跟着男人乖乖地跪了下来。不过好歹我们也还是有些尊严的,又有着江湖中人的身份,所以都是单膝跪地。男人这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脑袋放到了地上,简直就差把脸都埋到地里去了。

    一面有些好奇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照顾我们,这才刚认识就开始帮我们规避风险了,一面偷偷抬头看了看大门口走出来的人,却意外地发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用过早饭准备出门去铺子里的巡抚府三公子幕盈风了。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排场,幕盈风并没有特别在意外面跪了一地的人。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凌朝的打扮实在太过显眼,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这一下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趁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幕盈风也忍俊不禁,漏出了一个…嗯…应该说是小半个笑容吧。因为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与我有

    过多的接触,而在他身后的…

    “二郎!二郎且慢些走!”熟悉的狐媚之声传来,我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看着从门口走出来的一身青衣的女子。都说是人靠衣装,可放在这位身上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因为不管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那一身骚…呃,要文明,咱们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吗!那一身勾栏瓦舍的气质是永远遮掩不住的。明明是素朴高洁的苏缎青衣,穿在她身上却是满满的风尘之气,十分勾人,可在我看来就觉得十分不爽,总有一种想大耳刮子抽她的冲动。

    “小娘。”幕盈风听到呼唤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转过身去朝背后追过来的杨氏施了一礼。

    杨氏呼哧带喘地来到他面前,一副累坏了的模样,却始终保持着眼里的慈爱,一面帮着幕盈风整理衣角一面说道:“这孩子,总是急匆匆的,小娘听说啊,今天夜里可能会降温,你平时回来得晚,多带件衣裳过去,免得着凉了,啊!”

    说着,她便朝背后招了招手,从一个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件昂贵的貂皮大氅递到了幕盈风的跟班小厮手里,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幕盈风笑着拱手道:“还是小娘思虑的周全,盈风在此谢过小娘!”

    杨氏嗔怪道:“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呢?不过话说回来了,之前你与你父亲商议的选人之事…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呢?”

    果然,杨氏这是想避开大伙儿,直接从幕盈风这儿下手,逼着他放弃从外选人的想法,果真是好手段啊…

    不过幕盈风似乎也早已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早就准备好了对策,立刻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凑到杨氏的耳边道:“小娘,您是有所不知啊,这事儿盈风也不敢告诉爹爹,这几日可都愁死我了。我…哎…”

    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氏笑着宽慰道:“傻孩子,我是你小娘啊,有什么话就跟我说说吧,放心,若是真的让你爹爹知道了,小娘帮你兜着,别怕,啊!”

    “小娘既如此说,那盈风就放心了!”幕盈风立刻变出一副阴谋得逞的小孩子嘴脸,笑着说道:“其实吧小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之前不是也知道吗?盈风从河南一个矿主手里购买了一小批黄金,因为他那边价格便宜,运输方便,所以我打算先进一点过来,看看质量,瞧瞧成色。可谁曾想,眼看着东西就要到江宁了,运金的人却突然遭到山匪打劫,死伤惨重,那几十斤粗金也被他们洗劫一空。”

    “您也知道,金陵城附近盗匪横行,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一次根据逃回来的对方伙计所说,行凶的貌似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山匪,而像是…像是远道而来的江湖惯犯,一个个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那唯一一个逃回来的伙计还是提前跑去小解,这才躲过一劫。如今这金陵城内也是暗流涌动,小娘您和父亲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这次的事情,说实话,盈风心里也着实有些害怕,这才…”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世道,人人都是小影帝

    听了他的解释,杨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幕盈风虽然没那么聪明绝顶,却是个典型的踏实派,做起事来力求尽善尽美,即使造假,应该也能做到滴水不漏吧?

    接着,杨氏又问道:“不过二郎啊,咱们家好歹也是尚书府不是?这南直隶一带的卫所官兵都得听你父亲的调令,那才是真正卧虎藏龙的地方,你何不就直接…”

    幕盈风一听便急了,慌忙上前阻止了杨氏继续说下去,又装模作样地四下瞧了瞧,这才小声道:“小娘慎言啊!您又不是不知道,父亲他向来自诩清流,以一介文官自居,速来瞧不上那些只会舞枪弄棒的兵鲁子,又怕被人说他拥兵自重,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刻意在处理各地军务的时候小心谨慎,我们万不可为了图方便,就贸然行事,毁了父亲的一世英名,到时候那麻烦可就大了…”

    杨氏一副方才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即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道:“哎…咱们家是堂堂巡抚,一方大员,却过得如此憋屈。你瞧瞧人家隔壁,一个逾制了的总督,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年,还养了那么多府兵,却从来没被人查过。你爹爹这个人啊…哎,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好孩子,你且先去店里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啊!”

    幕盈风也笑着和杨氏告别,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就变了表情。反观杨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和煦的笑容,典型的好母亲形象。一直眼看着幕盈风上了车,这才带着几个侍女转身准备回府。临走前,她终于注意到了一直跪在旁边的我们两个,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们。

    这…会不会反而能成为一个机会呢?瞄到她眼中的不屑和不满,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还没等我的大脑思考完毕,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一时间四目相对,我的双眼放空,看不出一丝感情变化,可在杨氏那个角度看来,我此刻估计就像是看到了女神的信徒一般,盲目地崇拜着,追随着,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目的是什么,是对是错,只是完全凭着本能行动,就像一具毫无价值的行尸走肉一般。

    杨氏先是诧异地瞪了瞪眼睛,随即便突然露出一个异常魅惑的笑容。不得不说,人妻、少妇之类的成熟女性对任何年龄段的男人都有着一场巨大的杀伤力,她这一笑,我竟几乎是差一点儿就沦陷了。而且我感觉得到,她可没有唐巧妍那样的本事,只是单凭这么多年来勾搭男人练出来的狐媚功夫就将我迷惑至此,实在,实在是不得了,那一刻,我竟欲化身孟德,好好享受一番这无以复加的天人之乐!

    不过美好的幻想很快就被打断了,杨氏身边的一个婢女发现了这面的动静,立刻厉声喝道:“狗奴才!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巡抚大人家的女眷!真真是活腻味了吧?来人,将此人拿下,挖了他的眼珠子!”

    我**?!你确定你只是个婢女吗?怎么这气场,这派头简直比当家主母

    还要大呀!

    关键是她说的话还真好使,当即就有几个守在门口的兵丁跑了过来,将我围在中间,看那架势是真的打算把我拿下了。

    一旁的凌朝递过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负责登记的男人则将额头完全贴在了地上,恨不得直接把脑袋扎进地里去,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

    反抗?还是认命?这是个问题,我纠结了半晌,终于打定了主意,在一个兵丁的手即将揪住我的头发时猝然捏紧了拳头。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那小爷我这辈子也未免太过憋屈了吧?人家风流侠士讲究一个死在美人的肚皮上,到我这倒好,就是看了一眼就要被挖眼睛,然后被丢在街上行乞,或是黯然回乡,浑浑噩噩地了此残生,这样的结局,都不好意思往墓志铭上写的好伐?

    不管了!下定决心,我决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心中想着,双腿也已经蓄势待发,就在眼前的兵丁即将命丧黄泉之时,杨氏终于说话了:“算了算了,人家这不也没做什么吗。年轻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会犯些小错误也是正常,咱们好歹也是巡抚大人家的内眷,不好这么不讲理,欺负人的!”

    “可是,夫人…”方才出言呵斥我的婢女有些着急地开口,被杨氏一个眼神堵了回去:“翠珠,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主了?”

    婢女被吓得浑身一哆嗦,随即突然跪下道:“是是是,是奴婢僭越了,奴婢该死,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见她认了错,杨氏便收回了冷厉的目光,转而亲自俯身将翠珠扶了起来:“傻孩子,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好几年了吧?这些规矩也是早就该明白的。这一次你犯了这样的错误实在是不应该,故而本夫人才对你发了脾气。你既知错能改,便是好的,以后可要记住,不能再犯了哦!”

    翠珠一脸感动地站起身来连连道谢,杨氏接着说道:“还有,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在这府里只有一位当家大娘子,就是大人的原配夫人邓大娘子。如今虽然她人不在府中,却也始终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除此之外,我上头还有张家姐姐,日后再称呼我时,一定记得要叫三夫人,明白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翠珠十分认真地点头应下,杨氏又回头对其他几个小丫鬟道:“大家日后也都要记住,咱们是官宦人家,清流门第,这府上的规矩礼仪都需谨记。今日本夫人说过这一回,若是日后还有人再犯,那就休怪本夫人家法伺候了,都听清楚了吗?”

    “奴婢谨记!”几个小丫头老老实实地低头答道,杨氏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带着一众丫鬟们回府去了。

    等她们都走了,门口跪着的下人们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负责登记的男人心有余悸地看着我:“你小子真是好运

    气,碰上的是我们家三夫人,若是换了别的夫人,挖你一双眼睛都是轻的,说不定你小命难保哦!”

    “是是是,小的记下了!三夫人大恩,小的若是能顺利通过选拔,定当粉身碎骨,为府上效力,以报三夫人再造之恩!”我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应下了男人的话,心中却生出无数个吐槽点。

    不得不说,这杨氏在御下和做戏方面简直就是天资纵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矫揉造作,可真当这一切发生在你面前的时候,却又会让你觉得倍感亲切,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

    关键是她那灵活的堪称恐怖的头脑,看起来方才她只是纠正了手下婢女的几个小错误,可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巡抚府女主人的风范。尽管她满口的谦逊礼让,实则是故意对外说出了邓大娘子在山上礼佛,张小娘又没什么实权的尴尬处境。虽然这或许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可从她的嘴里一说出来,那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意思分明就是自己其实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管这么多的事情,可是没办法啊,上头的两位要么太没用,要么不受宠,一则彰显了自己在老爷面前的地位,二则狠狠地嘲讽了她所谓的上头那两位一番。偏人家说的还都是事实,你便是要与她当面对质,怕是也挑不出她半分错处。再加上幕延苍无底线的纵容和袒护,说这巡抚府真正的主人是她杨氏都不为过!

    不过咱实话实说哈,她一个年近不惑的妇人,浑身上下却始终散发着不输青春少女的活力,再加上那一身魅惑的功夫,这天底下怕是真没几个男人能顶得住她的诱惑了。

    驱除了脑中的杂念,我拿上牌子,带着凌朝回到了饭庄。周全和胡掌柜都在,不过胡掌柜此时正按照我的要求病怏怏地趴在柜台后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我们进来了,只是简单地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便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心中暗笑,这个胡掌柜啊,怕真是戏精附体了,这阵子他忙里忙外,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一点儿都不用我操心,的确是个人才。再加上他这精湛的演技,让我真有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演技过关与否与这个人日后的成就将会有很大的关系。之前胡掌柜或许是被善良的本性封印了,可如今,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胡掌柜他…觉醒了!

    简单扫视了一下屋内的客人,靠窗偏里的一桌客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桌一共三人,都是年轻后生,虽然是一身力巴打扮,可桌上的菜却个个都是店里的招牌菜,价格自然也相对更贵些。至少对于真正靠做苦力过活的人来说,这样的标准确实有些难以承受。

    没搭理他们,不是想看吗?行,那就让你们看个够!说起来这三人倒也有趣,五盘菜,一壶酒,从晌午一直吃到我们午饭结束都还没走,摆明了是来刺探军情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自己人,有话就该说开了

    既然如此,我们索性也就让他们看个够,晚饭时,胡掌柜“照例”没有上桌,不仅如此,凌朝还在饭桌上找茬,把胡启川给损了一顿。这一家子戏精倒也没有让我失望,三对一,吵得不亦乐乎,一顿饭吃得火药味十足,店里的食客们都低下头乖乖吃饭,缺了什么需要什么也不敢说,看起来倒是挺可怜的。

    当然,人群里也有另类,比如说那一桌三个年轻人,见我们吵起来了就立刻开始关注这边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一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吃完午饭,胡掌柜便离开了店里,估计又跑到哪个小酒馆里喝闷酒去了。那三个年轻人随即起身,来到柜前结了帐便离开了。我在一旁看得真切,朝凌朝使了个眼色,他便点了点头,瞧瞧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凌朝和胡掌柜前后脚回来,与我预想的一样,这一次对方并不急于立刻和胡掌柜搭上话,始终都在暗中观察。相对于在店里的时候,三人在酒馆的表现也更为专业了,至少从始至终胡掌柜都没有发现那时候自己已经被人尾随了。

    凌朝向大伙儿解释,原来那三个年轻人并没有紧跟着胡掌柜进入酒馆,而是等了一会儿,等胡掌柜酒过三巡之后才由其中一人出面,在店里开了一个有窗户的包房,然后另外两人则用随身带着的绳索从窗户爬上了楼,轮流下楼观察情况。胡掌柜喝了酒,又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盯梢的一共有三个人,便没怎么注意偶尔出现的一两个人,会看漏也就很正常了。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对方中午是故意藏拙,让我们看出破绽的。明明看起来就是几个没什么城府的盯梢新手,可一转头就成了令凌朝大感意外的盯梢达人。要不是他对人的面貌体征比较敏感,估计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下楼盯梢的年轻人,进而才发现了对方消失的秘密。

    好在凌朝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将自己藏在暗处,倒是没有暴露自己。大家伙儿今天都演技爆棚,估计用不了多久,胡掌柜这边就该有人找上门来了。

    就这么平凡且刺激的一天过去,大家倒还都挺乐呵。毕竟好歹也算是知晓了对手的部分情况,于我们是有益无害的。只是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提醒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对方手下多有能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随时有可能被再次监视,所以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当然,凌朝和胡启川两个小家伙还没等吃完饭就和好了。胡启川一心想做大侠,而凌朝又正好是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江湖的典范,虽然比起小爷我还是差了许多,可毕竟二人年岁相近,共同语言或许也要多上一些,所以胡启川早就动了拜凌朝为师的心思。

    经历过上一次的乌龙事件,胡启川如今考虑问题也不再那么直接,那么片面了。经过几番考量和尝试,胡启川这就认定了凌朝,每日只要一回来就往凌朝的房间里窜,跟个狗皮膏

    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偏偏凌朝还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整日里老神在在的,好像一瞬间成熟了许多,也就是在我们几个面前才能恢复原来那副莽撞、没脑子的小孩子模样。

    这么一来二去的,大家伙儿也就认同了他们俩的表面师徒关系,由着他们自个儿玩儿去了。所以这一次凌朝拿胡启川开刀,说起来也就是师傅教训教训徒弟,无可厚非,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记仇的啦!

    第二天,孙乾那里的人倒是没有来,可我还是让胡掌柜出去接着喝闷酒。而且这一次的情况更惨,差点儿连酒钱都付不起了,那惨兮兮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动容,当然,我们几个除外!

    凌朝还是全程在暗中跟随,也确实没有发现有人监视胡掌柜的迹象。究竟是对方今天真的没来,还是有所察觉,及时收手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凌朝毕竟能力有限,我简单吩咐了他几句也就过去了。

    当晚,店里的主要人物,其实也就是我们四个再次聚齐在了我的房间里。毕竟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参加选拔了,虽然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们也不迟,可我却总觉得有一种不信任的感觉在里面,索性还是提前告诉他们好了。

    饭庄的生意越来越好,虽然有强敌当道,却反而激发了大家的斗志。这两天周全和胡掌柜都是干劲十足,大晚上的来了我房间也还是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铺子的装修、招工以及合作伙伴们的事情,大有没完没了的意思。

    凌朝适时地咳嗽了一声,二人才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我也没有废话,掏出报名时拿到的牌子放在桌上:“明天一早,我和凌兄弟会去参加巡抚府的选拔大赛。”

    “什么?!”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周全更是激动得站了起来,直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这…陆公子啊,您之前听说这事的时候不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嘛?怎么突然就…”胡掌柜满脸的不解,周全也跟着疯狂点头,似乎对此很是不满。

    我笑着说道:“我之所以现在就将此事告知二位,无非就是想着咱们也在一起合作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都算是自己人了,有些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非得等有了结果才说出来。实不相瞒,二位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来金陵是有要事要办的。说句不怕各位宣扬出去的话,我们要办的事与这巡抚府…可有些莫大的关系啊…”

    “兄弟此话当真?”周全微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笑道:“看周大哥这个反应,应该是想起了当初我说过的话了吧?我今天明确地告诉您,反正我是把您二位当做自己人的,这种事情我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万没有撒谎的道理。不错,我们这一次来,就是冲着这位巡抚大人幕延苍来的!你们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胡掌柜和周全面面相觑,用眼神不断交换着

    意见。我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他们讨论出一个结果来。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对这二人的工作能力和为人品性都十分赞赏。可我不是个喜欢牛不喝水强摁头的人,若真的志不同,道不合,那硬拉人家入伙至少也算是害了别人,若是人家蓄意报复,将我的事情给捅出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就像当初和唐巧妍那样,大家伙儿坐在一起,面对面,心交心地谈一谈,至少让我知道了自己身边到底都有些什么伙伴,日后真的有事了才好应对不是?

    凌朝坐在我旁边,时不时地偷瞄我一下,眼神中的不安显而易见。这小子的心思我知道,上一次出来,我们是深入敌巢,需得步步小心,一丝一毫都松懈不得。可这一次却不一样,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凌朝与大家伙儿已经产生了十分深厚的羁绊,若是真就要这么分离了,最舍不得的肯定就是他和胡家小哥儿俩这几个孩子了。

    不过毕竟正事重要,公与私我是分的很清楚的,这时候也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了,毕竟比起生离死别,若这样的分别摆在面前,我倒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伤感的。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周全终于率先开口道:“我们这几个兄弟的情况公子您是知道的,说实话,当初我们几个也就是打算给师傅一家人报仇,若是战死了倒也算死得其所,若是活下来了,那我们就找个小镇子,兄弟几个合伙开个买卖,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却从来没找过要卷入什么官场的纷争啊…”

    他话音刚落,胡掌柜也跟着说道:“是啊公子,您说我这本就是个小买卖,本以为是遇上了伯乐,能让我这买卖越来越好,越做越大呢。可如今…这官家的事儿…您看我们就是一介草民,别说帮忙了,就是提供一些像样的支援都困难,而且…当然,我胡某人是不怕啊!可是…可是还有这一大家子人要我照顾呢,我…”

    凌朝的脑袋已经深深地低了下去,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笑着说道:“二位不必觉得不安,与您二位相识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义务或者责任。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个人向来是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性子,平时巴不得别有麻烦事儿找上我。所以您二位所说的这些苦衷,其实我也是能理解的。之所以把您二位当自己人,主要还是眼下您二位对我而言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当然我这话也不是气话,实在是事实如此。既然今天把二位叫到这里,那就是想和你们交交心,说些心里话。所以不管好听还是不好听的,今天我觉得都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咱们就都把话说开了,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也没必要闹到最后不欢而散吗!”

    一番话说完,我发现二人的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二人眼中不光有不安,有不解,甚至似乎还有一丝…愤怒?

第三百七十九章 傻孩子,朋友哪能这么交

    “你们…这是…”我有些好奇地问道,周全随即答道:“果然,在公子眼中,我们果然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过客,看样子,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胡掌柜没有说话,可他失望的眼神却在告诉我,他和周全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下子事情似乎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这两个家…不不不,这二位难道早就决定要真心实意地跟着我一直干下去了?那刚才又为什么…

    当然,我自然不是那种会被只言片语蒙蔽的人,方才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也特别注意了他们身上的气息,的确带着很浓的不安和恐惧,这才会认为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可如今一看,不安和恐惧是真的,可说出来的话,似乎也并没有多高的可信度。

    “周大哥,您这话说得,小弟与二位终究相识了不过月余,若要我就此完全相信你们,换成你们自己想必也不能做到吧?”我故意打着太极。

    周全摇摇头道:“不错,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可那又如何呢?这世上之人多还是重感情的,我们兄弟几人因为公子的仁慈有幸重生,胡掌柜也是在公子的帮助下才能继续经营这家他视为生命的饭店。若是这些都还不够的话,那至少您有钱,有理想,有目标,还有满满的人格魅力啊!即使大家相处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单凭这些肤浅的理由,我想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是不想离开您的吧?”

    “确实,我早知道您来这儿就是要和官员做对的,只是没想到目标竟然是统管一方的巡抚大人,说心里不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关键不还得看带领我们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公子您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我们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您绝不会是那种不顾我们的性命,把我们当炮灰往前送的卑鄙之徒。既然如此,那我倒宁愿跟着您搏上一搏,毕竟爱拼才会赢吗,若是还没尝试就轻言放弃,那这辈子我们也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周全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得我大受感动,随即问道:“可是方才…你不是还说要带着几个兄弟找个安宁的小村子安度晚年么?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周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不是故意说给您听的吗?就想着看看您是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没想到还真把您的心里话给逼出来了,反倒搞得我们这么尴尬,早知道还不如一口答应下来,省得把自己个儿弄得那么难受了呢…”

    众人哄笑起来,胡掌柜道:“我就跟你说了,公子找我们肯定是有事儿要说,你却非得想着来试探一下人家,这下好了,多尴尬啊?”

    我笑道:“怎么,胡掌柜的意思是不管我今天找你们来是要说什么,周大哥都打算考验考验我吗?”

    周全憨笑道:“其实也不是我,公子,这话我也就是咱们四个人都在这儿,说说也无妨。其实我们的事儿公子您是知道的,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的目标也很一致,再加上老三的撺掇,大家一个个都干劲十足,整天就想着报仇雪恨,给师傅讨一分

    公道。”

    “可自打您决定在这悦来饭庄落脚之后,这群小家伙们的生活是越来越稳定了,各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想法也开始冒出来了。总的来说吧,如今就这么六个人,还分成了三派,想要继续报仇的,想要稳定下来好好过日子的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摇摆不定的。这事儿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好笑,可事实也确实如此,三派的代表人物不敢来叨扰您,就整天在我耳边说个不停,搞得我都快烦死了。”

    “我这人您也知道,整天除了做好工作就是练功,也不愿意费脑子处理什么人际关系之类的问题,要是写写拳谱什么的或许还行。所以这整天被他们缠着,我也是实在头疼得很,最后没办法,我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说到底,不管是哪边,不都得靠着公子您吗?所以我就让他们先暂时休战,等回头我找个机会过来试探一下公子您的人品,看看是不是真的值得效命之人再做决断。正巧今晚您找我们过来,所以就…”

    我笑着说道:“周大哥,看样子把对方当外人的,可不止我一个呦!”

    周全也笑道:“是啊,如今这世道人心难测,便是相交多年之人有时候也需小心提防,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己…不对,应该说是无奈自保吗?”

    胡掌柜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别说老周了,当初公子您突然出现,愿意斥巨资帮助饭店重建,实在是让我震惊不已。说实话,最初我还觉得您是不是也是那孙乾派来的拖,所幸当时我心已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还好当时我下了这个决定,毕竟这么好的东家,也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不是?”

    这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我倒很是受用,人生在世,能被他人认可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不是嘛?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胡掌柜话中所表达的意思,说白了,他终究还是站在了一个商人的立场上,谁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润他就与谁更为亲近。虽然有些墙头草,靠不住的嫌疑,可这终究也算是他的真情流露,比起那些无谓的花言巧语要来得真实的多了。

    点了点头,我问道:“也就是说…二位都下定了决心,要跟我趟一趟这浑水了?”

    还是周全率先表态:“那是自然,说白了,要想达到我们的目的,这巡抚大人就是不可避免的一关,早晚都是要碰上的。”

    胡掌柜也点点头道:“虽然目的不同,可咱们的大方向还是一致的。不过我胡某也是有言在先啊,方才我也说过了,在这里的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身后的一大家子。为了不让他们陷入危险,很多事我都不好做的太露骨,说白了就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而且所能辅助的地方也并不算多,算是半个废人了,还望二位能够多多体谅啊…”

    我和周全都不是矫情的人,本来让胡掌柜加入我们就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意思,若还不体谅一下人家的难处,那我们也未免太过分了不是?

    四人的意见达成一致,他们俩便乐呵呵地各自回去了。房间里只

    剩下我和凌朝,凌朝便开口问道:“老陆,就这样…能行么?”

    我笑道:“傻小子,别总把事情想的太美好。我打小就见陆叔和别人谈生意,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的。说句难听的,大家无非就是一丘之貉,因为偶然的机缘和正好相同的大方向才走到了一起。但凡是这样凑在一起的人,想要所有人都对彼此推心置腹这本就是不可能的。反倒是像你我这般,彼此之间没考虑过利益啊、合作什么的,这样的人凑在一起完全是互相吸引,或者说是兴趣使然。反正我一直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做朋友,做知己。想让合作伙伴和自己一条心,那总得有让人家信服的理由不是?哪像咱们这样,上刀山下火海都敢一起走,完全不考虑因果对错。”

    凌朝若有所思地杵着下巴,良久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若是有一天,他们…”

    我点点头:“那自然是有可能的,璎珞姐曾经跟我说过,人体内最复杂的器官不是五脏六腑,就是咱们脑袋里装着的大脑。不光是因为它结构复杂,难以分析,更是因为它是人身上唯一能产生情感这种东西的器官。很多人都觉得感情之类的应该是从心里流露出来的,实则不然。就像现在所有人都说不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是如何产生,从哪儿产生的,人的感情说变就变,咱们呐,怕是这辈子都折腾不明白喽…”

    第二天一早,我和凌朝便打扮妥当,整装待发。知道了内情的周全和胡掌柜都来送行,周全送了凌朝一套护腕,是他师傅送给他的,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是用金丝软甲的材料制作而成的,只要力量够强,骨头够硬,带着这玩意儿完全可以用来抵挡兵刃的重击。

    我已是武师之境,有真气护体,再加上这只不过是一场选拔赛,又不是上战场,这些身外之物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可凌朝尚需锻炼,又颇为依赖双手,保护好手腕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周全并没有送我什么东西,反正我也不需要,就是…

    “老周,这个月你的薪水就先别领了啊。”我十分平静地说道。

    周全一愣,道:“这…为啥?凭啥呀?”

    旁边的两个人已经捂着嘴笑得浑身颤抖了,这个榆木脑袋却还是没反应过来,眼神十分迷茫地在我们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我也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可还是要保持现在的风度,索性直接扭过头去:“原因等我们走了以后你问胡掌柜吧,行了行了,都别耽误了,赶紧走吧!”

    周全还是没反应过来,可他的提问已经被胡掌柜堵了回去:“二位,这是我花高价从西域名医那里购得的十香清淤散,对外伤内伤均有奇效。虽然不是期盼您二位受伤,可我也不是江湖中人,这种时候实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索性就将此药赠与二位,也算是祝个平安了!”

    我和凌朝笑着接过这十香清淤散,各自收好,随即便一人到厨房拿了一张面饼,在里头搁了些小菜,就当是早饭了,拿着便准备从后门离开饭庄。

第三百八十章 真麻烦,初赛之前的试炼

    让我没想到的是,孙乾的人还真够敬业的,我们刚准备出门,门外几股异样的气息便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共有三个人,气息都十分微弱,显然是休息不足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坚守着各自的岗位,死死盯住了饭庄的后门。

    真是麻烦…我在心中抱怨一声,冲凌朝使了个眼色,让他从另一个方向翻出去。我则在院子里稍作等待,等凌朝把外面扰乱了再做打算。好歹如今咱们也算是一家企业的一把手了不是?总不好连这点儿小事都得亲自动手吧?

    没过一会儿,门外的气息就消失了两道,凌朝的速度极快,我感知全开,发现他已经控制住了第三个人。至于前两个则被他直接给打晕了,估计连是谁袭击的他们都不知道吧?

    打开后门,我与凌朝合在一处,看着眼前这个面向俊朗的年轻人:“这…就是他们的头儿?”

    凌朝冷笑道:“可别问我,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那年轻人被凌朝的短刀架着脖子,喊也不敢喊,浑身颤抖着,到头来却还是坚持住了原则,把头一扭,什么都不肯说。

    “好小子,倒是挺有骨气!”我笑着看着他,随机挥了挥手:“罢了,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话说三天已过,咱们也是时候…去找孙老板要回咱们的五十万两了!”

    凌朝收刀,一只手便将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给拎了起来,直接超巷口一丢:“滚吧!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这悦来饭庄,可不是这么几个小虾米就能对付得了的!”

    年轻人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屈辱和不甘,不过是人大都是怕死的,等他即将走出巷子的时候才回过头来色厉内荏地嚷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别看今天你们瞧不起我,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脱胎换骨,让你们这些瞧不起我的人再也不敢小看我!”

    说完,他便迅速回头,一溜烟地逃离了我们。我和凌朝相视一笑,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边啃着饼边朝着比武的广场走去。

    巳时未到,广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市民。幕盈风很会做生意,虽然包下整个广场花了五百两银子,而观众的票价才不过区区三百文。可这么大的广场至少足以容纳约四五千人,按每人三百文,四千人的总数来算,光门票就可以赚到一千二百两。再加上他动用关系私下开设的赌局,这一场比武既给家里招到了新人,又趁机大赚了一笔,对外还可以说是弘扬江南武术文化,怎么着都不吃亏,一箭三雕,不可谓不高。

    拿着日前得到的牌子,我们顺利地进入了后台。幕家家大业大,随便一场比赛就雇佣了不少俊男美女来场内服务,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尤其是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露出雪白的大长腿,将江南女子的妩媚和娇美体现得淋漓尽致,让到场的男性观众们大呼过瘾。

    当然,幕延苍素来自诩为开明、超前的文化人,对男女平

    等方面的问题十分看重。既然让男性观众们一饱眼福了,自然也不好冷落了女性观众们。我朝虽然重男轻女,寻常人家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这里是金陵城,不光思想开化,而且百姓富足,人人都丰衣足食,用不着为生计犯愁,每日闲来无事就喜欢四处去凑热闹,在这一点上我朝似乎是不分男女的。

    虽然今天是场比武大会,可还是吸引了不少女性观众前来观看。所以幕家也雇佣了大约四十多个要颜值有颜值,要个头有个头的俊后生在广场里帮忙,负责一些接引、茶水之类的事务。

    满足了男女观众们的眼欲是一方面,既然是表演赛,那参赛的选手们自然也都是需要接受考核的。我们在一个清秀女子的引导下来到了后场,这里此时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余名前来应聘的武林人士,一个个都互相观察着,揣测对方的实力。

    我和凌朝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一者我们二人收敛了气息,看上去就像是寻常的练家子,与这里的大多数人无异。二则是我二人的相貌实在太过年轻,总感觉不是有什么绝学在身的样子,自然无法引起别人的关注了。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一名管家打扮的男人带着几个幕家的下人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了进来,朝在场的众人一拱手道:“诸位好汉,小人乃是巡抚大人家中管事幕隐,今日有幸与诸位英雄相见,实在是小人之福!”

    “诸位都是在我家门前报过名的,今日能守约前来,深令小人佩服!实不相瞒,原本在我府中的名册上前来报名的共有二百一十七人,可如今到场的,也就是您诸位的人数只有一百八十三人,有三十余人临阵脱逃,或是未能按时到达。都说江湖中人重承诺,讲道义,可如今人心不古,像诸位这样的侠士看样子是越来越少了…”

    “行了,幕管家也不用在这儿奉承我们了!”一个外表粗狂的中年汉子不耐烦地打断了幕隐的话:“咱爷们儿今儿是来这儿比试武艺,找工作的,不是来听这些空话套话的。行了,别废话了,幕管家此来是有事要告诉我们吧?那就别墨迹了,有话直说,也好让我们瞧瞧,那箱子里头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幕隐看着男人微微一笑:“这位英雄是个直爽人,那好,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想法,那小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虽然今日前来参赛的人数远不及报名时的数量,可一百八十余人参赛,人数还是太多了。为了能加快比赛进程,我家公子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在开赛之前,想请诸位都接受一道考验,只有顺利通过的选手才有资格站上擂台。否则,不光白白浪费了大家伙儿的时间,还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所以…还请各位体谅我家公子的用心才是啊…”

    这话一出口,整个后场便顿时炸了锅,反对之声响成一片。不过这倒也正常,若是寻常人家招募保镖,只要有像样的

    身手也就行了。所以这一次来参赛的人中有不少都不过是有些身手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可等见到了真正的高手之后就又怂了,想着能浑水摸鱼最好的家伙。如今居然冒出来这什么劳什子的考验,根本不用上场就可判高下,这些想着糊弄过去的弱鸡们自然也就产生了危机感,联合起来拼命反抗了。

    幕隐一脸为难地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每每想要开口解释却都被人群的嘴炮给轰了回去。眼看围在他身边的人群越来越激动,有几个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推搡护在幕隐身边的几个小厮了,我和凌朝也乐得看这个热闹,呆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看他们闹。

    可不想就在此时,屋内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也好奇地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面纱的紫衣男人正缓缓将自己的拳头从一口木箱中抽出来。

    张开五指,一把粉末便从他手中飘落,男人十分不屑地拍了拍手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考验?一箱破石头而已,真是脏了我的手!罢了罢了,就当是给这群无聊又没种的废物们打个样。若是连如此简单的考验都无法通过,那也确实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紫衣男人的话再次激起了众怒,可还没等大伙儿发作,最先开口打断幕隐说话的中年男子就走上前去,将一口木箱双臂抱起,猛地抛向空中,然后一记冲天拳,长长的手臂直接贯穿了整个箱子。单臂猛然发力,木箱发出“砰”的一声,瞬间四分五裂,破碎的木板和石块掉了一地。

    “嗯,这位兄弟说的倒是不错,就这玩意儿,想要把我们挡在门外实在是不够资格。你们这群废物也不用在这儿大呼小叫了,若是没这个自信,那就趁早滚蛋,别在这儿耽误其他人的时间!”男人猖狂地嚷道。

    接连两位高手出手,这下子总算彻底镇住了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们。再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带着几分惊惧偷眼打量着这二位脱颖而出的高手。

    不过是选个随行护卫,居然还能出现如此高手?我心中也是一惊。看样子这一趟我们所要面对的危险和困难可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多得多。

    凌朝面有难色,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我。我明白他在担心些什么,这小子到现在也就是站在武师之境的门槛前,却迟迟未能突破,甚至还不如索文昌的修炼速度快。可就方才的情况来看,那紫衣男子是明显的武师之境高手,而那中年汉子虽然未到武师,在力量和速度上却都高出凌朝一截。这二人不管碰上哪一个,凌朝都是凶多吉少,担心也是自然的了。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为了让我和凌朝能够顺利入府,幕盈风还真就只要了两个名额。可如今变故突生,现在是这两个,保不齐人群中还会有其他高手,区区两个名额,别说是凌朝了,怕是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危险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第二关,抽签分组决高下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呗!用眼神示意他安心,我便也走上前去准备接受考验了。木箱里放着的是一块块造型统一的石头,看样子倒并不是什么质地极其坚硬的石头,至少应该比我家附近的大理石要弱上很多。

    幕隐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诸位好汉,这些就是我家公子为大家准备的考验项目。方才这二位都出色地完成了目标,却也让咱们用来做考研的材料被用掉了不少。所以我们就缩减范围,若是前一位选手没能毁掉石头,那就留给下一位选手继续尝试。毕竟若各位真的能够合格,也就没机会让别人用自己用过的石头了吧?”

    话中带着嘲讽,却也是事实,加上之前那二人的威慑,如今即便这些人心里有气也不敢发出来,只能忍气吞声地排着队接受考验。

    这石头虽然不算坚硬,可对寻常人来说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徒手弄碎的东西。几番尝试过后,那些实力低微的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休息室,一些自知力不能及的小虾米们也乖乖认命,主动退赛。一时间休息室里的人瞬间少了一大半儿。

    不过剩下的这些基本上个个都是有些真功夫的,一群人或捏或砸,用拳或是用脚,总之都算是比较轻松地打碎了石头。

    总算轮到我和凌朝了,我有意藏拙,早就提醒过了凌朝,让他适当地放放水,倒是不用担心他那边了。可于我而言,这小小的考验还真让我有些犯难了。毕竟不管怎么样,别人都总得用蛮力将石头打破。可我自踏入武师之境后就颇为依赖真气,习惯用内力加持肉身战斗。加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忙前忙后的,疏于锻炼,总觉得如今会有些控制不住力度。吓到那些围观的参赛者们倒还好说,可若是引起了那几个高手的注意,那我麻烦可就大了…

    接过一个小厮递过来的石头,我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倒是不重,却质感十足,内部组织应该十分紧密。要弄碎它不是难事,可就怕发力过猛了。低着头想了想,我索性将石头往地下一放,抬脚重重地踩了下去。

    “轰隆”一声响,脚下的石头便瞬间四分五裂了。我暗暗懊恼,终究还是没能控制好力度。迎着面前小厮惊讶的目光,我讪笑着摸了摸头,顺便用脚将地上的石屑碎末都扫到一边,可地上那个浅浅的脚印却是没办法遮掩了。好在此时并没人关注我这边的动静,我便迅速抽身,让身后的人上前继续接受考验。

    那头,凌朝也迅速解决了手中的石头,就是猛的一掌,简单粗暴,倒是颇有些高手风范,引来了周围一阵赞叹。

    凌朝得意洋洋地回到我这边,炫耀似的朝我挑眉一笑,我也没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暴栗,二人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

    筛选进行的很快,这种单纯靠蛮力进行的考验简单粗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很快就有超过一大半的人惨遭淘汰。

    成功通过考验的选手们耀武扬威

    地俯视着失败者们,也不知道不过是选个保镖,他们那强烈的优越感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经过筛选,原本到场的一百八十多人锐减至仅仅七十四人,这其中也不乏刚才拼尽全力接受考验,反而导致自己受伤的几个人。可这好歹也算是他们自身实力的象征了,一个个的都骄傲着呢!

    顺便一提,有很多看官或许都觉得这种单纯比力气、比身体强度的考验弊端太多,而且过于片面,不算公平。可我要在这里告诉大家,但凡习武之人都讲究先练体,再练招,没有一个好身体作为支撑,寻常套路中的许多动作就无法做到位,更不用说运用于实战了。毕竟人家不都说吗?再多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无用功。像索文昌花了小半年的功夫锻炼肉身,却一直未曾系统地练习过碎岩拳的套路,却依旧能力敌卫所精兵,甚至比对刀法路数烂熟于胸的凌凤还要轻松些,这其中的差距还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说白了,这样的考验其实很公平,毕竟一个力量不足的人想要在武学之路上进步是难上加难,力量不过关,再多的套路都是枉然。

    有这些高手坐镇,被淘汰的选手们也算是重新定位了自己的水平,一时间无一人敢造次,在幕府家丁们的引导下乖乖离开了休息室。

    余下的胜利者们则双眼放光,兴奋地等待着开赛的通知。幕隐指挥小厮们将地上的残渣碎屑都清理出去后去而复返,笑着说道:“恭喜诸位,通过了我家公子设置的考验,有资格站上擂台与身边的高手们一较高下了。接下来请容许小人为大家介绍接下来的赛程安排。”

    “首先是初赛,根据我们的统计,如今成功通过考验的诸位总人数是七十四人我们便将诸位分成八组,每组九人。当然,由于多出了两位选手,所以有两组会有十人参赛。”

    “分组由抽签决定,只有在擂台上站到最后的人才能进入下一轮。从第二轮开始便是两两对战,虽然我们府上会招募两位高手做我家三公子的贴身护卫,可既然是比赛,就总要有个第一第二之分。另外这次比武我们幕家也为优胜者提供了特殊的奖励,在在场的七十四位英雄中脱颖而出的那一位不光可以获得二百两纹银的奖金,还将出任巡抚家武教头一职,月俸三十五两,包吃包住,全勤奖、年终奖等各种福利应有尽有!诸位都是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英雄豪杰,来参加这场选拔无非也都是为了谋一份安稳的差事。所以请诸位放心,只要是有真本事、真能耐的好汉,我们巡抚府都热烈欢迎,并提供绝对优质的就职待遇。不过这份殊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成王败寇,各位勇士,请大家尽情施展武艺,向到场的四千七百多名观众和我们幕家的诸位长辈们证明自己的实力吧!”

    幕隐的话激起了在场几乎所有参赛者们的共鸣,他说的没错,来这里参赛,这些人才不是为了什么最强之类的

    虚名,无非就是想凭一双拳头打出个名堂,让自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而已。要想出名,那就像陆叔说的,随便找个高手打一架就行了。若是真有实力并迫切想要展示,何不去参加华山论剑、闯一闯少林木人巷,?来这儿刷存在感,虐一虐这些实力堪忧的弱者,这样的人也根本不配被称为强者。

    当然,最吸引这些人的主要还是各种优厚的待遇和诱人的条件。巡抚府的背景加上崇高的地位,若是真能成为幕家的武教头,那说话了可就是这金陵城里地位最为尊崇的一批人中的一员了,再次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大人物。习武之人吗,渴望被人认可,被人奉承,如今这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们一个个的不眼热才怪呢!

    眼见大家伙儿的积极性都被他给调动起来了,幕隐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吩咐两个小厮抬来一个顶部开洞的大木箱子,让所有参赛者们排好队,按顺序过来抽签,决定自己将在哪一组进行初赛。

    我抽到了第三组,凌朝则是第五组,之前表现抢眼的男子和大汉分别在第一组和第七组。另外,最后两组中都是十个人参赛,也就是说,中年汉子的那一组将会有十个人参加选拔。

    随着开赛的钟声响起,午时一刻,所有参赛者们在幕隐的带领下纷纷走出准备室,出现在了近五千名观众的面前。

    刚一出场,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和喝彩声就朝我们扑面袭来,连我都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左右打量了一番,果然已有不少人紧张得额头开始冒汗,或是双拳紧握,显然是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倒是凌朝的表现令我眼前一亮,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孩子,面对众多经过选拔脱颖而出的好敌手们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紧张,反倒是一脸的淡定,对周围观众们发出的声音更是充耳不闻,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中。若是让凌景寒和吕捕头看到他这副模样,估计也会欣慰地笑出声来吧?

    选手亮相完毕,作为总企划、总组织以及第一诉求者的幕盈风作为幕家代表上台发表了讲话。今天这阵仗可真够大的,幕家的几位妾室和所有的公子小姐们悉数到场,还有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们,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坐在了主宾席。

    难怪幕家能成为三大家族之一,这么些个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随便整合一下就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庞大势力。不过在这些关系中幕家似乎也主要就是个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角色,只是有着巡抚的身份在那放着,自然也就要以他们家为主心骨了。

    幕盈风的讲话延续了各级领导们一贯的风格,堆砌辞藻,毫无营养。估计他自己也没什么兴趣上来做这个讲话,只是碍于身份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一番话说得毫无感情,搞得我只想在心里对他说一声:“对不住了幕公子,您再不下去,我**可就要睡着啦!”

第三百八十二章 第一轮,还真就打死人了

    讲到最后,幕盈风终于说了几句有用的:“本次大赛本着以人为本,友谊第一的原则,严禁故意重伤、导致他人死亡的行为出现。虽然说拳脚无眼,生死有命,可意外与蓄意之间的区别,还望各位参赛者们能够牢记在心。”

    “我们幕家要的是护卫,是教头,而不是心术不正、满脑子歪门邪道的奸佞之徒。如若在比赛过程中发生任何恶意伤害,甚至杀伤人命的行为,我们幕家定当竭尽全力要违法乱纪之人付出代价!这一条还望各位参赛者们千万注意,否则,金陵城外的焚天狱就将是诸位人生中可以见到的最后一个地方。好了,我的讲话就到这里,管家,宣布开赛吧!”

    说罢,幕盈风便款款走下了高台,幕隐笑着走上台去对到场的众人说道:“感谢三公子的精彩发言,也感谢各位观众和参赛选手们的耐心等待。事不宜迟,今天的幕家护卫选拔赛初赛,现在开始!”

    说着,幕隐拿过木锤,朝着身边的一口铜锣用力敲了下去。清脆的锣声再度点燃了大伙儿的热情,整个广场也瞬间沸腾了起来。

    初赛正式开始,我们这些组别靠后的人纷纷回到休息室做准备,排在第一组的九个人则留了下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准备在擂台上大显身手。

    凌朝有些遗憾地凑到我身边抱怨道:“这幕家也真是的,就让咱们出去看看又不会掉块儿肉,还非得让咱们回去干啥呢?真不嫌麻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二人一路回到了休息室。外头的开赛锣声响起,可我倒觉得似乎屋内的人看起来反而更加紧张些。

    拍了拍凌朝的肩膀,我小声问他:“怎么样?慌不慌?”

    凌朝不屑地拍开我的手道:“这有什么的,我打小就跟着我爹参加过各种比武、阅兵的大场面,见识过的高手数不胜数,要是能被这样的小场面给吓到了,那我也趁早改个姓,别姓凌了,免得给我家那二位丢人!”

    “好小子,有骨气啊!”我笑着赞赏道,凌朝得意地一仰头道:“话说老陆啊,你说这教头之位…究竟是会归你还是归我呢?”

    听到这个问题,我的脸色便不觉阴沉下来:“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儿忘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比赛居然会以巡抚府武教头之位做彩头,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啊…”

    “能有什么阴谋啊?”凌朝天真地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吗?人家愿意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不就是想找几个真正有用的人才吗?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老陆啊,我劝你还是别那么紧张过头了,好的坏的你都得怀疑一下,说不定可是会错过一些好机会的呦~”

    他在那儿呦啊呦的,我却彻底没了和他逗闷子的心思,一个暴栗敲在他脑门上道:“你个傻小子!你怕不是忘了,如今这巡抚府仅有的两位教头是谁了吧?”

    凌朝不服气地揉了揉生疼的脑袋反驳道:“少瞧不起人了!谁不记得啦?不就

    是索大哥和我…”

    说到这里,凌朝终于反应过来了,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老陆,你是觉得…”

    我点了点头,正欲接着说下去,却听得外头“咣”的一声锣响,第一组的比赛结束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锣声打断了思路,我和凌朝有些面面相觑,随即便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啊这是?从开赛到结束,前后不过我和凌朝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也未免太快了些吧?大家本都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九个人混战,怎么的也得打个半盏茶的功夫吧?

    不过接着我便想到了那个蒙着面纱的神秘男子,他好像就是被分到了第一组吧?想到他之前单手打破木箱,捏碎石头的举动,此人的速度和指力都非比寻常,加上他已踏入武师之境的修为,若是全力以赴,说不定还真就能如此迅速地解决战斗。

    外面的欢呼声和喝彩声突然大了起来,众人回头一瞧,却见那神秘男子正推开门,施施然地走进休息室,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只有推门的右手上粘着斑斑血迹。

    几个与他同组的参赛者们被幕府的下人们抬了下来,早已准备好的医生立刻冲过去帮他们处理伤口。我微微扫了一眼,几个伤者皆是胸前中招,范围极大,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撕裂了胸膛一般,有几个人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和萨迪克的圣鹰爪绝对有得一拼。而且萨迪克虽然不算很强,在真正的绝世高手面前只能抵挡一二,却也是远超我这个武师的强悍高手了。根据他之前出手的表现来看,他的攻击方向感更强,目标感也更好,可范围都较为集中,在真正的大混战中并不占什么便宜。

    反观此人的功夫,应该尽是些大开大合的招式,攻击范围极广,而且杀伤力巨大。虽然比起圣鹰爪还有一定的差距,可若假以时日,或是他的自身实力再度攀升,那这手功夫的威力超越圣鹰爪就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男子傲慢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冷声斥道:“瞧见了吗?你们这群废物,回头若是再遇上我,不想死的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投降,否则我一个掌控不住,倒霉的可就是你们了!”

    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反驳他:“你少吓唬人了!刚才幕公子可都说了,你若是敢故意杀人,那就一定要你下大狱!”

    “是啊”男子眼角一弯,似乎是在笑:“如果是故意杀人的话…“

    众人正对他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一旁的一位大夫焦急地喊道:“快,快多拿些纱布来!伤者被切断了动脉,血止不住了!”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下子大家可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了,故意杀人自然会被判刑,可若是比武时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一不小心致人死亡了,那似乎就和动手的人没什么关系了。虽然在这次比赛之前并没有签下生死状,可江湖有时候本就是这么阴暗、无情的地方,区区一条人命,谁又会真的在

    乎呢?

    经历一番抢救过后,受伤的男人终究没能抗住,一命呜呼了。负责他的大夫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脸,医者仁心,看着自己接手的病人就这么撒手人寰,想必每一个大夫都会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的吧…

    神秘男子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布轻轻盖在了死者的脸上,口中喃喃道:“你奋战至死,是个好样的。可惜学艺不精,活该断送了性命。一路走好吧,下辈子,就祈祷别再遇上我了。”

    “你这混蛋!”面前突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抬头一看,正是之前一拳打穿了木箱的中年汉子。也许是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按耐不住了,他猛然出手,如炮弹般直直朝着神秘男子冲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大多数人眼中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看见大汉斗大的拳头被男子单手死死捏住,两个人正不断地较着劲。可我却看的真切,方才汉子冲过去的时候的确是先出的拳,可那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是从被胳膊挡住的死角猛然抬起的右腿。能在如此高速的移动中迅速调整姿势发动攻击,这汉子的平衡感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实在令人赞叹。

    反观神秘男子,同样也不是吃素的,似乎早就料到了汉子会攻他下三路,所以在他近身的一瞬间就迅速抬腿,将汉子尚未完全发力的右腿给硬生生踩了回去。汉子眼见自己的攻击被识破,脚下又失去了平衡,只得硬着头皮朝男子的脑袋猛挥一拳。可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拳也被男子很轻松地挡了下来,接着就是大家都能看到的,两个人在力量上较上了劲,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

    我暗暗分析着这二人的整体水平,毕竟这二人能闯过初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说不定复赛第一场我就会遇到他们中的一个,既然有机会让我提前做好准备,那自然还是该有备无患嘛!

    可还没等我分析完毕,幕隐就急匆匆地带着一队总督府的府兵冲了进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的幕隐赶紧跑到两人中间,抓住两个强者的手腕拼命想将他们分开,可惜力量太小,根本无济于事。

    “哎呦~我说二位,二位!这是为什么呀这是?刚才开赛前不就说过了吗?禁止选手私下争斗!您二位若真的心中有火,等到了擂台上,名正言顺地一较高下也不迟啊!快快快,请二位好汉给小人一个面子,别再较劲啦!否则…否则我也只有请示我家公子和夫人,取消二位的参赛资格了!”

    好说歹说一番,两个火药桶才终于罢手。可彼此的眼神中都还透着浓浓的杀意,弄得站在二人中间的幕隐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眼见事态终于平息了下来,幕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即说道:“诸位也都看见了,拳脚无眼,我们自然也不希望您诸位在这次的比试中出现什么意外,可世事难料,还请大家一定要放平心态,不要焦躁,不要冲动!这样对您各位和小人我是都没有好处的呀!”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个人战,咋还带组队的呢

    冠冕堂皇!除了这四个字,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形容幕隐的这番话了。典型的商人思维,凡事以利为先,区区一条人命对他们而言算得了什么?

    偏他还几句话就偷换了概念,将大家都拉到了和他一样的处境中去,让这些不善思考的武夫们轻易地被他牵着鼻子引导了思想,甚至还得对他感恩戴德,感谢他的提醒帮自己保住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想到此,我不禁想多说一句:这人呐,有时候还真就不见得是什么有脑子的生物…

    好不容易平息了休息室里的骚乱,幕隐叹了口气,将一众军士留在这里维持秩序,自己则赶紧出去继续主持比赛了。紫衣男人眉眼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与中年汉子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我离得不远,只听那汉子咬着牙说道:“草菅人命的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待会儿若是碰上了老子,一定亲手打死你!”

    男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嘴,漠然离开了休息室。我在一旁仔细观察着这两人,若说中年汉子属于古典派,侠义当先,那紫衣男人就属于新锐派,杀伐果决。这不光是两位高手之间的战斗,更是新老两派势力在思想上的强烈碰撞。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护卫选拔,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对决,绝对是值回门票钱了。

    第二组的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这一组大家的实力都比较平均,比赛过程也是十分焦灼,过了起码有一盏茶多的功夫才勉强分出了胜负,由一个其貌不扬却肌肉结实的年轻人取得了胜利。

    可他可没有之前的那个紫衣男人那么轻松,虽然嘴角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容,可捂住胸口的手和满头满身的汗水暴露了他如今有多虚弱。不过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同境界中一个合格的强者了,骄傲骄傲也是可以理解的吗。

    一个小厮进来通知我们,第三组的比赛即将开始。我施施然起身,和几个年轻人一同准备上擂台。凌朝在后头轻轻退了我一把,我回头,见这小子竟难得地露出了担心的神情,不觉一笑:“臭小子,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再次来到大众的面前,时值正午,灼人的烈日和扑面而来的呼喊声弄得我有些头晕。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简单观察过了这一组的对手,全都在凌朝之下,还有两个估计连娟儿都打不过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比试是不允许使用武器的,这也是为了降低致死率。毕竟像紫衣男人那样的高手还是少数,最多也就是断两根骨头罢了。

    站上擂台,幕隐的声音在主宾席响起:“诸位观众,精彩纷呈的两轮比赛已经结束了,想必大家的激情和热血都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吧?来,让我听到你们的欢呼,让我听到你们的尖叫!”

    “啊!!!”无数刺耳的尖叫震得我十分不舒服,总有一种自己是在被当猴耍的

    感觉。不过看着身边的对手们似乎也都被这种狂热的情绪给感染了,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另类不是?索性就闭目沉思,由他们叫唤去吧。

    “非常好,非常好!”幕隐高声叫道:“各位的热情也切实传达到了作为主持人的我和诸位选手身上。接下来,就让这股热情的势头继续保持下去,让我们马上开始第三场选拔赛吧!”

    “好!”现场四千多观众齐声高呼,气氛瞬间变得热烈且紧张起来。一个穿着十分暴露…嗯…妖娆的年轻女子举着一块写着大大的“叁”字的牌子在擂台前来回转悠了几圈,摆了几个poss之后就下去了。随即场上裁判,或者说是发令员更贴切些,宣布选手入场,底下的选手们便鱼贯而入,一踏上擂台便迅速分立在四周,谁也不肯站在中间做那个被人围攻的出头鸟。

    虽然有把握一招一个拿下对手,我却也不想在初赛就表现得太过显眼,索性就随大流,找了一处观众较少的边缘站定。他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确实挺振奋人心的,可我却实在不习惯,还是离远点儿的好,省得头疼。

    “咣”的一声锣响,初赛第三组的比赛正式开始。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可以说简直亮瞎了我的眼,只见在我对面的几个年轻人迅速跑到了一起,甚至结成了阵型,分明是有备而来。

    如此明显且无耻的犯规行为顿时引起了观众和其他选手们的不满,场下开始有各种垃圾被丢上擂台,叫骂声不断。

    场上的其他选手们也非常不满地开始抱怨起来,有的还回过头去找幕隐等主办者想问个明白。幕隐也是有些错愕地看着场上的形式,不得不回头征求主子们的意见。

    幕盈风双眼微眯,打量了一会儿那几个报团的年轻人后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这些人八成都是杨氏安排过来的。至于目的吗…大家应该也都懂的。

    果不其然,只见主宾席上的杨氏缓缓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幕隐身边,一副十足的主母做派。

    身边的丫鬟正是那一日见过的翠珠,低声对幕隐耳语了几句之后幕隐便恭敬地对杨氏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杨氏站上了高台,先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将姿态放得极低,然后柔声解释道:“诸位会不满也是正常的,毕竟按理来说,这场初赛比的应该是个人实力。可还请大家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优胜者可是要成为幕家武教头,肩负起保卫府邸安全、家族宗亲平安的重任,必要的协调和指挥能力还是十分必要的。我想在现在在擂台上聚齐的武者中,应该有一个能够将大家聚在一起的领袖吧?可否站出来,让大家瞧一瞧?”

    闻言,人群中还真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可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估计应该是我见过的某个人吧。

    杨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年轻人有思想,有号召力,这是好事。要成为能够领导众人的人,我认为这是其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的确,这第一场比试比的确实是个人实力,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原本的敌人拉拢到自己身边,且不论手段是否卑劣,这也确实是这个年轻人的个人能力之一不是吗?”

    “所以妾身认为,初赛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对局势的迅速分析和人心的良好把控所造成的结果。我家大人素来提倡人人平等,人尽其才。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白白埋没了年轻人的才能,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块璞玉吗?”

    杨氏若是想,真可以把自己说的这些话编成一本书,就取名叫《杨氏语录》好了,简洁干练自不必说,其中满满的套路和转折绝对是能被载入史册的经典教程。只要她想,办个贵妇持家培训班,或者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训练班之类的绝对不成问题。听听这柔软之声中蕴含的层层深意吧,三言两语就将大众的思想走向带到了另一个方向。此刻台下的观众们已经没有人再跟着起哄反对了,反而一个个点着头对她的这套说辞表示赞同。

    舆论的风向已经完全倒向了作弊着那边,台上的其他选手们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这一次不用人说,余下的人也开始纷纷抱团,场上瞬间变成了五对三的局面。当然,少的那一个人自然就是我啦!倒不是我没眼力见,主要是位置没挑好,和大家的位置离得太远了,还没来得及跑过去就看见他们已经组成三人小队,气势汹汹地朝着对面的无人组冲了过去。

    对面的五人是根本不慌,气定神闲地看着冲过来的三个人。直到三人都已经冲到面前了才突然出手,站在前面的四个人像是四辆战车一般朝着队形松散的三个人猛冲过去,完全不顾对方打在身上的拳头,很是干脆地将三人直接撞倒或是扑倒在地。余下的,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头领闲庭信步般依次走到三人身边,然后猛然抬脚,一人一下就将三人全都踢晕了过去。

    场下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这些闲着没事过来花钱看热闹的观众们根本就没几个懂行的,说句难听的,他们来这儿除了想见识一下美轮美奂的武术套招和精彩激烈的对战以外,最大的乐趣或许就是看着别人血溅擂台,饱受折磨的痛苦模样了吧?人类啊,真是一种可怕到极致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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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过初赛,八勇士脱颖而出

    可很遗憾,看了一圈,除了观众们无脑崇拜的眼神以外,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人,而且那股寒意在我开始环顾四周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让我都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我随即就否定了这个结论,不是我自夸,主要是像我这样能开启感知的人简直凤毛麟角,自大明开国以来,会读心术的人就屈指可数,近三十年来知名的也就只有龚叔的前女友,前任四大神捕之一的无义大人。

    而且据说她的这份能力是无师自通的,在此之前似乎从未受过任何人的指导,也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可惜这份能力来得实在太晚了,当初她受命外出执行任务,却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在双腿即将与身体分离,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大脑豁然开朗,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居然能读懂身边每个人心中所想的东西。

    可惜这份领悟来得太晚,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就从下半身袭来,可怜的无义从那天起成了残废,要不是一手超一流的暗器功夫和这新觉醒的读心神技,只怕当年的四大神捕压根儿就不会有她的位置了吧?

    所以对于自己的感知能力,我一直都有着绝对的自信,别说是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了,就是随便某个人的细微情感我都能窥见一二。而且但凡习武之人,对于这种莫名的危机感总有高于常人的感知力和判断力,即使没有像我一样的敏锐感知力一般也不会判断失误的。

    可眼下这股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面对无数双炽热又带着崇拜和爱慕的眼睛,我实在有些无从下手。看来这次比赛对我是恶意满满啊…有些无奈地感慨了一番,我提高了几分警惕,也将目光再次放在了擂台上。

    第四组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这一组的平均实力普遍较低,一群人在擂台上乱哄哄的,也看不出什么章法,就是时不时地能看到某位参赛选手口吐鲜血,重伤倒地,或是干脆被人给扔下擂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最终,一个几乎浑身浴血的年轻人高举着拳头,向在场的观众们宣告着自己的胜利。我有些索然无味地打了个哈欠,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第五组的比赛开始,凌朝终于登场了。这小子延续了他娘亲一贯的冷冽气场,一上场就被其他选手们孤立起来,或者说应该压根儿就没人愿意呆在他身边。

    凌朝也不在意,很是嚣张地撇了撇脖子,然后就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开赛的锣声响起。

    幕隐简单地渲染了一下气氛之后,右手便高高抬起,然后猛地下落,“咣”的一声脆响过后,凌朝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猛飞出去,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干脆利落的两下踢击,站在最前方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诧异就感觉胸口像是被一辆高速奔驰的马车重重撞上了,瞬间倒飞出去,连带着身后的四五个人都受

    到了冲击。站在擂台最边缘的三个倒霉蛋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力,脚下不稳,直接就摔下了擂台,丧失了比赛资格。

    开局暴击,观众席的气氛瞬间被推到了**。无数荷尔蒙过剩的男人们嘶吼着,咆哮着,为场上的选手们,当然主要是凌朝加油打气。而姑娘们,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们还是要保持应有的矜持,可我从高处看得真切,那一个个可都是双眼含春,爱意十足,恨不得对所有人宣布,场上的那个就是自己的未婚夫!

    虽然有些不爽这么快就被这小子抢了风头,可我还是密切关注着下面的动向。这一组可以说大局已定了,可主宾席的各位却是神态各异,幕盈风和盈霜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杨氏的脸色却始终平平静静的,看不出丝毫波澜,总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让人心生寒意,很不舒服。

    又是一顿行云流水般的连招,台上没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了凌朝一个人。徒手作战,凌朝也终于施展出了他娘家的绝学惊涛掌,虽然威力远没有他娘和青橙姐那么夸张,一招一式却都标准到位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不过我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安,惊涛掌这些年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其中的招式套路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外人要想单凭临摹学成惊涛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在江湖上数得上号的惊涛掌使用者们还是以郭家人和郭巨侠的那些弟子们为主。而且郭家是在江南发际,后来才去了京城的,如今这金陵地界认识这套掌法的应该也大有人在。若是被人看出了凌朝的底细,只怕日后会为我们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啊…

    比赛结束,凌朝并未在台上多做逗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我身边坐定。两组获胜的佼佼者坐在一起,那场面还是十分吸睛的。有趣的是,第二组的获胜者,那个年轻人在我来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先行离开了,而第四组的胜者甚至连面都没露,也不知道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是伤势过重,先去治疗了。

    偌大的看台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小声对凌朝说道:“你小子就不能收敛点儿?惊涛掌说用就用,也不怕被人家看出端倪!”

    凌朝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不会吧?我也没发功啊,就是用了几个架子而已,这些人不过就是来看个热闹,总不会那么巧,就正好有懂行的混在其中吧?”

    “我去…”无语地一扶额,我实在懒得搭理这个智商时常不在线的小家伙,台下四五千观众难道真就没有一个懂行的吗?还有台上的那些来宾们,大都是些走南闯北,颇有见识的人物,身边也好歹跟着几个高手,就连他们也都看不出来吗?

    木已成舟,现在再去纠结那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好歹这场比赛我们也算是十拿九稳,成为巡抚大人家的护卫也是迟早的事情。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作为本地的封疆大吏,就算真的有人想来找我们的麻烦,好歹也得看着巡抚大人的面子不是

    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我一面继续注意着下面的动静一面关注着场上的比赛。第六组的比赛也进行的很快,胜者是个其貌不扬的结实男子,使的是传统的虎鹤双形,出招快准狠,动作潇洒飘逸,几乎是一下一个击倒对手,赢得十分漂亮,再度引起了观众们的一阵欢呼。

    而在第七组的比赛中,与我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几个年轻人一开局就自动抱团,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可不太好,碰上了那个脾气火爆的中年汉子。见到如此明目张胆的作弊行径,汉子不由分说,如蛮牛般冲去人群,直接将对方的阵型撞得四分五裂。

    最倒霉的还要数他们几个中所谓的那个“代表”了,当男人铁壁一般的身躯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可怜的男人面如死灰,随即突然想通了似的,把眼睛一闭,直直向后倒去,十分干脆地摔出了擂台,自动宣告放弃了比赛。

    一阵欢呼声过后,第八组的比赛随即开始。又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由一个身形瘦弱却行动异常灵活的男人获得了胜利。

    至此,巡抚府护卫选拔赛的初赛彻底结束,八名选手脱颖而出,在在场无数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中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而余下的,也就是占多数的失败者们则只能带着满身伤痕黯然离场。没有人关心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做些什么,或许也只有主宾席上冷冰冰的名册会记住他们的名字吧…

    成王败寇,这是这世上绝对的真理。作为胜利的一方,我也没兴趣去同情这些失败者们。弱肉强食,自己的实力不足,输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比赛结束,幕隐上台宣布了今天的比赛结果,顺便让我们八名胜者都上台露了一回脸。今天是初赛,复赛被安排在了明天,说是给八名进入复赛的选手休息和准备的时间,可随即就有幕府的下人抬上来一口木箱,我们也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抽了个签,决定了明天各自的对手。

    只剩下八个人了,明天的比赛就将以两两对战的形式进行,一共四场,八人按照抽到的场次决定自己明天所要面对的对手。

    一看要抽签,气势最盛的就是第七组的那个中年汉子了。看着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许久未曾露面的紫衣男人眼角一弯,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和他对上。或者说,在场的人中根本没有人能让他感觉到危险。

    很不凑巧的,明天的复赛,我居然和那中年汉子撞到了一起,被排在第二场出战。看着这样的结果,汉子给了我一个友善的眼神,笑着冲我点了点头,随即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紫衣男人一眼,便拿着自己的编号走回了原位。

    凌朝的对手是第二组的胜者,就是那个打到浑身浴血的年轻人,那边似乎是不用我担心了。而另一边的紫衣男人则对上了第八组的赢家,那个身法灵活,动作诡异的年轻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挺尴尬,刚出门就被堵了

    发表了复赛的名单,幕隐便邀请幕盈风回到了台上。幕盈风也还是老样子,一番令人昏昏欲睡的长篇大论过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作为对胜者的奖励,今天脱颖而出的八个人每人都能获得高达二十两纹银的奖金。而对于那些失败者们幕家也给出了相应的补偿,也就是所谓的安慰奖,为每人六百文。这么一算下来,幕府光今天给在选手身上的花销就高达二百两银子了。

    如此大手笔不光令人咋舌,也让台上的选手们都激动不已。不得不说,即便是一些知名的大赛,冠军的奖金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多钱呢。而这还仅仅是初赛,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取得的名次越好,获得的奖励也就越多了。这一招一石二鸟,既间接展示了幕家的财大气粗,又大大激发了选手们的积极性,虽然算是司空见惯了,却总是十分有效的。

    这不,就连实力强横的中年汉子和紫衣男人在听到奖金数额后都不觉变了表情,这么一看,八人中反应最平淡的似乎就是我和凌朝了。毕竟几十万都见识过了,龙涎香这等至宝也还在我的房间里搁着呢,区区二十两银子实在难以让我们的心态变化分毫。

    可为了配合我们如今的身份,我还是装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同时拧了旁边的凌朝一把,示意他好歹装个样子。

    看到众人的反应,幕盈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也辛苦各位参赛选手了。来,在场的诸位观众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诸位勇士今天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也预祝各位能在明天的复赛中取得佳绩!”

    “哗!”掌声顿时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无数人的欢呼声和喝彩声。好歹我们也算是见过大场面,身经百战的人了,面对这种被无数人膜拜、夸赞的场景还是会微微有些脸红的。

    奖金当场就发放到了我们每个人手中,看着手中颇有些份量的二十两银子,我不禁一笑,这个幕盈风啊,还真长了一副纯粹的商人头脑,时时刻刻都不忘为自己牟利。

    最后,幕盈风还向在场的所有观众们推出了一项优惠活动,凡是今天到现场观看比赛的人都可以去入口处领取一块牌子,明天过来观看复赛的话拿着牌子就可以抵一百文的折扣。

    这可不是他善心大发或者脑子进水了,实在是光今天这一场初赛开的盘口就让他赚了个钵满盆肥。刚才在观战台上的时候我就听到下面有人说起了今天的赌局,虽然想要直接从每组的**个人中预测出最终的胜者很难,可幕盈风别出心裁,直接让大家预测每场比赛的结束时间。

    虽然每局最高只能下注五十文,可胜在量大。在场的这些人能花时间,花三百文的门票钱过来看比赛,自然也不会舍不得多花五十文买个参与感。若是一场比赛有四千人参与,每人下注三十文,那一场比赛几乎就能稳赚

    120两银子。照这么算下来,八场比赛他至少赚了有七八百两银子,今天的场租费、奖金、临时服务人员的雇佣费用一下子就全赚回来了,再加上到场观众每人三百两的门票钱,还剩了近四百两的纯利润,绝对的一本万利啊!

    在心里暗戳戳地羡慕了他一小下下,大家伙儿便一起用掌声欢送他退场了。幕隐接过话头,宣布明天的复赛时间为未时正刻,然后就是感谢大家到场,退场的时候遵守秩序,注意安全,不要发生踩踏事故之类的场面话了。

    八名优胜者从一早就准备好的特别通道离开了广场,一离开大众的视野,那个暴脾气的汉子就立刻找上了紫衣男子。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阴恻恻地威胁道:“臭小子,爷爷在决赛等着你!”

    这话一出口,我和凌朝反倒是最先急眼的。若我们也和其他四组的胜者一样实力平平,不堪一击,早早就看透了结局也就罢了,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他这话说的是完全没把我们俩放在眼里啊!

    可还没等我们开口,紫衣男人便向我这边看了一眼,语气轻佻道:“在这儿逞威风毫无意义,还是等你先闯过了明天的复赛再来跟我说吧。”

    好小子,这么快就开始转移仇恨,把汉子的目标转到我头上了吗?世人皆认为那些所谓的高手往往都有些怪癖,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可如今看来似乎还真是这样,实在让人倍感不快。

    汉子凌厉的眼神从我身上扫过,这一次我也没惯着他,不过也不想主动挑衅,就回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汉子一愣,似乎没想到像我这么年轻的后辈竟然也能有如此心态。不过随即他就冲着我咧开了大嘴,哈哈大笑两声道:“好!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对不住了小兄弟,这一次我非得在大家伙儿面前亲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可,所以明天你若非要挡我,那我也只能全力以赴,不留余力了!”

    他这股盲目的自信让我的火气也渐渐升腾了起来,这辈子我也就被人轻视过两次,一次是郭巨侠登门,当然,那一次我估计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半大孩子放在眼里,只是为了显示我的英勇自己加上的而已。

    而今天,我终于第二次被人小瞧了。体内,深埋在血液中的我娘的暴躁基因正在躁动。

    “这位老兄不必客气,若是因为一时手下留情丢了性命,那才是真划不来呢!”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中年汉子的表情一冷,随即再次大笑道:“好啊,好啊!年轻人气势如虹,果真是后生可畏。既然如此,那明日咱们就好好较量较量,分个高低吧!”

    “哼!”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这样的人虽然心地善良,却情商偏低,经常会造成对话中的尴尬,说的越多就越影响心情,索性不理他,反倒落得清净。

    可事与愿违的是,

    这家伙似乎是专门给我们找麻烦的,我刚刚转身,从巷子两边就涌出来一大群身着白色道服,气势汹汹的年轻人,胸口的云字显得格外晃眼。

    定睛一看,今天被我和那汉子打倒的两个倒霉蛋都在其中,虽然个个伤痕累累,脸色煞白的样子,如今却都气势汹汹,瞪着一双牛眼,俨然一副人多欺负人少的架势。

    很不巧的是,他们居然将初赛中表现最强势的四个精英全都给围了起来。眼见我们四个居然都在这里,对方的那两个家伙顿时一愣,尤其是被我胖揍的那位。接连两次在我手上吃了大亏,这小子这次也学乖了,本想着召集一大堆帮手想要盲拳打死老师傅,却不想阴差阳错之下,把我们四个人都给围了。

    几乎是意识到危机的一瞬间,中年汉子和紫衣男子就爆发出了十分惊人的杀气。这两个都是见过血,挂着人命的高手,气势十分强悍,就这么一下就吓得对方开始不自觉地后退,完全没体现出人多的优势。

    “你们想干什么?”中年汉子警惕地问道,却被紫衣男人抢先回答了:“废话,来这儿堵我们,除了找死,还能有什么目的?真是白瞎了这么大的个子,一点儿脑容量都没有…”

    “你!”汉子愤怒地瞪了过去,男人只是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眼前的云家弟子们高声问道:“说吧,想怎么死?”

    “自不量力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一个个子不高却身材壮硕的云家弟子试图通过提高自己的音量来提升气势。可惜他终究错估了自己面对的对手究竟有多残忍,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一道紫色的身影飘至面前,然后胸前就是一凉。可怜的男人错愕地低下头,看着胸口坚硬如铁的胳膊和那个疯狂往外渗血的窟窿,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毕竟生命的流逝是无法阻挡的,纵使他再怎么不愿相信,可胸前的疼痛,充血的双眼和不断渗血的嘴脸还是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他面前。

    “噗呲”一声响,紫衣男人颇为优雅地抽回了沾满鲜血和人体内脏碎块的右手,很是变态地将手指放在面纱之下舔了舔,然后十分嫌弃地呸了一口:“奶奶的,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连单挑都不敢,只会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废物,这血都他妈是臭的,真晦气…”

    说罢,他还故意用力地甩了甩沾满鲜血的胳膊,而这些血液的主人已经在他抽出手臂的一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如今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没有一丝生气了。

    飞溅的血滴落在一众云家弟子们的脸上,身上,冷冰冰的,带着淡淡的腥臭味。虽然量不算大,可对于从视觉到听觉乃至思想都收到了强烈冲击的云家弟子们而言,这份震撼估计会成为伴随他们一生的噩梦,至少有个三五天乃至十天八天的,他们应该都没胃口吃饭了吧?

第三百八十六章 真高手,从不用来第二下

    一击毙命!凌厉的杀招不光镇住了对面的一众云家弟子,就连我们几个都觉得心中一颤。倒不是被吓到了,想我和凌朝也都算是杀人不眨眼的老手了,这样的场面也算是司空见惯,确实不足以震撼到我们。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这家伙根本不考虑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只要是他认为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利益甚至生命安全的都可以随手抹杀掉,至于后果,也无非是让仇恨不断延续下去,演变成无穷无尽的复仇和反杀罢了。

    出人意料的是,中年汉子这次居然没有指责紫衣男人的凶暴行径,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将溅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用力抹去了而已。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似乎也动了怒,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们。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我和凌朝对视一眼,默默与对峙中的两拨人拉开了些距离。那边,目睹同伴惨死的云家弟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第二个出头鸟。见状,中年汉子冷喝道:“还有事儿吗?”

    “没…没!”之前被我暴揍的小子一边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后退一边说道。这下子他算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家在江南能横着走不假,可也不排除还真就有那不怕死的真敢对云家人下死手啊!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堵人的都被吓破了胆,被堵的一时也走不了,进退两难之间,其中一个云家弟子大着胆子说道:“我们…我们就是来找那个小子和大个子的麻烦的,跟你…不,跟英雄您没什么关系。好歹我们也是云家的门生,若是您就此收手,那我们便既往不咎,绝不会为难您的!”

    一番话似乎唤醒了云家的其他弟子们,接二连三地开始把矛头指向我和中年汉子。这下子紫衣男人笑得更开心了:“呦呵,感情是这么回事儿啊?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着掺和了。喂,那边儿那个小子!”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凌朝:“怎么?你还打算继续跟着凑热闹吗?”

    凌朝一愣,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的眼神暗示后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坚持,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云家弟子们便直接施展轻功,一纵身便上了屋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哼,臭小子,人挺高冷,轻功倒是不错。”紫衣男人侧目看着凌朝离开的方向嘟囔了一句,便施施然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大摇大摆地穿过云家弟子的重重包围也离开了。

    二人一走,现场剩下的人就是彻底对立的两方了。时局所迫,我也不得不和中年汉子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怕么?”中年汉子突然问了我一句,我冷笑着答道:“拳怕少壮,大哥您还是好好担心担心您自己吧!”

    就两句话的功夫,感觉威胁已经彻底消失的云家弟子们终于邪笑着缓缓围了上来,有不少人还从袖子里和背后抽出了各式各样的利刃。看着一张张狰狞的

    面孔,我不觉想到了陆叔当初跟我说过的话:“我们不轻易招惹别人,可也不代表就得任人宰割!都给我记住,当冲突在所难免的时候,但凡错不在咱们,那就必须先下手!所谓先下手为强,有什么事儿,等打完了再说!”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别人眼中最儒雅、最绅士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可自从陆叔接手镖局以后,他的性格也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冷血,更腹黑,也更强大了。

    一直将他的话视作至理名言的我牢记了这句话足足十年,虽然我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怕挨打才将每次先动手的理由都推到他身上的,可这话说的没错不是?该听还得听吗。

    说干就干,我瞅准对方近身的时机,一个箭步猛窜出去,对着我正面距离最近的男人就是当胸一脚。出乎意料的是,刚才与我背靠背呈防守态势的中年汉子几乎与我同时动了起来。不过比起我这一脚,他的杀伤力可就大多了。

    汉子学的拳法我没怎么见过,看路数倒有些杨家短打的招式在里面。这一路拳法很适合贴身近战,加上汉子高大强壮的身体,所到之处如飓风吹过,摧枯拉朽,简单的一招一式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威力,还没等我这边活动开手脚,那边近百号云家弟子已经被汉子连推带打放倒了一多半,那速度实在快的惊人。

    我们这边一时间全都呆愣在了原地,就连我都不觉收回了自己准备挥出去拳头,眼巴巴地看着那边的精彩表演。好歹这些人也都算是云家悉心培养的精英弟子,就被一个男人跟虐小鸡一样虐的满地找牙,不光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这丢的可是整个云家的脸,等回去了这些人一个个都非得被重责不可!

    正看着呢,后脑突然袭来一阵寒意,我下意思一个滑步向前,就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利器划过我的衣服,刺啦一声就划开了老长一道口子。

    虽然这身衣服不值钱,可我打小就没被人从背后袭击过!记得有个绿头发还带着三把刀的家伙曾经说过,背后的伤痕那可是剑士的耻辱啊!虽然我不是剑士,了被人从背后偷袭,还弄破了自己的衣服,这份奇耻大辱绝对足以让我三年以内抬不起头来!

    火气上涌,我连头都没回,一记窝心脚朝身后猛踢过去,只听背后“嗷”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瞧,刚才偷袭我的那个家伙被我一脚踢飞了出去,好巧不巧地落在了第一个被我踢翻的人身上,两个倒霉蛋摞在一起,没有一丝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踢死了。

    可没想到,云家弟子们并没有被我的这两脚给吓到,反而一个个挥舞着武器,发了疯似的朝我涌来。看样子,这群家伙是真的疯了,一方进展不顺,他们就只能换个目标,想从看起来实力偏弱的小爷我这儿下手了!

    “我*?!”我叫了一声,有一瞬的惊慌,更多的则是无语,怎么着?小爷我这苗条匀称的身材和丰神俊逸的容颜就这么容易被人当成软柿子吗?

    一记排云掌重击在一个云家弟子胸前,我使了些力道,直接将他打得倒飞出去,撞倒了他身后的一大群人。紧接着,我便飞身上前,连出两腿将挡在两边的人踢翻在地,面前瞬间一片开阔。

    后面,中年汉子已经基本解决了自己那边的对手,余下的十几个云家弟子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得来回打滚的同伴们一个个畏缩不前,互相推搡着。见状,中年汉子哈哈一笑,随即回头大声问道:“怎么着?年轻人,要不要帮忙啊?”

    “哼!”我冷哼一声,火气瞬间又被他给勾了起来。我这个人其实脾气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受不了有人小瞧我这一点,就像是龙有逆鳞,一点就炸。这汉子今天三番两次地挑衅我,出言讥讽不算,还用事实啪啪地打我的脸,这能忍?绝对不能!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人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智商直接下降到最低点。一时间我也顾不上什么手下留情了,一招一式都透着狠辣,专攻对方上半身的要害部位。虽然没有汉子一撞一大片的效果来得震撼,可但凡挨了我一下的人几乎都是瞬间休克。

    自幼学习点穴和医术让我对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几乎都了如指掌,配合超高的手速和巨大的力道,轻则重伤重则致死,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能占据巨大的优势。

    加上这些云家弟子们等级普遍不高,除了基本的招数套路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攻击手段,有的干脆就是拿着刀一通乱抡,可能人都还没到我面前呢就被我打飞出去的同伴给撞倒了。

    身后的中年汉子已经不再言语了,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将后背完全暴露在了对手面前。可他似乎并不担心会被偷袭,毕竟对于已经被吓破胆的对手而言,贸然进攻只会让地上多一个躺倒的倒霉蛋而已,确实完全没有上去送死的必要。

    果然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啊。我暗叹一声,继续在人群中不断穿梭着,行云流水般地不断发动攻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于真正对武学之道研究过,有见解的人才会明白一个真正的高手究竟应该具备怎样的能力。方才我的动作就成功吸引了汉子的目光,因为他看得出来,我的每一个击打部位和使用的招式套路都是上乘,绝不是这群虾兵蟹将们可以抵挡得了的。

    可在这些档次偏低的云家弟子眼中,我一次只能放倒一个人,威力远没有那汉子来得大,压根儿用不着害怕。在他们看来,我的优势无非就是速度快点儿,力气大点儿,只要他们坚持不懈地攻击,双拳难敌四手,我迟早都会被他们给累趴下的。

    可惜他们太不了解我们这些已经踏入武师之境的人了,对我们来说,和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交手无异于与孩童做戏,再怎么着也不会累到坚持不住的。相反,其实我们只需要瞅准时机,一击毙命,除了必要的身法位移之外,所要消耗的能量可比他们这样胡乱挥舞兵器要少得多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不懂,又凭什么来劝我

    又是几下连点,我的手指疾速击中几个人的膝盖下方,恢复了些理智之后,我还是决定温柔点对待他们。毕竟大家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就让人家在床上躺个三五个月总是不太好的吗。

    不过没办法,有些事儿咱们是这么觉得的,可惜实力不允许不是?就说我刚刚的那几下吧,看起来只是击打了他们的胫骨,实则重击了他们的膝盖下三寸,直接阻隔了血液通往脚掌的通道。只是这一下,只要力道足够重,当即就能让他们倒地不起,根本无法用被击中的那条腿站立。若长此以往,他们被我击中的那条腿就会因为供血不足而萎缩,青紫,直到最后不得不截肢以保住余下的身体组织。

    关键是刚才我还暗戳戳地将自己的一点内力灌了进去,确保他们短时间内无法下地行走。当然,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就是了,只要有能力够强的人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只要点几个穴道疏通一下,恢复两天自然就没事了。

    站在后头的云家弟子们总算渐渐弄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们站在后头,一时也插不上手,也就有时间观察一下场上的局势了。

    而很明显的,对面被中年汉子打倒的人大多在地上躺一会儿就能站起来逃命了,可我这边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不是深度昏迷就是根本站不起来,虽然视觉效果不太明显,可事后的结果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么一对比,谁才是更可怕的那个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渐渐的,我突然感觉自己面前的人墙越来越薄了,可算一算,我最多也就放倒了四五十人,可人家对面可有不下百人啊?这是…

    好吧,一抬头,我瞬间就明白了,只见对面靠后排的那群人眼神中透着恐惧,一见我抬头看他们,几乎是瞬间就魔怔了一样,纷纷扔掉手中的长短兵刃掉头就跑,那家伙,连头都不回一下啊…

    随着后排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渐渐都停止了攻击,偷摸地回头朝后看去,可结果…那小心脏真的是拔凉拔凉的啊…

    “大…大哥,我们…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一个身高傲人,在人群中也算是鹤立鸡群的年轻人突然丢掉手中的短刀就地一跪,亮瞎了身边一众人的狗眼。呃呃…不包括我哈…

    要说恐惧这玩意儿就像某种传染病一样,有一个人做了,那很快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丢下武器跪倒,要么就很是干脆地转身逃命,那感觉,真不能说不爽啊!(我得儿意地笑!)

    不过话虽如此,有一个人我却是绝对不肯放过的,也就是被我连揍两次,到如今已经被我吓得瘫坐在地,浑身打颤的男人了。常言道事不过三,可偏就是这个家伙,打我来到金陵的第一天起就在源源不断地为我带来麻烦,到了如今,这就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我娘曾经跟我说过,若和一个人发生了矛盾冲突

    ,可以原谅他第一次,第二次,可若是还有第三次,那就必需让他彻底臣服在自己脚下,要么就干脆直接抹杀掉。因为这样的人或许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煞星,长此以往是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甚至生命安全的存在,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解决的麻烦。

    在这个问题上陆叔难得和我娘站在了一边,不过他还是有些别的见解的,就是如果到了第三次都还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的话,那这个人或许就不是简单的煞星了,反而可能是会和我们纠缠一生的欢喜冤家,遇到这样的人要么两败俱伤,要么或许就是一辈子的羁绊,就是那种甩不掉,放不开的关系。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忽悠人的意思,毕竟陆叔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虽然平日里没少求神拜佛,搞些封建迷信的活动忽悠广大群众,可他本人,尤其是这些年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和身边的人。让他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这玩意儿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话说你丫说就说,说话的时候老是偷瞄我娘,还冲着我龇牙咧嘴、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啊?自己个儿没种表白,就变着法儿地从我这儿抄近道,您老人家也是真好意思哈…

    但无论如何,理似乎也真是这么个理,这小子与我素未平生,却三番五次地给我带来麻烦,而且到现在我连这小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挺没意思的不是?

    眼瞅着这小子看到同伴们都开始逃跑,自己也颤抖着双腿挣扎起身想要逃跑,我便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后,铁钳般的五指死死揪住了他的后衣领,直到身边的所有人都跑得没影了他才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说道:“大…大哥,小弟…是小弟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您就…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对…对了对了!我们…我们可是云家武馆的弟子!如今杀人的那个看起来和您二位也没什么关系,等我回去了就会和馆长好好汇报,绝对不让您二位英雄卷入麻烦中的!否则…否则若是让我们馆长知道了,更甚者,若是让我们家主知道了这事儿,您二位…怕以后在金陵城…”

    “说完了么?”我冷冰冰地问道,被我彻骨的寒意侵入体内,男子狠狠地抖了两下,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回答道:“还…还没,您可要知道,我们云家可是,可是…”

    “金陵城三大家族之一,路子最野的云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没开口,身后的中年汉子便走到我身边替男人把话给说完了,可怜的男人瞪着略显无知的大眼睛看了我们半天:“你们…你们都…”

    “呵呵”我冷笑两声:“金陵三大家族,就是不在金陵城住着也该知道吧?号称能匹敌京城四大家族的存在,这普天之下不知道的,估计也就是那些无知小儿吧?”

    “呵呵…呵呵呵…”男人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不得不说,这种大家族里的人确实多多少少都有些莫名的优越感和成就感,即使他们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可只要身为其中的

    一员,那就足以让他们骄傲好一阵子的了。

    不过很遗憾,他的美梦将会在今天破灭。因为还没等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我就毫不客气地伸手折断了他的左臂。至于为什么先是左臂呢?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小子就是用左手揪着一个老妪将她一路拖到总督府兵的面前强行检查的。当时那老妪唯唯诺诺,满是惊恐的表情瞬间勾起了我的怒火,要不是当时情况不太方便,我肯定直接动手削他了。好在最后这小子不知死活,非得上来找我的麻烦,这才让我有机会狠狠踹了他一脚,顺便帮那位老人家出了一口恶气。

    “嗷”的一声惨叫过后,男人额头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一面龇牙咧嘴地叫唤着一面开始无谓地扭动身体,似乎很想挣脱我的束缚。

    可和我的力气比起来,他就是拼命扭动全身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我不屑地笑了笑,一脚踢在他后膝盖处,让他背对着我跪在地上,然后弯下腰,单手轻轻搂住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叫陆寻,一定要记住,下辈子,记得来找我!”

    “兄弟!且…”中年汉子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我身上骤然爆发的杀气,正欲出言阻止,可还是慢了一步。与他同样慢了一步的还有我面前跪着的男人,正欲回头求饶的瞬间,我已经毫不犹豫地挥动了胳膊,“咔吧”一声轻响过后,男人瞪着震惊且惶恐的眼睛,脖子以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翻转过来,直到他倒地,一双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样子永远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样。

    可不好意思哈兄弟,就你这样的,变成鬼以后还真不一定有资格来找我的麻烦,就吓唬吓唬那些没见过血的老实人还行。

    “你…你是疯了吗?就这么点儿事儿,至于就要了人家的性命吗?”中年男人似乎又被刺激到了,一上来就给我好一顿呲,劈头盖脸的唾沫瞬间扑了我一脸。

    淡定地抬起头看着他,我反问道:“你相信报应吗?”

    “我…”汉子一愣,随即道:“信吧,也不信,否则怎么好人都不长命呢…”说到最后,汉子的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看样子倒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点点头道:“那就够了,你只需要知道,他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该有的报应就行了。至于您,我劝您以后还是多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去评判他人的做法吧,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难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都不明白吗?”

    “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男人虽然还在反驳,可声音却小了很多,显然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我摇摇头道:“若因为一时心软留了他一命,那我敢跟你打赌,未来一定会有更多无辜的性命葬送在他手里!您可以不了解他的为人,但必须明白所谓的人性!有些人或许能救得回来,可有些人,一旦陷入泥沼,那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爬出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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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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