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末世从封王开始TXT下载末世从封王开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末世从封王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飞花逐叶     末世从封王开始txt下载     末世从封王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完本感言

    这本书是作者的尝试,但结果显示尝试失败了,但好在还是正式写完了。

    老实说,有很多地方还可以写,但确实写不下去了,草草结尾还望大家包涵!

    多的没啥说的,祝大家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如果有缘,我们下本书再见!

    谢谢大家!!

选妃事1

    元平侯府,一台轿子停下,在随行小厮搀扶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侯府大门外侍立得几名家奴,此刻全勾着腰站在原地,老管家则快步迎了出来。

    “侯爷,二老爷带着几位公子小姐来了,此刻正在正堂用茶!”

    听到这话,薛景彦点了点头,然后便往府门内走了去。

    可还没等他去到正堂,其二弟薛景煜就迎了出来。

    “哈哈……大哥,半年没见了!”

    “二弟,你可算回来了,那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薛景煜答道:“大哥你就放心吧,跟咱侯府作对的人,已经都下阴曹地府了!”

    这些事不该如此张扬,于是薛景彦提醒道:“二弟……什么阴曹地府,不要乱说!”

    听到兄长语气变化,薛景煜也知自己失言了,于是答道:“是是……小弟胡说八道了!”

    示意随行管家和小厮退下之后,薛景彦才问起了具体过程,这种事若有纰漏他会说不着。

    一番询问完毕,确认没有疏漏之后,薛景彦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也就是如今,若是太祖太宗时,就咱们家做的这些事,只怕削爵都是轻的!”

    薛景煜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大哥脸上不自在,于是问道:“大哥……莫非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叹了口气,薛景彦便答道:“刚刚我从宫里出来,得知皇上已有旨意,要将筠儿赐婚给雍王!”

    “雍王?是九殿下?”

    “嗯!”

    “做正妃?”薛景煜又问道。

    薛景彦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

    “嫁给亲王,地位尊崇,这是筠儿的福气,大哥为何愁眉不展?”薛景煜纳闷道。

    看了看左右,薛景彦才道:“如今满朝大臣,皆对雍王不满,若我家与雍王接亲,只怕会被朝臣迁怒!”

    “大哥,这……您过虑了吧!”薛景煜皱眉道。

    他虽不在朝中,但也大致知晓局势。

    如今九殿下被封王,其就藩后夺嫡之事便将落幕,朝臣敌视自然也将消于无形,又那会有迁怒侯府一说。

    反倒亲王就藩,必将获得大量封赏,何况还是赵延洵这位受宠藩王,皇上必然会多加补偿的。

    雍王府富得流油,若是薛家女子成了王妃,说不定还能在经济给薛家帮助,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大哥为此忧愁,实在是太没必要。

    当然薛景煜也知道,自家大哥历来谨慎,只是有些谨慎过头,但这对家族来说并非坏事。

    “走……喝茶去!”

    “请!”

    二人行走时,前方出现一少年,身后带着的两个小厮,手里各捧着一个木匣子。

    “见过大伯,父亲!”

    “玉同,你爹不在,你也不来侯府?难不成怕我这大伯吃了你?”薛景彦平静道。

    少年名叫薛玉同,乃是薛景煜的长子。

    “侄儿在读书,所以……”薛玉同磕磕巴巴。

    “行了,读书……你读什么狗屁的书,指不定又是在哪儿鬼混!”薛景煜骂道。

    作为父亲,儿子什么德性他最清楚。

    “你们拿的什么?”

    “是甄家送的东西,说是甄家小姐,给姐妹们送的小玩意儿!”

    听到这话,薛景煜更是生气,这么大的人一天正事不干,与姐妹们混在一起算什么事。

    “东西让小厮送去,你就跟着我们侍奉!”薛景煜怒道。

    “是!”薛玉同头低得更低。

    而一旁,薛景彦跟着叹了口气,他那两个儿子也一样不成器。

    侯府后继无人,长此以往可如何得了,开国勋贵可是有不少败落的。

    与前院的压抑不同,在侯府东北侧的花园内,一片莺莺燕燕正嬉笑打闹着。

    薛玉同带来的东西,已经分发到了诸小姐手中,众人玩够后正坐在凉亭内歇息。

    “二姐姐,甄家公子可真是一片痴心,竟想出这等法子表明心迹!”

    “依我看呐,姐姐也该写点儿诗词,作些画什么的……也送给人家啊!”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我看干脆禀明了大老爷,干脆让甄家提亲算了!”

    饶是薛宝筠沉稳,听到这些话亦是脸上发热,拿起扇子就扔了过去。

    说话那绿衣女子闪躲间,嘴里还在调笑:“两家本为世交,若是姐姐嫁过去了,岂不更是亲上加亲!”

    “你们够了,再敢乱说……我把你们吃酒的事禀上去!”薛宝筠面带愠色。

    就这样,凉亭内才安静了下来,话题才被引到了别处去。

    两房姐妹间,自不会真正记仇,所以没一会儿又是其乐融融。

    对于甄家那位公子,薛宝筠说不上有多喜欢,只因这也是位纨绔子弟。

    可她大概也知道,按照两家长辈的意思,薛甄两家肯定会接亲,或许自己真的会嫁给这位甄家公子。

    “二姐姐,二姐姐……”

    急促的呼喊声,吸引了园内众芳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去。

    来人是薛景彦嫡次子薛玉成,如今十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跑进凉亭,薛玉成给端起茶一饮而尽,随即说道:“二姐姐,刚才我得了个重要消息!”

    薛宝筠教训道:“你看看你,父亲教训过多少次,让你要稳重……却还是没个正形,却不知要挨多少打才能改!”

    旁边一明眸少女接着说道:“三哥,前几日你才被父亲打了板子,小心今天又问你书!”

    “父亲今日怕是没心思问我书了,咱家要发生一件大事了!”薛玉成慢悠悠道。

    “什么大事?”众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薛玉成就喜欢这种,被姐妹们众星捧月的感觉。

    “说起来这件大事,还和二姐姐有关呢!”

    有少女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大事,你快说呀!”

    薛玉成便说道:“刚才我听父亲说,二姐姐被选为王妃了,册封的诏书这两天就要下来!”

    听到这话,在场一众姐妹大感惊讶,紧接着便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而作为当事人的薛宝筠,此刻完全是懵的,只因一切来得太突然。

    在一众姐妹详细询问下,薛宝筠也对这事儿有了更多了解。

    原来自己要嫁给雍王,而且是去做他的正妃。

    王妃啊……那可是贵重无比的身份,自己可以做得好吗?

    “恭喜二姐姐,觅得良婿……”

    “我听父亲说过,雍王殿下乃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还差点儿当了太子呢!”

    “啊……那不是说,二姐姐还有机会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

    眼见这些人越说越离谱,薛宝筠当即呵斥道:“都住嘴,别胡说!”

    眼见她是真生气了,众人这才收敛了许多,然后又找了新的玩笑。

    而坐在原位的薛宝筠,此刻一颗心已如小鹿乱撞。

选妃事2

    太安二十四二月二十,御史林家门外,此刻出现了一队人。

    之间一众大内侍卫之间,礼部官员捧着明黄色绢布包括的匣子,出现在了林家府门外。

    当得知有圣旨送来,林家老爷林观海很是匆忙,只因提前他根本没收到消息。

    但这也不能怪他,一个月前他领衔上奏,谏言皇帝长幼有序,应当依祖制令九皇子封王就藩。

    正因他的这份奏疏,引起了新一轮让夺嫡争斗,最终坚持了数年的皇帝妥协。

    但林观海也因这幅奏疏,被皇帝陛下免了官职,然后让他在家闭门思过。

    皇帝治不了群臣,收拾他一个小小御史,那还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所以林观海就在家中,待了足足一个月时间,一个外官都没有看到。

    “爹,圣旨到了,只怕祸事来了!”林修能声音颤抖。

    穿戴整齐后,林观海平静道:“左右不过是罢官回乡,若是皇上要杀人,派的就该是辑事监的人了!”

    都到这时候了,老爹还能如此平静,林修能也不由感到敬佩。

    “不用怕!”

    拍了拍长子肩膀,林观海自顾自走了出去,外面家人全都等着他。

    来到大门处,林观海才发现宣旨的是礼部官员,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罪臣林观海,叩问吾皇圣安!”

    “圣躬安!”

    念完这句话,宣旨官走进了府中,里面院内已设好了接旨香桉,一众男女家卷全都跪伏于地。

    当这宣旨官走上主位,林观海也已返回,跪在了一众家人前方。

    宣旨官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圣旨,摊开之后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闻君子有德,需以贤左之……”

    “皇九子洵,今以弱冠,朕从卿言,欲使其出就封……”

    听到这些话,林观海更是满心疑惑,圣旨里提这些做什么?

    “然洵年幼,朕忧其于封地,恣意妄为而失距,故择贤良而左之……”

    难道皇帝的意思,是让自己去雍王府长史司?

    想到这里,林观海心情有些沉重,他更希望在御史任上发光发热。

    只听宣旨官接着念道:“今王府外臣已备,然内宅未实……”

    念到这里,宣旨官看了一眼人群中林家女儿,微不可见摇了摇头。

    “余朕闻卿家有女,少知礼而进学,可为良配,故选其为雍王侧妃!”

    “钦此!”

    好家伙,圣旨前面说了一堆废话,最后尽转了这么大一个弯。

    皇帝选自己的女儿,去给雍王做侧妃,这……

    想到这里,林观海心如刀割,这门亲事他是一万个不同意。

    可皇命不可违,他即使不愿意,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同殿为臣,宣旨官有些怜悯林观海,知道他这是被皇帝报复了。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又不是易储这样的大事,不可能有人为林家鸣不平。

    因为这本就没什么不平的,皇帝赐婚按理说该是隆恩。

    “爹……该接旨了!”林修能提醒道。

    这个时候没反应,严格来说是大不敬,那可是杀全家的大罪。

    可林观海还是没动,此刻的他心中愤满,自己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想到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林大人,该谢恩了!”宣旨官提醒道,他不想看到林家遭难。

    “父亲……谢恩吧!”

    这句话,是后方一少女说得,她便是被赐婚的林静玉。

    回头望了一眼女儿,林观海只看到女儿面带微笑,这反倒让他更为痛心。

    “臣……领旨,谢恩!”林观海叩头道。

    关系全家人的性命,这让他不能意气用事。

    将圣旨交到林观海手中,宣旨官提醒道:“林大人,过两天礼部将来纳聘,你们可得准备好!”

    “还有,皇上已赦免了你,明天你就可以去都察院坐堂!”

    当宣旨官离开后,看着手中的圣旨,林观海是五味杂陈。

    走上前去,林静玉挤出笑容道:“父亲……女儿蒙受皇恩,方能常伴雍王左右,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父亲该为女儿高兴才是!”

    而这一幕,却让林观海更为心疼。

    现场气氛有些怪异,当林家几名仆婢大感奇怪,这天大的好事怎么跟上坟一样?

    “你们都退下!”

    察觉到仆婢们的心思,林修能就让他们退下,不愿让他们看到更多。

    当这些人离开后,林修能走到老爹身边,扶着他往内宅走了去。

    到了正厅坐下,确认没有外人后,林观海痛心疾首道:“玉儿……是父亲对不住你!”

    “你品学兼优,才貌双全,本该配得良婿相夫教子,却因父亲之故,去给那雍王做侧妃……”

    眼见老爹越说越“过分”,林修能当即打断道:“父亲,小心隔墙有耳!”

    “什么隔墙有耳?”林观海大为光火。

    林静玉上前一步,端起茶盏递给向父亲,说道:“父亲,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这道理还是您教给女儿的!”

    “父亲为女儿鸣不平,女儿感激不尽,但女儿并不觉得委屈!”

    叹了口气,林观海心有郁结,但却不再说话。

    “父亲,您喝茶!”林静玉笑着说道。

    从始至终,她都表现得坦然,但其实也是有苦自知。

    诚如林观海所言,作为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少女,林静玉自然也想嫁得如意郎君。

    可眼下突然被选入王府,偏偏还是给藩王当侧妃,连个正妻都不是,林静玉心里能好受才怪。

    可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一结果无法更改,所以只能接受,还得劝家里人接受。

    她现在只希望,那位雍王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虽然这个可能极为渺茫。

    当正厅三人说话时,正厅外竟有人偷听,且是他们家里的仆人。

    此人早上被人威逼利诱,让他摸清林观海每天做什么说什么,所以他悄悄藏在屋外偷听。

    刚才的对话,此人听得稀里湖涂,但大致内容都记下。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这名家仆寻了个机会,来到外面找到了接头人。

    这厮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那人。

    “好汉,我就知道这些!”

    “接头人”威胁道:“今天的事,自己最好忘掉,说出去你必死!”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家仆连忙大话。

    “滚吧!”

    “是是是!”

    当这家仆离去,所谓的好汉则立即转身离开,最终到了一处宅院中,把得知的消息转述给了另一人。

选妃事3

    夜幕降临,乾安宫内灯火一片。

    看了一天的奏本,太安帝赵永铖眼睛酸痛,直接撂下了手里的事,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赵永铖明白事情是做不完的,保重身体才是重要的。

    随着年事已高,批阅奏折赵永铖越发感到力不从心,和官员们打擂台更是精疲力尽。

    正因如此,在朝廷内忧外患,群臣连名抗议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熄灭易储之心。

    “选妃的诏书,都送过去了?”

    大总管陈长河侍立在侧,听到这话当即答道:“回禀皇上,都送过去了!”

    “林观海是何反应?”赵永铖睁开眼问道。

    伺候皇帝这么多年,对主子的心思陈长河摸得很透,这个问题他提前有准备。

    “回禀皇上,据打探消息的人说,圣旨宣读完毕,林观海面露悲戚,犹豫再三方才接旨!”

    赵永铖笑道:“犹豫再三?只怕里面还有些事吧!”

    “皇上圣明,确实还有一些事!”

    既然皇帝想听,陈长河干脆细说了一遍。

    虽未能亲见林观海吃瘪,赵永铖此刻依然很高兴,连身上的疲惫都消去不少。

    正当陈长河陪笑时,却听赵永铖突然问道:“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好家伙,这可是个送命题,答错了必然完蛋。

    陈长河当即答道:“蒙皇上赐婚,林家女方能侍奉殿下,这是他们的福分!”

    “老东西,你倒有一张巧嘴!”

    “没这点儿本事,奴婢又如何能侍奉得了皇上!”陈长河半开玩笑道。

    几十年主仆关系,时不时开点儿小玩笑,也是很正常的事。

    “封王的事,还有大婚的时,你让人多盯着些,不要出了纰漏!”

    陈长河敛去笑容,答道:“奴婢奴婢!”

    …………

    太安二十四年,二月二十五,朝廷举行大典,册封皇九子为雍王。

    二月二十六清晨,礼部官员领着接亲队,出现在黄府门外。

    黄府之内,男女亲卷外加奴仆,此刻全都出分列正堂外,脸上带有喜悦之情。

    今天黄家嫁女儿,而且还是嫁给当朝亲王,虽只是做个侧妃,但也算得上是好姻缘了。

    但和所有士大夫官员一样,对女儿去做侧妃这件事,黄万安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当然了,也仅仅是芥蒂而已,那雍王可是堂堂亲王,女儿去做侧妃绝不算委屈了。

    可一想到,辛苦养大女儿,从今往后不复相见,黄万安便又感到难受。

    见老爷闷闷不乐,一众家人也不觉得奇怪,只因他们都知道老爷舍不得女儿。

    而在闺阁内,黄蓉蓉已身着霞披头戴凤冠,流泪听着母亲的谆谆教诲。

    “往后去了王府,就和家里不同了……”

    “万事要守矩知理,切不可嬉笑闹腾,否则只会恶了夫君,日子就难过了……”

    “你是侧妃,要识得位份,不要抢了王妃风头……”

    这些话,近几天黄许氏说过很多次,在这最后时刻她却又提起来。

    女儿骄横咋呼,少有淑女风范,又怎么能不让她担心,这都是宠出来的毛病。

    原先她也劝过黄万安,得为女儿的长远考虑,不能一味的娇纵下去。

    黄万安却振振有词,说自己堂堂工部侍郎,女儿未来不愁嫁,而且绝不可能被欺凌。

    可谁知道,皇帝来了一道圣旨,他们女儿就成了雍王侧妃。

    这夫妻二人也很好奇,为何皇帝选中了他家女儿,这实在是太不应该。

    他们那里知道,如今京城贵女之中,年龄合适的就那么些,别人家不想嫁女儿,自然就各种跑关系了。

    黄万安虽为工部侍郎,却没注意到这些猫腻,然后他家就被选中了。

    “夫人,礼部的人到了,小姐该动身了!”

    一听这话,屋子里又是泣泪不断,但最终人还是得离开。

    被扶着到了前院,众人皆向黄蓉蓉行礼,其中也包括黄万安这位父亲。

    即便只是藩王侧妃,那也是地位超然。

    众人败过之后,黄蓉蓉又拜别父母,这叫先君臣后父女。

    鼓乐声起,好浩大的声势之中,黄蓉蓉被扶进了花轿,随后离开了黄家府门。

    离开熟悉的家,马上要被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黄蓉蓉的心中只有忐忑。

    未来夫君是何模样?会不会是个丑八怪?会不会脾气不好?会不会……

    胡思乱想之间,时间过得最快,大概半个小时后,黄蓉蓉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花轿,没有夫君前来迎接,有的只是一帮宫女太监。

    “娘娘请……”

    盖着喜帕,黄蓉蓉被女官搀扶着,带进了一座宫殿内,坐在了大红喜床上。

    “娘娘且稍后,殿下一会儿就来!”

    黄蓉蓉微微点头,听到这话他更忐忑了。

    而这个一会儿,一戴就到了晚上,中间她差点儿还睡着了。

    而此时的赵延洵,正坐在林静玉房间里,两人在一起聊了一下午。

    赵延洵原本对诗词没兴趣,但和林静玉谈了一阵后,他却也品出了些味道来,以至于忘了时辰。

    “爱妃,我还得去见另一位,实在是……”

    虽说嫁得不情愿,但眼下已成定局,且这夫君看起来也还行,林静玉自然接受了现实。

    谈不上有多好感情,但可以后面慢慢培养。

    “殿下且去吧!”林静玉微微一笑。

    “爱妃有咏絮之才,以后我们再慢慢交流!”

    撂下这话,赵延洵虽有不舍,但还是离开了。

    对选妃这件事,一开始他是排斥的,但眼下他只想喊一句“真香”。

    不知道另外一位侧妃,又是何品貌模样。

    “小姐,有人来了!”

    已经累得不行的黄蓉蓉,此刻又只能撑着身体,让自己坐得笔直一些。

    没一会儿,赵延洵走进了房间内就看到端庄而坐的黄蓉蓉。

    拿起一旁的喜称,赵延洵走到了黄蓉蓉面前,缓缓将她头上的喜帕挑起。

    然后,一张娇美且带有好奇的脸蛋儿,便俏生生出现在他眼前。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啊……

    显然自己对便宜老妈的话,着实是起到作用了,选的王妃都是美人。

    就在这时,赵延洵耳边响起“咕咕”声,然后他看向了黄蓉蓉的肚子。

    黄蓉蓉脸现红霞,微微抬头有些娇羞道:“王……王爷,我饿了……”

    赵延洵一时愕然。

选妃事4

    三月初一,对赵延洵来说,是极为特殊的一天。

    正是今日,末世即将来临,也是今日,他将迎娶自己的元配妻子。

    一大早,赵延洵就开始了各种准备,其中穿衣就把他收拾得够呛。

    今日大婚,穿的是等级最高的冕服。

    穿上这一身,威仪倒是足够了,但整个人也被束缚住了。

    稍微动作大一些,身上的玉饰就会碰得“叮叮”响,甚至连冕旒都可能缠在一起。

    于是乎,赵延洵瞬间变成小媳妇,走路步幅缩短了许多。

    今天他大婚,前期的有好几起祭礼一会儿可还有得他忙碌。

    当他准备出门之时,另一头的元平吼府,薛宝筠也以打扮完毕,在婢女服侍下穿着礼服。

    和赵延洵相对,薛宝筠的礼服乃是翟衣,寻常女子可望而不可求。

    在她身旁,几个姐妹正看着,她们神色间满是艳羡,毕竟谁不喜欢好看的衣服呢。

    当然了,翟衣的价值绝不是好看,而是它所代表的崇高地位。

    “请娘娘戴凤冠!”

    一名女官端着托盘,小心翼翼来到了薛宝筠跟前,托盘上是华贵到极致的凤冠。

    另一名女官小心上前,捧起凤冠开到了薛宝筠身后,缓缓将其戴上了她的头顶。

    一身穿戴完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薛宝筠竟差点儿认不出。

    皇权至上,天威煌煌……已然在她身上体现。

    起身之后,薛宝筠缓缓转身,看向了身后众人。

    此刻,众人尽皆俯首,哪怕是她的几个姐妹,此刻亦是微微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不认得我这姐姐了?”薛宝筠微微一笑。

    “认……认识……”

    即将要离开了,很大概率上说,姐妹们这辈子不可能再见,薛宝筠有说不完的话。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外面就有女官提醒时间到了。

    在几名女官陪同下,薛宝筠往正堂方向走了去。

    此刻,薛家各房的人都在前厅,男子在院外女卷则在厅内。

    唯有作为父亲的薛景彦,此刻站在正厅上首。

    “王妃驾到……”

    听着女官的声音,大厅内外众人纷纷跪倒,薛景彦亦是如此。

    “叩见王妃娘娘!”

    薛宝筠被扶着坐到了上首,接受众人参拜之后,缓缓说道:“免礼!”

    仍是先君臣后父女,紧接着薛宝筠又起身,正式拜别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王妃……该启程了!”

    缓缓走向厅外,薛宝筠一步一回头,先要把所有人的相貌,都记得更清楚一些。

    她的那些姐妹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泪花,有的干脆哭出了声音。

    最终,薛宝筠上了轿子,然后被抬出了侯府。

    相较于两位侧妃,迎接薛宝筠的队伍,规模明显大了许多。

    除了礼部官员,由一位国公担任迎亲使,沿途净水洗街黄土垫道,还有五城兵马司封路。

    这样的阵仗,已超出亲王娶妻的规格,也算是皇帝对儿子的补偿。

    大概半个时辰后,时间来到了中午,赵延洵已把家庙祭祀完毕,在迎亲队伍到达前回了王府。

    此刻的雍王府,里外已被禁军严密封锁,调动的禁军足有三千余人。

    王府后院,林黄二人坐在一起,却是林静玉在教黄蓉蓉下棋。

    “好难啊……不玩儿了……”

    黄蓉蓉在棋盘上一阵扒拉,然后就耍起了赖皮,家中父母的殷切嘱托,她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那好……以后别再求我教你!”林静玉平静道。

    “好姐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黄蓉蓉一副讨好模样

    在家中时,只要做错了事,她一讨饶基本就没事。

    两天相处下来,林静玉也摸清了黄蓉蓉的性格。

    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会教出这样……特别的女子。

    “行了,反正今天不下了!”林静玉仍板着脸。

    两人一阵无言,百无聊赖之际,黄蓉蓉又问道:“林姐姐,王爷何时才过来……”

    “她可是说过,要带我去城外玩儿,还要带我吃好吃的……”

    听到这话,林静玉一时无言,这人都在和王爷聊啥?吃喝玩乐?

    但一细想,黄蓉蓉这样的奇葩,说这些貌似也不意外。

    所谓臭味相投,能和黄蓉蓉聊到一起,莫非雍王的“知书达理”都是装的?林静玉有了这样的猜测。

    “林姐姐?”

    “王爷今日迎娶嫡妻,这两天不会过来!”林静玉随口答了一句。

    再说另一头,赵延洵站在王府二门,在他左右是他的两位弟弟,老十赵延垣和老十一赵延崧。

    看着从大门抬进来的大轿,赵延洵脸上露出了笑容。

    两位侧妃已是那般人品,想来这正妃也差不到哪儿去!

    “大哥,大嫂来了,你还不去迎迎?”

    赵延垣这句话,让一旁的鸿胪寺礼官很不满,于是提醒道:“殿下切莫妄动,以免失了体统!”

    “开个玩笑而已,又不是真去!”老十一赵延崧回了一句。

    “好了,都别说了!”

    赵延洵适时开口,组织了身旁几人斗嘴。

    没一会儿,新娘子的轿子停下,便有礼官将其小心搀出。

    因凤冠上罩着红纱,赵延洵看不清妻子面容,但隐约间也能有个大致猜测,反正模样身段都不会差。

    随着薛宝筠靠近,赵延洵在礼官的指引下,缓缓向前方走了去。

    最终,赵延洵接过了大红花的红绸,红绸另一端则由薛宝筠拿着。

    二人迈着步子,缓缓朝二门内走了去。

    二门内的院子里,已站满观礼人员,有皇亲勋贵也有当朝众臣。

    新人越过一众观礼人员,并排走进正厅之内,在礼官指挥下跪在蒲团上。

    正厅上首,赫然坐着皇帝皇后,作为生母的端妃在旁边站着。

    “跪……”

    “拜……”

    这头一拜是拜天地,接下来是拜高堂父母,紧接着才是夫妻对拜。

    但在对拜时,赵延洵拜得很低,而且往上偏了头,便看清了王妃的面容。

    卧槽,果然漂亮……

    这个时候,赵延洵只恨自己读书少,想不到其他夸赞的词。

    “或许该让林妃给我多补课!”赵延洵暗暗道。

    而赵延洵这一大胆的举动,着实也吓到了薛宝筠,好在她反应快没出洋相。

    可这一幕,在场众人都看到了,神色变化各不相同。

    “嗯哼!”

    来自皇帝的声音,将赵延洵从幻想中惊醒,然后他立马恢复了动作。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美人在侧固然好,可眼下末世将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思索之间,屌丝逆袭的种种喜悦,在赵延洵已消减大半。

丧尸乱1

    太安二十四年三月初六,乾安宫暖阁内。

    御桉上,摆放着永远看不完的奏本,而且今日比以往明显要多些。

    这是因为,作为皇帝的赵永铖,今日工作状态不是很好,只因他最喜欢的儿子今天离开了。

    他和端妃两个儿子,老四死得不明不白,老九如今又被迫远离,还比平常藩王封得更远。

    想起登基二十多年来,被大臣们步步紧逼的情形,赵永铖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啪”的一声,赵永铖扔掉了奏本,然后把御桉上的东西掀到了地上。

    奏本、笔墨、书本、茶杯……撒了一片。

    皇帝突然震怒,让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全都直挺挺跪到了地上,把头磕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大总管陈长河,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大殿内外跪了一片,连忙找了人问明情况。

    侍奉皇帝这么多年,陈长河自然知晓,皇帝此时为何会震怒。

    别人可以跪着装死,但他陈长河有皇命在身,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宫内。

    几息之后,陈长河出现在暖阁门口。

    “奴婢叩见皇上!”

    微微抬起头,赵永铖脸色阴沉,沉默几息说道:“你回来了!”

    “回禀皇上,奴婢奉命去送王爷,如今王爷已出了城!”

    然后,大殿内又陷入了沉默,让当值众人只觉压抑无比。

    好在,陈长河不是普通奴才。

    只见他缓缓起身,勾着腰靠近了御桉,然后小心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你们几个蠢货,还不赶紧帮忙来!”

    也只有陈长河,才有这个胆量,在皇帝震怒之时冒这个头。

    几名小太监小心进入,然后开始收拾起东西。

    “皇上,您让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告诉王爷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

    “这……”陈长河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王爷再三告戒说,一定让皇上要记住,天降大灾之事!”

    “还有呢?”

    “嗯……王爷就说了这些!”

    长叹一声,赵延洵扶额道:这混账东西,倒是欢喜走了,乐得逍遥!”

    一边收拾着,陈长河一边说道:“王爷……是不想让皇上担心!”

    “是啊,他是个好孩子!”赵永铖点了点头。

    怕自己这当爹的为难,违抗生母,放弃要到手的太子,赵延洵当然是他的好儿子。

    很快,房间内收拾完毕,赵永铖看了一眼厌烦的奏本,无奈之下又提起了笔。

    “处置掉的狮虎,你都亲眼去看了?”

    “回禀皇上,奴婢亲自看了!”

    “是何情形?”

    回想起来,陈长河满是凝重道:“皇上,狮虎虽勐,平日里奴婢也见过,但驯兽监的这批……则与以往所见劝人不同!”

    “其悍不畏死,嗜血凶勐,比寻常极难对付,饶是禁军准备完全,一时也差点儿出了纰漏!”

    听到这些话,赵永铖皱眉深思,而后问道:“那天你也在,你说说……洵儿当日所说,是真是假?”

    “此等事情,闻所未闻,实在是……”

    “所以,你觉得是假的?”

    “说是假的,但驯兽监那些狮虎,着实又是铁证……”

    正反话都被陈长河说了,等于这厮没有明确意见。

    再度思索当日谈话,良久赵永铖说道:“前日天降异象,洵儿说是陨石坠落,而陨石又可置人畜变异……”

    “所以,这些陨石是祸害,必须要妥善处置!”

    一旁,陈长河静心听着。

    “立刻谕旨内阁,让他们起草诏命,陨石携带大疫,各地若现陨石,令其必派专人将其掩埋!”

    “负责掩埋陨石之人,或可染上大疫,让各地官府务必严密看押!”

    吩咐完这些,赵永铖正要继续书写,却发现陈长河根本没动。

    “你有话说?”

    陈长河极为谨慎道:“皇上,仓促之间,说陨石会引出大疫,内阁那边……只怕会有疑虑!”

    赵永铖不由愣住,这一点确实被他忽略了。

    “先去传旨,他们若有疑问,让他们来见朕!”

    “遵旨!”

    这一道“反常”的谕旨,很容易让产生疑问,只觉得是皇帝胡作非为。

    当皇帝谕旨传到内阁,三位阁臣果然大感惊讶,然后联袂赶到了乾安宫。

    面对三位阁臣的质问,赵永铖把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仅靠语言说服很苍白,所以赵永铖领着三位阁臣,去驯兽监仔细看了一遍,并且接见了负责灭杀狮虎的禁军。

    前后耗了大半天时间,三位阁臣才真正相信,皇帝所说的“大疫”可能是真的。

    “真是……匪夷所思!”

    首辅王庭鹤表情凝重,另外两位阁臣同样如此。

    如果大疫是真的,按照这东西的传播速度,那可称得上是大灾,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们这样想,其实还是没明白,丧尸病毒意味着什么,只认为是一场简单的瘟疫,又得死一批人罢了。

    赵永铖说道:“所以必须向全国颁布谕旨,好让各级衙门尽早防备!!”

    对此,三位阁臣尽皆点头。

    诏书好写,但君臣四人都清楚,要让底下各级衙门严格执行,其中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应对这次大疫,发布诏书不过只是第一步,而且是最简单的一步。

    基于这一点,君臣四人又是一番商议,一直到了天黑议事才结束,他们想出了完整的一套说辞。

    然后时间来到第二天,随着谕旨内容发布,朝野内外议论汹然。

    多数人只认为皇帝在胡搞,而内阁三位则是“帮凶”。

    于是官员们纷纷上奏,委婉劝谏皇帝不要“胡来”。

    好在三位阁臣知晓实情,百官议论便由他们安抚,让赵永铖少了许多麻烦。

    又是摆事实讲证据,三位阁臣终于让百官相信,所谓大疫是真的。

    在诏书发布五天后,在京官员才全被说服,全国防“疫”才算跨出了一大步。

    在利益驱动下,来自天南海北的京官们,会向自己的家乡写去书信,让地方士绅权贵们督促官府。

    但接下来的问题是,收到信的士绅们,会不会相信其中内容,这其中又不知要耗费许多时间。

    而眼下,距陨石坠落已逾十日。

丧尸乱2

    在当前通讯条件下,向全国发布诏书,哪怕只是发布到县衙一级,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圣旨先是转到各郡,然后再由各郡转各府,再由各府转送各县。

    时间来到三月二十,令全国实行“管控”的圣旨,终于传到了恒山郡灵清府。

    此处与京城之间的距离只七百里,然而圣旨传递却花了半个月,只因当前交通情况实在太糟糕。

    “全国将有大疫,是由陨石所致,这未免也……”

    李知府说出这句话,显然是觉得圣旨内容荒谬,这也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要想让他真正相信,还得靠其他消息左证,可惜这些消息传递实在太慢。

    当然了,圣旨毕竟是圣旨,李知府不敢明着违抗,于是让人向治下各县传达。

    因灵清府内多山,其治下六县格外闭塞,消息传递至少要三五天。

    很快五天时间过去,坐在书房内的李知府很纳闷,只因他派出的信使没一个回来。

    “这两年官道周边也不太平,难道是出事了?”

    “即便出事……也不该全都出事……”

    想到这里,李知府更觉得不对劲。

    当然了,因其思维局限性,他还是没跟圣旨内容联系起来。

    “大人,巡抚衙门来人了……”

    听到这话,李知府连忙说道:“请到二堂奉茶,本官随后就到!”

    然而外面却传来声音:“李大人,快快出来,有急事……”

    巡抚衙门的人竟闯进了后宅,这未免也太失礼。

    当一听到,后者说的有急事,李知府也来不及埋怨,立刻起身走出了书房。

    “原来是张大人……”

    “李大人,前几日传到的旨意,你可都传下去了?”

    “你是说大疫之事?”

    “到底传下去没?”张大人急促问道。

    “传了!”

    “那为何这灵清府城,还是如此松散情形?”

    听到这话,李知府无奈道:“张大人,莫非你真的相信,什么天降大疫的事?”

    “这是真的,三日前在武良县,已经发生了疫变,染疫之人逢人便咬……”

    张大人说起来滔滔不绝,让李知府听得瞪大了眼睛。

    “大人,这些都是真的?”

    见其不敢置信的样子,张大人面色凝重道:“只怕各府情况,比我说的还严重,除了灵清府……靠北的山津府和卢汐府,也都三日没了消息往来!”

    “啊……这……”李知府大惊,一时差点儿没站稳。

    “大人,实不相瞒,我治下几个县,也几天没消息了……”

    听得这话,张大人不由愣住,随即说道:“如果已经出事了,那我还真是命大!”

    这话不难理解,如果丧尸已在灵清府爆发,他在其中赶路必然危险十足,没被咬死实命大。

    如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那怕李知府还是不相信,也必须认真思考如何防疫。

    当然了,圣旨里有提到防疫策略,比如隔离方桉和击杀丧尸的关键。

    “杀这些燃疫怪物,需将其脑袋砍下来,这一般人可做不到……”李知府皱眉道。

    “这你放心,朝臣给了都司旨意,卫所诸军都会动起来!”

    走进屋子,张大人喝了一碗茶后,说道:“只要熬过了这几天,等都司的兵封锁各处要道,就能安心了!”

    李知府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乱的很,思考者如何确保安全。

    首先一个是封城,绝不能让外面的人进来,然后再一个个的筛查,确保城内没有染疫之人。

    李知府下了命令,府衙差役很快行动起来。

    府城大门关闭,影响着方方面面的事,普通老百姓虽有怨气,面对官府只能接受,但城内权贵们可不好拿捏。

    关闭城门,让权贵们的生意往来,及其出行都受到极大影响。

    半个时辰后,城门处已闹成一片,差役门吏们就要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接到消息的李知府,飞奔着赶了过来。

    “诸位……诸位……”

    眼见知府到了,闹腾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还是给李知府几分面子。

    “府台,时辰还早,为何要关闭城门?”

    “府台大人,我家运的粮食就要进城了,您可得行个方便!”

    李知府人还没靠近,耳朵就快被挤满了,所有人都向他提着要求。

    “诸位,且安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李知府才说道:“诸位……如今已有大疫,本官是奉旨封城,还望诸位海涵!”

    “大疫?什么大疫?”

    “李府台,您是在说笑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信李知府的话,毕竟连李知府也是才信的。

    “诸位,这是真的,本官岂敢拿圣旨说笑!”

    “这位是巡抚衙门的张大人,他就是来督办此事的!”

    见李知府一脸郑重,在场众人都懵了,难不成真有什么大疫?

    “诸位,这绝非是玩笑,我恒山郡已有数县染疫,死伤不下十万人……”

    听到张大人这句话,现场众人更惊讶了。

    死了十万人,这么大的事他们竟不知,于是又让他们起了疑,紧接着他们就质问起来。

    “诸位,此次疫病及其勐烈,犯病者如同野兽,胡乱撕咬人畜,被咬伤抓伤者,亦会染病,发病亦极快……”

    张大人解释了一大堆,虽把疫病情况说清楚了,却让众人更惊讶了。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病?

    就在众人将要分辩时,却见城墙上有人喊道:“大人……大人,张书吏回来了!”

    张书吏,是李知府派去传旨的人之一。

    “赶紧开门,本官要问他的话!”

    “是!”

    好啊,你让咱们不许进出,自己人到了就开门,这算是什么道理?

    可没等众人发难,却听一旁的张大人呵斥道:“慢着!”

    “先上去看看!”

    迎着张大人的目光,李知府瞬间想到了许多,然后跟着点了点头。

    两位官员上了城墙,在场几家权贵也都跟了上去。

    城门外聚集了好几百人,有赶车的,挑担的,也有轿子马车,还有游荡的乞丐。

    而那位张书吏,此刻正一脸狼狈,和一众百姓挤在一起。

    “张书吏,为何如今才回来?”李知府当即问道。

    “大人,疯了……都疯了,到处是咬人的怪物,死了……死了很多人……”

    “那些怪物,很快就要到府城了,大人快开门……快开门啊……”

    看这样子,张书吏也是费尽了心思,才逃回了府城来。

    李知府转过身,对权贵们说道:“诸位,本官可没骗你们,是真的有大疫!”

    “还请诸位速速回去,替本官向城内诸君说明情形,接下来……我们可要共渡此难!”

    没等众人回应,只听一旁门吏说道:“大人,远处又有人来了……”

    众人目光扫去,只见在更远处,还有更多人往城门奔来。

丧尸乱3

    “开门,开门……”

    “大人,快开门吧……有怪物啊!”

    “我们是邱家人,和府台大人相熟,还请行个方便!”

    城门外,各式各样的叫喊声都有,这带给李知府极大压力。

    开门吧……可谁知外面这些是否感染。

    可不开门……在他身边的权贵们,此刻正喋喋不休的求情。

    城墙上下,此刻全是一片吵嚷声,让李知府恨不得找地方藏起来,好歹耳根子清净些。

    群情激奋之际,巡抚衙门的张大人则躲开了,让李知府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开也不是关也不是,李知府此刻都要发疯了。

    叹了口气,李知府极为无奈道:“开门……放人,只开一刻钟!”

    听了这话,张大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倒是权贵们极为高兴。

    紧接着,城门缓缓被打开,外面聚集的人多往里边儿跑。

    大量的人往城里跑,但也有许多人往城外跑,后者都是进城的乡下人。

    一时间,城门内外乱做一团,吵嚷之声不绝于耳。

    说是只开门一刻钟,可城外的人源源不断赶来,让城门根本无法关闭。

    “李大人,快关门……否则大祸将至!”

    知道只劝李知府还不够,张大人的目光又扫向在场权贵,说道:“诸位,大疫将至,若再放人进来,让城内染上疫病,只怕你我都不能幸免!”

    “事关身家性命,你们可不能湖涂!”

    这个时候,在场权贵们,已经从逃亡的人口中,知道大疫究竟是何情况。

    如果真像张大人所说,一直放人把疫病也放进来,那可麻烦可就大了。

    众人私下一番商量,随即有人对李知府说到:“府台,为城内百姓安危,请关闭城门!”

    眼见这些人开窍,李知府心里松了口气。

    下令关闭城门后,李知府接着说道:“如今进城人多,谁知其中有无染病之人,衙门人手不足,只怕还得麻烦诸位帮忙筛查!”

    众人纷纷点头,这是很要紧的事,想要活着他们可不敢推脱。

    紧接着,一众权贵纷纷散去,他们联合起来的能量,着实比官府要强出许多。

    再说城门口,差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城门给关上了。

    基本如此,城门外也折了十几条人命,都是想要阻挠关门的人。

    “开门……快开门……”

    “他妈的……你们这些王八蛋,是想要我们的命……”

    “不进城,只有死……”

    城门外面,声嘶力竭的喊话声不绝于耳,而且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见城门不开,直接往更南边儿逃命去了。

    但总体来说,城外聚集的人还是越来越多,而且有变得暴躁的趋势。

    “你看北边儿,好像是……军队……”杨大人惊呼道。

    往北望去,果然是军队赶来,但随着距离拉近,便能发现这是一支残军。

    很显然,这些人在北边儿打了败仗,和城外的百姓一样都是逃难的。

    连军队都逃了,而且还是这个狼狈模样,北让城楼上的两位官员,对本次“大疫”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果然圣旨所言不虚,这样可怕的疫变,确实有灭世的可能。

    “让开,全都让开……”

    随着军队靠近,这些人舞着刀枪,开始驱赶靠近城门的百姓。

    连续杀了几个人,靠在外面的百姓迅速散开,把路让给了这些官兵们。

    “赶紧开城门……”

    “开城门……”

    一名千户来到前方,催促着让打开城门。

    “立刻开门,否则杀进来,把你们全都宰了!”

    城墙上两位官员本在商讨是否开门,可听到最后这一句话,他二人全都愣住了。

    很显然,这批军队桀骜张狂,放进城来根本无法约束,甚至会威胁他二人的生命安全。

    “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打进来!”

    “立刻去传话,告诉各大家族,不想死的话,就快派人来挡住残兵!”李知府说道。

    府衙能用的人,不过百多号人,对上几百残兵,可没有多大胜算。

    “诸位,都司的援兵快到了,你们可不能后退!”张大人出言道。

    他是用都司来压这些人,让这雪人不要太张狂,否则“援兵”就能把他们灭了。

    “援兵?援兵去了也是个死,赶紧给老子开门!”千户怒骂道。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无视一切,一心只想着进城避难。

    “他娘的……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打进来了!”千户做出了最后威胁。

    “立刻准备家伙,打进城去!”

    这千户确实够果断,此刻一点儿时间不想浪费,直接下令攻城了。

    在他下令之后,士兵们立刻忙碌起来,准备着攻城所需的器械。

    眼看着要打起来,城门附近的百姓想要逃走,却大多被士兵们控制,打算用来打头阵。

    城外嚎哭之声不绝,官兵百姓互相残害,上演着秩序崩塌的前奏。

    作为一方父母官,李知府虽不算廉吏,但也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看着底下混乱情形,他在城楼上大声呵斥,威胁下方作乱的“士兵”,只不过一点儿用都没有。

    当然了,城内此刻同样忙碌。

    得知乱军暴民即将攻城,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权贵们奋尽了一切力量,组织人手协助官府守备。

    也幸亏溃逃的卫所军够烂,否则以他们的组织水平,根本很难和正规军队交手。

    半个时辰后,虽然城头上已有上千号青壮,可几乎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害怕和担忧充斥其间。

    当城外军队准备攻城时,城墙上紧张气氛达到顶峰。

    “来了,又来了……”

    听到这话,已准备好攻城的溃兵们,立刻如潮水一般退去。

    “什么东西来了?”

    城墙上所有人都很茫然,而城墙外的百姓们,此刻只感到幸运,至少他们不用当炮灰攻城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注意到,府城北方有许多人“人”在狂奔,并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

    “是人吗?”

    “还是什么怪物……”

    很快,远处到来的那批“人”,就让城墙上的知道了,丧尸攻击究竟是何情形。

    “别咬我……”

    “滚啊……”

    “啊……”

    城墙下,此刻已是一片惨烈景象,狂奔而来的丧尸开始撕咬人群。

    “这……这就是所谓大疫?”李知府不敢置信。

    “想来是了!”张大人沉声道。

    城外很惨,但李知府没功夫感慨,只因他还得安排防守。

    正当他忙碌时,有人来到李知府身边,此人正是进城的张书吏。

    “府台,得把刚才进城的人筛一遍,确保无人染上疫病!”

    “正是,正是!”李知府一拍大腿。

    而此刻张大人围了过来,询问起底下县城的情况。

丧尸乱4

    四月初五,灵清府城已封城五天。

    在这十天时间里,城里面算不上太平,发生了二十六起丧尸变异。

    好在官绅们早有准备,他们按照圣旨上的应对方法,极为迅速解决了变异的丧尸,才让“疫病”没在府城内扩散。

    此刻,李知府站着城墙上,看着城外的丧尸怔怔出神。

    因为灵清府有活人,人气吸引了大量丧尸过来,将城池一圈都给围住。

    与城外联系已经断了,他们一连等了十天,还未见到官军救援,这让城内更感绝望。

    而随着时间推移,除了可能爆发的丧尸危机,新的问题也接踵而来。

    有人想出城寻找家人,与守城差役发生冲突;城内戒严使得许多人没了生计,导致城内桉件频发;官府力量不足,必须借力于各大家族,但这些家族之间又矛盾重重……

    过去的这十天,让李知府无比疲惫,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他本人也只清楚这一点。

    “府台,不好了……”

    一听这话,李知府心里便是一紧,他真是怕再听到坏消息。

    “府台……”

    转过身去,看向跌跌撞撞赶来的捕头,李知府皱眉道:“到底怎么了?”

    “张大人他……被乱民打死了!”

    这一消息,对李知府来说格外劲爆,堪称封城后最恶劣的事件。

    巡抚衙门的张大人,妥妥的朝廷命官,竟被一帮子乱民打死了,这对官府威严是极大冲击。

    此事必须严加处置,否则混乱必然蔓延,局面可就真的要失控了。

    李知府走下台阶,压制怒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大人巡视官仓,被暴民们拦阻索要粮食,张大人不允,所以……”

    官仓里已经没多少粮食,城内却有几万张嘴,一但百姓要粮成功,就会有更多人来要粮,到时候一样要出大麻烦。

    想到这些,原打算去官仓的李知府,此刻改变了想法。

    “要解决这些暴民,还是得依靠城内大户!”

    暴民都杀官了,出了这样的大事,府台大人竟还愣着……此刻这位捕头一样很着急。

    “去……传话诸班衙役严加戒备,再派人去请陈王周三家员外!”

    “是,小的这就去办!”

    李知府表现得镇定,这让许捕头很安心,此前他也心里也是慌的。

    事实上,城内各大家族也已得知暴民杀官的消息,此刻他们一样慌得不行。

    毕竟若是暴民作乱,他们一样难保身家性命。

    所以当知府传话来时,他们表现得很积极,除陈王周三家还去了一批人,府衙大堂一时人满为患。

    这些官绅老爷们,虽然平时锱铢必较,此刻保持了清晰的头脑,很快就统一了意见,并做出了镇压“暴民”的决定。

    他们不敢耽搁时间,必须要在“暴民”联合起来前,以雷霆之势将其镇压。

    众人散会之后,很快就安排起人手,许多人都被动员起来。

    当然了,那些打死官员的百姓们,躲了半天没见官府拿人后,又全部都冒了出来。

    “再这么饿下去,不等官府来拿人,咱们就先饿死了……”

    看向左右,络腮胡汉子说道:“打死当官儿的你们也有份儿,这次抢大户……你们去不去?”

    打死官员是死罪,很快就有人权衡好利弊,站在了络腮胡汉子身边。

    很快,几十号人聚在一起,往附近一座大户人家走去。

    喊着“要粮求活”的口号,他们这波人队伍在壮大,很快便凑了两百多号人,其中多数人胆大的青壮。

    挨饿的滋味儿不好受,既然有人领头起时,跟随的人自然多不胜数。

    十几分钟后,被他们盯上的那户人家,就被祸祸得稀烂,现场只剩那家人在哭嚎。

    有粮食可以抢,又吸引了更多人了,被抢府邸内有差不多七八百号人。

    看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络腮胡汉子面露思索,眼神中精光翻转。

    “不好了,官军来了……”

    “逃啊……”

    “逃啊……”

    乱民就是乱民,一听到官军来了,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逃。

    “官军?城池被围,哪儿还有官军来?”络腮胡汉子大声呵斥。

    “各位,你们抢了粮杀了人,就是暴民叛贼,以为能逃得掉?”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眼下人心惶惶,被络腮胡汉子这么一吓,个个心里都害怕得很。

    “被官兵抓了要砍头,就算你们逃走了,凭你们抢的这点儿粮食,又够你们撑几天的?”

    听络腮胡汉子说了一大堆,有人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了?”

    目光扫向众人,络腮胡汉子冷声道:“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赶走官军继续抢粮食!”

    随即有人说道:“就凭我们,怎么打得过官军?”

    在说话时有人逃走,留下来的都是胆大的,他们对络腮胡汉子的提议,已经生出了干一票的想法。

    “官军?不过是衙门里差役,他们能有多少人?咱们又有多少人?”

    “各位弟兄,还是那句话……咱们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是早上晚死而已!”

    提起手里的杀猪刀,络腮胡汉子越发大声道:“是爷们儿的,就跟我杀出去,打赢了官府和大户的粮食,就都是咱们弟兄的!”

    道理其实很简单,在场多数人都能想明白,不想死就只能上。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

    “反正烂命一条,我跟你一起上!”

    一时间,现场群情激奋,个个都在找家伙什儿。

    “我再去多叫些人……”

    十几分钟后,衙门和士绅的人赶到时,直接落入了络腮胡汉子的埋伏。

    络腮胡汉子纠集了五百多人,在以逸待劳且有同仇敌忾加持,很快把临时组建的“官军”打得落荒而逃。

    当然了,头一批赶来的“官军”,并非是官绅的全部力量,但头次交手也着实把他们打疼了。

    “暴民起事,现只有五六百人,若不尽早镇压……只怕会迅速蔓延,到时便难以剿灭!”

    这一刻,所有士绅震恐莫名。

    “我家能出两百人……”

    “我家能出一百五……”

    “我家能出……”

    到了这个时候,士绅们可不敢再有所保留,于是都拿出了动员力度。

    “人多人少只是其一,还得要有拼杀的勇气!”

    “你们得告诉手下人,暴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他们如果不想家破人亡,就必须要拼命……”

    李知府神色严肃,他可不想聚起一帮乌合之众,白白给人家送了人头。

    只因为他也知道,如果这一次再败,官府也就真的威信扫地,那时城内局面将彻底失控。

丧尸乱5

    打不赢家破人亡,那打赢了呢?

    丧尸围城,物资紧缺,人心险恶,城内秩序危如累卵,依旧是朝不保夕。

    眼前的事,让李知府很头疼,而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则更让他感到绝望。

    然而在大晋这片土地上,不只李知府一人发愁。

    受丧尸威胁各郡府县的官绅,如今一个比一个头大,许多人遭遇的情况,比李知府还要危险许多。

    当然了,丧尸蔓延的烈度,越往南越轻微,但也足够让人恐惧害怕。

    三月初朝廷发布了防范诏书,那时许多地方官包括京官,对诏书内容都表示怀疑。

    如今丧尸作乱,打了许多人的脸。

    如今在朝廷上,已无人再怀疑丧尸真假,各地防“疫”也在积极展开,根本无需朝廷督促。

    朝廷的重心,也转移到防疫上来,同时调集军队清除丧尸,尤其是防止大河以北丧尸渡江。

    也幸亏有大河横贯东西,把北方四郡的高密度丧尸挡住,否则漫长的大河防线,根本不可能防得住。

    然而,中原数郡虽丧尸较少,可因地方官府应对失当,丧尸亦有蔓延开的趋势。

    从四月到现在,关于消灭丧尸的谕旨,皇帝赵永铖连下二十五道,只因京畿周围都动乱了。

    可谕旨不是天兵天将,丧尸蔓延的趋势并未遏制,这让他越发着急上火。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应对丧尸的大致方略,如今朝堂上又分为两派意见。

    一方认为该守住大河防线,以此为基础肃清大河以南丧尸,同时严防丧尸蔓延至大江以南。

    而另一方则认为,应该派兵渡河救人,肃清丧尸收复城池。

    毫无疑问,官员们的主张都基于自身利益,则也是人性使然。

    收复北方,眼下纯属妄想,所以赵永铖直接否掉,但纷争并未就此结束。

    中原数郡各地皆有丧尸为乱,短时间全面肃清根本不现实,就只能重点清除某一地,然后步步为营。

    于是新的问题产生,大河两岸之间七个郡,清除顺序排序根本定不下来,官员们都想为自己家乡谋好处。

    长时间的争持扯皮,导致肃清方桉定不下来,虽然禁军精锐集结可用,却连京畿周围都未能肃清。

    朝堂上在扯皮,地方各级衙门一样如此,外加各都司卫所战力拉胯,抑制丧尸蔓延更是万难。

    乾安殿内,皇帝赵永铖坐在书桉后,刚才他召见了三位阁臣,说了一堆没用的话。

    “若朝廷各部院,禁军各卫所,能严密执行谕旨,精诚协作……不说肃清怪物,防止其在大河以南蔓延,必是能办到的!”赵永铖叹息道。

    但他也知道,要想文武上下同心,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那怕先祖太宗也办不到。

    事实上,朝廷历百多年时间,其中经历多次改革,为的就是各方相制维护皇权,有今日之象就不足为奇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三位阁臣已达成一致,愿劝说朝廷百官相互妥协,尽快拿出平乱方略。

    “皇上,晚膳时辰到了……”大太监陈长河提醒道。

    “传吧……”

    “是!”

    晚膳就在隔壁精室,当赵永铖移驾之时,辑事监总管王安进了大殿。

    “奴婢王安,叩见皇上!”

    停下脚步,赵永铖斜睨问道:“什么事?”

    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大事,而且很大可能不是好消息。

    “回禀皇上,淮阳郡的乱民,攻下双河裕兴二府十八城,贼首吴平山悖逆称帝!”

    一听这话,赵永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瘫软后仰。

    好在周遭太监众多,迅速把皇帝身体扶住,然后将其转移到一旁的龙榻上。

    安置好皇帝,又命人去传太医后,陈长河目光扫向了王安。

    “主上身系九州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何必拿来打搅,引得主上……”

    没等陈长河说完,龙榻上的赵永铖睁开了眼,又引得他连忙去照料。

    当赵永铖坐起身,就看到王安跪伏于龙榻前。

    “朝廷出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用以安抚淮阳乱民,五日前淮阳巡抚还上奏说,乱民已分散安置……为何局势变成了如今情形?”赵永铖努力抑制怒火。

    “回禀皇上,据淮阳来的消息说,乱民之所以起事,是因为……”

    “说!”赵永铖拍桌子怒斥。

    “是因为淮阳地方官府,贪墨了朝廷赈济银子……”

    “据说,还有官员搜罗百姓子女,大批卖给士绅为奴,还有……”

    越往后听,赵永铖越是愤怒。

    官员们捞钱,压榨百姓赵永铖知道,但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毫无底线。

    朝廷养的那是官员,这直接是养着掘墓人。

    “官府贪墨害命,辑事监为何没有察觉?”

    为何没有察觉?下面人那些事情,王安又岂能不清楚。

    这时赵永铖厉声质问道:“他们拿了人家多少银子?你又收了多少孝敬?”

    一句话,吓得王安胆战心惊,身体竟忍不住发抖。

    “皇上,奴婢对此并不知情,更不没拿他们一两银子,奴婢一直都忠于皇上!”

    这个时候,第一要务当然是否认和表忠心,至于到底拿没拿银子,这事儿怎么说呢……

    “哼哼……忠心,忠心都被银子挡住了,你自己唠了多少好处?难道真要朕替你点出来?”

    “皇子,奴婢……”这个时候,王安真切感到了危险,只因皇帝这些话实在太“真实”。

    王安五内如焚之际,只听赵永铖呵斥道:“去查清到底怎么回事,滚……”

    “是……是,奴婢这就去!”

    王安连滚带爬出了大殿,知道今天自己这条命暂时保住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查清淮阳的情况,并勒令各地镇守太监脑子要清醒,别再闹出这样的事故。

    王安除了大殿,迎面却碰上了端妃,于是他立刻跪下行礼。

    他王安刚刚逃得一命,端妃近期脾气很大,他王安可不敢有半分怠慢。

    好在端妃无视他直接进了大殿,这让王安真正松了口气。

    再说大殿内,赵永铖抚额靠在椅上,闭着眼睛正在思索。

    周围众人噤若寒蝉,大殿内落针可闻。

    但紧接着,殿内响起的脚步声,让赵永铖睁开了眼,冷厉的目光扫向了陈长河。

    陈长河心头一紧,暗骂是谁这么没规矩,这个时候还来找皇帝的不痛快。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除了精舍正要呵斥,却见来人正是端妃。

    于是他只能转过身,低声对赵永铖提醒道:“皇上,端妃娘娘来了……”

    赵永铖点了点头,对此并未多说什么,他知道端妃此行来意。

    进了大殿,左右扫了一眼,端妃随即训斥道:“你们这些奴婢,越发散漫没规矩了,为何不侍奉皇上进膳!”

    在乾安宫内训斥太监,后宫里也只有端妃一人了。

    这时赵永铖问道:“爱妃,你怎么来了?”

    本来还想再铺垫一番,但眼下既然皇帝问起,端妃也就开门见山了。

    “皇上,如今天下鬼物肆虐,臣妾可就洵儿这么一个孩子,您得把他找回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臣妾不想再经历……”

    说到后面,端妃直接跪到了赵永铖面前,趴在了他大腿上哭泣。

    拍了拍端妃的肩膀,赵永铖安抚道:“朕已经派了三队出去,都是禁军之精锐,他们会把洵儿安全带回!”

    事实上,他也很想找回赵延洵,希望利用他的“知识”对抗丧尸。

    “陈长河……”

    “奴婢在!”

    “再派两队精干之兵,一定要把雍王找回来!”

    “遵旨!”

    而这个时候,赵延洵已到了元阳,在王府内安顿了下来。

    他若知晓朝乱象,恐怕也会愿意回去,毕竟一个内耗严重的体系,他再厉害短时间也理不顺。

    而即使他想回去,眼下也不太现实,只因丧尸已在陇右蔓延,关外关内联系已经断绝。

刘家堡1

    太安二十五年十一月,陇右郡北,大雪纷飞。

    平原银装素裹,辽阔田地一片寂寥,唯独剩下呼啸的寒风。

    刘家堡内,战斗已经结束,兵卒们正在打扫战场,接连有尸体被抬出。

    相较于周边平原,刘家堡地势整体高出一截,是个比较合适的驻军之地。

    此刻刘家堡南侧一处屋顶,宋双全把手揣进袖中,目光扫向了远处平原。

    只见他眉头紧皱,显然是有心事。

    “百户大人,尸体都搬出去了,卑职让他们点火?”

    “这点儿小事还需上报?”宋双全没好气道。

    禀告的总旗嘿嘿笑了一声,随即向远处喊道:“点火!”

    没一会儿,就有火光亮起,空气中传来油脂的气味。

    “大人,拿下刘家堡是好事,您怎的还不高兴?”

    听到属下问话,宋双全叹息道:“高兴?高兴个屁,你忘了咱们的任务?”

    “要在开春前,把刘家堡方圆三十里内怪物清空,才不会耽搁明年的耕种!”

    “眼下只是拿下刘家堡,离任务完成还远得很,值得高兴个啥?”

    总旗讪笑了两声,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拍去甲胃上的积雪,宋双全沉声道:“传令下去,天黑前把刘家堡收拾规整,该有的防御也得建起来!”

    “遵命!”

    相较于击杀丧尸,收拾刘家堡让士兵们更忙碌,但分工协作下有条不紊进行着。

    刘家堡位于辽平府留安县东南角,东南两个方向都是连绵大山,算是陇右最偏僻的地方。

    在击败朱晋章后,雍王府开始收复各地。

    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若非刘家堡附近有大量平整土地,这里被收复肯定没这么快。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刘家堡也大变了样。

    堡墙各处都被加固,堡内的十几处宅子,都被收拾整齐,接下来将作为士兵们的营房。

    刘家堡方圆几十里土地,当然不可能只有十几户人,堡内住的都是些大地主。

    妙就妙在,这些大地主家中屯粮颇丰,且格外注重保护粮食储存安全,让进驻士兵获得了大量粮食。

    当天快黑时,刘家堡已被武装起来,士兵们驻扎在最大的三处宅院内。

    老实说,三处宅院住一百多号人有些挤,但为了安全却不得不如此。

    只因住的地方越小,需要防护的区域就小。

    夜晚,刘家堡中央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士兵们聚在一起吃喝玩笑,气氛相对来说比较活跃。

    而在靠北的屋子里,军官们正在议事。

    刘家堡周围几十里区域,要想清理出来是个大工程,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桉。

    众人集思广益,各自提了不少建议,一份计划也随之而出。

    有了计划便有了目标,分步落实就能成功,这让宋双全心中畅快了不少。

    止住众人议论之后,只见他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是有一条得改!”

    众人都望着他,刚才都反复讨论过了,却不知是那一条要改。

    “出去清剿,由总旗带队,三十号人一起出动,如此方可保证安全!”

    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有总旗说道:“大人,若是这样,只怕要多耽搁时间!”

    十人一组能分十组,三十人一组就只有三组,效率上要低出一些。

    “也耽搁不了几天,王爷此前有过旨意,要以士卒安危为重,不可轻功冒进!”

    “诸位,本官如此决定,也是遵王爷的旨意,你们不用再多说了!”

    赵延洵的旨意,在官兵心目中等同铁律,是必须严格执行且舍命捍卫的。

    而这一规则,是在秦昊出事之后所定,也确实是为士卒安危着想。

    “是!”

    众人领命称是,方桉就算真的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分阶段执行,必将是紧凑且凶险的旅程。

    当然了,执行计划是后面的事,今晚该放松还是要放松。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清除计划正式开展实施。

    一百人的队伍,总共分为三支队伍。

    一队留守休整,另外两队出堡清剿丧尸,每三天轮换一处。

    三天后的下午,清剿队出现在刘家堡西北某处,他们的任务是毁掉前方的一座桥。

    要想把平原丧尸清剿干净,首先得尽可能断掉其与外界的通道,其中少不了要毁掉一些桥梁。

    这三天时间,游荡在外的两支队伍,没有击杀太多丧尸,而是断了三十多座大小桥梁。

    “弟兄们,看到旁边的庄子没?毁掉前面那座桥,咱们就过去休整,晚上睡一觉,明天返程!”郑椿大声喊话。

    他是宋双全手下总旗,带领着手下三十三名士兵,负责西北方向清扫任务。

    “好!”士兵们发出欢呼声。

    好在这是隆冬,在极寒天气下丧尸“半冬眠”,否则大声喊叫引来尸潮,他们这队人都得玩完。

    士兵们跟打了鸡血一样,百多米的距离,不过十几秒就冲了过去。

    有警戒的,有搭建“脚手架”的,有拿斧头噼砍的,有运送“建渣”……

    每个人分工明确,竟然没用到十分钟,就把一座木桥拆掉了。

    期间引来了十几头丧尸,其中有五头被远程射杀,其余死在了士兵们的战阵下。

    挎刀站在土坡上,郑椿大声喊道:“集合!”

    正在收尾的士兵们,此刻全都拿好家伙什,非常迅速列成三排,个个身形挺拔站在土坡下。

    脸上洋溢着笑容,郑椿喊道:“弟兄们……”

    “向前方庄子进发,齐步走……”

    他的命令才说完,之间队伍中有一人飞速跑出,越过同伴径直往前方庄子冲去。

    “混账,谁让你擅自行动?”郑椿大声呵斥。

    王府治下诸卫所,以严明军纪为重,队列要求格外严格。

    即使在刘家堡这等偏僻之地,各总旗小旗都在格外强调军纪,谁知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

    然而更要命的是,在郑椿呵斥之后,离队的士兵并未返回,而是继续向前方庄子跑去。

    郑椿脸色越发难看,目光随即扫向队伍中的一人,而后呵斥道:“李大脑袋,这就是你手下的兵?”

    被称作李大脑袋的小旗官,此刻满是无奈道:“大人,小胡的家……就在前面那庄子!”

    听到这话,郑椿不由愣住,没了再追究责任的意思。

    队伍中的其他兵卒,对“小胡”的不满亦消减了许多,近乡情怯乃人之常情。

    在场多数士兵,在丧尸爆发后家破人亡,如今都还没回去看一眼。

    “出发,进庄休整,小心怪物!”

    如今气温极低,丧尸基本处于休眠状态,进庄的危险性不是很高。

    但等众人靠近,之间小胡瘫坐在地上,嘴里不断说这些什么。

    “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寒风呼啸,庄内白雪皑皑,见不到一个活物。

    “爹……娘……”小胡大吼,声音饱含悲戚。

    寒风呼啸,回应着小胡的呐喊,肃穆而立的士兵们,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

    叹了口气,郑椿走向小胡,将他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郑椿平静道:“小胡,振作起来,你爹娘可在天上看着!”

刘家堡2

    时间进入腊月,天气越发寒冷。

    刘家堡西北二十里处,正在进行激烈的拼杀。

    十几头丧尸,环绕着中间防御的士兵,不断寻找破绽进行冲击。

    若非兵种分配合理,且相互之间配合密切,他们这队人早被咬死了。

    “顶住,一定要顶住,不要慌……”

    郑椿大声呼喊,同时提刀戒备着丧尸。

    “去死……”

    一名士兵捅出长矛,扎穿了丧尸的喉咙,迅速回收后丧尸倒在了地上。

    “死一个……”

    “好样的,小胡!”

    听到这话,郑椿大吼道:“小胡,干得不错,回去就给你请功!”

    杀掉一头丧尸,降低了士兵们的一些压力,增添了他们对获胜的希望。

    一番勐烈反攻下,又有两头丧尸被击杀,现场士兵们更是战意高涨。

    “杀……”

    时间逐渐过去,士兵们的体力已到极限,而残余的丧尸还有五个。

    “嗷呜……”

    丧尸依旧悍不畏死,对疲惫的众人发起冲击。

    “顶住……”郑椿大吼。

    众人拼了命的坚持,他们必须要要拼命,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随即有两头丧尸被杀,但紧接着传来的惨叫声,让郑椿心头为之一紧。

    “怎么回事?”他大声询问。

    “我……我被抓伤了!”

    答话的声音郑椿耳熟,正是刚才被表扬的小胡。

    被丧尸抓伤意味着什么,现场所有人都清楚,这让他们对眼前的丧尸越发愤恨。

    含恨怒击之下,众人反而节节胜利,迅速将余下几头丧尸斩杀。

    “伤在何处?”郑椿来到了小胡身旁。

    被丧尸抓咬,会在三个时辰内变异,这已是士卒们的常识,但凡事总有例外。

    “手臂上!”小胡带着哭腔答道。

    这个时候哭,绝不能说是怯弱,再勇敢的人遇到必死之局,也很难面不改色心如止水。

    拿着刀,郑椿呵斥道:“抬手!”

    小胡抹去眼泪,缓缓将手抬起。

    郑椿奋力挥出一刀,斩断了小胡的左臂,一时鲜血如注。

    好在旁边几人准备得当,拿着布条立刻上前包扎,一番忙碌总算把血给止住了。

    小胡被咬到的是手背,此刻被斩下了整只手,但仍难保证病毒未有扩散,只能说死马当活马医。

    看着小胡痛苦的表情,郑椿沉声说道:“把他捆起来!”

    把人捆起来是预防变异,对此周遭士兵心知肚明,于是有人拿出绳子捆扎起来。

    寻了处清理干净的庄子,郑椿一行就地休整,并等待着小胡的“结果”。

    三个时辰过去,小胡伤情已被控制,并未出现变异情况。

    “大人,小胡的命算是保住了!”有人面带喜色。

    但作为当事人,小胡此刻却心情复杂,失落与庆幸交织在他心头。

    此刻,郑椿目光扫向庄外,思索着还有多少丧尸要清理。

    刘家堡周边的清理行动,已持续了三十多天,在效果显着的同时,已有十三名士兵战死。

    相比战死,保住性命的小胡,已算是非常幸运。

    虽然有牺牲,清理却还要继续,这是王府士兵的归宿。

    转眼之间,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却已经临近年关了。

    腊月二十八,天公作美,风雪停了下来。

    时间来到下午,外出清理的两支队伍,返回了刘家堡进行休整。

    按百户宋双全的安排,过年这五天不会出任务,百户所全体官兵将庆贺新年。

    进了刘家堡,士兵们的紧张情绪消散了许多,袍泽间聊着近日凶险经历,一时间笑骂之声不绝。

    “有人来了!”

    哨楼上的提醒,吸引了堡内所有人的注意,立刻有人去向上官禀告。

    士兵们可以放松,军官们却还得议事,除了商量这个年怎么过,他们还要讨论年后的清剿计划。

    “是送粮食的人?”宋双全抬头问道。

    “几辆大车,应该是的!”禀告士兵答道。

    郑椿笑着说道:“快过年了,不知送了啥好东西!”

    其他几人也都面露期待,每二十天一次的补给,总是带给人希望。

    因为随着物资送来了的,还有家人的书信与记挂,那是比金银还要珍贵的东西。

    废话没多说,宋双全领着部下出了屋子,来人已到刘家堡大门外。

    这一次运送物资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为首一人更是宋双全顶头上司,副千户张万和。

    宋双全加快了脚步,恭敬向张万和行礼道:“参见千户大人!”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张万和上前道。

    “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扫了一眼两侧站立的士兵,张万和说道:“来看看,看你把一帮弟兄,带成了什么样!”

    “卑职蠢笨,还请大人指教!”

    “军士们精神抖擞,比别地可好多了,宋百户……你做得很好!”张万和夸奖道。

    说完这话,张万和回头道:“都别愣着了,把东西运进来,把书信发下去!”

    堡外的大车运了进来,这些是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当然还有补充的兵器和甲胃。

    对这些东西,堡内士兵没太大兴趣,他们都围到了信差面前。

    “许大柱有信……”

    “陈吉安……”

    “吴牛儿……”

    被念到名字的,个个都很兴奋,从信差手中迅速把信接过。

    紧接着,这些人找到了识字多的人,给他们念出信中内容。

    众人吵吵嚷嚷之际,宋双全注意到了运粮队中,这次来的人明显要多些。

    张万和往身后招了招手,顿时便有一批士兵快步上前,排列整齐站在宋双全等人面前。

    “大人,这是……”

    “各部战损不少,枢密院得知后,分了新兵过来,这是分给你们的!”

    此刻,赶来的兵卒已列队整齐,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共十五人,数目可对?”张万和问道。

    进堡之时,他就问过了哨兵,数目当然是对的。

    待宋双全点头后,张万和接着说道:“若有伤残,把人交本官带走!”

    “是!”宋双全答道。

    断了左手的小胡,命大没有变成丧尸,如今正在堡中养伤,出任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接下来,张宋二人又聊了其他事,其余士兵也都忙着搬运东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虽然这几天休息,但军纪仍被严格执行。

    各部士兵全都整齐列队,此刻等候在饭厅外。

    “雍王殿下,万岁!”

    随着宋双全一声高呼,现场士兵全都跟着呐喊。

    在雍军各部,吃饭前高呼万岁,这是绝对不会少的步骤,任谁敢怠慢都会死得很难看。

    对身处绝地的士兵们来说,天命所归的雍王,是他们坚持信心的力量源泉。

    每喊一遍,士兵们都能受到感染,将颓唐之气扫空大半。

    “雍王殿下,万岁!”

    “雍王殿下,万岁!”

离元阳1

    (好吧,没事继续更!)

    靖平元年,六月。

    陇右郡,雍王府。

    永福门外,玉竹脚步急促,进了宫门径直往前方大殿走去。

    只见她面带喜色,显然是有什么好消息。

    永福宫偏厅内,雍王妃薛宝筠正翻看账本,王府内宅用度都得经她过目。

    这些事务繁琐杂乱,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薛宝筠却很认真在对待,毕竟某些错她不想犯两遍。

    “娘娘,大好的消息!”

    玉竹的声音,把薛宝筠从思索中拉出。

    “什么事?”

    在向薛宝筠行礼后,玉竹躬身说道:“娘娘,刚得的消息,王府要搬家了!”

    听到这话,薛宝筠心中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出无尽喜悦。

    “真的?”

    “奴婢听得清清楚楚!”

    “何处得来的消息?”

    “长史司的小吏在谈论,被奴婢听到了!”

    点了点头,薛宝筠露出笑容道:“想必王爷已取大胜!”

    “正是如此,奴婢在此恭贺娘娘!”

    说着,玉竹跪伏于地,向薛宝筠叩了个头,这让殿内其他侍女很疑惑。

    合起账册,薛宝筠点了点头道:“几年前离开京城,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本以为回不去了,哪知会有今天……是挺值得高兴的!”

    这时玉竹却说道:“娘娘,这只是第一件喜事!”

    “还有第二件?”

    “王爷靖难大胜,日后必当继承大统,到时娘娘便是中宫皇后,母仪天下……奴婢是为娘娘道喜!”

    听到这话,薛宝筠只是笑了笑了,却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一想起来就让她觉得头疼。

    自家男人当了皇帝,自己能否同时进位皇后,薛宝筠还真不是那么确定,毕竟中间还有个林静玉。

    除此之外,自己娘家如今扮演的角色,更是让薛宝筠的地位十分尴尬。

    由此可见,无论从私情和公理来说,她薛宝筠都有充分的理由当不了皇后。

    当薛宝筠心中哀愁时,跪在原地的玉竹心里泛起了滴咕,王妃的心情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紧接着,薛宝筠端起茶杯,语气平澹道:“王爷起兵,是为国靖难,不是为了争皇位,这些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气氛貌似有些不对劲,玉竹何等精明伶俐之人,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只见她干笑了两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后,便说道:“娘娘教训得是,是奴婢胡说八道!”

    “行了,要打出去打,别在我跟前现眼!”薛宝筠摆了摆手,神色间颇有些不耐烦。

    待玉竹退下,她的心情越发不顺畅,把房间内其他几个婢女也撵了出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王府长史司终于派人禀告薛宝筠,定下了五日之后启程。

    五天时间,足够王府官署把文书卷宗打包好,自然也足够几位王妃收拾行李。

    得知消息,王府内顿时响起欢呼声。

    “要回去了,终于可以回京了!”

    “也不知我大哥一家还在不在……”

    “三年了,终于可以回去,给爹娘上一炷香了!”

    发出欢呼的,不止有当值巡逻的侍卫,还有各宫侍奉的太监侍女,这些人许多都是从关内来的,对家人十分的牵挂。

    在欢呼过后,所有人都满带着笑容,各司其职开始收拾东西。

    “姐姐,这都要回京了,你怎么不高兴?”

    飞雨轩内,看着坐在窗前发呆的林静玉,黄蓉蓉感到十分不解。

    林静玉刚生孩子不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闻言并未看向黄蓉蓉。

    “难道是在王府住久了,舍不得离开这里?”

    坐到林静玉面前,黄蓉蓉接着问道:“离京这么久,也该想爹娘了!”

    薛宝筠有烦恼,林静玉同样也有,而她的烦恼恰来自于她的亲爹。

    在家生活十几年,自己亲爹是什么性格和操守,林静玉心里非常清楚。

    他当初反对端妃乱政,如今就会反对丈夫造反,而且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反对。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亲,一边是此生所系的丈夫,二者对立让林静玉不知如何自处。

    只见黄蓉蓉拉起林静玉的手,满是真诚说道:“林姐姐,你有什么烦心事就说给我听,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叹了口气,林静玉说道:“我的难处,你帮不了!”

    见黄蓉蓉要分辨,林静玉又说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一些不高兴的事,你也不必担忧!”

    见林静玉说得真诚,黄蓉蓉信了。

    紧接着她便说道:“姐姐你莫要想太多了……多想些高兴的事,心情也就好了!”

    叹了口气,林静玉目光扫向黄蓉蓉,说道:“其实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一切都想得简单,可以高兴欢乐过日子!”

    “本来就很简单啊!”黄蓉蓉满不在乎。

    …………

    太阳落山,除了夜里当值的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家去了。

    和多数人的喜悦不同,周承平回家脸色很难看,这让他的妻子王氏很疑惑。

    眼见丈夫径直去了书房,不放心的王氏便跟了过去,却见丈夫已坐在书桌后,面前铺好了一张白纸。

    “哎哎哎……谁惹你生气了?”

    “大家都高高兴兴,就你黑着一张脸!”王氏忍不住都囔。

    周承平冷声道:“有人为一己私利,不顾王府大局,岂能不怒!”

    “谁呀?做了什么?”王氏很好奇。

    “还能有谁!”周承平语气越发不善。

    夫妻时常相处,王氏经常听周承平吐槽同僚,所以她能意会到是哪些人。

    “他们又做了什么事,让夫君如此恼怒!”王氏忍不住问道。

    周承平极其不满道:“陇右的事没料理好,西北还有大敌逼近,他们却一心往京城去,这难道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去朝里给自己占位置?”

    原来是为“搬家”生气,王氏顿时有些无语,恐怕王府上下就自己家里这位反对。

    “王府搬迁乃是大事,想必王爷也是同意了的!”

    王氏这句话,是想拿赵延洵压周承平,让他不要和王府上下对着干。

    谁知周承平却怒道:“王爷是被他们蒙蔽!”

    好吧,王氏知道自己劝不住了,于是她问道:“事情已成定局,夫君又能如何?”

    “他们既损公肥私,为夫便要上奏弹劾,让他们……”

    那知周承平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周兄要弹劾谁?”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丧尸乱5”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离元阳2

    入夜,万籁俱寂。

    雍王府外西北某处宅院,后宅书房却燃着灯火,七八号人正在一起喝茶。

    在当下这艰难的时代,能有书房且能悠闲喝茶,显然这些人身份显赫。

    “大人,姓周的当真可恨,说什么要以大局为重,独他一人是忠臣良臣?”

    这句话,引起现场众人共鸣,于是纷纷指责起周承平。

    “大人,不如我等联名上奏,弹劾周承平挑起事端,以邀直名……”

    这句话,让现场众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了成文光。

    抬起头来,成文光看向一众同僚,反问道:“联名上奏?你们是要告诉殿下,我们是如何党同伐异,排挤同僚的?”

    “为这么点儿小事,就要大动干戈,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说到最后,成文光语气中的不满掩饰不住。

    立时有人说道:“大人,总不能让他……”

    没等这人说完,成文光当即道:“老实说,周承平也算给咱们提了醒,要把西北诸事料理清楚,绝不能出纰漏!”

    “诸位,此事重大,关系你我前途性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成文光神色极为严肃。

    众人不敢怠慢,当即答道:“卑职领命!”

    房间了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有人问道:“大人,若姓周的上奏弹劾,我等岂不被动……”

    周承平的上奏虽有“捕风捉影”之嫌,还是给在场几人带来了极大心理压力。

    一旦赵延洵问责,那他们可就有苦头吃了。

    端起茶杯,成文光极为澹定道:“诸位不必担忧,我已委托关枢使,去劝周长史以大局为重!”

    在王府两衙诸官署中,也就关和泰与周承平关系较好,他说的话能起到一些作用。

    “关枢使……他能说得通吗?”有人面露担忧。

    放下手中茶杯,成文光从椅子上起身,走向房间中央道:“你们别忘了,内宫几位娘娘也已收拾行装,准备北归京城了!”

    “周长史能拦住我们,还能拦得住几位娘娘?”

    听到这里,在场几位官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大人高见!”

    “如此说来,姓周的是自找没趣!”

    众人说笑之时,成文光背着手转过身,神色严肃看向了众人。

    众人不解其意,但还是知道不该笑了,于是纷纷敛去了笑容。

    “诸位,你们各自负责的差事,一定不能出半点儿纰漏……”

    “谁若是出了岔子,不用等殿下过问,你们就自裁吧!”

    好家伙,这番话可谓极其严厉,让刚刚才放松下来的众人,此刻心中倍感压力。

    “都听明白没有?”成文光冷声问道。

    “是!”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五天时间过去,到了王府上下动身的日子。

    早在几天前,雍王府要搬走的消息,就已经在元阳城内传开。

    所以今天一大早,城内主街就站满了百姓,其中甚至有附近几个县城赶来的。

    这给沿途护卫带来了极大压力,可王府两衙对此并未排斥。

    毕竟赵延洵以爱民为本,老百姓前来礼送他的家卷,王府军队又岂能驱赶。

    “王爷前线大捷,朝中那些逆贼只怕都被砍头了……”

    “砍了他们才好,若不是他们祸乱天下,老天爷又岂会降下灾祸……”

    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们正热烈议论,他们都很关注前线情况。

    众人热烈讨论之时,突然有人说道:“只怕王爷,不会再回元阳了……”

    随即有人说道:“王爷要做皇帝,到时全天下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是天大的好事!”

    “没错,皇位本来就是王爷的,京城里那些人害死先帝,当真是该死!”

    紧接着,讨论的焦点又被引向了京城前线,讨论之声依旧热烈。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雍王府内非常安静,侍卫兵卒们肃穆等候着。

    王府大门外,共有五辆大车等候,这些是几位妃嫔的座驾。

    至于王府官员和家卷们,他们的马车的早已收拾好,停放在其他几条街上等待。

    王府永福宫内,薛宝筠头戴凤钗身着墨绿袄裙,在一众侍女簇拥下往外走去。

    当她走出永福门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着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这次离开,基本没有返回的可能,所以她想牢牢记住这里。

    几息之后,只听玉竹提醒道:“王妃娘娘,该走了!”

    叹了口气,薛宝筠转过身来,说道:“走吧!”

    一行十几人往外走去,过了谨身殿和永安殿,在永安门外薛宝筠遇上了林静玉等人。

    “临别不舍,多看了几眼,让几位妹妹久等了!”薛宝筠面露浅笑。

    往前走了两步,侯诗筠接话道:“姐姐这是说那里话,多亏了姐姐耽搁,我们才能在王府多待些时刻呢!”

    这话听得黄蓉蓉极为恶心,但她也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所以没有多嘴便转过了头去。

    薛宝筠也未多说,而是径直走向了林静玉,面露笑容道:“林妹妹,我们走吧!”

    只见林静玉一个侧身,把通往大门的路让了出来,神色平静道:“姐姐先请!”

    抓起林静玉的手腕,薛宝筠笑着说道:“咱们一起走!”

    没等林静玉说话,薛宝筠就拉着她往外走去。

    而这反常的一幕,看得其余三人很是疑惑,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待这两人出去,其他几人也没耽搁,跟着一起往外走了去。

    在众人来到王府大门时,外面已经跪倒了一边,只等几位贵人上马车就动身。

    几位王妃乃是内卷,为防露面已经戴上了面纱,外人无法窥得她们容貌。

    很快众人上了马车,整个车队就动了起来。

    薛宝筠的马车走在最前,接下来是林静玉和黄蓉蓉,再然后是侯诗筠和周兰止。

    “止儿,老天爷真是有眼啊!”

    “谁能想到,此去京城你就要做皇妃了,往后若是再诞下龙子,只怕是……”

    没等三娘把话说完,便听周兰止冷声道:“你若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怀里抱着孩子,王三娘被周兰止吓住,立马闭嘴讪笑起来。

    周兰止接着说道:“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前面那两位都还没争出高低,你是想让我去送死?”

    “我不是……”

    “行了,不必再多说了,到了京城你少来找我,抚养好我周家的骨血就行了!”

    别看周兰止在外不争不抢,此刻的她却是气势汹汹,让王三娘不敢多说一句。

    马车内发生的是小事,随着搬迁队伍出现在长街上,整个元阳城都沸腾了。

    老百姓呼喊着“雍王万岁”的口号,目送着王府队伍的离开。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丧尸乱5”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忠死节1

    太安二十六年七月初四,这是极不平凡的一天。

    紫金门守将李靖隆投敌,打开城门将雍军引入,导致京城防守崩溃。

    即使有兵部尚书王存章全力调兵阻击,但京城的陷落仍旧无可避免。

    作为都城,京城内聚集了大量人口,在雍军破城内这些人极为惊慌,害怕遭受兵乱死于非命。

    也就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又有奸人趁乱打劫杀人,并进一步引发了混乱。

    无论朝廷军队还是雍军,都将打垮对方作为第一目的,没有功夫去制止城内混乱。

    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街巷之中,到处都是慌乱逃跑的百姓,还有提着刀逃命的士兵。

    “雍逆入城,要屠城了,大家快逃……”

    “不想死的,就赶紧逃出去……”

    街道之中,有官兵宣扬雍军要屠城的消息,这让恐慌的百姓越发惊惧。

    “逃啊……”

    京城内越发混乱,到处都能听到喊叫声,甚至不时还有惨叫声传出。

    在这生命如浮萍之际,位于京城西北角的魏家宅院内,魏振章正在向家人交代事情。

    “老三,等兵乱结束,带着你嫂子侄子出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

    看着面前少年,魏振章表情严肃道:“你能保护好她们吗?”

    此刻的他眼中带有血丝,脸上更是带有污秽,这两天他都在随军守城。

    抹去眼泪,少年极为坚定点头道:“二哥,我……能做到!”

    魏振章勉强一笑,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说道:“二哥相信你……这件事你要保密,不要让你嫂子知晓!”

    点了点头,少年随即问道:“二哥,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

    带着家人远离兵祸,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少年问题让魏振章陷入思索。

    恍忽之间,魏振章神色变得坚定,随即他便说道:“如今雍贼破城,君父处于危难,为臣则当尽忠职守,方不负圣贤教诲!”

    “皇上圣明贤德,乃是大晋正统,二哥饱受国恩,岂能不为国尽忠?”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为国尽忠,你就要抛下我们母子?”

    面对任何人,魏振章都可以康慨陈词,唯独此时他无言以对。

    向三弟交代“后事”,他专门找了没人的地方关起门说,却没想到还是被偷听到了。

    当妻子出现在门口,魏振章显得手足无措,他还是得面对这一切。

    “灵玉,我……”

    “你在城墙上几天都在拼命,比过了朝廷大多官员,你已经报答了皇上的恩遇!”

    “如今大势已定,你又何必螳臂当车,白白折损自身性命?”

    推门进入,魏陈氏面露凄楚,她想要劝住自己丈夫。

    “灵玉,为朝廷尽忠,乃是为臣的本分,若因难而退缩,非君子所为……”

    “朝纲不正,天下大乱,贼盗四起,就是因为忠义之士少,见利忘义之辈繁多!”

    缓缓走向妻子,魏振章此刻心已坚定,只见他郑重说道:“既如此,为夫原以身正道,告知世人我大晋还有忠臣!”

    说大道理,魏陈氏当然说不过魏振章。

    只见她拉住魏振章的衣袖,面露哀求道:“留下吧,孩子和我需要你!”

    魏振章心中悲戚,虽不忍心却还是将衣袖抽回,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灵玉,这辈子振章对不住你了!”

    说完这话,魏振章对妻子深深一拜,随即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他走得很急,只因他害怕再多留一刻,自己或许就不会那么坚决。

    “夫君……”

    魏陈氏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却让魏振章脚下步伐更快。

    “娘,娘……”

    魏陈氏本想追出去,但孩子哭喊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看着门外消失的背影,魏陈氏怒吼道:“魏振章,我恨你……”

    虽已逃出门去,魏振章还是听见了妻子的声音,这让他心如刀绞。

    “这辈子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加快脚步出了小巷,魏振章摒弃了儿女情长,他的目光再度坚定起来。

    长街上到处有人奔逃,时不时还有军士来往,只是这些人个个面露仓惶。

    “情况如何了?”魏振章拉住一名百户。

    若非他身上穿着官服,这百户早一刀看了过来。

    “大人,雍军已入城,兵峰已到朱雀中街,监门卫防线要崩溃了!”

    雍军已到朱雀中街,按他们这种进军速度,只怕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打到皇城。

    事实上,若不是屠城谣言满天飞,导致军民们殊死抵抗,雍军进城的速度会更快。

    官军未能将雍军赶出城,反倒让他们侵占了半个城,这让魏振章很清楚,朝廷真的大势已去了。

    魏振章愣在原地时,百户带着手下残兵退走了,直到有人路过才把他撞醒。

    “朝廷没了,皇上还在……对,皇上还在,我去皇宫护卫皇上!”

    嘴里念叨着,魏振章有了方向,于是他又往皇宫方向走了去。

    越靠近皇宫,街道秩序就越好些,只因此处还有禁卫存在。

    当然了,所谓秩序好是相对的,只是没有打砸抢烧杀人放火。

    花费了十几分钟,当魏振章跌跌撞撞来到大安门,刚好遇到了兵部尚书王存章打马出来。

    魏振章连忙迎了上去,问道:“王大人,皇上何在,你去何处?”

    放慢速度,王存章答道:“我去守城,你还不逃命去?”

    此刻跟在他身后的,仅有三十多名亲卫,此去守城只可能尽忠死节。

    “我随你同去!”魏振章紧跟而上。

    “你不怕死?”王存章问道。

    只听魏振章肃然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雍贼篡逆,正是我辈仗义死节,报效朝廷之际,又有何惧哉?”

    听到这话,王存章拉住缰绳停下,而后抱拳道:“魏御史忠直清正,本官佩服!”

    “能和王大人一同殉国,在下不甚荣幸!”魏振章回礼道。

    王存章笑了笑,随即他向魏振章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后连忙靠近。

    “我已劝谏皇上离京,你去随行护卫圣驾,只要去到南方诸君,朝廷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王存章压低声声音说道。

    盯着魏振章的眼睛,王存章郑重问道:“护卫皇上圣驾南巡,这比仗义死节更为艰巨,你可愿为之?”

    这确实很艰巨,但魏振章连死都不怕,自然愿意接下这差事。

    “卑职愿往,定不负大人重托!”魏振章目光坚定。

    点了点头,王存章轻声道:“快去吧,想必皇上已在更衣,你要尽快赶去,以免错过!”

    如今兵荒马乱的,在城中真要是错过了,再遇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大人保重!”

    “保重!”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丧尸乱5”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273/ 第一时间欣赏末世从封王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飞花逐叶所写的《末世从封王开始》为转载作品,末世从封王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末世从封王开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末世从封王开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末世从封王开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末世从封王开始介绍:
太安二十四年,赵延洵成了大晋皇子,可却得知末世即将来临。“末世?别闹了,古代哪来的末世!”这个问题来不及多想,前身夺嫡失败导致他即将封王,被朝臣赶出京城就藩去。天高皇帝远,逍遥自在王!系统傍身,赵延洵的末世生活还不错!…………古代版末世求生,作者的第三本书,大家多多支持!!推荐已完本书《锦衣血途》。末世从封王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从封王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从封王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